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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鬼鬼夢游]惡人成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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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14:56
210章 一封信

  很快,秦苗和她身後的人就知道她想得太簡單了。

  莊晴確實是孤兒,但是從成長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從來都不是那些恨不得抹去自己的過去,和孤兒院老死不相往來的孩子。

  並且,成長孤兒院的院長鄧迪女士向來受人敬重,多少年下來積累的人脈不可謂不廣,更何況從孤兒院走出去的孩子已經進入各個崗位,這個時候又怎會吝嗇自己的羽毛。

  鄧迪最近身體本就不好,接到消息眼前發黑,要不是一口氣撐住就失去意識了。

  “院長媽媽……”正幫院長做報表的陳敏忙將人扶住,接過電話去問情況。

  待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陳敏恍恍惚惚的掛了電話,晴姐姐沒了,怎麼會呢?她昨天還見到了,雖然瘦了點,可人好好的!

  “打電話,小敏,給大家打電話。”

  “恩,恩。”陳敏連忙應了,用院長媽媽的手機翻出一個個熟悉的人名打過去。

  在小敏的說話聲中,鄧迪閉上眼睛想這段時間來莊晴的異常。

  那麼迅速的瘦下來,回來雖然還是一副笑臉,眼裡分明卻有愁緒,沒人的時候會發呆,還有,她平時回來孤兒院很少會留宿,可昨天回來不但帶了行禮,還和她睡了一個晚上。

  她覺輕,很明顯能感覺到那丫頭睡得很不安穩。

  對了,那丫頭走的時候沒和她打招呼,後來吃晚飯時沒見著人她問了一聲才知道她已經走了,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而她走時,沒有來拿行禮。

  鄧迪張開眼睛看向昨天放行禮的地方,還在,撐起身要走過去。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起身的力氣。

  “小敏,你幫我把那個旅行袋拿過來。”

  陳敏一邊和電話那邊的人說著話,一邊將袋子拎到她面前。

  袋子不重。

  鄧迪拉開拉鍊。裡面只有少少幾樣東西。

  最底下放著一件呢子大衣,上面放著一份用透明文件袋裝著的厚厚一撂檔,一張銀行卡,以及一個信封。

  這種不好的感覺……鄧迪捂住心臟安撫片刻,才顫抖著從信封裡抽出信來。

  “院長媽媽,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是得到我不在的消息了吧。您肯定會很難過。對不起。

  您相信我,離開這裡,我最捨不得的就是您了。可是,我不得不離開,因為在另一個世界,我擁有一切,親人,愛人,朋友。以及繼續行醫的資格,如果我在這裡不在了,一定是如願回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您一定要高興,替我高興。

  前不久,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有頭有尾。很美好的夢,在這裡只有一個晚上。夢裡,卻是兩年,可是我始終都相信那並非只是一個夢,而是像您說的那樣,那是屬於我的大機緣,在夢裡,我得到了很多,我也用我得到的這些為您,為孤兒院的所有人做了打算。

  那個袋子裡是幾份合同和我設立的一份基金,我用夢裡得來的古方和劉博合作,占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五,不管公司以後如何發展擴張,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都不會稀釋,基金現在還只是一個空殼子,以後公司每年的紅利會直接打進基金的戶頭,這份基金可以保障您以後的生活,也會固定對孤兒院支出,便是有朝一日這塊地被徵收了,您也不用擔心將來。

  從孤兒院出去的人若有想做生意的,只要寫好計畫書交由基金會的人,他們評估過後覺得可行便會提供支持,要想有一份安穩的工作,也可以進入劉博的公司,我和他有言在先,他會幫忙,但是,請院長媽媽告誡所有人,機會我願意提供,請大家珍惜機會,機會之所以叫機會,便是因為難得。

  院長媽媽,合同上有幾個地方需要簽字,您簽好後自己留下一份,另一份交給來找您的律師,他叫鄭寧,以後是基金會的律師團隊負責人,有什麼問題您可以找他,他都會盡力幫您,這些東西,我都交給您了,以後要如何處置都由您來決定,但是我希望不要有大的變動,我定下來的這些是我能想到的對大家最好的。

  銀行卡裡是我這些年攢下的一點錢,不多,您拿著用,密碼是我進入孤兒院的日子,您一定記得,還有這件大衣,是上個月去逛商場時無意中看到的,品質很不錯,您冬天穿正好,反季買很便宜,希望能溫暖您,就現我還在您身邊一樣。

  138xxxxxxxx,這是劉博的電話,您有什麼難事就找他,他會上心的,就比如現在。

  院長媽媽,我愛您,可是很對不起,我要回到我愛的男人身邊去了,您一定很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他啊,長得高大帥氣,囂張得不得了,脾氣也不好,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將我捧在手心千嬌百寵,只鍾情於我一人,我知道他在等著我回去,所以,我要走了,院長媽媽,您要保重,不孝的莊晴。”

  鄧迪取下眼鏡擦了幾回眼睛才將這封信看完,哭得不能自抑。

  陳敏就站在鄧迪身邊,自然也看了大半內容,驚得連電話都忘了打了,眼尖的看到信封裡還露出一截紙,忙扯了扯院長媽媽的衣袖指給她看。

  鄧迪忙擦了眼淚拿過來,裡面還有兩張小紙條。

  一張寫著,“我是故意選擇的那家醫院,誰讓他們之前坑我,不過之後要怎麼做,院長媽媽肯定知道。”

  另一張則是一串電話號碼,後面寫著,“這是一個極為特殊的電話,非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不要打,媽媽放心,我都已經打點好了,另外,劉博會讓人給您送藥過來,您按時吃,那是養身的古方,沒有一點水份的,對您的身體有好處,您一定要長命百歲,愛您的莊晴。”

  鄧迪將兩張紙條緊緊攢在掌心,將那個極為好記的電話號碼反復念了幾遍記下來,剛才她就刻意避開了小敏的視線,以莊晴的謹慎懂事,不是特殊的電話不會用另一張紙條記下來。

  找出一個打火機,幾下都沒能打燃。

  “媽媽,我來。”陳敏蹲身接過,一下將打火機打燃。

  鄧迪將兩張小紙條燒了,紙灰掃進自己的大茶杯裡,滿滿一杯的茶水,她一口一口,慢慢的全部喝光,不留下一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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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15:15
211章 後續

  鄧迪打通劉博的電話,告訴他莊晴去世的消息,並且隱諱的透露了她死的不平常。

  劉博立刻給外公去了電話。

  徐臻在那頭沉默良久,緩緩道:“多盡一分力吧。”

  從小保險櫃裡拿出單獨放在盒子裡的那張藥方,徐臻心情一片平靜,之前一直沒能想通的地方現在有了答案。

  好處不是白給的,莊晴是在托孤。

  知道自己會離去,所以在離開之前為孤兒院尋一個庇護,並且在金錢上不會受到掣肘,為人行事比起大多數人來說都有良心多了。

  藥方的藥性經過檢測已經出了結果,老袁都恨不能把這方子拿回去供起來,直說這才是祖宗真正傳下來的東西,豈是那些拿腔捏調,不知道自己上進,只知抵觸西醫的中醫能開得出來的。

  也怪不得老袁時不時要恨聲說中醫水準一代不如一代。

  他這個方子瞞不住,他也沒準備瞞,該有的人都會人手有一份,得了他的好,以後自然得給他讓路,至於外孫手裡那三個……

  徐臻閉上眼屈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椅子扶手,讓國家占一部分好處才是最合適的,免得某些人手伸得太長,更何況,得了好處自然會大開綠燈,那好處才是長長久久的。

  不然就算把劉家全算上再加上他也保不住那三張古方。

  不過……

  想到劉家那一大家子,徐臻冷哼出聲,當年對不起他女兒,為了外孫和外孫女,他們借自己的勢做的那些事只要不過份他都睜隻眼閉隻眼,可現在,外孫都已經另起爐灶。他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容忍了。

  他倒盼著這回他們伸手,正好砍了。

  秦苗和身為副院長的沈*根本沒有想到莊晴的死會引來這麼多人。

  孤兒院院長來是理所應當,出身孤兒院的人來也能想得通。可劉家公子為什麼會來?劉公子來也就來了,為什麼上面還有電話打過來,院長竟然親自出面來查此事!

  和莊晴沾邊的事是能查的嗎?

  其他人扯不上什麼事,他可不一樣!

  沈*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可緊接著得到的消息更讓他恨不得直接昏過去。

  由公安局局長任組長的專案組已經進駐了!什麼時候公安系統的效率這麼高了!

  這莊晴,不就是個孤兒嗎?難不成是哪個大人物的私生女?

  秦苗心裡轉了幾圈。知道以前的事情怕是瞞不住了。不過那事和她沒什麼關係,她最多就是不在這家醫院做了,換一家繼續做她的醫生完全不成問題。沈副院長卻是絕對不能招惹了。

  這麼想著,她就準備撤了,“沈副院長,我今天還有一個手術,先去休息一下。”

  沈*只是嚇到了,卻還沒傻,看她這樣驚懼不已的心被刺激得立刻爆了。獰笑道:“手術?我怎麼不知道你今天有手術?昨天還和我約好去商場走走的是誰?我這還沒落難呢,秦苗,你收腳得是不是太早了些!”

  “沈……沈副院長,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是收腳了,科室有人請假,主任安排了我頂上。我還能拒絕啊?”

  沈*笑得臉都變了形。“哈,就你那水準你還能手術?要是沒有我幫忙。你實習期都過不去,賤人,女表子,得了好處就想跑?沒門!”

  秦苗又急又氣,“沈*你什麼意思,想拉我下水也得看拉不拉得下,當時讓患者死在手術臺上,害莊晴背黑鍋的可不是我。”

  “在床上張開腿讓我上的是不是你?”

  “你……”

  “兩位討論這麼重要的事也不記得關門,這可不是好習慣。”一身警服,手裡拿著帽子的高大男人推開門進來,後面跟著劉博,鄧迪被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扶著,另外還有幾個大蓋帽熟練的站在幾個點上,堵上屋裡兩人的退路。

  “你們……你們……”

  “真不巧,我們全聽去了。”

  戴眼鏡的男人加了一句,“不巧,我全錄音了,王警官,這算不算是證據?”

  “當然算。”王警官回頭讚賞的看了一眼他,之前也是他提醒他們跟著秦苗過來,沒想到還真摸著大魚了。

  “沈副院長,秦醫生,麻煩兩位走一趟吧。”

  秦苗尖叫著往後退,“這事和我沒關係,之前的之後的都沒關係,不是我害的莊晴,我從來沒有害過她,昨天她到醫院來看病,還是我幫她辦的手續,我沒有害她……”

  “你個賤人,要是你不幫她辦手續,她怎麼可能會死在醫院,賤人,你怎麼不去死!”沈*瘋了一樣,也不知身上怎麼放著手術刀,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往後一扯,拿手術刀的手往她脖子上一抹……

  離得最近的王警官以最快的速度上前,也沒能阻止發生在眼前的慘劇,秦苗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另有兩個警官奔過來將沈*治住,王警官幫著壓住血管,抬頭正要叫他們喊醫生前來,就看到戴眼鏡的男人已經跑到斜對面的大辦公室拉了醫生過來。

  看到眼前的情況,醫生也顧不得其他,上前一番檢查,看警官壓的位置和方法都很正確後立刻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按了幾個數位,“我是曹亮,患者喉管破裂,大動脈損傷,立刻準備手術。”

  眼鏡男扶著鄧迪站到一邊看著這一片混亂,心裡浮不起半點同情,他同情秦苗,誰來同情莊晴?她活得比誰都認真,比誰都更盡心盡力的回報給她善意的人,最後卻在不過三十的年紀送了命。

  她會選擇在這裡離開,刻意要讓這家曾經對不起她的醫院惹得一身腥,就說明她對這裡是有怨的,做為生者,做為朋友,他都要替她出了這口氣。

  但願,她是真的如信裡所說的那般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去追尋她的幸福。

  “走吧。”鄧迪拍拍他的手,待走遠了才輕聲道:“我自己養出來的孩子我知道,這麼多人裡就屬阿容你腦子最好,本事最大,並且心思也正,小晴留下的這些還得你來打理,我老了,身體一年比一年差,不要說一百歲,能再多活兩年都是老天垂憐,大的小的你都顧著些,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你當知道。”

  在院長單獨給他看了那封信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了數,現在確認了也沒有多激動,反倒覺得心沉得厲害,信任太重,心意,也太重。

  病房已經拉了警戒線,門裡門外都是員警,兩人在不遠處站定,鄧迪又拍了拍他的手,“阿晴在的時候曾經說過,你是最有可能成為孤兒院靠山的人,這就說明她信你,也相信你的本事,交給你,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

  “我怕有負所托,但是。”隨了院長姓的鄧容抬頭看向病房,“我會盡我所能。”

  “盡力了就好,劉先生,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帶帶他。”

  一直隱形人一般的劉博看了兩人一眼,點頭,“莊小姐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女性,她託付的事我會上心。”

  兩個男人眼神相撞了一瞬,很快又都回避,裝作沒看到對方眼裡若隱若現的感情。

  莊書晴沒有多去想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是不是已經被火燒了,兩天過後,雖然身體還是不怎麼能動,可已經有了知覺,說話也利索了,福元大師說會越來越好。

  直到這時候,她醒來的消息才從白府傳出去,最先過來的依舊是莊書寒,周知肖以及溫德。

  莊書寒一來就趴在床邊抱著姐姐的手臂不放,夏天本就穿得薄,不一會莊書晴就感覺到了濕意。

  莊書晴沒有勸慰,母親已故,父親有等於沒有,兩年來兩姐弟相依為命,從感情上來說她和母親也差不了多少,這幾天他受的煎熬想來也不會少。

  好在她回來了。

  抬頭看向太子,正正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眼神有點奇怪,她也沒多想,只以為他是太過吃驚,習慣性的對他笑了笑,道:“是不是嚇著了?”

  “有點。”頓了頓,周知肖又加重語氣,“嚇死了,大家都是,很多人在為莊姐姐祈福,聽說許多官家太太小姐都去寺裡了。”

  “看樣子我能醒來還真是托了大家的福。”

  周知肖想說,其實很多人才真正是托了你的福,可接到白哥哥看過來的眼神,他悶悶的斷了話題。

  白哥哥怎麼這麼小氣,明知道他已經……

  莊書晴又看向溫德,“皇上身體可好?”

  溫德彎下腰去,“您病了的次日皇上就病了,用您之前定下的方子有了好轉,卻一直沒有精神,今天收到您醒來的消息卻差點下床了,說要親自來瞧瞧,老奴好不容易才勸下,莊小姐可要快些養好身子才好。”

  “我努力。”莊書晴笑,知道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是個人都會開心,她當然也不例外。

  她真的很慶倖,她回來了。

  “好了,快把眼淚擦擦,姐姐不是沒事嗎?”

  莊書寒抬起一雙兔子似的紅眼睛,“姐姐以後還會突然生病嗎?”

  莊書晴一愣,不敢深思這話裡的意思,“不會了,姐姐以後都不會生這樣的病。”

  “說話算話。”

  “當然,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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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15:34
212章 人未走,茶未涼

  三人裡有兩個是不能在外久呆的。

  莊書寒雖然沒人管著他,非得他如何如何,可他向來替姐姐想,不想讓人在他身上尋出錯來給姐姐難堪,向來都極為自製,這時候再想呆在姐姐身邊,在太子走時也乖乖的隨著一起離開了。

  然後來的是董家的人。

  董老爺子和老夫人前腳剛到,董明陽後腳就來了。

  被老父和外甥女一起盯著,他聲音不自覺的就小了,“我請了一個時辰的休,張大人和衛大人都同意的。”

  老爺子非便沒有責怪,反倒很是贊同,“該來的。”

  莊書晴失笑,“三舅坐吧。”

  白瞻體貼的離開了,讓這幾人能自在說話。

  老夫人迫不及待的道:“怎麼突然就病得這麼嚴重?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妥當的?”

  “這是病也不是病,不管如何已經過去,福元大師說只要我醒過來就會好轉,讓你們擔心了。”

  “你這樣我們哪能不擔心,誰會一昏就是這麼多日的,我還以為……”老夫人猛的收了口,幾人自然都懂她話裡的意思,不止是她,很多人都以為怕是要準備後事了。

  “確實是差一點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好在福元大師是真有本事,等我好了,定要好好謝上一番才行。”

  “應該的。”老夫人抓著外孫女的手不再說話。

  屋裡沉默了片刻,董明陽才道:“皇上讓太子正式管事了,由蘇太傅和林尚書輔助。”

  這兩日,莊書晴完全沒有打聽這些事,此時聽著也不覺得意外,既然已經是太子,止顧不願意管事的情況下當然得由他頂上去。

  “朝中反應如何?”

  董明陽笑。“這時候誰敢不知死活的跳出來攪事。”

  莊書晴一想就明白了,也是,誰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往止顧槍口上撞。“三舅特意說起這個,是知肖有動董家的意思還是如何?”

  “太子殿下沒有,朝中有人擔心董家坐大。”

  “三舅只管放心,就算半個朝堂的大臣聯名上摺子,皇上和太子都不會動董家,我沒有貪權。沒有培植自己的親信。沒有大肆安插族人,莊家安安份份呆在溪水鎮,董家至今只有你在朝。要是我一放權就動你這個唯一掌權的董家人,不說我會如何,朝中大臣也會寒心,就算知肖不懂事,林尚書和蘇太傅也會勸著,更何況他們也得顧忌著止顧,哪怕我這回真死了。看在我的份上,止顧也不會允許人走茶涼的事情發生。”

  “別總將死掛在嘴上。”董明陽斥了一句,“三舅不是戀著那個位置,只是董家之前元氣大傷,我就想著不如緩著些來,將資源司的位置交出去。去換個不那麼重要的位置。免得總被人盯著,董家現在再經不起事。也免得你再為董家操心……”

  “三舅你想錯了,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擔起這個位置,朝中臣子都是皇上的舊臣,雖然現在看著不錯,可之前的毛病並不是沒有了,只是收斂了起來,太子年幼,欺主的事情未必不會發生,你坐穩那個位置,關鍵時刻便能助他一臂之力,除非是你做了錯事,或者局勢逼得你不得不退,不然絕對不能退,有些人,從來都不知道適可而止,你是我三舅,就算換一個位置依舊會有無數的人盯著你,到時你還要再讓嗎?”

  這一層本來就在董明陽的考量之內,聽到她這麼說心就定了下來,“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別的都不怕,就擔心有人欺你手裡無權了,想從我這裡入手找你麻煩,就算我們都知道你和太子關係親近,表現出來的也親厚,可未必所有人都相信,噁心你去向太子投誠的事只怕是很多人心下在打的主意。”

  躺久了有些不舒服,可又動不了,莊書晴其實有些難受,止顧在的時候她不能表現出來,在兩個老人面前也不能,只能忍耐的儘量移了一下身體,哪怕只移動了一點點,也讓她舒服不少。

  “真有人這麼做才好,將這樣的人剔除出去,朝堂上的氛圍都能好上不少。”

  董明陽還待說,董老爺子截斷了話頭,“知道晴丫頭的意思就行了,其他事用不著你去操心,做好份內的事就是幫了她。”

  董明陽這才記起床上的人還病著,頓時臉上一陣赫然,“書晴,我……”

  “沒事,我知道三舅也是不想給我惹來麻煩,你只管放手做,我還活著,哪怕我不監國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明明還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不用多激昂的話語,平平淡淡的道出來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自信。

  董明陽以為她依仗的是白公子,卻不知她倚仗得更多的,是她對皇家這幾人的瞭解。

  周知肖野心初露端倪,但是他本性就和他那幾個兄長不一樣,更何況他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是她給與,由她一手扶著他走向那個稱孤道寡的位置,可以說這天下最不曾薄待他的便是她,從平時的相處也可以看出來,他對自己的尊敬不似做偽。

  至於皇帝,若是她和止顧不是這種關係,他不會這樣和風細雨的對待她,更不用說監國,恐怕在她的巫女傳言一出來就麻煩纏身了。

  可因為她已經和止顧私下定親,他給了他能給的不能給的一切。

  從某些方面來說,皇帝有著極為可貴的品性,雖然他是皇帝,可他沒有絕大多數皇帝都有的疑心病。

  不管是要他命的五皇子,還是其他幾個,他其實都是信任的。

  而他給與最多信任的,就是止顧。

  因為相信止顧,相信他的眼光,所以在那樣的時候,他也選擇相信她。

  要說這樣的人會在她做了這許多事後要對她趕盡殺絕,甚至容不下她唯一在朝的舅舅,她不信。

  對於董家和莊家的未來,經過這一遭後她便沒有了任何擔心,就像她相信止顧對她的真心一樣。

  “對了,書晴,莊澤良那一家都被白公子的人帶回來了你可知道?”

  莊書晴一頓,“未曾聽說,已經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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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15:56
213章 福壽,報應

    “處置倒也沒有,現在大家都對此事忌諱莫深,不知道白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莊書晴面色淡淡,“之前他有和我說過此事,我也說了,這事,我不管,他是生是死,都和我沒有關係,大周律法如何定他們的罪他們就如何受著吧。”

    叛國罪是誅九族的大罪,莊書晴這話等同於定了他們死罪。

    那莊家……

    “莊家不會有事,他們不該受他連累。”

    董老爺子點頭,“我知道了,莊家那邊你不用擔心,只要他們本份,該他們得的誰也虧不了他們。”

    看莊書晴精神不好,三人沒有再多留,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談的事不會風花雪月,也不會家長里短,與其說那些讓她費神,還不如讓她好好休息。

    莊書晴也是真的累了,人一走她就睡了過去。

    白瞻踩著時間從外進來,看她這樣眼神沉了沉,忍著將人推醒以確定她無礙的衝動在床邊守著。

    這一守,就是將近兩個時辰。

    雖然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心裡那個人的感覺很好,可要是那個人精神緊繃得仿佛都能斷掉,她就高興不起來。

    “這段時間一直睡不著嗎?”

    白瞻坐上床,將人抱起來安置到自己懷裡,聲線低沉,“無礙,打坐就能恢復。”

    “打坐不能代替睡覺。”莊書晴有點著急,可她動不得,安慰不了這個男人,只能緩和下心態,和她說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福元大師也說了,我只要醒過來就會一天比一天好。不會再像之前一樣失去知覺了,你放心睡一會好不好。”

    白瞻閉上眼,頭靠在她頭頂。“福元說你來自另一個世界。”

    莊書晴並不意外福元知道,如果不知道,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引回來。

    “恩,想知道那個世界是什麼樣的嗎?”

    “恩。”

    那個世界啊,莊書晴思緒有些飄,不知道現在院長媽媽怎樣了。

    “和這裡相比。那個世界就太過發達了。從會元府到京都,你日夜兼程也花了四天,這點路程在那個世界的話。坐飛機應該就是一個時辰的樣子,飛機就是一個巨大的鐵疙瘩,可以裝著人在天空飛……”

    莊書晴把語氣放得很慢,聲音壓了壓,顯得比往日要低沉一些,她說那個世界的人事物,說她學醫時的事。做醫生時的遭遇。

    她知道抱著自己的人已經睡著了,可哪怕是睡著,抱著她的力道也沒有放開。

    她不停的一直說,一時間想不到要說什麼了就重複說之前說過的,聲音沙啞了,喉嚨痛了。也沒有停。

    天黑了。夜色漸沉,月朗星希。

    沒有掌燈。也沒人敢來打擾。

    莊書晴的聲音幾乎啞得要聽不到了,可她還在說。

    一直到,白瞻從深度睡眠中醒過來。

    二話不說,放下人就去倒水,水已經涼了。

    拉開門繃著聲音道:“水。”

    這些都是一早備著只等傳喚的,寶珠很快送了進來。

    白瞻往涼了的水裡兌了一點熱的,自己喝了一口覺得溫度合適了才抱起莊書晴小心的喂她喝下去。

    “還要嗎?”

    莊書晴眨了眨眼。

    白瞻會意,起身又去倒了一杯。

    “夠了。”

    聲音嘶啞得極為難聽,于白瞻來說卻是天籟,他也沒有說她做得不該,更不用說責備,只是道:“不要說話了,寶珠。”

    “是,奴婢在。”

    “去弄些潤嗓子的來。”

    “是。”

    這樣的東西白府自然不缺,因為之前莊書晴的突然病倒,皇帝幾乎讓人將內庫都搬空了。

    嗓子難受,身體又不能動,莊書晴哼唧兩聲,讓白瞻聽她在唱歌的肚子。

    白瞻眼裡泛起笑意,“馬上就會送來。”

    吃了潤嗓子的聖品,又填飽了肚子,莊書晴才說起那個話題,“我不會再離開了,等你睡醒,我還在。”

    白瞻輕聲恩了一聲,算是信了,不許她再折磨嗓子。

    可是他知道,莊書晴也知道,這個毛病一時半會好不了。

    身體一天比一天好。

    一個星期過後,莊書晴終於能下床走幾步了。

    白瞻心情好,難得的應了溫德的話跟著去了皇宮,算起來,他已經十多天沒有出府了。

    消失幾天的福元出現在莊書晴面前時,她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說一直都是在等著他。

    “莊施主身體可有不適?”

    “無礙了,說起來還得多謝大師,不然我怕是回不來。”

    “那也未必,莊施主不是常人,白公子更是執念深重,沒了貧僧,最多也就是多吃一點苦頭罷了,結果還是一樣。”

    莊書晴沒有在這事上執拗,揮手示意寶珠等人退去。

    福元見狀笑了,宣了聲佛號,道:“怪不得莊施主能為這片土地帶來福祉,這份玲瓏心思便少有人及。”

    “大師謬贊。”

    福元笑了笑,抬頭看向朗朗晴空,“莊施主前緣已斷,再回不去那裡,可有不舍?”

    “不舍自是有的,只是回來的心更強烈,那個世界沒了我,有人會傷心難過,為我落淚,可悲傷過後他們依舊能過得很好,我也做了能做出的最好安排,心裡稍安,離開除了有掛念便無其他,可這裡,我舍不下,書寒只剩我這個姐姐可依靠,知肖還太年輕,知瓊佳瑩醫術才入門,還有止顧。

    他這人,看人的標準也不知道是什麼,難得看得上我,願意讓我陪著他走以後長長久久的日子,要是我消失了,他不一定還能再看上別人,他再強大也才二十出頭,以後這麼多年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過。我怎麼捨得,一方是捨得下的,一方卻是無論如何都捨不得的。會怎麼選擇哪裡還用多想,萬幸,我最後如願了,就是吃些苦頭又如何,我覺得值得便好。”

    莊書晴笑了笑,“其實我很高興能回那個世界一趟。之前走得突然。什麼都沒來得及安排,在這裡時常會擔心他們是不是過得不好,是不是會被欺負。回這一趟,也算是了了我心裡的擔憂。”

    “阿彌陀佛,是貧僧輕看莊施主了。”

    “蒙大師看得起。”莊書晴正眼看向對方,“大師可還有想問的?”

    “貧僧沒有想問的,卻有想說的。”

    “大師請說。”

    福元宣了聲佛號,道:“莊施主乃是來自異界的異星,按理來說本應被這個世界所排斥。可是沒有,貧僧在才發現你的時候這片土地就接受你了,自然得好像你本就屬於這裡,貧僧參了許久也未曾參透。”

    “直到這回你昏迷,異星黯淡,原本已經隱沒的煞星突現。貧僧才有所明悟。福禍吉凶,誰又能比天地法則更早得知。每每煞星的出現都會伴隨著動盪,禍患,甚至是朝代更替,天地也不願意過多承受那些,所以讓你抑制煞星來了,很吃驚?”

    看莊書晴瞪圓了眼,福元笑得慈眉善目,“事實就是如此,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那些天,煞星亮到了什麼程度,說是天上最亮的星都不為過。”

    莊書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吃驚,“大師為何要和我說這些?”

    “讓你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不管何時都要保護好自己,你好了他才能好,不要增加他的業障。”福元起身,走到涼亭邊上,浸入太陽的光圈中,整個人都像在閃閃發光,尤以光頭為甚。

    “白公子煞氣纏身,非是福氣,莊施主卻是福壽綿綿之相,還望莊施主多行善事,沖散白公子的煞氣,為他添福添壽,此事,唯有莊施主能辦到,貧僧告辭。”

    莊書晴喝一口涼掉的茶,心裡也覺得有些冷。

    福元的意思是止顧煞氣過重,影響到陽壽了嗎?做善事能為他添壽?

    不管福元這話有多少水份,她想她以後都會多多行善,可是這心裡,怎麼這麼不安樂呢?

    白府外,福元迎著陽光緩緩前行。

    “福元大師,我家公子說您的話有些多了,另外,他欠您一個人情,您隨時可來索回。”

    “貧僧記下了。”

    福元回身對向左一揖,寶相莊嚴。

    向左回了一禮,目送人遠去。

    莊書晴在涼亭坐了很久,直到白瞻出現在她面前才回過神來。

    “回來了?皇上可有說什麼?”

    “父親擔心你,問了下你的情況。”

    如果只是問這個,用得著去這麼久?不過莊書晴也沒有追問,他這麼說她就這麼信了。

    “還說了莊澤良的事,我定了他斬立訣。”白瞻在她身邊坐下,“四人皆是。”

    “四人?”莊書晴算了算,“老太太不在了?”

    “過去沒多久就死了。”

    莊書晴想問她是怎麼死的,是病還是什麼,可心裡實在不太得勁,索性收了聲。

    “摔死的,我讓人查了下,是莊書耀推的。”

    “……”莊書晴轉頭看向他,“推的?莊澤良知道嗎?”

    “後來知道了。”

    “然後?”

    “就是知道了而已。”

    知道了而已,多可怕,孫子將奶奶推的摔死了,身為父親,身為人子,卻只是知道了而已。

    莊澤良究竟是怎麼長成那個樣子的!

    對,是他的母親養的,老陳氏將他養成了那樣,然後她養出來的兒子的兒子將她送上了死路。

    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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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章 莊家人現

    從眾人的視線裡消失了將近一個月後,莊書晴終於重新出現了。

    不再是之前那輛為避人耳目坐的簡陋馬車,也不是之前越制的那輛,而是內務府照著白瞻的要求新做出來的一輛。

    大小是皇子該有的制式規格,卻摒棄了那些華麗的代表尊貴的色彩,四面蒙素色綾紗,能隱隱看到裡面人影。

    自這輛馬車走出白府就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微風拂過,紗輕輕揚起,露出裡面並肩而坐的兩人。

    莊小姐真的無事了!

    不等馬車進入皇宮,這個消息就插了翅膀似的傳遍京都。

    人就是這樣,沒個准信的時候還在各種擔心,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好轉,這心裡一踏實了,不少人就開始議論莊小姐要怎麼面對親生父親被判斬立訣之事。

    “見過不爭氣的兒女敗光祖上積業,生生將爹娘氣死的,像莊澤良這樣拖女兒後腿,好像不將子女弄死不甘休的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也不知道莊小姐前輩子造了多大孽才投胎進莊家。”

    說話的人又是歎氣又是搖頭,引來茶座裡鄰桌幾人的人共鳴。

    “好不容易才從閻王手裡搶回一條命就得面對這些,也不知道莊小姐難過成什麼樣。”

    “難過她還不能表現出來,依我看,莊小姐肯定不會救莊澤良,拋開那些恩恩怨怨,莊小姐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不比男人遜色,也一直都以身作則,莊澤良犯下這麼大的事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去保,就不知道要招來莊家多大怨恨。”

    “呸,還怨恨,判國罪沒有誅連九族。而是只處決那一家四口,能不是看在莊小姐面上?要說怨恨怕不是怨恨這個,而是怨莊小姐一人得道。沒有雞犬升天,董家還有個三老爺在朝掌了實權,莊家有誰?我得到消息,莊小姐非但沒有起用莊家的人,還派了人專門去看著,就怕他們做出什麼事來。說起來也算狠心。”

    “像是莊小姐能做出來的事。要是她被權利沖昏了頭大肆起用莊董兩家的人,皇上能這般信她?太子殿下不也得防著她?這樣的狠心才是對的,不然就是給兩家招禍。莊小姐是聰明人,也只有這樣的聰明人才能在莊澤良犯下這樣的事的情況下還保住莊家。”

    “慧極必傷,不然也不會病這一遭,據說增智寺的福元大師用了足足十天才將她的命搶回來,但願這一病將她的難給帶去了,一個女人過成她這樣,著實不易。”

    “福元大師?以前可沒聽過這名號。”

    “增智寺傳承這麼多年還能沒點底蘊?你還以為就廣靈大師廣亮大師呢?真正有本事的哪裡會輕易露面。就我知道的都還有好幾個,來來,我和你好好說道說道這增智寺。”

    接下來的話題就從莊書晴身上移開了,茶樓裡一直默默無聲聽著的一桌四人留下茶錢離開。

    太陽漸熾,四人找了個樹蔭站著,有志一同的停下了腳步。

    “父親……”如果莊書晴在這裡就會認出來。說話的正是莊澤民。為首的鬚髮半白之人自然就是莊平志了。

    “要是不來這一趟,我們得多久才能知道書晴病得差點死了。又得多久才能知道莊澤良竟然做出了那樣的事,你們不要聽著那一句她派人看著莊家就對她心生不滿,她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記得看住莊家就是想保全莊家,記掛著才會管,不然她就是丟開了莊家,你們又能如何?”

    三人裡除了莊澤民外還有老六莊澤何以及一個小輩莊書悟,此時都低下頭去,剛才在茶樓裡,他們確實是不高興了的。

    莊平志搖頭,“你們啊,誰的本事也不是天生的,受著她庇護的同時可有想過她有多不易,你們大概都忘了她才十六,連你們都會生出這樣的想法,要不是她派人看著,莊家得被挑唆攛掇成什麼樣。”

    莊澤民老臉發紅,這些日子來哪怕他表現得好像和平時無異,可他心裡知道,他心裡也是飄了的。

    誰對著他都捧著,要保住平常心,太難了。

    而書晴身在那個位置,她又是如何始終保持冷靜清醒的?

    莊澤何輕咳一聲接過話題,“大伯,您看接下來我們去哪?”

    “去給董家遞個拜帖吧。”

    “不去白府嗎?”

    “董家是親家,便是他們不認,既然來了就該去拜會,莊家本也愧對董家,受點臉色都是該的。”

    不說董家接到拜帖會如何,莊書晴此時已經進宮站在了皇帝面前。

    “瘦了些,精神看著倒也還好。”皇帝評價一番,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散去。

    “您的情況看著可不太好,不是說了您不能病嗎?再小的病在您這裡都是大病。”邊說著,莊書晴邊在龍床邊放著的錦墩上坐下,捏住皇帝的手腕號脈。

    皇帝看得失笑,又有些窩心,被人這麼惦記著身體,誰能不高興。

    眉頭微皺,莊書晴抬頭看向她身邊的白瞻,“這些天都沒看到青陽子。”

    “快了,他看中了木哈族的藥草,只要種子怕種不活,就多留一段時間帶苗回來。”

    怪不得了,莊書晴點頭,“走之前他說過皇上的身體得他來調理才會有起色,我看也是如此,這幾個月皇上的身體沒有絲毫起色,這方面我不擅長。”

    榮正一臉羞愧的低下頭去。

    “也不怪你們,人都有擅長不擅長,我知道你們都盡力了,青陽子在這上頭本就少有人能及,等青陽子回來,我讓他在這上面多點拔你們,他沒有那些敝帚自珍的想法。”

    用他們的藥方在那個世界為孤兒院留下長久的保身之本,莊書晴心裡是記著的,雖然他們不知道,她也想要在其他方面補償他們。

    榮正立刻抬頭,確定莊小姐不是隨便說說的頓時激動得只知道連連點頭了。

    得望真人那身本事杏林中誰不想學?做為得望真人的唯一弟子,他也曾親眼見識過他本事,要是能得他點拔,他……不,整個太醫院的本事都要提高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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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章 父子衝突

  皇帝將無關的人都打發走,看向莊書晴,“太子威望不夠,經驗不足,只能勉強穩住局面,這還是托瞻兒和你的福,有些事,還得你來拿主意。”

  “父親,您是病人,有風也是。”

  皇帝苦笑,他知道有些話此時不宜說,可大周的江山不能亂。

  “瞻兒,你知道這些事不是你管就得是書晴管,我更傾向于她管,她能比你做得更好。”

  白瞻冷笑,難得的長篇大論,用諷刺的語氣,“她不姓周,這些並不是她的份內事,你將這些推給她,不過是看准了她會為了我退讓,讓她為周國當牛做馬,培養繼承人,然後呢?太子能力夠了就理所當然的讓她交權,哪來的回哪去?董莊兩家加起來也只有一個董明陽在朝,都如此這般了還有人盯著那個位置,想要他讓出來,她付出的心血,她做的犧牲,誰念她的好?你嗎?你也不過是在壓榨她,她憑什麼要繼續為周家管江山?”

  皇帝氣急,“要不是因為她,莊家怎可能不受誅連?”

  “要不是她為周家管江山,鞠國能看上莊澤良?”白瞻冷哼,“你要想誅連只管去,我便看著是你的人動作快還是我的人動作快。”

  皇帝眼前一陣陣發黑,“瞻兒,你也是周國的皇子,書晴是你的媳婦,也就是皇家人,她的付出我都記著,定不會薄待她……”

  “我姓白。”白瞻輕飄飄打斷他的話,還待再說,手被牽住了。

  下意識的握緊,白瞻低頭。

  莊書晴正對他笑,很溫婉。很……開懷,那是一個從心裡綻出的笑容。

  “溫德,給皇上吃藥。”

  明顯感覺到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緊很快又放鬆,莊書晴帶著他的手在她臉上蹭蹭。

  緩過來後,皇帝心力交瘁的閉著眼睛道,“書晴,你該知道。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是我。不是朕,可見真是被那話給刺激了。

  莊書晴不讓止顧再開口,將話接了過去。“皇上不想讓周國的江山在您手裡出問題,我很能理解,並且我也為了這個目標而盡心盡力,也請您相信。若是周國真有什麼事,止顧必然不會坐壁上觀。他只是心疼我,畢竟這回,我是真的差點醒不過來了。”

  “我並不後悔自己曾經付出了多少,當然。也不是要來您面前請功,說自己有多大功勞,只是。我並不太贊成您此時的想法,如果我是個有野心的人……不。不需要有多大野心,只要心稍微不那麼堅定,都會因為這樣一而再的手握重權而生出別的心思來,誰不想一呼百應?我沒有您以為的那麼清醒,也並非真的那般不戀權,只是我還有理智,也不想讓止顧看到我醜陋的一面。”

  “我有些擔心自己做了壞榜樣,當以後周國再遇危機時,如果也剛好有那麼一個人出現,是不是她就會是下一個我?誰又能肯定她也和我一樣能清醒到最後?我希望,在周國的歷史上只有這麼一次是需要由一個外姓人來監國,以後,不要再抱有任何僥倖心理。”

  一番話聽下來,哪怕皇帝之前還被兒子氣得要死,也知道莊書晴說這番話是拐著彎兒的為兒子開脫,他現在也心平氣和了許多,甚至覺得她說得實在有道理。

  但凡莊書晴有一點野心,以她之前展現的本事,以她現如今的威望和來自百姓的支持,要讓周國不穩讓她有機可趁並非做不到,更何況她背後還有根本沒有什麼是非觀念,對周國皇室更沒有歸屬感偏偏本事還滔天的白瞻。

  萬幸她沒有。

  “你的意思朕聽明白了,可現在周國的情況你也知道離不得你。”

  白瞻此時只恨不得掀了這皇宮,憑什麼他自己病了可以養著,有風身體未愈,他卻能一再開口讓她管事,有風的命就那麼輕賤?就因為她不是男人,就因為她不姓周,就活該犧牲了自己的健康來為周家人守江山?

  莊書晴緊緊扣住他的手,她不想讓止顧背上一個氣死父親的罪名。

  “我……”

  “我來。”白瞻強行將話接過去,“我來管。”

  他這是徹底將瞻兒得罪了,皇帝無奈的歎氣,要是可以,要是有些事還能拖下去,他又何必做這惹人嫌的事。

  “瞻兒……”

  “你別後悔。”

  皇帝嘴裡更苦,瞻兒怕是要怨他了。

  他要再廢話,恐怕連最後一點父子情份都保不住。

  目送兩人離開,皇帝苦笑搖頭,他再活一輩子也做不到瞻兒這麼隨性,只是周國傳到他手裡,他但凡還有一口氣在,無論如何都是要守穩這江山的。

  “皇上,莊小姐身體沒好,您何必……”

  “朕的目標本來就是瞻兒,書晴身體如何我豈會不知?若不從她這裡著手,瞻兒又怎麼會主動開這個口?他要不主動攬事,誰能強求?”

  溫德嘴巴微張,讓白公子主事,朝中大臣能承受得了?可別被他清理得一個都沒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人,該退下來了。”

  “皇上聖明。”

  他哪裡是聖明,分明是逼不得已了,皇帝又長長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休息。

  坐上馬車,莊書晴才開口說話,“我現在才轉過彎來,皇上好算計。”

  白瞻看著馬車外面,還沒出皇宮,有些地方很明顯的看得出來還沒有修葺好,之前那場地動的痕跡還未難全部抹去。

  就是這麼個說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娘親一輩子不曾踏足,他,也並不願意來。

  他不改姓氏,不住京都,一年也只有固定的那幾天和父親見面,說穿了就是不想和周家有太深的交涉。一旦走近,結果就如他現在一般。

  他丟下這一切遠遠走了誰也不能奈他何,可現在,已經不能了。

  有風是個責任心極重的人,再加上還有福元的那番話,有風一定不會丟下一切跟他一走了之。

  就當是還生恩了,白瞻在心裡這麼和自己說。

  “止顧。我們在京都再呆兩年就回會元府吧。”莊書晴靠到白瞻肩頭。“要是知肖爭氣,說不定還不用兩年,以後。就天高任鳥飛了。”

  白瞻親了親她額角,側頭和她挨著頭,“他會爭氣的。”

  莊書晴翹起嘴角,在心裡為知肖祈福。

  馬車一出宮門就停了下來。隱隱綽綽的可以看到陳元上前和人說話。

  “小姐,董老大人讓人來傳話。莊家有人進京了,此時在董府。”

  “莊家人進宮?我怎麼沒有得到消息?”

  白瞻面無表情的開口,“有消息送來,當時你還昏迷著。我忘了。”

  她還以為派去的人被收買或者出什麼事了,莊書晴沒有多作考慮,“去董府。”

  “是。”

  董老爺子並沒有出門迎接。

  若從身份地位上來說。不管是白瞻還是莊書晴現在都是沒人能怠慢的存在,董家所有人迎出門都說得過去。

  可老爺子並未如此。

  他現在是個閒人。莊書晴是他外孫女,白公子是他未來的孫女婿,小輩來見長輩,沒有長輩還要相迎的道理。

  更何況書晴那丫頭他也瞭解幾分,他要真將她捧得高高的,和她見禮,她怕是反而要傷心。

  所以一行人到時,等在大門外的只有董曉真和管家孟伯。

  “表妹,白大哥。”

  莊書晴對他笑笑,“表哥。”

  董曉真心裡有些激動,看兩人要下馬車忙道,“祖父說這會日頭高了,表妹身體未愈,請表妹坐馬車進府。”

  莊書晴看了白瞻一眼,也沒有拒絕這份好意,馬車直接駛進了前院。

  一直在探頭探腦的董曉玲提著裙擺歡快的奔出來,“晴姐姐。”

  董曉真撫額,“小妹,你再這麼下去哪家敢要你。”

  董曉玲扒著莊書晴的手臂反駁,“娘說有很多人提親,怎麼會沒人要。”

  還不是看在表妹份上,董曉真在心裡接話,卻沒有在單純的妹妹面前挑明。

  莊書晴哪可能不懂,牽著小姑娘往裡走去,“表妹當然有人要,表姐給你挑個好的。”

  董曉玲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臉,那活力和天上的太陽相比也不遜色。

  這也是莊書晴喜歡她的原因,舅母真的將她保護得很好,董家之前的齷齪沒影響她半分,在這樣的家庭能養成這麼個性子,實在難得。

  不過,該學的也都該學起來了,到了別人家,日子要過成什麼樣只能靠她自己,她能做的,只是將人查個底朝天,儘量給她挑個品性好,估摸著和她性子相合的,再明確表達出對她的維護,讓人不敢欺負。

  往裡走的一路上,就聽到董曉玲嘰嘰喳喳的說,莊書晴偶爾附和幾句,讓董曉真恍惚間覺得,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沒有那些糟心親戚,家裡沒有其他人來破壞,祖父睿智,祖母慈和,爹娘恩愛,妹妹天真,表妹和他們親近……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可是,他會要成親,雖然娘親定然重視品性超過家世,可有些事,又怎麼能說得好。

  妹妹也會要嫁人,家裡的情況會越來越複雜。

  董曉真低下頭去,爹說過,董家一門的榮耀來自于表妹,是否能延續這榮耀,卻看他,這責任不是表妹的,是他的。

  他該要更努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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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16:52
216章 豬狗不如

  董家對莊家來人很客氣,態度平和得出乎幾人預料。

  莊平志雖然沒有見過多少大世面,可莊家在他手裡經歷了這麼大的事都穩住了,可見他也不是沒有一點城府之人。

  和董老爺子過招幾個來回就弄明白了董家的心理,頓時心下大安。

  也是,不管是出自山野的莊家還是在京都沉浮的董家,誰都盼著書晴好,她一人牽繫著兩家,這時候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將私底下那些恩怨再牽出來,讓兩家交惡,拖她後腿。

  除非是莊書晴厭了哪一家,不然這樣的平和就要一直保持下去。

  不過再怎麼樣,兩家也不可能相處得親如一家,莊平志心裡有數,董家能夠心平氣和的揭過那一頁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結果。

  來來往往說著客氣話,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以及兩個說話的聲音。

  其中一道,是他們熟悉的。

  莊書悟已經激動的站起來了。

  莊平志看他一眼,倒也沒有出口責他失態,在莊家,莊書晴現在已經被神化了,小輩都崇拜她崇拜得不得了。

  一進正堂,董曉玲就乖乖閉上了嘴,這是莊書晴喜歡她的另一點,這小姑娘非常懂事,什麼時候能說話撒野,什麼時候要當乖巧的董家小姐,她都分得清楚。

  也怪不得家裡人都疼她。

  “伯公。”莊書晴依著規矩,對久未見面的莊平志行跪拜大禮。

  莊平志也未真等她拜下去就親自上前攙起了她,“聽說你身子還未好,這些虛禮就免了。”

  寶珠和南珠趕緊上前扶住人。

  莊書晴又像兩個長輩和表哥見了禮,有莊平志在前面做榜樣。這禮行得自然就簡單起來。

  白瞻只是稍微彎了彎腰,沒有任何話。

  莊平志看他這態度心裡還安穩些,真讓一個皇子向他見禮……這心口有點兒顫。

  莊家竟然和皇家扯上了關係,想晴丫頭出身小地方,也不知怎麼就有了如此際遇。

  分賓主落座,莊書晴做為小輩自然而然的起了話題,“伯公怎麼來了京都?這天氣熱成這樣。要是在路上病了可怎麼好?”

  “家裡不清靜。總有人以各種理由登門拜訪,你也知道莊家門第不高,誰也拒絕不了。之前沒辦法之下見了不少人,有些推脫不了的好處也只能收下,可最近情況有點不對勁,我不來一趟心裡不安。”

  在另一個世界過了那些日子。回來又是躺在床上靜養,再加上她本也沒那麼強大的掌控欲。莊書晴想想自己確實有些日子沒理事了。

  以止顧的性子,只要不是事關她的身體健康,怕是將一應事情都攔在門外了。

  這會便坐正了身子,“是人不對勁還是事不對勁?”

  “都不對勁。”莊平志神情嚴肅。“以前上門的人多是示好,也有人是想通過莊家聯繫上你,盼著在仕途上再進一步。可後來來的人就不那麼簡單了,他們雖然也示好。也許好處,可說到後面就會變成打聽你的事,一開始我以為只是個例,後來就漸漸發現不對勁了,來的人基本都會問及這些,我讓人去縣城打聽,發現是確實有人在打聽你的事,然後我去了會元府,發現情況也是如此,這才想著要來一趟親口告訴你這些。”

  莊書晴皺起眉頭,該收拾的人不是都收拾過了嗎?怎麼還有人不安份?

  側頭看去,“止顧,你那裡有沒有收到消息?”

  白瞻當然是搖頭,這些對別人來說是天大的事,對他來說遠不如讓有風安心休養來得重要,所以早就吩咐下去不用拿這些瑣事來打擾他,更不能告知有風。

  “陳元。”

  一直守在門外的陳元不用人問,進來就自覺道出他所知道的,“之前有消息傳回來,屬下讓人查了,是那些被莊小姐摘了官帽子的人聯合起來想要在莊小姐身上做文章,不過他們掀不起大浪,屬下已經讓人看住了。”

  白瞻不滿的看了陳元一眼,“處理掉。”

  “是。”

  只要是白瞻的決定,莊書晴向來都極少干涉,這回也是一樣,她不是正義使者,不會對想要害自己的人心生憐憫,哪怕在外人看來這樣的處理方式粗暴冷漠。

  人有害人之心才會引來傾覆之災,怨不得人。

  不過……

  “等等。”

  陳元回身看過來。

  其他人的眼神也都落在她身上,皆以為她會攔阻。

  “止顧,皇上不是逼著你管事嗎?這幾人正好用來殺雞儆猴,免得有些人以為白公子浪得虛名。”

  白瞻自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陳元應諾離開。

  是真的不一樣了,莊平志心裡暗道,這樣殺伐果斷的莊書晴哪裡還是當年那個被逼得走投無路,帶著一身是傷的弟弟來讓族老做主的小姑娘。

  現在想來,那時候她的果斷有主見就已經初現端倪了。

  真不知道莊澤良是被什麼蒙住了心眼。

  想到莊澤良,莊平志不免就想到了聽到的另一則消息,“莊澤良真的判國了?”

  “何止是判國,您可知道老太太死了?”

  老太太……“陳氏?”

  “對,老陳氏,她是被莊書耀推著摔死的。”

  莊平志臉色頓變,怎麼會!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莊家如何還能自認書香傳家?小輩們該如何立足!

  “莊澤良可知道?”

  “知道,可也只是知道了而已,在止顧將人拿回來之前,莊書耀照樣逍遙在外。”

  莊平志氣得身體都開始顫抖,“畜生,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

  莊澤民忙去給父親順氣,莊書晴起身過去號脈,確定無大礙後輕聲道:“伯公保重,為那樣的人,不值。”

  她之所以要挑破,也是免得莊家人說她見死不救,冷血,這樣的名聲如果是因莊澤良而來,她可不要。

  莊平志抬頭看她,“按大周律,判國罪誅連九族,莊家……”

  “莊家不會被牽連,伯公放心。”

  莊家幾人的心這才落回去,不用說,這自然也是因為書晴才能得這份豁免。

  “書晴,能不能安排伯公見他一面?”頓了頓,莊平志又加了一句,“要是麻煩你就當伯公沒說。”

  莊書晴稍做考慮便點了頭,“我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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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5 22:30:55
217章 狗咬狗

  莊家幾人在董府住了下來。

  次日,莊書晴便帶著他們去了刑部大牢。

  當然,莊書晴沒有進去,為了打發時間,她去翻刑部的卷宗去了。

  刑部尚書史卓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是真的在看還是在走神。

  可要說走神,她又翻閱了不少張了。

  莊書晴突然開口,“史大人覺得現在刑部辦案效率如何?”

  “這……”

  “不好回答?”莊書晴抬頭,“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史卓正打算回話,莊書晴又道:“不用想著如何應付我,我現在已經不管事了,不妨先告知史大人一聲,以後你們就歸白公子管了,要是不想落他手裡剝掉一層皮,還是做好手裡那份事比較好,他可沒我好說話。”

  聽到腳步聲,莊書晴合上卷宗起身,“我只是隨口一說,要如何做是史大人自己的事,打擾了。”

  “臣送莊小姐。”

  莊平志看著朝中大員恭恭敬敬的送書晴出來,剛才的那點鬱氣頓時散了,這才是莊家的希望,是莊家的未來,牢裡那幾個到現在還不悔改的,死了也是活該。

  “伯公。”

  莊平志回過神來,情緒已經舒緩很多,“回去後我就開祠堂,將他們踢出家族,莊家沒有這樣的子孫。”

  “伯公無需為他們生氣,不值當。”

  “莊家自認書香門第,祖祖輩輩皆是清清白白,沒想到他們竟然做出這樣不忠不孝之事,哪能不氣。”莊平志長歎一口氣,“他們還想見你。我直接拒了,他們還有何面目見你。”

  莊書晴唇角上揚,“是誰說要見我?莊書婷?”

  “是她提出來的,你父……莊澤良也附和,不用理會,你不欠他們,這些是非公斷。伯公心裡有數。莊家斷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書晴多謝伯公維護,不過他們既然說要見我,那便見吧。我有什麼不敢的,他們失去自由,我在外面逍遙快活,他們的日子在倒數。而我,還有長長久久的未來。他們提出要見我說不定就是能提的最後一個要求了,我當然要滿足他們。”

  莊澤民眉頭微皺,這話,未免太……

  “向左。你替我送伯公他們先回董府。”

  “是。”

  莊平志看她這打定主意的模樣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得道:“他們說了什麼過份的話你當沒聽到就行了,別往心裡去。他們現在是已經走投無路了,說話也只撿難聽的說。連對我都是如此,對你恐怕會更過,你別和他們較真。”

  “我知道,伯公放心。”

  莊澤良一家四口關在相鄰的兩個監牢。

  雖然他們已經定了罪,且不日即要問斬,可沖著他們是莊小姐的親人,也沒人苛待他們,誰知道莊小姐什麼時候就心軟了?

  所以幾人在牢裡並沒有吃到苦頭,性子更沒有收斂半分。

  看到莊書晴的那一刻,莊書婷撲過來緊緊摳住牢門,控制自己不去撓花那張臉。

  眼下,能讓她脫離桎梏的只有莊書晴。

  莊澤良同樣撲了過來,他就沒有莊書婷那麼控制了,從縫隙裡伸出手來想要抓她,被寶珠毫不客氣的拍了回去。

  忍著痛,按捺住脾氣,莊澤良用祈求的語氣道:“書晴,晴兒,你救救爹,這對你來說是很容易的事,你放我出去,我是你爹,就算我對不起你娘,我也是你的父親,你還能看著你的父親去死不成。”

  “我能。”莊書晴輕飄飄丟出兩個字,看那張依舊俊朗的臉現出呆滯的模樣,心裡痛快不少,“我為什麼不能?父親?我的父親早死了,而你,暫時還活著,你若死了,說不定我還會給你燒一柱香。”

  “你這是不孝!”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脾氣也沒有控制好,莊澤良又將聲音壓下來,“晴兒,我錯了,爹知錯了,爹以後一定對你好,對寒兒好,你相信爹,啊?”

  莊書晴在向左搬來的椅子上坐了,撣了撣衣裙上莫須有的灰塵,抬頭對上莊澤良急切的眼神,轉開頭去看莊書婷,“聽說是你想見我,想說什麼。”

  莊書婷沒想到她會突然和自己說話,一頓之後咬牙道:“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向你磕頭賠罪。”

  “你以為我還在乎?”莊書晴指著莊澤良,“在乎他的關愛,在乎莊家那點東西?還是你以為你現在比我出色,我要嫉妒你,現在得勢了要打壓你?”

  “你……”

  “在少不更事的年紀裡,或許是曾經在乎過,也期盼過,可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我能靠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些你們望塵莫及,偏偏夢裡都惦記的東西,我很輕易就能得到,就好像現在,你們在裡面求我,而我,能坐在這裡聽你們的哀求。”

  莊書婷恨得用力咬住舌尖才能不失控,憑什麼,莊書晴她憑什麼得到這一切!

  權勢,強大的男人,難以企及的名望,這些都該是她的!

  她從小就什麼都比莊書晴強,那個膽小鬼,永遠都只知道躲在大娘身後,將人肚子剖開的神奇醫術,她哪裡學來的?她又哪裡敢學!

  這個人,不是莊書晴,絕對不是!

  “對,對,你不是莊書晴,莊書晴連和人大聲說話都不敢,被欺受了也只會躲起來哭,她根本不會什麼醫術,更不可能有監國的本事,你不可能是莊書晴,說,你是誰!”

  “是啊,我不是莊書晴,莊書晴已經死了,那個膽小的莊書晴被你們聯手殺了,現在的莊書晴,是全新的,她膽大,不怕任何人任何事,能保得住人,守得住國,敢做敢當,她擁有你羨慕嫉妒,尖叫著想擁有的一切,可這些,還是莊書晴的,你,再不甘又能如何?”

  莊書晴不知道這時候她的恨是誰的,可同時,她心裡又痛快得像是大熱的天吃下一杯冰水,從頭爽到腳。

  這些人,都曾經欺她辱她,現在,報應不爽。

  “晴兒,晴兒,你別理她,你放爹爹出去,啊,放爹爹出去。”

  這個男人,空有一副俊朗的好皮囊,內裡卻爛到了根子裡。

  莊書晴冷冷看著他,“你們有四個人,我只放一個人出去,你們商量商量,放誰。”

  “我。”

  三個我字異口同聲,之前一直裝隱形人的陳氏和莊書耀也扒了過來,唯有莊書婷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知道,莊書晴不會放過他們,她只是想看他們出醜,她就是死,也不要被莊書晴看笑話。

  “只能一個。”

  “我,晴兒,我,我是你父親,是一家之主,當然是我。”

  莊書耀立刻奮起反駁,“爹,你已經老了,你出去還能活幾年,該放我出去才對,你放心,出去了我一定好好傳宗接代,不讓你的香火斷了。”

  莊澤良一臉扭曲的看過去,只覺得這個平日裡疼愛有加的兒子面目可憎,“傳宗接代輪不到你!”

  “你還能生得出來?不對,你還硬得起來嗎?”莊書耀喘著粗氣瞪著他,眼裡閃著危險的光。

  莊澤良甩手就是一巴掌,“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祖母是怎麼死的?她不過要你小些花用,你就將她騙到礦山上將她推下山,要了她的命,你個畜生,你天理難容,還想活命?”

  “你……你怎麼知道的,娘你告訴爹的是不是?”莊書耀惡狠狠的瞪向陳氏。

  陳氏連連搖頭,想要說她半個字都沒有透露,可莊書耀已經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瘋了一樣去撞牢門,“敢出賣我,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莊書晴看了三子一眼,三子會意,過去將兩邊的牢門打開。

  莊書耀真的跑進旁邊的監牢,一把推開要攔他的姐姐,一腳將陳氏踢倒在地,上去掐住她脖子,那模樣看起來像是用盡了全力。

  莊書婷上去掰他的手,掰不開後撲頭蓋臉的打他,“書耀,你瘋了,她是娘,她是生你養你疼你的娘,就算你掐死娘你也跑不了,我們一起死,我們一家人死在一家,快放開娘!”

  看著這一幕,莊書晴突然想起曾經莊書婷對陳氏的嫌棄,對大娘的孺慕,現在看來,經歷過磨難後,母女兩人的感情倒是比以前深了。

  “莊澤良跑了。”

  這話比莊書婷費盡口舌有用多了,莊書耀猛的抬頭看向旁邊監牢,果然已經沒人在了,再看向門口,剛好看到莊澤良的背影從那裡消失。

  莊書耀哪裡還顧得上陳氏,連滾帶爬的追了過去。

  莊書晴沒有攔著,就那兩個人想離開這監牢是做夢。

  莊書婷抱住陳氏,嘶啞著聲音喊,“你滿意了?莊書晴,這下你滿意了?”

  “我滿不滿意也不會改變你們的結局,莊書婷,你們犯的是判國罪,我要是將你們放了,莊家就毀了,當然,你不會管這些,莊家與你何干是不是?可是莊家和我有關係,其他人我可以不管,書寒也姓莊,這是一輩子也改不了的事實,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你們幾個毀了他的將來?在你們接受鞠國好處,想要找我麻煩的時候可曾想到你們會有此下場?下輩子安份做人吧。”

  正說著,伴隨兩聲慘叫,莊澤良和莊書耀騰空掉落在地。

  白瞻出現在幾人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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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章 問斬

  莊書婷就那麼看著那個天神一樣的男人走到莊書晴面前,原該是目中無人的模樣,此時卻柔了眼神,而那樣的柔和,是給莊書晴的。

  “怎麼過來了?”

  “忙完了。”監牢太過陰濕,白瞻不容置疑的牽著人起身往外走,“三天后問斬。”

  莊書晴有過處理國事的經驗,知道事情有多少,通常她都要忙一個上午才能將事情忙完,估算下來,止顧估計用了還不到一個時辰……

  這就是差距。

  至於三天后問斬,她當沒聽到。

  可莊澤良卻嚇壞了,爬過來要抱莊書晴的腿,不待他靠近就被陳元一腳踢翻。

  莊澤良也顧不得這些,此時他只想保命,他想活,所有人死了都也沒關係,只要他自己活著。

  “晴兒,晴兒,你答應放過我們中的一個人,你說過的,你說話要算數。”

  莊書晴低頭看著他,“我是答應過,可別人不答應,大周律法不答應,莊家的列祖列宗不答應。”

  莊澤良長長一聲哀嚎,要是不想及他之前做的事,那痛苦的絕望模樣確實能讓人心生同情。

  白瞻攬著她往外走。

  莊書耀一直沒有動彈,莊書晴只以為他是昏過去了,經過他身邊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看到他滾動的眼珠和握緊的拳頭就知道不好,也忘了白瞻是個多厲害的人,下意識的將就他往自己這邊扯,邊尖聲叫出聲,“小心。”

  “砰!”

  暴起的莊書耀更快的被重重踢飛,陳元眼神晦暗的看著他。要不是要讓他死在斷頭臺上,這一下他就該死了,而不只是吐點血。

  白瞻被莊書晴的動作弄得窩心得不行,打橫抱起受驚的人快步往外走去。

  莊書婷安靜的看著,等人走了緩緩低下頭去,看著默默流淚的娘親。

  三日後問斬,她能活的。只有三天了而已。

  後悔嗎?

  要是一開始不那麼針對莊書晴。要是那時候對她好,現在她應該也會被善待吧,就像莊書寒一樣走在一條康莊大道上。未來可期。

  “要是這輩子能重新活過,我一定不會再與莊澤良有任何牽扯。”陳氏看著被丟回監牢的兩父子低低道,“一定好好教導生養的孩子,不求能有莊書晴那般出色。至少也要挺胸抬頭的活著,坦坦蕩蕩的做人。婷兒,是娘害了你。”

  莊書婷只是沉默。

  現在說什麼都太多餘。

  她只願下輩子的親娘是大娘那樣的女子,在她的教導下,她一定不會有那麼多妄念。一定不會起那麼多壞心思,嫁個值得嫁的人,有自己的孩子。過平凡普通的一生。

  下輩子,她不要變成這樣了。

  下輩子。她不要有這樣的父母兄弟。

  下輩子,她想要個莊書晴那樣的姐姐,被百般維護著,一定很幸福。

  從陰暗潮濕的地方出來,太陽照在身上格外舒服,熱度都感受不到了。

  眯起眼抬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莊書晴心情平靜,她想,莊書晴應該能安心離開了。

  但願你能投到好人家,有幸福的一輩子。

  對不起,占了你的身體,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書寒。

  “走吧。”

  馬車直接駛回了白府。

  晚上,莊書晴做了個夢,一個嫺靜的女子微笑看著她,朝她福了一福,“我要走了,你要幸福,連我的份一起。”

  睜開眼睛,還是夜色沉沉。

  莊書晴笑了,我會幸福,連你的份一起。

  行刑那日,莊平志四人去送了行。

  再怒其不爭,他們也始終姓莊,在這種時候,默默的來送一程也算了了心意。

  莊澤民突的驚呼出聲,“書寒來了。”

  莊書寒提著一個很大的食盒走過自動分出來的通道,維持秩序的官兵得到示意,立刻放行。

  原本死氣沉沉的莊澤良看到他眼睛頓時亮起來,“寒兒,寒兒,你來救爹了是不是!”

  莊書寒走到他面前,將食盒打開,一樣樣將飯菜拿出來,份量十足。

  這是四人份的,莊平志看著,心裡歎了口氣,很是感慨,這就是書晴教導出來的好孩子。

  老七啊,真是辜負了一雙好兒女。

  端起飯碗,夾了些菜在上面,用勺子舀滿了送到莊澤良嘴邊,“吃飽了好上路。”

  “莊書寒,你枉讀聖賢書,枉為人子,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死也不相救,你不是人!”

  莊書寒看他不吃,也不強求,換了個位置來到陳氏面前。

  陳氏看著他,流著淚張開嘴,模模糊糊的道出幾個字,莊書寒聽清楚了,她在說對不起。

  然後是莊書婷,莊書婷默默的吃完,“告訴你姐姐,就說,我很後悔。”

  後悔什麼,大概只有莊書晴能意會。

  莊書寒點頭。

  最後是莊書耀,傷勢折磨得他不輕,這時候他也認命了,將莊書寒喂的飯菜吃得乾乾淨淨,末了道:“莊書寒,我真羨慕你。”

  莊書寒同樣點頭,這是他能給的最大回應。

  這期間,莊澤良的咒罵一直沒有停,不管是主持行刑的刑部尚書史卓,一眾官兵還是圍觀百姓都皺起了眉。

  從孝道上來講,莊書晴和莊書寒姐弟確實不孝,可和不忠比起來,這孝就不那麼重要了。

  在最後關頭,莊書寒還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出現在這裡,送他們最後一程,這就已經讓人無話可說。

  可身為父親想的卻不是兒女有多不易,而是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聽者都覺得心寒。

  “莊書寒,你不得好死,你和你那個姐姐都不得好死……”

  “你說姐姐不救你,是為不孝。”莊書寒的逆鱗就是姐姐,怎麼罵他他都受著,反正只這一回了,可姐姐一定不能波及。

  “判國是誅九族的大罪,現在死的,卻只有你們四人,姐姐既保住了族人,又沒有讓莊家蒙羞,何來不孝?而你,當時可有考慮到判國會給莊家帶去多大災難?可有想過姐姐會有多難?可有想過,我會受你連累前程盡毀?可有想過,莊家積攢的好名聲都會因你之故殆盡?不孝,誰才是不孝?”

  莊書寒收拾好碗碟起身,居高臨下的道:“姐姐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也會過得很好,你安心上路。”

  “……”

  看著翩然遠去的人,莊書悟喃喃自語,“這話,真的不是故意說來讓人死都死得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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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章 皇上召見

  莊平志準備回溪水鎮了。

  對他來說,這一遭真是沒有白來,不親眼見到,他無法想像莊家女竟然權大至此,被人吹捧至那樣的位置。

  他不是小年輕,不會去羨慕嫉妒,身為莊氏族長,他欣慰於家族出了如此能人,可是每每想及,也會歎她不易。

  活到這把年紀,他太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現如今得到了多少,便是曾經付出了多少。

  在他們沒看到的地方,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書晴拿命在搏。

  她曾經領山中數百猛獸奔波壓下叛亂,曾用換血的辦法救回皇上性命,以女子之身上朝主國事,也是因她之故才在那樣強烈的地動之下救下了滿京城眾多人的性命,將損失降到最低。

  她曾經昏迷了十一天,找不出任何病因,最後還是增智寺的大師用盡辦法才將人的魂魄喚回來,雖然沒人明言,可所有人都在猜她是因為過度勞累,壓力過大,才會導致白公子一回來放鬆之下就神魂離體。

  這些,他們都不知道。

  她從不說她付出多少,只要求約束好族中子弟,以待他日之崛起。

  她給家族帶來榮耀,她做的,筆墨難述。

  他也毫不懷疑,要是族人做了不可挽回之事,她會毫不猶豫的捨棄,就如同捨棄莊澤良那一家子一般。

  可他也同樣相信,要是莊家有上進之人,她也定會鼎力相助。

  這個丫頭,有比男人更強大的魄力,也比男人更拿得起放得下。

  他要做的,就是管好族人。讓族人記住她的辛苦付出。

  知道伯公的打算,莊書晴也沒有多留,“溪水鎮山清水秀,是個潛心讀書的好地方,我請的那些夫子都是真正有學問之人,請伯公善待他們,也請伯公告誡族中子弟好好上進。我之前答應的事都作數。另外。”

  莊書晴頓了頓,眼神在四人臉上掃過,“我知道族中人心浮動。不少人都怪我不提攜族人,我說什麼怕是都會被理解為狡辯,我只打一個比方,大伯。若是我給你官做,你自認坐在哪個位置上能勝任?”

  莊澤民沒想到會被點名。想了想,覺得縣令他未必做不得。

  可嘴裡哪裡能說,只是搖頭。

  “大伯不用搖頭,你怕是覺得當個縣令不成問題。就是再大一點的官也未必不能勝任,若是在平時,你們憑自己的本事坐到那個位置上去。那一切都好說,便是哪裡沒做好。也未必帶不過去,可你們不行,因為你們的官位來得明不正言不順,更因為我的緣故會被隨時盯著,只為找出你們的錯事往我臉上抹黑,更甚者要拿住莊家的把柄來將我拖下水,這也是為什麼我要看緊莊家的原因,便是董家,也只有我三舅在朝,皇上曾想讓我外祖父複官,外祖父拒絕了,既是為董家,也是為我好做,一門顯貴是好事,可過了,就是要命的事。”

  緩了口氣,莊書晴又道:“而現在莊家避于一地不聲不響則更顯老實本份,不管是在皇上那裡還是儲君那裡都只會留個好,以後莊家只要有人能出頭,誰也壓不下來,我現在留的好,以後自會成倍回報,遠比我強行將莊家人安插進朝中要強,便是我退了,這份好也留下了,到需要的時候隨時能用上,更何況還有書寒在。”

  莊書晴想了想,“我好像忘了告訴伯公,書寒現在是太子伴讀,而太子太傅是蘇先生,正是書寒的恩師,只要莊家不犯大錯,書寒一直上進,必然前途無量,我不是不替莊家著想,我只是想得更遠,而不只是著眼於眼下,現在我風頭太盛,已經算是過了,再有其他動作引來皇上警惕,剝奪一切也不過是眨眼的事,權利這東西,要得到不容易,要剝奪卻只是一句話的事,這是周家的天下,而我,不姓周。”

  “不出兩年,我和止顧便會回會元府,那裡才是我們以後生活的地方,我會在會元府另置一處大宅子,莊家是不是要遷出溪水鎮,由族中長輩決定,便是不遷,這處宅子也歸族中所有,能為家族做的,我都會做,我對家族沒有其他要求,只要大家做什麼說什麼之前先問問自己的良心,多想想是不是說得,是不是做得。”

  長長的一番話,在幾人心裡翻起巨浪,他們沒想到莊書晴心裡有這麼多思量,怪不得她能監國,而他們,只是庸俗凡人。

  莊平志鄭重點頭,“莊家不會辜負你的苦心。”

  莊書晴長長呼出一口氣,“現在我已經不監國了,只要安穩過了這兩年,莊家的將來就是一片坦途,但是這兩年內,莊家一定不能出什麼事,不然我之前做得再多再好也是白搭,因為莊澤良那一家子的原因,功勞就已經抹去一半了,剩下的那一點,我希望能用在有用的地方。”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回去會更加約束好族人。”

  “伯公的話我當然是信的,要不是伯公,莊家現在怕也不會這麼安穩。”

  莊平志露出笑容,這話算是說到他癢處了。

  “叩叩叩。”

  “何事。”

  向左在門外稟報,“小姐,溫公公來了。”

  溫德?找她還是……

  “進來。”

  這短短的間隙,莊書晴只來得及告訴莊家幾人溫德的身份。

  一聽說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幾人頓時都有些緊張。

  溫德態度卻極為和煦,先給莊書晴見禮才笑眯眯的道:“皇上知道莊家族老來了,命老奴請幾位去宮中見上一見,主要也是為了莊小姐和公子的婚事。”

  態度再好,也掩蓋不了這是聖意,莊書晴在面對皇帝時再隨意,在外時也記得要維護皇權,不然皇帝也不會那般滿意她的識進退。

  “皇上傳召自然是要去的,溫公公,莊家是小門小戶出身,見過最大的官就是縣令,我陪著走一趟應該合規矩吧。”

  溫德彎下腰去,“皇上說了,莊小姐什麼時候去宮中都可,便是去儀天殿也無需通傳。”

  利用她來讓止顧就犯,現在來給她做面子了?莊書晴在心裡哼哼,心裡還是不舒坦,可現在卻不能不接這個好。

  “孟伯,備車。”

  “老奴多叫了一輛馬車過來。”

  莊書晴又是哼哼兩聲,回頭對有些傻愣的莊家幾人道:“去換身衣裳面聖吧,放心,我會一起去。”

  不管多膽怯,這一趟都是必須去的。

  幾人連宮中連綿的宮殿都不敢多看,心跳得厲害。

  莊書晴單獨一輛馬車,一時也顧不上他們,下馬車後看到幾人衣領處都泛著濕。

  這種緊張別人說得再多都沒用,莊書晴索性也不說那些安慰的話,跟著溫德走在最前面。

  “莊姐姐。”儀天殿門外,周知肖和莊書寒站在那裡,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等著她。

  “這是下課了?”

  “恩,有一會了,這幾位就是莊姐姐的族人吧。”

  “對,伯公,這是太子殿下。”

  莊平志腿一軟就要行禮,周知肖忙上前親手將人扶住,“您是莊姐姐的長輩,可不能跪我,真要論起來我還得和您見個禮才合適。”

  莊平志想著要給書晴做臉,努力穩住,“草民謝太子殿下。”

  周知肖也不為難他,逕自和莊書晴說話去了,現在莊姐姐都不怎麼進宮,要見一面不易。

  莊書寒則過來向長輩見禮。

  有兩個出息的小輩在,莊平志總算放鬆了些。

  溫德從裡走出,“莊小姐,皇上在等著。”

  一行人進了儀天殿,這樣的天氣,皇帝也蓋著薄被坐在床上,白瞻就坐在床邊,氣勢渾然天成。

  周知肖沒想到白哥哥在這,腳步一頓,就離莊姐姐遠了些,這幾天他的日子可不好過,要不是切切實實的學到了許多東西,自己得了諸多好處,他真要懷疑白哥哥是在收拾他。

  白瞻要是知道他心裡所想,一定會直白的告訴他,他就是在收拾他。

  敢肖想有風,當他是死的?

  莊書晴想著這是在族中長輩面前,也不和往日一樣放肆。

  可還未有動作,皇帝就朝她招手,“過來坐。”

  溫德搬了個圓墩放在白瞻身側,她腦子裡多轉了一圈,也就沒有堅持了。

  莊家幾人有些傻眼莊書晴的待遇,這時候卻也顧不得多想,跪下山呼萬歲。

  “平身,賜座。”

  “謝萬歲。”

  幾人半個屁股挨著凳子,呼吸都不敢重了。

  “你不是對朕有意見,不願意進宮了嗎?有瞻兒在,朕還能對你的族人怎麼著不成。”

  莊書晴對皇帝從始至終就沒有誠惶誠恐過,相處這麼久後就更加不知道怕了,反駁的話張嘴就來,“我哪敢對您有意見,現在終於清閒了,您還不許我天天在家睡大覺啊。”

  “出息。”皇帝瞪她,“你就不能進宮來陪朕說說話?若不然陪著瞻兒也好,這才幾天,官員都被他拿下來多少了。”

  “這個我可管不著。”莊書晴輕聲嘟囔了一句,回過神來後不再說話。

  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莊家以後行事的標杆,她不能給他們過多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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