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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錦瑟]親愛的背影先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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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7:23 |倒序瀏覽
親愛的背影先生 作者:錦瑟

不是她愛流連在外,雖然時間已接近午夜。
實在是--那個頭髮平整梳在腦後、
身高至少一八○以上的完美背影先生--太吸引人。
但她跟蹤他的真正動力是--
他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符合她對「人體素描」模特兒求的人選。
而她能不能畢業,就賭這一次了。
嗄?她的「背影先生」進了牛郎俱樂部?
無妨,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完成作業交差了事。
十萬?一天十萬?
刷!支票一張立即奉上。
沒錯,她還算「有錢」,且是公認的藝術天才,偏偏栽在「人體素描」上,
就期待她的「背影先生」幫她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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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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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8:12
  第一章

  跟蹤,非是看家本領,而是你太過美好所致。

  離開,是為了讓你更幸福、更自由。

  愛你,只因為是你。

  我親愛的背影先生。

  台北郊區某私立美術大學

  一年一度的校慶在院長的一聲令下,揭開了序幕。

  只見校園人來人往的,因為對外開放,讓原本極為寬廣的校園立刻被人群擠得水洩不通。

  既然是美術大學,自然賣點便是「藝術」,水彩畫、油畫、雕刻和素描工藝等等,當然最讓人想入非非的「人體素描」是缺少不得的。

  人體素描陳列的都是裸體,模特兒個個身材一等一,不過長相倒是次等。

  在看畫、買畫的人群中,忽然出現一個眾人注目的焦點。

  她長髮飄逸,烏黑柔順的髮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甜美的臉蛋上鑲著一雙湛藍色的眼眸,白皙透明的肌膚幾乎沒有任何瑕疵,身高一七O、九頭身比例,是最完美的身型;舉手投足間,儘是年輕的丰采。

  她身著一件無袖上衣和黑色緊身牛仔褲,背著畫筒和背包,帶著冷漠的面容出現在校慶上。

  她今天來學校的目的,不是為了參加校慶,而是來交補考作業、對四周眾人投來欣賞又嫉妒的目光毫無感覺的她,加快步伐走進美術大樓。

  今年暑假即將畢業的她,卻因為人體素描這科而面臨將要被留級的命運,與今日的熱鬧相比,她不覺自己有些悲哀起來。

  一個優等生居然要被當了,她真是無地自容。

  上了四樓,右轉,宮日光沒有猶豫地敲了幾聲後,便打開一間辦公室的門。裡面的人正拿著杯子,神態悠然自得,似乎早料到她的到來。

  宮日光點了頭,隨即抽出畫筒裡的一張對開素描畫攤在桌上。丁教授放下杯子,推了推眼鏡,目光稍放低,仔細地端著宮日光那張缺了手腳和臉的人體素描。期中考宮日光交的畫,他打了不及格,因為她的畫是正面的男模特兒,筆觸沒問題,但感覺像少了某些什麼。

  人體素描也許對女孩子來說會有些尷尬,不過他相信對未來的大畫家來說應該是小事,沒想到全班只有她一個人主動把模特兒的頭切掉了。他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她卻回答這是一種藝術的表現。

  這理由他可以接受,但當他又問為何沒有下半身時,她卻說太過臃腫,畫不下去。聽聽!這是一個美術人應有的審美態度嗎?即使難看也該畫下,這才是身為一個藝術人該有的正確態度。當下,他就打了不及格。?

  美術是一門很主觀的藝術,不過宮日光也未免過於主觀了,連他交代的話也省掉了。他的課是人體素描,要求的就是每個學生都能更清楚人體的骨骼狀態,而非只求美觀。這樣硬掰的理由他當然無法接受,於是便要她重畫,沒想到這次依然故我。「下半身是有了,不過請問他的臉、手和腳呢?」丁教授抬了抬眼鏡問。「太醜了。」宮日光回以相同的答案。?

  丁教授無奈地說:「我說宮同學,你是存心想當掉這門課是不是?」宮日光搖頭:「怎麼可能?我怎麼捨得把它當掉?沒有它,我是畢不了業的。」

  忙了四年換得一科被當,她又不是吃飽太閒了,沒事找事做。丁教授看著這個臉蛋漂亮的混血兒,心忖,這麼美的人、為何思想卻是這麼奇特?難不成美麗的人都是難懂的?

  「既然你知道這門課的重要性,那就更應該好好完成它。」他端起老師的架子說。「教授,你不認為我的表現手法是一種藝術嗎?」宮日光認為自己應該是對的那一方。「我沒說不是藝術,只是你用錯了地方。我這門課是要你們能熟悉人體最正確的骨架。至於藝術手法,那就等到廣告設計時你再好好發揮,我這樣說,你懂不懂?」他以最恰當的理由推翻她的歪理。

  宮日光也清楚自己是硬做的,既然被駁回,她也無話可說。「所以請你把這個不完整的『人』帶回去再好好修改一番,讓『他』完整無缺、得以見人後再交給我,可以嗎?」丁教授耐著性子把期中考結束後對她說的話,不厭其煩地再重複一次。

  「我懂了。可是,教授,我認為藝術是一種完美的追求,而人體……你不認為人體是一種醜陋的象徵?」她對自己還是有所堅持。雖說不討厭人體素描,但不好看的東西,她有權不讓其映入眼底。

  「藝術是個人的主觀。雖然你認為很醜陋,但羅丹卻能把人體雕刻得如此神聖,就連西方美女裸畫的美都能表現得淋漓盡致,你不覺得人體骨骼也是一種美?」丁教授是絕對西畫主義。說得如此有理,宮日光想,難怪他是教人體素描的。「是。」她勉強地點頭,是因為想順便畢業,而非屈服他不知變通的理論。

  知道她有心改正,丁教授繼續說教:「大一時我就聽過你的名字了,在教授的談論問,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藝術天才,舉凡水彩、素描、版畫、國畫、油畫,不論是哪一種,你總是能脫穎而出、拔得頭籌,可是……我想不透的是,任何一種題材你都如魚得水,為何單單我的人體素描,你卻再三地補考?有這麼憎恨人體素描嗎?」最後他問出自己的心聲。這樣的天才學生,他也不想打擊她的信心,只是沒道理葬送在他手中啊!

  「既然教授這麼說,那我就直說了。教授也說了美術是很主觀的,所以可能是我太主觀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不美的事物,那會污染我的眼睛。」宮日光淡淡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你說得也對……好吧,我看你期末考也不用準備我這一科了。」丁教授搖了頭說。宮日光睜著大眼,閃著不信。「教授,你要當掉我?」她居然要被當了?「不是。我想期中和期末的考試,你只要畫一張對開的『完整』人體素描交給我就可以了。對於你這種太過於強調美形的人來說,一張就足夠了,不過記得一定要『完整』的。他特別強調完整性。0「否則你就等著被當吧。」為了宮日光這個天才,丁教授難得破例。這樣的天才,百年難得一見,他能教到,實在很幸運!這就當作是對天才的通融吧!

  出了美術大樓,陽光普照,宮日光伸了伸懶腰,神情顯得愉快。難纏的丁教授竟只要她交一張畫就好,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昨晚熬了一整夜的辛勞總算有了代價。「日光。」宮日光回頭,是她的同學柳真茗。

  「怎樣?過關了沒?」柳真茗嬌笑地問,勾上她的手臂。「沒有,不過我期末不用考了。」宮日光把丁教授說的話再轉述一次,為剛剛的好運感到欣喜。柳真茗推了宮日光一把。

  「哇!你真幸運,丁教授是出名的難纏耶!」還好,不過還是要交一張畫,我都不曉得上哪去找一個完整的模特兒讓我畫。」在宮日光的想法中,完整等於完美。「路上帥哥這麼多,只要你隨便勾勾手指,他們不就自動送上門?」

  身高一百六十的柳真茗總愛靠在宮日光身上開她容貌上的玩笑,因為她說,是美人就必須度量大一些。「少說笑了。」

  不過宮日光真的開始東看西看,下意識地找尋起她心目中最完美的模特兒。「喂,你別真的相信我的話,帥哥不是那麼容易找的,尤其又要身材一流。」柳真茗口氣像個過來人似。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畢不了業埃」宮日光露出頭疼的表情。「我建議你還是去模特兒經紀公司找人好了,那裡的模特兒,身材好得包準你看了直流口水。」她煞有其事地說著。

  「我沒認識什麼經紀公司,還是算了。」宮日光曉得柳真茗一定有辦法,不過她不想麻煩她。「要不然到『星期五』也行,我想那裡應該也很多才對,要不要去看看呢?我認識一家星期五餐廳的老闆,聽說他的手下個個都有當模特兒的本錢,要不要去看看?」

  提到星期五,柳真茗還真有些莫名的興奮,像是自己才是那個需要模特兒的飢渴女。宮日光撥拔頭髮,為難地說:「還是算了,我怕到時被你給出賣了。」柳真茗雖為她的好友,不過鬼點子特多,有時候也會替她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柳真茗擺擺手。「算了,當我沒說。那陪我去東區逛街吧。」對方不領情,她也懶得再說,反正她這個摯友若真需要她幫忙,便會主動道出。宮日光沒作表示,這是她前天答應過她的。校慶沒她的事情,她也不想待在校園。?

  來到東區,柳真茗可樂了,她把由頭到腳用得到的裝飾品店,都逛過一邊,沒漏掉半個。見她左右手各提了三大包,宮日光好心地幫她提了一半。柳真茗甜甜一笑:「帶你出來就是有這個好處。乖!待會兒帶你去吃糖。」拍拍宮日光的頭,當她是小狗般。?

  「別老當我是小狗,逛了六個鐘頭了,可以走了吧?大小姐。」柳真茗是獨生女,出身豪門,卻沒有嬌生慣養的氣息,人長得也很可愛,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愛逛街買東西了,同她母親一樣,這點她可是常常在領教。

  「我們還沒吃糖呢!」吃糖等於吃飯,讓人幫忙,哪有不回請的道理。

  「我不吃了,快叫你家的司機把你帶走就行了。」宮日光顯得無奈。對柳真茗,她永遠也生不了氣。柳真茗嘟著嘴說:「你就這麼討厭我?」「我怎麼捨得討厭你呢?」宮日光用力捏她粉嫩的臉蛋。

  「痛!我要告訴我媽,說你欺負我。」柳真茗紅著眼說。小手急忙地摸摸紅熱的臉頰。宮日光沒答腔,逕自向前走。

  忽然有兩個男孩子上前搭訕。兩人的腳步當然停下,等他們開口。「小姐,看你們提這麼多東西,要不要我們幫你們分擔呢?」說話的男孩子將注意力都放在宮日光皎好的面容上。另一個則站在柳真茗身前笑。宮日光與柳真茗對望,先是由宮日光開口——結果是,出口的竟是一連串流利的德文,聽得兩個男生臉色一片赧然,不知該如何接下,因為他們根本聽不懂這是哪國語言。接著換柳真茗說出一口標準的日語和來個完美的九十度鞠躬,兩個男生更是呆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沒料到自己千挑萬選的,結果竟看上兩個外國妞。最後見他們不知所措,柳真茗又用英文對他們說了一串他們有聽沒有懂的話,然後不等兩個男生反應過來,她們就已走人了。丟下兩個傻蛋,柳真茗靠在宮日光的身邊笑得好不開心。

  「哈……他們的表情好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樣,好好笑喔。」以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什麼要學外國語言,現在她終於懂了,第二種語言在特殊場合時是相當好用的。「你別老是這麼捉弄人。」

  「是你帶頭的,不能怪我。」她很聰明地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宮日光望了眼手錶。「好了,別玩了,都七點了,快叫你家司機來接你吧。」柳真茗聽話地拿起大哥大撥電話。沒多久,一輛賓士便停在她們面前。柳真茗把東西放進車內後,轉身對官日光說:「日光,一起上來,順便載你回去。」

  「不用了,不順路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隨你吧。」柳真茗清楚宮日光的個性,也不勉強。「今天我跟你提的事,你可以考慮考慮,對你沒有壞處的。拜!」車窗一關上,賓士緩緩駛進車陣中。柳真茗一走,宮日光立即邁步走向車站,將一切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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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8:26
  十一點三十分,平常的話,宮日光已回到她的住所。可今天卻一反常態,到了此時,她居然還流連在市區。不是她想如此,而是她的本能讓她不得不這麼做。

  在七點多的時候,她原是塔上公車要回家的,可就在她上車後,不經意地由車窗往外一看,她的視線就這樣被勾了出去,連帶地,她的身體也不聽使喚地下車。就為了一個頭髮平整梳在腦後、身高約一百八十以上的完美背影。他,身穿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在他厚實肩膀的襯托下,一身西裝更顯筆挺,隨著他步伐的前進,身體所擺動出來的線條十分優美——一個完美的人體模特兒。

  為了這個「背影先生」,宮日光一直跟在身後,與他相隔約五個人遠的距離。他走一步,她便邁開一步。背影走走停停,有時停下來看看櫥窗的衣服。一看就是幾分鐘,引起好奇的路人指指點點,他似乎也不以為意,隨意地看著他想要看份東西、想要看的人,從容的步伐帶著十足的自信。他那氣態就像是高飛青天的老鷹一般地傲人、不可一世;宮日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卻清楚地由他走路的姿態散發出的氣勢發現他是一個絕對自我的男人。

  停了停,他再度向前邁步,每經過一個人的身邊。就吸引住那人的目光頻頻盯視。她猜測,這人絕對有一張好看的臉孔,否則不會如此吸引人的目光。跟著他的背影進入一家頗為高級的咖啡店裡,他挑了張靠窗的座位,點了一杯飲料,側坐,注意力放在窗外,那恰然自得的神情像是在享受眾人對他迷戀的目光。

  宮日光則是坐在最裡面的位子,她的注意力也全放在他身上,因為她不想失去她的「背影先生」。他坐了三個小時,宮日光也跟著他坐了三個小時。什麼也沒吃,就只點一杯柳橙汁。她緊緊地盯著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想要他當模特兒,上前問他願不願意不就行了,可是她卻遲遲不前,因為她還在等,等一種特殊的感覺……作畫最需要的便是一種想畫的慾望,她便是在等,等他激起她心中想握筆的慾望。不只做一個最完美的模特兒,他還要能激發她的靈感。

  之後,她又跟著他離開咖啡店,在路上閒晃,直到他進入一間應在地下室的PUb,她才停下腳步,不敢再跟下去。抬頭一看,「夜未眠」三個藝術大字印在看板上,頗具美感。宮日光想了想,畢業太重要了,況且如果她今天一退縮,就什麼也沒有了。於是她提起腳跟走下去——為了那個完美的背影,和她的作業。地下室有些暗,不過官日光很快就適應黑暗。她慢慢摸索,終於來到一扇門前,就如同今天早上,她連猶豫也沒,一把就推開了門。

  柔和的燈光和悠揚的旋律頓時侵襲宮日光,那氣氛讓她差點忘了自己的目的,最後還是振了振精神走進去。Pub裡的人男多於女、帥多於丑,男男女女各具魅力,有跳舞、有喝酒,也有只是在交談的。看了看四周,服務生全是年輕俊俏的男性,見他們個個臉上都帶著迷人的自信丰采,優閒地遊走於女性顧客間,她才曉得自己似乎走錯地方了,不過……這樣也算是開了眼界吧。她想,這該是鼎鼎有名的——牛郎俱樂部吧!

  見到有新的客人,眼尖的服務生立刻上前招呼:「小姐,歡迎光臨。」他展露的當然是有著「少女殺手」般的笑容,只可惜宮日光早過了豆寇年華的無知年代。她跟著年輕的服務生來到一個沙發椅上落座。

  「小姐第一次來?」宮日光的美麗不會受光線的影響,服務生自然知道自己是遇到難得的美人了,立刻慇勤地招待。宮日光的眼睛在現場逡巡一圈後收回,對服務生說:「我想找一個人。」

  「來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這麼說的。」服務生泛著笑道。宮日光知道服務生誤會她的意思,不過她也解釋不清,於是乾脆讓他以為是那樣就好。「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呃……我是跟著他進來的,你可以幫我找他嗎?我有事請他幫忙。他身高約一百八,身穿黑色西裝,剛剛才進來。」經宮日光一描述,服務生即刻明白她指的是誰。他眉毛一挑,說道:「他是我們這裡的首席,不隨便見客人。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他的意思,請你在這裡稍候一下。你要不要先來杯飲料?」

  「好,一杯柳橙汁。」宮日光笑了笑。這是她今晚的第二杯柳橙汁,她笑,因為發現自己真的很好養。服務生點了頭,步入一個房間裡。宮日光低著頭,手指交握,她在想待會兒要如何說服那個背影先生幫她完成作業,作畫的慾望漸強,但也要模特兒肯配合才行。她閉上眼睛,開始澄清心中的最底層,此刻她要見的是能影響她畢業與否的模特兒,所以她得以最乾淨的心靈去做審核。唉!能不能畢業,她就賭上這一次了。?

  半晌。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緩緩停在宮日光的面前。「聽說你有事要請我幫忙,我們認識嗎?」來者的嗓音厚實,煞是好聽。宮日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冥想裡,以至於慢了半拍回應。聽到聲音,她猛地抬頭,立即望進一雙柔和的黑瞼中,一抹清新的笑容展現在眼前,深邃的黑瞳散發出迷人的魅力,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邊眼鏡,看上去相當斯文,與他的背影所激發出來的氣勢恰好相反。背影先生清新絕美的面容幾乎達到她所謂「完美」的境界。

  果然是一張絕色容顏,她沒猜錯。身形幾乎是模特兒的標準,再配上出色的五官,望著這樣的完美組合,宮日光彷彿看到了她的畢業證書。深深吸氣,她硬是壓下心中的激動,沉著應對,否則嚇跑了模特兒,她的畢業證書就飛了。宮日光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有禮貌地伸出手。兩人幾乎是同時伸出手,男人笑了笑,宮日光盡量無視他的魅力,握住他的手。男人的手指很修長、纖細,讓她對他的好感又增了幾分。「我們認識嗎?」他又問。

  「不,不認識。事實上我們根本沒見過面,我是跟蹤你送來的。」宮日光開門見山地直說,她向來是不愛說謊的。男人顯然常遇到這種事,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宮日光的行為。「哦?那你說有事要我幫忙,可以請問是什麼事嗎?」不過可由他上揚的唇角,隱約發現有抹淡淡的嘲笑。又是個掉入他魅力之中而無法自拔的可憐女人。

  單純的宮日光並察覺不出男人的思緒,而決定速戰速決:「先生,你好!我就直說了,我正在找尋一個模特兒作畫,我很中意你,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如果有再多一點的時間,那麼她會慢慢遊說,甚至滿足他所開出的任何條件。

  男人的黑瞳將宮日光上下打量一番,這打量並沒有任何意思,只是習慣,一種他很早以前就養成的習慣。他發覺她美得很特別,霎時,他又微笑了。「小姐,你好!」他也學著她的口氣:「我也直說了,如果你真要找模特兒,這裡……恐怕不適合你,我也不會接受你的提議。」有女人找他當模特兒,可是破天荒頭一遭,不過他沒什麼興趣。宮日光的表情明顯露出失望,頓時在她眼前的萬丈光芒好似減弱了亮度。她急切地表示:「我是真心想請你當我的模特兒,不是要對你做什麼事情,能不能請你再考慮一下,不要那麼快回絕我?」「我想真的……」男人依舊想拒絕她。?

  「拜託!」宮日光接近乞求的表情有些打動男人,不過他還是無法答應。宮日光的長相雖然成熟,不過稚氣帶有純真的聲音洩露了她的年輕,他猜她還是個學生,所以應該不會那麼有錢,而且也不應該涉足這個特種場所。「抱歉!請你找別人。」他還是有保護國家未來主人翁的責任。再說,他一直都是「內用」,從不讓人「外帶」的。男人起身欲走,宮日光早他一步拉住他的衣角。他詫異,眉毛微挑,顯然是第一次被人這麼不禮貌,而感到驚訝。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禮貌,但是有時這也是一種手段,請問你是不是在想我沒錢?」宮日光懇求地表示,也看穿男人的念頭。她作畫的慾望漸漸強烈起來,她的魂、她的心都在向她訴說眼前的人是她最完美的模特兒人選,她絕不能輕易讓他逃走。

  男人示意要宮日光放手,然後他坐了下來說:「既然你堅持,那我們就來說現實的東西好了。我的價值不菲,不是一般上班族負擔得起的,你是個學生,還是拿家裡的錢吧?你認為你有這個能力嗎?」氣定神閒地問,好像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沒錯,我還是個學生,當然只能向家裡要錢,不過我只要你當我幾天的模特兒就好,我想這樣應該不會太過分的。」雖不清楚牛郎的價碼,但她想她的存款應該綽綽有餘。

  宮日光的執著讓男人更加確定她必定是個不懂事的富家千金。他忽然一笑,心念一轉,像他這種人不正是專門騙這些女人的錢的嗎?那今天他又何必手下留情?思及此,他直言開口——「一天十萬,如何?」他在心中決定,只要宮日光出得起,他就完成她的心願,可,前提是她要出得起才行。二話不說,宮日光由背包拿出一本支票簿,她撕下一張,填上數字後交給他。?

  「這是一張面額十萬的即期支票,你隨時可以到銀行去提領這筆錢來,我想你何時有時間再來找我好了,不過最好是快一點,因為我趕時間。」她自顧自地說,又寫一張地址交給他。「這裡是我的地址,你下班……不對,下午六點以後就可以來找我了,我都會在家裡。就這麼說定,千萬別忘了。拜拜!」

  說完後,宮日光提起背包欲離開,經過男人身邊時,他抓住宮日光的手。男人的臉上有微微的驚訝,很不能理解官日光的果斷與無知。她當真蠢到這般地步,一天十萬,她卻是眉頭也沒皺地就簽下支票?「等等,你……」對於官日光的行為,他摸不著頭緒。哪有人這麼大方。

  宮田光的目光由男人好看的臉上移向桌上的柳橙汁,輕聲道:「對了,我還沒付帳呢,下次見了。還有——你戴眼鏡很好看。」宮日光掙開他的手去付帳,之後便消失在夜未眠,來去就如一陣風。

  男人手中拿著一張支票和地址,有些不解。這麼輕易就給他錢,她在想什麼呢?不怕他失約,白白損失了這十萬嗎?

  他不嗜錢如命,只是他不懂,究竟是她家裡有錢過了頭,還是這富家千金耍著他玩的?

  他連口頭上的答應都沒有,她就如此輕率交出十萬,想來她的錢肯定很好騙了。不論如何,他總是收了訂金,就要有職業道德,去看一次,十萬就等於進帳。「Sun!過來一下。」有人叫了他。

  Sun起身,走進房間。「什麼事?」「我才想問你出了什麼事呢!一出去就是十幾分鐘,哪一個客人敢纏住你不放?」Jack打趣地問。「沒事,只是一個迷路的小女生而已。」Sun盯著支票和地址看,心思沉得很。

  忘了問她的名字,Sun在想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第一次讓他有摸不清的人。Jack抽走Stm手中的支票。「十萬!天啊!那個美女給你的?剛剛的十幾分鐘你就是去見她?」

  Sun點頭。

  「太詭異了!」Jack重重地拍了下sun的肩膀,嫉妒地說:「才十幾分鐘就給了你十萬,她可真不是普通的有錢,改天介紹我認識認識吧?」

  聽Jack這麼說,Sun立刻抽回支票,當下撕了它,因為他被觸怒了。

  JaCk有些惋惜:「喂——你怎麼撕了它,何必跟錢過不去?十萬呢!我一天都不可能賺得到。」帶著羨慕,Jack悻悻然地出去。

  SUn陷入沉思中,有好一會兒都維持一樣的表情,嚴肅、冷漠,忽而又笑開。進來夜未眠就是為了打發時間找樂子,既然現在有一個人能引起他的興趣,那就玩玩吧!反正再過不久,他就會離開這裡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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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9:03
  第二章

  還沒到營業時間,夜未眠的老闆樊煦帶著一個男人走進Sun的專屬休息室。

  「Sun,有人找你。」樊煦說了聲,又關門離去。

  身形挺拔的席孟非進入後,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下。

  「我這裡不接待男客人,很抱歉,請回吧!」Sun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淨衍,你還想在這裡待多久?這裡不適合你,為何不回來跟我一起工作?」席孟非嚴肅的口吻中帶著幾許對兄弟的溫柔。

  席孟非,席淨衍的大哥,為人處事果決、剛正不阿,很得父親席守仁的喜愛。

  而身為次子的席淨衍,也是其父不願放過的對象,因為席父是個最會利用資源的企業家,即使那資源是他的親生兒子。

  「公司有你坐鎮就夠了,有沒有我還不都一樣。」席淨衍懶散地表示。大哥是父親的得力助手,所以他當然可有可無。

  席淨衍的容貌是完全遺傳到他死去的美麗母親,有時席孟非都會看他那張容顏看得出神,實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屏息;而他則是承襲父親樣子,一張性格有型的臉。

  「那你也要考慮爸爸的心情埃」

  「別跟我提到他,他老是把他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好不容易脫離了,我是絕對不會回去,你就這樣回去交代好了。」什麼家族企業、兄弟一起奮鬥,那樣的束縛在這三年的自由中他已開始慢慢厭倦,雖然他仍難忘商場上的狡詐鬥智戲碼。

  曾經他也是其中的一名佼佼者,但三年前……「他要我帶你回去。跟我回去,這樣我才能交代。」席孟非簡單陳述自己的目的。

  席淨衍點了根煙,白煙冉冉上升。「大哥,我們是不同的個體,你也清楚我向來就愛自由,不喜拘束,你這樣做,不是在為難我嗎?」

  「人生就是這樣,不是任何事都能如你所願的。況且淨衍,你要出走也找個像樣的地方待,像這種地方……你明知道他會生氣的。」席孟非一直是弟弟與父親的和事老,他不願見任何一方不快。

  「先明說,我不是刻意的,只是隨緣罷了。」樊煦是他的摯友,摯友開了店,他豈能不捧常「再不回來,我就要凍結你的戶頭了。」席孟非不得已使出最後的手段。

  席淨衍一笑,不為所動。「大哥,家裡就屬你最瞭解我,只要我不喜歡,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屈服,你認為這手段對我有效嗎?」

  席孟非也清楚自己的話對席淨衍來說絕對無效,只是父親的壓力讓他不得不來。他是長子,總要多背負一些責任,可是這種事情找他,好像不妥。在商場上他能在數分鐘內改變一個人的一生,但面對的是手足……他做不出來。

  「你們兩個都讓我頭疼。」不自覺間,他又按住頻頻作疼的太陽穴。

  席淨衍拈熄煙蒂,站了起來。他今天穿得很休閒,一件套頭毛衣和牛仔褲讓他顯得更為灑脫年輕。

  「別這麼說,能者多勞。況且,別以為我不曉得你為何要我回去,唉!其實我也不怪你,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又豈能當個清心寡慾的偉人呢?」很早以前,他就隱約發覺大哥想脫離家族事業了,為了什麼原因,他倒是沒深究。

  「你就只有這張嘴甜。」小時候只要席淨衍跟他撒嬌,他就願為他擔下一切。

  席淨衍笑笑,戴上眼鏡,做了出門的準備。

  「你怎麼老愛戴眼鏡?」席淨衍沒近視,卻總愛戴著一副平光眼鏡。有人是遮醜用,他真不曉得他是為何而做。

  「有人說我這樣很好看呢!」他笑。

  「會嗎?遮去你那一雙好看的眼睛?」

  「有人說,我就相信。我要出門了,你要繼續待在這裡,還是跟我一起離開?」

  「你要去哪裡?」席孟非還想和他多聊一下。

  「賺錢!」

  是啊,十萬元的收入。

  依著宮日光給的地址,席淨衍來到信義區,找到一棟三十層高的大樓。

  是玻璃帷幕的典型辦公大樓,他開始覺得被人耍了,因為地址上寫的是三十樓,在這樣的商業大樓內怎會有住家?

  不過既然來了,哪有不弄清楚的道理。

  他搭了電梯到最上面一層樓,電梯門開啟,先是走廊,席淨衍就順著走廊到底,隨即看見一扇鐵門。他接了電鈴,沒人應門,低頭一看發現門是半開的,他猶豫了三秒便大方走進去。

  才剛踏入,冷冽的空氣馬上侵入他的呼吸、滲入他的細胞裡,順著血脈流竄全身一周。楞在原地的席淨衍所能想到的只有兩個字來形容這個地方——空曠。

  除了空曠,還是空曠。

  一股冷然的氣息,讓他忽然有種置身北方淒涼野地的感受。

  脫了鞋,走上木板地,足下輕得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因為玻璃帷幕旁正是那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富家女孩坐在那裡。

  面向窗外,旁邊還擺著一個畫架。畫布上一片空白,畫架下是一塊白色的布,上面堆著各式各樣的顏料、畫筆和調色盤。

  席淨衍看了眼四周。牆壁是一大片的白,有三個房間,一個是塑膠門,他想是浴室;另外兩個木門,他猜是臥房和書房,那他自己所站立的地方應該就是容廳了。

  容廳裡除了剛剛看見的畫具和一個人以外,就剩下放在角落處的電話,其它就什麼也沒有了——真的很空曠。

  那感覺又彷彿置身在大沙漠中,一望無際,孤獨又絕望的一個人。

  正當他想出聲時,宮日光站了起來,拉上黑色的窗簾。瞬間,客廳陷入一片灰黑。她回頭看見席淨衍也無所覺,似乎當他原本便是客廳的一部分,然後走到畫架旁,撿起地上的筆和調色盤,沾了顏料立刻在白色的畫布上染上顏色。

  宮日光專注的神情令席淨衍感動,他拉了剛剛她坐的椅子到她身邊,跟著坐下,欣賞她的專注和對事物的著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宮日光仍專心在畫布上,一點也沒注意到有人已侵入她的領土範圍。她努力地把腦海中浮現的影子作最寫實的表現。

  而席淨衍也維持不動的姿勢持續欣賞宮日光的美。很少有人能這麼吸引住他的目光,因為一向都是別人焦點的他,根本不曾去注意過旁人。

  他本身就是個發光的恆星,又豈會注意到身邊不起眼的小燈泡?

  「鈴……鈴………」驀然,電話響了。宮日光不為所動。當席淨衍正考慮是否要幫她接起時,電話已自動轉成答錄——「日光,我是真茗。剛剛班代通知說明天不用上『藝術欣賞』了,記得要聽我的留言喔!不要又像上次一樣不聽留言,結果白跑了一趟。還有,要記得吃飯,老是餓著肚子畫畫,身體會吃不消的,就這樣了,拜!後天見」席淨衍注視著宮日光的神情,他很難相信有人真能如此專心一意,對週遭的變化毫無所覺。

  宮日光還是專注在作畫上,席淨衍本想維持紳士風度,靜待主人主動發覺他的存在,但好奇心大起的他起身,逕自打開另外兩扇木門。

  果然如他所料,一間是臥房,可是當他打開另一間時,立刻竄出一股嗆人的味道,他愣了一下,探頭看,這問不是書房、客房,而是堆著大約有五、六十個油畫板的收藏室。

  他退了出來,回到宮日光身邊,此刻,他對她的好奇心更重了。眼前專心在畫畫的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有著什麼樣的個性?他想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通電話,宮日光依然不受影響。既然主人不理睬,那他這個客人怎能多管閒事。

  嘟一聲後,轉成答錄,這次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日光,我曉得你現在正在畫畫,不方便接電話。後天是你外公的生日,要記得回來,他很想念你呢!」

  席淨衍由說話者的話中得知,這個男人應該是宮日光的親人。

  「好了。」隨著宮日光的話,客廳乍然亮了起來,不過已不再是白天的日光,而是黑夜的霓虹點亮了客廳。

  席淨衍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陪了她將近五個鐘頭而不自覺。

  宮日光將室內的燈光打開,才發現席淨衍的存在。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笑。口氣裡沒有一絲驚訝。

  「你早就知道了?」

  宮日光蹲在地上收拾起地上的畫具。「不,我剛剛才和你打招呼不是嗎?本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剛看見你,還真有些高興。」

  席淨衍雙手置在身後,站在一旁。

  「那為什麼還要給我支票?你不怕我領了錢之後爽約嗎?」宮日光是第一個付了錢卻不主動找他的女人,這讓他有很大的疑惑,原本他以為她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但剛剛的行為卻讓他看見不一樣的一面。「我相信你。」宮日光堅定地說。

  「你是人性本善的崇拜者?」席淨衍的語氣有些嘲諷。人性本善,他從國中後就不再相信。

  宮日光拿下畫架,席淨衍這才能看見畫的原貌,他倒抽一口氣!她的畫……該怎麼形容呢?如果說這是一幅模仿畫也不為過,可是問題在於她剛剛拉上窗簾後就不再打開了,為何她能將窗外的景色畫得如此寫實?

  宮日光由收藏室走出來。「也許我是有點相信,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你。」

  「我們不認識,連名字也不知道,這不是太隨便了嗎?」他還是想對她說人心的險惡,教她看清這個現實世界的殘酷。

  「你是我的模特兒,我必須相信我的模特兒,一開始我們就要有良好的信任關係,否則你怎麼在我面前寬衣解帶呢?」宮日光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你料定我一定會來?」面對她強烈的自信,席淨衍覺得有趣。

  「不。」她否認。

  「那你還……」

  「可是你現在不是來了?何必這麼計較呢?原來在你出色的外表下,還是挺嚴謹的,真有趣!你跟蕭雲好像,不過他說話比你毒。」宮日光笑得開心。

  席淨衡大步往前一跨,手貼上官日光的臉,她睜著大眼任他觸摸,沒有拒絕的意思。

  宮日光眼中沒有任何驚訝。「你在審核我嗎?」

  「你不怕?」

  「除非你想要傷害我,否則有什麼好怕?」

  宮日光不會臉紅,因為看過太多好看的人,她早成了絕緣體。她身邊的蕭雲,就是個好例子。

  「你的眼睛是藍色的。」

  「很美吧?這是遺傳我父親的眼珠色,我常常看得入迷。」對於自己的美眸,她可一點也不含蓄。

  「你真特別!」席淨衍忍不住脫口稱讚。他想,與她工作一定相當有趣。

  「大概因為我是混血兒的關係吧。不說這個了,談談正事,既然你來了,就表示你接受一天十萬的報酬,那我們再來談談其它的配合細節,由於我白天要上課,所以你必須在六點過來這裡,十一點讓你離開,我不會耽誤你晚上的工作的,然後……」宮日光看了四周繼續說:「我這裡不供應吃,所以你最好吃過晚飯再來,因為十一點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有離開的機會。不吃東西就工作的話,你會累死;再來就是工作天大約是五、六天吧;最後是,工作期間,你必須保證你可以絕對配合。請問這樣你可以接受嗎?」宮日光談起工作可不含糊。

  席淨衍微笑點頭。「一天十萬是包下我整天,不是短短的五個鐘頭。做生意,我是童叟無欺,所以你必須供我祝」沒料到他會有如此的提議,宮目光露出困難的神色,凝思半晌才道:「供住是沒問題,我想你擠一擠應該可以睡得下,可是整天待在這裡……那白天你要做什麼呢?」她什麼都不缺,能要他做什麼?

  「任你差遣,帶我去學校也行。」他肩膀一聳,無所謂道。一副完全把自己當作賣出去的貨物一般任君處置。

  宮日光執起他的手道:「這麼美的手,我怎能讓你傷害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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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9:15
  美麗的人只要打扮得體供人欣賞就可以了,這是宮日光的觀念。她相當喜歡席淨衍的美。

  不知怎地,席淨衍覺得自己受傷了,因為宮日光的話。他生平最恨別人將他當作花瓶,以前不將他放在眼裡的人,他統統都給他們此生最難忘的教訓了。當下,被宮日光如此「讚美」,他覺得十分不愉快。

  他心有點急躁,迅速收回手。「總之,隨便你就是。」

  「你生氣了?」宮日光微微察覺到。

  「怎會?顧客至上。你不聽留言?」他很快轉移話題。

  「留言?有嗎?」宮日光走過去按下重聽鍵,聲音陸續播放出來,聽完後她按下停止鍵。「太好了,明天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了。你餓了嗎?我請你吃飯去。」聽完後,她脫下工作服說。

  「你不覺得我們該先做一件事嗎?」

  「什麼事?」她詫異。還有什麼事是她還沒做的?

  「名字。我們還沒互相自我介紹。」

  「喔!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姓宮,宮殿的宮,名日光,就是太陽的意,你呢?如果不方便,說別名也行。」她認為像他這行的人應該是絕口不提自己的真實姓名的,所以也不打算強問對方,以免讓彼此尷尬。

  「席淨衍,英文名字是Sun,也是太陽的意思。」一個中國式的太陽,一個外國式的太陽,很巧,這算有緣嗎?

  「那我們可真有緣!Sun。你希望我怎麼喊你?出門跟工作要分開喊嗎?」她很為他著想。

  「叫我淨衍。你一向都這麼替人著想嗎?」

  「那沒什麼不好。」她認為理所當然。

  席淨衍輕輕地把宮日光的頭髮往後撥。「是沒什麼不好……要走了?」不知怎地,他希望宮日光如此的體貼只為他一個就好。

  「嗯……你想吃什麼?太貴的就別說了。」瞧他的穿著,就清楚兩個人所習慣的物質程度有些不同。

  「隨便。現在你是我的老闆,說什麼是什麼。」他明白她的話。

  「不,我們是朋友,我們的關係建立在朋友上。」宮日光握住席淨衍的手心,肯定地表示。

  「你的手很冰。」他猜測也許跟環境有關,她這裡是比較冷些,高處不勝寒嘛!

  「你的手卻很溫暖,我很喜歡。」可能的話,宮日光想將席淨行擁入懷裡,嘗嘗抱著人體溫度的滋味,但那會嚇壞他。

  宮日光走在席淨衍身後,在出門前回頭看了房間一眼。以往這裡只是她一個人的世界,如今多了一個陌生人,她想應該不會有什麼改變才是。

  門輕輕合上,夜色更深了。

  宮日光打開臥室的門,看著席淨衍說:「這裡暫時充當是你的臥房,單人床,你就委屈些,誰教你長這麼高。衣櫥一半的空間讓給你,書櫃有書,不過都是畫畫之類的,你大概不會有興趣。」拿出一個枕頭和白色被單出來,她又關上門。「總之,除了收藏室以外,這裡的任何東西任你用。」

  「你睡哪?」他以為她要與自己同睡,不免在心底有絲期待。

  宮日光指著落地窗旁,不論春夏秋冬、颱風過境,或是寒流來襲,她一定睡在那裡,而她的臥房實際是給客人用的,除了拿東西,她很少進去。

  當初在蓋這棟建築時,她就曾來看過,是陪蕭雲來的。第一次進來這裡,幾乎立刻愛上它的高度,後來便開口要了這裡;蕭雲也不吝嗇,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還幫她鋪了木質地板。

  她的體溫一向偏低,但當她的身體與更冰冷的地板接觸時,她會感到相當興奮,冰冰涼涼的感覺令她想起很多事情,有好有壞,不過壞事佔了多數。

  「你睡床,我睡這裡。」

  「不用跟我客氣,你沒來之前,我一樣睡在這裡,這裡屬於我。」睡前盯著台北市的夜景,這樣的習慣陪了她五年。

  席淨衍瞇著眼。他面前的女人讓他愈來愈難懂,明明她就在你面前,可是她的心卻離得很遠,讓你碰不到,也看不到。此時的她與第一次見面時有很大的不同。

  第一次見面的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很純真;可是今天的她,像是刻意封閉自己的心,不願讓他深入。

  宮日光便是給了他這樣的感覺,她好似一面透明的玻璃,當她有想法時,你便能看見她的內心,很淡,不過仍有一絲雛型;但當她以最冷淡的心對你時,你就只能映照出自己的樣子,除了你自己,什麼也沒有。

  宮日光背貼在玻璃上,眼神十分無助,無聲地笑著。

  她的樣子是那麼地孤獨,令席淨衍的心臟猛然一擊。他的手放實在前胸,有種想抱住她的衝動。他想抱她,給她溫暖……種種的想法令他愣住,而等他發覺時,他雙手已貼上玻璃,唇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粉嫩的殷紅。

  宮日光眼睛閃過一絲訝異,好像席冷衍不應該吻她,但她卻沒有任何該有的正常反應。

  結束了吻,席淨衍抬起頭,面對她無聲的質問,他只是淡然地笑道:「抱歉!我情不自禁,好像是……受到你的吸引了。」

  宮日光的樣子、說話的方式和思考模式,彷彿是罩上一層氤氳的薄霧,令人好奇地想一窺神秘面紗後的真實。

  「無妨。每個人在某些情況下都有可能情不自禁,你不必向我道歉,畢竟能被你這麼美的人親吻,實在是一件很好的事。」宮日光絲毫不介意,因為是他。

  再一次地,席淨衍的心又受傷了。這樣的話他聽多了,可是從不曾讓他有心痛的感覺,但這回,他真的心痛了。

  沒錯,他承認自己的長相不差,無論是男女總會對他投以愛慕或是欣賞的眼神,可獨獨宮日光卻是將他當成一件商品來看,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真人,而只是一個她買下的假人模特兒。

  他討厭這樣的情況,更厭惡宮日光對他的這種感覺。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你對我說話的方式不應該是這樣。」一種莫名的痛苦梗在胸口,稍稍壓得他喘不過氣。

  宮日光曉得自己又不小心傷害了他,因為他現在的表情跟剛才有些像。

  「對!就是要這樣,既然我們是朋友,有話就直說,因為我們不熟,如果你不說,我就永遠不會知道你在想什麼。」

  席淨衍的聲音特意放低、放柔。「朋友有時候也可以彼此心意相通啊!日光。」

  「我們是朋友。」換宮日光強調。

  「我是以朋友的方式在對待你。」席淨衍為自己辯白。

  宮日光推開他:「有朋友是這樣的嗎?」

  「我就是這麼對待我的『朋友』。」

  「但我以為你這是在對一個情人,不過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想跟你牽扯出除了朋友以外的關係。」被席淨衍一攪弄,宮日光有些煩躁。「可是,我想。」席淨衍堅決的口吻不容人拒絕。「淨衍,我喜歡凡事自然。」席淨衍輕聲一笑。「我也喜歡順其自然。當然了,也許日後的相處會讓我更加喜歡你,或者不再對你有所感覺。」

  「你是一個好人。』」「這是讚美?」

  宮日光點頭。

  「那我收下了,謝謝。」他疑問,好人?他的那種行為跟好人劃上等號?「真不惱我吻你?」基本上,也從未有人惱過他的吻,他希望宮日光能給他特別的回應。

  「有什麼好惱的?除非……你有病?」

  果真特別!

  「我當然沒有。」席淨衍忍不住衝出口澄清。

  「我知道。晚安!」

  「你真的要睡那裡?」

  「沒錯,早睡早起,明天還要工作呢!」宮日光把頭枕在枕頭上,用被單裹著身體,頭朝著窗外。

  既然她要如此,他也無權干涉,畢竟這裡是她的家。席淨衍作罷地走進她的臥房。

  裡面有床、桌椅、衣櫥、書櫃,算是臥房,但若說不是臥房的話也可以,因為它少了人氣,看來宮日光真的很少進來。

  她的衣櫥裡沒幾件衣服,多是牛仔褲和襯衫,倒是五層高的書櫃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美工用書。然後,席淨衍在最下層發現一本薄薄的相簿,他快速翻了一下,照片少得可憐,只有十來張左右。

  向來夜生活過慣了的他,根本毫無睡意,乾脆坐著慢慢看。其中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一張是照片內的人全是外國人,共有五個。席淨衍翻到背面,果然有寫字,不是英文,像是德文。

  宮日光是混血兒,他猜那是她的親人。

  來了,他提起腳步邁出臥房。

  來到宮日光身邊,發現她已經熟睡,他沒吵醒她,跟著側躺在她身邊,望著窗外的夜景。

  像這樣純粹欣賞夜景的閒情,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他忘了從何時開始的。如今再看,他的感觸頗深。

  他的人生一直很幸運,沒碰過什麼不順遂的事情,二十五年的人生,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其他的事情對他來說就再也沒什麼特別,更可以說他對自己的人生不再出現過熱情。他也明白自己這樣只是在慢性自殺,因為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提起他的興趣。

  對此他也曾自問,「活著」是為了什麼?

  不過始終沒有令他滿意的答案出現,於是決定繼續隨便下去,可……宮日光的出現破壞了他現有的平靜,她對畫畫的執著與熱愛,就像一根強心針注入他的血液中,讓他漸漸對生命有了新感覺。

  他不敢說宮日光絕對改變了他,但是她的確觸碰到他陰暗內心的一隅。

  睡夢中的宮日光,忽然轉過來靠近席淨衍。

  夢中的她發覺身前這個龐然大物彷彿就是她找尋已久的溫暖,於是她緊緊地靠著席淨衍。她不清楚她靠的到底是什麼,只是那種溫熱是她所渴求的,她的體溫向來低,所以能找到一種溫暖讓她依偎,她寧願就此一睡不醒。

  席淨衍笑得溫柔,他的手臂環著宮日光,讓她躺在懷裡。

  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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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30:02
  第三章

  怎麼會這樣?

  一早醒來,宮日光頻頻自問,並向席淨衍道歉。而他非但不生氣,還直說無所謂。宮日光不懂,自己一個人睡習慣了,昨晚怎會靠在席淨衍懷裡睡的?最奇怪的是,她還不討厭,因為他的體溫是那麼溫暖,令她無法自拔地戀著。

  「你怎麼會睡在我身邊?」

  席淨衍啜了一口咖啡後說:「昨晚我只是想看你睡了沒,沒想到才一蹲下來,你就靠了過來抓著我不放,所以我就睡在你身邊了。」

  宮日光沒想到自己的睡相這麼差。

  「今天不會了。」她提出保證。

  「我說了我不介意。」他低笑。

  「而且還讓你幫我買早餐……」她更覺得過意不去。

  「如果我們是朋友就別對我這樣說。對了,什麼時候要開始?」

  「等一下好了,如果你有私事的活,可以先去辦。」

  「我沒事,不用替我著想。」

  「喔。」宮日光靦腆一笑,臉上添了兩道紅雲,模樣煞是可愛。

  席淨衍陷入她的笑容裡。宮日光給他的感覺又不一樣了,他很喜歡看她這樣笑。

  宮日光低著頭吃完最後一口,用紙巾隨便抹了一下嘴邊:「可以開始了。」

  之後的宮日光再度換上另一種面孔。她架好畫架,走過來指揮席淨衍。

  「你要我怎麼擺姿勢?」

  宮日光單手支在下巴上,似在構思。此刻的她長髮已盤在頭上,耳上還插著一枝鉛筆,表情非常嚴肅。

  「我想你還是坐著好了,我怕你第一次會受不了,然後——把上衣脫掉。」宮日光話一出,席淨衍不發一語地照做。

  「你的身體有練過?」宮日光用手輕觸他的腹肌,眼中閃著興奮的神采。是對藝術品的欣賞,而非情慾之念。

  席淨衍察覺了。「你好像很高興?」

  宮日光不忍移開目光地說:「對啊!我很少看見有男人可以把身材練得如此……好看,我很喜歡。」

  回想以前她畫的男模特兒不是骨瘦如柴,就是臃腫得嚇人,沒有一個可以像席淨衍這樣誘人,健壯的古銅色肌膚很健康。

  她的背影先生,的確沒教她失望。

  前一刻她才一臉嚴肅,現下,她又像是個找到心愛的玩具的天真孩子般,對他一點防備也沒。難道宮日光不怕他突然對她亂來?

  「你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你是我的模特兒,如果怕你,我就不能畫你了。」

  「我喜歡你這一句話。」席淨衍此刻心情很愉快,因為她的信任。

  宮日光仰著頭看他,不解,不過也沒多想。

  「來!你就坐這裡,姿勢隨你擺,不過要維持三個小時不動。」她走回畫板後等席淨衍不動。

  席淨衍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動作出來,他便隨意擺出一個動作,宮日光沒什麼意見,她的手只敲了敲腦袋後又說:「把你的褲頭解開一些,我想要有性感的味道。」

  席淨衍照做:「還有呢?」

  官日光沒有答腔,頭已埋入畫板後。

  「日光?」

  沒能看見她的臉他很失望,喚了她幾聲,見她沒回應他更失望。先前他就清楚她作畫的時候不受其它外力的干擾,可他想聽她聲音,真的很期盼。

  「日光?」他再試一次。

  「什麼事?」她由畫板探出頭問。

  「跟我聊天好嗎?」他很高興她居然能注意到他。

  宮日光手不停地動,語調很緩慢:「你想……」停頓幾秒,像是個電源不暢通的機器人,聲音平板;「聊什麼?」

  「什麼都好。」他只想聽她的聲音。

  停了一下,宮日光又不說話了。

  席淨衍乾脆主動找話題:「日光,你的父母怎麼沒跟你同住?」

  停了一分多鐘,他才得到想要的答案。

  「十二年前他們去世了,所以無法跟我同祝」她說。

  「對不起。」席淨衍很心疼。

  「沒關係。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宮日光的尾音有些漫不經心,她的腦袋一下子閃過斷斷續續的畫面,一時讓她拼湊不起來,突然地,她的筆落了地。

  「日光!」席淨衍立刻上前。

  宮日光的面容有些倦怠:「對不起,我今天有些失常。」她第一次作畫讓其它的事情分了心。

  「那今天就不要畫了。」席淨衍關心她的身體甚於她的畫。

  「可是……」宮日光還有話要說。

  「放心,今天的事就當作是陪朋友,而不是工作。」席淨衍以為她擔心的是錢。

  「不是的,只是這麼好的時間不畫畫,那我不是浪費了你的時間?」體貼是她的天性。

  「交朋友不算浪費時間。日光,我說過,不必太在意我的事情,那種刻意,顯得很生疏。」

  「你先把衣服穿起來吧,免得感冒了。」宮日光撿起地上的衣服遞給席淨衍。

  席淨衍迅速穿上。「既然無事,願不願意賞光陪我喝杯咖啡?」

  宮日光表情有些失落,因為那幅畫沒照她的預定填滿。當然了,她若沒興致是不會勉強自己,畢竟那樣就無法完成一幅好畫,可明明她今日的靈感相當豐沛,怎會出了岔子?

  是因為模特兒的影響,亦或是腦海的那片段?

  「如何?」戴上眼鏡的席淨衍正等她的回答。

  畫不出來,關在家裡也不是辦法,宮日光點頭允諾。

  優閒的早晨,才剛過九點,席淨衍與宮日光兩人便已坐在附近咖啡店的窗邊享受早晨的清閒,並與窗外熙攘的人群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們兩個不用上班,會不會對不起外面的人?」路上的人雖趕時間,但空出一秒注視他們仍嫌足夠。

  難得的早起,席淨衍覺得全身充滿朝氣。

  「怎麼會呢?我們也在工作呢!早起喝咖啡。」一下子徹底顛覆他的生活,日夜剛好相反,也沒見他眼下出現黑眼圈,絕美的容貌依然如昔。

  這樣登對的兩人,一早便出現在這小小的一隅,不知羨煞了多少經過的人,連店內的服務生也不時地往他們的地方瞄去。

  席淨衍顯得從容不迫,大方的氣質表露無遺。

  「看來你很喜歡有人這樣看你。」宮日光瞧見他不但不在意,更露出理所當然的高傲。

  美麗的人,總是高高在上,宮日光絕對認同這一點;任何美的事物。總有點任性的權利。

  其實這樣的愛慕眼神,席淨衍從小接收到大,無論年長或年紀小,不知多少的女性沒有一個能避開他的魅力,但他其實並不以此引以為傲,因為在他心中還是喜歡欣賞他內涵的女性。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誰教他的長相壓過他的一切,接近他的人幾乎都是看中他的容貌,所以他高傲、帶點禁驚不馴,就是要喜歡他的女性秤秤自己的斤兩,不要一味地以容貌評斷他。

  其實他也不在意往後陪他一生的女人長相如何,因為外表會隨年華老逝,但內心的修為卻不會,他想要的女性是能一輩子相處也不覺得無聊的人,有智慧、思想卓越的女性,那才能讓他傾心。

  對於宮日光,初見面時,她也是以一種純欣賞的態度對他,但交談之中他對她的感覺一直在驚艷中,似乎沒有盡頭的時候。與她一起,時時能找到讓他有興趣的事物,所以他仍在觀察她。

  「你不喜歡?」席淨衍反問。

  宮日光從不否認自己的美貌,自小到大稱讚她漂亮的人不知凡幾,只是稱讚歸稱讚,那些對她來說僅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不過由於自己的眼珠與這裡的人大不相同,於是每每有人注視她,即使明知對方是欣賞自己,她依舊避開。

  「我不想當被人欣賞的動物。」

  「何必這麼說自己?美麗的人,就要有被人欣賞的自覺。難道你不知道只有美麗可以通行無阻?美,有時是一種必勝的利器。」席淨衍挑高後,一抹驕傲的氣息凝在他眉問,渾然天成。

  席淨衍的話,宮日光自然懂得。她的美貌不正使她不讓教授有所刁難的一大關鍵嗎?

  「恕我冒昧,為何你要在夜未民工作?」不想讓話題停在自己身上,宮日光轉了方向。

  「先說說你對這類人的觀感,我再回答。」席淨衍反將問題丟給她。

  「我沒什麼看法。」又不是她的工作,她哪來的觀感。

  「沒有交集自當沒有感覺,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不妨說說我。」

  「你……」宮日光停頓幾秒,注視席淨衍的雙眼,而後她說:「看你的穿著不凡,不只是將名牌穿在身上而已。你是個天生的衣架子,更懂得穿著的藝術,這也許是與生俱來的,要不就是從小受過良好的訓練。加上你的談吐不俗、氣質優雅,一舉手、一投足都在在顯示你是個受高等教育的人,所以我大膽地猜測你的背景雄厚,而會來夜未眠工作,應該是純粹打發時間……或是為了躲避什麼?」一口氣說完,她深呼吸後,喝著她的最愛——柳橙汁。

  席淨衍唇上掛著的微笑一直沒消失過,他的心正在為宮日光說的話喝采,只差沒雙手拚命鼓掌以示讚賞。

  「我幾乎想為你鼓掌,每個學畫的人難道都跟你一樣有雙看透人心的眼?」只消幾眼,就把他看穿,席淨衍對宮日光的好感又多了許多。

  「不,我只是隨便猜猜,猜錯還請包涵。」官日光謙虛地說。

  「日光,你對任何人都這麼冷淡嗎?」

  「冷淡?」顯然宮日光被席淨衍的問題嚇到,她喃喃自問:「我有嗎?」

  「你沒有嗎?還是只是針對我一人?」

  「很抱歉,如果我有的話。可是我不知道怎樣算是冷淡。」向來和善對人的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她。

  「你的白天跟晚上有些不一樣。」

  「你把我說的好像是吸血鬼,我哪有這麼大的變化?」連她都不覺得自己有所改變。

  席淨衍盡量描述清楚:「不,該怎麼說呢?晚上,你的眼神看來有些朦朧、神情帶點恍惚,雖然你仍在我面前,卻讓人摸不著邊際。你曉得天上的星星嗎?」

  「星星?」她望向窗外的天空,大白天哪裡看得見星星。

  「光速是最快的,所以遠在不知幾億光年外的星星,才有辦法將自己的光芒傳送至地球的天空上讓我們看得見。但僅止於看而已,如果想要上去一探究竟,就要飛到幾億光年外了,你就像是星星,你的光在我面前,可是心卻不在我身邊。」席淨衍一雙黑瞳,似乎正在透過她的光芒,窺視她的內心。

  宮目光笑得天真:「說得這麼深奧,害我都不懂了。」又是吸血鬼、又是星星的,她有這麼恐怖嗎?

  席淨衍握住她的手:「你懂,不要裝不懂。」不讓她有些許的退縮。

  宮日光想抽回,卻讓他握得更緊。「淨衍?」

  「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連星光也不留給我。你喜歡我嗎?」

  「喜歡。」宮日光認真地回答,因為他的外表。

  「除了容貌,還有別的嗎?」席淨衍第一次對女性有了動心的感覺。

  「除了容貌外,再加上一點點的你。」席淨衍的態度攀上她心頭,害她有些緊張。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的內心讓我很好奇。」她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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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30:14
  幸福的感覺悄悄爬上席淨衍的心頭,停在他內心深處的一角,漸漸擴大,然後溢滿全身。

  「這樣我們都向前跨出一步了。」他笑得極為溫柔。

  她又將話題突然一轉:「你好像沒近視,為何要戴眼鏡?」

  席淨衍自然地推了推鏡架說:「在人群中我很喜歡戴,因為我不喜歡正視一個人,所以只好透過眼鏡了,這算是一種鴕鳥心態,戴上眼鏡讓我覺得有種安全感。下午我們去郊外逛一逛?」

  「交通不方便。」宮日光以此回絕,她其實比較想回去畫畫。

  「我有車子,就停在附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席淨衍沒讓她有拒絕的機會。

  宮日光偏頭想了一會兒道:「沒有。」

  「你不認為外出找靈感也是一件好事?」他提議。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宮日光忽然說:「中正紀念堂!」

  席淨衍感到詫異:「為什麼?」

  「想去懷念一下,可以嗎?」據蕭雲說,她母親與父親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就在那裡。

  「當然。你想去那裡,我們就去那裡。」

  一名年輕人昂首闊步地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這裡是位於宮氏建築大樓的最頂層,能上來的人少之又少,而能不敲門就進入的除了董事長外就只有這名年輕人。

  他是宮蕭雲,是宮力豪最小的兒子,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董事長,這些文件請您過目。」宮蕭雲遞上一副文件夾。

  「蕭雲,明天日光會來吧?」宮力豪年約七十,卻因為養生有道,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他的老態。

  「會的。董事長,我通知過她了。」宮蕭雲笑著說。

  「那就好,好久沒見到她了。唉,都是你當初答應讓她自己一個人住外面的,否則現在也不會為了見她一面而大費用章了。」宮日光是他第一個外孫女,加上她的父母已過世,他對宮日光的愛護更是深切。

  「董事長,日光比較早熟,我想她一個人也能好好照顧自己的,您老人家就別操心了,日光都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宮蕭雲提醒著。

  「二十二?這麼快礙…她有男朋友嗎?」

  「沒聽日光提起過,應該是沒有。」

  「如果沒有的話,那後天就幫她介紹一個好男人,哈哈!」宮力豪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主意。

  「需要這麼快嗎?日光才二十出頭,太早了些。」宮蕭雲口氣有著嚴肅。

  「怎麼你這個舅舅比我還放心不下?不用擔心,我一定會介紹個青年才俊給日光認識,當然也不是要她立刻就嫁人,總要留點時間讓他們交往交往,你說對不對?」

  宮蕭雲沒有答腔,他的心思已飄遠。

  廣闊的空地、宏偉的建築、舒爽的涼風……宮日光不禁伸了伸懶腰,深呼吸一口空氣。

  席淨衍漫步在她身後,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點著煙。

  在他認識的女人中,宮日光是第一個要來中正紀念堂的人,這裡對他來說沒什麼特別之處,為何獨獨她情有獨鍾,是為取材?或是其它?

  宮日光含笑看著四周的一景一物,心思遠揚……官楊雨是宮日光的母親,和她一樣喜愛畫畫。宮蕭雲告訴她,她父母便是在這裡相遇,一個來畫畫、一個來觀光,卻意外地相遇、相戀。

  她專心注視著這裡的一切景物,想著從前。那時她家一家三口還常常來到此地遊玩,如今只能懷念了……「你好像挺喜歡這裡?」

  「喜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近十二年來我第一次再度來到這裡,對這裡沒有什麼強烈的感覺,只是單純地……想來看看,看看這裡有沒有任何改變。」迎著風,宮日光任由風吹拂,拂得她一頭長髮飄揚:「有時候覺得人是種很奇妙的生物,也相當矛盾。為了喜歡,他們可以做出平常做不到的事情;為了喜歡,寧願捨棄原本的一切;為了喜歡,會更加倍努力……這一切都是為了喜歡。」

  「那是因為喜歡給了他們生活的動力。」

  「我和他們雖然相處十年,但真正對他們的記憶,卻短得可憐,我甚至還來不及為他們做些事情,他們就離我而去……我喜歡他們、愛著他們,可是我們卻永遠地分開了,永遠……」她的眼眶有些濕潤,趕緊低下頭。

  「日光……」席淨衍扳過她的身體,看見她兩行淚珠如雨下。他清楚她在想什麼,卻說不出安慰的話。

  宮日光主動抱住席淨衍,大聲地哭倒在他懷中。

  「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們……」

  席淨衍閉著眼睛,貼近她的髮說:「我知道……」涼風一吹,似乎也帶走煩人的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宮日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頭說:「對不起,讓你看見我失態的一面,我很少這樣的。」泛紅的雙眼,一時間仍是迷惘的。

  席淨衍笑笑,很自然地問:「那還有誰讓你這樣靠過?」

  「外公和蕭雲。」

  「蕭雲?是你的親人?」他對這名字很有印象,因為先前宮日光就曾提過。

  「我舅舅。」

  「你沒喊他舅舅?」

  「蕭雲才大我五歲,比較像我哥哥。」

  「為什麼?」

  「我母親是外公最大的女兒,而蕭雲是最小的兒子,他們相差了二十歲左右。」

  「我能見見你外公嗎?」席淨衍的腦中忽然浮現這麼一個念頭,不過他最想見的人是宮蕭雲。

  「做什麼?」

  「認識罷了。明天你不是要回去,就帶著我吧,反正我哪也不能去。如何?」

  「是沒問題,就怕你到時覺得無聊。」

  「有你,怎會無聊?」席淨衍伸手搭上宮日光的肩膀,優雅一笑。

  「可是你要以什麼身份去呢?」她側著頭發問,模樣讓人愛憐。

  「就說是你男朋友。」席淨衍說得極為理所當然。

  席淨銜接過宮日光交給他的一本書,表情有些不明白。

  「我們這裡雖然允許外校人士進來參觀,但你不能影響我們上課情緒,知道嗎?」趁還沒有同學進入,她開始耳提面命。雖不知說了多少次,她就是忍不住一再提醒,因為席淨衍的容貌實在是個頗大的麻煩。

  原本她要席淨衍自己在校園逛,等她下課,但他卻是執意跟著她聽課,無可奈何下,宮日光只有讓他進到教室,不過對於自己提出的條件不敢抱希望,因為席淨衍這張臉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走到哪都是焦點。

  「你要我怎麼做呢?」他有點無奈。因為他這張臉。曉得她在嫌棄他這張與生俱來的姣好面容,他不禁微微一歎,男人太好看也是一種罪過。

  「安靜,不要說話。」

  「要我裝啞巴,那太簡單了,放心吧!」席淨衍拉下她的長髮,宮日光順勢低了頭,他趁機吻了她的唇後低喃:「我好怕自己會吻你上了癮。」

  「你要慶幸現在沒人看見,否則我一定趕你出去。」

  「捨得嗎?」他勾了抹淺笑。

  宮日光瞇著眼睛。「看來你實在不瞭解我的為人,我向來說到做到。」

  席淨衍又親了她一記。「好了,乖,回位子上坐好,我會安靜等你下課的。」他非常喜歡她的樣子,無論是夜晚或是白天,都別有味道,深得他心。

  「如果真的無聊,就自己出去玩。」

  席淨衍聽到腳步聲說:「好了,我曉得怎樣打發自己。快坐好,有人來了。」

  宮日光迅速回座,剛好與進來的人迎面對上。

  「日光,你來得真早!」柳真茗看見席淨衍顯得很驚訝。

  「早,真茗。」

  柳真茗快速掃過兩人的目光,都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她挑高細眉,有著看戲的味道:「日光,幫我把東酉放在位子上,我要去買早餐。」她趁宮日光轉身之際,朝席淨衍勾勾手指,又問宮日光:「你要不要吃什麼?」

  「不了。」

  「那我『出去』了。」她還刻意加強「出去」兩個字。

  席淨衍隨後超身。「我出去抽根煙,你不要亂跑。」

  宮日光暫時放心,收回目光打開畫箱,拿出用具。

  席淨衍走出教室跟著柳真茗到走廊的盡頭。

  「小鰻魚,找我什麼事?」神態悠然。

  柳真茗皺著眉頭激動地說:「我說過最討厭你這樣叫我了,表——哥!你來這裡做什麼?你認識日光?」十多年前丟臉的綽號,現在也只有席淨衍敢如此喊她。

  「她主動來找我的。」

  「她主動?不會吧,她真的聽了我的建議?那個笨蛋!表哥,你可別對她下手啊!日光單純得很,跟你認識的女人不一樣。」柳真茗知道席淨衍不是所謂的花花公子,但他的勉力可說是無人可擋,一出手肯定死傷遍野,她怕日光會招架不祝「她當然不一樣,一出手就是十萬的支票,大方得很,這麼闊氣的金主,可是很難找的。」席淨衍邪氣地抿唇笑了。

  「表哥!」對於席淨衍的說法,柳真茗氣極。宮日光可是她的摯友,她不要她受傷。

  席淨衍收斂自己的言語,正色道:「放心,我對她不會那麼做的。」對他來說,宮日光是特別的,他想更瞭解她的內心。

  「真的?」瞭解席淨衍說到做到的個性,而柳真茗的不相信語氣,只為了更確定。

  「她很特別不是嗎?」席淨衍恢復了原本的溫柔,朝柳真茗展現最無害的笑容。

  「我相信你,誰教你是我表哥呢?」柳真茗順手攤開了手掌心。

  「做什麼?」

  柳真茗大言不慚:「這叫遮口費。」

  「你真是小鬼靈精。」席淨衍拿出皮包,將一疊千元鈔票遞給柳真茗。

  「我會幫你捐出去,這可是幫你做好事。」柳真茗仔細地數了鈔票。捐給她這種永遠少一件衣服的人,當然是做善事。

  「可以進去了吧?」

  「為了答謝你的捐獻,就透露一個消息給你知道。」柳真茗擺出神秘的架勢,她可是校內的包打聽。

  「要說就說。」席淨衍向來不強迫人。

  「日光可是個槍手貨喔!要追她的人不少,你好自為之,表哥。」柳真茗邊說邊離開,為剛到手的現金歡呼不已。

  席淨衍頗為從容,一點也不在意柳真茗的話。對於自己,他有一定的自信,他要的人很少有得不到的。

  他訕訕地笑,誰要與他爭宮日光,就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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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30:54
  第四章

  可以說從席淨衍再進教室後,教室就不曾安靜過,連台上的教授都快無法講課了。

  教授輕輕咳幾聲:

  「我說各位同學,安靜些,先聽聽我說話好嗎?」

  活一出口,班上才慢慢安靜下來。

  「我等一下有會要開,所以請各位同學待會自己作畫,題材不拘,對開一張,有沒有畫完都沒關係,下課交給班代。」教授交代完畢便匆匆離開。

  頓時班上又一片鬧烘烘起來,討論著要畫什麼題材。

  宮目光卻靜靜地準備好畫具,看著窗外,很快地她想到要畫什麼了。

  班代袁城應走到她身邊:

  「宮日光,你想到要畫什麼了嗎?」

  宮日光對袁城應一笑。

  今天靈感特別豐富,她的心情顯得不錯:「我想畫窗外的風景,今天的陽光很不錯。」

  「我也是呢!我能坐到你旁邊嗎?」

  袁城應急切地表示。

  很恰巧地,這一幕完全落入席淨衍的眼中。

  他不慍不火,因為這點小事的確用不著生氣,大學生在他眼中還算是個小孩子。

  忽然,眾人的目光統統轉向他這裡來,只是少了宮日光和袁城應的共襄盛舉。

  他記著先前他和宮日光有過約定,於是低著頭繼續看書,不打算理睬眾人的目光。

  「請問一下,你是哪一班的學生?」有個清秀的女孩被推派出來作為代表。

  大學的課堂,常常會有別班或別科系的同學來旁聽,所以大夥兒也以為席淨衍是旁聽生。

  席淨衍不語。

  那女孩又問:「你是外校人士?」

  席淨衍依舊不語,這次卻點頭。

  女孩失望地轉頭看向眾人,席淨衍的面容無論是男是女,都會為此折服,更何況是學美術的他們;喜愛「美色」的他們,怎能放掉席淨衍這麼一塊上等的寶物?

  於是有人再度出面:

  「我們想請你做我們的模特兒如何?」

  席淨衍稍稍偏了頭望著宮日光的背影,她似乎和對方聊得很愉快。他悄悄地收回視線,與柳真茗對上,她的眼睛似乎在告訴他「她沒說錯吧?」。

  宮日光沒有看他,他曉得當她一旦專心於畫板上便是如此,只是他不喜歡有人陪在她身邊,那令他覺得礙眼。

  席淨衍於是背棄約定開了口:「我是陪我女朋友來的,要我當模特兒可以,可是請先問我女朋友,她若答應就行。」。

  眾人聽到這回答,莫不驚訝!這麼俊的人會是誰的男朋友呢?慢慢地,他們有默契地將焦點轉到因聽到聲音而轉過頭來的宮日光身上。

  她臉上也寫滿驚訝,因為席淨衍故意找她麻煩。一旁的袁城應有些緊張。

  席淨衍看得笑了:「請你們問日光吧。」迎上宮日光責備的眼神,他卻比她還更嚴厲,似乎也生她的氣。

  「日光!他真是你的男朋友?」一名女同學驚呼道。

  「日光,真的嗎?」

  面對同學的質問,宮日光懶得解釋,她只說:「作主的人是他,你們應該問他才對。」

  語畢,她收回目光,專心作畫。

  「那麼各位就很抱歉了,我一點也不想當模特兒。」席淨衍簡單地回絕,逕自看自己的書。

  眾人在失望之餘,只好無奈作罷,回頭各自想自己的題材。

  「他是你的男朋友?」

  袁域應緊張地詢問。

  他真是存心與她作對,早知道就不該帶他出門。

  「他跟我沒關係,我不認識他。」宮日光冷冷地說。在班上她向來不愛當眾人注目的焦點。

  見宮日光不想再說話,袁城應便靜靜地畫畫。

  這幕景象可讓席淨衍心情相當愉快。

  柳真茗盡量不驚動任何人地靠近席淨衍:「看到了沒?日光的魅力可不輸你。」

  「你覺得我會輸給那個男人嗎?」席淨衍相當有自信地問。

  柳真茗掩住嘴巴笑:「你以為我說的是他?」

  席淨衍看了一眼後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日光是宮力豪的孫女。」

  「宮氏建築?」席淨衍略有所聞。

  「沒錯,她現在住的地方原本是要出租給我一個朋友的父親開分公司的,可是為了日光,他們寧願損失一個月一百萬的租金。由此可見,日光在宮力豪的眼中有多麼重要了,在商場更有傳聞說日光也許是宮力豪的接班人。」

  「我對她的家族史沒興趣,更不想瞭解她有多值錢。」

  「日光一共有三個舅舅、兩個阿姨。阿姨都嫁了,不能干涉娘家的事情;而她的兩個舅舅一個在美國,另一個在日本,現在只剩下一個,也是與她最親的小舅舅,他大日光五歲,如今是宮力豪的得力助手。職位雖然僅是秘書而已,但也能說是目前推動官氏建築的幕後黑手,他的權力相當大。」

  「是宮蕭雲吧。」對於這號人物,他一直很想見見。

  「原來你也知道,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問俗事了。」席淨衍的態度讓柳真茗很失望,她本想吊他胃口的。

  「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柳真茗臉上立刻又浮出驚異的神色:「原來你只曉得他的名字啊!」

  「難道你想告訴我,他是我最大的敵人?」席淨衍的語氣中充滿不信。

  柳真茗瞇著眼睛,抿著後笑成一直線:「沒——錯!他絕對有可能是你最大的敵人。」

  席淨衍收斂了表情:「你在說什麼,他可是日光的舅舅。」

  「原來……這裡不方便說,跟我出來,我再告訴你。」說完,柳真茗起身步出教室,席淨衍跟在她身後。教授一不在,她通常是不當教室是教室,隨便她走動,自由得很。

  有人分心地看見了。

  「喂,你看!他會不會是柳真茗的男朋友啊?」有女生開始猜測。

  「不會吧,他剛才不是要我們問日光嗎?」

  「誰知道啊!說不定是故佈疑陣呀。」

  「你小說看太多了,畫畫吧!」

  坐在附近的宮日光把這些對話收進腦中,已無心再畫畫,目光不自覺瞟向門口。

  走廊的盡頭,席淨衍緩緩地回身:「說吧。」

  「這是商場上的傳聞,聽說——宮蕭雲不是宮力豪的親生兒子,而是他收養的養子。」

  「真的?」久不涉足商界,有些事他從未耳聞。

  「這些只是聽說,我也不清楚,詳情只有宮力豪與宮蕭雲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更詳盡的內幕,可以去問孟非表哥,也許他也會有第一手的內幕消息。」

  柳真茗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全向席淨衍透露。

  「沒想到你這麼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能知道這麼多事情,閒得很哦!」

  席淨衍完全不為所動地表示。

  「你一點都不受影響?」

  「我需要受影響嗎?」

  席淨衍自豪地反問。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不過如果你想得到日光的心,那宮蕭雲勢必是你最大的敵人。因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感情相當深,不是你這個外人能輕易介入的了。」這些的假設都是基於宮蕭雲不是宮家的人。

  「這麼閒,你還是快點找個男朋友管管你吧。」席淨衍拍拍柳真茗的頭,似乎相當不在意。

  「表哥!我在跟你說正事,你怎麼老不當一回事呢?」柳真茗生氣地拍掉他的手。

  「我曉得。」

  席淨衍臉上沒露出多餘的表情,仍是一派優閒。

  「宮力豪和宮蕭雲要是知道你的工作,絕對不會讓你接近日光的。」她警告地說,要他注意些。

  「是嗎?先別管我的事了,你的畫好了嗎?」席淨衍溫柔地問,唇邊的笑意卻帶抹狡詐。

  「哎呀!糟了!我的畫……」

  柳真茗話還沒說完,臉一變,人已跑進教室。言多必失就是指她現在的狼狽。

  留下席淨衍靜靜地省思柳真茗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先前,他是曾耳聞宮力豪的厲害,固執的他做生意向來不會心軟。在商場上,他的話猶如聖旨,無人膽敢違背;違抗者,就此消失在建築業界。

  這樣個性明確的人,席淨衍不以為難對付。倒是宮蕭雲,如果他真是宮氏建築的幕後黑手,那麼他才是最難對付的人。「淨衍。」

  宮日光的聲音,打斷席淨衍的冥想。

  「你畫完了?」

  宮日光點點頭:「你認識真茗?」

  「她是我表妹。」

  沒有不可告人,席淨衍誠實地回答。

  「剛剛為何不說?」

  她訝異道。

  「因為她怕我騙你,想先弄清楚事情再讓我向你解釋。」他替柳真茗解釋。

  「今天只有這堂課,我們先走吧。」如同一早前來的樣子,宮日光早把東西收拾好了。

  「東西拿好了?」

  「嗯。」

  「想不想先吃東西?」

  席淨衍越過宮日光,遠遠地看到一個人,是剛剛與日光說話的男同學,他帶著詭異的微笑,伸手搭上她的肩。

  「好,我也餓了。」宮日光沒有拒絕的意思。

  帶著宮日光吃完飯後,席淨衍又驅車帶著她前往東區。直到黃昏,才回到他的住處。

  「先坐一下,我上樓換件衣服。要喝什麼冰箱有,自己來。」席伊衍話一說完,人跟著消失在樓梯上。

  宮日光很自然地隨意走動。席淨衍房間的擺設可以說應有盡有,非常現代化,看來,他是個相當重視物質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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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31:06
  等了幾分鐘後,他還沒出現,她便打開冰箱,裡面的瓶瓶罐罐全是她所不知名稱的酒,萬綠叢中一點紅,她拿出一罐看起來像是應該不小心買錯擺進去的柳橙汁,坐國皮質沙發上。

  聽到腳步聲,宮日光回頭,卻呆呆地愣住,久久說不出話。

  經過刻意打扮的席淨衍,這回顯得成熟穩重。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架勢十足;頭髮往後梳,有著年輕商業鉅子的味道,可在舉手投足問又帶了點書卷氣質。

  席淨衍對她深情一笑,這麼重要的場合,他決定不戴眼鏡。這次,他要好好看清所謂的「宮氏建築」。

  「有這麼嚴重嗎?只不過是一場生日宴會罷了。」宮日光不以為然,不論是誰的生日,她從不費心裝扮。

  「會嗎?這樣還算平常呢!不好看嗎?」席淨衍輕輕拂了拂袖口,詢問宮日光。

  「當然好看,只是……」

  「只是什麼,你說沒關係。」

  「我不喜歡你這麼打扮,好像我不認識的淨衍。」宮日光坦白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這是你外公的生日,我又是第一次見你外公,難道不應該隆重些?我是為你著想。」

  席淨衍慢慢地收回差點顯露的本性。

  宮日光的目光停留在席淨衍的臉上,他的誠懇讓她安了心:「不說了,我們快遲到了。」

  「嗯。」

  席淨衍神色凝重,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不經意地差點顯露出自己的本性,對於他那樣的本性,他一直在努力改變。深藏在心底深處的殘忍本質,是絕對不能讓日光發現,絕對不能!

  單純的日光,他不希望她看見他的另一面。在她面前,他一定要是個溫和有禮的男人。

  宮氏建築董事長宮力豪的生日宴會,自然是建築業界的大事。由於他聲名遠播,使得政商界人士也紛紛前來祝賀,因為沒有人能肯定永遠不會和宮氏建築扯上關係,於是他們便先來套個交情,穩固自己的人脈。

  上百名客人齊聚在酒店內,在宮力豪尚未出現時,一直是由宮蕭雲遊走其間,他的交際手腕讓所有與他交談過的人不敢小覷他的商業能力。

  才剛結束與政治界人士的談話,宮蕭雲攔住一名員工:「宮小姐到了沒?」

  「還沒。」

  「那你幫我多注意一下,宮小姐一來,馬上通知我。」

  「是,宮秘書。」

  「宮蕭雲先生,第一次見面,我是席孟非,代表席氏企業出席。」席孟非客氣地伸出手,這是禮貌。

  「席先生,客氣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上個月的聯合會議中,我們才見過。」宮蕭雲禮貌性地微笑,對於席孟非這個未來的對手很有印象。

  「原來你還記得,難怪你在建築業界如此有名。」席孟非衷心地讚賞。

  宮蕭雲的記憶力果然不同凡響。

  在第一次聯合會議上見到他時,他對宮蕭雲的印象也頗深,因為他外貌中性,柔和的線條卻帶著固執的性格。

  「過獎了,對於特別的人,我一向都會特別注意的。」宮蕭雲淡淡地回應。

  對於宮蕭雲,席孟非已有了底。的確,他是宮氏建築裡不可或缺的一號人物;且意外地,他對他也有興趣,但不在此時,也許是將來吧。

  「宮秘書,董事長來了。」

  「席先生,我有事先失陪。」

  他微點頭,跟著員工離開。

  「你有事,就請先去忙,不必在意我。」

  席孟非目送宮蕭雲的離去,對於宮蕭雲這個人,他曉得該將他放在什麼樣的地位了。

  才一轉身,席孟非便在側門間看見席淨衍和一個女孩子,他立即提起腳步往他們走去。

  「淨衍!」

  席淨衍自然地伸手攬住宮日光的腰:「大哥,原來你也參加今天的晚宴,爸呢?」

  「他臨時有事,改要我代他出席。你怎麼也來了?」

  席淨行已經不管商業上的事情,他訝異他今晚怎會出現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中。

  「先不說這個。跟你介紹,她是宮日光,我是陪她來的。」

  「宮日光?你是——」宮日光的姓讓他大為驚訝。

  宮日光大方地伸出右手:「席大哥,你好!」臉上帶著笑容,沒有一絲防備的神情。

  見他們兩人狀似親呢,席孟非心中仍舊產生一絲懷疑:「日光,抱歉,可否借一下淨衍讓我們私下聊聊?」「可以。」。

  「日光,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宮日光微笑點頭。

  席孟非將席淨衍拉到一旁,而席淨衍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宮日光的身上,不曾移開半秒。

  「大哥,我曉得你想問我什麼,我只能說那是一個巧合罷了,我對日光不是有心接近,今天之所以會來也只是純粹想陪她,你可不要想歪了。」

  席淨衍先行解釋。

  「原來是巧合,我還以為你有心回來。」席孟非顯然有些失望。

  「大哥,我不會再回到商場上的,對我死了心吧!」席淨衍神情凝重地表示,那個令他相當自責的傷心地,他不想再踏上了。

  「難道你還在意三年前的那件事?」

  「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記起。」

  他眼神一凜,不准席孟非再提起過往。

  「淨衍,那是自殺,不是你的錯,根本就不該由你負責。」

  「大哥,三條人命——怎能說是自殺?那次如果不是我那麼執意要他們退出,也不會讓他們因此走上絕路,你怎能說那不是我的錯?」席淨衍自責地閉上眼睛,腦海裡漸漸浮現三年前令他愧疚的一幕。

  「淨衍……忘了吧!你再怎麼自責,他們也無法活過來。」

  席淨衍睜開眼,看見有人靠近宮日光,他隨即振了振精神說:「大哥,那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事情。不管如何,我是再也不會回到商場上,你別再說了。」

  語畢,他朝著官日光走去。

  「日光!」他發現有人和她說話,見她神情愉悅,他不免有些不快。

  「淨衍。」

  「日光。」宮蕭雲顯然對席淨衍的出現有著明顯的防備,示意要宮日光向他介紹。

  席淨衍有意地直視宮蕭雲。

  「他是席淨衍,我現任的模特兒。淨衍,這是我舅舅……」宮日光不明白兩個男人眼底下的暗潮洶湧,禮貌地為他們介紹彼此。

  「你好!我是席淨衍。」

  席淨衍有禮貌地朝宮蕭雲點頭,順便打量他一番。年輕、俊秀,和他差不多高;就外表而言,宮蕭雲看上去真的毫無商業氣息,反倒像是鄰家大哥哥一般讓人放心。

  同時,宮蕭雲也在觀視席淨衍的底。對於他,他只清楚他是席守仁的次子,三年前因為一樁自殺案,從此不再涉足商常「席先生,你大哥也在這裡。」言下之意,是要席淨衍聰明地自行離開。

  席淨衍當然聽得出宮蕭雲的意思。「我今天是陪日光一道的。」

  宮蕭雲眼神極快地閃過宮日光,宮日光立即明白他在生氣,氣她帶一個外人來。不過席淨衍既是她的朋友,她就有義務為他解圍。

  「是的,蕭雲,淨衍是陪我一起來的,我帶他來見外公。」

  宮日光都如此說了,宮蕭雲便不再多插嘴。他招來一個人,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後,又朝向他們:「走吧,外公正在等你呢。」

  宮蕭雲領著他們走入貴賓室。

  「爸,日光來了。」

  「日光,我的心肝寶貝啊!快點過來讓外公瞧瞧你有沒有變瘦。」宮力豪一見到宮日光,臉上馬上堆滿笑容,親切地擁抱住她。

  「外公,生日快樂!」

  「日光,你好像瘦了些。」宮力豪心疼地表示。

  「哪有,外公,你看錯了,我照三餐吃、三餐睡,怎麼有可能會瘦呢?」父母早逝的日光,只有宮力豪給她親情,她自然對這個外公特別敬愛。

  眼尖的宮力豪自席淨衍進來後,便發覺他的存在了:「日光,他是?」

  「席淨衍,我的朋友。我是特地帶他來見外公的。」

  「來見我?」

  「對。」

  一旁的席淨衍沒漏掉宮力豪與宮蕭雲眼神傳話。如果宮日光真是宮力豪最寶貝的孫女,那麼這時早有人開始在調查他。

  「席先生是怎麼和日光認識的?」

  「不瞞宮先生,我現在是日光的模特兒。」

  「哪一方面的模特兒?」他不解其意。

  宮日光立刻接下話:「外公,我不是帶淨衍回來讓你問話的,他是我的朋友。」

  宮力豪愣了一下,隨即像無事般的笑開:「哎呀!這是外公的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淨衍啊,忘記剛剛的對話,來者是客,你先去好好玩,我想和我的小孫女單獨聊聊。日光,外公好久沒和你聊天了,最近過得怎樣?」

  「席先生,請跟我來。」宮蕭雲自然擔任陪容的工作。

  出了貴賓室,他們回到大廳,宮蕭雲的眼神少了和善。席淨衍很清楚對方是怎麼看他的,而宮蕭雲也猜出席淨衍在想什麼。

  「席先生,我沒什麼惡意。」

  「我也不認為你是惡意。今天是你們的家族聚會,我本不該介入,我相信我的出現也讓你們嚇了一跳。」

  宮蕭雲淡淡一笑:「你和你大哥不太一樣。」席孟非對於情緒控制得宜,而席淨衍就差些了。

  「我們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個體,當然不可能一樣。」

  「席先生是從事哪一行呢?」

  「牛郎。」席淨衍直言不諱。

  宮蕭雲的表情稍稍擰了一下,隨即又很快地恢復:「這是個特殊行業,席先生果然是一個特別的人。」

  對宮蕭雲的態度,席淨衍習以為常:「我相信宮先生另有它事,不用陪我了,我自會打發閒暇。」」「席先生,我並沒有輕視的意味。」

  「我曉得,不過一般人在聽到這種工作,總會用特別的眼光來看我,我習慣了。」除了日光,他誰也不在意。

  「不是的。席先生,我說你的特別是由你身上散發出來的,並不是指你的工作,我相信這只是你暫時的無聊。很快地,你一定會再度回到你原本的工作崗位上。」宮蕭雲認真地說。

  席淨衍對宮蕭雲的話感到興趣:「你憑哪一點認定我一定會回去?」

  「因為你的眼神。我聽過你的事跡,你是個天生的商業奇才,你的神情告訴我你絕不甘於這麼平淡的生活,你只不過想暫時麻痺自己才逃離這一切。」宮蕭雲向他點了頭後,轉身離開。

  宮蕭雲的剖析,讓席淨衍對於他有了另一種感覺。

  沒錯,在遇到日光之前,他寧願平淡過一生;可在遇上專注作畫的她後,體內那種想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中的血液又逐漸爬升,對於想再回到商場上的渴望愈來愈強烈。

  他體內自私、無情的本質又慢慢回到他身上,尤其當他知曉宮日光的背景後,他清楚總有一天他會被他們調查得一清二楚。如果想和日光繼續來往,他就必須回到原本屬於他的地方;若不這麼做,他是絕無法再和日光見面,而那樣的結果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冷靜地思考後,他曉得自己終究得做出一個決定。

  他能同時保有本質和單純的日光嗎?他有那樣的定力嗎?

  「淨衍!」席孟非重重地搭上他的肩。

  席淨衍轉身:「大哥!」

  「你的女伴呢?」

  「她暫時被借走了,有事嗎?」

  席孟非一臉擔憂地說:「既然你認識宮日光,那你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你對宮蕭去熟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是他的座右銘。

  「不算認識,不過倒聽過他的一些傳聞,就不知是真是假。」

  「是不是有關他身份的傳聞?」他的眼睛同著精光。

  「你曉得?」席孟非顯得訝異。因為三年沒在商場上出現的弟弟竟也掌握著某些重要的傳聞。

  「不,也只是聽說。你認為是真是假?」席淨衍想聽席孟非的意見。

  「這種算是中傷的傳聞,我倒是認為不足以採信,那些只是有心人士硬編出來的醜聞罷了,連當事人都不理不睬,我相信這事應該真不了。不過說實在話,他們父子在商場上的應變能力,兩人倒是一致,這一點不容置疑。為何突然想問這個?是為了宮日光?」

  席淨衍不否認地點頭。

  「不過……如果說是宮力豪為了宮日光,那我猜測這事有七分的真實性。」席孟非語出突然。

  「怎麼說?」

  「宮日光的父母都不在了,假使宮力豪真的疼愛宮日光的話,說不定真會為她培養一個丈夫,好日後讓他入贅,這也是不無可能。不過……對於此,我仍是采保留態度,畢竟沒有證據,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不管如何,我相信只有宮力豪與宮蕭雲才知道事實。」』一切都只是猜測,真正的答案則掌握在當事人手中,一旦他們沒公開的打算,那麼這些傳聞終將只是傳聞,沒有得到證實的一天。

  席淨衍靜靜地注視宮蕭雲的背影,他的腦中正在思考某些事情。

  「不論如何,我會支持你的決定,不過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而且是你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自小到大,他這個弟弟一向都有自己的主張,並不需要別人的意見。

  「因為宮力豪?」

  席孟非微笑:「不,是爸爸。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你回來的機會,若你真想繼續和宮日光來往的話,我想你一定得回到席氏企業,我的弟弟。」他給了席淨衍忠告,接下來他想怎麼做就是他的事。

  是了,他遲早得違背自己的誓言需要做出決定的,因為兩方都一定會給他壓力。

  貴賓室裡,祖孫兩人談得相當愉快,宮蕭雲卻在中途闖入。

  「爸,客人在等你致詞。」

  宮力豪不捨地看看宮日光才說:「好吧!日光,你也去找你朋友,要記得常常回來看外公,知道嗎?」

  「等我暑假,我就會回去陪您了,到時就怕你嫌我煩了。那我先走了。」

  待宮日光離開,宮力豪才板起臉色:「叫他們多等會兒也不會少塊肉。」

  「已足足晚了一個鐘頭,不能再延下去了。」宮蕭雲提醒道。

  「嗯。蕭雲,席淨衍是什麼人?」

  「席守仁的次子。」暫時他只清楚這些。

  「他跟日光是怎麼認識的?又有什麼目的?這些都要調查清楚,我可不想我的小孫女讓人給利用。」

  「是,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那就好,蕭雲,你可要好好保護日光才行。」宮力豪語重心長地交代。

  「當然。」這是他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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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31:39
  第五章

  相處一段時日後,席淨衍也漸漸摸清宮日光的行為模式。

  除了學校,家裡是她最常待的地方。因為她不愛出門,只想在家裡畫畫,這是她給的理由。

  除了畫畫,任何事在她眼底都成了不重要的事,不過她說睡覺是她唯一不會忘記的事情。因為她一旦累了,大腦馬上會告訴她該休息,她便會認真地休息。問到其它喜歡的事情裡,她的回答也是只有畫畫而已,其餘的,好像都沒有了。

  今天天氣非常晴朗,可是他卻在這裡當人體模特兒。以前他絕對會抱怨,但習慣了後,他也不排斥這樣簡單的生活。與她步調一致,他有種特殊的滿足感,漸漸讓他忘卻以往的本性;雖然潛在的因子仍在波動著,他十分清楚。

  「休息十分鐘。」也不知是否是體恤他的辛勞,終於在三個鐘頭後,宮日光讓他休息了。

  席淨衍裸著上身,走近她身邊,看見自己在畫布上的模樣,他覺得很不錯。「你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宮日光正在做部分的修飾工作,模樣十分認真。「我也不曉得,是丁教授要我重畫的,他說要我自己發現,否則就沒有意義。」

  「我覺得你畫得很好呢!」

  「謝謝。對了,明天你不用跟我去學校。」宮日光忽然將話題一轉。

  「為什麼?」

  「你自己明白,我懶得說明,你總會有自己的事情。」宮日光冷冷地表示。

  席淨衍靜靜地凝視著她,不發一語。

  宮日光感受到他專注的視線,於是抬了頭問:「怎麼一直看我?」

  「以前……我以為你只有在畫畫和晚上時才會變得如此冷淡,但後來才發覺我錯了,你之所以會冷淡,是因為這間房子的緣故。只要你一回到家裡,你的個性就變得很冷漠,有時很強烈、有時又看不出來,所以我才會看錯,今天我總算明白。」終於,他發覺了她的特別。

  「你少胡說。時間到了,回去坐好。」宮日光掩飾地低下頭。

  席淨衍硬是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自己:「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宮日光甩頭,背對席淨衍熱切的目光,走到玻璃窗旁。

  「日光,畫畫時,你都在想些什麼呢?」

  想什麼呢?

  席淨衍的問題,直衝她胸口,這麼簡單的答案,她卻回答不出。

  「日光……」席淨衍來到宮日光身後,張開手貼在玻璃上,臉靠近她。

  「什麼都沒辦法想,因為……我的腦子是一片空白,我的眼中、腦中看的都只有畫畫而已。」才說完,宮日光慢慢蹲下,縮成一團。

  他緊張地問:「日光,怎麼了?」

  「其實不是的。每次畫畫的時候,我都會想到以前的事情,可是每次胸口都會很痛,我只好什麼都不想,這樣我才能繼續畫畫……爺爺、蕭雲和真茗,他們很關心我,我不能讓他們擔心,所以我要笑,在他們面前我要笑得很開心,否則他們會擔心,我不能再讓他們為我擔心了。」她愁著臉說。

  白天是為了別人,而回家後才是她的本性。原來宮日光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堅強,經過包裝後的東西往往脆弱得不堪一擊,他該好好保護她。

  「日光,轉過來看我——」為避免刺激她,席淨衍柔聲道。

  宮日光聽話地回過頭,雖然沒有眼淚,可是那模樣仍是令席淨衍心疼。

  「聽我說,對我,你不必那麼見外。在我面前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忌諱什麼,你想生氣,我會靜靜聽你罵;你想哭訴,我會安慰你。在我面前,不要偽裝你,因為我希望成為你心中最特別的人。」

  「我們只是朋友,你不必這樣對我。」

  「我說過要成為你的男朋友,前提是只要你不反對的話,以後我就是你唯一的依靠,我希望能聽你說你心中的想法,與你分享一切,可以嗎?我可以有這個要求嗎?」他的聲音如溫泉般滑進宮日光的內心,溫暖了她的體溫。

  宮日光訝異地仰著頭,而後又低下來,怯聲道:「我適合你嗎?」

  席淨衍極為驚喜地抬起她的下巴說:「這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我適合你——」最後一個字在宮日光的唇上做了結束。

  沒有拒絕,這樣算是回答吧!

  她當然適合他,因為她是第一個有辦法影響他本質的人。

  也許,往後他會為她做一些改變也說不定。畢竟宮日光對他來說,是最特別的人。

  「對不起!」柳真茗雙手合十放在臉蛋前,眼睛不敢張開地拚命道歉。

  「你這樣就不叫做是好朋友了。」宮日光淡淡地說。

  她當然不是想責備柳真茗,只是她與席淨衍是親屬關係這種事情,真有那麼不好啟口嗎?

  「你也知道我表哥是做什麼的,所以我當然得先弄清楚他到底為何接近你。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欺負你。」柳真茗說得振振有詞,神情有種從容就義的激昂。

  見她那模樣,宮日光忍不住笑了:「跟你鬧著玩的,別當真了。」

  「你不生氣就好。我表哥對你還好吧?」

  宮日光點頭。席淨衍對她真的很好,很多她經常忘記的事情,他總會幫她打點好一切,讓她完全無後顧之憂。

  「好到什麼程度?」柳真茗喜孜孜地問。她那個堪稱最多情的貴公子表哥竟也有跌入情網的一天,她倒想知道他對日光到底認真到什麼程度。

  「好到……保母的程度。」宮日光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形容詞最為貼切,他真的有時就當她是個小孩子在照顧、疼愛。

  「保母?哈哈……本世紀最為爆笑的話題在此出現,哈……笑死我了!我一定要去好好嘲笑他。」

  那個凡事以自我為中心、從不在乎別人看法的天之驕子,如今卻成了保母……喔,不!是保父才對。柳真茗笑得彎了腰。

  「我只是憑感覺說說罷了,別當真。說實在,真茗,你覺得我與你表哥適合嗎?」在她眼中,席淨衍就像天上的光,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平凡人,他們真的相配嗎?

  柳真茗止住了笑容,一副嚴肅的表清道:「其實,以前表哥就交過不少女朋友,而最先提出分手的都是女方,原因是她們都受不了我表哥的搶眼。無論他走到哪都是聚光燈的焦點,跟他交往的女性都覺得有著莫大的壓力,因為隨時隨地都有不知名的女人對他放電,她們覺得很沒安全感。可是,日光,你曉得嗎?你是表哥第一次主動提出要交往的女生呢!這可證明他對你至少有一定的感情,否則他絕不會提出交往,你應該相信自己有這魅力才對。況且你長得也可以和他相抗衡了,要是他亂來,你也會亂來,這樣不就扯平啦?」

  宮日光為她的建議感到有趣。「也許吧……可是我做不出來。」

  「兩性平等,難道你不知道?」她是女權至上。

  「不是這個原因,而是……我好像真的愛上他了。」宮日光的眼神飄忽在很遠,目光放在已在校門口等候她多時的席淨衍身上。

  他戴著深色墨鏡,倚著跑車,神采飛揚地朝著她微笑。宮日光就是喜歡他那種自信、君臨天下似的表情,個性獨立、驕傲如天的他是唯一有資格的人。

  對他來說,她,宮日光只是個小小的遊戲,是一個充滿光明的憧憬,現在他們的關係就像飛蛾撲火——她是火,他是飛蛾。

  一沾上,飛蛾就離不開火的引誘,但她也不願燒死他的生命,於是刻意隱藏自己的光明。宮日光深深明白,他們的關係並不會長久,因為一旦天明,飛蛾就不會只單戀她這道微不足道的火苗,總有一天他們也許會分離也說不定……「日光,為什麼你的表情這麼苦澀?」柳真茗也注意到席淨衍在校門口,可她不清楚為何宮日光看著他的表情竟是如此憂傷。

  「你知道有一種心情是甜到心痛嗎?我就是如此。」

  沒錯!她的確甜到心痛,席淨衍讓她有種甜如蜜的感覺,但太過於甜膩卻會讓她無法看清未來,他們真能在一起嗎?

  她總覺得好像太幸福了。

  而太幸福是會通天譴的。

  「好了嗎?」宮日光閉著眼睛問。她閉眼睛不是席淨衍要給她什麼驚喜,而是她要求他脫光所有的衣服,閉眼睛只是培養一種專注的情緒,畢竟她面前的不再是普通的模特兒。而是她的情人,她多少得專心點,以免浪費。

  「好了。」

  話一出口,宮日光又深呼吸一口氣才緩緩張開,接著,她倒抽一口氣。

  她沒想到即使不穿衣服,席淨衍仍是有足夠的本錢秀,均勻的肢體比例、古銅色的肌膚和六塊肌,明白地顯現出他鍛煉身體的勤勞,而且他也不像一些誇張得嚇人的肌肉男,像他這樣,真的是……剛剛好。這讓她有種莫名的興奮感,她腦中已經開始有了畫的雛型,甚至她已在想像她的作品會有多麼出色。

  席淨衍就這麼站著讓宮日光足足對他品頭論足兩分鐘之久,其實他不是很喜歡這樣在女人面前一絲不掛。

  即使以前他與其他女人上床,他也很少讓她們如此肆無忌憚地看見他的身體,並非對自己沒自信,而是他以為這樣的表現是讓對方看到自己最為隱私的一部分,在這方面他是相當反感。可是在宮日光面前,卻是自在的,當然了,她是他的情人,在她面前他可以無所隱藏。

  「你再看下去的話,我會當你想要我呢!」他調侃道。

  雖然清楚畫畫是宮日光的全部,因此他也是盡量以嚴肅的心情面對,只是……有點難呢!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動人的情人就在面前,怎會沒情慾?

  宮日光尷尬一笑,收回目光閉上眼睛十秒後再張開,面容已沒了笑,十分嚴肅。對於她來說,一張畫的好壞取決於題材、構圖和光線,今天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全部齊全,她的手已蠢蠢欲動。

  「坐到椅子上,以你最平常的坐姿,然後面向我,盡量放鬆心情和身體,不要怕羞,假裝看不見我,這樣你感覺會比較好,對,就是這樣……不,臉偏了些……好!不要動了,我要開始畫了。」才說完,宮日光手中的炭筆已開始迅速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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