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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送完碧雲回家,蘇家襖覺得自己快要累掛了。
那個小妮子很能哭,眼淚賽噴泉,偏偏她和一般男生沒兩樣,粗線條,根本不會安慰人,對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完全沒轍,除了遞紙巾,就是大聲吼她不准哭。
結果小妮子被一吼,哭得更銷 魂了,還不時用她的手去擦眼淚鼻涕,聲情並茂地說自己害她退學,很對不起她。她深歎一口氣,頭抽痛起來,只要別再讓她應付女人哭,多退十次學,她也無所謂啦!
她一邊想著怎麼跟老媽交代退學的事,一邊往樓道裡走,在家門口的樓道轉角處發現了一隻渾身洋溢著菊香的流浪動物。
一隻用很單純的表情邀她放學一起回家,卻轉身消失不見,名叫季淳卿的傢伙。
他像只被拋棄的小貓小狗,可憐兮兮地坐在家門口的樓梯間,頭靠在身邊牆壁上,閉著眼小寐,碎發沾著幽香的菊瓣,蓋上眼睫,嘴唇因席地而坐的不舒坦,微微嘟起,一身正經的西裝行頭在他身上毫無嚴肅的氣勢,反而讓他看起來像剛被糟蹋過的殘花敗柳。
「你是剛剛被誰虐待了嗎?」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他顯然還在不清醒的狀態中游離,蠕動著唇瓣,露出一臉沒防備沒殺傷力的無害表情,好像誰都能輕易把他捏在手裡隨意地玩弄欺負蹂躪。
這種表情真容易讓人卸下防備,她蹲下身子,端相著他實在長得很不錯的臉,哼道: 「那些男人都是混蛋,還不如會三從四德的呢!至少不敢給我胡來!」
「沒男人味就沒男人味吧,他媽的,男人味,我有就好了!」
「要是你也敢沾花惹草,勾三搭四,亂七八糟,我就家法伺候你!」
她罵得起勁,對男人完全失望地搖頭再搖頭,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奸計得逞,緩緩勾起的唇和慢慢睜開的眼。
「呸!我在說什麼鬼,難道我終究還是被老媽給傳染成沒女人味的物種了?呃……好可怕……我要保持清醒!」她抱頭晃蕩著自己充滿要不得思想的腦袋,不再看他那張容易把人洗腦的純真小臉,急忙站起身來就要逃跑。
某人聽到落跑聲,笑容僵住,唇角不甘地一撇,抬手往後一撈,將那個想從他身邊繞開的傢伙抓回自己的勢力範圍,墨瞳直接壓上她,笑道,「妻君,我在等你回家,你都不感動給我看嗎?」明明剛開始她還很乖地照他的計劃表在走,對那些骯髒又無恥的齷齪男人失望吧,唾棄吧,鄙視吧,怎麼下一刻卻突然清醒了?那些牲口家禽都不適合她,她得早點認清事實呀。
「耶?你不是睡著了嗎?」
「剛好醒了。」他把玩著她手裡的鳳鐲,說得很沒誠意。
「所以……我剛剛哼唧的那些話……」
「你是說,你誇我比那些男人好嗎?」
「哇哇哇哇!忘掉它,忘掉它呀!」
「為什麼要忘掉,妻君你誇我呀。」他滿足地笑,因為她今天講出來的話都很可愛,包括之前她對簫夭曄那混蛋說得那句,要她離開他,是做夢,他獎勵似得抓起她的手很小狗撒嬌似地輕咬上一口。
她被啃得雞皮疙瘩層層疊疊,猛嚥口水,控制自己的定力。
「我只是一時觸景傷情的在講屁話而已,沒有經過大腦的啦!」
「沒關係,我可以讓你一直觸景下去。」如果她只有在這種特定條件下才覺得他比較好的話,這種案例,他隨手就能給她抓來好多,應有盡有,直到看到她吐為止。然後她就會知道男人和禽獸的區別。
他說罷,欺上身,將她往牆上一壓,挑起她的下巴,做出一連串很不符合黃花小美男做的動作,熟練和魅惑程度讓她只能張嘴讚歎,是他太不小心暴露本質還是她的幻覺?娘男身上怎麼會竄出這種她覬覦已久的男人味?
心跳超速,溫度急升,她完全不懂應付眼前的情況,眼前香軟的唇她唾手可得,根本不必裝矜持,可是她的嘴巴卻條件反射地飆出很煞風景的鳥話:
「你你你是誰哇!?你不是很純潔的嘛?我我我我我……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純情的樣子哇,你你你你不要再靠過來啦!」
他的身子因這句對白一僵, 「你不喜歡我這樣?」
他略有懊惱,卻也沒再多語,抿唇退開她身邊,恢復成她比較適應的單純模樣,只是眼瞳明顯帶著慾求不滿的悶意。
可令他更悶的是他才剛剛退開,就有一通電話打進蘇家襖的手機。
他站在她身邊,看著她接起手機,不可避免地從手機聽到了一串很沒出息的道歉聲,是陸占庭---
「家襖,我我我錯了,我錯了!」
「唉?」蘇家襖一愣,對眼前的狀況完全不了,直到聽到手機裡傳來簫夭景那沉甸甸的聲音。
「家襖也是你叫的!給我帶上姓!」
「啪」很響的拍頭聲從聽筒刺進蘇家襖的耳朵。
「蘇蘇家襖,我錯了,我不該誣賴你,其實那天我是因為被簫……簫夭景揍,才進醫院的,我會老實跟學校坦白,不會讓你被退學啦!」
「哈?」
「我拜託你,我住院已經很慘了,你別再接二連三的叫人來騷擾我了。」
「什麼……我哪有接二連三……」
電話被某個沒耐性的男人搶走,簫夭景彆扭地粗聲哼聲: 「喂,我這邊還有點事忙,咳咳,總之,我改天會再打給你。」
「耶,我還沒……」
「喀啦!嘟--------」
電話收線的聲音傳來,季淳卿抿緊了唇,看著某個因為一句「我改天會再打給你」就很滿足地難掩淺笑的女人,似乎對來電男人有擔當的男人味很是開心,她還瞪著恢復成待機頁面的屏幕發著呆,那副好像很感動的樣子讓他胸口蒙上說不出的鬱結,他想拉回一些她的注意,於是出聲朝她笑道:
「妻君,你不回他電話沒關係嗎?」
「耶?你也覺得我該回電話給他比較好麼?」她完全沒有注意自己未婚夫婿黑掉一半的臉,還擺出一副少女猶豫狀,對頂著手指扭捏道, 「我也覺得不能總是讓男生主動,他這麼幫我,還替我擔退學的事,我自己也應該……」
「我是說,回電話給他,說你沒空等他電話。」
「耶?」
「因為從今天開始,你會有很多寫不完的功課。」
「……」
「寫不完,就站到我辦公室來。」這樣她就絕對不會有空等什麼小妖精的電話了。
可季淳卿沒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隔天,商科2班的教室裡,站著由精英班發配到放牛班的校董貴公子,他彆扭地站在講台邊,雙手環胸,桀驁不遜掃視了一邊「新」的同班同學,最後視線定格在某個坐在教室後排靠近垃圾桶的蘇家襖,嘴巴一撇,擺出一副「少爺才不會讓女人頂罪」的表情。
校董公子被下放的大事件讓全班嘩然,頓時不同版本的謠傳從她的四周飛騰而出。
「棉……棉襖,簫夭景怎麼會轉來我們班?你那天被校長叫去,密謀搞定他弟弟哦?」
「不是不是啦,我聽說好像是因為他在外校打架,所以被懲罰,從精英班被調來我們班吶。」
「耶?校董公子打架被下放?假的吧?這種時候肯定要發揮親戚效應找個人幫他頂罪嘛!」
「校長要不要這麼大義滅親哇?自己弟弟也敢陷害?」
「聽說本來校長是找好了替罪羊的,不過簫少爺好像看那人很不順,又衝去醫院把人扁了一頓,還逼人家去跟校長指名說是自己幹的好事。」
「哇哩咧,他要不要這麼MAN啊?要是被他救的是個女人,還不被他迷到死!喂,棉襖,你幹嗎一副臉紅到快要暈倒的樣子。」
老班導咳了咳嗓,打斷了一向唧唧喳喳的學生,看了一眼校董公子,扶著眼鏡打量他,一身永遠不會好好系扣打領帶的行頭是很符合放牛班的特型啦,但這孩子腦袋還算好使,成績也名列前茅,哪根筋不對跑去威脅自家哥哥把自己下放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老班導搖了搖頭,嚴肅道:
「那個……簫同學,你自我介紹一下。」
「簫夭景。」他漫不經心地報出自己的名字。
「耶……這就完了?」這位少爺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出名麼?誰會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要不然呢?」他不耐煩地回給老班導,手一插褲袋,走向後排,居高臨下地敲了敲某人的桌子, 「喂。」
「唔?」
「你唔什麼唔啊,約會完就一個電話也不打來算什麼意思啊?玩我嘛?」
「誰讓你看到我就跑走哇。」雖然不能讓男生單方面主動,但是誰讓他表現得奇奇怪怪。
「我那是因為……算了!」他撓了撓頭,不想再提那天的糗事, 「那個……放學後到門口等我。」
「啊?」
「你瞪那麼大眼睛看我幹嗎,我朋友想認識你一下,不行嘛?」
「你要帶我去見你朋友?」
「廢話!你不貼緊點,不怕我落跑嗎?」要貼心就貼緊點呀,貼到一半給他玩什麼放風箏,線還拉得半鬆不緊,嗤,不敬業的破棉襖。
「容我打斷一下,簫同學,我現在是要你自我介紹,不是要你自我表白,你是不是先回到講台邊來比較好?」老班導很為難插嘴,他只想走完他全部的工作流程,然後以光速回辦公室喝茶,剩下的時間他們要在教室互吐心聲,表白,擁吻,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全班被班導的調侃拉回神,頓時哄笑成一團,絡繹不絕的噴笑聲傳出商科2班,連站在迴廊裡的季淳卿和簫夭曄都聽得一清二楚。
前者寒著臉,用看走狗的眼神盯住笑得很獻媚的校長大人:
「那只妖精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妻君班上的?」
「這是懲罰,打架的懲罰嘛。」
「你覺得這是懲罰?」他指著傳來刺耳笑聲的班級冷笑連連,他怎麼沒有感覺那隻小妖精有被懲罰到,反而覺得自己被擺了烏龍。
「這也不能怪我啊,昨天放學,我們不是去約會,順便談蘇同學被退學的事嘛……」
「請你注意措辭,是你拿妻君退學的事脅迫我跟你待在一起超過1小時。」
「只是1小時24分零8秒而已,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如果可以,你最好一秒鐘也別杵在我旁邊。」自從此變態把他以媳婦見婆婆名義騙回家去,還明目張膽地對他表現非分之想,哀歎他為何不是窈窕女兒身後,他就決定把這變態列入老死不相往來的範疇,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可我們倆就是有緣分啊,還被那小子撞到秘密約會的場景,我也不是隨便就投誠的,是那小子用照片威脅我,我才……」通報了陸家公子要欺負的小棉襖的事,哪知道自己弟弟聽完火大到不行,他這才知道那天把人家打到去醫院躺著的人其實是自己弟弟,結果陸占庭不敢惹他們簫家,就想隨便找件棉襖扳回顏面,出出氣。
他愛弟心切,心想找個人來替弟弟頂罪也不錯,而且反正都有淳卿衝去逞英雄了,被淳卿恐嚇過後的人,能倖存都是奇跡,哪還有膽子去陷害他家妻君,可夭景這野馬似的傢伙完全沒工夫聽他解釋,二話不說衝到醫院又把那陸占庭修理到要多住院療養一陣,逼陸占庭把實話給撂了,還拿男男約會的罪證逼迫他,害他這個校長不能不辦了他,還被媽媽給哭了足足三個小時,說他沒人性,不愛弟弟,就知道欺負弱小,分家產的時候要把他踢出去吃自己。
真是夠了,他那個混蛋弟弟哪裡弱小了,為了護個女人,把人家一扁再扁,還拿自己親哥哥的幸福開玩笑,那種照片要是被發佈出去,以淳卿在乎清白的彆扭性子,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了。
「什麼照片?」季淳卿警覺地留意到某個關鍵物證。
「哦,那傢伙拍得真不錯,要看看嗎?我現在的手機桌布喲。」
說罷,他獻寶似得把自己的手機奉上,季淳卿接過手機,只略瞥了一眼,眉頭就厭嫌地深鎖了起來,下一瞬間---
一陣寒人背脊的陰風掛過,地面上出現了一隻被狠踩猛跺後,身首異處,支離破碎,零件亂飛,再也恢復不到原狀的手機殘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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