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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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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子]我不是精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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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9:08:34 |只看該作者
  張姐沒聽明白,米陽聽明白卻沒法回答。廖美每天短信不斷,偶爾還有電話,自己喜歡看的玩的,也不知道她怎麼知道的,然後就很巧妙地切入話題跟自己聊起來。米陽必須承認,如果廖美有心討好一個人,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她聰明、敏銳,愛好廣泛,似乎你需要什麼,她那兒都有。
  
  可惜,她碰到的是自己,別說她母親跟父母還有個淵源,就之前廖美那些表現,也讓米陽有所顧忌。雖然聽父親說起廖美不幸福的童年以及如何自我拚搏才走到今天這個地位,米陽既同情也很佩服她,可那離喜歡還遠了去呢,當個普通朋友到頭了。
  
  可不管米陽如何暗示甚至明示,廖美都很自然地表示我們就只是朋友啊,但是該怎麼做還怎麼做,米陽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所以說心眼兒太「靈活」的女孩兒他一向敬而遠之,本來嘛,你這是過日子呢還是鬥志呢?就算是刁德一也不敢娶阿慶嫂吧,還不如娶胡傳魁那沒心沒肺的呢。
  
  韋晶?胡傳魁...「哧!」米陽竊笑了一聲。
  
  「同志,您什麼事兒?」張姐問了一句。米陽一抬頭,看見一個穿得有點破舊,體型跟竹竿似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櫃檯外面等著,氣喘吁吁的,腦門上一層汗。「警察同志,我是來辦暫住證的,表啥的我填好了,房東剛把戶口本拿過來,他就借我這一個鐘頭,挺急的,麻煩您給看看成不?謝謝!謝謝!」男人有點討好的笑著,顯然他也知道自己來得太晚了。
  
  馬上就是奧運年了,北京對於治安的要求自然會管理的更嚴格,因此從這個月下旬開始,辦暫住證的人越來越多,都怕到時候不給辦了,北京不讓留,回頭耽誤事兒。雞場路派出所也不例外,有的人甚至早上五六點就來排隊,就這樣到了下班時間還有不少人在外面等著。服務群眾嘛,平時口號喊的山響,現在自然就得照辦,因此米陽和周亮也被抽調過來加了一個星期的班了,給負責辦理暫住證的戶籍警察們幫忙。
  
  抬頭看看掛鐘,七點多了,辦理工作早就停止了,心裡有點不爽的周亮一皺眉頭,「我說你既然著急,還等我們下班了才來,再晚點你快趕上明天那撥了。」
  
  「對不起,對不起,房東是我一遠房親戚,您知道,戶口本不好借...」男人一邊說一邊點頭哈腰。
  
  「行了,下次早點兒,要不是現在趕上特殊時期,哪還有人等著你來啊?」米陽看他挺著急的,乾脆幫著辦了,省得他白跑一趟。男人千恩萬謝地雙手把材料遞了過來。戶口本什麼的交給張姐去上網核實,米陽檢查登記表,沒看兩眼他一愣,再仔細看了一眼,「噗!」米陽噴了。
  
  周亮納悶,他伸手拿過來一看也哈哈樂了起來,「我說,這表是你填的呀?」男人不明所以,只能賠笑說:「我二年級都沒念完,是兒子幫我填的,他五年級了,咋了,有錯?」一旁正翻戶口本的張姐也探頭過來看,周亮悶笑著指了指政治面貌那欄,就看上面一筆一畫的寫著兩個大字「很瘦」。
  
  「哈哈哈!」韋媽媽和韋晶一說起剛才忍不住又開始笑,韋爸爸沒好氣地說:「你說那老頭什麼眼神兒呀,有我這樣的假髮嗎?!」他邊說邊用力揪自己沒幾寸的頭髮。「誰讓你天天臭美!」韋媽媽擦了一下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每天一大早,臉也不洗,活兒也不幹,先揪你那幾根毛!」韋爸爸哼了一聲不敢接下茬兒了,悶頭喝啤酒。
  
  韋晶窩在沙發裡樂得不行,她知道老爸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頭髮,他的同齡人中大部分頭髮都掉了三分之一了,只有他還是滿頭黑髮,偶爾幾根白髮,也被他統統幹掉了。韋晶曾經問過:早晚您這頭髮也得白呀,但時候揪得過來嗎?韋爸爸的回答很乾脆:到時侯我就剃個禿瓢!反正不能看見白毛。!
  
  正樂著,她手機響了,一看是米陽的短信:「馬上就到樓下了!」韋晶合上手機笑嘻嘻地問韋媽媽:「媽,你們還不散步去呀,這都幾點了?」韋爸爸立刻響應,「呦,八點多了,老伴兒,趕緊地,溜回來好睡覺!」韋媽媽白了他一眼,故意說:「我今兒有點累,不想動了,要不算了?」
  
  韋晶裝傻充愣的笑,就是不說話,護女的韋爸爸立即行動,先把大衣遞給老婆,然後一拍胸脯,「沒事兒,走不動我背著你溜!」
  
  「哧哧!」韋晶憋著笑。「誰要你背呀?」韋媽媽怒。韋爸爸一笑,「喔,你抱著也行,別客氣,您請。」邊說邊拉著韋媽媽往門外走,順手把折折也揣兜裡了一塊去溜,關大門的時候還能聽見韋晶咯咯地笑。
  
  「你就向著她吧。」韋媽媽下樓還不忘數落老伴兒。「噓!」韋爸爸示意她小點聲兒,拉著自己老婆又下了一層樓梯才說:「你也是,明知道一會兒米陽要去家裡,還非得把這事兒捅破了呀?」
  
  「我氣就氣在這兒了!」韋媽媽毫不示弱,「你說光明正大地談戀愛,憑什麼老是咱們給讓地兒,對門那家就不知道給孩子騰個地方?什麼意思嘛,要是不願意趁早,別我閨女還沒嫁過去先矮半截!」
  
  「我說你就是想不開,女婿跟咱們親還不好?難不成你希望韋晶跟他們家親,把咱們甩一邊?你說這孩子是願意跟那通情達理的老家兒過,還是...啊?是吧,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韋爸爸做指點江山狀。韋媽媽一想這話也有道理,要是能把米陽也爭取到自己這邊來,那對門那女人還不得...一想到那個場面,韋媽媽很滿意的下樓去了。
  
  米陽一進屋先被勒令去洗臉洗手,然後才獲准竄上沙發,跟韋大小姐共享一個電熱毯。今年小區的供暖老是出問題,暖氣時有時無,屋裡屋外溫差不大。「哎呀,凍死了。」韋晶呲牙咧嘴地叫了一聲,米陽卻不管不顧,緊緊地抱著韋晶,故意把冰冷的鼻子埋在韋晶脖領子裡,一股暖意登時包圍了自己。米陽心裡樂開了花,怪不得以前那些結了婚的兄弟都著急回家,這辛苦一天之後抱著老婆的感覺就是好!
  
  「快說,你給我買什麼好東西了?」他笑問,掙脫不開的韋晶只能白了他一眼,從沙發靠墊後面拿出一包東西扔了過來。米陽拿起來一看,是包襪子,顏色還好,灰的,可看著怎麼有點變扭,撕開包裝一看,「哈!」米陽笑了出來,「怎麼襪子還有分五趾的呀?」韋晶也樂,「好玩吧?今天我從亞君那兒拿來的,你趕緊穿一個我看看!」
  
  米陽立刻脫了腳上的襪子,把新的套了上去,五個指頭上分別畫著喜羊羊們還有灰太郎,一動起來笑果非常好。米陽坐看右看忽然笑說:「還不錯,回頭我好好練習一下腳指頭的靈活性,爭取下次你再吩咐我幹什麼活兒的時候,我可以用手指腳趾一齊上陣打OK了!」
  
  韋晶樂得不行,用自己的腳趾去踩米陽大腳趾上的灰太郎,沒鬧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對,她一把揪住米大警官的手,似笑非笑地說:「警察同志耍流氓不太好吧?」米陽特鎮定自若地說:「沒有呀。」韋晶冷笑一聲,「沒有?那你往哪兒摸呢?!」米陽做恍然大悟狀,「啊?對不起,這麼平,我還以為是後背!」
  
  「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吧!看我的葵花點穴手!!」韋晶一聲怒吼就撲了上去,米陽嘻嘻哈哈地躲閃著,雖然被掐的齜牙咧嘴,但還是要努力的吃豆腐,嘴巴撅的跟食蟻獸似的要親韋晶。韋大小姐當然不幹,躲閃騰挪,最後米警官特鬱悶地說:「我覺得自己跟大話西遊裡那黑上老妖似的,圍著你都轉了N圈了,怎麼吸口真氣就這麼難?」
  
  「哈哈,那是!」韋晶曉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然後「唔!」很好,米陽很滿意,終於吸上了,果然很補...倆人正膩乎著,韋晶忽然接到了Jane的電話,讓她上外網給香港一同事回郵件,韋晶趕緊回屋開電腦去了。
  
  所裡今天發了一兜子蘋果,米陽撿了兩個洗乾淨,打算跟韋晶一起吃,「滴滴」,有短信提示,掏出手機一看是彩信:湖人的球衣,上面還有科比的簽名,下面只有一句話:「運氣真好,親筆簽名!」
  
  「呼...」米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還真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想之前張姐說的那句話,米陽暗自下了決心:就這麼辦了!
  
  「好吧,那謝謝你了,你忙吧,嗯,再見。」米媽媽皮笑肉不笑的放下了電話,過了半晌哼了一句:「她什麼意思呀。」坐在一旁看報紙的米爸爸一笑,「人家孩子懂禮貌,出國了也不忘給我們打個電話,還問你想要什麼,這不是很好嗎?都是一家人。」
  
  什麼就一家人呀,米媽媽腹誹了一句,撿起茶几上的小說有一頁沒一頁地翻著,心裡卻開始盤算。自從上次那母女倆過來拜訪之後,每週廖美都會打個電話過來,跟自己還有丈夫聊幾句,時間不長,可讓人感覺很好,最起碼丈夫感覺特別好。上回米陽賣報紙忘了拿手機,自己也看見廖美給兒子發的短信息了,旁敲側擊的瞭解到,廖美幾乎每天都給米陽發短信,而且不管米陽態度如何,就沒斷了聯繫。這丫頭的目的性太明顯了,根本就是沖兒子來的嘛!
  
  要是換一個別的哪怕比廖美差些的女孩兒這麼追求米陽,米媽媽都得上雍和宮燒香不可,但廖美...「唉...」米媽媽長歎了一口氣。米爸爸好笑的搖了搖頭,「韋晶你不喜歡,現在小美對兒子有那個意思,你還是不喜歡,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你才能滿意。」
  
  「只要不是這兩個就行!」米媽媽沒好氣地說。米爸爸一哂,「當初你還說過只要不是韋晶就行,現在呢?」米媽媽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生了半晌悶氣突然明白了過來,「呦,敢情你也知道廖美對兒子有意思?」
  
  「我還沒遲鈍到那個份上。」米爸爸嘩啦嘩啦地翻著報紙。米媽媽湊過去問:「那你的意思呢?」
  
  「你著話問的就有問題,又不是我娶媳婦兒,你得問兒子,」米爸爸半開玩笑地說。米媽媽白了他一眼,「那還用問嗎?」
  
  「呵呵,」米爸爸笑了,「所以說,你這不是聽明白的嗎?就被難為兒子了。」說完他又順口問了句:「米陽怎麼還沒回來?」
  
  「對門呢。」米媽媽哼了一聲。米爸爸一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下大門「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他媽!」米爸爸剛想點頭又覺得不對,「那老韋他們兩口子也在?」
  
  「遛彎去了。」
  
  「這你也知道?」米爸爸有點想笑,這女人是不是天生的偵察兵啊。「多新鮮呀,我跟他們二十多年鄰居了,他們想什麼我還不知道?!不就...」米媽媽話未說完,主角回來了,「媽,爸,我回來了!」米陽笑瞇瞇的跟父母打招呼。
  
  米媽媽站起身來接過他的大衣,忽然捏住了米陽的下巴,「你著嘴怎麼了,被狗啃了?」米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角兒,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味精這丫頭下嘴真狠。看見兒子不回答自己問題,反而回味什麼似的開始傻笑,米媽媽與苦無裂的嘀咕了一句:「造孽呀!」
  
  米陽扔下外套去洗手洗臉,在衛生間就聽外面的老媽問:「呦,米陽,你這盒子裡裝的什麼呀?包的還挺漂亮,怎麼還有兩雙襪子啊?」她這麼一說,米陽才想起來臨出門前韋晶塞給這個盒子給自己,說是讓回家再看,表情特認真。
  
  「沒什麼,韋晶給我的,您放那兒就行了。」米陽吆喝了一嗓子,看著老婆跟研究炸彈似的折騰那盒子,還放在耳邊搖了搖聽響動,米爸爸有點好笑,「兒子不是說了嗎?不讓咱們動。」米媽媽一聽是韋晶給的,心裡就跟貓抓似的,但嘴上還不承認,「米陽直說放下又沒說不讓看,我瞅瞅還不行呀?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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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9:08:40 |只看該作者
  米爸爸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看見米媽媽真的開始掀盒蓋,「你別...」他阻攔的話未說完,衛生間裡正在擦臉的米陽就聽見米媽媽尖叫了一聲,他一怔,趕緊跑了出來,然後看見老媽捂著鼻子蹲在地上,一旁扶著他的老爸是哭笑不得。米陽正想問這是怎麼了,突然發現韋晶給自己的那個盒子打開了掉在地上,一個鮮紅的海綿拳頭正在彈簧上得瑟的搖擺著...
  
  「謝軍,你別送了,我自己出門打個車就行。」亞君笑得很溫柔。謝軍微笑著搖搖頭,「我們門口這條胡同有點黑,送你上車之後我再回來。」
  
  「好吧。」亞君也不再客氣,邊走邊聊起了足球,什麼英超呀,意甲的,她早就聽那些小兵說謝軍特喜歡足球。
  
  等到了馬路邊一時半會兒沒有車,亞君肚子裡臨時惡補的那些足球知識也快抖落乾淨了,正煩惱著下面要說什麼話題才好。謝軍突然一笑,「不喜歡足球也沒什麼。」
  
  「啊?」亞君一愣,接著反應過來謝軍明白自己只是為了討好他才去看足球的。
  
  亞君有些尷尬,她咬著嘴唇不說話,謝軍這麼說,是想拒絕自己嗎?這時一輛出租車靠了過來,司機搖下車窗吆喝了一句:「二位打車嗎?」謝軍就想去幫忙開門。亞君突然攔住了他,歪頭跟司機說:「師傅,我一會兒再打,要不您溜躂一圈再回來?」司機叨咕了一句什麼,一打輪走了。
  
  謝軍有些吃驚的一笑,沒等他開口,亞君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朗聲說:「對,你說的沒錯,我是不喜歡足球,可我喜歡你!」謝軍一怔,突然而來的表白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就覺得自己臉上一熱,看著表情坦率的亞君,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上次給韋晶打電話本想約她出來,韋晶卻笑話他一個當兵的膽子這麼小,想約亞君還要從自己這兒兜圈子。謝軍一聽這話音兒覺得不太對頭呀,有些吃不準,就用話試探著問了幾句,然後就發現自己會錯意了,徹底會錯意了!他跟韋晶之間的溝通,整個兒一猴兒吃麻花——滿擰,人家想要介紹的是徐亞君,不是她自己個兒。
  
  謝軍現在還能想起當時的感覺,尷尬至極,多少還有點傷自尊,乾巴巴的和韋晶聊了幾句之後,就把電話掛了。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愣了半天,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沒想到竟然表錯了情,謝軍覺得自己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只能安慰自己,好在還沒開始,不算太丟臉。這期間。有那不知情的同事看見自己愣神就跑過來打趣,是不是想媳婦了?謝軍只能裝傻充愣,一肚子酸水往回咽。
  
  「呃...」謝軍張了張嘴,還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我不管你以前喜歡誰,你現在沒對象吧?能不能跟我...試試?」亞君雖然性格豪爽,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又碰上了自己真正喜歡的男人,說不緊張那純屬騙人。別人聽著她嗓門不小,可誰知道再說一句她就該哆嗦了。
  
  謝軍感覺暈乎乎的,他不討厭徐亞君,可也沒想過要跟她如何,而且自己那自作多情帶來的苦果還沒徹底消化呢。今天本來想把話說明白的,可亞君直率的表白,讓他把原本想好的詞兒都憋在了心裡,一個也說不出來。
  
  怎麼也沒想到,就在自己鬱悶萬分的時候,亞君會主動找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她幫自己洗衣服,買書,下載遊戲、電影,這回甚至還幫著買了很多便宜又舒服的襪子。那些小兵高興壞了,現在隊裡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追自己。跟自己關係不錯的戰友們還酸了吧唧的說:你小子正有福氣,這BM的白領們怎麼都看上你了?會想到這兒,謝軍突然發現,這段日子裡,亞君似乎已經在自己的生活裡有了一席之地。
  
  他喜歡韋晶那種大大咧咧但心眼很好,也很幽默的女孩兒。亞君性格也很爽利,但顯得更有進攻精神,要是換了韋晶,打死謝軍也不相信她會來主動追自己。謝軍一直認為自己更喜歡含蓄一點的女孩兒,可就在他想著該怎麼回答才更恰當一些的時候,卻發現看起來鎮定自若的亞君,雙腿居然在哆嗦,她自己顯然不知道,直瞪著大眼睛死死地看著自己,眉梢眼底都是倔強的堅持。
  
  謝軍也不知道則麼回事兒,就聽見自己說:「謝謝你,我覺得,呃,我們不用想得那麼遠,先做朋友吧,你覺得行嗎?」說完,他自己還沒琢磨過味兒來呢,亞君已經歡呼了一聲,撲上來抱住了他的手臂,然後開心地說:「沒問題!」
  
  熱乎乎香噴噴的就是謝軍現在的感覺,之前他一直跟亞君保持距離,從沒有這樣接近過,下意識想掙開,亞君卻抱得死死的,再也不肯鬆手...
  
  再往後這幾天,徐亞君小姐那真是春風得意呀,Amy的冷嘲熱諷,她乾脆就當放屁,毫不在意。
  
  被發配去培訓了三天的韋晶一回來就被亞君拉到飲水間去溝通感情,這才知道她那天成功的把謝排長搞定了。
  
  倆人正說得興高采烈,一股淡淡的綠茶香水味道飄入了韋晶鼻端,「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呀?瞧你倆樂得?」廖美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阿May!」亞君驚喜地叫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啊。」廖美笑答。「啊?那你今天還來上班?時差倒的過來嗎?」亞君不以為然。「沒辦法,二姐夫說有重要會議,必須參加,所以只能來了。」廖美聳聳肩,跟韋晶打招呼:「Hi,韋韋,幹嗎這麼看著我?不高興見到我呀。」
  
  「啊,不是,說什麼呢,我是覺得你好像黑了點兒。」韋晶笑了笑,關於廖美的事米陽並沒有和韋晶細說,韋晶只是知道,廖美最近和米家走的很近,對他們一家三口都很好。雖然知道米陽的心完全在自己這邊兒,韋晶還是有點兒彆扭,之前廖美借自己接近米陽,有點電視劇裡復仇的意思,現在真相大白也就算了,怎麼還粘糊上了。
  
  亞君羨慕的問了一些關於美國好不好玩的問題,沒說幾句,有人來叫廖美去開會。臨走,廖美跟她們約好中午一起去吃飯,不等韋晶開口,亞君一疊聲地答應了。到了中午。廖美如約帶著韋晶和亞君去吃小火鍋,亞君因為最近心情大好,吃得多,聊得多,韋晶卻因為心裡有事兒,有點食不知味。
  
  「韋韋,你不舒服嗎?今天看你吃飯的情緒不高呀?」吃完飯逛街溜食兒的時候,廖美突然玩笑似的問了一句。「沒有呀,可能早上吃太多了,昨晚剩的,我媽說不吃乾淨就該扔了。」韋晶隨便找了個理由。廖美一笑沒再多問,「阿姨可真會過,韋晶快看,你不是特喜歡這件大衣嗎?真夠貴的,不過樣子顏色也真漂亮!」亞君嘖嘖了兩聲。
  
  廖美歪頭一看,是件名牌大衣,是不明碼標價而且從來不打折的那種,確實好看。韋晶隔著玻璃又看了會兒,要說她難得看上一件特想要的衣服,可想想還是算了。米陽的手機最近老是自動開關機,好像不像之前做刑警那樣要求24小時開機,不會耽誤什麼大事兒,米陽也就湊合著使了。
  
  他早就想好了,如果結婚韋晶肯定不願意跟自己父母過,可自己要是搬去對門,那老娘非得氣瘋了不可,所以只剩下了華山一條路——自己買房單過!這話他跟韋晶都沒說過,要說米大警官的大男子主義主要是體現在了這塊兒,養家餬口是老爺們兒的事兒,怎麼能讓媳婦兒跟著一起著急上火?!
  
  連米媽媽都不知道,這幾年米陽也攢下了一些錢,沒辦法,誰讓他身邊有個天生經濟頭腦極其發達的江山呢。工資上交老娘,獎金還是留下自己用的。再加上當初肥三兒生意都快黃了的時候,是米陽幫的忙,後來生意火起來了,肥三兒一直記著這份情,等和江山一起做投資的時候,他硬是算了米陽一份。這幾年下來,他錢雖不多,買個五環外的一室一廳,付個首付,還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韋大小姐,從小就沒啥經濟觀念,好在除了吃也沒啥花錢的愛好,除了每月固定上交給韋媽媽的錢,她自己手裡也存了一點兒,真的就是一點兒,五個手指頭用來算賬綽綽有餘,誰讓她工資一直就很低呢。
  
  好不容易來了BM做那高級點的馬牛,手裡才鬆快了些,所以這幾天她一直憋著給米陽買個Nokia新出的那款商務手機,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想來米陽會如何的驚喜萬分,韋晶覺得這大衣也沒那麼漂亮了。「走吧!」她挺瀟灑地拉著亞君走了,廖美瞟了一眼那大衣也跟著走了。
  
  三個女孩兒一邊亂逛一邊聊天,主要是精神處於亢奮狀態的亞君說個不停,她已經從如何對謝軍的一見鍾情說到了兩人的星座血型配對那就是天造地設。廖美微笑著傾聽,看起來她對血型什麼的也有所涉獵,偶爾回應了兩句都說到了亞君的心坎兒裡,亞君越發高興。
  
  韋晶跟在後頭只有聽著的份兒,看著廖美纖腰長腿,言笑晏晏的樣子,忽然有點自卑的感覺,轉念又想反正米陽也不是帥哥,眼睛不大,一笑跟小痞子似的,除了自己誰看得上呀,可廖美貌似就有點那意思...
  
  「那丫頭想什麼呢?這件怎麼樣?」拿著一件新款華歌爾內衣正比劃的亞君問廖美。廖美一扯嘴角,「挺好看的。」她心裡卻想著是不是米陽跟韋晶說過什麼了,雖然沒什麼特殊的,可今天韋晶見到自己之後的表現就是有點怪。
  
  「小姐,要不我拿個B80的給您試試?」專櫃小姐笑得很專業。「好的。」亞君痛快地答應了,謝軍已經初步拿下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漂亮的內衣也是必殺武器之一啊。「啊May你起碼得穿c的吧?」亞君有些羨慕的一掃廖美的胸部。「c和d都行吧。」廖美點點頭,她轉身問還在發呆的韋晶:「韋晶,你是什麼的,要不要也來試試?」
  
  正在胡思亂想的韋晶一愣,「我?」什麼什麼的?喔,接著她反應了過來,大聲說:「我是o!」她話音剛落就覺得周圍一靜,廖美和專櫃小姐都張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接著「哈哈哈哈」地狂笑聲響起,亞君笑得前仰後合,跟瘋了似的,廖美難得笑得見了牙,專櫃小姐們憋笑漲得臉通紅。
  
  不明所以的韋晶還納悶,我血型是o有什麼可笑的...
  
  「波霸,明天見!」亞君賊笑著沖車下的韋晶搖手,韋晶背過身看向遠方就當沒聽見,她才不要跟徐亞君這二百五一起丟臉。這段時間米陽這些年輕點的警察老是加班很辛苦,牛所今天大發慈悲,放他們早點回家休息。所以下午米陽就發了短信說,要進城陪她一起吃飯,然後一起回家。
  
  「我叫了你好幾聲了,沒聽見呀?」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米陽彈了她額頭一下,韋晶嚇了一跳,「討厭,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一下車就看見你背衝著車站,叫你你也不理我。」米陽笑說。「切,就是徐亞君那死女人鬧的。」韋晶嘀咕了一句,不等米陽再問,拉著他就往BM公司旁邊的大廈走,那是一家很大的百貨商場,中午白領們大多去那裡吃飯,然後遛彎逛街什麼的。
  
  「麻辣誘惑」,韋晶自己一人幹掉一條水煮魚,吃的是心滿意足,吃完飯她打著飽嗝和米陽一起逛街。話說他們倆真的很少一起上街買東西,米陽一大男人天生就不喜歡逛,而韋晶也是難得的不喜歡逛街的省錢型女性,所以當兩人手拉著手在燈火輝煌、鮮艷亮麗的各名牌專櫃間遊走的時候,竟然覺得很新鮮,很高興,饒有興致地指指點點。
  
  最近因為環境改變,在亞君、廖美,甚至Amy的熏陶下,韋大小姐的時尚品味還是提高了不少。相對於她,米警官就是一土豹子,她笑嘻嘻地聽韋晶給他講什麼GUCCI呀,CD的,這些他不感興趣,倒是說到戴卡蒂爾的時候,米陽注意了一下。因為韋晶說,現在女孩兒對婚禮的追求就是戴卡蒂爾的鑽戒,穿VeraWang的婚紗云云。可一打聽價錢,米陽咋舌了心說你要是不想戴著卡蒂爾,穿著VeraWang睡大馬路,咱們還是攢錢買房吧。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商場裡溜躂了三圈,米陽忽然拉著韋晶進了一家品牌店,就是韋晶看上眼的買大衣的那家店。售貨小姐立刻迎了上來,「您好,請隨便看,喜歡哪件可以試一下。」韋晶沖小姐笑著點點頭,轉頭低聲問米陽「來這兒幹嗎?」
  
  米陽咧嘴一笑,也壓低了聲音說:「咱們轉了這幾圈,每次你都站住看外面那件大衣,兩眼放光的,既然喜歡就買唄。」韋晶一撇嘴,「你知道多少錢嗎?」她報了個數兒。米陽睜大了眼睛做吃驚狀,然後聲音壓得很低:「試試不要錢吧,你穿上我看看,反正都進來了。」說完不容分說的結果韋晶的皮包,請銷售小姐拿了一件尺碼合適的就把她推進了試衣間。
  
  韋晶一想試就試吧,她脫了外套換上新衣,左扭右扭一看,淡淡的粉色真的很適合自己。她美滋滋的走了出去給米陽顯擺,米陽歪著頭看了兩眼不予置評,然後賊眉鼠眼的看了一下周圍,突然一把抓住了韋晶的手就往外跑,邊跑邊說:「趕緊的!那售貨小姐現在不在...」
  
  「啊?!」韋晶都傻了,只能驚慌失措的跟著他躥。
  
  兩人一路飛奔,從三樓直竄到了大門外,四周行人皆側目,一直跑到公交車站的背陰處才停下來。米陽還好,韋晶呼哧呼哧的叉腰喘著大氣,手指都哆嗦著指米陽可就是說不出話來。等剛把氣兒喘勻了,韋晶就開始嚎:「瘋了吧你!你一警察知法犯法,你敢偷東西你,我的天,回頭我還怎麼上班呀我!明兒個成商場通緝犯了!」
  
  米陽看著急赤白臉的韋晶開始哈哈大笑,「真傻呀你,我怕你捨不得買,剛才就把錢付了,哈哈,你臉都白了,笑死我了。」韋晶一愣,看著得意得不得了的米陽,她真是哭笑不得,特想問一句您幾歲了。米陽就看著韋晶一言不發,轉身奔商場裡走,他趕緊伸手拉住,「幹嗎去?我不是說付錢了嘛!」
  
  韋晶沒好氣地說:「是呀,你是付錢了,可我原來穿的那件大衣還在人試衣間裡呢,你個二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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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9:0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不能放棄(上)
  
  2008年1月3日
  
  「呦,大米,又帶回來一個?」所裡的同時看見米陽和周亮拎著一個小子進來就急匆匆地打了個招呼,又轉身忙自己的去了。現在是新年伊始,全國人民都沉浸在歡快的節日氣氛裡,小偷們自然偷得也很歡快。尤其是那專撬汽車後備箱的,用他們的行話講,現在可是「最肥」的時候。
  
  1月1號到3號,米陽他們沒得一天休息,都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接警電話響的此起彼伏,警察們恨不得人人長出八隻手、六條腿來,辦什麼事兒都是一溜小跑兒的。這不是,凌晨四點多米陽和周亮接到群眾舉報,說小區邊上有人撬車,兩人趕緊趕過去了,結果還真抓著一個正在撬汽車後備箱的笨賊。
  
  兩人回到所裡做完筆錄,已經五點多了,冬天天亮的晚,看著還是黑沉沉的,但是空氣中已經有的清晨的凜冽味道。米陽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大周,先別睡,咱們先去把像照了!」周亮打著哈欠跟那小伙子說:「你起來!去門口!李子,幫個忙來!」
  
  撬車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小心翼翼地跟著他倆出去了,到了門口,周亮讓他立正站好,然後和米陽分別站在兩邊,這是另外一個同事拿著照相機過來了。所裡抓到嫌疑人,都會讓兩個民警陪著照張相,他還挺高興,轉頭跟米陽說:「大哥我最喜歡照相了。」米陽一扯嘴角懶得理他。等「卡嚓」照了一張之後,他還非要看,看就看吧,負責照相的小李子拿過來給他看了一眼。
  
  「怎麼這麼不精神啊,一定是我這幾天太忙沒睡好,大哥,能不能重照一張?」他挺嚴肅的要求。周亮差點想抽他:你還太忙沒睡好,我們才是因為你沒睡好!「周哥,米哥,剛才那張咱們牌子給擋了點,還真得再來一張。」小李擺弄著相機說。,
  
  這回好了,還能怎麼辦?在照一張吧!小偷戴著手銬還攏了攏頭髮,「卡嚓」又是一張,小李負責放到內部網上去。結果等中午下班,米陽迷迷瞪瞪往家騎的時候,釘子給他打了一電話,嘻嘻哈哈地說在內網上看見他的照片了,可為什麼中間那嫌疑人是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地站著,反而旁邊的你和那胖哥們兒卻精神萎靡,跟犯了錯似的。
  
  米陽沒好氣地說:「多新鮮啊,我一晚上出了四趟警,兩天攏共睡了六個鐘頭,要是還能精神百倍地才邪呢!你要還是廢話我掛了啊,回家睡覺去了。」
  
  「哎,別介有正事兒找你。」釘子趕緊攔住了他,「我們接了一個協查通報,說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盜竊嫌疑人,叫黃飛,今年三十二歲,剛從外省跑得北京來了,根據線索,他在你們所轄區附近曾經出現過,這人外貌的最大特徵就是一顆犬齒長歪了,所以外號叫狗牙。」
  
  「然後呢?」米陽挎著自行車搓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一聽案子他立刻就來了精神。「我們懷疑他來北京也許跟外省那件富豪被盜案有關,估計你們很快就會接到分局的通報了,我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你辦事兒我放心!」釘子說到這兒笑了起來。米陽哼了一聲:「行呀,都拿出上級領導的款兒來了!」
  
  「別,別,您是我哥,親哥!」釘子趕緊求饒,他又說:「這案子挺重要的。你不知道,那姓楊的有安排了他手下的一個人到到二隊當副隊了,啥都不會還事事爭功,功不功先放一邊,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把這事兒給辦黃了!」
  
  「行了,廢話少說,除了通報上的還有別的什麼線索沒有?」米陽皺眉問。
  
  「線索不多,那傢伙很狡猾,外省那邊在一次查毒行動中都把他逮進去了,卻沒發現他是盜案重要嫌疑人,最後只能勉強戒毒關了幾個月。被盜的那家聽說是個有來頭的,家裡傳了幾代的字畫沒了,說是股價得上千萬。最近他們摸著點線索,這案子很可能有人和黃飛裡應外合!」釘子辟里啪啦地說著。
  
  「喔,有證據了嗎?」米陽迅速在腦子裡勾了個輪廓,釘子好像喝了口水,又說:「沒有,但是一些疑點都指向有家賊,但不確定是誰。有一個曾跟黃飛在一個號子裡的吸毒人員反映,好像聽他提過一次,要來北京,細節不知道,也就那麼模糊一句話。這傢伙出來之後既沒復吸,也沒跟人聯絡,一直老老實實地打小工,可等你在想找他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了。沒想到他真的來北京了,,所以想著先按著他在說。」
  
  說完這事兒,釘子在電話裡又聊了幾句。「行了,我知道了,掛了啊!」米陽掛了電話。他抬頭看看冬日有些陰霾的天氣,快一年了,快一年了,自己一直在派出所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現在一聽說有重要的案子,他忽然覺得熱血開始沸騰,「嗷!」米陽猛喊了一嗓子,這才飛快的騎回了家。
  
  「古利!你給我回來,放下,快放下!」剛到樓門口,他就聽見自己老媽的叫喊聲。一邊鎖車一邊轉頭看,米陽就瞅著古利嘴裡叼著個塑料袋正拚命地往家的方向躥,米媽媽大呼小叫的在後面追。等古利跑到跟前,米陽一個猴子撈月,就把它給撈住了,「霍,這袋子裡什麼呀?」米陽用力扯了扯,才把塑料袋從古利嘴裡揪出來。
  
  「你這壞孩子,媽媽扔的垃圾你怎麼也往回叼啊你?!」米媽媽氣個半死,也不知道這狗最近發什麼神經,總是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家。今天可好,自己剛把垃圾扔到垃圾車上,一轉頭,這小子就給叼回來了。
  
  看著氣呼呼的老娘,米陽突然有點心虛。上個星期米媽媽身體不舒服,米陽主動承擔了早上遛狗的重任。當然了,這等好事兒怎麼能少了韋晶,結果韋晶只能一大早六點半起床陪著遛狗順便談戀愛,這是多麼兩全其美呀!
  
  溜著溜著韋晶不知道那根弦搭錯了,非要訓練古利叼東西回家,比如鑰匙串呀,晨報啊等等。結果在貴州牛肉乾的誘惑下,古利神功大成,進而轉變成逮什麼叼什麼,沒得吃,我也叼叼叼!米陽乾咳了一聲正想轉移老媽的注意力,手機「滴滴」響了,提示有短信,是肥三兒的,問他什麼時候有空聚聚。
  
  米陽看也不是什麼急事兒,也沒著急回,想把手機收起來,卻看老媽正打量著他的手機,「兒子,你新買的?」
  
  「您看看,怎麼樣?」米陽笑瞇瞇的遞了過去。米媽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觀,不知道碰了哪個鍵,屏幕亮了,色彩鮮明,「真漂亮,挺貴的吧?」
  
  米陽說了個數,米媽媽嚇了一跳,「中彩了你,買這麼貴的東西?」
  
  「韋晶送的,她知道我原來拿手機壞了,攢錢給我買的,我也覺得沒必要用那麼好的。」米陽笑說,聽著是有點小抱怨,但臉上的甜蜜一點都不遮掩。韋晶出國之前把手機給他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神什麼表情,可韋晶笑得開心又滿足。
  
  米媽媽一挑眉梢,看看手機再看看兒子,她無聲的歎了口氣:是不是這父母永遠擰不過子女?「這兩天好像沒看見韋晶?」她問了一句。「喔,她呀,出去培訓了,新加坡,過兩天就回來了。」米陽說得很輕鬆,其實是刻意強調一下,知道自己老媽好面子,虛榮心強想讓她改變一下對韋晶的印象,別老覺得她沒用,人家現在也出國培訓幹活兒了!
  
  這段日子米媽媽心情不好,所以身體感覺不太舒服,韋媽媽又忙著上班,兩人竟然沒有碰到,所以米媽媽不知道韋晶出國去了。看著老媽長大了眼睛,米陽直到達到效果了,雖然有點睏,他還是主動陪著母親去溜狗,不知道韋晶回來那天,自己能不能請出假來去機場接她...
  
  「哎,你家米警官到時候會來接你嗎?」亞君穿著一條鮮艷的太陽裙,帶著大墨鏡在吃著腳踩水,她回頭問。「應該不會吧,過節他們最忙了,你呢?」韋晶拿著一杯冰咖啡躺在沙灘椅上,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質背心,下面配了一條牛仔短褲,還帶了一個NBA的遮陽帽,看起來爽得不得了。「我?我就不做這個夢了,謝軍他們一到過節就備戰,我跑去見他,他都未必有時間搭理我。」亞君撅了一下嘴,但一說起謝軍,她的思念之情溢於言表,韋晶偷偷一樂。
  
  環顧了一下四周,聖淘沙的藍天、白雲、碧海、淺沙,還有無處不在的那些深深淺淺的綠色,真讓人心曠神怡,新加坡被稱為花園國家果然不假。飛了六個來鐘頭的韋晶從出了樟宜機場之後,一直被那些鮮艷的、乾淨的綠色和鮮花洗眼睛。
  
  臨來之前,特意買了一雙平底涼鞋,因為新加坡的同事說了,他們那兒一年到頭都是二十六七度,女孩兒一年四季都是涼鞋。結果在新加坡待了快五天了,韋晶無意發現鞋底竟然沒什麼土,看著還是橡膠原本的黑色,她不禁咋舌了,從沒見過這麼乾淨的城市。
  
  這回的培訓名額是大姐夫給她們倆的,原本差點讓Amy那夥人去,後來是大姐夫要求他手下的所有員工都要培訓,不能光看資歷職位,要不然怎麼進步啊?這樣韋大小姐才有了第一次出國的經歷。
  
  原本韋晶緊張得要死,甚至都不想去了,她的英語不好,生怕丟人再丟到國外去。可結果比她想像的好多了,,培訓的都是她平時做的那些東西,她連聽帶猜,能蒙個七八成,亞君的英語還算不錯,也能幫她。如非必要,韋姑娘是打死不開口,就用東方女性特有的含蓄美的表情笑著。
  
  要不說語言這東西得講究個環境呢,這半年來韋晶都是幫著大姐夫做事,天天被英語熏陶著,強迫著去聽去講去寫,她的水平跟剛進BM的時候比,那真是天差地別。今天上午培訓結束了,下午自由活動,亞君趕緊拉著韋晶來了聖淘沙看魚尾獅,因為後天一早的飛機就該回國了,抓緊時間!聖淘沙公園裡的大巴都是免費的,可以穿梭到各個景點遊玩,兩個人玩累了,就來沙灘上躺著。
  
  閉上眼聽著海浪聲,葉子林被風吹過的刷刷聲,背帶了一點鹹味兒的清新空氣包裹著,韋晶第一次感覺,做個所謂的大外皮白領還是有好處的。雖然自己依然是個半瓶子醋的偽精英,可能跑到這地界假模假樣的假洋一回,也不算白受了這麼多年的罪。「卡嚓!」一聲響,韋晶略睜眼,就看見亞君正拿著手機對自己拍個不停。「幹嘛呀你?」韋晶故意把自己的臉擋上。
  
  「別擋,別擋,我拍點半裸照給你家米警官發過去,饞饞他,瞧這白花花的大腿!瞧著小肚臍兒...」亞君嘻嘻哈哈地拍個不停。「怎麼不拍你自己呀!」韋晶被她弄的沒生氣,好不容易把手機搶了過來翻看,別說,有一張照得還真不錯,沒想到自己的腿看起來這麼長,要是回去給米陽看,他會怎麼樣呢?韋大小姐咬著嘴唇忽然笑得很那個...
  
  可韋晶不知道的是,別說半裸,就是她全裸,估計米陽也沒心思看了,就在她窩在飛機上大睡特睡得時候,她的生活已經天翻地覆了。米陽正在前往醫院的路上,釘子在電話裡簡明扼要的介紹了一下情況,越聽他心裡越涼,怎麼會這樣...
  
  昨夜,大風,降溫...
  
  「姐,你明天有時間嗎?」楊美玉懶洋洋地問,她正歪在沙發上剝橘子吃,懷裡還抱著個電熱煲。過節這幾天她玩瘋了,趁著高海河外出執行演習任務沒人管,她兩天沒著家。正在給丈夫織毛衣的楊美蘭停下了手,「咋了,有事兒?」
  
  「是這樣,我認識了一朋友,閒聊天的時候說起他一遠方妹妹去年生了個女兒,因為不是男孩兒,被她男朋友給扔了。我原本也沒上心,可他說那孩子肩膀上有塊淡紅色的胎記,我突然想起來,上次你給愛家洗澡,她身上不就有一塊兒嗎?在一算出生時間也差不多,我就想著,會不會是愛家那孩子呀?你覺得呢,姐?」楊美玉說完剔了下牙縫兒。
  
  「真的?!」楊美蘭驚喜萬分,她趕緊放下了手上的活計湊了過去,「妹呀,你說的是真的嗎?」楊美玉不屑的一翻眼皮,「我是說覺得像,真的假的我哪兒知道呀,不過我和他說了之後,人家提出想看看孩子,你不相信人家,人家還不相信你呢,誰沒事兒吃飽了撐得認個孩子回家去?」
  
  「對對對!」楊美蘭一疊聲的同意。
  
  「那咱請他來福利院看看中不?」楊美蘭小心翼翼地問。「唔,我不知道,這樣吧,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人家什麼意思,對了,這事兒先別跟你們院裡的人說,萬一不是,人家該嫌你多事了,你就一臨時工,別找麻煩,再說,扔孩子是犯法的,人家也怕惹事兒,你弄的大張旗鼓的誰還敢去啊。」(非凡,fan12345手打完成)
  
  「俺懂,俺懂,那你快打吧。」楊美蘭為愛家的身體操碎了心,從第一次抱這孩子到現在也快一年了,楊美蘭已經拿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待。醫生說這孩子明顯先天不足,需要詳細檢查,可以看那檢查費,她就只能抱著孩子回來了,福利院不可能供得起的。這會兒忽然聽聞孩子的身世有了線索,她實在是太高興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想放棄。
  
  「知道了,瞧你急的,我得回屋找找電話號碼去,你等一下吧。」楊美玉說完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了門。楊美蘭也不敢跟過去,只能忐忑不安的看著她的房門,默默祈禱。楊美玉貼著門口聽了聽,這才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嬌滴滴地說:「飛哥,事兒我給你辦成了,你答應我的事兒...」
  
  「呵呵,妹子放心,明天見到人之後,我就把剩下的全匯給你,我這人向來如此,再好的朋友也要明算賬!之前給你多少,少了一分沒有?」黃飛笑得很開心,他上牙床上那顆凸起的犬齒越發明顯。何寧哆嗦了一下,蜷縮身體靠在床邊,她頭髮散亂,裸露的皮膚上都是青紫的痕跡,額角也破了,血液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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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9:09:44 |只看該作者
  上次被黃飛找到的第二天,何寧故作溫順認命,借口還要上班去拿當月工資,讓黃飛陪著她回到了韋媽媽工作的那家公司。找了個機會,她鑽進了公司出去拉貨的貨車裡跑掉了,出租房裡留下的一切她都不要了,甚至包括她辛苦攢下來的錢,身上只有剛發的工資和身份證。
  
  說什麼她也不願意去找江山,這個那人的出現,他對自己的照顧、認真、體貼,差一點讓自己以為小說裡描寫的灰姑娘遇到白馬王子的事情是真的會發生的。可現實就是這樣,也許只差一點兒,但你永遠夠不到。不要說還有一個隨時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凶狠的丈夫,就是被送到福利院的女兒,也隨時的在提醒著她:你,現在沒有資格去享受呵護。
  
  她喜歡江山,真的喜歡,無數次夢到自己幸福的和他生活在一起,沒有打罵,也不用為了明天的生活而愁苦,可最後都是被丈夫那扭曲的笑容給驚醒,欲哭無淚。自從她嫁給黃天那天開始,她就明白,還能哭出來,也允許你哭,其實是一種奢求。
  
  如果因為自身兒害了江山,何寧寧願先殺了自己,他對自己越好,她越害怕,所以她一直躲著,希望他忘了自己,而在內心最深處,又渴望著他不要離開,女兒是自己活下去的支撐,他,卻是自己對幸福最後的一點渴求。
  
  逃跑之後的何寧因為女兒的關係,一直無法離開北京,躲藏時無意間碰到了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老鄉,說可以介紹她到一家郊區醫院專門給人當護工,條件是每看護一個病人,要分她兩成的工資,何寧立刻同意了。因為她肯吃苦,服務周到有體貼,要價也不高,所以很多病患和家屬都願意僱傭她。晚上累了,就在醫院的長椅上睡一覺,她吃得很簡單,就這樣,兩個月下來,她還攢了一些錢。
  
  雖然覺得不安全,可奈不住對女兒的思念,她還是每隔一個星期就會到福利院附近站轉轉,偶爾還能隔著鐵欄杆看見一個女人抱著女兒出來曬太陽,跟她說話玩耍。看得出,那女人對女兒非常喜歡,溫柔慈愛,何寧心中萬分的感激,她覺得老天對她怎樣都無所謂,女兒能遇到個好人她就知足了。
  
  前幾天,何寧去看女兒的時候,發現福利院在做活動。展板上居然有女兒的照片,踟躕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走過去看。摸著照片上女兒胖乎乎的臉蛋,她強忍淚水,怕惹人懷疑,趕緊留下五百塊錢,就低頭走了。
  
  何寧一路哭著回家的時候,並不知道黃飛就跟在她身後很久了。當黃飛再一次微笑著出現在醫院大門口的時候,何寧臉色慘白如同見了鬼一樣,她咬緊牙關,才能讓牙齒不打顫。那個不知情的老鄉還笑瞇瞇地說,兩口子床頭打架床尾和,那天咱們老鄉聚會聽說黃哥找你,我趕緊給他打了電話。
  
  那女人表功似的說:「他害怕你不原諒他,不讓我告訴你,足足又等了小一個月,看你消氣了才來見你的。」一個月,他盯了自己一個月...何寧如墜冰窟,她知道,女兒的事情他一定發現了。
  
  黃飛再一次感謝了那女人,貌似還塞了兩百塊錢給她,在女人喜滋滋的客氣中,上前一步拉住何寧的手,輕聲說:「媳婦兒,都是我不好,我給你道歉,咱們回家吧。」何寧的手冰的沒有一絲溫度,黃飛笑得很開心。
  
  「好,好,就按我們約定的,你把她帶到那邊兒去,唔,我也只是代表我那遠方妹妹看看孩子,你放心,不管是不是她,我都會給你姐姐一些錢,做人要行善嘛,不會讓她白跑一趟的...是啊,沒法認,就算是,也是我那妹子的私生子,她還得嫁人呢...嗯,可不是,幸好認識了你,要是去福利院看,不定得多少麻煩事兒呢,好人有好報,哥謝謝你了!你還信不過我呀!咱倆誰跟誰呀。」黃飛話說的親熱又客氣。
  
  何寧隱隱約約聽那邊的女人說了句「討厭」什麼的。黃飛又叮囑了一句:「那孩子的東西可千萬別忘了,要不怎麼認呀...好,那掛了啊。」她做夢也想不到,因為自己的逃跑,黃飛竟然跟楊美玉有了聯繫,更想不到,那個對女兒溫柔照顧的女人竟然是楊美玉的親姐姐。當時聽黃飛說起的時候,她真覺得這就是一場噩夢,黃飛卻得以的拍拍她的臉告訴她:這就叫天意,老天都照顧我,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想到這兒,何寧不紫金地又瑟縮了一下,被黃飛毆打的傷處隱隱作痛,再一次提醒她,面對的是什麼人。
  
  屋裡一時安靜了起來,黃飛把手機放在手裡把玩著,似笑非笑的看著縮成一團的何寧半晌,朝她慢步走了過去。他的身材不算高大,卻彷彿遮住了屋裡所有的光線,看著何寧全身緊繃的樣子,黃飛一扯嘴角。「哼,你以為你跑得掉?你以為你把孩子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了?」他的聲音越淡何寧越害怕,自己這個「丈夫」心有多狠,她最瞭解不過了。
  
  「你讓我怎麼辦?就算我不想活了,我也得讓孩子活下來,你被抓進去了,可你那些什麼做生意的朋友三天兩頭的找我,要麼半夜往家裡塞條子讓我小心點,放明白點。我明白什麼呀?你幹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現在辛苦攢錢也是為有一天能解妞子回來,再說你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懷孕的時候你打了我多少次,說要什麼孩子,踢死算了,現在幹嘛非要去找她!」何寧因為恐懼連嘴唇都是慘白的,可為了女兒,她還是不肯放棄。
  
  「是嗎?」對於妻子這番痛苦,黃飛根本就不動心,他嘲諷地說:「我還以為你是忙著勾搭小白臉,怕孩子壞了你的事兒才把她送福利院了呢!那小白臉兒現在也不知道你有個女兒吧?」
  
  「你無恥!」何寧怒罵了一聲。「啪!」一記重重的耳光跟著就落在了她臉上,打得她頭一歪。何寧咬牙沒有叫痛,早就被打慣了,知道自己越叫疼他打得越狠。黃飛冷冷一笑,「我告訴你,你要不給我乖乖地配合,妞子暫且不說,你猜那小白臉兒會有什麼下場呢?」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輕柔,卻一字一句讓何寧感到呼吸困難。
  
  看著何寧驚恐的雙眼,黃飛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回到桌旁坐下,順手拿起啤酒想喝,卻神色一變,眉毛皺起,他用手按住了腰部,嘶嘶地吸涼氣。「我那天去醫院做的檢查拿回來了沒有?」他問。「還得等兩天。」何寧低聲說,她起身給黃飛倒了一杯熱水。
  
  在老家黃飛就喜歡喝酒,酒量特別大,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覺得自己不舒服,肋岔子下面嘶嘶啦啦地疼。因為著急要找到何寧母女,一時間沒顧得上。現在何寧被他攥的死死的,女兒也有了下落,那天無意間發現自己小便變成了啤酒色,再一想進來自己精神不好,總覺得累,應此他就去醫院做了個檢查。錢花了不少,結果還沒出來。
  
  自從被黃飛帶了回來,何寧一直沒有再出去工作,每天被鎖在家了做飯,伺候他。黃飛也不怕她再跑了,江山的工作單位、地址、電話,甚至住哪兒,早就打聽清楚了,他不信何寧有勇氣跟江山和盤托出,拉他下水。看得出來,他對那小白臉兒真的動心了,黃飛冷笑著想,還沒人能戰老子的便宜呢。
  
  「行了,關燈,睡吧,明天可是個好日子,也許來個父女相認呢,那得多感人啊,是吧?」喝完熱水,感覺舒服點兒了的黃飛站起身開始脫衣服。何寧神情木然地站在桌邊一動不動,黃飛也不催她,時間拖得越長,她越受折磨。
  
  最終,等還是滅了...
  
  「姐,你東西都帶上了?別忘了,人家說了,想看看孩子當時身上帶的東西,要不沒法認!」楊美玉在電話裡囑咐說。「哎,都帶了,你放心吧。」楊美蘭連聲說。「記得保密!」楊美玉又囑咐了一句,這才掛了電話。
  
  「美蘭,你什麼時候帶愛家去看病呀?」見她放下電話,張老師順嘴問了一句。「馬上就走。」楊美蘭微笑著說。碰巧這幾天愛家又開始咳嗽還有點發燒,她借口帶孩子去看病,正好能讓那家人去認認。
  
  楊美玉說了,人家一時半會兒沒想認只是想知道這孩子好不好,如果真是自家的,能給點兒錢什麼的。你也別著急讓人相認,慢慢來,最起碼先拿回些錢給愛家看病也好呀。這事兒不能急,你逼急了,人家不認了怎麼辦?楊美蘭覺得妹妹說的很有道理,她誰也沒告訴,悄悄的帶上了愛家來福利院時圍著的小棉襖和小被子,就抱著孩子出了福利院大門。
  
  撂了電話的楊美玉一抬頭,看見院子裡韋媽媽在跟老闆聊天,老闆貌似得意洋洋的正在展示他新買的寶馬,指前指後的讓韋媽媽看,韋媽媽的表情卻有點詭異,想笑又忍著的樣子,只一個勁兒地點頭。沒聊幾句,老闆開上新車走了,韋媽媽回了辦公室。
  
  「許姐,什麼事兒這麼可樂呀?老闆講笑話了?」楊美玉迎上去親切的攙上了韋媽媽的胳膊。剛才老闆跟韋媽媽吹牛他新買的寶馬車,進口的嫌貴,就買了國產的華晨寶馬,車屁股上寫著那四個字呢。
  
  他怕人家看不起他買的國產寶馬就像把那四個字給摳了,可都摳了又擔心有人不識貨不知道他這是名牌車,結果韋媽媽就看見那車屁股上只留下了兩個光燦燦的字:「寶馬」!還不如都摳了呢,她當時就像笑,可在老闆面片只能忍著。
  
  正想著回去說給老頭子和韋晶聽,楊美玉這麼一問,她自然不能實話實說:「喔,沒什麼,我閨女今天下午就回來了,剛才跟老闆請假,下午早點兒回家。」韋媽媽隨便找了個借口,不過想到快見到女兒了,她真的很高興。
  
  「您閨女從新加坡學習回來了?真好,要不說人比人的氣死呢,這外企的白領就是不一樣,長得又漂亮,唉,我這輩子是沒戲了。」楊美玉一副羨慕得不得了的樣子。上回韋晶休假接韋媽媽下班,她們見過一次。韋媽媽雖然一向不喜歡楊美玉,但是她的話和表情還算讓人受用,韋媽媽就一笑,「你還年輕,以後長著呢,慢慢來。」
  
  「那許姐你趕緊回去吧,對了,剛才羅蘭美容院說要結款,李哥也不在,乾脆我過去一趟吧支票拿回來吧?」楊美玉攙著韋媽媽的胳膊往外走。「呃,也行吧,那麻煩你了。」韋媽媽知道她就是想出去溜躂不想悶在辦公室。這一去,可能一下午就不回來了,但今天韋晶回來了她心情好,也就同意了。
  
  楊美玉非得把韋媽媽送進辦公室後,才轉身回座位拿了手包離開,走到街邊趕緊攔了輛出租車,上車給司機報了個地址之後,就在那兒琢磨。她是一肚子賊心眼兒,雖然黃飛答應給她三千塊錢謝禮,但現在只給了一千,而且還跟她說,不讓她跟著一起來。
  
  雖然黃飛的話說得客氣,自己的妹妹也許會一起去,怕人多口雜,不想見外人什麼的,但也沒有根本不信,而且他越這麼說,越懷疑他想賴賬。雖然自打兩人認識,黃飛一直對她很客氣,但上次他毆打何寧的凶狠,楊美玉還是記憶深刻的,所以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就像悄悄的跟去,拍個證據什麼的,以防萬一。
  
  她之所以認識黃飛是因為何寧逃走,一肚子好奇的她打著跟何寧是好朋友的旗號想探聽點八卦。小飯館裡,黃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塔河何寧之間的故事似乎充滿誤會和苦難,可楊美玉不愛看書,連《知音》都不看,這般三流的狗血情節居然聽得嘖嘖感歎,還為黃飛打抱不平。
  
  黃飛也挺大方,幾次吃喝都是他掏錢,這樣一來二去的,兩人還算熟了。黃飛拜託她如果知道何寧的消息,一定要告訴自己,楊美玉拍著胸口答應了,雖然她明知道何寧不可能來找自己,但是白吃白喝的好事兒,傻子才拒絕呢。
  
  孩子的事情也是黃飛無意間提起的,越聽楊美玉越覺得是老天讓她發筆小財,姐姐當寶貝似的那孩子終於有點用處了。她故作無意地跟黃飛說起姐姐的事情,黃飛立刻做驚喜狀,前前後後瞭解了一番,立刻許諾了好處給她。楊美玉並不知道自己喜滋滋地轉身離開之時,黃飛一臉冷笑。
  
  一會兒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才行,楊美玉捏著自己新買的手機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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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9:10: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不能放棄(下)
  
  「好了,放心吧,米警官,保證把韋大小姐給你接回來。你工作注意安全,嗯,別客氣,呵呵,好呀,等著你的大餐了,好,拜!」陶香摘下藍牙耳機,好笑的搖了搖頭,米陽生怕自己誤了飛機時間,耽誤接機,發短信不行,又打電話提醒。
  
  今天正好來西邊見一個老朋友也是老客戶,那個老太太談興很濃,最後陶香不得不告辭說要去機場接朋友,這才得以離開,掛了米陽電話,她開車直奔五環,打算從環線去機場,沒想到西五環這邊為了奧運正在修高架橋,兩邊都是還沒有拆遷的平房,有人還做著小買賣,堵的是一塌糊塗。好在時間還算富餘,陶香也不著急,跟著車流慢慢往前蹭。
  
  正想打開音響聽聽歌兒,陶香無意間轉頭,一愣,就看見高海河的愛人抱著個孩子,拎著大書包,從不遠處的便道上匆匆走過,她左瞄右看的顯然正在尋找什麼。「滴滴!」後面傳來了喇叭催促聲,陶香趕緊鬆開手剎往前又溜了一段。(非凡,fan12345手打完成)
  
  車流移動依舊緩慢,陶香不想多看,可眼神總是不自覺的看過去,沒一會兒,她眉頭皺了起來。高海河的愛人身後綴著一個男人,離得不遠不近,猛一看就是一路人,但高海河的愛人也許是因為路不熟,一直在走走停停,可那男人也一直在走走停停。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不時的在打量著前方女人的一舉一動,雖然他做出很自然的樣子。
  
  不對勁兒,真的很不對勁兒,聯想年下的那些搶劫案,陶香看了下時間,一咬牙,打輪往自行車道拐去,就算違反交規也沒辦法了。她是高海河的妻子,她對那女人一點好感也沒有,可正因為她是高海河的妻子,陶香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出事兒。
  
  原本想開車追過去,跟他打個招呼什麼的,也許後面那男人就知難而退了,可沒成想她一不小心把一個騎車的中年婦女給剮了一下,女人晃了幾晃卻沒摔倒,嚇了一跳之後立刻攔住了陶香的車叫嚷了起來。
  
  陶香狠狠地按著喇叭,楊美蘭卻充耳不聞,朝著一條看起來就很偏僻的小路拐了進去,果然,那男人也跟著進去了,他倒是回頭看了這邊一眼。陶香趕緊下車道歉著急要走,那女人卻沒完沒了起來,陶香急的沒辦法,趕緊掏出兩百塊錢對付了她,再開車過去,人已經沒影兒了。
  
  把車隨便停在了路邊,陶香下車追了進去。一進去,她也有點傻眼,裡面竟然有好幾條道,陶香情急之下只能選一條看起來最危險的跑了進去。邊跑她邊撥好了110的號碼,要是真有個萬一的話,立刻就能撥出去,節約時間也省得慌亂之下出錯。
  
  「同志,愛家真的是你妹妹的娃兒嗎?」楊美蘭抱緊愛家,盯著那男人的一舉一動。妹妹說了,人家不願意見外人,可沒想到找了個這麼偏僻的地方,而且這男人明顯對這孩子本身還有那個胎記不太感興趣,只掃了一眼,就開始翻來覆去的摸索著愛家那件小棉襖。楊美蘭雖然不算多聰明,但如果不是妹妹親口介紹的,她又太想給愛家幸福,是不會那麼輕易相信的,而現在她本能地察覺這事辦得有點冒失了。
  
  「我再看看,再看看。」男人隨便應付了一句,他仔細地摸著小棉襖,明明記得自己把鑰匙給縫在裡邊兒了呀,怎麼會...「哎?你幹什麼?!」手裡的小棉襖突然被楊美蘭抽走了,他臉色一陰,看見楊美蘭驚恐地睜大了眼,又趕緊緩了一下表情,「大妹子,你這是幹什麼?」
  
  楊美蘭嚥了口吐沫,「同志,你到底是不是這孩子的親屬?」男人迷了下眼,然後微笑著說:「我覺得挺像,不過,我還想讓我妹妹再認認,要不這樣吧,孩子你肯定不會讓我帶走,現在人販子多,不如這樣,我把這小棉襖拿回去給我妹妹認認如何,你要還是不放心,喏!」他掏出五百塊錢來,「拿著,給孩子點奶粉錢,也當是押金了!」
  
  「不,不用錢!」楊美蘭飛快地搖頭,退後了一步,「不是俺不給你,這娃兒身上的東西就這兜兜和小花被了,我不能讓你拿走,實在不行,你讓孩子他娘再來一趟,我再把這些東西給她看,我保證不讓任何人知道。」男人笑得有點勉強,「一個小破棉襖我要它幹什麼,肯定還你,就是拿去看看,我妹妹不方便來。」可楊美蘭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言不發地看著楊美蘭。
  
  楊美蘭看的直哆嗦,她緊緊摟著睡著的愛家,防備地看著對方。男人忽然歎了口氣,「這就沒辦法了,先這樣吧,回頭我看能不能讓我妹妹來,麻煩您了。」楊美蘭大大的鬆了口氣,「沒問題,啥時候都行,那我們先走了!」說完抱著愛家轉身想走。
  
  「啊!」楊美蘭突然覺得自己後腦一痛,人立刻向前撲倒,摔倒之際,她還努力歪了一下,以免壓到懷裡的愛家。愛家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哇哇!開始放聲大哭。男人立刻摀住了孩子的嘴,然後拚命從楊美蘭手裡搶那個小棉襖,可沒想到已經半昏迷的楊美蘭仍絲絲的抓著不放。男人低罵了兩句,顧不上孩子,開始掰楊美蘭的手指。偷偷跟來的楊美玉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的像打雷,她真怕不遠處的那個人會聽到。本來只是想拍點證據以防黃飛賴賬,卻沒想都會親眼看見他對姐姐行兇。楊美玉手裡的手機都快捏出水來了,可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黃飛發現了,連她一起殺了,就那麼僵硬著,哆嗦著,錄著。
  
  孩子的哭聲引來了四處尋找的陶香,她剛到就看見楊美蘭躺倒在地,孩子正哇哇地哭著。衝過去一看,發現楊美蘭已經昏了過去,迅速檢查了一下,她後腦有血,陶香立刻掏出手機就想報警,然後打120.
  
  「嘶!」楊美玉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捂緊了嘴巴,驚恐地看著黃飛從後面躥出來,把陶香也打昏了過去,然後又去扯楊美蘭手中的小棉襖。楊美玉嚇得都快小便失禁了,眼看著黃飛把小棉襖從楊美蘭手裡撕了出來。突然不遠處一個老大爺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那姑娘,我說你踩著我家煤堆了,你瞧瞧都碎了嘿!」
  
  一如驚恐之鳥一般的楊美玉猛地跳了起來,看著一臉不滿的老大爺,楊美玉根本沒有回頭的勇氣,她知道黃飛一定看見自己了。「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老大爺看著突然跑走的楊美玉大喊了一句,可她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老頭子,你先把雞翅燉上吧,我去買點青菜就回來。對,陶香去接韋晶,你甭管了,做好你的飯就是了。嗯,那掛了啊。」韋媽媽把電話塞回了包裡,快步往外走,想去菜市場買點好菜給韋晶吃。
  
  剛出了公司所在的那個胡同口,就看見路那邊楊美玉正在跟一個小年輕爭執著什麼,那小子一頭黃毛。韋媽媽見過他一次,騎著摩托來接楊美玉,說是她男朋友,好像在讀一個藝校什麼的。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社麼,那黃毛突然把楊美玉的書包拿了過來,一通亂翻,最後把楊美玉的手機揣到了自己兜裡,又推了一把追過來的楊美玉,轉身就走。他一抬頭發現韋媽媽在看自己,就不山的瞪了韋媽媽一眼,好似少管閒事的意思,這才跑了。
  
  韋媽媽皺了眉頭,心說這都什麼人呀,現在男人打女人流行是不是?有點猶豫要不要過去問問,看見楊美玉也沒再繼續追,只滑坐在路邊,把頭埋進雙臂,肩膀抽搐著,好像是在哭。
  
  韋媽媽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小年輕之間這些事兒沒法管。她小心翼翼的繞著走了出去,心想還是我女兒好,聽話,找男朋友也算有眼光。老頭子說的對,人是沒辦法選擇父母的,攤上那個媽,米陽其實也挺可憐的...
  
  「韋晶,你那朋友在哪兒呢?」出關之後的亞君四處張望,韋晶一下飛機就發了平安到達短信給老媽、米陽和陶香。老媽立刻給她打了電話,那倆人卻一點兒動靜沒有。估計米陽在執勤,不能回電話、短信很正常,可是說要來接自己的陶香也不回信兒就有點怪了。
  
  因為出關有點麻煩,一時沒顧得上,現在人都出來了,可還是看不見陶香人影兒。「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溫和卻機械的女聲傳來,不會吧?韋晶覺得不可能啊,陶香辦事兒向來牢靠,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關機呢?
  
  韋晶也不敢走,只能拉著亞君一起等,足足等了快一個小時,陶香還是不見人影兒,手機依舊關機。總不能等到天亮吧,再說還有亞君呢,開始有點擔心的韋晶只能和亞君分手,打車回家。司機一聽是去西五環外的,大活兒呀!高興壞了,麻溜兒地幫韋晶把行李裝進了後備箱。
  
  韋晶撥陶香手機還是不通,再撥米陽的,居然也關機了,韋晶這回真的有點毛了,出什麼事兒了嗎...我呸呸呸!一路上琢磨來琢磨去,眼瞅著快到家那邊了,兩人的手機還是打不通。韋晶也沒了辦法,只好想著先回家再說。
  
  到家剛抱著爸媽親熱了一下,手機響了,韋晶撲過去看,是米陽的!頓時一肚子擔心轉成了怒火,接起電話就開使吼:「死大米,我說你怎麼回事啊!關什麼機呀!你住不知道我在機場...」話沒說完,韋晶突然消聲了,忙著收拾行李和上菜的韋氏夫婦一愣,就看見韋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白慘慘的,她結巴著說:「你,你,你說什麼?陶香怎麼了...」
  
  「嘩啷」一聲,門鎖打開了,本就有些破舊的屋門被人一腳踢開,黃飛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何寧正木然地坐在床上發愣,手裡攥著一張紙,看著他進來,一時間只張大眼睛看著他,卻一動不動。黃飛顧不上理她,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剪子放哪兒了?!」他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身後卻沒動靜。
  
  黃飛本就怒急攻心,一回頭看見何寧傻坐著,他幾步過去就是一記耳光,「啪!」地一聲,何寧歪倒在床上。「靠!我問你話呢,沒聽見啊?」黃飛表情扭曲。何寧好像剛從夢中驚醒一樣,跌撞著把剪刀找出來遞給他。
  
  「卡嚓,卡嚓!」黃飛把那小棉襖一下下剪開,何寧突然撲了過來,「妞子的兜兜!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啊!你幹嗎剪爛它?!」她想去搶那小棉襖,卻被黃飛一肘子搡倒了,「滾開,再搗蛋老子先弄死你!」
  
  「哈哈哈!」沒一會兒,黃飛大笑了出來,坐在地上的何寧就看見他從碎步裡撿出了一把小鑰匙,拿在眼前欣賞著,貪婪之情再也難以抑制。
  
  「這是什麼?」一無所知的何寧下意識問了一句。「哼,大富貴。」黃飛小心翼翼的收好鑰匙。釘子和米陽說的那些猜測情況沒錯,黃飛是個慣偷,他是因為吸毒走上這條路的。那家富豪的一個親戚是個賭徒,上回因為借錢的事兒與有錢的遠方堂姐產生齟齬,他表面上恭恭敬敬的給堂姐開車,私下卻找到了曾在一起混過的黃飛,下手偷了她家最值錢的一套首飾。
  
  黃飛有案底,賭徒卻沒有,兩人算計好,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賭徒讓他媳婦兒去銀行開了一個保險櫃把首飾收藏好,互戶主是賭徒媳婦,鑰匙卻在黃飛手裡放著,少了誰東西也拿不出來,就等風聲過去在銷贓分錢了。可沒想到警察追得緊,黃飛又因吸毒被強制戒毒去了,兩人都不敢見面。賭徒一直盯著黃飛家,沒想到何寧嚇得帶著孩子跑了,而黃飛當初為了保險,竟然把保險櫃鑰匙縫在了孩子的小棉襖裡,確實沒人想到,何寧也不知道。
  
  一番陰差陽錯,黃飛自然不肯放棄,他悄悄地追了來...而今天,他終於心願得償。
  
  這會兒拿到了財富之源,黃飛心情好了很多,鑰匙已經找到,得馬上走。他勒令何寧,「趕緊地,收拾下東西我們走!車票我都買好了!」
  
  「走?去哪兒?妞子到底怎麼樣了?你說啊!」何寧掙扎著站了起來,死死抓著黃飛的手臂不肯鬆開。
  
  「喊什麼你!」黃飛下意識想揍她,又知道現在時機不對,現在跑路要緊。「先去收拾東西我再告訴你,要不然你別想再看見孩子!」他威脅道。看見何寧聽話的照做了,黃飛滿意地一笑,現在再辦一件事就行了,那個貪婪又沒膽的女人,自己現在沒工夫收拾她,但得警告她一下。
  
  他撥了一個電話,何寧就聽見他陰惻惻的笑說:「美玉妹子,什麼時候來拿錢呀...別客氣,你我心知肚明,你看見我了,我也看見你了...哼,拿著手機拍你姐姐的慘狀,感覺不錯吧...別這麼說呀,我還得謝謝你呢,要不是你幫忙,我這事兒還真辦不成!跟你沒關係?呵呵,好呀,你要是有膽子就去跟警察說,看他們信不信我們沒關係,錢你可都收了...好啦,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放明白點,回頭該給你多少我一分不少,就這樣吧,不該留的東西留著小心咬手!對了,現在可是個安慰你那姐夫的好時機,哈哈哈!」黃飛冷笑著把電話掛上了。
  
  就知道楊美玉沒膽子去報警,自己已經表明了,如果她敢報警,那就拖她一起下水。吃過幾回飯,早就聽出來這女人對自己姐夫有所窺伺,現在點給她了,自私如她應該會掂量著哪邊比較重要吧。
  
  黃飛心裡很得意,自己步步為營達到了目標,誰也別想逃過去,控制一個人其實很簡單,「人性」兩個字就足夠了。「你到底把那女人怎麼了,什麼慘狀?如果你不告訴我妞子怎麼樣了,我不會跟你走的!」一旁的何寧越聽心越寒,她死盯著黃飛問。
  
  「哼,我告訴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跟著我走,下半輩子就等著享福吧。這個孩子沒就沒了,我們還可以再生嘛,你給我生個兒子,我有多少錢都是他的。」黃飛半威脅半利誘地說。看何寧不說話,一扯嘴角,果然,誰能跟錢過不去呢。他的口氣越發溫和:「媳婦,快走吧。」夜長夢多,那兩個女人應該不會死,但也得防備警察找上門來,好不容易拿回了鑰匙,不能再出錯了。至於何寧,他心裡冷笑等離開了這裡,要真麼處理她,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沒了就沒了,再生一個...黃飛的搪塞之語讓何寧徹底絕望了,他肯定把那個溫柔的女子給害了,妞子也...何寧呆滯的轉動眼珠看向之前飄落在床上的那張紙。「你還愣什麼?怎麼,難道你還惦記著那小白臉兒?!我告訴你,你要是還敢想著他,我早晚弄死他,不信你就試試!」黃飛想到何寧還惦記著江山就很憤怒,這女人他可以不要,但不能便宜了別人。
  
  見何寧眼珠不錯的瞧著那張紙,黃飛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來看,一愣,低頭仔細地查看,「這是我的化驗報告...」話未說完,忽然口鼻間被捂了一塊布,一股微酸的化學試劑味道衝鼻而來,黃飛拚命掙扎,可死命按住他口鼻的何寧卻如同鋼筋鐵鎖一般勒住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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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9:10:24 |只看該作者
  沒一會兒,黃飛就軟了下去,直到他撲到在地,跟著他坐倒的何寧還是死死地按著不敢鬆手,她的手就好像粘在上面了一樣,身體劇烈地顫抖也無法讓她的手離開一公分...
  
  過了半晌,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何寧慢慢地站了起來,她渾身冰冷,四肢僵硬,可她還能活動。而昏倒在地的黃飛...她好像忽然明白自己幹了什麼似的,驚慌失措地後退著指導被凳子再次絆倒...
  
  110報警中心的鈴聲想起,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在電話中哭叫著:「警,警察同志,我丈夫他,出...出事兒了!你們快來吧!」
  
  等警察趕到的時候,發現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經沒了呼吸,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蹲在牆角哭泣著,顫抖著。等釘子趕到的時候,法醫已經完成了初步檢查。「什麼味兒?」釘子一進門就覺得空氣裡有點糊糊的味道,很淡,好像什麼燒糊了似的。
  
  他眼光一掃,落在了躺倒在地的男人身上,眼睛頓時瞪的溜圓,這個人跟協查通報上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居然是黃飛,他怎麼會...「丁隊長,你來了。」管片兒的接案民警走過來跟釘子通報了一下情況,釘子緊皺了眉頭,看向院子裡那個披頭散髮,臉上有傷痕,正在發呆的女人。
  
  乙醚?釘子看向物件袋裡那塊手絹,乙醚過量確實可以致人死亡,可就這些劑量應該不會吧...報案的那個女人叫何寧,自稱是黃飛的妻子,她說話一直顛三倒四的不太清楚,什麼黃飛害人了,殺了孩子,還有個很慘的女人,自己想跑,黃飛打她...前言不搭後語的,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一個女警官在溫和地跟何寧聊天,很有技巧地引導談話,何寧斷斷續續地說著。楊美玉?楊美玉又是誰?她姐姐,孩子?鑰匙?釘子從證物箱裡找到了那把鑰匙,他看了看,上面刻著銀行的名字還有號碼,應該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難道黃飛來北京就是為了這把鑰匙,他把髒物存在銀行了?釘子迅速在腦子裡把各種情況分析了一下。
  
  這邊米陽簡直快要瘋了,本來正準備下班的他突然接到報案說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在拆遷房那邊出事兒了,沒辦法,所裡人手緊張,他只能跟車出發。到了現場,他萬分驚訝地發現一個是陶香,另一個居然是高海河的愛人,陶香怎麼會在這兒?她不是去接韋晶了嗎?她又怎麼會和高海河的妻子在一起?米陽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120」也呼嘯著到了,兩個暈倒的女人被同時抬上了救護車,已經哭得氣若游絲的愛家也被急救醫生抱走了。聽報案的老頭將,他看見這兩個女人的時候,其中一個女人手裡還握著一根鐵棍,而那個女人,就是陶香。
  
  勘察現場時,趕過來的牛所接到米陽報告,知道他跟這兩個女人都認識,根據原則,只能讓他退出現場工作。米陽二話不說,打了個的就直奔醫院,路上他接到了釘子的電話,沒聊幾句,兩人就發現彼此的案子居然掛上鉤兒了,今天第三個打雷劈在了米陽頭上。自己統共也沒認識幾個女人,現在居然三個都出了事兒,那個何寧居然是黃飛的妻子,而黃飛已經...
  
  韋晶下車時差點忘了給錢,司機「哎哎」的叫著,她哆嗦著從錢包裡掏出一百就扔了過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往醫院裡跑。司機雖然不滿意,但是這麼急火火的來醫院肯定沒好事兒,司機牢騷了兩句也就開車走了。
  
  「韋晶!」一聲大喝拽住了韋晶的的腳步,她回頭一看,立刻轉身衝了過去,「米陽,陶香呢?她怎麼樣了?說話呀你!」韋晶真急了,她推了米陽一把。剛才米陽因為心裡煩躁,想來外頭抽口煙,沒吸一會兒,就看見韋晶炮彈似的往醫院裡衝鋒,他趕緊叫住了她,現在陶香不是誰相見就能見的。
  
  看著都快哭了的韋晶,米陽只能把不違反紀律原則的一些情況給韋晶講了一下,可就這些,已經讓韋晶難以接受了!「不可能!」韋晶斬釘截鐵地說:「那個王八蛋說的!陶香去傷害那個什麼高的妻子,她有病呀,不就上回咱們和那個什麼高一起吃了頓飯嗎?要不誰認得誰呀!」
  
  其中的內情米陽不能說,只問:「韋晶,你說會不會陶香之前就認識高海河,你先別反對,聽我說完!」米陽看韋晶急赤白臉的要反駁,做了個停的手勢。韋晶直喘粗氣,但還是閉上了嘴。「你忘了,上次咱們還說他們之間有點怪,當時還沒什麼,可現在想想,你不覺得...」
  
  「我不覺得!」韋晶毫不猶豫地說:「就算桃子跟那個什麼高真有什麼,我是說如果啊!她也不會去找他老婆的麻煩,陶香是那種人嗎?她寧可自己難受,也不會去破壞別人家庭的!」
  
  米陽無話可說,雖然跟陶香交往不算很多,但是不論自己接觸還是聽韋晶說起,都感覺到陶香是個極其自尊自愛自利的女孩兒。「呼!」米陽長出了一口氣,狠狠的搓了把臉,「是呀你說的對,等楊美蘭醒了,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那女的沒事兒吧?」韋晶問。「她受傷比較重,現在還沒醒,陶香到沒什麼事兒,我雖然沒進屋,但是看她回答問題的樣子很清醒,醫生也說了她沒事兒。」米陽答道。韋晶開始憂心忡忡,「那個女人不會一直不醒吧?呸呸呸!」話沒說完她自己就不愛聽了。
  
  看韋晶一副嫌棄自己烏鴉嘴的樣子,米陽忍不住微微一笑,糾結的心也稍稍放鬆了一點。他好像才意識到韋晶回來了,就在自己面前,氣呼呼熱騰騰地。「米陽...」韋晶幾乎哀叫了一聲,米陽明白她什麼意思,伸手把韋晶抱進了自己懷裡,「沒事兒的,陶香一定沒事兒的!」聽著這樣的保證,韋晶忽然開始嗚嗚地哭,哽咽難抑,米陽什麼也不再說,就緊緊地抱著她。
  
  兩天過去了,楊美蘭還是沒醒,那根鐵棍上的指紋也出來了,只有陶香的。米陽根據紀律迴避了這個案子,卻被原來的何隊,現在的何副局長借口人手不足被調去幫忙釘子。米陽知道這是何隊良苦用心,他一直沒有放棄自己,因為人事鬥爭,撞在槍口上的自己被發配去了基層所,現在有機會,當然想把自己弄回來。牛所也心知肚明,大手一揮,放行。
  
  在看守所裡恢復了正常的何寧供認,是她用乙醚吧黃飛給迷暈的,想藉機逃跑,卻沒想到黃飛昏倒後卻美了氣兒。法醫的鑒定結果也出來了,很簡單——乙醚中毒。如果是普通男性,那些乙醚之足夠讓他昏迷很長一段時間卻不足以致命,而黃飛不再醒來的原因卻是,他的肝臟有明顯的病變跡象。
  
  乙醚,曾被廣泛用於臨床麻醉,但是因為其不確定性,以及太多的禁症而被放棄使用。其中一項就是:當時用乙醚進行麻醉時,膽汁的分泌會減少,一種叫肝糖原的物質會被耗竭,對一個身體健康的人而言這沒什麼關係,但對於肝病患者來說卻是致命的,而黃飛恰恰肝功能出了很大問題。
  
  何寧曾在一家郊區醫院做過護工,那家醫院管理不太嚴格,已經不用的乙醚就放在藥房裡保管。知道乙醚的作用後,何寧偷偷的弄了出來。她一直擔心如果再被黃飛找到,該如何解救自己,而乙醚就是她最終的武器,但她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這樣。(非凡,fan12345手打完成)
  
  根據何寧的口供,從黃飛身上搜出的那把鑰匙已經被送到了外省,警察們根據鑰匙的線索順籐摸瓜找到了開戶的人,接著把那個當家賊的賭徒找了出來,贓物起獲,案子終於破了,定性為「過失殺人」。
  
  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條「過失致人死亡罪」:過失致人死亡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何寧身上有很多被毆打的痕跡,鄰居們也間接證實了黃飛曾對何寧施暴。如果何寧是出於自衛才犯下如此罪行,法官應該會從輕判決。
  
  不對,米陽就覺得哪裡不對,但他也不知道是什麼不對勁兒。何寧轉看守所時,米陽去了。穿著號衣的她蒼白瘦弱,楚楚可憐。臉上的表情卻很平靜。江山去外地培訓還沒回來呢,米陽都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這事兒,他臨走的時候還擺脫自己幫著查何寧的下落。自己最好的兄弟,第一次動了心,怎麼會遇到這樣一個經歷曲折、故事多多的女人呢?
  
  好在何寧提供了一個情況,黃飛跟楊美玉有聯繫,楊美蘭應該是被黃飛傷害的,楊美玉甚至有可能握有黃飛犯罪的證據。可米陽他們找的楊美玉的時候,她卻死活不承認,只說跟黃飛聯繫是因為他想找的何寧,才總給自己打電話的。
  
  她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她聽到醫生說,楊美蘭腦部有淤血,如果不做手術很可能醒不過來了,但是做手術也有很大的風險,要求親屬簽字決定。高海河在外地執行演習任務,醫生當然只能找楊美玉來說,畢竟她是患者的親妹妹。
  
  高海河一直以為妻子不知道自己和陶香曾有的過去,但楊美蘭其實是知道的,當初她來部隊結婚,早有那碎嘴的家屬說給她聽了,只是她沒見過陶香,只知道一個名字。楊美玉自然也知道,她早就從姐姐嘴裡給套出來了,原本是好奇,後來又是嫉恨,知道高海河就算不喜歡姐姐,心裡放著的也一直是那個陶香。
  
  兩個星期之前,姐夫出差回來,到家挺晚的了,不知為什麼心情很不好,一臉沉鬱的喝悶酒。那天姐姐在福利院值班沒回家,她藉機湊過去想施展魅力,雖然在外面跟好幾個男人玩兒在一起,但她心裡還是喜歡這個氣宇軒昂的姐夫。但高海河毫不留情的趕走了她,楊美玉氣得直咬牙。
  
  高海河第二天上班去了,趁著沒人在家,楊美玉把昨天高海河後來拿出來看的照片翻了出來。那是一張挺大的合影,上面幾十來號人,好在照片背面寫著名字。那天陶香一出現,她就認了出來,這個女人就是姐夫藏在心裡的那個狐狸精!
  
  現在有這樣一箭雙鵰的好機會,她還能客氣?她不但打死不認賬,手機咬定說丟了,而且還說出了陶香曾經跟高海河有一段,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誰知道那女人是不是想取代我姐姐而怎麼怎麼樣啊...知道了這個情況,警察們跟陶香談了一次,陶香承認得很坦然,但對楊美玉的揣測嗤之以鼻。
  
  手機就被黃毛搶走了,楊美玉本來覺得他長得不錯,還是個未來的演員,才跟他玩在一起的。沒想到那小子是一窮二白還貪圖享受,要靠女人養活,那天接了黃飛的威脅電話之後不敢回公司,碰上他來找自己要錢,沒錢給他,他竟然搶自己的手機。
  
  不過搶的好,非常好,楊美玉心想。她撥打過自己的電話,提示是關機。反正自己那神州行裡也沒剩幾塊錢,估計手機早就被黃毛買了,卡也被他扔了,只要自己不說,警察也沒地兒找去。黃飛也已經永遠不會威脅到自己了,等姐夫回來,慢慢的軟化他,他終究有一天會服軟的,畢竟他是個正常的健康男人,不是嗎?至於姐姐,哼...想到這兒,楊美玉冷笑了一聲。
  
  因為證據不足,陶香不足以被拘留,只是不能離開這個城市,可以回家修養。她摔倒的時候,手肘磕到了地面,輕微骨裂。韋晶把自己能請的年假都請了,她要好好陪伴陶香,因為陶香不想讓去外地探親的父母知道後擔心。韋晶心想如果到時候實在不行,就算公司開除她也認了,陶香不僅僅是朋友,更是知己,一直以來都是陶香在照顧自己,現在她碰上這樣的事兒,該輪到自己出力了。
  
  韋晶也是這樣跟父母講的,韋媽媽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開口,韋爸爸只是拍拍她肩膀,說了句:「你長大了,自己決定。」因為辦案子勞碌,眼角都起褶子了的米警官說的更簡單:「不幹就不幹,他要是開除你,我養著你!」
  
  「媽,這個山藥怎麼樣?用來煲湯沒問題吧,桃子向來喜歡吃山藥,正好拿豬骨頭一起煮,味道肯定不錯,吃骨頭補骨頭嘛!」韋晶在超市裡拿著根山藥左瞧右瞧,也看不出個四五六米,她哪兒會買菜呀,吃菜還比較擅長。
  
  「老媽?」沒得到回應的韋晶扭頭看去,韋媽媽正半瞇著眼看什麼。韋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沒什麼特殊的,一對小年輕正在一個試吃魚丸的攤位前笑鬧,女孩長得還行,就是裝濃了點,笑得跟母雞下蛋似的,男孩穿了一身韓版的肥大衣褲,一頭黃毛豎著挺醒目。
  
  「韋晶,那小黃毛我看著眼熟,好像是楊美玉的男朋友,對,就是他沒錯,就你回來那天,我提前下班想給你買點好吃的,碰上他跟楊美玉吵架,還把她手機給搶走了。」韋媽媽認出來了。
  
  「手機?」這兩個字簡直像針扎一樣穿透了韋晶的耳膜。上回米陽來幫著做飯,做到一半釘子打電話找他說案子,米陽躲去了陽台。韋晶假裝不在意,其實耳朵一直豎著,生怕是關於陶香的事情,隱隱約約聽見幾句,好像是楊美玉的手機裡可能有證據什麼的,但楊美玉要死說手機丟了。
  
  「媽,怎麼沒聽你說過?真的嗎?」韋晶的心開始砰砰跳。「我早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剛才看見這小子一腦袋黃毛,我多看了兩眼才想起來的,絕對是他!」韋媽媽再次肯定,「哎,你幹嗎去?」韋媽媽話音未落就看見韋晶朝黃毛走了過去。韋媽媽這一嗓子聲音不小,黃毛也聽見了,他回頭一看,也是一愣,顯然他也認出韋媽媽來了。
  
  眼瞅著那小子拉著女朋友想跑,韋晶一個箭步撲了上去,「你給我站住,往哪兒跑!老媽快報警!」黃毛也害怕了,還以為韋晶是楊美玉的朋友,又聽見她喊報警,開始用力掙扎,他女朋友也省過味兒來,衝過來對著韋晶是又抓鼻子又撓臉,逼她放手。
  
  韋晶疼得直叫喚,但還是死不鬆手,她也開始上嘴咬那黃毛,逮哪兒咬哪兒,嚇死勁兒咬,順便上腳猛踹那濃妝女,甭管踹哪兒,踢上就行!周圍的人都驚呆了,第一反應是拿到是第三者插足惹得禍。
  
  韋媽媽都快嚇死了,眼瞅著別人打韋晶,哪兒還顧得上報警,趕緊跑過去想幫女兒的忙。就這麼會兒功夫,韋晶和黃毛、濃妝女交手了好幾招了,眼瞅著黃毛就要掙脫開,已經打紅了眼的韋晶拉著他狠狠地往回一拽,「砰!」
  
  「啊!」
  
  「嘩啦!」幾種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韋媽媽見叫了一聲:「韋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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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7 19:11: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幸福在那裡呀,幸福在這裡
  
  「韋韋...」陶香摸著韋晶的手,眼淚都下來了,她知道韋晶都是為了自己才弄成這樣的。原本還想表表功勞的韋晶先被嚇了一跳,之前碰上那種被誣陷的倒霉事兒陶香都能面不改色的應付,現在她卻哭了,韋晶趕緊笑嘻嘻的說:「我沒事兒,一點小傷,絕對比你那胳膊肘兒先好,哭什麼呀?」
  
  昨天韋晶那狠狠的一拽,把那小子連帶著自個兒給拽了個趔趄,倆人撞上了身後的魚丸試吃攤位,為了保持平衡還死活不撒手的韋晶,拉著黃毛一起把手按進了正在咕嘟翻滾的湯鍋裡,當時那嗓子慘叫,嚇得聞訊跑來的保安還以為超市裡開始現場宰豬了呢。
  
  黃毛到底沒跑掉,抱著自己的手疼得唉呀媽呀的叫,韋晶疼的眼淚都下來了,還是死活不放手。接到報案的警察在醫院裡就把他審了個底兒掉,那手機是楊美玉新買的,他搶走之後打算送給自己的新女朋友當生日禮物,就是那個對韋晶下毒手的濃妝女。前幾天某劇組開機,這黃毛跟著幾個同學當群眾演員去了,剛回來,還沒來得及賣好呢。
  
  掌握了這個情況,釘子他們立刻去他的住處搜出了手機,打開一看,果然有段視頻,真相大白於天下。聽米陽說,他們把楊美玉從家裡帶走時,她還在撒潑打滾的喊冤,一直默不作聲的高海河給了她一記耳光,當時那女人就被打暈過去了,米陽他們只當作沒看見,這女人太可恨了,那可是她親姐姐啊!
  
  「惡有惡報,只用個偽證罪、妨礙公務罪判她,只是便宜她了!」說到這兒,韋晶還是恨恨的。陶香一扯嘴角兒:「這種人想她都是多餘,你看你的臉。」韋晶的臉上還是一道道的,都是被那濃妝女抓的。
  
  韋晶不想陶香再難過,就把自己兩隻被裹成白豬蹄兒的手舉了起來,「你看像不像機器貓?」陶香撲哧一笑,「都這樣了你還樂的出來,燙傷很難好的。」
  
  「哈哈,」韋晶沒心沒肺的樂了,「難好才好呢,本來我請年假就費勁,這回好了,改病假了,工資照付,不能辭退,爽死我了!」
  
  看著韋晶得意到不行的樣子,陶香忍不住笑了起來,真好,自己有這樣的朋友,真是太好了。現在似乎一切都與雨過天晴了,只是...「楊美蘭還沒醒?」韋晶一看陶香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和高海河之間的事韋晶已經知道了,雖然有點埋怨陶香瞞著她,但那份執著的感情也讓韋晶感歎不已。但是感歎歸感歎,韋晶現在一萬個不贊同陶香的做法,她覺得陶香簡直就是自虐。「桃子,你聽我說...」
  
  「韋韋,你先聽我說。」陶香輕柔的打斷了她。
  
  「我真的是自願的,他現在一個人忙不過來,部隊有紀律,他不可能這樣一直照顧下去,他家裡沒親人了,楊美蘭也是,除非他脫了那身軍裝轉業,可那軍裝等於是他的命。」陶香慢慢的說著,她在微笑,笑的有點憂傷但又堅持。高海河從部隊趕回來面對的是昏迷的妻子,還有「疑似」兇手的自己,他的表情自己永遠也忘不掉。後來聽警察說了,高海河聽完事情經過之後,毫不猶豫的說:「陶香同志不可能做這種事兒!」他明白自己的,一直都明白...
  
  「高海河不是你丈夫,他脫軍裝又不是要你的命,你...」韋晶話沒說完,一看陶香的表情她就明白了。又氣又急的韋晶憋悶得不行,好多話堵在嗓子眼兒,可偏偏一句也說不出來。「有一回聽廣播電台,裡面的女主持人說一秒鐘其實是個很漫長的時間,比如一見鍾情,一秒鐘可以改變很多,甚至會影響人的一生,你相信嗎?」陶香笑著說。
  
  韋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是嗎?我打昏你也只需要一秒鐘,要是醒過來你能忘了高海河,我就信!」
  
  「呵呵!」陶香笑了笑。韋晶沒笑,看了她半晌,長長的出了口氣,「桃子,你說你圖什麼呀,自己胳膊還沒好利落呢,跑去幫忙照顧人家老婆,她不醒,你和高海河不可能,人家醒了,更沒你陶香什麼事兒了,只能回家洗洗睡!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兒呀你!」韋晶越說越生氣。
  
  「我什麼也不圖。」陶香淡然一笑,「能幫上他,我就覺得挺高興的,真的,如果他過得好,我會立刻離開他還有他的家庭遠遠的,然後慢慢地去忘記他,可現在他不好,需要幫助,你明白嗎?」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韋韋,爸媽不理解我,知道情況的人都說我是傻子,有毛病,他們不明白,有時候單純的給與也是一種幸福,這種幸福可以屬於我。」說到這兒,她歪頭看著韋晶,眼中隱有水光,「沒人願意跟我分享這種幸福,你,也不行嗎?」
  
  韋晶愣愣的看了她半響,陶香臉上的表情非常平和自然,真愛就是付出而不求回報,話誰都會說,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幾個?這就是所謂的大愛無疆嗎?啥桃子啊...「哎呀我的媽,」韋晶突然大叫一聲倒在了沙發裡,閉上眼睛只等眼中的淚意消退,她才高舉著自己的雙手說:「我現在真希望我是機器貓了,從兜裡掏出那個什麼複製鏡出來,刷的一下,先把高海河他兩個出來,一個給你端飯,一個給你洗腳。」
  
  「哈哈哈!」陶香一怔,接著放聲大笑,笑的甚至歪倒在了韋晶的肩膀上,漸漸的,韋晶就感覺到脖領處有了一點濕意...陶香明白韋晶的意思,就算她不理解,但還是接受了自己的任性,站在了自己這邊,心裡感覺酸酸的、暖暖的,她沒說半個謝字,她們倆,用不著。
  
  過了一會兒,陶香迅速恢復了過來,兩人默契的不再提高海河的事情,本來嘛,很多事兒都不是說出來的,而是要去做。「這麼說那個廖美真的要出國?」陶香問。「呼」,韋晶吐了一口大氣,「對,昨天她來我家看我,親自說的,學校早就申請下來了,說是奧斯丁,得克薩斯那邊的一個名校,讀MBA去。」
  
  「為什麼?她不是想追米陽嗎?聽你之前說的那些,她不像是個會輕易放棄的女人。」陶香拿紙巾擦了擦眼角。「好像是我這次受傷觸動了她什麼,唉,你們這些聰明的女人想些什麼,是我這種笨女人不可能理解的。」韋晶很有感觸地說。
  
  「你知道嗎?她的手機尾號是5213,她特意挑的號碼,知道什麼意思嗎?」韋晶看著陶香。「嗯,」陶香想了想,「『無愛一生』的諧音?」
  
  「哇喔,看來只有精英才能理解精英的想法。」韋晶語帶嘲諷,陶香笑著踢了她小腿一下,「少廢話,後來呢?」
  
  「她說她從小就不相信什麼愛情了,之前接近米陽是因為她以為米叔叔對不起她媽媽,後來發現米媽媽很不喜歡她,或者說不喜歡她媽,言談舉止都挺不客氣的。這話我信,你是不知道,那老太太,端起架子來真夠你喝一壺的!」一說到米媽媽,韋晶立刻心有慼慼焉得大發感慨。
  
  陶香好笑的說:「那老太太是你未來婆婆吧?」
  
  「啊!」韋晶立刻慘叫了一聲,倒在了陶香的大腿上,「你說我現在和米陽掰了還來得及嗎?」
  
  「我估計那米大警官就乾靠著你去結婚!再說了,你捨得嗎?」陶香一挑眉頭。
  
  韋晶噘嘴皺眉的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假作羞澀地說:「還真有點捨不得!」
  
  「顯擺,你接著臭顯擺你有個好男人!」陶香哼了一聲,然後倆人笑成了一團。「好了,別笑了,接著說正事兒。」陶香推了一下韋晶。
  
  韋晶坐直了身體,「她也沒多說,反正我聽著那意思,字所以最近跟米陽這麼近乎,就是想嚇唬一下米媽媽,順便看看這青梅竹馬的愛情,在一個貌美、多金又體貼的女孩兒面前是不是還能這麼牢靠!」
  
  「看來她對米陽真的有點兒那意思。」陶香若有所思地說,「要不然她沒必要還找個借口給你聽。」
  
  「也許吧,」韋晶聳聳肩,廖美的離開真的讓她鬆了一口氣。她當然相信米陽,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還是一個上下左右前後,怎麼看都比自己強很多的女孩兒。
  
  看看自己的手,也許這就叫否極泰來吧,聚集了很久的烏雲忽然一下子就被吹散了。自己為了陶香而受傷,卻好像無形中阻擋了一個潛在的情敵。韋晶現在還記得自己問廖美為什麼不繼續測試下去了,她似笑非笑卻又含了幾分真心的表情,「一個能為了朋友做到這個地步的女人,如果男人還要放棄的話,肯定是個沒心沒肺沒感情的傻子,我有幹嘛非得要個傻子呢?」
  
  「就這樣一笑泯恩仇了?按照言情小說裡的規律,你們倆應該成為了惺惺相惜的真心知己什麼的吧?」陶香笑著調侃。「拉倒吧,言情小說要能信,這世界早和平了。」韋晶翻了個白眼兒。「不過這女孩兒挺有意思的,可惜沒機會見了,你說既然她早就決定去讀書了,那圍著米陽轉,就是單純的為了噁心一下他媽媽,在考驗一下你們?」陶香真的挺想見見那個廖美的,很有個性。
  
  「嗯,她那話吧,說的有些繞,我的理解就是,如果米陽沒有背叛我,她也願意在我倆身邊感受一下真愛是什麼滋味,然後在一段時間內對男女感情有個信心什麼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讓我不用介意她的存在。」韋晶皺著眉頭說。(非凡,fan12345手打完成)
  
  「喔,那你怎麼說?」陶香笑問。「我直說啊,你以為你是黑熊啊,攢足了膘兒就能抗過冬天,而且最重要的是,一開春您還得出來踅摸,這誰受得了呀?我怎麼可能不介意!」韋晶越說嗓門越高,陶香笑得肚子都疼了,「米陽怎麼就看上你了?」
  
  「你怎麼就看上她了?」米陽說的鬱悶之極,一仰頭又乾了一杯啤酒,江山一言不發,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向喜歡胡說八道,插科打諢的肥三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為什麼喜歡韋晶,我就為什麼喜歡何寧。」江上突然說了一句。米陽捏的杯子嘎嘎響。忍了半天才說:「我真想抽你!」
  
  「好了好了,那什麼,大米你消消氣,山子,有話好好說,別橫著出來,再說何寧那小寡婦能和韋晶那黃花大閨女比嗎?」肥三兒打算和稀泥,可他話一出口,江山和米陽都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你幫我個忙。」負責上菜的小林掃了肥三兒一眼,轉身就走,肥三兒趕緊跟了過去。心事重重的米陽和江山明知道他倆不對勁,卻沒有心情去探究。
  
  「山子,按說這話我不該跟你說,可你是我兄弟,我一直拿你和胖子當親兄弟,你知道嗎?」米陽紅著眼說:「當然!」米陽皺著眉毛想了半天,還是說了出來:「我懷疑何寧這個案子不是過失,是有預謀的。」
  
  「砰!」江山把杯子戳在了桌子上,他死死地盯著米陽,「你什麼意思?」
  
  「我查過了,黃飛在何寧打工的那家醫院做過檢查,但那家醫院管理混亂,化驗單丟失了,不翼而飛,那天有人看見何寧回了醫院,但她的供述卻是去偷乙醚,說她根本不知道黃飛做了什麼體檢。」米陽毫不畏懼的與江山對視。
  
  「那又怎樣,這能證明什麼?」江山的話彷彿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不能證明什麼,但是何寧之前護理過一個病人就是肝功能重病患者,她非常有可能知道對肝病的人使用乙醚的後果,當然了,她堅持說她不知道。」米陽一哂。
  
  「大米,你是個警察,你知道,懷疑不是證據,更不是罪名。」過了半晌,江山才低聲說。「對,我當然知道,可我還是懷疑,釘子說在他們到達之前,何寧燒過什麼,但她也不承認,疑點很多,但沒有證據,可我堅持我的懷疑。」米陽說。江山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可我也堅持我的信任,我相信她。」
  
  「相信她不是故意的。」米陽哼了一聲。江山站起身來,沒有回答米陽的問題,只說了一句:「我相信她對我的感情,還有她對孩子的感情,她有她的苦衷!」江山一仰頭把剩下的啤酒喝光,「大米,謝謝你,我明白,你放心!」說完,江山轉身大步離開了。
  
  米陽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這種面對朋友的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很難受。肥三兒看著江山離去的方向歎了口氣,回頭坐下,沒說話,給彼此倒滿酒,兩人無聲地喝了起來。
  
  那晚米陽喝醉了,抱著韋晶不撒手,死活不肯回家。過來拽他回家的米媽媽氣個半死,最後還是米爸爸把米媽媽給來回了家。倒是韋氏夫婦什麼也沒說,因為韋晶受傷那天,米陽就跟他們表明了,打算「十一」跟韋晶辦事兒。韋媽媽幫著關上了房門,跟韋爸爸悄悄的回了自己房間。
  
  韋晶靠在床頭,米陽抱著她的腰,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地說著,韋晶只柔聲地應著,根本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這樣,知道他倆睡著...
  
  2008年8月8日。
  
  這真是一個吉祥的日子,奧運會開幕,舉國歡慶,儘管這桑拿天悶熱得不行,但依然擋不住人們的笑臉和熱切的期盼。
  
  「韋晶,這兒有個涼傘,你先在這兒等會兒,我給你找去。」周亮熱情地給韋晶讓座,「謝謝你啦。」韋晶也是笑容滿面。因為奧運會,米陽和一部分同時被調去維護鳥巢周圍的治安,他回刑警隊的調令已經下來了,但米陽堅持跟雞場路派出所的哥們兒們站好最後一班崗之後再回去。
  
  本來韋晶打算吃著西瓜,吹著空調在家看開幕式,卻被米陽一個電話給招了過去。因為很多地方都戒嚴,出了地鐵,她幾乎是走過來的,毛孔裡滋滋冒著汗,就好像鐵板上的五花肉。再往裡就需要通行證了,韋晶進不去,只能眺望著在夜光裡流光溢彩的鳥巢、水立方還有玲瓏塔,讚歎著,也期待著。
  
  旁邊經過的人都是笑容滿面,不是有人拿起照相機還有攝影機進行拍攝,雖然不能進入鳥巢去看開幕式,能離那裡近一些也是好的。
  
  「哎,還有十分鐘就該開始了吧。」不遠處一個女孩兒問她男朋友。韋晶一看表,果然,七點五十,報紙上說八點整開始,也不知道米陽叫自己來到底要幹什麼。正想著,就看見米陽從圍欄裡跑了出來,手裡好像還拿著一朵花似的,韋晶眨眨眼,心說自己是不是熱昏頭了?
  
  「周亮,這就是你拍胸脯說沒問題找來的花兒?」張姐萬分不滿地看著米陽拿著一朵紅色鬱金香向韋晶走去,帶隊的隊長特地給他調了休息的時間,雖然只有區區半個小時,但是求婚,足夠了。
  
  周亮也很尷尬,但怎麼解釋也沒用了,就這朵花他還是冒著風險弄來的呢。看著米陽加快的步伐,周亮忍不住感歎:「真羨慕!」
  
  「羨慕有什麼用啊,你也去找啊。」一個警察笑說。「哪兒找去呀,人家青梅竹馬二十多年了。」周亮不忿地說。「哈,要不你乾脆從現在開始培養一個好了,二十年後你就可以娶媳婦了。」張姐半開玩笑地說。周亮苦著臉說:「二十年後,我年紀都奔五了,是娶媳婦還是找老伴兒啊?」警察們大笑。
  
  米陽管不了這些,雖然跟韋晶早就把這事兒定了,但畢竟沒有正式表白,所以他還是很緊張,「給!」平時的油嘴滑舌好像都放在家裡忘了帶出來了,他就這麼言簡意賅的一句。韋晶一愣,「給我一朵花兒幹嗎?」米陽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看到這花兒你不會想到點兒什麼嗎?」還是不好意思直說,米陽只能近乎明示地暗示著。
  
  韋晶歪頭看了看那朵紅色的鬱金香,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達克寧栓?就廣告裡那個,哈哈哈!」米陽差點吐血,達個頭呀!跟這沒心沒肺的女人耍浪漫簡直就是...徹底無語的米陽從鬱金香的花苞裡拿出早就買好的戒指,幾乎是惡狠狠地給韋晶的無名指套上了,然後對看著戒指發愣的韋晶說:「嫁不嫁?」
  
  「啊?」韋晶傻乎乎地問。米陽一瞇眼,靠近她,近地呼吸可聞,「不願意?」
  
  「願意啊?」韋晶脫口而出的話讓米陽笑開了臉。滿臉通紅的韋晶正想找回場子,「砰砰」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倆抬頭看去,一個個巨大的腳印正向他們走來。
  
  那美妙的場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米陽卻悄悄地抱住了韋晶,兩人靠在了一起,米陽低聲說:「韋晶。我愛你!」幸福在哪裡,就在這熱得讓人汗流不止的懷裡,韋晶幸福到哆嗦,她悄聲說:「我也是。」
  
  沒一會兒,「砰砰砰!」各色美妙絕倫的煙花沖天而起,夜晚被點綴的如夢幻一般。周圍的所有人都在歡呼讚歎,韋晶和米陽也像小孩子一樣驚歎著,跳著,叫著,直到米陽吻住了韋晶,就在那被煙花照亮的夜色裡。
  
  韋晶陶醉的享受著:對,我不是精英,也不是美女,可我依然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和一個永遠不會褪色的最燦爛的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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