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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巧婢上龍床【穿越升職計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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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17:39
濃而腥膻的氣味瀰漫一室,不是很好聞,叫人想反胃,不動聲色的緋衣悄然開窗,風一吹,濃稠的味道散了不少,也不那麼使人作嘔,稍微可以忍受。

「啊!你們是誰,為什麼在我床榻上?羞死人了,太敗德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苟且之事,你們……唉!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咦!怎麼一下子天就黑了。

明媚水眸上多出一隻遮目的大掌,南懷齊臉色冷沈地將還在叫嚷的於芊芊帶開,隔著一座美人撲蝶屏風,不讓膽大妄為的她看其他男人的裸露身軀,他還沒那般大度。

「你……你們怎麼可以擅自闖入小生與卿卿的愛巢,有失體統,不知禮數……啊!我流血了,快找大夫,我要死了……」自稱小生的男子捂著血流不止的額頭,哭得像殺豬一般。

南懷齊手中捏著兩粒取自福壽賀喜玉石盆景裡的紫玉圓果,又往他額頭一彈。

「想死?不難,在本王府邸築起愛巢,你是活夠了,還是真不怕死?你躺的這張床,本王會燒給你當棺材。」本王……本王?啊!他是殺神晉王?!

「王爺,饒命呀!小生是誤闖、誤闖呀!美人相邀,小生卻之不恭。」他匆匆忙忙的下跪磕頭,身上的衣物穿得亂七八糟,衣襟未拉攏,腰帶綁得鬆鬆垮垮,一腳著鞋、一腳著襪,發未梳攏地垂在耳後,整個糟糕到不行的狼狽,毫無讀書人的風采。

「是哪個美人令你甘冒大不韙,拚著一死也要做牡丹花下死的名士?」風流也要有本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聽著於芊芊的軟糯嬌嗓,整個身子都酥麻了的男人一臉暈陶陶。

「是王府的於姑娘,小名靈兒,小生與她兩情相悅,情定三生,今生今世非她莫娶,望貴人能成全小生一片癡情。」於靈兒的名字一出,一聲嗤鼻的重哼驟起。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於芊芊捂著唇偷藥,這個小生太有趣了,死到臨頭還妄想抱得美人歸。

「小生不知,望貴人賜知。」男人很有禮的求教。

她吃吃的發笑,拉開捂眼的大手,反正有座屏風擋著,她什麼也看不到。

「你聽仔細了,我姓于,小名靈兒。」

「喔,是於姑娘,小生這廂有禮……啊!你說什麼,你叫於靈兒?!」他大驚,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分。

「是呀!這府裡於姓女子只有一個喔!」謹防山寨貨、仿冒品,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男人的唇開始發顫。

「那我身後的女子是誰?」

「你都不知道了,我哪曉得,或許你該問問她。」別怪我心狠呀!春兒,是你們先欺人太甚,我不過還以顏色罷了。

已經頹然而坐的男子灰白著臉,六神無主,全無主意。

「可是與小生魚雁往返,一紙盡訴情的是靈兒姑娘呀!」不怕添亂,就怕不夠亂的錦心趁機開口,明知大勢已去,她還要搏一搏,把水攪得更混濁。

「王爺,說不定這位郎君真的搞錯了,他是來赴靈兒姑娘的盛情相約,既有書信往來,定可以此為證。」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就讓你死得徹底。於芊芊笑得異常和善地看了錦心一眼,讓她突然感覺背脊發涼。

「信……信在此……」床幔之後,一隻顫顫巍巍的小手探出,手裡是包著書信的繡帕。

不等南懷齊開口,錦心一把奪過,有些急切地扯開繡帕,將通姦證據送到南懷齊跟前。

不過接過信紙的是含笑而望的於芊芊,南懷齊根本連看都不想看,事已至此,他若還看不透,又有何能力爭天下?

分明是有心人的栽贓設陷,要往他心上人身上潑污水,讓她就此身敗名裂,背上不貞的污名,此生再無出頭日。

「王爺,你還是看一看,寫得真不錯,尤其是反面的圖畫得更有趣。」她的手筆能差到哪去。於芊芊笑著將信紙塞入他手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畫大家一起分享。

畫得很有趣……劍眉一顰的南懷齊僅在書信正面睨了一眼,修長手指一翻,訝然的目光落於反面,頓時面上戾色驟消,微露一絲笑意,氣勢懾人的眉眼間染上薄歡。

「頑皮。」他語氣寵溺。

於芊芊伸了伸舌,做出俏皮鬼臉。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兩情相悅,這情景多感人。」是感人,她把才子的臉畫上豬頭,佳人的花容月貌上多了一點一點的黑芝麻,豬頭才子在月下吟詩,麻子佳人在花前彈奏一首〈春江花月夜〉,花兒聽了都蔫了,月兒驚恐萬分地躲進雲層裡,死也不敢看這驚悚的一幕。

於芊芊還特意用四格漫畫的形式畫出頗有趣味的圖畫,她不求像,只求好笑,一張信紙一格畫,還有風趣對白,畫到最後成了豬頭才子真風流,踩到芭蕉跌一跤,佳人嬌媚愛吹蕭,滿臉麻子掉不完。

「對了,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說是我約那位公子來相會,還有書信為證,我都不知道證據擱哪兒,怎麼你們有神通,隨手一扒就能扒出花花腸兒?春兒,我聽紅蓮說你不識字,可就巧了,難道受了這公子的雨露精血你就開了靈竅?」床幔後的赤裸女子驚得臉色發白,滿是青紫的身子抖如落葉。

緋衣盯人的本事稱了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在發現春兒潛入春泥院偷藏艷詞書信後,她便在於芊芊的授意下改盯住錦心,將她何時出府、與何人接頭一一稟告。

那位公子便是王府後的落第秀才黃文俊,錦心假借於芊芊之名寫戀慕書信給黃文俊,語句中多有傾慕之意,表明戀其文才,傾心文人士子,願結秦晉之好,共效于飛。

黃文俊是個讀死書的人,年過二十五還未娶妻,一見娟秀小楷和談吐有物的書信,那思凡的心也動了。

一個有心的相誘,一個有意地訪美,兩廂一拍即合,定下那花好月圓之約,以結良緣。

在緋衣的回報下,於芊芊提前知道了錦心的計劃,也曉得她打算用何種手法害自己,於是佯裝一切在錦心掌控中,讓她不疑有他的照計劃進行,把黃文俊弄進府。

錦心事先在於芊芊的茶水裡下了迷藥,再讓吃下春藥的黃文俊到了屋裡,一見美人嬌軀橫陳,慾望沖腦的黃文俊哪受得住,當下脫衣解帶地撲上去,又咬又啃的與美人同歡。

只是躺在床上的是被緋衣擄來的春兒,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於芊芊也給春兒吃了迷情散,兩個控制不住的男女迷迷糊糊地成就了好事。

「人送走了嗎?」

「回稟王爺,送走了。」回話的是目不斜視的玉林。

「沒吵沒鬧吧?」

「屬下依王爺的吩咐割了她的舌頭,又挖了她一隻眼,她不吵也不鬧,安分地躺在馬車上被載走。」錦心也動不了了,刨眼、截舌的痛已令她昏厥,連呻吟聲都發不出。

「很好,王府今後該是會安靜了。」

後院不生亂,他便能安心地處理手中的軍國大事,再不耽誤。

南懷齊出手果決,鐵血作風叫人不寒而慄,錦心的惡毒心計一被揭露,他雷厲風行地命外院管事找來人牙子,不收一文錢,還倒送一百兩銀子,將錦心發賣到一輩子也回不到京城的遠地。

在這之前他先給她取眼去舌,除掉禍害。

有眼目睹荒唐事,那就是髒了,留著無用,取一眼以示警惕,勿再有眼無珠,虛構有無害人。

舌長多語,造謠生事,她這輩子的話也說夠了,他好心地幫她拿掉闖禍根源,套句於芊芊的話,這叫功德無量,做好事不用受惠者感恩,知福惜福便是最好的回報。

春兒的下場倒是好一點,她不是賣,而是送給黃文俊當妾,淨身出府不得攜帶王府一物,除了一身衣物和鞋襪,她什麼也帶不走,哭哭啼啼的,被當成牲畜一般拉走。

不過黃文俊的家境不佳,貧窮夫妻百事哀,家裡多了個又懶又好貪便宜的小妾,恐怕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錦繡閣的丫頭、婆子全發還賣身契,既然主子不在了,對小主子又不夠忠心,王府不養沒用的廢物,一人給了十兩銀子也算盡了主僕情義,還他們自由身各自歸家。

南懷齊把王府的後院淨空了,他的用意只有一個,不讓他心愛的女人受委屈,他用獨寵來證明愛她的決心。

只是這一波大動作太惹眼了,為於芊芊惹來不少麻煩,幾乎京城內的貴人無不知曉她是晉王的新寵,而且寵得無法無天,連王妃的舊人都趕走,只為討她一個歡顏。

這消息被南懷秦得知了,同時遠在北方的北國君主也曉得了,一入春,阿蘭公主也該起程南下,就看南國人的誠意,兩國的合作可不是口頭上說說,總要有實惠。

「皇后和秦王呢?宮裡那邊傳來消息,秦王府似有動靜,近日來有不少陌生面孔進出,其中幾人曾私下進宮面見皇上,應該在商議什麼。」恐怕也靜不了幾日,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還有什麼?不就是兵符,沒把朝廷百萬大軍掌控在手,這對貪心不足的母子哪能安心。」邊關無戰事,身為玄武侯世子的風吹柳被調回京城守京衛,親晉王一派的他為皇后的黨羽忌諱,不想他手中握有太多的軍權,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才放心。

「他們再鑽營也沒多久,北國的內需尚且仰賴我朝提供,北方關卡有我的人把關,扣下些米糧、茶鹽不算太難。」兩方想串連一氣也要看他允不允許,物資中斷如何作亂。

「小心狗急跳牆,人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先防著點準沒錯,我是看不慣秦王那作派,想拉攏我家老頭架子還擺得老高,把我家老頭氣得仰倒,只差沒一拐子衝到秦王府打人。」哼!知道忠奸了吧!還說皇后不是壞人,只是心眼小了點,婦道人家眼界窄實屬平常。

玄武侯是忠君派的,不偏不倚,即使皇上再昏庸也是他盡忠的君主,皇上的正妻皇后自是不能怠慢。

「他去找過玄武侯了?」倒是小看老五了,知道收攏朝中可用勢力,挖他牆角,讓他無人可用。

「找?」風吹柳不屑地重哼,「是『宣』。禮賢下士也就罷了,好歹氣焰低一點,做做樣子上門去請,但他可神氣了,派了個長不出鬍子的內侍持秦王手諭,讓我家老頭上秦王府覲見,他不去就壓著去,說皇命重於小小侯位。」 「老侯爺去了?」南懷齊眉頭輕蹙。

「我家那老頭的脾性你還不清楚嗎?人家軟言軟語他就軟得像麵條,什麼事都好商量,可是一跟他來硬的,他就一塊油鹽不進的鐵板,任你怎麼敲打也難撼動半分……」一說到老侯爺做了什麼,與有榮焉的世子爺樂得闔不攏嘴。

早年跟過先帝打天下的玄武侯也是個硬漢子,吃軟不吃硬,你好好地跟他說他聽得進耳,至少賣幾分面子,不會撕破臉讓大夥兒都難看,能不生事,他也願意和你搭肩稱兄弟。

可是沒眼色的南懷秦仗著皇子身份,又認為在皇后的幫襯下,皇帝一駕崩後,皇位十拿九穩是他的,因此他也不再客氣了,以君對臣的蠻橫,把一干老臣收到手裡頭。

玄武侯怒了,和不懂事的南懷秦槓上了,你派個小太監來羞辱我,我就用精武軍鎮壓你,你來一個我壓一個,你來十個我壓一排,有本事你把老子滅了,否則壓得你灰頭土臉!

玄武侯府精兵五百,個個是戰場出身,見過血的,不畏死,跟老侯爺是一個性子的死硬派,胸膛往前一挺,那隱隱懾人殺氣還不嚇壞人,把南懷秦不可一世的氣勢嚇得縮了回去。

「滿朝文武百官有多少人已靠向他?」想要拿下皇位,沒這些人的支持不成,他們是國之砥石。

「多了皇后在其中撮合,確實是有人靠過去,還有老相爺的門生,遍及朝中大小官員,武將方面倒是不必憂心,以你在軍中的威望,他們肯定是跟著你走,就是文官們難搞了些,那幾張嘴呀!」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引經據典地搬出前人聖言,把人弄得頭大。

「推幾個能言善道的新人上去,把迂腐不知變通的老言官換下來,少了些不明事理的聲音就會安靜點。」朝廷會亂,源自不辨菽麥,鎮日參人的御史,他們看的是眼前,爭一時不爭千秋。

風吹柳點了點頭。「這倒可行,老頭子食古不化,佔著茅坑拉不了屎也是費事,不過……」他忽地坐正身子,嗓音壓低,「聽說皇上的身子從年前就不太好了,時有微恙,皇后和秦王在他耳邊鼓吹早日立儲,選出太子。」 「此事確實?」若皇上真的病了,他得加快動作,絕不能讓害了母妃的皇后當上太后,繼續得意的笑著。

「服侍皇上進湯藥的徐公公是我們的人,前幾日我家老頭也入宮面聖了,回來時臉色不是很好,長吁短歎地說要變天了,我看八九不離十。」得預做準備了,大事慢不得。

南懷齊低吟了一會兒,「傳我的命令,讓溫半城調動二十萬大軍先秘密潛回京城,駐紮在城外以防萬一。」他撫著左臂上深銅色的赤鐵臂環,輕輕摸著虎頭銅扣,要調兵得用上兵符,必須細細斟酌。

外觀看似臂環的赤鐵環物以精鋼軟鐵所鑄,一扳開不是環狀,而是四方平直的令牌,虎頭為印號令各將士。

這就是兵符。

原本南帝並不想給南懷齊,但是能打仗的也只有他和其領軍的部屬,南帝先借他一用,日後再收回,但是軍權一旦在手,又豈是南帝說收就收,他一直後悔先前的失誤,考慮不周。

「嗯,我瞭解了,不會誤了你的大事,可是北國那蠻子也要防一防,他們不可能按兵不動,冬日一過,北國人又要放牧了,他們需要新糧和土地,小嫂子她……可能會受到一點壓迫。」他含蓄地點了一下,不說破。

「北國人又找上她……」

話題剛一提,兩人就見於芊芊一臉焦急的衝進書房,手上捧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紅木匣子。

「王爺,你不是答應我要把人帶出來,為什麼不守信用?出爾反爾,你知不知道會害死他,我可是要他好好的……」人情好還,命沒了什麼都不在了,想還也無處還。

眉頭一擰的南懷齊苦笑著從紫檀木雕流雲紋橫桌後站起身,上前走了幾步,兩臂一張,接住衝向他的軟馥身子。

「別急,別急,有話好好說,我哪次允了你的事沒辦到,你是關心則亂,喝口熱茶定定神。」他端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碗,湊到她嘴邊,眼神溫柔似水的餵她喝。

「於……青松他……」茶不燙,是溫的,於芊芊也不講究飲茶的優雅,一口喝乾,只剩下茶渣,讓一旁見狀的風吹柳假做嫌惡地以手遮面,直歎她牛嚼牡丹。

她回以一瞪。

「你弟弟他沒事。」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一般男子若聽見心愛女子口中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還滿臉急切的責問,肯定任誰都會臉色一變,怒氣衝天,不是先把這名女子教訓一通,便是抄把刀把那男人宰了。

不過南懷齊不只不怒,還心平氣和的安撫懷中佳人,先平了她的怒氣再好言相哄,全無殺人不見手軟的戾氣。

「怎麼會沒事?我一早回春泥院拿我早先做好的月牙白掐絲對襟坎肩,這該死的漆紅匣子就放在我枕頭邊,我以為是紅蓮擱著忘了收的首飾盒子,打開了一看……」她的雙肩忽地一抖,眼眶微微泛紅。

「我看看。」他接過紅木匣子,素面匣蓋一掀,雪白的羔羊絨皮上是一截血淋淋的斷指。

「他……他們把他的小尾指切了,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還是個孩子……」戰爭是大人的事,為何波及無辜?

於芊芊還是做不到心狠,即使在戰場上走了一回,她的心仍是柔軟的,見不慣全無道理的虐殺。

「芊芊,別慌,你先冷靜下來,不要自己嚇自己,一根手指而已,不代表什麼。」不一定是於青松的。

「什麼而已,少了一根指頭多不方便,你看匣子裡還塞了一封信,說我若再不盡快把東西弄到手,下次送來的就是兩根指頭,以三天為限,再下一次是四根指頭,手指頭不夠,還有腳趾湊數。」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以此類推,不足則由眼、耳、口、鼻送上。

他輕擁著她的肩頭,大掌輕拍。

「沒事的,相信我,那不是他的指頭,你是亂了心才慌成一團。」 「不是?!你確定?」她的眼淚又收回去。

「你仔細瞧個分明,這是從死屍取下的指頭,還是女屍,骨節纖細而修長,骨肉已泛黑長了屍班,上頭的血是淋上去的,不像人血是雞血。」這樣粗劣的手法瞞不過他的眼。

「不是人血……」於芊芊睜大了淚濕的水眸一瞧,伸出自己的手與那截小尾指一比,這才鬆了口氣,身子發軟地偎向南懷齊。

「小嫂子,那小子在軍營,好吃好喝的供著,我讓秦五帶著他,當個牽馬的小親兵。」不上陣打仗,平安得很。

風吹柳一出聲,於芊芊才發現書房內不只南懷齊,還有不少幕僚,她臉一紅不敢見人。

「別理他,他就是嘴癢說兩句風涼話,北國人把人搞丟了,只好弄個假的,嚇唬嚇唬你,他們還不知道是我們把人救了,才會千方百計找上你。」看來他還沒把府裡的細作清除乾淨。

「我是被嚇大的嗎?太看不起人了,這口氣我噎不下去,非討回來不可。」敢拿人命來嚇她,當她是無骨的,好欺嗎?

「我倒是有個好辦法反將一軍。」風吹柳笑得有點賊。

「說來合計合計,我也有些手癢了。」想揍人。

看著兩人陰險的一笑,失笑的南懷齊寵愛地將興致勃勃的女人抱坐在大腿上,眉眼含笑的加入討論中。

笑談中,風雲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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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18:16
第十一章

「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真能活到千歲不成了老妖精?

被秦王南懷秦帶進宮的於芊芊真像鄉巴佬入城,見了什麼都覺得新奇,兩顆眼珠子不安分的東張西望,就怕少看了一眼會吃虧,拚命盯著金碧輝煌的宮殿,像是一次要看個夠本。

玉嵌琉璃瓦水晶燈、鑲嵌於石柱上的夜明珠、薄如紙的細胚白瓷繪水草鳥獸高頸花瓶、三足獸頂縷花香爐、軟紅玉綾錦垂帷一丈長,鋪地白玉磚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光可監人。

不錯,她看直了眼,拜小小的嗜好所賜,她在心裡計算所見物件的價值,一一盤算拿出去賣能值多少銀子,這麼奢侈華麗的擺設該讓別人也見識見識,別便宜皇帝一人。

一踏進皇后所居的鳳藻宮,假意恭敬的她隨意瞄了一眼,就這一眼,她就發現皇后手邊的紫檀邊嵌象牙五百羅漢插屏內有暗匣,不甚複雜的梨花紋是機關,藏有內鎖。

只要給她半盞茶的功夫,便能取出匣中之物。

「你就是北國來的陪嫁通房?」略帶慵懶的聲音軟膩得很,有點嬌媚得過分,貴氣中透著威儀。

「是的,我是北國人。」

她不自稱奴婢,坐在上位的皇后一聽,微露一絲不悅神情。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看你有何過人姿色,能讓向來冰碴子似的晉王如此寵愛。」女人嘛,不過仗著一張好看的臉討男人歡心,耍點狐媚手段就能把人的魂勾著走,成為裙下臣。

四十出頭的皇后不見老態,髮絲烏亮,面皮白嫩無痕,一雙鳳眼嫵媚若桃,唇片染出朱丹艷色。

「是。」於芊芊頭一抬,絕美容顏清透若玉。

皇后端著碧玉茶盞的手一頓,多看了幾眼。

「嗯!是長得不錯,難怪能勾住晉王的心,我們南國的後宮還找不出幾個比你漂亮的嬪妃,你是有福的,遇到了好男人。」 「多謝皇后娘娘讚許,靈兒愧不敢當。」戲要做足,於芊芊按宮中禮儀下跪謝恩。

「平身吧!本宮不是讚許,是看你老實才叨念了兩句,東西帶來了嗎?」她懶懶的一瞟,語氣冷漠,好像底下是一隻螻蟻,不聽話就捏死。

「帶來了。」

於芊芊拍拍微微鼓起的腰間,表示沒給忘了,東西正貼身收放著,沒人拿得走。

聞言,皇后的鳳眸亮了一下。

「拿上來。」

看得出皇后的臉上有迫不及待的興奮,以及即將江山在握的野心,原本的慵懶倏地一空。

「好……」

「且慢,還不能給。」

於芊芊上前了一步,正想取出腰間的銀魚小袋,一聲厚重的粗聲由南懷秦後側發出,聽來粗鄙。

「誰敢在本宮面前造次,還不給本宮拿下去。」居然在她面前如此囂張,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皇后的命令不敢不從,殿前的嬤嬤膀大臂粗,一窩蜂地湧上要捉人,但是在南懷秦的喝斥下退開。

「拘不得,母后,此人是……使者。」南懷齊低聲地說了一句。

皇后一聽怔住了,連忙揮退要上前抓人的嬤嬤,等人退下了才不太高興的抿起唇。

「你不曉得此時是非常時機嗎?怎麼把這人帶進宮了,若是被皇上瞧見,咱們的麻煩可大了。」帝位近在咫尺,一點也馬虎不得。

「母后,兒臣也是情非得已,他說我們和那邊的條件尚未談妥,兵符暫且不交,沒有好處的事他們不願冒險助我們一臂之力。」這些不講信用的北國人,得寸進尺。

「什麼叫沒談妥,不是說了把燕平十三城給他們嗎?怎麼又來鬧了?」北方幾座大城地處偏僻,每年上繳的稅收也不多,給了也不心疼,只是這些個蠻子也該知足了。

見識短淺的皇后以為不過幾座可有可無的小城,當作聯盟交易也不算什麼,南方一個小鎮魚米收穫就足以抵這十三座城池的收入,她還不用派人去管理,正好省下國庫銀子。

可是這幾座城卻是邊境要塞,形成阻敵南下的屏障,一旦將城池獻給北人,南國危矣!屆時懍悍大軍揮兵直驅京城,將再無阻攔。

她腦子裡想的是如何讓她的兒子當上皇帝,排除異己,坐穩皇位,百姓的死活與她何關,江山自有能幹的臣子去頂,有銀、有兵、有權勢的皇上只需動動嘴皮子就好。

「皇后這話說得不對,哪裡是我們鬧了?你知道我們一個冬天死了多少牛羊嗎?又餓死了多少孩童,你口頭說說又得不到實惠,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們會信守承諾,別想拿我們北國人當刀子耍。」要讓他們吃虧不可能,草原民族最怕沒肉吃。

這時,南懷秦身後的使者走了上前,身形異常高大,還長鬍鬚呢!兩隻粗壯的手臂快把衣袍給撐破了。

再仔細一瞧此人的面容,竟然是當初護送阿蘭公主陪嫁侍女車隊的哈扎將軍,他是北國南院王麾下的大將。

北國帝王之下分南院王和北院王,分別由有功將領或皇室宗親擔任,南院王是北帝一母同出的兄弟,領親王之職,在北方一帶的聲望不亞於北帝,更有凌駕其上之勢。

「你們死了多少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那是你們治理上出了問題,該好好反省要怎麼做才能少死一些人,本宮是婦道人家,能養得起一國人嗎?」就算有也寧可丟了餵狗,不給反口一咬的狼,真把她當有求必應的活菩薩嗎?

哈扎一聽她的推諉也不生氣,龐大的身軀往前一站,「所以我也不跟你囉唆了,除了燕平十三城,再把琅玡草原給我們吧!我們的羊有草吃了就不鬧事,你們也安心。」 「琅玡草原?」在哪裡呀?

皇后根本是一頭霧水,她連琅玡草原是犬部的領地也不知情,只覺得不過是座水草地,有什麼好爭。

殊不知她以為的小草原有一半的南國土地大,春季的水草肥美,地界遼闊,不僅能養活一族人,狼族、青羊部落也常過來依附,共享這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不行,給了你們會掀起戰亂,北國諸小國不服。」南懷秦驀地出聲,他可不是一槍在手,萬夫莫敵的晉王,殺神一出就令人聞風而逃。

他還沒那麼傻,他知曉琅玡草原的重要性,不會胡亂允諾給自己日後帶來麻煩的大事,到時北方諸國一亂還不打到南邊來,搶地、搶糧、搶女人的燒殺擄掠,他可得頭疼了。

「不給也成,那就送幾個會打鐵的鐵匠,打些馬蹄鐵給我們的馬用,這不為過吧!」他不要地,改要人。

多合情合理呀!他們也不為難人,牛羊馬匹是北國人的命,他們自己有鐵,缺的是打鐵匠。

可要是傻子才信了哈扎的話,鐵除了打成馬蹄鐵外還能製成兵器,北方的鐵礦是一整座山,四、五十個鐵匠加上學徒能打出上萬把刀劍,只要打鐵的技術在就有用不完的兵器。

於芊芊對哈扎的不要臉小小鄙視一下,暗自嗤之以鼻,她想南國的皇后和秦王不會犯傻,聽不出隱藏的陷阱,自取滅亡的給人家坐大的機會。

可是她猜錯了,真有傻到讓人想撞牆的呆子。

「好,本宮允了你,等本宮拿到兵符就讓你去挑匠人。」不就幾個人,她還捨不得嗎,先把兵權拿到手再說。

哈扎也不簡單,定好了人數還要求,「口說無憑,皇后和秦王得給我一個憑證,日後誰也不能抵賴。」 「你要什麼憑證?」南懷秦問道。

「至少要白紙黑字寫下來吧!你我兩方各一份,我好拿回去呈獻我國君主。」雙方往來需有印信。

急於想拿到兵符的皇后和南懷秦只想快點打發哈扎,由南懷秦代筆寫下兩相交易的書信,由皇后蓋上鳳印,一式兩份各自保管,簽下喪權辱國的賣國條文,還暗自竊喜。

「兵符呢!還不給我。」南懷秦伸出手,急著索討。

好處佔盡的哈扎咧開一口黃板牙,大笑地將於芊芊往前一推。

「於靈兒,還不拿出來,王爺等著呢!」

「是,這就取出。」

於芊芊裝模作樣的往懷裡掏,掏了老半天才從銀魚小袋中拿出赤銅色兵府,兵符上有赤色浮印「虎」字,她雙手朝前一送……正當他的手碰到兵符,激奮萬分地欲收入手中時,於芊芊捧著鐵牌的手又倏地往回縮,將兵符塞入銀魚小袋,南懷秦大喝。

「你幹什麼?」

「哈扎將軍,我的賣身契呢?咱們可是說好了,我偷兵符,公主還我賣身契,事成之後一拍兩散,各不相干。」別想陰了她,她可不是這對沒大腦的傻子母子。

皮厚三寸的哈扎一副兵痞模樣的把手一攤,「沒帶來。」其實他還用得到她,以晉王對她的寵愛來看,沒了兵權的晉王雖然無法調兵遣將,可還是一頭拴不住的猛虎,對北國的威脅甚大,若能在美色的相誘下棄國投,何嘗不是一股南侵的助力?

反之,若是掌控不住則殺之,男人最沒防備的是枕邊人,情慾正濃時一柄利刃割喉,南國還有誰能守住門戶?

「沒帶來呀,那我這兵符就不給了,反正我、不、急。」於芊芊束緊銀魚小袋的袋口,卷在纖指上轉著耍玩。

眾人聞言,臉色驟變,對突如其來的轉變大為震怒。

「放肆,於靈兒,你想背叛北國?」哈扎臉色漲紅地揮拳。

她俏皮的一笑,身如流星一閃,「我是北國人嗎?」 「不要忘了你弟弟還在北國。」他不信她能狠下心棄弟。

「你確定?要不要托秦王安插在北疆營區的奸細飛鴿傳書回去問一問,看我家小弟在不在?」還拿於青松來騙她,真是有夠不要臉,這人真是不長腦只長脂肪,腦滿腸肥。

「你……」哈扎想問她為什麼知道弟弟已不在北國,但他大嘴巴才一張開就被搶白了。

「你怎麼曉得北疆大軍有本王的人,是誰洩露的?」南懷秦氣急敗壞,想將洩密的人碎屍萬段。

有些事可以做卻不能說,那是叛國的行為,若為皇上得知,他對皇位的野心也到頭了。

於芊芊裝做很惶恐的縮縮肩,絕美容顏上卻帶著令人驚艷的笑靨。

「不是說晉王寵我嗎?把我寵到骨子裡,我扯著他的手撒撒嬌,他便什麼也不瞞著我的全告訴我了。」 「他……他知道什麼?」他的額頭冒出冷汗。

「王爺,要倒著說,他什麼都知道了,包括你通敵叛國,將南國兵馬的駐紮地、糧草的置放處,以及軍隊的行進路線和進攻時辰、戰術一併送到敵人手中,讓敵國預先做埋伏,攻其不備。」外頭打個要死,自家窩裡卻出了內賊。

「哼!他沒有證據。」他冷哼。

「不就藏在血玉貔貅紙鎮裡,將兩尺高的貔貅獸首往左轉三圈,紙鎮下方就會轉出圓形小洞,你那些往來的信件就捲起藏在那裡頭。」不多不少,二十一封,都落了款的。

「什麼?!」

她……她居然知道他把通敵信件藏在何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讓人伏擊晉王,致使他傷重瀕亡,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你兄弟,手足相殘何其殘忍,你怎麼下得了手?」天家無親情,一點也沒說錯,為了皇位,殺盡天下人也不足惜。

於芊芊說出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暗藏玄機,挑明了南懷秦和皇后叛國的諸多惡行,甚至藉機誅殺手足,她話中有話的說給某人聽,讓那人明白這對居心叵測的皇家母子做了什麼。

「拿來。」

「拿什麼?」沒頭沒腦的,誰曉得他要什麼?

「你偷走的信件和兵符,識相點全交出來,本王饒你不死。」南懷秦不笨,一聽她準確無誤地描述出藏物處,便知她備有後手,那些書信早被她或她的同夥取走了。

「王爺,你還認不清事實嗎?我敢來就一定有憑恃,就憑晉王對我的寵愛,如果我出事了,難道他不會追查到底?」天真,死到臨頭了還想威脅她,到底是誰該識相點?

「你……」這個該死的賤女人。

「給她,把那個什麼的賣身契還給她,我們只要兵符,其他一概不重要。」皇后一臉鐵青的發話,眼神凌厲得像要將於芊芊撕成碎片。

兵符一到手,她還活得了嗎?這才是皇后的原話。

南懷秦冷著臉,看向哈扎。

「給她,不要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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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18:27
要對付一個隻身在外的小女子還沒辦法嗎?他多得是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

覺得被自己養的狗咬一口,哈扎不太痛快地哼了一聲,「好自為之呀!於靈兒,希望明年的今日還能看到活著的你。」據說沒帶來的賣身契就縫在哈扎將軍的腰帶裡,他粗魯地扯開腰帶縫線,拿出一張泛黃的紙張,嫌惡地丟出去。

於芊芊在賣身契落地前伸手一撈,看了看上面的字跡,確定是她的賣身契,小心的收好。

「你們要的兵符,拿去。」連同銀魚小袋,她爽快地拋出。

搶得快的南懷秦迅速收攏在手中,他冷沈的面孔露出猙獰。

「兵符在我手裡,你還活得成嗎?小美人。」

「行軍佈陣你比不上晉王,兵符在手有何用?難道你還能拿它逼宮,讓皇上退位嗎?」她故作不屑的輕嗤。

只欠一句,戲就落幕了。

「有何不可?父皇他昏庸無能,治國無方,為人懦弱又貪好女色,早該讓出皇位給有為賢君,本王為皇后嫡出,立嫡為帝乃天經地義……」有誰比他更適合稱帝?

成了!於芊芊笑了。

「孽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說得出口,朕還沒死就想著通敵篡國,你……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真是他的好皇兒呀!原來早已包藏禍心,和外人串通圖謀他的皇位。

「父皇?!」

「皇上?!」

轉開的石壁後頭是一條能容兩人通行的秘道,面色微白的九五之尊在南懷齊的攙扶下蹣跚地走出。

皇后和南懷秦驚恐不已。

「你……你們對得起朕嗎?這些年來朕對你們不薄,即使明知一個、兩個都不安分,殘害朕的妃子和子嗣,朕還睜一眼、閉一眼的由著你們胡作非為,誰知你們要的是朕的命……」皇帝說得喘個不停,心寒大過於憤怒,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皇后、他的皇兒處心積慮地謀奪他的江山。

「父皇,你老了,早早禪讓安享天年,兒臣不會虧待你,會奉你為太上皇,每年進獻上百貌美幼女供你狎玩,你下詔讓兒臣即位吧!」手握兵符,南懷秦他有恃無恐。

「不孝子,你敢逼君退位?」氣急攻心,皇上重重一咳。

南懷秦冷笑,心中早無父子情,「不逼你退,難道要我等著你以通敵罪名將我打入大牢?我也要自保呀!父皇。」 「你……你……」皇上氣得說不出話來,滿臉漲紅。

「皇上,氣數盡了就要認了,反正也是秦兒繼任為帝,你是個沒本事的人,倒不如讓出皇位來過幾年逍遙日子,不用再在一堆處理不了的國事中焦頭爛額。」撒開手了還能多活些時日。

「皇后你……你也反了……」子惡妻不賢。

看著皇后得意的神情,皇帝一口痰梗在喉間,氣差點上不來,他咳了又咳,南懷齊拍了拍他的背為他順氣。

此時,於芊芊蝶般的身影一閃,素腕迅速探向紫檀邊嵌象牙五百羅漢插屏,喀登一聲,明淨黃澄的四方印璽落入白玉掌心,以及一封蓋上大印的詔書。

皇帝見狀臉色大變,「啊!朕的玉璽……你居然偷了國印……」以及私立傳位詔書,他的皇后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一連串的打擊讓本已染病的皇帝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由口中噴出。

「父皇--」南懷齊雙臂一伸,接住氣極暈厥的皇帝。

想趁亂逃脫的哈扎當然是逃不了,他一逃到鳳藻宮的宮門口就被守株待兔的風吹柳逮個正著,五花大綁的像一頭準備上烤架的豬,被綁掛在一根粗實的木棍上,由兩名御林軍前後扛著巡城繞街,邊敲鑼邊喊著:「豬玀來了。」經此丟人的事後,他也沒臉見人了,灰溜溜地溜回北國。

畢竟哈紮在名義上是北國送嫁的使者,兩國並未正式撕破臉,而且還有南懷齊和阿蘭公主的婚約在,何況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為了避免馬上交戰,也只有放他自行離去了。

至於南懷秦的謀反證據得來全不費功夫,任何可以開的鎖和機關對於芊芊而言都不是難事,她在南懷齊的掩護下趁夜潛入秦王府,南懷齊負責把風,解決巡邏的侍衛,她則下手偷。

深夜行賊事,這也是婦唱夫隨吧!

皇后、皇子與北國串聯叛國,皇后還心機深沉的竊取玉璽,假造詔書,兩人惡行重大罪不可恕,當下收押大牢,皇后母族及秦王府上下一干逆反亦一併入罪,等候秋後處決或流放。

原本皇帝要下令午門斬首、處死眨為庶民的皇后和秦王,但是南懷齊出言阻止了,他認為讓他們活著受罪才是真正的懲罰,一了百了的死了太便宜他們,將他們終身圈禁,不再享皇家厚祿,母妃當年被害之仇也得報了。

只是這一番動盪後,本就身子有恙的皇帝病得更重了,血一吐變得虛弱不堪,一整日中昏睡的時辰長,清醒時反而不多,整個人迅速地消瘦,面色泛黃黯沈。

「父皇,你不要急著說話,慢慢來,先把藥喝了。」榻前盡孝的南懷齊扶起全身無力的皇帝,服侍湯藥。

「……慢……慢不來了,朕自知……時日無多了……朕這一生最……最對不起的人是你母……母妃……朕允諾要愛……愛她、寵她一輩子,可朕沒……沒做到……」讓她含恨而終,結束綺麗年華。

「父皇別說了,母妃知道你心底有她,你安心地養病,不要想太多。」人都死了,追悔有何用,他的悔意來得太遲。

推開嘴邊的湯藥,皇帝發白的嘴唇抖顫著,「不……不說就來……來不及了,朕是愛……愛她的……可是朕的皇位是皇……皇后家族撐起的……朕也無能為力,朕護不住……護不住呀!朕作惡夢,夢……夢見她來找眹……」皇帝的眼神越來越渙散,撐著最後一口氣想把心裡的話說完,他眼中的光采漸漸消退,也變得黯然無光。

父皇,這是你的報應,你為保全你的皇位而犧牲母妃,你至死都要帶著愧疚離去。儘管心中對皇帝有怨,南懷齊見父皇如此虛弱的模樣也說不出傷人的話。

「皇后母族強勢不是父皇的錯,你只是無法兩全,畢竟家事即是國事,你得顧及黎民百姓。」人之將死,也不需要說太多苛責的話,儘管他對口中喊的父皇沒有多少的父子情,但是看在母妃到死都愛著他的分上,他願意讓皇帝走得無憾,以盡人子的孝心。

「是呀,無法兩全,就……就像老五說的,朕太……太懦弱無能了,管……管不了事,朕是沒……沒用的皇帝……」現在他這個皇帝要走了,再也不用理會堆積如山的奏章。

「那是五皇兄的藉口,父皇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等你的病好了,重掌國事,必能有一番大作為。」人死如煙塵,一去不復尋,屬於他的輝煌年代過去了。

「重掌國事,重……重掌國事……」皇帝忽然笑了,兩手往上伸,似要捉住什麼,可是捉得滿手空。

「宣……宣朕的旨意,讓滿……滿朝文武百……百官來見朕……」一旁的內侍總管低頭暗抹淚,紅著雙眼倒著退出正干宮,尊聖帝旨意宣百官覲見。

這是要宣遺詔了,官員們來得很快,三品以上的大官入殿聽話,其餘人面色沉重的跪在殿外,低首哀候。

「眾臣聽令,朕故去後由皇七子晉王南懷齊繼任皇位,眾卿需輔其為帝,從今爾後,順爾成德……」似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雙目忽地清明的皇帝口齒清晰地說完繼位遺詔,他要眾臣子為帝君效忠,不得有絲毫疏懶和怠慢,從今以後奉新主為君王。

很感人的一番說詞,但是抵不住病痛的拖累,一在龍榻躺平後,他一陣急促的咳嗽,竟咳出一大口血,瘦弱的身軀抽搐兩下便不動了,呼吸停止。

「龍馭賓天了--」

內侍總管一聲悲呼,群臣趴地慟哭。

皇帝駕崩,百姓皆服國喪,京城內一片哀戚,所有喜慶事宜一律暫停,街上聽不到任何嘻笑歡喜聲,舉國為大行皇帝哀悼。

喪鐘四十七響為帝壽,舉國陷入哀戚之中。

一身素服,皇室宗族守靈七日,爾後奉靈柩入陵寢,水酒敬天地,三炷清香告祖先。

辦完了隆重盛大的葬禮後,接著是新帝登基,國不可一日無君,按照大行皇帝的遺詔,南懷齊繼任大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朝天子端坐金鸞殿,文武百官齊聲祝賀新帝初登大位,面露喜色迎來有宏偉大志的新君,大家已遺忘了辭世不久的大行皇帝,眼裡、心裡念著想著的是如何讓皇上看重,讓官位更晉一級。

努力了多年,為登基為帝之路步步算計,直到今時今日才得償所願,望著對他行跪拜禮的朝廷眾臣,峻容清冷的南懷齊沒有想像中的歡愉,反而有種得到天下卻失去一切的空落感,為帝的初日他已有人在高處的孤寂感。

這是他要的嗎?他忽然心生懷疑。

幸好他並不寂寞,還有人陪伴著他。

他這個「朕」不是寡家孤人,還有他的芊芊、他心愛的皇后……「立於芊芊為後?」

「對,朕心意已決。」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於姑娘出身太低了,皇上不可恣意妄為,賜封為美人尚可議。」美人?

南懷齊不悅了,品級太差,他心愛的女人,他在心尖上的一塊心頭肉,怎麼能委屈她受此屈辱,他絕對不允。

「朕是皇上,朕說了算,爾等不必多言。」他是一國之君,還做不了主娶自己想娶的皇后嗎?可笑至極。

宰相說了,「皇后乃後宮之主,不可等閒視之。」皇叔衛王進言。「皇上當擇賢良為後,非世家女也得是勳貴千金,如此卑賤身份只怕貽笑大方。」太師也道:「天子無家事,家事即國事,豈可因個人喜好而誤家國大事,皇上請三思。」就連他老邁的外公十等公,因聖恩而晉陞晉平王的杜老太爺也拄著螭紋頭枴杖而來。

「皇上,此女雖是你心頭所愛,可是你要想想她是北國人,一名北國侍婢為南朝皇后,莫非要讓諸國笑話我朝無賢女,竟立婢為國母……」為了立於芊芊為後,滿朝官員鬧得沸沸揚揚,無人贊同一國之後出自賤籍,言語犀利地直言她是妖婦禍國,不論南懷齊如何執著於她,總有人提出典史律法發出異議。

就因為一個皇后之位,君臣不歡而散,身在高位的南懷齊頭一回感受到為君者的無力,他只是要娶心愛的女子為妻,有那麼難嗎?為何所有人都出聲反對,大肆阻攔?

但是不立於芊芊為後,並不表示南朝可以無後,皇上一旦登基為帝就要立後納妃。

一開始抗拒得最厲害的高官大臣反而最熱切,紛紛地送出自家的閨女、侄女、外甥女等三等族親入宮為秀女,要為新帝從中選出一後四妃,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位,御女、采女等二十七名,以及若干女官。

所幸皇帝無母,後宮無太后坐鎮,因此皇上一聲令下將那些女子通通遣回原家,讓這些盼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子顏面盡失,淚灑掖庭,朝廷上下立後聲浪更為高漲。

「朕只想和所愛之人長相廝守,有這麼難嗎?」萬分沮喪的南懷齊跌坐在龍椅上,為眾臣的攔阻而不痛快。

「是不難,難在你已是一國之君,凡事當三思而後行,不得意氣用事,你喜歡芊芊姑娘是沒錯,但有必要抬舉她為後嗎?你知道一名女子在後宮之中受其他女人排擠有多辛苦,她會是所有嬪妃眼中的首位敵人,她們將合力對付她一人。」納了兩名北國女子為妾的風吹柳已為北侯公,他雖與於芊芊認識,但也不贊成她為後,一來她古靈精怪的性情不適合嚴謹沉悶的後宮,嬪妃的爭寵會逼死她。二來她沒足夠的家世支撐她上位,在面對不斷入宮的新人,她只會被權勢更大的貴女們壓迫到無容身之地。

南懷齊不想對他坦白,寧願後宮無妃,只一後相許終身。

「朕不會容許他人欺到她頭上。」

僅此一人,又何需防備。

「皇上忘了蘭妃嗎?先帝當初也給了她無上榮寵,但是她今何在?」因為受寵,所以紅顏薄命。

「芊芊不是母妃,她是朕的皇后。」

哼!真當他是庸碌無為的先帝嗎?

朝廷百官記性差,忘了他是素有「修羅戰鬼」之稱的殺神,他想做的事從未做不到,遇鬼殺鬼,遇佛殺佛。

見勸阻無效,風吹柳也就不再提了,反正有百官在前,他何必做壞人,和皇上維持友好才是為臣之道。

他笑笑地沒多談,不久便離去了。

在他走後,一臉悲壯的於芊芊在御書房外伸直頸子探頭探腦,似要探看皇上的身邊是否有人。

她探了頭又縮回,一會兒又把腦袋瓜子往上昂,猶豫不決地想打退堂鼓。

前朝鬧得不可開交的立後風波她知之甚詳,有緋衣這號女暗衛,朝中發生的諸事她第一時間就能知曉了,並且從中分析出新皇帝的為難,他在皇位與情愛中只能擇一。

不過她不是蘭妃,不會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身為皇上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擁有現代靈魂的她做不到與人共夫,她想是時候了,不是不愛,而是愛不起,她的男人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她必須有所取捨。

「偷偷摸摸地幹什麼,進來。」看到芙蓉色身影一晃而過,臉色冷凝的南懷齊展開寵溺笑意。

「偷人。」一蹦一跳的,於芊芊隨興的舉止不像深閨嬌養的大家千金,卻透著一絲怡然自得。

「偷什麼人?」他打趣。

「偷皇上。」把他打包帶出宮。

他失笑,「皇上帶不走。」

「帶不走就留著唄!這麼大的行李扛不動,太重了。」若有哆啦A夢的縮小燈就能把他縮小,裝在小箱籠裡了。

「行李?」炯亮的黑眸驟地瞇成線。

「我想出宮。」她以為她說不出口,沒想到嘴巴一張,沉澱了數日的話語順利無比的溜出。

「朕不許。」如果連她都走了,他當這個皇帝有什麼意思?

「你不許是你的事,我不要留在皇宮,太悶了。」遠觀四面牆,近看還是牆,她有種被困住的感覺。

南懷齊心頭發軟地將她拉近,輕擁入懷。

「是不是聽到什麼不順耳的傳聞,不用理會,朕自會處理。」 「朕?」她苦笑,反手將他抱得更緊。

「你是朕,已不是我所愛的晉王,有些我以前能對你做的事,現在不行,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面對你,我調適不過來,很困擾。」 「朕……我還是我,是愛你入骨的南懷齊,不論我的身份上有何轉變,還是一心戀著你的男人。」他的心不變,依舊對她情有獨鍾,誰也取代不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你是皇上了,我不能對著你胡鬧,也不能說出不敬的話,見你一回就要跪一回,不然又要有人說我不懂規矩,連個小宮女都比我懂得宮中禮儀。」她可以學,但那不是她的本性。

「芊芊……」

於芊芊以藕白小手摀住他嘴巴,「我不是不愛你了,只是我不適合宮裡的生活,我搬出宮居住,你還是能來找我,我們還能一起談天說地,把家裡的小丫頭逗得哇哇大叫。」 「這是你的決定?」他驟地收緊雙臂。

很困難地,她點了點頭。「是。」

「好,我會給你一座宅邸,你安心的住在裡面,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有空就去看你,你要乖,不准亂跑。」他還是讓他的女人受了委屈,真該死。

鼻頭一澀,她眼眶泛紅,「好。」

雖然是她提出來的,也如她所願,可是他的點頭同意卻讓她好難過好難過,難過得胸口快要爆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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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19:13
第十二章

「咦!二娘子,快來瞧瞧,這是什麼呀!看來小巧可愛,真精緻,上頭的圖紋也沒見過,是鳳凰嗎?」 

「啊!真的很漂亮,像鳳又不像,尾巴長長的,都拖地了,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怎麼打不開,這是一隻匣子吧!看著輕巧,不過頗有重量,要拿來裝什麼呀?」一家新開的「巧連鎖」矗立在平時少人走動的平康坊,原來這是一條沒沒無聞的小巷子,住戶不多,也不是人來人往的鬧市,鋪子開沒幾間,連狗路過都懶得來撒泡尿。

不過酒香不怕巷子深,自從在王寡婦家開了間新鋪子,一開始是沒什麼人上門,可沒過幾日幾個私塾學子無意間發現這間店,隨意進去逛了一下,一見到架子上賣的東西就迷住了,三、兩天便過去逛一逛,看有無新品。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不但搖著摺扇的文人名士常出入,新辟的仕女區也有名門貴婦、世族千金來光顧,就連一般市井小民也來得,不分貴賤。

店裡簡直可用門庭若市來形容,如潮的客人一波又一波,幾乎整日沒斷過,店中人手差點有點支應不了,來不及訓練口才好的夥計,只好掌櫃頂上。

所幸有遠見的東家早些時日買下左鄰右舍的房子,把生意興旺的鋪子又擴充了一倍,蓋成了三層樓的格局,每一層樓賣的貨物都不盡相同,也有等次之分和包廂,男女分間。

鋪子後邊分成兩處不同的用處,一邊是作坊,專做鋪面上的成貨,一邊是出入便利的院落,住著東家本人和其帶來的婢僕,居家和店面是連在一起的,方便管理。

「這叫珠寶盒,上面的圖樣是雉鳥,有著七彩羽毛和長長的尾羽,生長在長年不下雪的溫暖南方,你看,這鑲嵌成眼珠子的珠海珍貝是開關,按下去再往右扭就開了。」一名身著淺藕色上等衣裙的美麗女子正比著匣上花紋,熱心地向著來客解說,她眉目如畫,眼若點漆,朱唇含丹,纖纖藕臂如破土的春筍般雪嫩白皙。

這是一間專賣珠寶盒、木製保險箱和各式各樣鎖頭的店舖,連不常見的魯班鎖、九轉環、七巧板也有,考驗人的手巧和智慧,不少人就專為瞭解鎖而來,樂此不疲。

珠寶盒和鎖頭較為人所熟知,保險箱、保險櫃就少見了,原本打算用銅和白鐵打造,但是顧及這兩樣是兵器打鑄的原料,得之不易,而且價格昂貴又沉重,一般百姓買不起,所以也有用香楠、紫檀、花梨、香樟、側柏、松木等木刨裁成方盒的,輕巧多了。

「真的吶!開了,我剛弄了老半天不得訣竅,原來竅門在這兒!真靈巧……啊!這是……好光滑,能看得好清楚,可又不是銅鏡……」她眉尾有顆痣,她怎麼不曉得?小小的一點像蚊子血。

「這也是鏡子,不過做了,番處理和打磨,比銅鏡的映像更清晰,這珠寶盒是可以上下挪移,底下有分七、八個小方格,環戒、耳墜子、銀鏈子、金鐲子都可二擺放……若有更貴重之物也不必煩心,將上層格子往上一提,下頭還有個暗匣……不不不,不是直接開,而是倒過來……」 「啊!又是一個匣面,是海棠花圖樣,這花也雕得太精緻了,花朵像是鑲上去似……」 「沒錯,這是一個雙面匣,從外觀看來是個華美精繪的首飾盒,可是它能用雙面擺放,不論是上還是下皆可當一厘子使用,旁人不易察覺是兩面的,而且開鎖也是一門學問……」要運用到算術、光學、天文學和技術性層面的專精技巧,裡頭更精巧,令人讚歎其巧思,外面要獨特,花紋不重複,每一個鎖頭不只一把鑰匙,有時得一鑰三用才能開鎖。

這些東西都是別的鋪子買不到也倣傚不來的,多少古人累積而來的智慧,加上現代工藝融合而成,就算教個學徒要出師也要三年五載,其中的竅門更要靠天分領悟。

「主子、主子,不好了,外頭出大事了,你別弄這些小玩意兒了,出大事了,皇……黃公子他……」 「喧暗呼呼的成什麼樣,先喝口水喘口氣,別驚著了客人。」都不小了,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似的毛毛躁躁。

貌美如花的東家向眼前的客人告罪,招來另一名嘴甜的夥計招呼客人。

這位東家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請旨出宮的於芊芊。

「不喝了,奴婢這是氣的,為主子你氣憤不平,枉主子明裡暗裡為那位……黃公子做了多少事,他沒放在心上還這般對你,奴婢真的很生氣,想去砸他家大門……」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主子歪了下人也長不直,在於芊芊為人隨和,沒有尊卑之分的性子下,耳濡目染的紅蓮也學了她三分脾性,變得又潑又悍,還得理不饒人,一張嘴巴罵起人來是成串的,還不咬舌。

在危急中給人一口飯吃,猶勝在富貴時給人華衣美食,餓得奄奄一息的紅蓮自從被路過的於芊芊救起後,她心中認定的主子只有一個,忠心得沒有人可以撼動。

什麼皇上不皇上的,只要欺負了主子,給她家主子受了委屈,她照樣指著鼻子罵,即使會掉腦袋也在所不惜,她的命本來就是主子給的,不過再還回去而已,不算什麼。

「你敢去砸?還沒走到人家門口就被攔下來了,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另一道冷冷的輕誚隨一身緋裳的身影飄入。

進了內室,幾個容貌或絕美、或清妍、或秀麗的女子圍坐在花梨木打造的弧形月牙桌邊,坐著的是鋪上絨墊,一體成形的半圓長椅,能躺能坐像臥榻,兩側各有靠手,椅背塞了棉花,躺臥十分舒適,又叫貴妃榻。

這也是於芊芊的傑作,她特意畫了基本圖形讓匠人依圖造了出來的,雖然和她所盼望的沙發有所差距,但是聊勝於無,也算是現時工匠手藝的一大突破。

「我就說說嘛!你幹嘛不讓我出口氣,砸不了門,好歹罵兩句也好,我這會氣得快嘔出血了。」氣呼呼的紅蓮紅了眼,兩隻小粉拳憤憤地朝半空揮呀揮的,頗有力道。

那扇門是皇宮正門,你砸得了?緋衣鄙夷的睨了不知死活的紅蓮一眼。

「吐兩口血來瞅瞅呀!我給你請大夫。」

「你……緋衣姐姐,你是哪一邊的,居然幫著壞人欺負主子,你……你牆頭草,吃裡扒外,兩面不是人……」她能用到的罵人詞全用上了,別人不當一回事,她卻是氣得直跳腳。

「我不分邊,只看主子的意思。」人家的好與壞關她何事?世上最難理解的是感情事,她這旁人寧可旁觀而不介入。

「你是說就我雞婆,大呼小叫地給主子添堵嘍?緋衣姐姐太無情了,一點也不在意主子受了委屈……」她們果然不是同一國的,緋衣姐姐是皇上的人,當然為他說話。

紅蓮很是氣惱,覺得一副事不關己的緋衣和她們不同心,冷漠又絕情得令人心寒。

「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說說是怎麼回事,好讓我心裡有個譜。」她這眼皮跳得讓人很不安。

當初宮裡不平靜,為了立後一事鬧得大夥兒都不開心,不想讓一國之君南懷齊難做的於芊芊便提議出宮,他只想了一下便允了,讓她有點小小的失落和難過,心頭沉悶。

不過他也有但書,不准她住得太遠,於是便把原晉王府賞賜給她,整座王府改為園林雅致的怡然居,為她一人的私產,另將宅子置於她名下。

只是她沒住上幾日,轉手就讓給了弟弟於青松,雖是掛名的姐姐,但轉贈弟弟不為過吧!

她還當他是自家人般經常來往,偶爾給些金錢上的資助,教他讀書、教他識字,教他一門謀生的技藝,如今他在她的作坊裡跟著她學做鎖的手藝。

於芊芊挺有骨氣,沒拿南懷齊的一毛錢,她將當日由北疆拉回來的十大車土產變賣,所得銀兩用來買地、開舖子、請夥計,大手筆地揮霍了一回,居然還有盈餘。

紅蓮一臉憋屈的將聽來的消息一併吐出,「聽說皇上正命人大肆地趕工,準備迎娶北國的公主為後,光是一箱一箱的聘禮就不知凡幾,還忙著打造珠寶首飾,價值萬金的寶石后冠……」

「什麼,他要立后了?!」

而皇后不是她。

猛地心口一抽痛,於芊芊的臉色由慌亂變得慘白,而後是憤怒、氣惱、不甘,最終是心寒後的苦笑,胸口空蕩蕩的,像是被人刨出了什麼,很痛,痛徹心扉,如遭蟻噬咬般難受。

但她不能哭,只能裝作不在意,讓心痛慢慢腐蝕。

因為那是皇上呀!一個擁有絕對君權,擁有無數佳人美女的男人,他可以隨他的喜好讓女人填滿整座後宮,合法地納娶環肥燕瘦,與她們恣意交歡,在紅帳被褥裡行雲雨之事。

她不能擋、不能阻、不能說不,即使有朝一日她真成了皇后,還是免不了要與人共事一夫,甚至還要將丈夫讓出去,主動安排嬪妃侍寢,讓皇上雨露均沾,開枝散葉。

可是她做不到,也不願當其中之一,她知道承諾是死的,男人的話只能聽一半,情濃時什麼都甜蜜,一旦愛情與權勢起了衝突,不愛江山只愛美人是戲本上的故事,沒有男人放棄得了指點江山的豪情壯志。

她心裡難過是有,更多的是失望,原來一言九鼎的殺神也不是那麼可靠,在群臣的壓力下他還是妥協了。

「是呀!主子,街頭巷尾都傳遍了,禮部的採買官員四下採購迎親的器皿和一概事物,幾個官辦鋪子忙碌得熱熱鬧鬧地。」主子一定很難受,她把心都掏給人家了,偏遇上個負心漢。

「他真要迎娶北國公主為後嗎?」兩國不是剛打完仗,議和的條文尚未談妥,還在磨蹭著?

莫怪他這些時日來得少了,有時待不到一盞茶功夫又要走了,本以為是新任君王國事繁忙,原來是忙這碼子事。

於芊芊很難冷靜,心裡頭有怨,可她還是愛著這個讓她恨的男人。

「八九不離十了,大家都曉得,不然那群嫌主子出身低的官員怎麼不鬧了,一個個像腦袋瓜子被打了一棍子似的不吭氣。」瞧人勢頭大就蔫了,沒敢有異議的抱北國人大腿。

紅蓮脾性大,又罵了沒骨頭的大臣幾句。

「緋衣,是這樣的嗎?你和宮裡還有聯繫,皇上真的做了迎後的決定?」她希望這是錯誤的傳聞,並非事實。

很想說皇上並未變心的緋衣一臉為難,欲言又止的露出掙扎神色,據她所知,宮裡確實在籌備皇上的大婚,而新後也正是北國公主。

「姑娘,皇上自有他的用意,請姑娘耐心等候。」 「等他迎入皇后,再來嘲笑我自做多情嗎?他是皇上,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我為什麼要等他?他憑什麼讓我等?我可不是離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還有養活自己的能力。

「姑娘……」你太激動了,說話不理智。

於芊芊被南懷齊娶後一事給氣得不行,不免又說了些衝動的話。

「他立他的皇后,我開我的鋪子,哪天我攢夠了銀子,也買十個八個美相公、俊郎君,在後院辟個女後宮,想寵幸誰就寵幸誰,左擁右抱的當個美男如雲的富家婆。」誰說女人不准三夫四侍,偷養面首、小相公的婦人還少嗎?南國可也有小倌館,只要瞞得好、藏得深,女人豈會不如男子快活,她們還能偷生幾個兒子傳承香火。

於芊芊的想法是驚世駭俗,但也不是沒人做過,聽說前朝的華玉夫人就養了十來個小男人,個個貌似潘安,無一不出色,她的窩囊廢丈夫管都不敢管。

「你敢--」

忽地一聲怒吼從屋外傳來,臉色黑如墨的男人大步地走進內室,屋內的女人有人噤聲,有人看了一眼想開罵又忍住,有人乾脆不理不踩,當沒瞧見這根擋光的大柱子。

緋衣拉著紅蓮往外走,紅蓮不肯走,她硬拉著胳臂肘將人拉走,最後力氣大的人佔上風,何況她是習武之人。

屋子空了,就剩下默默無語的兩人。

「芊芊……」

「喲!皇上來了,民女該不該起身跪迎呀?鋪上十里紅毯列隊恭迎。」薄倖男與狗同級,是畜生類。

「瞧你,跟我嘔什麼氣,我還會讓你吃虧不成?扁著的這張小嘴都能掛十斤豬肉了。」暗自好笑的南懷齊擁著她的肩。

不給抱的潑婦抬腿踢了他一腳,「皇上是大忙人,怎麼有空光臨寒舍?不是忙著娶你的北國公主?民女這就不耽擱皇上辦大事了,門就在後面,慢走,不送了,小心門檻高低不平。」她用門檻高低暗諷門戶不當對,別貴腳走賤地,走錯門了,她小門小戶承受不起貴人的貴氣。

「我是要迎娶北國的公主,不過……」他眼底含笑的接住她迎面擲來的繡白桃蔥綠緞面繡鞋,長臂一撈,穩穩地抱住還想踹人的俏佳人。

「聽我把話說完,別急著想把我毀屍滅跡。」

「江山為重的負心漢有什麼好說的?自個拿塊豆腐撞頭,別讓我費事用磚頭砸你。」若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她肯定放狗咬人,將人咬得稀巴爛,面目全非認不出來。

聽到她要用磚頭砸人,他大笑,忽又歎息。

「你這脾氣呀!還真是不吃虧的主,我忙著這些時日就是為了你,我的婚事太折騰人了,瞧我這眼眶黑的,好幾日沒好好睡過覺。」 「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不管他怎麼尊貴,到瞭解芊芊面前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她一手揪住他衣襟。

他苦笑,目光轉厲。

「哪些光領薪餉不做正事的老頑固不是嫌你出身低,是個沒良好家世的侍婢?我就打他們的臉,給你一個他們說不出不好的身份,非認下你不可。」 「身份?」他還能利用帝王威權竄改她的身世?

南懷齊嗅著她的髮香,心滿意足的一喟,「我讓人把北國打怕了,佔了他們七座城池,再用南懷秦通敵的事來打他們一巴掌,逼著北國皇帝認你為義女,封了公主封號。」 「等等,所以北國公主指的是我?!」她驚訝的睜大眼。

「除了你,還有誰是我心中所愛嗎?我南懷齊的皇后只有你於芊芊當得,此生此世,唯你而已。」不納妃、不迎嬪,空置後宮只有她一個皇后。

他答應她的事一定辦到。

「可……可是朝廷上的官員,他們……他們不會同意……」她震驚得話都說不清楚,暈乎乎的腦子像被殯石砸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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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19:31
真能唯她而已嗎?他是氣蓋山河的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光是娶她為皇后就惹得百官進言,他們能容許一人獨寵?

「這件事由我來解決,你只要相信我就好。」身為一國之君還壓不住他們,他這個皇上當來何用?

「我覺得頭很暈……」不像是真的。

身一俯,他低下頭吻住她的殷紅唇瓣。

「等著我來迎娶你,婚禮你將以北國公主的儀仗嫁入我國,從此我們生是一體,死是同穴。」生死與共呀!真是唯美浪漫,但是……不太真實,像在作夢。

「我的鋪子呢?我還等著賺大錢。」

她還得留著後路,以防萬一,她是個行事實際的人,不會被愛沖昏了頭,她還想著男人不可盡信,只能信一半。

「什麼十個八個美相公、俊郎君,都給我拋得遠遠的,想都別想,我就算死也要拖著你,不會讓你多看別的男人一眼。」醋勁大發的南懷齊發揮殺神的威風,殺氣騰騰的在她耳邊大吼。

耳邊轟隆隆,還有回音,她笑得訕訕,「不就是氣話嘛!哪能當真,人家心裡只有你一個。」 「氣話也不行,把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丟掉,不准再口出謬言。」男人很好哄,一句加了蜜的情話,原本惱怒自己的女人想養面首的南懷齊哪還有一絲怒氣,語氣寵溺得化為繞指柔。

「是,皇上,臣妾遵命,謹遵聖意。」於芊芊賣俏的一嗲音,裝做凡事順從的溫順樣,嬌媚眼波輕輕一拋。

「你呀你,裝模做樣的小狐狸一隻。」他輕笑,深深地吻上她芳馥朱唇,一股濃情在心底漾開。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皇……皇上……你在幹什麼?不成體統,不成體統呀!」文武百官臉上發青,瞠目結舌的望向九龍寶座。

「什麼不成體統,你們才是不成體統,萬歲萬萬歲的歲還沒喊完,重來,不算,再一次……」皇上……縮小版的,過大的龍冠搖搖晃晃,一身金線耀目的五爪金龍皇袍,紅艷的小口發出童稚聲音。

「皇上,不可兒戲呀!朝政大事豈可拿來胡鬧,請皇上勿要妄為,毀我朝百年基業。」這根本是羞煞天下,羞煞天下呀!讓四夷諸國笑話為君不尊,行事無道。

「誰說是胡鬧來著,少看不起人,有本就奏,無事退朝,不要耽誤我玩蛐蛐兒。」小皇帝打著哈欠,一手扶著要掉不掉的帝冠,非常不耐煩的搖著懸空小腳。

「皇上……」有臣子開始哀嚎了。

「皇上說的話沒聽懂嗎?有什麼重大的事就趕快上奏,沒事就滾出去,皇上還有十篇大字沒寫完,別誤了他寫功課。」這個不許、那個不允,讓你們看看不許不允的後果。

小皇帝所坐的龍椅後多了一道輕透的垂簾,簾子後頭擺著一張羅漢榻,一名身子微斜,半靠榻背,半以手肘托腮的男子一腳踩在榻上,一腳懶懶地平放。

神色慵懶的他一點也不覺得對不起黎民蒼生,還十分愜意的手摟美人,怡然自得地勾起嘴角。

他不是別人,正是退位未久的太上皇南懷齊,而他懷裡寵愛有加的女子是他打算立為皇后,又被朝臣指稱他國女子不足為後,當另選南國貴族之女為後的於芊芊。

至於小一號的皇帝則是南方瑾,由太子之位到皇上只三日,是南朝開國以來前所未聞的特例。

「太上皇,皇上年幼不足以擔任重負,請太上皇不要戲弄臣等,凡事要以國事為重。」 「哪個說是戲弄?站出來,我讓皇上為他講解君臣之道。」哼!以為法不責眾,拿道理來壓他,他倒要看看這些說得冠冕堂皇的上百張嘴巴還能說出個子丑寅卯。

沒人敢往前一站,個個面面相覷,君是天子,金龍真身,一句「君臣有別」就把人打趴了。

「不是很能說嗎?把祖宗典法都搬出來,堵得我無話可說,這會兒讓你們說又不說,是存心拿著朝廷俸祿卻白吃米飯的米蟲不成?除了一張嘴巴說廢話,還對朝廷有何貢獻?」疏渠分田,農耕桑織一律不理,只盯著立後一事大做文章,此等朝中官員要來何用?

「皇上,臣等……」有話要說。

不讓眾臣開口的南懷齊重重一哼,修長食指指向龍椅上的人兒。「他才是皇上,我不是。」 「皇上,你……」皇上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做的嗎?皇上怎麼可以拿皇位來開玩笑,簡直是荒唐。

「你又忘了,李相爺,我是太上皇,我已經讓位給我的兒子,從今天起他就是皇上,你們要奉他為君上,輔佐他匡正千秋大業。」來呀!再用禮法說他不符體制,納婢為後。

他不是先帝,把心愛的女人逼死在皇宮卻無法為她討回公道,皇后之所以有恃無恐的害死蘭妃,所依恃的不過是先帝的無能和懦弱,先帝護不住自己的人,可他絕不會。

朝臣們倚仗的又是什麼呢?

不就是人多勢眾,而皇上只有一人,他們群體聯合想藉著立後一事掌控他,趁著新帝羽翼未豐前佔得先機,利用讓女兒為妃為嬪來得勢,打算扶起另一個勢力雄厚的皇后。

戰場上他能殺人不手軟,面對處處挑剌的文武百官他也不會心軟手慈。

「皇上,此事還得商議,不可貿然行事,得眾大臣同意後方可……」不是你一人一意孤行就能決定。

帝正盛年,豈有傳位幼帝之理?這是本末倒置。

「對了,皇上登基也該擇後選妃了,你們前兒個不是自薦了數十美人佳麗,皇上還小,那就凡家中有七歲以下,兩歲以上的幼女全送進宮來,讓皇上好好寵幸。」他們想把女兒送進宮來,他成全他們,一個個封妃賜號。

「皇上--」大家一陣驚恐。

十三到十六歲的女子入宮是已懂人事了,在家中長輩的教導下,明事理、知情趣、懂琴律、能與皇上論詩烹茶、屈意承歡,一朝得幸,那在宮裡還不橫著走,榮寵後宮?

而一群五、六歲的小丫頭能成什麼事,說不定連話都說不清楚,走路要人抱,流著口水喊找娘,宮廷禮儀、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一有偏差只怕禍及全府。

這不是好事,是禍事,他們全得提著腦袋等刀子落下。

「李相爺有五個孫女,衛王叔的外甥女少說七、八個,禮部尚書有三女,平西將軍幼女有二……嗯!還有誰沒點到的,自個把名字往上報,為了讓皇上早日子孫繁盛,若有敢隱匿者就是欺君罔上,對我朝不忠,對諸先帝不仁不義,還不謝恩?」南懷齊雄厚喉音喝出。

「臣不敢,臣惶恐,臣請皇上收回成命,臣等家眷不足以為後為妃,皇上寬容……」這會要人命呀!

不足以?他嗤哼,「你們不是說他國女子不足以為後,該另選南國貴族之女,如今我如你們的願了,為皇上挑選名門世家,你們還推辭什麼勁?矯揉作態,無為官者風骨。」 「皇上……」

「都說了我不是皇上,是太上皇,皇上擇妃立後的事就交給眾大臣,我退位了,正好可以娶自己喜歡的女人為太后,朝廷有皇上,本太上皇要帶著太后到處去遊山玩水,看盡明媚風光,國事、天下事就有勞各位了。」家事就不必了,他們管太多了。

「皇上,不可呀!」

「皇上,不能退位。」

「皇上,你是皇上呀!」

一聽為了一個女人,皇上擺上欲退位的強橫作風,眾臣們是一個頭兩個大,欲哭無淚呀!皇上明擺著和他們槓上了,要麼妥協,讓他立想立的人為後,否則他便棄國而去。

皇子們爭得頭破血流的皇位他居然說不要就不要,江山與美人相比,他竟拱手讓出鐵血打下的天下。

這讓一干為國盡忠的臣子們多悲痛,皇上可以說不做就不做嗎?朝廷能無主嗎?起碼別是個才六歲大的黃口小兒

在北國虎視眈眈的覬覦下,他們哪敢讓字都識不全的幼帝上位。

還是誰有新帝帶兵打仗的本事?鐵騎一出,橫掃千軍,修羅戰鬼一槍平天下,四方哀嚎。

能上位者自然不是駑鈍之輩,幹了幾年官了,還不懂官場之道嗎,既然國不可一日無主,北國的威脅依然在,皇上的威名震懾四方,為人臣子何所為,唯有順君、忠君了。

眾人互視了一眼,做出不得不的悲痛決定。

「皇上家事由皇上做主,臣等不再過問。」

悲憤呀!悲憤。

哼!終於老實了。

「朕要立北國公主於芊芊為後,眾卿可有異議?朕允你們直言不諱。」很憋屈的,眾臣靜默了好一會,一道蒼老的聲音幽幽揚起,「……臣賀帝后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嗯!不錯,說得挺好的。」南懷齊滿意的一點頭。

「順便一提,朕只打算立一後,什麼四妃九嬪就不必費心了,誰家有兒有女自行婚配去,朕的後宮無妃。」 「什麼?!」

後……後宮無妃?

已經被嚇得頭暈腦脹的上百官員再度驚駭了,兩目瞪如銅鈴,面色驚恐,直接石化了。

有人敢說不嗎?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句「皇上三思」含在嘴裡不敢往外吐,只能悄悄地往肚裡咽。

這個皇上,很強硬,他們惹不起。

如果他再喊一次退位呢!那南國保不保得住?

南國不保,臣子們何去何從,只有淪為亡國奴。

皇上,你坑人呀!

「父皇,我還要不要當皇上?」

南方瑾一蹦,從龍椅上跳下來,頭上的玉冠差點滑落在地,嚇出一身冷汗的內侍連忙接住,戰戰兢兢地捧高雙手,呈到皇上跟前。

「再等幾年吧,看看我朝官員是否能力卓越。」有心愛之人相伴才會覺得江山如畫,景色秀麗。

一聽到「能力卓越」,眾官員冷不防打了個寒顫,這是威脅,絕對是威脅呀!警告臣子們別插手帝王家事。

「喔!那我是儲備皇帝嘍?」

真不好玩,他還沒喊眾卿平身哩,要等幾年才能像父皇一樣威風?

「儲備皇帝?」這是什麼怪詞?

南懷齊不自覺地看向正對著南方瑾眨眼的女子,嘴角笑意油然而生,准又是她教的,一肚子稀奇古怪。

「皇上是一門不省心的職業。」直的被帶成歪了的南方瑾搖頭晃腦地說出從某人那裡聽來的詞,自以為有學問的嗯了一聲。

「不只不省心,還很可憐,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要吃別人的口水(太監先試毒),一年四季的服裝以明黃色居多,不能穿大紅大綠,勞心勞力,全年無休,不管喜不喜歡,都要為國捐軀努力配種,皇帝之所以不長壽是精盡人亡……」 「芊芊--」南懷齊臉黑如墨。

水眸一閃,於芊芊乾笑,「皇上吉祥。」

清裝劇都這麼演的,問安唄。

「不要教壞太子。」雖然他頗有同感。

「我盡量。」但不保證。

「是一定。」看來他要先盯緊她。

「是的,皇上。」她有模有樣的裝賢慧。

南懷齊輕歎地笑出聲,牽著柔白小手走出薄紗垂簾。

「還不拜見皇后,朕的聖賢皇后。」

還沒立後便先賜封號,還用「聖賢」二字?

眾臣遲疑了一下,神情微僵地順應帝意。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眾人齊聲的高呼下,以北國公主身份入主中宮的於芊芊成為南國皇后,終其一生與帝為伴。

多年後,她生下三子一女,三名皇子都有一顆放蕩不羈的心,沒人願意待在宮裡,他們成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將軍,遊歷五湖四海的名士大家,和游手好閒,只會制機關、玩鎖的親王。

而女兒是北國皇后,她一統了北方七國,把北國小太子一腳踩在底下,逼他篡國,夫妻婚後和樂融融,後宮無妃--北帝不敢,皇后太凶悍,是人間凶器。

可憐的南方瑾順利稱帝,當了三十年職業皇帝,為國捐軀,納了三百七十五名嬪妃,他哭著說:「皇后太醜。」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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