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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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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4:36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影響

  林小乖拍了拍面帶氣憤的韓馨予,將她安撫下來,然後才看向戴老師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假的金吊墜你是打算李代桃僵替代原來那個金吊墜還給糯糯的對不對?」

  除了這樣,她想不出對方特意仿製一個和原來一模一樣的金吊墜的用意是什麼。

  不過……

  戴老師點了點頭,「我原來是打算先用這個假的糊弄一段時間,等手裡有錢了再把真的還給韓馨予同學的。」

  聽了這話,其他老師看向她的表情不由緩了緩。

  林小乖聞言笑了笑不置可否,這個女人是個聰明的,但她的話她卻一句都不相信,反正沒有發生的事情,她怎麼說都行。

  對方若真的是這般良善的人,又何至於將一個孩子逼到這種地步,說到底還是沒拿準孩子的性子,以為糯糯會像其他孩子遇到這種事一樣忍氣吞聲罷了。

  「那怎麼會出現在你女兒脖子上,後來還造成了那樣的事情?」有些事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我婆婆看到了,剛好那天是娟娟的生日,她就以為是我買給娟娟的,擅自給她戴上了。等後來發現,我也沒法說出真相,就只能將錯就錯了。」頓了頓,戴老師道:「我原本是想再去做一個的,卻沒想到那金吊墜會被韓馨予同學看到。」

  「一句句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鄭翠翠嗤笑道:「那你說說,你明明知道我女兒是無辜的,為何還刻意毀壞她的名聲?」

  戴老師一噎,這件事是如何也掰扯不回來了,沉默半天她才道:「我是太害怕事情敗露了。」

  「喲,合著老師您什麼也沒錯?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戴金吊墜,是我戴了金吊墜也不該等你偷,應該雙手給您奉上?」戴老師不知道。她這種做了壞事後滿臉苦衷無奈其實卻一點沒有反省的態度是韓馨予最膈應的,那劉玉芝可不正是最擅長這一套?

  這話說得逗。在場的人差點笑出來,林小乖和鄭翠翠卻瞪了她一眼。

  韓馨予吐了吐舌,意識到這話不該是自己說出來的。

  「糯糯,跟戴老師道歉。」林小乖的聲音很輕,語氣卻不容置疑。

  韓馨予倒沒有倔著,她知道小嬸是為她好,她看向戴老師,低著頭誠懇道:「戴老師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和您說話。」

  旁邊的老師看了點頭,這韓馨予同學果然是個品行好的,家教也好,親戚長輩看著都是明理的。這次若非戴老師做得太過分,人家也不至於做到這份上。

  眾人說話的間隙,警察局的人也倒了,因為戴老師已經坦白了,這事倒也沒什麼懸疑了。

  只是,當警察將戴老師戴上手銬要帶走,卻被徐月娟攔住了。

  「等等。警察叔叔,我媽媽沒有偷東西,她只是撿到的。對,她只是撿到的。」徐月娟滿臉淚水,哀求地看向韓馨予道:「韓馨予,你讓他們放了我媽媽吧,我媽媽不是故意的,那個金吊墜就當是我們家問你借的,我去問奶奶要錢,馬上就還給你,你放了我媽媽好不好?」

  說實話。林小乖有些意外,像徐月娟這麼大的孩子。遇到這種變故能不被嚇壞就好了,居然能夠站出來據理力爭。這不得不說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

  見侄女皺了皺眉要開口,林小乖趕在她之前道:「就像你母親說的,人都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我們家糯糯一個孩子都如此,沒道理在她身上例外。」

  她對戴老師的行為異常反感,若她沒有誣陷糯糯的話,她或許還能通融一二,但她卻因為自己的自私,對著一個孩子做下了這種近乎殘忍的事。

  她不想放過她。

  鄭翠翠的想法和她相同,而且她還有一個顧慮,那老師明顯是個牙尖嘴利善於顛倒黑白的,若是讓她安然無恙,誰知道她會不會針對女兒做出什麼?

  因著對方之前做出的事,她是一點都不相信對方是個能一笑泯恩仇的人。

  「你之所以會站在這裡說這種話,是因為你媽媽做的事敗露了,但若是沒有呢?」鄭翠翠的目光掃過在場露出同情的老師,聲音柔柔道:「我女兒還是一個孩子,但戴老師卻能那般不遺餘力地打擊她……別說什麼怕自己做的事敗露,若僅僅因為這樣她就能這般行事,那她內心的良知也不過如此。」

  她的話對在場眾位老師不例於當頭棒喝,是啊,戴老師的行為說到底還不是自私?她之前說得那麼好聽,但那到底只是說,一個人如何,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她做了什麼!

  這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若是在後世,戴老師的行為或許還能狡辯過去,畢竟後世對人性道德的要求不像現在這麼高,她的行為,還是能狡辯成只是沒有拾金不昧的,但現在……還是算了吧,教師的身份只會讓她受到更大的譴責。

  不過那位徐月娟同學大概是恨上韓馨予了,看著她的目光很是凶狠,可惜韓馨予一點也不在意,神情頗有揚眉吐氣的味道。

  林小乖和鄭翠翠也不拘著她,孩子受了委屈,自然是要讓她好好發洩一下。

  這件事鬧得似乎還很大,教育局還將此拎出來作為反面教材,這個年代不是後世,老百姓質疑這質疑那,教師在群眾眼裡還是很有公信力的。戴老師偷盜又誣陷學生的行為,影響可以說是非常惡劣。

  不過對林小乖來說,這件事唯一的影響也就是又做了個海豚金吊墜補償侄女。

  警局那邊雖說會幫忙把盜款追回,但那金吊墜已經被賣,想要原樣拿回是不太可能了,估計也只能拿到補償的錢。

  小姑娘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和表妹們一樣的金吊墜,林小乖自然不希望她失落,反正這種簡單的金吊墜她做做也就是十幾分鐘的事。

  這事也給了林小乖一個警醒,以後送孩子上學,師資力量且不提,最關鍵的還是老師的品行。尤其四胞胎過幾年也要上幼兒園了,這麼丁點大的孩子最好擺佈,可比糯糯那樣的大孩子危險多了。

  不知不覺的,她心裡的危機感就有些過剩了。好在她也就是自己想想,並沒有告訴誰,要不然肯定要讓人哭笑不得。

  而這天,林小乖正坐在店裡將新做的幾套茶具擺到貨架上,竟聽到了風鈴聲,她下意識回頭微笑道:「歡迎光臨!」

  隨即就是一愣,對著那對有些不自在的男女道:「林先生林太太,請問有什麼需要?」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最後一套茶具擺好。

  林宇輕咳了一聲,小聲問道:「我聽說你這裡有能夠安胎的藥物?」

  林小乖點頭,瞥了眼還沒怎麼顯懷的宋甜柔,聲音輕柔道:「林太太的胎不穩?」

  要是換個人叫她林太太,宋甜柔即便不炸毛,也要不高興,但對對著這位曾經看了他們一場笑話的女老闆,她頗有些拘謹道:「我沒有不舒服,孩子很健康,是他瞎鬧騰。」

  她現在也認命了,再離經叛道,孩子都有了,她也只能和林宇過下去。

  林小乖看向林宇,對方抗議道:「我哪裡是瞎鬧騰,孩子健康是沒錯,但當父母的總是希望孩子能更健康聰明的。我聽人說你這裡有能提高孩子體質和頭腦的安胎藥?」

  林小乖點頭,「確實是這樣沒錯,但事先要聲明一下,這種安胎藥的效果很微弱,很多用過的人雖然生下的孩子聰明健康,但因為和其他孩子相差並不大,他們通常都認為孩子聰明健康是他們父母給的,安胎藥並沒有起到作用,覺得我是在坑錢。」

  她對此也覺得無奈,這些出售的有各種效果的安胎藥都是稀釋過最少十倍以上才拿出來賣的,因此效果並不顯著。

  倒不是她吝嗇,實在是不敢將原品拿出來賣,要知道哪怕是在後世,她也沒聽說過任何能對胎兒的體質頭腦起作用的藥物,若是拿出來,她就別想有安寧日子過了。

  如此,能拿出來的就只有如今這般聊勝於無的安胎產品了。

  偏偏她總不能跟人家夫婦說你們的孩子本來也只是普通的孩子普通的智商,現在已經有所提高了吧?又不是沒活夠!

  林宇聞言並不在意,他也就是求個心安罷了,要是出生後孩子哪裡不如別人,他再懊惱就來不及了。

  倒是宋甜柔有些擔憂地問道:「安胎藥也是補藥吧?吃了孩子會不會長得太大,到時候不好生?」

  「這你放心,出了這種問題你來找我。」頓了頓,林小乖玩笑般道:「當然若是你自己貪吃就不能怪我了。」

  宋甜柔微微鬆了口氣,林宇又問道:「這藥會不會很苦?」

  「你們可以自己挑選。」林小乖將他們帶到藥品和果飲貨架邊道:「我店裡的安胎產品有兩種,一種是中藥製成的,味道肯定有些不盡如人意。還有一種就是配製的果飲,味道和果汁幾乎沒有差別。」

  「那哪一種效果好?」林宇猶豫道。

  林小乖不由笑了,「這個真不好說,我敢說這兩類安胎產品在效果上是不分軒輊的,有差別的是不同價位的功能。不過想來我說的你也不一定聽得進去,因著良藥苦口的說法,很多客人都更願意買中藥製成的安胎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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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4:44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鬧事

  林宇面露為難,他自然也認為中藥製成的安胎藥效果要更好,但宋甜柔是個最怕吃苦的,他歎了口氣道:「選果飲吧。」

  一旁正擔心他讓自己吃苦藥的宋甜柔聞言一愣,隨即眉開眼笑了起來。

  林宇的面色一柔,皺起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了。

  林小乖看得一笑,這小兩口看來日子不會過差。

  「你們是想選一種還是幾種?安胎藥總的來說分別針對胎兒的體質和頭腦,同時還有各種細分類,像是免疫力、身體素質、記憶力等。」林小乖聲音輕緩道。

  「可以都用上嗎?會不會有衝突?」林宇猶豫了下問道。

  「可以,不會有衝突。」林小乖微笑道:「這些安胎藥並不是需要孕期全程服用的,每種都需要在不同階段服用。像這種要懷胎三個月前服下,這種要孩子開始胎動才能服用,這種是要臨產前服用的,這兩種沒有限制,但是服用的時間不能超過六十天……」

  她將店裡的安胎藥對兩人一一介紹了一番,不出預料的,對方將每種都買了下來。

  「承惠865元。」林小乖將包裝好的商品遞了出去。

  「再見。」

  「歡迎下次光臨。」

  見兩人的身影在店裡消失,林小乖不由舒了口氣,說實話她其實並不太喜歡售賣這類產品,要解釋的太多了,若非出自對孩子的喜愛,她絕對不多事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媽媽!」她正這樣想著,就見四個小傢伙磕磕絆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四胞胎已經一歲半了,走路雖然還不穩當,但卻對這項運動格外青睞,平時都不太喜歡大人抱了。

  「媽媽的小寶貝們。玩得開心嗎?」林小乖蹲下身將走在最前頭的小春風抱進了懷裡,親了親他的臉頰問道。

  「太心——」

  「是開心。」慢了一步的小太陽糾正道。

  「媽媽,起、玩。」巧巧不知何時走到了林小乖身旁。抱著她嬌聲嬌氣地道。

  「有花。」走在最後的思思不緊不慢道。

  林小乖一一親吻了他們的臉頰,又接受了他們的回親。才笑瞇瞇道:「要去哪裡玩?」

  「黃黃……」巧巧有些急切地道。

  林小乖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巧巧是想看收稻子?」最近農莊內正在收稻子,看上去可不是金黃一片美不勝收。

  「看……」巧巧說話是兄弟姐妹中最晚的,到現在最多還只能蹦出兩個字,不像其他孩子都能蹦出三個字,小太陽最超前,已經能說一些短句了。

  「玉媽,他們剛剛往哪跑了?」林小乖好奇地問。

  要知道。幾個小傢伙雖然很粘她這個媽媽,但一旦遇上好玩的就會把她丟到腦後,今天明顯回來得有些早了。

  「少爺小姐們去看收稻子,結果被老馮頭給趕回來了,這才回來找太太。」玉媽笑得瞇起了眼睛。

  老馮頭是農莊的一個大隊長,四十幾的人看上去卻像是五六十,又黑皺紋又多,四個小傢伙平時對著他就有點怵,他一板起臉來,自是嚇得四散。偏偏又對著那些金黃的稻子眼饞得緊。

  「小壞蛋!」林小乖點了下巧巧的鼻子,她說呢,原來是過來搬救兵的。

  「看、看、黃黃……」巧巧卻是以為媽媽不願意帶他們去了。頓時有些急。

  林小乖哭笑不得地道:「好吧,你想看的話就去看吧。」好在也到了要關店的時候了。

  她帶著孩子們去的時候,收稻子的員工們已經在歇息了,旁邊是一堆一堆小山一樣的稻穗堆。

  四胞胎頓時樂了,甩開她的手屁顛屁顛地去摸金黃好看的麥穗。

  林小乖有些不是滋味,得,才在至心園待了多久,一個個就玩野了,連媽也不要了。

  「老闆。你咋過來了?」

  「是帶小少爺他們過來玩的?」

  「剛剛就馮大隊長把他們趕走的時候我就說他們要去找老闆。」

  ……

  正說的熱鬧,就聽那邊的巧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妹妹被咬到了!」小太陽帶著驚嚇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小乖心中一驚,趕忙跑了過去。其他員工也坐不住了,這收稻子總不會收條蛇蟲回來吧!?

  她滿心擔憂,結果一看到巧巧只劃了個紅痕的手指,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有些慌的員工們道:「沒事,是被稻穗劃傷了,不是咬到的。」

  原來竟是稻穗太扎手了,巧巧的皮膚又嫩,這才把手給劃破了。

  「有血……」巧巧抽抽噎噎地道。

  「沒出血,只是紅了。」林小乖對著這個愛嬌的小閨女有些無奈。

  「媽媽,吹吹,不疼。」巧巧將手指遞到她嘴巴前。

  「好,媽媽給吹吹,把痛痛都吹走。」林小乖愛憐地親了親她的手指,然後給她吹了起來。

  讓孩子們認識到了稻穗不能輕易碰,又將巧巧給哄笑了,一旁的員工們也鬆了口氣,這要真讓小小姐在他們這被咬到,他們也沒臉。

  「老闆,這茬稻子脫了谷啥時候出貨啊?」一直沒開口的老馮頭問道。

  「已經和部隊食堂說好了,等脫好谷打個電話他們就過來運米。」頓了頓,林小乖問道:「老馮頭,這稻子脫粒後要曬幾天?」

  「這個要看太陽,若是太陽好的話三四天就能脫谷。我們運氣不錯,我估摸著最近天都不會差到哪去。」老馮頭瞇著眼睛笑道。

  「那就好。」林小乖也笑了,這還是農莊和部隊第一場大交易,去年雖然也收了麥子,但因為種的不多,而且也沒有和部隊簽合同,大半都被沈遲拿去當做福利發放給下屬了,剩下的則分給了親友。

  「不是我說,咱們莊裡的稻子產量可是這個。」老馮頭豎起大拇指道:「我侍弄了大半輩子的田地,就沒見過這麼長莊稼的地。還是你們念過書的大學生腦子好用,這原來的地要是放我們那,只能是下等田,哪能養得這麼肥沃。」

  林小乖微微訕笑,這個可不是她腦子好,而是兌換商店裡的東西好用,沒費什麼力氣就將農莊裡的地養肥了。

  「老闆,不好了,有人來鬧事了!」她正要說什麼轉移話題,就聽那邊有人一邊往這跑一邊喊道。

  「楚六丫,這是咋啦?」見跑來的女員工氣喘吁吁,立刻有人問道。

  楚六丫看向林小乖,「老闆,馬冬琴家的人過來鬧事了,還抓著她要打,她家栓子都嚇哭了,他們帶了一大群人過來,我們那都是媳婦子,要攔不住了。」

  林小乖眉頭一皺,趕忙對周圍的員工道:「大家跟我去一趟吧。」

  不用她說,這些漢子都抓起鋤頭釘耙站了起來。

  林小乖看得有些囧,想要阻止,又想到對方來者不善,想用文明的方法顯然不適合,便也放任了。

  交代玉媽看好孩子,林小乖就帶著一夥人去解決麻煩了。

  楚六丫帶著他們一路往南門的方向跑,一邊跑還一邊解釋道:「我們原來是去那邊護城河洗穿髒了的衣服的,結果那一群人就從南門那邊進來了。」

  「冬琴一向是個悶葫蘆,他們罵得再難聽也不吭聲,我還是聽了和她一個老鄉的雲勝男的話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冬琴是楊家買來的童養媳,七八歲的時候就被定給了楊家大兒子楊鐵柱。結果楊鐵柱當了兵,兩人還沒來得及結婚楊鐵柱就犧牲了。楊家不想浪費花錢買的童養媳,就讓冬琴嫁給了楊家老二楊鐵牛。那楊鐵牛本就是個混子,對著冬琴也不好,若非有她婆婆幫著,她日子指不定要過得更差。」

  「結果,那楊鐵牛在鎮上和有錢人家的姑娘看對眼了,巴巴地指著娶了對方將大筆的嫁妝搬回家,冬琴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後來那楊鐵牛和他爹楊有福就想了一個主意,說反正冬琴和楊鐵牛也沒扯證,到時就說和冬琴結婚的是已經死了的楊鐵柱,然後讓楊鐵牛去和那有錢人家的姑娘扯證結婚。」

  「冬琴差點被那父子倆趕出去,好在那時候冬琴剛好懷了孕,她婆婆做主把她留了下來。」

  「等後來楊鐵牛又娶了媳婦,有婆婆的關照,冬琴的日子還算過得下去,加上有了孩子,心裡也有指望。但後來婆婆去了,沒人護著她,那新來的媳婦在村裡待久了自然已經知道了冬琴和那楊鐵牛是怎麼回事,對著她自是看不順眼,根本不把她當人,栓子剛滿月的時候就差點被那新媳婦按在馬桶裡溺死。」

  「冬琴實在過不下去了,剛好勝男她男人回來說了可以到農莊來幹活。那會冬琴正好在勝男家,聽到了這事就跪下來求了勝男她男人把她也帶去。勝男的男人想著冬琴如今名義上是楊鐵柱的遺孀,就答應試一試,結果真成了,冬琴就跟著來了首都。」

  說到這,他們已經趕到了南門,就聽到一個囂張的聲音在那喊著。

  「馬冬琴,你算哪門子軍嫂?我這個當爹的都沒能享到兒子的福,哪能讓你來佔這個便宜?你要是識相的話就收拾東西給我滾,反正這個工作沒你的份了!你打那來回哪去。」

  說話的是個老頭,又瘦又矮,臉皮皺巴巴的,只一雙眼睛泛著精光,讓人看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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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收穫

  在老頭的身旁圍攏著七八個面露凶相的鄉下男人,身後還有好幾個交頭接耳的鄉下婦人。

  前方,馬冬琴被幾個軍嫂扶著,頭髮凌亂,衣服也被拉扯得不像樣子,臉上和手上都是傷,一旁她四歲的兒子栓子緊緊抓著她的衣角,紅通通的眼眶和未乾的淚痕配著一臉驚魂未定格外可憐。

  林小乖正皺眉,馬冬琴身旁的雲勝男開口罵道:「放屁,你楊家一窩蛇鼠,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鐵柱哥不過是姓了揚,還真當他是你的種了?你要把他當親兒子,當初會逼著他去當兵給家裡省口糧?沒有這一茬,鐵柱哥會死?冬琴早嫁給鐵柱哥了,哪還有那啥鐵牛鐵畜生的什麼事?你們之前不是說冬琴是鐵柱哥的媳婦嗎,這兒招的就是軍嫂,不讓她來,你難道打算讓鐵牛媳婦變成鐵柱媳婦?你可打錯算盤了,鐵牛和她媳婦可是扯了證的。」

  她這話說得刻薄,老頭子頓時被氣得夠嗆,指著她罵道:「你個潑婦懂什麼?楊鐵柱他跟著我姓楊,他就是我楊有福的兒子!至於冬琴,她便是鐵柱媳婦又怎麼了。她本來就是花錢買回來的童養媳,就跟買的牛羊一樣,能幹什麼不能幹什麼還不是我說了算?再說了,鐵柱十多年前就死了,栓子卻才四歲,野種一個,她算哪門子鐵柱媳婦?不過是小娼婦一個!」

  眾人聞言滿臉不可思議,馬冬琴就算了,這老頭明知栓子是他親孫子卻一口一個野種,這得多狠心多不要臉才做得出這樣的事啊?

  雲勝男氣得面色發青,一旁一直悶不吭聲的馬冬琴卻突然抬頭罵道:「你個老混蛋,栓子不是野種,他是你孫子!」

  「好啊,你個娼婦,居然敢開口罵公爹。」一直逆來順受的童養兒媳婦突然學會反抗了,老頭子格外憤怒,指著她罵道:「不是野種是什麼?你倒是說說,這孩子是哪來的?難不成鐵柱變成鬼來睡你的?」

  聽到這種污言穢語,林小乖頓時皺起了眉頭。

  就聽雲勝男開口罵道:「鐵柱哥就是變成鬼也是找你償命,還有我秀子嬸,當初若不是你口口聲聲污蔑冬琴偷漢子,大冬天要把大著肚子的她推河裡,我秀子嬸怎麼會棉襖都不穿一件就從被窩裡衝出來救冬琴?之後又怎麼會熬不過一場感冒?」

  「還有,冬琴是童養媳不錯,但她不是你花錢買的,是鐵柱哥他親奶花錢買給鐵柱的,輪不到你過來指摘她!」

  林小乖聽了半天,覺得根本沒有和人吵下去的必要,直接走到一邊的南門,對著門衛上的老徐道:「徐伯,打110。」

  警察很快就過來了,林小乖上前把事情一說,這些上門鬧事的就被定了尋釁滋事的罪名。

  看到警察來了,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都嚇壞了,剛才有多囂張,這會就有多瑟縮,別說罵人了,哭喪著臉不斷認錯,灰頭土臉地被驅趕了出去。

  今天這事馬冬琴雖然無辜,但事情是由她而起,小懲大誡,林小乖還是做主扣了她和門衛上的徐伯一天的工資。

  雖說扣了徐伯的工資,但林小乖倒也不是太怪他,畢竟他一個快五十的人,又斷了一條腿,那些鄉下漢子成群結隊地過來,他便是想攔也有心無力,暫時避開也是明智之舉。

  於此同時,她開始考慮僱傭幾個退伍兵在農莊上做保安,像今天這樣的事有一次就行了。

  這個也好辦,回去後跟沈遲提一下就成了。

  這事在林小乖看來也就是一件小插曲,唯一的作用就是改善了農莊的保安制度。

  接下來,農莊裡一片忙碌,因著是第一年,很多事都要摸索著來,她連禮品店也暫時交給了沈章明看,自己去坐鎮監督了。

  「快快,這邊,把這邊的谷子翻一下,從左到右翻,別亂了順序!」老馮頭一邊各處察看一邊扯著喉嚨喊。

  韓守珍走過來,將一份文件遞給林小乖道:「婉婉你看看,這是這次的出產登記,最高的畝產將近六百公斤,這個數字可不低。」

  今年年初的時候,韓守珍來找林小乖,希望能在農莊裡工作。畢竟如今許繼已經能正常上學,不需要她全天照顧了。但她的病情雖已經基本痊癒,想回原來的工作崗位是不可能了,可不論是去國營混日子還是去私營看人臉色都不是她願意的。而林小乖的農莊對她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選擇。

  既自由又讓人有幹勁。

  林小乖沒有多考慮就答應了,畢竟她確實缺一個負責農莊出產交易的人。韓守珍作為部隊曾經的文職幹部,精明能幹又讓人信任,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

  韓守珍也確實適應得很好,不僅是和部隊的交易,如今連倉庫的登記管理和人事管理也都是她一把抓,讓林小乖能將更多的心力放在禮品店上。

  有智能管理系統在,她也不用擔心農莊的管理權會從自己手上脫離。更何況,韓守珍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農莊的事務每週都會和她做個總結匯報,一些重要決策也都會問過她再做決定。

  對韓守珍來說,這樣的生活也很適合她,農莊的員工雖然有好幾百,但糾紛很少,林小乖定下的獎罰制度既公平又合理,員工都很有幹勁,大家相處也很和睦,良性競爭下產生的小矛盾雖也有,但總的來說還是和諧的。別看她管得雖然很多,但農莊的事務都很透明直觀,人事也簡單,和部隊上的交易更是只要按著合同來,要她費心思的地方並不多。

  但這日子又不是沒有奔頭,像是某日雞蛋多收了多少,牛欄裡的牛生了兩隻小牛,再有半個月豬就可以出欄賣了……這些事雖小,但卻很讓人有成就感。

  農莊裡的環境也不像她原以為的那樣髒,婉婉的腦子也不知是怎麼長的,弄了一大推見過沒見過的清潔工具,教會員工使用,又規定了一天必須早晚各打掃一次。她原本還覺得規矩繁瑣,觀察得久了,才發現居然真的被她弄得很像樣,一點也沒有印象中農莊的髒亂,乾淨整潔得出人意料。

  而且,婉婉對她並不薄,月工資一千,還有各項獎金,她以前在部隊待遇也沒這麼好。好在她身兼數職,工作又盡心,拿著錢倒也不覺得虧心。

  工作環境好,工作有意思,顯得出自己的能耐又不累,收入也高,韓守珍就沒有不如意的,如今的精神面貌和以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畝產近六百公斤,在不是雜交水稻的前提下,這個數字已經非常不錯了。林小乖笑了笑道:「那等和部隊的交易做完了,就給員工發獎金。」

  像水稻小麥這種半年才有一期的出產結算,成就獎金是非常高的,第一名能拿500元,第二名能拿300元,第三名能拿200元,第四到第十名能拿100元。

  「對了,下個月就是中秋節了,現在外面都興在節假日給員工發放福利,你是怎麼個想法?」韓守珍問道。

  「中秋節的話每人送一斤月餅和一斤橘子吧。」林小乖想了想道。

  「月餅需要我去找廠家定嗎?」韓守珍問道。

  「不用。」林小乖搖頭道:「我店裡也打算賣月餅禮盒,到時候把給員工的月餅一起做了就成了。」

  「那可不少!」韓守珍吃驚道。

  要知道至心園的員工就有五百多,月餅一人一斤的話就要五百多斤。

  「沒事,多做少做費的功夫其實差不多,用模子印好,在小作坊裡幾天就能做成了。」林小乖淡笑道。

  她的工作室如今各種各樣的設備齊全,能加工的東西多種多樣,而且常人絕對看不出異樣,能最大程度掩護加工坊系統。

  「那橘子呢?」韓守珍知道莊內的大棚溫室區種了不少北方不能種的水果,但顯然堪堪半年還沒有什麼成果。

  「那個只能買了。」林小乖玩笑道:「到了明年中秋,也不知於書那邊的橘子能不能作為中秋福利發放給員工。」

  「不能。」一個聲音突然插入。

  林小乖和韓守珍順著聲音看過去,頓時驚奇道:「於書你怎麼出來了?」這人可是個蹲在大棚區不出來,連睡覺也經常睡在大棚區的奇葩。

  「大棚區的橘子樹總共才六棵,哪裡夠那麼多員工分。」於書先解釋了自己之前的話,然後才一板一眼道:「我把蘆筍種出來了,之前老闆你說的五千塊錢經費……」

  說到後來,他眼巴巴地看向林小乖。

  「少不了你的。」林小乖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於書先是樂,隨即道了一句「那我回去了」,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林小乖和韓守珍對視一眼,紛紛有些無語。

  「白蝦可以撈捕上來了?」看著手中的文件,林小乖有些驚奇地地問。

  「本來一個月前就能夠撈捕上來,但姚伯說第一年多養兩個月,個頭大了價錢也能夠上來。」韓守珍笑瞇瞇道。

  春天的時候農莊內大大小小的六個池塘以及護城河、人工湖中都投放了大量魚蝦苗,白蝦卻是第一個收穫的。

  「那姐姐你看著安排吧,別全撈上來,省得明年還要補苗。」林小乖開口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還有果園那邊也要開始摘心、施肥和打藥水了,*月份是最忙的時候,水果生產部門的人可能來不及,是不是讓其他部門的人過來搭把手?」韓守珍說出自己的為難。

  「其他部門支援水果生產部門就算加班吧,多勞多得。」林小乖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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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送上門的心臟

  既然決定要做月餅,自然就要準備材料。

  麵粉是現成的,當初的小麥她就留了一些磨成麵粉自用,不過用來做月餅還是不夠的。林小乖想了想,還是決定摻一些空間出產的麵粉在裡面,如此不僅能提升月餅的口感,還能對身體有微小幅度的改善。

  至於月餅的種類,林小乖猶豫了下打算做廣式月餅、蘇式月餅、椰奶月餅和法式月餅。

  廣式月餅林小乖原來不打算做的,她對這種月餅無愛,但現今世人還是比較青睞這種月餅的,所以為了客戶需求,她免不了要妥協一番。至於口味,蓮蓉口味、豆沙口味、水果口味、叉燒口味以及……五仁口味,為了便於顧客挑選,她免不了要都做了。

  蘇式月餅她打算發給員工或留著自家吃,口味就做鮮肉口味、火腿口味、豆沙口味和棗泥口味。做的時候就做成六個一斤,剛好發給員工的時候發一個鮮肉月餅、一個火腿月餅、兩個豆沙月餅、兩個棗泥月餅,用漂亮的油皮紙包著,既好看又實在。鮮肉月餅和火腿月餅要多做點,沈遲和小年糕都愛吃,豆沙月餅也要多做,她自己喜歡,阿婆也喜歡,不過不能做得太甜。

  椰奶月餅是林小乖的最愛,她自然不願意錯過。

  最後的法式月餅卻是為四胞胎準備的,她只打算做草莓和藍莓兩種口味,其他都都不太適合孩子吃。

  當然,除了廣式月餅,其他月餅她也是要放一些到店裡賣的,只是數量不會像前者那般多罷了。

  江小美過來的時候,林小乖正在整理一堆的包裝紙和包裝袋。

  「這些是什麼?」她好奇地拿起一張方方正正的油皮紙,淺淺的金色。角落上有個美體字書寫的「l?l?w」logo,很精緻大方的樣子。

  「是打算用來包月餅的包裝紙和包裝袋。」林小乖解釋道。

  包裝紙和包裝袋有好幾種,一種是給員工發放福利需要的油皮紙和同色包裝袋。一種就是禮盒包裝了,有外面的包裝袋、裡面的禮盒。內裡還有精巧的鐵皮盒和將月餅封起來的塑料包裝袋。

  因為是節日禮品,黑色和白色不能再用,除了一貫用的淺金色,林小乖又在加工坊生產了一批紅色的包裝系列。

  禮盒裝的月餅林小乖完全仿照了後世,要多高大上有多高大上,連一次性刀叉都有。

  「你來得正好,幫我把月餅給裝盒了。」見江小美站在一邊東看西看,林小乖趕緊差使她道。

  說著。她從沙發後拖出兩個巨大的硬紙盒,江小美探頭一看,裡面滿滿當當都是那種用塑料包裝紙裝好的月餅。

  「這麼多?」她瞪大了眼睛。

  「這才是三分之一呢。」除了廣式月餅她打算賣五百份,蘇式月餅她只打算賣兩百份,椰奶月餅只賣一百分,法式月餅更是只賣五十份。

  「這個怎麼裝?」江小美站到她旁邊問道。

  林小乖打開一個空的禮盒,一邊示範一邊解說道:「你看,盒子裡有五個凹陷,蓮蓉月餅、豆沙月餅、五仁月餅、水果月餅和叉燒月餅各裝一個進鐵皮盒裡,然後放進凹陷裡。再放一套一次性刀叉進去,蓋上盒子套上包裝袋就行了。」

  這個不難,江小美看了一遍就明白怎麼做了。

  兩人忙活半天。才算是弄好了兩百多盒廣式月餅禮盒。

  林小乖讓江小美坐下歇一會,自己則搬了幾個月餅禮盒放到貨架上,然後想了想標上了價格。

  「三十二塊一盒?這麼貴?」江小美瞥了一眼,頓時驚道。

  不過驚過之後,她又覺得不奇怪了,小乖店裡的東西如今是公認的貴,東西也是公認的好,客人花錢花得也心甘情願。

  林小乖笑了笑不做解釋,類似這種禮盒裝的節日商品。從來都是只有更貴沒有最貴,只要包裝好了其他都是其次。更何況她自認自己賣的月餅並不是只有一個包裝的。

  在江小美之後,沈遲和家裡三個老人也幫著她裝了幾天的月餅禮盒。才算是將所有要賣的禮盒都裝好了。

  廣式月餅三十二塊錢一盒,蘇式月餅二十九塊錢一盒,椰奶月餅三十五塊錢一盒,法式月餅四十塊錢一盒。

  「沈太太,你這月餅禮盒還有沒有了?」又一位貴夫人匆匆進了店問道。

  「椰奶月餅和法式月餅都沒有了,還剩下十幾盒廣式月餅和蘇式月餅。」林小乖微笑著回答道。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沒什麼名氣的椰奶月餅和法式月餅會賣得這麼好,才三五天的功夫就賣光了。

  也是她疏忽,忘了名牌效應,禮品店如今已經有了口碑,客人們哪怕沒有聽說過椰奶月餅和法式月餅,但這兩種月餅標的幾個比廣式月餅和蘇式月餅都高,好奇心之下,自然要買回去嘗嘗。反正來這店裡的客人,基本也不差這幾十塊錢。

  吃食的這類生意,林小乖並不喜歡長久做,酒釀和果飲那類能長久保存並且售出高價的不算,像月餅水果之類保質期短,又因為屬於零食的吃食就麻煩了。一來賣不出高價,而且費的功夫還多,二來這類吃食消耗大,店裡的客流量多了,她就沒有清閒了。

  不過像這種時節類的禮品,她卻不介意做做,反正時間短,就當賺個外快。而且開店嘛,總要迎合一下客人的口味,有點節日的氣氛。

  「那端午節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做粽子和鹹鴨蛋?」聽了她這樣的說法,韓守珍好奇道。

  「鹹鴨蛋醃了,用的都是莊子裡的鴨蛋,粽子的話也包了,只是莊子裡那會的鴨蛋不多,糯米更是沒有,我又不想特意去外面再買。關鍵那會正趕上我朋友結婚,我也顧不上這事。」說到底,在店裡賣這些對林小乖來說也只是順便,關鍵是自己想吃又有興致。

  上輩子哪怕是一個人過,那些節日食品她可都是一個不漏,年年都做的。

  「那明年你也給我些,這些東西萬全都不會做,往年家裡都是買的,都沒你做的好吃。」韓守珍不客氣道。

  「成,反正以後肯定會多做。」往年她倒不是沒想過送些給親友,後來嫌太費事了。

  韓守珍也就是抽空到店裡坐一會,沒多久農莊那邊就有事了,她只能匆匆離開。

  直到店裡的月餅禮盒賣光,還有不少人來詢問,得知沒有了後失望而去。

  雖然如此,林小乖卻沒打算明年的月餅多做,一來物以稀為貴,二來她也不願意費那個力氣。

  自打第一批水稻收起來後,農莊和部隊食堂的合作也算是正式開始了,林小乖也沒有仗著沈遲的關係佔什麼便宜,一切都是按照慣例來的。看半年交易下來對方一次比一次好的態度,也知道部隊那方對農莊送過去的東西還是很滿意的。

  林小乖原本就想著要和部隊維持好穩定的供貨關係,畢竟這樣更省事,雖然賺的要少一些,但少了個銷售環節,也省了不少功夫。

  不過,因著離大院近,裡面一些挑剔的家庭婦女更中意農莊這邊的出產新鮮,上門要買,林小乖見來的人沒幾個,也就允了韓守珍零賣一些給她們。

  到此,至心園算是進入正軌了。

  而林小乖的日子,仍舊是那般悠閒散漫,雖然越來越鬧騰的四胞胎偶爾會讓她苦惱,但每次看到他們在農莊內瘋玩大叫的時候,心卻是止不住的柔軟。

  看著他們,她不由想,比起大兒子,其他兒女似乎要幸運一些,小年糕雖然也有關係親密的發小,但又怎麼比得上思思他們共同來到這個世界,血脈相連,同吃同玩共同成長的情誼?

  「小舅媽。」正出神地想著,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林小乖抬頭看去,有些驚訝道:「平安,你怎麼過來了?」

  許繼抿了抿唇,猶豫了下道:「我有件事想要問問小舅媽的意見。」

  看出他眼底的猶豫和掙扎,林小乖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問道:「你遇到什麼事了嗎?」她很意外這個孩子會遇到迷茫的事,但更意外他會來找自己而不是韓守珍。

  「我……遇到一個人。」許繼舔了舔舌頭有些緊張道:「一個願意將心臟捐給我的人。」

  「什麼!?」林小乖一驚,要知道,因為醫生一句平安活不過18歲的預言,韓守珍這些年不知有多煎熬,親友也都幫忙想找到合適的心臟,但因為此時的國情還比較保守,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捐獻自己的心臟,即便當事人願意,親屬也都極力反對,結果這麼多年下來,適合移植給平安的心臟仍舊沒有找到。

  「是真的。」見她這副驚訝的樣子,許繼反倒鎮定下來道:「我同學的一個表哥因為誤殺了人被判刑入獄了,他和我們說起,我們有些……好奇監獄的樣子,就央求他帶我們去了監獄。」

  他似乎對自己這種孩子氣的行為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繼續道:「我在那裡遇到一個死刑犯,他願意在死後將心臟捐獻給我。」

  頓了頓,他道:「但是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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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5:26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母子相爭

  林小乖皺了皺眉,外甥說的話實在有些驚人,她花了些時間消化,然後才問道:「什麼條件?」

  她心想著,若是能讓平安獲得能夠移植的心臟,哪怕對方獅子大開口,花再多錢都是值得的。

  許繼聞言卻是有些為難,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他要我以後娶他妹妹,照顧她一輩子。」

  林小乖傻了,「你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對著一個才16歲的孩子說這種話,那人腦子不會有毛病吧?

  「他就是這麼說的。」許繼臉有些紅。

  「他妹妹多大?」林小乖皺了皺眉道。

  「7歲。」頓了頓,許繼解釋道:「他父母都過世了,而他之所以會坐牢,是因為殺了虐待他妹妹的叔嬸一家。他外出打工,他叔嬸卻沒有遵守承諾,白拿了他的錢一點也沒有照顧他妹妹,不僅沒送他妹妹去上學,還把家裡的重活累活都給他妹妹做。他從外地打工回來時她妹妹高燒昏迷,卻沒人送她去醫院,他堂弟還在一旁捉弄她。他過兩個月就要槍決,但卻沒有一個能讓他放心將妹妹交託出去的人。」

  「等等。」聽到這裡,林小乖皺眉道:「他怎麼知道你需要移植心臟?」

  平安有心臟病的事雖然沒特意隱瞞,但也沒到人人皆知的地步,他又是臨時起念去的監獄,對方一個監獄裡的死刑犯怎麼會毛遂自薦要將心臟捐獻給他?

  許繼抿了抿唇道:「是我特意去問的。」頓了頓,「我特意找了死刑犯問他們有沒有人願意捐獻心臟,我說我能夠給他們的家人不菲的報酬。」

  林小乖有些震驚,她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會去做這種事。

  「你怎麼會……」

  「我想要活下去。」許繼低著頭道:「不僅僅是因為媽媽的希望,還因為我自己想要活下去。」

  「雖然媽媽一直都在幫我找能夠移植的心臟,但我不喜歡坐以待斃的感覺。」

  若說以前一直待在家裡的時候。他是因為媽媽的願望努力活著,那在體會過外面世界的複雜和美好後,他卻想為自己而活了。

  他喜歡每次考試考年級第一的時候他人艷羨的目光。那種自我價值得到展現的感覺是那樣美好,讓曾經守著一片空洞世界的他幾乎落淚;他喜歡和同齡人一起嬉笑打鬧。哪怕被取笑最多的就是自己,他也覺得那滋味很棒;他喜歡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一棵草,一朵白雲,也是那麼可愛。

  活著的感覺太好了,以至於他心裡的貪婪一日勝過一日,再也不甘於只能活到18歲的命運。

  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孝順父母,兒女天倫……他還有很多很多不想錯過的事情。

  所以他自己去爭,自己去奪,活命的機會。

  而這次監獄之行,他本就不僅僅是出自好奇,而是帶著目的去的。

  看著這孩子臉上堅定的淺笑,林小乖想哭,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柔聲道:「平安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孩子。」求生並不可恥,但讓一個孩子去求生。又何其心酸。

  「小舅媽……」許繼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顯露出屬於孩子的脆弱。

  「別怕,平安會長命百歲的。」其實只要有潤心丸。平安一輩子不做心臟移植手術也沒有關係,但這話林小乖不能說。

  「小舅媽,我想答應那個死刑犯的條件,但我知道媽媽不會同意。」許繼比誰都清楚媽媽對自己的疼愛,她絕對不會願意他娶一個死刑犯的妹妹的。

  「……那你自己呢?你願意嗎?」林小乖皺眉道。

  不要說是韓守珍,就是她,若是小年糕遇上這種事,她也不會樂意。這倒不是勢力,只是作為一位母親想要將最好的給兒子的一份心罷了。

  「我願意。」許繼毫不猶豫道。

  林小乖卻搖頭道:「你現在說的話不算數。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遇上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孩該怎麼辦?違背承諾?還是痛失所愛?」

  「比起遙不可及的愛情,我現在面對的是性命危險。」許繼的回答非常現實。

  他能答應得那麼乾脆。並非是因為無知,正因為清楚。他才更明白,若是生命無法延續,所謂的愛情對他來說只能存在於幻想中。父母親之間的感情是他一直都嚮往的,但在生命率先受到威脅的時候,他沒辦法考慮那麼多。

  一者是失去愛情得到生命,一者是兩者皆失,傻瓜也知道該怎麼選擇。

  或許他以後會後悔,但這一刻,他是心甘情願付出自己的婚姻的。

  林小乖有些為難,只有她明白,平安並不需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去獲得自己的未來,因為那是他本來就擁有的。

  「或許……在今後兩年之內能找到其他適合移植的心臟呢。」她想了想道。

  「即便那樣,我也不會後悔的。」許繼輕笑道:「那個女孩的哥哥給了我一條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小舅媽放心,我不是不分好歹的人,不會因此遷怒怨懟。」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小乖有些苦惱道:「你現在並非走到絕路,明明還能有其他的選擇,並不需要你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小舅媽。」許繼突然開口道:「人不能總想著兩全其美,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這很公平。」

  林小乖一陣無力,「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你明明已經做了決定。」

  「我希望小舅媽你能去勸一下我媽媽,你的話她一向聽得進去。」許繼的聲音帶著懇求。

  林小乖卻搖頭道:「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她明白韓守珍作為母親的心理,她的身份若是去勸,只會讓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那小舅媽你能不能先保守秘密?」許繼無奈道。

  「可以。」林小乖沒有在這件事上為難他。

  只是哪怕她答應了,這件事情還是沒幾天就爆發了。

  「弟妹,你和守律能過來一趟嗎?」剛吃完晚飯,萬全就打電話到家裡。

  林小乖和沈遲趕到的時候,韓守信和鄭翠翠已經在那了,韓守珍面色漲紅,胸口劇烈起伏,一副氣得不輕的樣子,萬全在旁邊給她拍背勻氣,許繼一臉倔強地站著,楠楠一會看哥哥一會看媽媽,神色很是惶然。

  「我告訴你,這件事任你如何說我都不會同意!」韓守珍氣得聲音都發顫了。

  「媽媽……」許繼皺著眉頭一臉為難。

  他不想讓媽媽傷心,但在這件事上,卻不願意妥協。

  「媽媽,我想活下去……」

  「我不讓你活了嗎?」韓守珍激動道:「我都說了心臟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找到移植的心臟的,你一個孩子,瞎忙活什麼?誰要你用自己的婚姻去換了?」

  若是兒子馬上就要死了,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願意捐獻心臟,她肯定二話不說答應了,但現在根本不是這個情況!

  還有兩年的時間,她有足夠的機會為兒子找到適合移植的心臟,不需要那勞什子的條件。

  「到底什麼情況,先坐下來說清楚。」見妹妹這副激動的樣子,韓守信皺眉道。

  若非妹夫電話裡說得嚴重,他也不會放下公務特地跑過來。

  韓守珍擦了擦眼淚,似乎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還是萬全在旁邊將事情簡略地說了下。

  這事林小乖早就和沈遲報備過了,他的想法和林小乖一樣,這件事他們這些非當事人不宜多參與,關鍵還在他們母子。

  「這事我也不同意。」聽完後,韓守信立刻對著許繼反對道:「先不說你娶了那樣一個妻子以後會遭到多少笑話,事業上會多多少障礙,若是那天你遇上自己喜歡的女孩,你打算怎麼辦?」

  他沉聲道:「當初你父母眼裡心裡都是對方,結果你父親一去了,你母親的命也跟丟了一樣,若不是有你,再差兩年我們就能給她過二十週年的冥壽了。你是他們的孩子,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過得了感情那一關?」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守珍好歹也是在繼母欺壓,困苦的日子裡過來的,心理承受力要高一些,但外甥卻是溫室裡長大的孩子,經歷的風雨少,到時候指不定還不如他母親呢。

  他不是不關心外甥的感受,但作為一個男人,比起兒女情長,他更關心實際。

  傷心事小,沒了命卻是大事。

  聞言,許繼還沒有什麼表情,韓守珍渾身一震,連連點頭道:「對,平安,你聽媽媽的,媽媽這就去找心臟,一年……不,半年就能找到,你別做傻事……」

  當初許謙走的時候,她是真想跟著他去的,若非有平安,她絕不願意一個人活在世上,她相信換了許謙一定會是和她同樣的想法。哪怕是現在,這樣的想法也沒有變過。雖然對不起完全,但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誰對誰好,誰就能愛上誰的。

  這種事放在自己身上覺得沒什麼,但想到兒子有一天也會和自己一樣,她覺得天都要塌了。

  許繼這下是真的頭疼了,他不明白,媽媽就算了,小舅媽更向著媽媽就算了,怎麼連大舅舅也來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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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6:42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私語

  許繼覺得自己想得夠清楚,他是在深思熟慮中才做下這樣的決定。

  但在大人眼裡,他的想法根本沒有成熟,很多東西他自以為懂,其實根本就沒有懂。

  「平安……」一直沒有開口的沈遲說道:「你現在或許覺得為了活下去付出自己的婚姻很合算,但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明白,若是心愛之人不能在身邊,生命會變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到那時,你心裡會恨,會遷怒,包括那個因為兄長對你的救命之恩嫁給你的女孩,你們最好也是成為一對怨偶。如此一來,你現在的承諾有何意義?」

  許繼不是沒有可能愛上那個殺人犯的妹妹,但這個可能太小,小到沒有人願意去賭。

  沈遲的聲音很低很沉,林小乖聽得有些怔愣,不由地便想到了上輩子,自己當時的離開對於他來說,是讓生命變得一點也沒有意義的嗎?

  不會,她很快在心裡搖頭。

  那個叫許梅梅的女人浮現在腦中,事實上,林小乖根本不記得對方的長相,但這個名字卻深深的記著。

  因為那是沈遲後來愛上的女人。

  是的,是愛上。

  之所以這麼認為,是有理由的。林小乖瞭解沈遲,他在感情上是個非常苛刻的人,習慣全力以赴地去付出,不管是愛還是恨。

  在她和他離婚後,沈遲的行為模式只會有兩個:一是還想和她復合,所以一直潔身自好;二是知道兩人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從此遊戲人間,和女人只論生理需求不談感情。

  但看許梅梅當時的表現,她對沈遲絕對是有感情的,否則不會跑到她面前發瘋。

  沈遲是個聰明謹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許梅梅對他的感情,但他將她留在身邊,只能是因為他心裡是有對方的。

  至於唬騙對方有了孩子再結婚。那可能是因為對婚姻有心理抗拒,也是。遇上自己這樣一個將她折磨了十年的前妻,想來他對婚姻的印象不會太美好。

  不過這都是上輩子的事,自己再去計較也沒有意義。

  這樣想著,林小乖卻不明白自己其實已經鑽進了死胡同裡,或者這種行為也可以稱作是吃醋。

  只能說,一個女人不管是聰明還是笨,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樂觀不起來,喜歡往壞處想的。

  因為在乎了。

  沈遲可猜不到媳婦的想法能溜得這麼遠。他這會是真的有些感歎,當初的事,好在婉婉沒有和他擰到底,還願意和他過下去,否則的話……

  自己大概會瘋吧。

  ——他不知道自己這時候一閃而過的想法其實一語成讖了,只不過是印證在他不知道的上輩子。

  「小舅舅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真的想好了。」許繼再次保證道。

  沈遲卻歎了口氣,「你說得這樣輕鬆,就證明你沒有懂。」

  這孩子再怎麼聰明,感情的事。只要沒有經歷過就沒有發言權。

  「等等,你們爭了這麼長時間,我覺得有件事得先確定一下。」鄭翠翠突然開口道。

  眾人疑惑地看過去。她看向許繼道:「心臟可不是能隨便移植的,不僅要血性相配,還需要hla相同。這一點沒有確定的話,你們爭再多也沒有用。」

  眾人一聽頓時恍然,是啊,若是那個殺人犯的心臟不能夠移植,那不就不用爭了。

  許繼也有些呆,他是真不知道還有這個說法,不是只要血型相配就行了嗎?

  可惜。大家的指望沒能著落,也奇了怪了。以前找到的幾個願意捐獻心臟的志願者的hla都和許繼不同,這個殺人犯的心臟卻偏偏能夠移植。

  相對許繼的歡喜。大人就頭疼了。

  半夜,沈遲將赤身*,酸軟無力的林小乖抱進浴室,一邊給她擦洗,一邊打量著她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的表情道:「婉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這幾天婉婉在床上比以往都更熱情,更配合他,他一開始確實是高興的,但時間久了就發現不對了。

  婉婉……似乎有些難過不安?

  林小乖正迷糊著,突然聽到他的問句,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沈遲見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他低頭在她的眼瞼上落下一個吻,溫柔道:「最近遇到什麼事了?還是又有不長眼的人在你耳邊挑撥離間?」

  說到後面一句,他的語氣冷了下來。

  這事也是不久前發生的。沈遲年紀輕輕當上首長,長得好看又會賺錢,背後還有韓家父子給他做靠山,偏偏這樣的人卻把林小乖當眼珠子一樣疼著護著,兩人三兒兩女,日子過得不知多好。這情形看在豁達的人眼裡最多也就酸上兩句,但在一些自認不比林小乖差,過得卻沒有她好的夫人太太心裡就不舒服了,在見不得人好的心理之下,難免要在林小乖面前說些似是而非的事,像是「我今天看到沈先生去了文工團那裡,和一個女兵說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呢」、「某某某聽說一直很仰慕你家沈遲,上次還有人見到沈遲對她笑呢」……意圖挑撥他們的夫妻感情。

  沈遲自然不會相信這些瞎編亂造的話,但一次被沈遲撞上,很是發了一場火,那被撞到的幾位太太也沒得到好,家裡的男人都被連累在工作上吃了排頭。

  在沈遲看來,這可不是小事,自家媳婦有主見,輕易不會被人動搖,短時間內是不用擔心她相信那些人的話的,但時間久了就說不准了。

  「不是。」林小乖有些悶悶地把臉靠在他懷裡,「你發作了那一回後,就沒人敢在我面前瞎說了。」

  「那是因為什麼?」沈遲動作溫柔地撫摸著她光滑的後背。

  他的動作**,林小乖不由瑟縮了下,抿了抿唇開口問道:「沈遲,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沈遲一頓,皺眉道:「真沒有人對你說些有的沒的?」要不然怎麼說出這種話?

  「你先回答我。」林小乖催促道。

  「這種事還用問嗎?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沈遲毫不猶豫道。

  「若是我……不在了呢?」林小乖本來想說「若是我和你離婚了呢?」,但想像這話說出來容易讓人誤會,就改了一個說法。

  不想沈遲差點跳起來,嚇得嗓音都有些尖地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你生病了?是什麼絕症?」

  一邊說著,他一邊在林小乖身上上下其手,似乎想確定她沒少個什麼零件。

  林小乖一愣,隨即哭笑不得道:「你想什麼呢?我沒事。」

  沈遲仍舊有些狐疑,「那你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那個……」在他灼灼的注目下,林小乖不得不撒了一個謊:「我做夢夢到你喜歡上別的女人,那女人還把我掐死了。」

  說完後,她有些懊惱,怎麼說出這種「真話」了,明明是打算隨敷衍一句的。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沈遲的心臟尖銳地疼了下,但很快就消失了,讓他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那沒事,夢都是反的。」沈遲先是鬆了口氣,然後道:「夢都是假的,哪有像你這樣耿耿於懷的。」

  「但我覺得很真實……」林小乖小聲道。

  沈遲有些頭疼,他不明白一向理智的婉婉怎麼在這件事上糾結起來。他想了想道:「我要喜歡上別的女人,哪還用她來掐死你,我自己就動手了。」

  見她被嚇得臉色一白,沈遲一陣心疼,也不跟她開玩笑了,趕緊解釋道:「你要是想誰死,哪用你自己動手,我就給你代勞了。」

  林小乖眨了眨眼睛,將他的話翻譯了一下,意思是如果沈遲愛上了許梅梅,許梅梅若是想她死,不用她出手沈遲就幫他解決了?

  但是上輩子,沈遲卻是趕過來阻止許梅梅的。她那會意識雖然不太清楚,但還是記得他的聲音有多驚慌焦急的。

  一時間,她有些拿不準上輩子沈遲到底有沒有愛上許梅梅了。

  「別想了。」見她還在想,沈遲有些無奈地將她抱著做到自己膝上,親了親她的白皙粉嫩的肩膀道:「你夢到的肯定不是我,我怎麼會喜歡上其他女人?」

  他說的隨意,林小乖先是一呆,隨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上輩子沈遲為她做那麼多,她又何曾愛上過他?

  她愛的是這輩子的沈遲,那上輩子的沈遲有沒有愛上其他女人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沈遲從來沒見過婉婉這樣的眼神,沉靜清澈,卻深藏著炙熱的愛意。

  他一個激靈,心裡頓時升起一股熱意,只恨不得將眼前愛到骨子裡的小女人吞吃入腹。

  歎出一口氣,他伸手將林小乖緊緊抱進懷裡,無奈而寵溺道:「所以說不要誘惑我啊,傷到你怎麼辦?」

  他倒是想拉著她到床上再戰三百回合,但婉婉已經那麼累了,再不知節制的話就要傷到她了,他怎麼捨得?

  他的動作來得莫名,林小乖眨了眨眼,有些不適地在他懷中扭了扭身子,突然臀部碰到一個堅硬的灼熱源,她一呆,倏地明白過來他的話意,頓時又羞又惱地罵道:「沈遲你個隨地發情的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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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7:08 |只看該作者
  前世(上)——無法給予的幸福

    「陳叔,叔叔醒了嗎?」

  陳翰剛將病房門合上,就聽到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他轉頭一看,頓時笑瞇了眼道:「是馨予小姐啊。首長已經睜過一次眼了,但很快又睡著了,你要和他說話的話等下午吧。」

  年過四十的韓馨予看著非常年輕,利落的短髮和含笑的明亮眸光,化著淡妝,穿著桃紅色的蝙蝠衫和白色修身褲,氣質大方爽朗,視覺年齡只有三十出頭。

  「沒事,我今天休假,正空著呢。」韓馨予和陳翰並排走著出了醫院。

  「馨予小姐吃早飯了嗎?」陳翰問道。

  「還沒。」韓馨予眨了眨眼睛道:「本來是打算過來和叔叔一起吃的。」

  「那馨予小姐賞臉請老頭子吃頓早餐如何?」陳翰笑瞇瞇道。

  「陳叔你太自謙了,你便是老頭也是個帥老頭。」一邊笑著,韓馨予一邊拉著陳翰往附近的早餐店去。

  她選的早餐店生意很好,但好在座位和座位之間用盆栽隔開了,倒也不覺得吵鬧。

  點了兩碗海鮮面和一籠燒麥,韓馨予抄起一筷子面,有些猶豫地問道:「陳叔……嬸嬸是個怎樣的人?」

  事實上,他們家和叔叔相認的時間並不長,也就這半年的時間,但她對這位叔叔卻有種天然的好感。

  原因很簡單,兩家有劉玉芳那個共同的敵人,父親對這位叔叔又那般在意,她想要生出惡感也很難。

  更何況,前段時間劉玉芳和三叔一家落得那樣的下場,可都是托叔叔的福。

  她的媽媽、爺爺、姑姑、姑父、表哥,一個個都是被劉玉芳害死的,對著幫她報了仇的叔叔。她如何不感激歡喜。

  只是……看著叔叔如今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她心裡也不好受。

  如此一來,她也就更好奇那位讓叔叔情牽一世。最後又因為她的死萬念俱灰的女子了。

  其實按理,叔叔和那位長輩已經離婚。她不應該再叫對方嬸嬸了,但叔叔在這一點上卻非常堅持。平時對什麼事都冷冷淡淡,但若是在這事上違逆他,就別想他再給一個好臉色。

  聞言,陳翰的臉色變了變,最終卻只歎了口氣道:「是個很好的女人吧,要不然怎麼會讓他愛上。」

  他其實並不喜歡林小乖,若非是她。沈遲又怎麼會孤苦一生,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其實也很無辜。

  沈遲被她害了一輩子,她又何嘗不是被沈遲害了一輩子?

  這麼籠統的一句話,韓馨予自然覺得不滿,敲了敲碗道:「陳叔你多說點嘛,尤其是她和叔叔之間的事。」

  陳翰卻搖頭,「那些事……不說也罷。」

  韓馨予磨了半天,陳翰都沒再鬆口。

  兩人回了病房,沈遲還在那睡著。看著病床上滿臉風霜卻給人錚錚之感的老人。韓馨予心中一動,突然問道:「陳叔,叔叔為什麼當上少將後不願意在媒體鏡頭中出現?」

  若不是如此。憑叔叔那張和爺爺如出一轍的臉,兩家又怎麼會拖到現在才相認?

  是了。

  她突然想到,在和爸爸見面之前,叔叔一直以為自己是韓家的私生子,想來這種不光彩的身份,他是極力想要隱瞞的吧。

  「因為不想被你嬸嬸看到他的樣子。」陳翰卻這樣回答道。

  韓馨予先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哪怕她想要偏心,也不得不承認。叔叔並不好看,他太顯老了。六十出頭的人看著卻像七八十一般,頭髮全白。彷彿將一生的心血都熬掉了,也難怪……

  叔叔和嬸嬸本就差了十歲,她是見過嬸嬸的遺體的,美麗宛若雙十女子,一點也沒有歲月的痕跡。

  叔叔當少將那會已經是四十多的年紀了,不知情的人看到他和嬸嬸,指不定還以為是父女輩的年齡差距。

  那般蒼老……又怎麼願意被心愛的女子看到。

  「陳翰。」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響起。

  陳翰激動地走到窗前,「首長,你醒了?」當了這麼多年的警衛員,他已經習慣喊對方首長,只是當初的情誼卻沒有變。

  「扶我起來。」沈遲瞇了瞇眼淡淡道。

  陳翰依言將他扶了起來,沈遲問道:「什麼時候了?」

  「已經十點半了。」陳翰小聲回答道。

  沈遲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意,還好沒有錯過時間。

  陳翰面色一沉,他就知道……

  「給我把病服換了吧。」聽到沈遲的話,韓馨予皺眉要阻止,卻見陳翰一言不發地打開衣櫃將外出的衣服拿了出來。

  她跺了跺腳,避到了門外。

  等到陳翰扶著顫顫巍巍卻背脊直挺的沈遲出來,韓馨予瞪了眼陳翰,怎麼這時候還任由叔叔任性?

  看懂她目光的含義,陳翰卻沒有理會,低頭沉默地扶著沈遲走出了醫院。

  韓馨予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一頓,神情也暗淡了下來。

  由陳翰開車,韓馨予坐在副駕駛座上,沈遲卻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不知何時,他睜開眼睛往車窗外看去,看到兩旁的法國梧桐有些出神。

  婉婉……

  若是知道有這一日,當年我抱著你一起死了多乾淨?

  到了墓園門口,陳翰和韓馨予要跟,卻被沈遲攔住了。兩人只能心驚膽戰地看著老爺子拄著枴杖一步一艱難地走進墓園深處。

  腦袋有些暈眩,但看到墓碑上寧靜淺笑的女子,沈遲還是不由露出了淺笑。

  他扶著旁邊的石欄吃力地坐了下來,癡癡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不肯眨眼,良久才輕聲道:「婉婉,你還疼不疼?」

  他始終無法忘記,婉婉臉上哪怕冰冷僵硬也無法抹去的痛苦表情。

  是他的錯,他要是能跑快點……

  但他老了。要死了,跑不快了,婉婉應該更嫌棄自己了吧。

  其實心裡是有慶幸的吧。還好,婉婉先走了。否則他真怕,怕自己會忍不住帶婉婉一起走。

  只是還是心疼婉婉臨死還要受那般的痛苦。

  「陳叔,叔叔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墓園外,韓馨予低落地問道。

  「也就這兩個月了吧。」陳翰歎了口氣。

  「怎麼可能?」韓馨予不敢置信道:「叔叔不是已經堅持八年了嗎?那再久應該也能堅持下去啊。」

  「不成了。」陳翰別看臉掩飾眼角的淚水,聲音低啞道:「那到底是長在腦袋裡的惡性瘤,以前首長能堅持,那是因為大仇未報,是因為林小乖。但現在……現在這些都不存在了,他也就失去了支持下去的力量。」

  「自從林小乖死了,處理了許梅梅後,首長就不肯再吃藥了,以前配合的治療也不願意配合了。」

  「可是……」韓馨予紅著眼眶道:「陳叔你勸勸他吧,你的話他總能聽進去一些的。」

  陳翰卻搖頭道:「隨他吧,熬過去了又如何,他心裡苦身上痛,多活幾天對他來說就是多幾天煎熬。」

  韓馨予聞言啞然,若是換自己遇上叔叔這樣的情況。大概也不願意那樣活著吧。

  沈遲靠在石欄上,心情是難得的寧靜,記憶不由地向遙遠的過去飄蕩。他想,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回憶過去的事了——

  他不止一次想過,最初若不是因為內心的愧疚也不想離婚影響到自己在部隊的陞遷,而是直接答應婉婉離婚的要求,自己的一生是不是就會變一個樣子?

  但哪怕回到過去,他也仍舊會選擇牢牢抓住她,死也不放!

  他曾經覺得,婉婉的美貌是最能迷惑他的武器,否則他也不會對她一見鍾情。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個女人的魅力根本不在流於表面的皮相,而在於更深層的地方。

  那樣美的一個人。你和她真正相處了,才會發覺。對方的美貌一天比一天沒有存在感,那雙眼睛裡的靈魂卻一日勝過一日地將你的心佔據。

  哪怕他看到更多的是她對他的漠視和冷淡,甚至是恨和痛苦,那雙清澄純粹的眼眸也能讓他的心震動雀躍。偶爾窺見的淺笑、悲傷亦或是脆弱,也一點一點滲入進他的心裡。

  讓他心甘情願地沉淪。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桎梏下越來越沉寂,目光帶上了瘋狂和絕望,沈遲當時心裡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只想要你和我在一起,不要在意孩子,即便沒有孩子也沒有關係!

  ——你別哭了,你哭了我會心疼。

  ——你若是恨他們的話,我幫你報復他們好不好,別露出痛苦絕望的表情好不好?

  ——你沒有孩子的話,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為什麼總是避開我的眼睛,你看看我,你看我啊!

  他曾將刀塞進婉婉手裡,指著自己的心臟讓她捅進去,但她卻把刀丟掉了。

  他那時笑得那麼開心,因為前一刻他和自己打過賭,若是婉婉真的想要他死,他就放她走。

  婉婉那樣善良,他覺得只要自己精誠所至,總有一天會金石為開的。

  但他後來才發現,婉婉的確善良,但她也固執,固執地看不到他對她的情意,固執地將自己的心畫地為牢,固執地……不願意自己得到幸福。

  是的,連婉婉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恨那麼多人,但最恨的人卻是她自己,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幸福。

  不允許沒有保護好孩子的自己幸福。

  所以沈遲便是有著千般手段,也無法給予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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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7:29 |只看該作者
  前世(中)——愛到深處是癡狂

  很多人都會面對這樣的選擇——若是所愛之人不愛你,是放她自由還是將她禁錮在身旁。

  但沈遲面對的選擇遠不止是如此,在發現劉玉芝的注意力落到林小乖身上的時候,在繼續禁錮她讓她受到生命威脅和和她離婚轉移劉玉芝落在她身上的注意力這兩個選擇之間,他掙扎猶豫良久,還是選擇了後者。

  不是沒有想過索性什麼都不管,和婉婉一起結束自己的生命,但一來他生性驕傲,不想逃避,也不甘落得那樣失敗的下場;二來……他已經勉強過婉婉一次,又如何願意再勉強她?

  他盤算著等他把劉玉芝收拾了,就想辦法把婉婉再追回來。

  同時,婉婉的情緒已經緊繃到極限了,他有必要給她一個安靜自由的間隙放鬆一下。

  但是,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韓曠一死,韓守信又在喪妻之痛下被暗算得雙腿殘疾,前途盡毀,劉玉芝的行為愈發沒了束縛。韓守義是個沒能耐的,一心只知道在研究所裡做實驗,韓家的勢力與其說被他奪去,還不如說是被劉玉芝和董菲婆媳倆掌控了。

  劉玉芝讓沈遲忌憚是因為她手握重器,所謂一力降十會,他便是有萬般智計也無法和她硬碰硬。只是她也有缺點,喜怒全由一心,只要掌控了她這一點,就能洞悉她的行動。真說起來,她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想兒子好,敵視打壓會讓自己的利益受損的人,但行為卻沒有什麼具體目的性。

  但董菲就不同了,這個女人或許也沒有什麼大智慧。但卻心腸陰毒,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看她私下裡做的事,顯然喜歡抓住人的軟肋攻擊。而且。這個女人有野心,在如今一切都與她有利的前提下。更是讓她的野心膨脹到極限。

  他對她的忌憚,要遠遠甚於前者。

  如此,他更不敢將婉婉放到她眼皮底子下。

  哪怕他遠在魔都,那對婆媳的力量也足以伸到他身邊,他咬著牙努力往上爬,付出別人十倍的努力才將首都警備區的權力都抓到自己手裡。

  在此期間,他都不敢出現在婉婉身邊,更不敢在明面上去查她。只敢在暗地裡關注著她。

  他也慶幸自己如此做了,若非如此,在他埋頭準備報仇的時候,說不定就已經無知無覺失去了她。

  哪怕為此,他差點失去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這一遭,為了保護再次出現在劉玉芝和董菲視線中的婉婉,沈遲幾乎是殫精竭慮。

  而暗地裡的一些復仇準備,也一下子廢了十之三四,而再來一次。付出的心血又何止是雙倍。

  好在沈遲一向是耐得住心的,儘管艱難,他還是再一次完成了。

  只是那時候。他年已五十有四,他和婉婉之間已經錯過了太多時間。但他想,只要能回到婉婉身邊,總是值得的。

  當拿到那張化驗報告時,沈遲生平第一次懵了,腦癌!?他怎麼可以得腦癌?

  他一個人將自己關了好幾天才從房間出來,但即便如此,他對未來也仍舊迷茫著。

  醫生怎麼說的?

  ——若是不動手術的話活不過一年。

  但動手術的話呢?

  想到在醫院看到的那些手術失敗後癡傻的病患,沈遲目光冰冷。他怎麼能夠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地步?

  於是,除了動手術。他配合醫生的所有治療,絲毫不敢懈怠。

  活久一些。要活久一些,至少不能死在仇人之前。

  只是他明白,自己內心深處已經在絕望哀泣了。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和婉婉已經沒有未來了。

  他的情況被陳翰看在眼裡,然後他將一份試管嬰兒的文件遞交到他手裡。

  第一遍看完文件上的內容,沈遲不可抑制地激動了起來,自己雖然做了結紮手術,但聽說現在是能夠恢復的,若是他和婉婉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不是就能原諒自己?哪怕只是最後一年時間,婉婉是不是會回到自己身邊?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不能這樣做。自己若是死了,留下一個孩子給婉婉,她一個人該多累?她長得那麼好看,有人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了怎麼辦?

  而且,報仇的事正到關鍵時刻,若是此時將她拖進這個漩渦……他不敢想像她走在自己面前的畫面。

  那份文件被他深藏在了抽屜裡。

  就在那不久,許梅梅出現在了沈遲的視線中。不,這麼說或許有些錯誤,早在七八年前,這個女人就開始在他身邊糾纏不休了,只是他到現在才真正注意到她。

  他知道這女人和董菲有些親戚關係,對方會出現在他面前也並不是什麼巧合。

  但他更看出來,這個女人看向自己時眼底的癡迷和炙熱的情感,和自己看婉婉時如出一轍。

  看著那雙眼睛裡濃烈的情感,莫名的,沈遲當時就有些癡,連他自己也都覺得迷惑。不過他很快就將這件事放開,繼續加快復仇的腳步。

  他開始做夢,夢到自己和婉婉睡在一張床上,她睡得那麼香甜,嘴角都帶上了淺笑,他想要伸手去碰她,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然後下方出現岩漿滾滾,滿是白骨和怨恨哭聲的地獄,而他的屍體也漸漸往下落。只是最後一刻,自己的屍體總會伸出手將婉婉也拉下去。

  到此,他都會驚醒,然後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偶爾也會有好夢,但醒來總也記不住了,心裡空得不行。

  腦袋裡的那個惡性瘤漸漸地似乎也開始不安分起來了,發作起來時讓他痛得想要滿地打滾,但他卻要忍著,不能讓劉玉芳等人探知自己的病情。

  有時候忍得面部表情都僵住了,脖子上的那個東西像不是自己一般,生疼得可怕。偶爾在無人的時候放縱自己。卻差點一槍崩了自己。從那之後,私下無人的時候他就不敢在身邊放刀槍那種危險物品了,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自殺。

  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

  就是在這般壓抑扭曲的心境下。沈遲再次看到了許梅梅,她對著自己笑。還一臉忐忑地把精心編織的毛衣遞到自己面前。

  他當時愣了下,然後做了一件連自己都意外的事——他伸手抱住了她。相比許梅梅的雀躍狂喜和他自己的迷惑,其他人的表情就是驚悚了。

  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沈遲才開始深思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他不認為自己移情別戀愛上了許梅梅,他心裡想的念的只有婉婉一個,那麼,她唯一能讓自己另眼相待的就是她對他和他對婉婉非常相似……他瞇起眼睛自己回想了下,和許梅梅親近的時候。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心裡是什麼感受?

  ——若是讓她的感情得到回應的話,她會是什麼表情?

  ——若是在她以為我已經愛上她的時候狠狠打破她的希望,她會露出怎樣絕望的表情?

  ——若是我和她發生了關係,徹底絕了和婉婉之間的可能,我心裡是不是會輕鬆一些!?

  ——同樣是求而不得,憑什麼這個女人能每天看到心裡的那個人,我卻連見婉婉一面都不成?若是能拉著她和我一起絕望痛苦,是不是自己心裡會舒服一些?

  猝不及防間,滿滿的絕望和不甘從內心洶湧而出,他心裡煩悶極了。不由地就走出了家門。

  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是站在婉婉所住的老城區附近,只要再步行十幾分鐘。就能見到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人。

  但是沈遲卻一點表情也做不出來。

  因為就在剛剛,在滿心痛苦之餘,他竟然想著婉婉若是先死了,他心裡的魔鬼是不是也會死了?

  他明白的,自己的精神大概有些不正常了,或者說是瘋了。

  原本,沈遲還想要控制住自己對著許梅梅時不受控制的行為,但在這事之後,他卻直接放任了。

  與其婉婉受傷。他自然更願意受傷的是許梅梅。

  一次夜裡,他帶著陳翰趕路從c省回來。進了城,途經一家酒吧。沈遲突然叫了停車,推門走了進去。

  他並不是想喝酒,但卻有些不想回警備區,在那裡需要他背負的實在太多了,他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坐一坐。

  然後意外的,他在這看到了許梅梅,喝醉了被好幾個混混糾纏著。

  陳翰皺眉想上去幫忙,卻被他拉住了。

  他當時應該是驚訝或者說是驚恐的吧?因為猜測得到了證實。

  自己的精神狀況,沈遲本就沒想過瞞著他,也瞞不住。

  他親眼看著許梅梅被幾個混混強拉進了一間旅館,心裡竟然生出了扭曲的快感,甚至還拉著惶然的陳翰也在旅館開了兩個房間住了下來。

  然後是鬼使神差地讓許梅梅以為和她發生關係的是自己,給予她虛幻的愛情,看著她一步步沉淪進自己為她準備的陷阱裡,她越是幸福,他的內心越是興奮,期待著真相暴露時她的表現。

  以此,來壓制內心在絕望之下對婉婉生出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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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7:36 |只看該作者
  前世(下)——不會讓你孤單

  對上陳翰眼裡一次濃過一次的擔憂,沈遲心裡總也不是滋味。

  他這一生,驕傲自信,哪怕遇到強敵,也不曾妥協後退,又何曾預料到自己會落得這般的境地?

  扭曲骯髒地讓他想要自我了結。

  但是他不能,大半生的目標近在眼前,哪怕為了婉婉能在自己死後不被牽連,他也不能功敗垂成。

  許梅梅似乎很得董菲的信任,將她「收用」之後,董菲那邊對自己一下子放鬆了防備力度,他放心之餘,更下定決心要將這顆棋子利用到底。

  基於許梅梅和自己那麼像,每次對上她,沈遲總忍不住失神。看在她眼裡,就成了自己對她用情越來越深,對他也愈發死心塌地。

  利用她,沈遲好幾次繞開董菲的視線完成了前期的佈置。

  不過兩年,許梅梅就登堂入室,以未來的上將夫人自居,沈遲雖覺得厭煩,但也由著她。

  畢竟,有她在,他做很多事都能獲得方便。

  有時看到她那雙溢滿幸福和滿足的眼睛,一想到得知真相後她會有的絕望,沈遲心裡總會升起一種扭曲病態的快感。

  2014年,就在計劃就要徹底完善的時候,他在飯局上喝過了頭,差點就釀成大錯。

  看著不遠處驚魂未定地跌坐在馬路邊的婉婉,濃重的驚慌和恐懼從沈遲心裡升起。

  怎麼會這樣?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在整整幾年沒有看到婉婉的前提下,哪怕有許梅梅緩解他的精神和情緒,他也仍是忍不住想要偷偷過來看她一眼。

  因此,他暗地裡探得了她的行蹤,沒有帶身邊的人,隻身一人開著車出來兜風。所為的,也只是能夠遠遠看她一眼。

  但是……他怎麼會開車撞上去!?

  若非最後一刻理智回歸,讓他及時調轉了方向盤。那婉婉現在……

  嗜人的寒意將沈遲整個人都吞噬了進去,腦袋裡的定時炸彈再次翻攪了起來。意識模糊間,他看到她坐到一邊的花壇上,彎腰揉著自己的腳踝,一臉吃痛的表情……

  不行了,不能再接近她了。

  他這樣告訴自己。

  一連幾天,沈遲都有些戰戰兢兢,時不時就要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生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去找婉婉了。

  就連暗地裡一直沒有停止的對婉婉的關注。他也交代陳翰除非婉婉出事了,否則都不要告訴他。

  她要動搖他的心境太容易了,他得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就在沈遲焦慮萬分的時候,外出購物回來的許梅梅出現在了他眼前,頓時,病急亂投醫的他幾乎用拖的將她拉進了臥室。

  許梅梅雖然開始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驚喜了起來,畢竟除了第一次,沈遲都沒再碰過他。

  她滿心歡喜。沈遲卻是一心想用她消弭自己內心對婉婉控制不住的惡意。

  除了婉婉,唯一能影響他的就是被他視為「同類」的許梅梅,沈遲會想到用這種荒唐的方式解決問題。可見已經後怕到何種地步。

  因為他知道,只有當許梅梅現在越覺得幸福,等一切真相揭穿的時候,她才會更痛苦,更絕望。只有那樣,他才能壓下想要殺了婉婉,消除自己害怕失去她的恐慌的扭曲心理。

  整個過程,沈遲都如同進入一個魔障,目光沒有焦距。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失去了靈魂。

  內心卻在為自己離婉婉越來越遠而悲鳴。

  這樣的後果是沈遲第二天就病了,病情來勢洶洶。高燒不退,昏迷中還不斷說著胡話。

  陳翰和許梅梅被嚇得夠嗆。好在他連腦癌都扛下來了,一個小發燒自然奪不去他的命。

  但在陳翰眼裡,沈遲卻像是去了一半的魂,那雙眼睛徹底沉寂無光下去了。想到發現沈遲高燒時臥室裡的場景,他也能猜出是什麼情況,他有心開導他,卻發現無從下手。

  林小乖是沈遲心裡的聖地,這一點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許梅梅不知就裡,只當沈遲年紀大了,兩人過於胡鬧才會累得他這般大病一場。自此對這方面雖仍舊渴望,卻根本不敢主動提。

  偶爾看到她大好年華卻對自己一個老頭子的一心一意,精神正常狀態下的沈遲便是心再硬也生出過一絲不忍,但想到婉婉,這絲不忍很快就消失了。

  自己落得這樣的處境,又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對方?

  自那之後,沈遲再也沒提過林小乖,脾氣卻愈發沉默冷硬下來,除了願意理會一下身邊的幾個老人,平時就如同一座雕塑,不哭不笑的讓看到的人望而生畏。

  只有陳翰明白,他心裡醞釀著多麼洶湧的波濤巨浪。

  哪怕後來和韓守信相認,對著那位對自己小心翼翼的親生兄長,沈遲的情緒也沒有過一絲波動。

  只是他對許梅梅卻越來越好,那種好許讓梅梅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作為旁觀者的陳翰卻只覺得毛骨悚然。

  在沈遲日復一日的冷寂中,附庸在劉玉芝和董菲身邊的勢力一個個倒台,婆媳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人指證兩人精神異常,然後經精神科醫生確診有精神疾病,被關進了精神病院。與此同時,作為軍部科研所院長的韓守義也被人舉報侵佔他人的科研成果,一夕間身敗名裂,成為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而韓家唯一的男孫韓少澤上校也在出任務期間被亂槍射死,其妻兒收到醫院通知前去醫院的路上不幸遇到連環車禍身亡。

  在沈遲忙著清除對方黨羽的時候,他沒想到許梅梅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死了……?!」許梅梅一臉驚惶,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辦公桌的抽屜裡放著一份試管嬰兒的文件,我以為你是為我準備的……我想要給你一個驚喜。但醫生說你的米青液裡沒有米青子,說這是做了結紮手術後才會顯現出的結果……你騙了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許梅梅的話沈遲一句也聽不進去了,腦袋裡的劇痛似乎也一下子離他遠去,他蹲下身。有些艱難地將沒有呼吸的林小乖抱進懷裡。

  「婉婉?」聲音極輕,彷彿怕驚動什麼。

  「婉婉。」

  「婉婉。」

  「婉婉。」

  ……

  他一句一句地喊著。彷彿不知厭煩,語氣卻越來越痛苦絕望。

  直到聲音嘶啞,他似乎才冷靜下來面對現實。他避開他人的幫忙,伸手將林小乖抱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著。

  許梅梅都看呆了,想要開口攔住他,卻被陳翰用眼神制止住了。

  走出幾步,沈遲突然轉頭看了眼許梅梅。對著陳翰冷冷道:「送她卻醫院吧。」

  見他還會想到她淋了雨可能會生病,許梅梅一喜,以為他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

  陳翰卻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因為他知道,沈遲的意思是讓許梅梅去和劉玉芝以及董菲作伴。

  林小乖死了沈遲果然就恢復正常了,否則,再沒有從許梅梅身上獲得最終樂趣前,他又怎麼會願意將她丟到精神病院去?

  但他很快就收斂了眼底的憐憫,因為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沈遲肯定也知道了。他只是不說而已。

  不過他也不怕,若是能讓好兄弟恢復正常,他這條老命便是丟了又如何?

  陳翰旁觀著沈遲小心翼翼地給林小乖換了身乾淨漂亮的旗袍。動作溫柔地擦乾了她被雨水打濕的肌膚,拖到最後一天,才不得不將她火化下葬。

  原以為,林小乖一死,沈遲就漸漸地能恢復以往的神采,但陳翰驚恐地發現,沈遲的精神確實恢復了正常,但他的身體卻一日跨過一日,彷彿在靜靜等候。

  不用想陳翰也知道他在等什麼……他在等死。

  「阿遲呢?」墓園外。韓守信、萬有樂和沈秀都晚一步趕了過來,坐在輪椅上的韓守信擔憂地問道。

  「叔叔去裡面了。不讓我們跟著。」韓馨予抿了抿唇。

  「胡鬧!你們怎麼不勸著點?」韓守信皺了皺眉。

  說著,他就要推動輪椅進去。

  「不要去。」陳翰伸手攔住他道。

  在韓守信的不悅表情下。低聲道:「最後的時候,就讓他開心點吧。」

  韓守信一愣,隨即歎了口氣,他們韓家,怎麼就盡出情種呢?弟弟妹妹都以這般殉情的方式離開人世,留下他一個是要怎樣?

  「哥哥他……還是打定主意不願意動手術?」沈秀哀傷地問道。

  陳翰搖頭,「原來就不願意,何況是現在?」

  早知道林小乖去了就抽去了他的主心骨,他又何必去做那個壞人?但想到沈遲如今的身體狀況便是再熬也熬不了幾年了,他又不覺得後悔了,沈遲那麼喜歡林小乖,他先把她送過去,等他去了下面想來也是快活的吧。

  他若是怪他,他就到下面去給他賠罪。

  總歸,他無兒無女的孤拐老頭一個,等沈遲不在了,也沒必要活著浪費國家的糧食。

  幾人沉默地等在墓園門口,但大概只有陳翰知道,他們是等不到沈遲自己從裡面走出來了。

  墓園中,沈遲伸手觸及墓碑上林小乖的笑靨,微微瞇著眼睛,勾起唇角溫柔無限道:「你睡吧,我很快來陪你。」

  在墓碑下方,還有一個放骨灰盒的位置靜靜地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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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19:18:27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死刑犯張健

  「姐姐你是有決定了?」韓守珍過來找林小乖的時候,她不由問道。

  這段時間,韓守珍和許繼可算是鬧了一場,這對母子一向相親相愛,這一次卻似乎將人家母子十幾年的吵架機會都補上了,一會爭吵一會冷戰,不止萬全頭疼,林小乖等旁觀的親友也頭疼。

  「我哪能有什麼決定?」韓守珍沒好氣道:「那臭小子說什麼都不肯聽勸,我也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其他辦法?」林小乖挑眉。

  她應該是最希望他們母子能夠達成共識的人,韓守珍再這樣「擅離職守」下去,農場的事就都要落到她身上了。

  韓守珍點了點頭,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問問守律,能不能想辦法把那個志願者的死緩的時間延長一點?哪怕半年幾個月都成。那樣我若是能夠找到另一個志願者,平安他就不會固執己見了。」

  「你怎麼不去找大哥?」林小乖倒覺得她的方法不錯,不傷和氣又有效。

  「哥哥那不成。」韓守珍搖頭道:「他那人古板的很,肯定不願意以權謀私,還是守律好,更懂得變通。」

  相處這兩年,韓守珍早發現比起哥哥,小弟要更不拘一格。

  「沈遲那我等他晚上回來問吧。」林小乖便道。

  不想沈遲回來聽到她說的話,立刻搖頭道:「不行,這事我不能答應。」

  見她疑惑,他解釋道:「這事的確是小事,我也確實能辦,但我現在的直屬上司都是那種性格正直迂腐的人,我好不容易藉著給軍屬安排就業獲得了他們的好感,若是因著這點事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都找不到地哭。」關鍵是他如今正在陞遷的關鍵時刻,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次上面下來的任務。好幾個中將都是屬意他去完成的,若是能夠拿下。無疑為自己的陞遷資本更添了一筆,他再籌謀一下,最多五年中將軍銜就能手到擒來。

  林小乖不知他的想法,聽他這樣說便道:「那我和姐姐說,想來她會理解。」

  韓守珍確實理解,事關弟弟在部隊的前途,她可不會因小失大,只是……

  「那該怎麼讓平安放棄原來的主意?」她苦惱道。

  「要不。我們去見見那個志願者?」林小乖提議道:「想來他提出那樣的要求也是想要有人照顧妹妹,結不結婚並不是關鍵。若是我們能說服他放棄讓平安娶他妹妹的想法,哪怕養那女孩一輩子,只要平安能夠恢復健康,也不是不能答應。」

  「是啊。」韓守珍恍然大悟道:「被那小子氣糊塗了,我怎麼沒想到還能這樣。」

  林小乖暗自搖頭,姐姐這哪是氣糊塗,分明是關心則亂。

  「不過,婉婉你陪我去吧。」猶豫了下,韓守珍懇求道:「我對那地方有陰影。」

  林小乖一愣。陰影?難不成姐姐還坐過牢?

  「你想哪去了?」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韓守珍低聲解釋道:「當初文革那會,父親也被抓了進去。我們兄妹去探過監,看到過很多淒慘的場景,包括那位被活活餓死的元帥。」

  原來是這樣。

  「那讓沈遲找關係給監獄那邊打個招呼,想來給個探監的方便應該沒人會計較。」林小乖想了想又道:「今天週日,記得大嫂說她今天輪休,喊上她一起去吧,讓糯糯給我看店,她上次就說想試試當老闆的滋味了。」

  想到那小丫頭當初哀求自己的樣子,她不由覺得好笑。

  「你可別讓她看店看得虧本。」韓守珍打趣道。

  「虧本我也認了。」林小乖笑。

  兩人去了鄭翠翠家。林小乖把看店的事一說,韓馨予果然立刻就答應了。不過也覺得心裡沒底,說要拉上沈宜年和許繼。

  林小乖自是不會反對。許繼最近這段時間情緒一直都有些低迷,讓表弟表妹開導一下他也是好的。

  今天開車的是鄭翠翠,林小乖見了,開口問道:「你們說我是不是也去考個駕照?」

  「考唄。」鄭翠翠抽空回答道:「又不難,出入也方便。你別看現在街上人流還不算多,公交車也不濟,但你看著,過幾年情況就不同了。」

  林小乖頗為認同,要知道這樣的情形上輩子她可是親眼所見的,更坑人的是,那會她特地去考了駕照,還買了一輛別克車,結果發現比公交車沒好多少,堵車路況屢見不鮮不說,為了不被開罰單,每次外出找停車位都是一件費勁的事。弄到後來,她索性步行或去租自行車,車庫裡的車只有和朋友自駕游出去玩才會用到。

  不過現在不同啊,現在可沒後世那麼麻煩。趁著這時間,她也享受一下暢通無阻的滋味?

  心下意動,林小乖不由看向韓守珍道:「姐姐你和我一起去考?」

  韓守珍猶豫了下搖頭道:「還是不了,在平安恢復健康之前,家裡的錢我都要攢著。」心臟移植手術的錢是有數的,但要找到志願者,不付出點代價是不可能的。

  林小乖這才想到,難怪姐姐家裡條件明顯不錯,但他卻總是穿得樸素,家裡也沒買什麼貴重傢俱和電器。

  她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放開了。

  到了監獄,林小乖發現這裡和自己想像中並不一樣,比起後世新聞裡出現的要簡陋很多,但並不陰森,她看了眼韓守珍,發現她很明顯鬆了口氣,想來監獄也會受到時代背景影響的。

  因為事先讓人打過招呼,因此她們一到,就有人把她們領到了探監室。

  「*?」韓守珍有些意外地看著鐵窗內老實巴交的農村少年。

  「你、你們好。」對方似乎被驚了一下,連忙緊張地站起身鞠躬道。

  林小乖三人面面相覷,這是不是和她們想像中窮兇惡極的殺人犯差別太大了?

  「你坐。」韓守珍也被他弄得有些不自然,醞釀了一下措辭道:「我想你應該能猜到我們的身份?」

  *點了點頭,「你們是那個叫許繼的有錢少爺的家人吧。」

  「我是他的媽媽,旁邊是他的兩個舅媽。」韓守珍介紹道。

  「你們好。」*這次不結巴了,但卻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聽說你捐獻心臟的前提是讓我兒子娶你妹妹?」韓守珍覺得非常彆扭,實在是對方看著太好欺負了,她還沒說話呢就覺得自己在欺負人了。

  *用力點了點頭,有些急切地道:「我妹妹很聽話,什麼活都能幹,她長相隨我媽,長大後肯定好看,你們別嫌棄她。」

  韓守珍有些無語,想了想她還是不習慣拐彎抹角地說話方式,索性直接道:「若我沒有猜錯,你的初衷應該是能有人照顧你妹妹。能不能將條件改一改,讓我們收養你妹妹做女兒也成。」

  為了兒子,她不介意多養一個女兒。

  *卻搖頭道:「不要,我只要他娶我妹妹。」

  林小乖皺了皺眉,「能問一下你堅持這個條件的理由嗎?」

  有別於韓守珍語氣中不明顯的強勢,她的嗓音柔和,*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紅著臉道:「你們一看就是有錢人,日子肯定過得好,能吃肉穿新衣服,我想要我妹妹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我若是收養你妹妹的話她也能過上好日子。」韓守珍連忙道。

  *固執地搖頭,「不一樣,女兒是別人家的,媳婦才是自家人。哪怕你們一開始不善待我妹妹,等我妹妹成為你們家的媳婦,給你們家生了孩子,她也就有了指望。」

  林小乖和鄭翠翠對視一眼,這少年似乎不像看上去那麼傻。

  但同時她們又有些無語,很明顯,這少年是典型的鄉下重男輕女的思維,偏偏看他樣子,還是個認死理的。

  「誰說的?」韓守珍卻不想放棄,「你妹妹若是成了我的女兒,我以後肯定會為她挑一個好的夫婿,若是婆家欺負她,我還能成為她的靠山給她撐腰。但她要成了我的兒媳婦,我肯定要挑她的刺,她是鄉下姑娘,我肯定要嫌棄她。我兒子你也見過的,他那麼優秀,能看上你妹妹?說不准他就要在外面找女人。」

  她力圖將自己抹黑成惡婆婆,自己兒子則是見異思遷的渣男。

  「沒關係,鄉下婆婆都要磋磨兒媳婦,你兒子在外面找女人也沒事,反正只有我妹妹才是他媳婦。」*卻不上當。

  韓守珍和鄭翠翠有些無語,不明白他的腦回路是怎麼一回事。

  倒是林小乖,因為是在鄉下長大的,所以能明白他的想法。別說,鄉下兒媳婦確實還要伺候婆婆,若是惹得婆婆不順眼,肯定要吃苦頭的。像她阿娘當初就不得她阿婆喜歡,受了不少委屈。不過說實話,鄉下婆婆拿捏兒媳婦很多見,但特別過分的也是少數。在鄉下人看來,婆婆要拿捏兒媳婦不怕,就怕婆婆是個偏心眼,否則的話拿捏便拿捏吧,反正也是各憑本事,而且婆婆再拿捏,總是會為兒子好,所以不用斤斤計較。

  至於家裡男人在外面偷腥……在鄉下婦人眼裡,只要不把錢搭出去,不要生出私生子要家裡養,就不會和男人鬧翻,頂多罵上兩句。

  別誤會,這可不是什麼委曲求全,在她們眼裡可沒有情情愛愛的說法,什麼都講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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