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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灬美男]青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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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4:33: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青歡 作者:灬美男

【內容簡介】:

  青蔥從小就壞,在她名義上的哥哥唐尤記身上下了不少心思:

  初中時,設計他喜歡上自己

  高中時,騙他爬上自己的床

  大學時,折騰的他不能回家

  畢業後,引誘他幫助自己奪取唐家資產

  青蔥一直嫌棄唐尤記愚蠢。

  直到有天她忽然發現自己嫁不出去了。

  然後唐尤記站了出來,「就沖著只有我能滿足你傲嬌的小性子這一點,你也得跟著我不是?」

  偽兄妹:寵壞她,他就是你的了。

  僞善女和效忠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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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4:34:17 |只看該作者
☆1、初進唐家

  青蔥畢業後,回到家中睡的第一覺並不安穩。

  她夢到了陳若素,她這輩子最恨同時又是最懷念的人。
  
  她夢到了她被小朋友嘲笑是沒有爸爸的野種,夢到了她回家哭著向陳若素要爸爸,卻換來陳若素的一頓打罵之後,就被限制出門。
  
  陳若素其人,和她的名字一樣,優雅淡然。她是個對於旗袍有著特殊鍾愛的女子,一年四季都穿著旗袍。涼薄絲緞,繡著大紅牡丹或者鳳舞九天,原本婉約到極致的風情,在破舊的街巷裏變得詭異卻又不維和。

    青蔥對於她的著裝,總有股莫名的恐懼。本該是鮮豔熱情的紅,在青蔥看來是滿目的淒涼與繁華後的消彌感。
  
  青蔥一直想不明白,對於生活那樣考究的一個人,怎麼看都是大家大戶的人,怎麼會生活的如此落魄。她更想不明白,陳若素那麼優雅的一個人,怎麼單單就對她非打即罵。
  
  青蔥很懷疑自己並不是陳若素生的,又或者,搞大陳若素肚子導致生下自己的那個男人一定對陳若素做了什麼豬狗不如的事情,以至於陳若素會這樣虐待自己。
  
  七歲,七歲。青蔥不知道,那一年發生的一切,對她到底是好是壞。

  那年,陳若素首次褪去了泣血般的紅色旗袍,她穿著初春枝椏上嫩芽的顏色鑲邊旗袍,臉上帶著青蔥從未看過的表情,青蔥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變化,卻猜不透她的情緒。
  
  陳若素卻給青蔥換了身亮眼的明黃色連衣裙,親自給她紮了兩個俏皮的小辮,她對她說,「笑。」

  青蔥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對她怪異的行為有點恐懼,她沒有動。

  陳若素冷下臉,「笑。」

  青蔥上次被打的傷口還未痊癒,看了她冷然的表情已經開始有些隱隱作痛。但她還是倔強的沒動。

  她以為陳若素會像以前那樣打她。
  
  這次陳若素沒有,她哭了。哭的很沉默,眼淚確實成串的掉。

  青蔥從未看到這樣的陳若素。

  再遇到流氓來家裏搗亂咋了所有東西時,陳若素沒哭。

  再一對老夫妻來到自己家裏,已白頭的兩個老人顫巍巍的哭著向陳若素下跪,青蔥只遠遠的看著就莫名的想哭時,陳若素沒哭。
  
  但是陳若素現在哭了,只因為自己的不聽話。青蔥慌了陣腳,笨拙的伸手去擦她的眼淚,「……不哭。」她想喊她媽媽,但最終還是沒喊出口。

  陳若素撥開了青蔥的手,她緊緊的抓著青蔥的肩膀,祈求似的盯著她,「笑,要笑。當我求你,笑!青蔥!笑!」
  
  青蔥幻想過很多次陳若素求自己的樣子,她以為自己會奚落她。可事實來的這一天,她卻感覺到了陳若素的絕望,這種絕望揪的青蔥的心緊緊的,她只想讓陳若素開心,她首次聽話的彎起嘴角,眯著眼睛,擺出了一個乖巧的笑臉。
  
  陳若素笑了,卻又更多的眼淚流出來,「好,青蔥!記著,要笑。」
  
  這句話,陳若素叮囑了一路。

  在全市最高的百貨大樓面前,陳若素將青蔥交給了一個男人,青蔥聽陳若素喊他「唐百信。」
  
  這時的陳若素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優雅,青蔥聽著他倆的對話,很快就明白了,陳若素要將自己送給這個男人做養女。
  
  陳若素不要自己了。陳若素不要自己了。青蔥的心針紮似的痛,她反而卻笑了。

  唐百信怪異的盯著這個忽然笑出聲的女孩兒很心疼,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要離開媽媽了吧?

  陳若素卻絲毫沒吃驚,反而欣慰的笑了,笑容下卻又掩不住的悲傷。那個年幼的女孩兒啊,你本該快樂的笑容下,為何以藏如此的涼薄。

  陳若素想摸摸青蔥,被青蔥不著痕跡的躲開,青蔥微笑著,向看陌生人一樣,禮貌而又疏離,「阿姨,你好。」

  看著陳若素的表情由微怔到悲傷再到平和,青蔥心裏湧現了很強烈的報復快感。
  
  陳若素仿佛沒看到青蔥的抗拒,將頭靠近青蔥的,以咬耳朵的姿態跟她說悄悄話。
  
  這大概是陳若素對青蔥所做的最親密的動作。青蔥雖然恨這個女人,卻絲毫不排斥這個女人的靠近,她試圖貪戀的從中找出一抹溫暖。

  她聽到陳若素對自己說,「青蔥,你要記住,永遠不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你要記住,要享受一切!」
  
  說完這句話,陳若素就頭也未回的進入了百貨大樓。
  
  男人沉默的牽起青蔥的手,以青蔥看不懂的表情看著陳若素的離去背影。

  很久,男人歎了口氣,「走吧。」
  
  兩人剛轉過身,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纏綿悠長的「青蔥」以及沉重的重物落地聲。

  陳若素,從百貨大樓的頂層,落了下來。
  
  那是青蔥永遠忘不了的場面,陳若素正面朝下倒在血泊裏,嫩綠的顏色被鮮血染紅,那是她最愛的鳳凰九天衣服的顏色。

  陳若素的五官被鮮血浸染,卻絲毫遮擋不住她的表情,她眼睛直直的盯著青蔥,身子輕微顫抖著,似是要想青蔥爬行的模樣。
  
  男人因為過於震驚,忘記遮擋住青蔥的眼睛。青蔥也直直的看著陳若素,陳若素的嘴唇微動,氣若遊絲的聲音在人群的尖叫裏迅速淹沒。
  
  青蔥錯過了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青蔥也未來得及喊她一聲媽媽。
  
  陳若素的身體靜止下來的時候,男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不顧一切的沖向了陳若素。青蔥不動,只盯著陳若素看,仿佛他倆還在對視。
  
  青蔥忘記了是怎樣回來的,只記得等她清醒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大房子面前。一個看上去和陳若素一樣優雅的女人牽著一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兒等在門前。

  她還未下車,這倆人就已經迎了上來。
  
  這個女人,眉目比陳若素還要精緻,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卻和陳若素別無二致。青蔥看著她柔軟白嫩的手撫上自己臉龐,那是剛才陳若素相對自己做,卻被推開的動作。

  青蔥撲進女人的懷裏,喊出了剛才未喊出的那聲,「媽媽!」
  
  那是青蔥人生中第一次喊媽媽。
  
  女人瞬間就紅了眼睛,緊緊的將青蔥抱住,「青蔥,我的孩子!」
  
  一句話,卻驚醒了青蔥。

  青蔥不動聲色的退出女人的懷抱,彎起嘴角半眯著眼睛,語氣甜甜的,「我叫青蔥。」
  
  女人又將青蔥抱住,青蔥貪戀這種所沒有接觸過的溫暖,她聽到女人問男人,「青蔥真可憐,她不知道她母親的事兒吧?」

  「她還小,早晚會把這事忘記。你記住,以後她就是咱們的女兒。她叫唐青蔥。」
  
  旁邊的男孩兒一直未說話,看到這幕,只悄悄喊來保姆,「你去做點安神的食物來吧,女孩子吃的,做的可愛點。」
  
  青蔥聽了他的話,用不帶有善意色彩的看了他一眼,察覺到男孩兒看過來時,她立刻換上了乖巧的表情。

  虛偽!青蔥之前生活在陋巷,加之沒有爸爸,她所接觸的人和事都是赤裸的呈現。鄙夷可憐同情,唯獨沒有照顧。

  青蔥第一次被體貼,她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有些反感。她不覺得眼前這個才不過十歲的男孩兒會願意真正的照顧別人。

  不過讓既然他願意裝,她就樂意接,反正對她也有好處。
  
  男孩兒眉目精緻,尤其是那雙眼睛,是深沉的漆黑,偏偏眼角因為有些上揚而又添了神采。兩種本該矛盾的感官鑲嵌在一起,卻異常的融和。「你好,我是你的哥哥,叫唐尤記。大你兩歲。」
  
  「青蔥,你要記住,永遠不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你要記住,要享受一切!」

  陳若素擴大了十倍的聲音向青蔥襲來,青蔥猛的睜開眼睛,被噩夢驚出了一身的汗。她伸手摸了摸眼角,沒有淚。她將手放在左胸口,心跳的節奏很強烈,明明難受到了極致,為什麼卻沒有淚。
  
  這些年來,青蔥經常夢到陳若素,她臨死前的話也隨著一次次的夢境潛移默化到青蔥的思想裏。青蔥偶爾會放縱自己的小性子,做過不少不大不小的錯事,最終總會因為平日裏的乖巧形象得到諒解。
  
  比如,大學四年,她從未回過家。

  比如,她畢業後回家。整個平安社區的小青年們都轟動了,為了迎接昔日的女王妹妹,小青年們早早的就準備了迎接她的晚會。

  青蔥卻推掉聚會,直接窩在自家柔軟的大床上補覺,任由為了突出浪漫情調而故意將晚會舉辦在郊區的小青年們在蚊蟲的叮咬裏面面相覷。
  
  饒是這樣,提起青蔥,仍是人人稱讚。

  大人們誇她乖巧懂事,夥伴們贊她甜美善良。

  常有人感歎,這世上,有誰會不喜歡青蔥?
  
  當顧淺文用飽含羨慕嫉妒恨的口氣將這句話轉述給青蔥時,青蔥正費力的掰著柚子皮,許是柚子挑選的不夠好,皮稍微有點厚,她大力的摳了幾下也只刮下了伶仃的小碎皮。
  
  顧淺文是青蔥搬進唐家後,就一直跟在身邊的朋友,大大咧咧的性子和男人無異。顧淺文總是自稱為青蔥的閨蜜,每當顧淺文這麼說時,總少不了別人的笑聲。在青蔥的眼裏,把顧淺文當作哥們反倒是更合適一些。

  因為相熟,顧淺文很不給面的笑話青蔥,俐落的挽了袖口沖青蔥擺了擺手,「就你這小胳膊,還是省點力氣留著吃吧。」

  青蔥撅了嘴巴,不服氣的把柚子往懷裏帶,「不,我要像你一樣帥氣,瀟瀟灑灑的什麼都可以自己做!」
  
  一句話讓顧淺文樂的嘴都合不上了,「我很好麼?」

  「好!小文你那麼帥,你要是男人,我一定非常喜歡你。」青蔥彎著眼睛對顧淺文甜甜的笑,然後低頭繼續用圓潤的指尖摳柚子皮。

  顧淺文被青蔥誇的高興,並沒有細看青蔥的眼睛,雖然是笑成到月牙的形狀,卻是沒有笑意的。
  
  旁邊一直未出聲的唐尤記將柚子從她懷裏抽出來,手掌迅速的將柚子滑了一圈,然後按住柔軟的部分一個用力,直接將柚子掰開。

  他將掰好的第一塊柚子遞給了顧淺文,然後將形狀細長最方便咬的那塊遞給了青蔥,並細心的抽出了兩張紙巾放在了皮下,以免柚子汁會沾染到青蔥的手上。

  他知道青蔥不喜歡那種黏膩的感覺。
  
  青蔥小心的接過,道了聲「謝謝哥哥」,卻沒下嘴去吃。直到唐尤記也拿起一塊柚子咬了口之後,她才低頭在中間的位置咬了下去。

  顧淺文已經吃了大半,手上濕答答的都是柚子汁,嘴角也有粘稠的痕跡。她本來吃的正歡,看到青蔥的小動作之後,忽然感覺有些窘迫,她怎麼就想不到要等唐尤記拿到柚子之後一起吃呢!
  
  察覺到顧淺文的情緒,唐尤記第一時間看向青蔥,她看上去正在認真吃柚子。唐尤記臉上浮起一抹本不該在這個年紀出現的憂思,又迅速斂去。他微笑著將拼盤向顧淺文推了推,用剛擦拭乾淨的左手親切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自家人,不要客氣。」

  顧淺文飛快的將手裏的這塊啃完,伸手就去拿下一塊。邊啃邊瞅著青蔥,明明是兄妹,怎麼感覺青蔥對唐尤記比自己對他還客氣呢!到底誰才是他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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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4:34:35 |只看該作者
☆2、不純良關係

  青蔥被噩夢驚醒,睡意全無,匆匆沖了個澡,洗去了一身黏膩的汗液,換了身淡黃色連衣長裙,無所事事的趴在陽臺上看風景。
  
  夏季,是青蔥最討厭的季節。

  滿目都是濃郁的綠色,一層一層的壓抑讓青蔥有些喘不過氣。可是她偏偏就往綠色多的地方看,看的她的眼底也染上了暗淡的墨綠,她喜歡這種帶有小自虐的調調。

  越討厭,越要裝作喜歡。
  
  三下敲門聲輕微卻乾脆的響起,青蔥立刻知道來的是唐尤記。只有唐尤記那樣對事情考究到有點娘的男人,才會做到連敲門的間隔都是一樣的地步。
  
  青蔥遠遠的就應了聲,「哥哥。」

  末音節上揚,歡樂的語氣,面無表情的臉。
  
  她快步將門打開,已經換上了甜美歡快的笑容。

  唐尤記嘴角含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輕聲將門帶上,落鎖。等他再回過頭時,青蔥已經回到了陽臺。
  
  青蔥一抹淺黃色在蔥郁的綠色枝葉映襯下,呈現一股脆弱的美麗。唐尤記牽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嘲弄的表情,脆弱?他忽然覺得很諷刺,怎麼會覺得她脆弱呢。
  
  唐尤記站在青蔥的身後,雙手撐在欄杆上,將青蔥虛虛的環在了他的懷抱裏。

  遠遠的看去,像是兩兄妹在親密的談心。

  實際上倆人都在沉默。
  
  青蔥對唐尤記一直處於一種很奇妙的態度上。她一方面非常需要唐尤記的保護和愛,另一方面卻又嫌棄他的呆悶和傻氣。

  她喜歡扮演低調的角色,這樣的人最容易得到人們的青睞。但是唐尤記更低調,準確的說是這人很悶,他從小就安靜,在別的男生扮演活潑幽默的角色來騙取小女生的注意時,他就已經很安靜。這一度讓青蔥以為他是處於少年都會有的裝逼時期,只是這個時期,似乎是有點長了。
  
  他安靜,這就意味著青蔥不得不主動。
  
  過了片刻,青蔥將身子靠在唐尤記身前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哥哥,我還沒恭喜你當上法官了呢!」

  唐尤記將下巴放在青蔥的腦袋上,抱著青蔥輕輕的晃,「自你考上大學,我們就再也沒見過。有四年了吧?」
  
  他的這句答非所問的話,引來了青蔥很多遙遠的記憶。那年唐尤記高考完後問青蔥,最嚮往哪座城市。青蔥思索了很久,有些愧疚的看了唐尤記一眼,猶豫了片刻才回到,「美國。」那是青蔥首次避開唐尤記的視線。

  和青蔥想的一樣,唐尤記拒絕了家裏給他籌備了很久的最好軍校,隻身一人去了美國耶魯法大學。
  
  心裏有細微的愧疚湧現,這種情緒來的毫無預兆,讓青蔥有片刻的失神。她輕輕側著臉,將額頭在唐尤記的脖頸蹭了蹭,「哥哥是在怪我沒有去美國上學麼?高中寒假我去美國找哥哥時才發現我不適合那裏的風俗習慣,這才決定留在國內的。哥哥不要生氣好不好,現在哥哥和我都回來了,我會好好補償哥哥的。」
  
  因為是環抱的動作,唐尤記看不到青蔥的表情,感官上充斥著她軟軟的嗓音和親昵的動作。勾起了唐尤記對兩人親密過往的懷念。

  他傾身將青蔥壓在欄杆上,一手沒入她的裙底,在她細膩的腿上流連著向上,上半身卻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態。
  
  青蔥不喜歡在公開性極強的場合做這種事,她有些抗拒的夾了雙腿,想要阻止他的前進。以往只要青蔥拒絕,唐尤記就會停下來,可是這次唐尤記卻竟自重新分開了她的雙腿,細密的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然後撫摸上了她最私密的地方。

  青蔥頓時有些無力,她低頭看了看長裙,還好,從前面看並無異樣。見拒絕不了,青蔥索性任由他下手,自己在他懷裏挑了個舒服又不惹人懷疑的位置靠住。
  
  她是察覺到他情緒上的異樣的。唐尤記性子倔強,認定的事情從不改變,唯獨聽的進青蔥的話。正因為他鮮有不如她意的時候,所以她也願意在他情緒上來時照顧他。

  倒不是青蔥覺得兩人感情好到願意相互體諒,她更願意把這件事當作一種交易,我讓你高興,你以後也要讓我高興,繼續保護我。
  
  任由他胡鬧的結果就是,他直接挺身進來,這讓青蔥著實意外。她不會想到唐尤記那麼低調的人會做在陽臺上做愛那麼不夠明智的事情,但他確實進來了。青蔥有一瞬間的慌亂,但也只有一瞬間。那種被被撐滿的飽和感,令她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類似安全感的東西。

  這種感覺讓她舒服,所以她不抗拒,只負責閉著嘴巴不讓自己出聲,剩下的都交給唐尤記來。
  
  因為環境上的有所顧忌,再加上考慮到青蔥許久未做這件事,擔心她會疼,唐尤記的動作也是有意收斂,選擇了進出間緩慢卻又下了十足力道的方式。
  
  兩人正壓抑又放肆的做著情人間才有的親熱動作,忽然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唐尤記警惕性的止住了動作,卻並未抽出。青蔥眯了眼睛看著樓下駛進的汽車,也沒有推開唐尤記。

  她心裏甚至浮起了一絲期待,她忽然很想知道,若是汽車裏的兩位知道了他倆的關係,會是怎樣的表情。許婷婷,她大概會瘋掉吧?
  
  唐百信下了車,第一件事就是抬頭看向青蔥的房間,當他看到青蔥和唐尤記在陽臺上親密的看著他微笑時,連連笑著點頭。

  剛把青蔥帶回家,他還擔心唐尤記會不喜歡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妹妹。後來的事情讓他很欣慰,唐尤記非但不討厭她,還很寵著她,他對這個妹妹的關照,甚至比他這個當父親的還要多。
  
  許婷婷直等到保姆將車門打開後,這才邁出右足緩緩的下了車。她順著唐百信的目光看過去,也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復了冷然的樣子。
  
  青蔥燦爛的笑,伸出手臂對著他們大力的搖擺,卻輕聲對唐尤記說道,「四年未見,媽還是這樣優雅。」心裏想的是這德行,越來越像陳若素了,看來自己還真是沒有母親緣呢。

  唐尤記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沒辦法再知曉青蔥暗諷自家母親的情況下,還能微笑著接話。青蔥卻當唐尤記是因為在忍著欲望,而不方便說話。
  
  唐百信對著青蔥大聲的喊,「青蔥,等會兒我跟你媽親自下廚給你做幾樣菜,過會兒下來吃!」青蔥開心的回,大聲的喊回去,「好啊,爸爸!」

  年近五十的男人,興奮的像個孩子,連上樓細談都等不及,拉過旁邊沉默的妻子就往廚房走。
  
  察覺到正埋在體內的欲望有縮小的趨勢,青蔥惡意的夾弄了一下,果然受到刺激的欲望再次脹大撐滿。其實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青蔥也沒有做下去的欲望,只是她看到許婷婷對自己厭惡的神情後,就讓她有了必須做下去的想法。

  若是她知道自家兒子和自己的關係,她會連同她的兒子一起厭惡麼?

  懷有了報復的情緒,青蔥的身體異常的敏感起來,她輕輕蹭了蹭唐尤記,「哥,回屋裏,先用我最喜歡的姿勢。」
  
  唐尤記順從的將她抱著倒走著退回屋裏,輕輕的將陽臺門扣上,扯過窗簾掛好,然後將青蔥的連衣裙扯開,就著站立的姿勢進入她,他將青蔥的身體靠在掛著大片向日葵毯子的牆上,不用再顧及,他加大了力度和速度頂撞她。
  
  這個毯子是許婷婷和青蔥一起挑的。那個時候的許婷婷還很疼愛青蔥,兩人花了一天的時間才選中的這個毯子,絨毛細緻柔軟,毯子的厚度也極佳。

  只因為青蔥突發奇想的想要在牆上掛地毯,許婷婷特意喊來了裝修工人將毯子當作牆紙來固定。她一點都沒有覺得青蔥任性麻煩,反而摸著她的腦袋滿懷期待的讚歎,「我們家青蔥那麼喜歡創新,以後一定是藝術家!」

  可笑的是幾年後她不在喜歡青蔥,再提起這件事,總是一臉嫌棄和諷刺,「品味那麼怪異,以後指不定成為怎樣顛倒黑白的人呢!」
  
  青蔥將雙腿緊緊的環在唐尤記的腰上,她伸手在他的後背劃出一條條的紅痕。青蔥最喜歡站立式的姿勢,她喜歡攀著他的身子將頭靠在他的腦袋上,然後從他的眼睛裏看自己臉頰緋紅的樣子。
  
  青蔥一直很喜歡唐尤記的眼睛。唐尤記的模樣和初見少年時精緻的五官並無差異。唯一的變化就是褪去了稚嫩感,漆黑的眼眸襯得他整個人愈發的溫潤而深沉。

  唐尤記的生活一直順風順水,優越的家境讓他走到哪里都是被追捧著的那一個。二十六七歲,正是一個男生到男人的轉捩點,正式在人生路上摸爬滾打飽受挫折磨礪的年齡,但是唐尤記已經憑藉世界最頂尖的法學院學歷和硬實的家庭背景進入人民法院做了法官。也正因如此,他的眼神裏沒有世俗的浮躁與焦慮。每當青蔥看向這雙眼睛,總能被他眼裏的平和所感染。
  
  青蔥照鏡子時,從不會直視自己的眼睛,她害怕從自己的嚴重看到自己的情緒,她知道自己有多麼的不純良。

  青蔥常想,如果能遇到和她一樣性格的人,她一定會選擇和那人擦肩而過,因為她根本不想認識她。
  
  高潮來的時候,她將頭仰起,視線落在大朵大朵開放的向日葵圖案上,報復似的快感也隨著湧現。

  許婷婷如果知道這些毯子被她拿來當作做愛的工具來用,她會怎麼想。
  
  唐尤記一直注視著青蔥的表情,她高潮的時候,他就停止了動作,將自己埋在她身體的最深處充實她,等著她的神色有些清明後,他這才抱起青蔥,讓她軟軟的趴在自己身上,然後翻身將她壓在床上。

  正對著進入她,是他最喜歡的姿勢。

  這種姿勢最親密,也能隨時看到對方的表情。
  
  做愛最能體現情侶之間的心思。青蔥是受情緒控制的,而唐尤記則是追求兩人的親密度。
  
  兩人沒有接吻,直到唐尤記迎來高潮時,才發洩式的咬著青蔥的唇。餘韻過後,他鬆開嘴,翻身從青蔥身上下來,將她攬進自己懷裏。等兩人氣息平靜,他從床頭扯出紙巾自然的替青蔥擦拭,等他處理完到時候,青蔥已經睡著。他穿上自己的衣物,將青蔥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床頭,這才輕輕的退了出去。
  
  做了一天的汽車,青蔥本就累,加上那場歡愛,她睡的很熟。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響,她隨手按了關機就再度睡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懶散的在被子裏醒了醒神,這才拿起手機開機,剛開機就滿滿的短信提示。她看也未看,將全部短信清除。

  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人的未接電話提示。
  
  剛清除完,手機就再度響起。青蔥其實很反感這種連環奪命扣,打一次不接就代表有事情,何苦一直打來。她很壞心的直到系統要自動快斷時,這才按了接聽鍵。

  「小蔥!」中氣十足的男聲快速的傳來,「小蔥你可算接電話了,到家了嗎?一直關機,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

  青蔥按了擴音,將手機放到一邊,閒散的拿了裸色的指甲油在手指上塗抹,語氣卻是乖巧認真的,「嗯,到家了,剛才在睡覺。」
  
  電話那頭的人喜氣洋洋,「小蔥你個懶丫頭!想我了麼?」

  青蔥聽到這親昵的口氣微微皺了眉,很堅定的回,「沒有,沒有想你,陸海。」

  「不要害羞嘛,哈哈。」

  青蔥扯出了一個無聲的諷意味的笑,「你有見過我臉紅麼?」

  「有!咱們每次接吻,你都會臉紅!」
  
  「陸海,咱們不是男女朋友,不要總把這事兒掛在最邊上。」

  「哈哈,好啊,我的小蔥寶貝又害羞了。」

  青蔥其實說的是實話,只是她沒有點破對方的幻想,懶洋洋的應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陸海是和青蔥同級的校友,也是個畫家。

  青蔥第一次見到陸海時,他正在畫室對著窗外畫著向日葵,暖黃色的色彩映入他的眼裏,增添了迷離的光暈,這樣的神情青蔥很熟悉。
  
  青蔥過去吻了他,嘴唇觸碰的瞬間,她並沒有心動的感覺,她想到了唐尤記。在她和唐尤記數不清的奸情裏,從未有過這樣平淡的接觸。
  
  和陸海接吻,閉上眼睛青蔥總是會想到和唐尤記做愛時他的樣子,那雙清冷的眼睛下因欲望而散出曖昧的光暈,和原本純淨的眼神融合在一起,這讓青蔥心裏湧現一陣詭異的滿足。
  
  青蔥很迷戀和陸海接吻的感覺,從那以後兩人會像個戀人一樣隱秘又肆無忌憚的接吻。陸海以青蔥男友身份自居,青蔥總是直白的拒絕,但陸海就認定了他對青蔥的一見鍾情。

  青蔥從不覺得她和陸海有什麼曖昧可言。她親吻他只是因為她喜歡,同樣的,對於大學時期男生對女生身體的躁動她也懂,再青蔥看來,兩人只是都在滿足自己的私欲。
  
  當男女之間只是朋友的感覺,卻做著近同于戀人的事情,那麼兩人的關係一定悲劇。

  陸海對青蔥的執著,讓青蔥有些壓力,這次畢業,青蔥匆匆回了家,有些原因是想和陸海斷了關係。距離總會淡化了一切,她不認為陸海會纏著她到這座城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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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4:34:52 |只看該作者
☆3、接受相親

  晚飯吃的還算融洽,唐百信一直很寵愛青蔥,做的菜都是她最愛吃的。

  雖說唐家人平時有飯桌上都不愛不說話,但是唐百信已有足足四年沒見到青蔥,從青蔥剛下樓的時候,他就拉了青蔥坐在他身邊詢問她這四年的大學生活是怎樣過來的。
  
  許婷婷似乎是有些不適應飯桌上呱噪的氣氛,從小受到的良好家教又讓她沒有指責別人的習慣,索性只象徵性的吃了一些就去客廳看電視。

  她離座的時候,唐尤記看了青蔥一眼,她正彎著眼睛笑容甜甜的和唐百信拉家常,似乎並沒有因為許婷婷的冷落而受到影響。
  
  他收回視線的瞬間感覺到一雙軟軟的肥膩膩的腳丫爬上了自己的腳面,再抬頭看向青蔥,她依舊神情專注的和唐百信聊天,哄的一向嚴肅的唐百信多次開懷大笑。

  唐尤記的臉上升起了淺淡的笑意。青蔥就是有這個本事,她總能讓你覺得她在一門心思的和你談心,雖然她心裏想的只是明天的美甲用什麼圖案。
  
  唐家人都有在飯後圍著電視消遣解悶的習慣,許婷婷聽著保姆收拾碗筷的聲音,思索著青蔥他們也要下來看電視,正準備上樓回房的時候,青蔥已經掄著一盤小甜點和水果拼盤放到了她的面前。
  
  許婷婷看著青蔥時刻都淺笑的臉就感覺很鬱悶。她是那樣的討厭青蔥,可是青蔥卻見了她都是親近歡喜的樣子。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加上許婷婷本身的素質修養,也是沒辦法冷著臉來對她的。

  心裏和行動上的矛盾,讓從小被嬌養著長大的許婷婷有些許不適。自從她嫁給唐百信,得到的照顧更多了,很少有不順的時候,所以心裏容不下一丁點的不滿。
  
  「媽,我在學校給您帶的特產點心,知道您不喜歡吃甜的,給您挑的都是鹹味的。」青蔥將點心還有水果拼盤放在許婷婷旁邊的茶几上,熟絡的坐在許婷婷右側的沙發上,然後歪著頭向唐百信撒嬌,「爸,我想媽了,先借您的座位坐坐。」

  唐百信笑著坐在了長沙發上,他看出來許婷婷並沒有吃飽,現在青蔥那麼體貼,心裏對這個孩子更是滿意的不得了,笑呵呵的看著她倆互動。唐尤記也跟著唐百信坐下。
  
  唐百信期待的眼神讓許婷婷有些許的動容,她知道唐百信小時候家庭不和睦,所以很渴望家庭的溫暖。顧及到唐百信的情緒,她含笑接過青蔥遞來的點心,只是這笑裏更多的客氣和生疏。
  
  青蔥低頭拿水果的時候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壞笑,越是討厭我,我就越在你眼前出現。

  打著善良的旗號做什麼都是會被諒解的。
  
  唐百信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卻又看看似不經意的問青蔥,「青蔥啊,你現在畢業了,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你學的是經濟管理,剛好咱們公司的財務部缺個副總經理,你有興趣過來工作看看嗎?」
  
  青蔥雖然早料到唐百信會這麼問,但是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貪圖享受的性子讓青蔥在大學期間要麼宅要麼就是玩兒,專業上的知識她學的並不精。她明白唐百信的意思,是想要她去他的公司工作,可是她在工作上,完全就是個廢女啊。

  這些年,兩面三刀裝乖賣萌的本事倒是學的很好,可是真本事根本沒有。
  
  許婷婷聽到唐百信這句話的時候,身子輕微的抖了下,些許的點心碎屑濺落到她的身上,她拿出手絹去擦,手卻顫抖的更加厲害,擦了好幾次才將碎屑清除。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唐尤記的事業已經穩定,確定了法官的地位。這樣一來唐家偌大的企業就只能是青蔥接管,剛巧她學的還是經濟管理。
  
  一個公司,最重要的是經濟命脈。許婷婷想起了看宅鬥片時,真正的當家人都是只把握財務,別的一切都可以放權。雖然她不懂公司的運行,但是她知道財務對公司的重要性。
  
  許婷婷的臉色有些發白,襯得神色更加肅穆,「百信,青蔥還小,工作這件事兒可以緩緩。」

  一句話,讓唐百信沉下了臉。

  唐百信知道許婷婷擔心的是青蔥會爭奪唐尤記的資產,但是他不覺得許婷婷介意的,是青蔥是外姓這件事。
  
  唐百信的反應讓許婷婷害怕的同時又更加擔憂。他們夫妻快三十年,期間也發生過爭吵,但是唐百信從不會對她冷臉相向。現在她只是說了一句話,竟然就讓他翻了臉。

  再看向青蔥的眼神裏,加了許多敵意。
  
  許婷婷的仇視反倒取消了青蔥心裏的顧及。在青蔥心裏,許婷婷反對的,就一定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青蔥微皺了眉頭,做出思索的樣子,好一會兒才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走到唐百信身邊攬著他的手臂安慰他,「爸爸不生氣,我可不想給爸爸丟臉,所以這幾日我會好好熟悉熟悉功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去公司上班。」
  
  青蔥的懂事取悅了唐百信,唐百信越發覺得青蔥乖巧的讓人心疼,再看看自家老婆,反倒像個孩子不讓人省心。
  
  許婷婷憂愁的看著唐尤記,唐尤記對她安慰性的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在乎。許婷婷一直為唐尤記的低調安穩而驕傲,現在才發現他的不爭似乎並不是個優點。
  
  他不爭,不代表別人不替他爭。

  許婷婷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青蔥到了談物件的年紀了,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物件?青蔥,你還那麼小,這麼快進入社會會吃虧,還不如先結婚,有了穩定的家庭再急於事業也好。再說了,女孩兒,早晚要嫁出去的。」
  
  許婷婷這麼一通話下來,青蔥只聽到了一句話——女大不中留。

  她不動聲色的掃了唐百信和唐尤記一眼,他們的面上都些許不自在,在兩人將目光掃向她的時候,她垂下了眼眸收斂了一直維持的笑意。
  
  在唐百信和唐尤記眼裏,青蔥的表情是壓抑微怒的掙扎,這樣隱忍的表情讓他倆心疼。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才是青蔥一直以來最真實的樣子。

  矛盾,隱忍。
  
  對方是自己母親,而且在父親面前,唐尤記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唐百信對許婷婷的行為很生氣,只是對她縱容慣了,即使在滿心沸騰的情況下,他還是保持著平和的態度,卻還是有些許的氣憤從眼裏流出。
  
  許婷婷後知後覺的發現氣氛變得很詭異,奈何話已經說出了,卻沒有人接,她覺得很尷尬,臉上慢慢浮起了紅暈。
  
  青蔥在這個時候卻扯著軟綿的嗓音甜甜的問,「媽這是要幫我安排相親麼?」
  
  尷尬的氣氛被打破,許婷婷還是有些不自然,「是、是啊。」

  青蔥俏皮的沖她眨了眨眼,「那就勞煩媽啦,媽!要幫我聯繫帥的哦。」
  
  撒嬌的語氣化解了剛才的低氣壓,但是許婷婷卻敏銳的察覺到青蔥眼神裏的挑釁意味,這種感覺一閃而過,連許婷婷都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並不愉快的晚間定格在青蔥愉快的笑容上。這次是青蔥真心想笑的,許婷婷這次可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她一心想要把自己趕走,卻不知道她的兒子有多麼迷戀自己。
  
  青蔥洗了澡後並未睡覺,她趴在被窩裏塞著耳機聽歌,聽了兩三首的功夫,就聽到鑰匙進入門孔的聲音,隨著轉動的哢嚓聲,唐尤記走了進來。

  青蔥借著摘耳機的動作遮擋了下臉龐偷偷的笑了下,就是我想走,你兒子也不會同意的。你讓我相親,實際上折騰的會是你自己的兒子。
  
  這次的前戲很馬虎,唐尤記進入的時候青蔥有些疼痛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卻被唐尤記拖住臀部給帶了回來。唐尤記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進去,托著她的臀部在自己的敏感處來回的磨。青蔥很喜歡在這個時候抱著他,他身上沒有別的男生身上那股鐵銹的味道,他的體溫偏涼,她環上他的肩膀緊緊貼著他的身子,隨著他晃動的動作起起伏伏。

  漸漸的青蔥也有了感覺,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句「可以了。」唐尤記立刻挺身把自己送了進去,進入的很深,青蔥被這忽如其來的猛烈頂撞的頭腦有些空白,等她平復過來時,正看見唐尤記眼神清明的看著自己,「青蔥,你這個時候很美。」
  
  其實唐尤記想說的是,青蔥,你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最真實的樣子。他擔心自己一旦扯去了青蔥的面具,青蔥就會覺得和他之間沒了「利益交換」的必要,而跟他疏遠。
  
  「哼,我平時也很美。」青蔥的腦子還有些混沌,卻看到唐尤記沒有和自己一樣感同身受時有些許的不服氣,她賭氣似的夾弄了一下,滿意的聽到他的嘶氣聲,這才覺得公平了。唐尤記似乎真的被刺激到了,進出間的力道加大了許多,青蔥也立刻跟著他的節奏扭動。
  
  不知道是唐尤記憋了四年的火氣太旺,還是他的心裏對於相親這件事兒著實有些不滿,兩人這次的歡愛暴力了許多。高潮時他咬上她的唇,她第一次回咬了過去,撕咬間兩人的舌頭第一次纏繞,這讓兩人都有了片刻的失神,這次的歡愛似乎特別的舒服。最後的時候兩人的身上都佈滿了細細的汗,唐尤記並未從她身上褪去,壓著她軟軟的身子體會餘韻後的寧靜。
  
  青蔥以為唐尤記是在為相親的事情擔憂,她輕輕的滑動雙手在他的後背撫慰,「哥,你放心,這次相親我只是不想讓媽傷心,做做樣子而已,不會真的談婚論嫁。」

  唐尤記抱著青蔥翻了個身,讓她壓在自己身上,他親了親她的眼睛,「嗯。」
  
  其實唐尤記擔憂的程度遠遠比青蔥想的要深,不是因為相親,而是因為青蔥。唐尤記和青蔥的接觸,別所有人都要多,所以他瞭解青蔥。以前青蔥和許婷婷之間的小吵鬧他都裝作不知道或者生活的調味劑來看,只是這次,牽扯到財產紛爭,是本質性的問題,一個可以無限擴展下去的問題。

  唐尤記明白自己的母親,她畢竟也那樣愛過青蔥,而且她本身的家境就足夠優越,她又那麼驕傲,不可能會為了這些財產而斤斤計較。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這樣針對青蔥呢?難道和她忽然不喜歡青蔥的事情有關?
  
  青蔥懶洋洋的趴在他身上隨著他的呼吸輕微的浮動,「哥,在想什麼?」

  「呃」唐尤記只想給青蔥營造一個好的條件,不想讓她在別的事情上牽扯太多,隨便找了個藉口帶過去,「相親的時候,讓淺文陪你一起去吧。」
  
  聽到顧淺文的名字,青蔥忽然來了精神,貼著唐尤記光滑的身子往上移了一些,對著他的眼睛神經兮兮的八卦,「哥,聽說她後來也跟著你去美國讀書了,那她現在還追著你呢嗎?」

  唐尤記有一瞬間的尷尬,他笑著捏了捏青蔥的鼻子,「那可是個假小子啊,我看她更喜歡你。」
  
  青蔥見他不願意回答,索性就把話題繞開,嘴巴翹的高高的撒嬌,「那是自然。」
  
  顧淺文在青蔥的眼裏,是有些冤大頭意味的。自青蔥七歲那年進入唐家步入這個圈子裏的時候起,顧淺文就栽了。

  顧淺文是原本的孩子頭,在小夥伴心裏的第位僅次於唐尤記。青蔥喜歡被保護的舒適感,以乖巧可愛的形象很快打入這個圈子,後來搶了顧淺文的地位多少也是有意的。巧的是,被搶了地位的顧淺文卻也很喜歡青蔥,跟著曾經的「手下」一起喊青蔥女王,甚至喊得最積極最狗腿。

  若論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顧淺文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青蔥樂意讓顧淺文跟自己身邊,還有一點,就是顧淺文的性格和她的名字完全相反。顧淺文,多麼淑女別致的名字,偏生被她比男生還要大大咧咧的性格給毀了。

  每當青蔥喊她小文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微妙的精分感,這讓以精分為生存手段的青蔥有志同道合的感覺。
  
  顧淺文爽朗的傻裏傻氣,這讓她很多時候都能當作青蔥的擋箭牌用。青蔥眯著眼睛笑意盈盈,帶著顧淺文去相親,確實是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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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4:38:11 |只看該作者
☆4、遭遇挑釁

  許婷婷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讓青蔥去相親。
  
  青蔥看著對面身姿挺拔的男人,有些想笑。這許婷婷是多希望自己嫁出去啊,居然挑了個那麼好的貨色出來。
  
  男人白淨清秀,面龐有著只屬於少年的精緻,一雙臉蛋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神色轉換時總帶了一股飛揚跋扈的意味,因此顯得五官並不陰柔,也沒有一般俊秀男生所擁有的斯文氣質。
  
  乾淨的長相,桀驁的氣息。

  他是可以勾起女人們對初戀小男友回憶的男人。甚至連青蔥這樣有著嚴重年少陰影的人,都有一霎那的分神。
  
  大多數女人的中學時代,都會喜歡那麼一兩個男生,他們或者清秀斯文,或者陽光張揚。

  而眼前這個男人,將這兩種感覺融合在了一起,像個正處在叛逆期的問題少年,這讓從小就喜歡在孩子群裏稱王稱霸的顧淺文看見他的第一眼,就開始有了氣血上湧沖的衝動,不是志同道合的親近,而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挑釁。
  
  顧淺文的叛逆期也是當時校裏所有同學的噩夢期。那個年紀的孩子,認為囂張就是帥,不可一世就是美。爭強好勝的顧淺文就在這種心裏下,天天帶著手下的小弟跟人打架,專門打那些校裏有名氣的。

  打的混混不敢逞能,確實讓她很長一段時間受人追捧。只是她牽連的局面很廣,不止打混混,還打那些有名氣的帥哥甚至是學習特別好的學生。

  不管是誰,凡是比她有名氣的,她就打。

  以至於老師心疼那些乖巧好學的學生,最後都沒辦法睜隻眼閉著眼了,所有老師聯合在一起才敢壯著膽子驚動了當時在北京任職的某高官回來處理,也就是顧淺文她爸。
  
  讓這些老師欲哭無淚的是,顧淺文她爸開著拉風的軍用車跟著一溜親兵到校園的時候,那些作為挨揍代表的學生們清一色的反水了。

  不管老師怎麼哄,他們就是認定了只是和顧淺文開玩笑,顧淺文是個好學生。最後沒有辦法,老師們只得尷尬的說著道歉和誇讚顧淺文的話將這個大佛送走。
  
  說服這些學生代表的,就是青蔥。就那之後,顧淺文就把青蔥當作了軍師,時刻把她帶在身邊,並義氣的將老大的地位讓給她坐。

  仗著有青蔥給她收場,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雖然現在顧淺文好鬥的性子收斂了不少,折騰高傲的人的習慣卻留了下來,不把別人的氣勢折騰的比她低,她覺不甘休。

  只是礙于這個男人是青蔥的相親物件,她有意手收斂了情緒,露著小虎牙沒什麼深意的笑了笑,想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兇狠。
  
  男人接收到這一信號,也跟著笑了起來,嘴唇的左上角輕微的上揚,「唐小姐你好,我叫年和顏。」

  顧淺文被這個笑給刺激的想要摩拳擦掌,多麼裝逼的表情,多麼招人揍的笑臉啊。
  
  正這樣想著,感覺到旁邊的青蔥扯了扯自己的衣擺,她這才回過神來,她現在才是「唐小姐」。這到底是青蔥的相親對象,誰不定日後還能成為她老公,必須得客氣點客氣點。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萬一被自己給嚇跑了,就太對不起青蔥了!

  她清咳了兩聲,趕忙裝模作樣的學著青蔥乖巧的樣子回,「年先生你好。」
  
  年和顏沒有接話,只是眼神灼灼的盯著顧淺文。

  顧淺文沒被人這樣盯著看過,感覺這種眼神好像有些不懷好意。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青蔥,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了,以至於這男人的眼神這麼奇怪。

  青蔥似乎正在極力忍著笑的樣子,抿著嘴角肩膀輕微的抖動把臉轉過去沒有看她。
  
  顧淺文徹底不知道怎麼辦了。青蔥一早就拉了她一起過來相親,青蔥說,以旁觀者的角度更能看清楚一個人的本性。她就仗義的拍著肩膀來替青蔥相親了。

  可是現在,年和顏的表情她不清楚,連青蔥的意思她也不知道。這樣下去,相親不就要黃了麼。想到這裏,顧淺文決定先撤,讓這倆正主自己談情說愛去。

  借著洗手間離席,是最好用的藉口。
  
  看著急匆匆溜走的顧淺文,青蔥想笑的不是一點點,人家這是對你放電呢,看把你嚇的!

  青蔥懷著幸災樂禍的心理,卻只攜著禮貌性的淺笑看向年和顏,他正一臉挫敗的看著顧淺文離去的背影。
  
  察覺到青蔥看過來,年和顏嫌棄的瞥了眼青蔥,眉毛微微上挑,明顯的一臉不善,「你是顧淺文吧?我很不喜歡你,請你也離唐小姐遠一點。」
  
  青蔥收斂了笑意,換上客氣疏離的表情,依舊禮貌性的回,「嗯?」

  相對於面上的不動聲色,她的心裏是截然相反的波濤洶湧,只是多年來的謹慎生活早讓她養成了心裏和身體完全分開支配的習慣。
  
  自青蔥進入唐家,人前的形象一向是乖巧慣了的,再加上唐家那麼大的背景,從來沒有人會不給她面子,更不要說是那麼直白露骨的厭惡。

  青蔥想起了陳若素的那句話,「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既然年和顏已經出言不遜,不給點教訓,縱容他的話,以後豈不會更加變本加厲?
  
  本來青蔥答應相親,也只是想給許婷婷個面子,跟年和顏好聚好散就可以。偏偏年和顏赤裸裸的反感態度,讓青蔥打定主意要拉年和顏一起下水,唐家的水,下了,還出的去麼?
  
  顧淺文跟人鬥,只是塗個痛快,打過之後成為哥們的情況很多,即使成不了哥們,日後也會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但是青蔥不一樣。青蔥不輕易生氣,但是只要讓她不高興,不管事情大小她都會討回來。不動聲色的、在你毫不知情的時候,在你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給你一刀。心裏的傷口最難以癒合,不管多久,不管什麼地方,你只要想起它,就忍不住難受。
  
  青蔥表現越是平靜,年和顏就越討厭她,女孩子家家的,心思那麼多,絕對是個禍害。年和顏可以說從出生到現在,一路都是瘋過來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觸過,他很明白喜歡偽裝的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撕破他面具用最真實嘴臉來相對的。
  
  所以他索性也拋開了偽裝,把身子靠在座椅上,隨意搭了個二郎腿,不知死活的繼續對青蔥翻白眼,「我想你沒少欺負她吧?我很明確的告訴你,這姑娘我喜歡。聰明點的話,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我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我不保證我不會做對你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
  
  青蔥嘴角露出一抹譏笑,「把我肚子搞大然後再逃回美國去?」
  
  「臥槽,那不是勞資孩子。」年和顏條件發射的反駁,話音未落就猛地一怔,「你說什麼?」
  
  青蔥卻未接話,將桌前動也未動的茶杯推到了旁邊,然後從包裏取出一盒優酪乳,咬著吸管閒散的喝。
  
  年和顏這才發覺小瞧了她,他在美國上學的時候跟幾個美國佬胡鬧,搞大了人家姑娘肚子,結果做流產的時候大出血一屍兩命,被自家老爸差人把自己從美國給揪了回來。

  這件事雖然在美國鬧得動靜不小,但是在國內被他老爸的特意打壓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消息。

  也正因為這件事,他老爸才威逼利誘的脅迫他來相親。
  
  唐家自是不會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還會把他們女兒送過來跟他相親麼?唐家不知道,那唐小姐又知道麼?

  想到唐小姐,年和顏感覺有些慌亂,想要問青蔥,卻又拉不下臉來。
  
  青蔥卻鬆開了吸管自己說了出來,「你放心,唐小姐不知道這件事兒。我也不會拿這件事威脅你什麼,好歹她也是我發小不是。」

  年和顏嗤鼻,「你會那麼好心?」

  「好不好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歡的男生喜歡她,如果你能追上她,我不就可以和我喜歡的男生在一起了麼?」青蔥眉眼彎彎的淺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和朋友心情舒適的聊天,「即使你追不上,可我還是要追那個男生的。女生為了愛情,可是會不折手段的哦。」
  
  年和顏被青蔥撒嬌的口氣給氣的內傷,佛口蛇心也不過如此。
  
  青蔥字字戳中年和顏軟肋,年和顏想,在和她談論這件事兒,惹惱了她真去設計唐小姐,那就不好了。開始轉戰進行人身攻擊,只是還是有些底氣不足,「唐小姐是倒了多少黴才會交到你這樣的朋友。」
  
  青蔥含笑不語。
  
  年和顏忽然覺得在她面前,自己就跟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偏偏還沒辦法發洩。畢竟唐小姐還沒追到手,如果這個時候跟她多年的朋友鬧翻了,那跟唐小姐的關係也鐵定吹。

  思索了片刻,年和顏說了句再見,就很不雅觀的拍拍屁股走人。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青蔥收到一條短信,「唐小姐,對不起臨時有事情,我得先走一步,還請你見諒。我從國外回來那麼久,都沒去拜見伯父伯母,你看我什麼時候過去比較好?」

  青蔥嗤笑,這不是挺有禮貌的麼,手指迅速的打上幾個字,「今晚。」

  很快,那邊就有了回復,「好,不見不散。」
  
  回家的路上青蔥的心情並不好,年和顏犀利直接的問話結結實實的給了她一刀,「我想你沒少欺負她吧?」
  
  如果說青蔥欠別人什麼,那這個人只能是顧淺文。

  青蔥面上對人一直很好,體貼溫順,雖然這個好飽含了利用的意味,但也著實幫助了對方。青蔥認為,那是平等的交換。
  
  唯獨顧淺文,她是真欠上了。

  唐尤記初一那年,喜歡的人,並不是青蔥,而是顧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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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4:41:27 |只看該作者
☆5、得失之間

  青蔥那時不過是個四年級的小學生,思想因為一波三折的成長路讓她比同齡人要早熟許多。無憂無慮的童年隨著陳若素的打罵、去世變的千瘡百孔,也練就了一顆敏感細膩的心。

  所以她沒錯過顧淺文來家裏時,唐尤記話語和笑容的增多。
  
  當唐尤記帶著淺淡笑意看向顧淺文時,青蔥試探做些小動作將唐尤記的視線吸引過來,指了指顧淺文然後就對著唐尤記調侃的笑,唐尤記會微紅著臉躲開她的視線。

  唐尤記不愛說話,讓人猜不透心思,在正喜歡鬧騰跋扈的年紀裏多了份深沉,很少有情緒外漏的時候。
  
  現在他微紅的臉,映在青蔥眼裏是異樣的醒目。

  年幼的孩子獨佔性很強,再加上青蔥一直很受唐尤記照顧,她很擔心顧淺文會搶了唐尤記對自己的寵愛。那段時間,青蔥只要想起顧淺文,總覺得她簡直是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在一次放學後,青蔥和顧淺文在校門口等唐尤記一起回家,閒聊時兩人談到喜歡的明星,意見發生分歧。一向不喜歡與人爭執的青蔥首次沒有讓著顧淺文。

  顧淺文沒有多想,只顧著把自己喜歡的明星的好一股腦的往外倒,好讓青蔥也喜歡她,然後兩人就可以一起說她的八卦。
  
  顧淺文言語間比較激動,加上說的話比較多,嗓門也不受控制的越來越大。已經有零零散散的學生好事的看了過來,顧淺文卻沒注意,自顧自的說著話,試圖讓青蔥改變主意。
  
  青蔥低調慣了,再加上以前因為沒有父親和母親生活習性的詭異時常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對這種爭議性的眼神有著強烈的反感和抵觸。進入唐家後,唐百信花了很大的力氣給青蔥換了學校,並洗白了過去的污點,生活總算歸於平靜。

  但是青蔥心裏對這件事留下了很重的一筆陰影,一點小的非議都能讓她尤坐針氈。
  
  加之年齡小,青蔥還不能應用自如的收放情緒。眼看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青蔥有些撐不下去,正想要拉著顧淺文離開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唐尤記抱著一遝課本走了出來。

  青蔥收回了正準備拉開顧淺文的手,悄悄往後瞄了眼事先撒好的玻璃,沉默的低了低頭,做出退讓不想爭吵的表情,咬咬牙往後退著踩了上去。

  立刻有眼尖的同學看到地下流出的血液驚呼了出來,跟風的喊叫聲一層層擴散,也驚醒了正賣力說話的顧淺文。
  
  唐尤記剛出校門就看到這樣一幕,很多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順著他們目光看去,顧淺文的表情似乎有些猙獰,而青蔥有些恐懼的看著她,神色有些痛苦。

  唐尤記微蹙了眉,大步走過去一手環著青蔥一手抓著顧淺文的手就往人群外帶。他很清楚青蔥在人多的地方總是刻意降低存在感絕對是有心病在。現在被這麼多人圍觀,一定又是顧淺文這個瘋丫頭又惹事了。
  
  唐尤記和顧淺文在學校都是很有名氣的學生,一個是品學兼優的校草,一個是叱吒校園的混混頭。這兩個品行極端的人一起出現,讓很多人都好奇,一時竊竊私語三人關係的話蓋過了青蔥的腳傷。

  再加上唐尤記只顧著照顧青蔥情緒想趕緊離開,也並沒有注意到青蔥的不適。
  
  顧淺文也被嚇壞了,而且一向溫和的唐尤記表情也帶了些慍怒,她也沒敢開口。

  直到快到家門的時候,唐尤記準備詢問情況,這才發現青蔥的臉色白的嚇人,往下看去,青蔥的白球鞋已經被染的通紅。

  唐尤記愣了一下,立刻橫著抱起青蔥就往家裏跑,顧淺文想要扶卻被唐尤記面無表情的躲開。
  
  青蔥伸手環住唐尤記脖子,咬著嘴唇擠出笑意對唐尤記搖搖頭,「哥哥,不疼。是我不注意,跟小文沒關係。你要怪就怪青蔥丫,你不要生氣,嚇壞小文了。」

  顧淺文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一著急就哭了出來,還不敢大聲哭,怕唐尤記不高興。
  
  兩人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唐尤記惱不起來,邊跑邊訓青蔥,「剛才怎麼不說?」

  青蔥窩在他懷裏軟軟的安慰他,「我看哥哥好像很急,就沒有說。不過哥哥,不疼,真不疼。」
  
  那個時候許婷婷很寵愛青蔥,甚至超過喜歡唐尤記。當她看見唐尤記抱著腳底淌著血的青蔥出現時,趕忙下樓趕來看青蔥,因為太著急沒站穩,還把腳崴了一下。她顧不得疼就讓保姆拿來繃帶匆匆給青蔥包紮了一下,抱著青蔥放進車裏就往醫院去。
  
  醫院裏的小護士似乎是認識許婷婷的,沒有掛號就直接帶青蔥去治療。處理好腳傷之後許婷婷還是不放心,拉著青蔥又做了次全身的檢查。
  
  唐尤記全程都陪著青蔥,許婷婷去和醫生談青蔥身體狀況時,他買來了青蔥最愛吃的零食和她一起在走廊等著。

  他發現青蔥似乎變了不少。青蔥以前很排斥自己的親近,對於自己的示好,她總是掛著沒什麼實質性笑容禮貌性的回應,卻不曾真的允許和自己靠近。

  現在青蔥把半個身子靠在自己懷裏,咬著棒棒糖和自己聊天的情況是第一次出現,讓唐尤記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青蔥還是不喜歡唐尤記,只是顧淺文的事情,讓她看出了唐尤記的寵愛對她的重要性,連帶著也不覺得虛偽的唐尤記有那麼討厭了。

  至少她願意靠近他,而且他的虛偽並比不過她對他的。
  
  許婷婷從醫院出來之後,神情帶著青蔥從未見過的鄭重,唐尤記詢問她發生什麼事,她也沒有回。只沉默的拉著唐尤記就往外走,唐尤記扯開了許婷婷的手,把青蔥帶在懷裏,半抱著她走路。
  
  回去的時候,許婷婷從車裏的反光鏡裏看著青蔥欲言又止,青蔥發現後,很認真的問,「怎麼了,媽媽?」

  許婷婷咬著嘴唇思索了很久,還是猶豫的開了口,「小蔥,你媽媽……陳若素,她是什麼血型?」

  青蔥拿起一個薯片乾脆的咬,「B型血。」

  許婷婷目光閃爍,神情複雜的深深看了青蔥一眼,然後果斷移開視線。

  哢嚓一聲,許婷婷對青蔥的愛也隨著斷裂。
  
  青蔥始終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好好的就失了寵。再那之後,許婷婷不在向之前那樣疼愛她,變得冷言冷語。青蔥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做過很多事情去討她的歡心,卻總是得到更多的冷嘲熱諷。比如快到冬天,她親手給許婷婷織了手套,卻被叱責不務正業,並當著她的面將手套丟進了垃圾桶。

  多次討好未果之後,青蔥對許婷婷的言語指責開始不痛不癢的回應,到後來發展成針鋒相對。
  
  和許婷婷的不合,促進了青蔥和唐尤記的感情。

  自醫院回來後,每晚青蔥都要跑去唐尤記房間,窩在他懷裏一起睡。
  
  一來是青蔥確實不習慣夜的寂寞,二來唐尤記已經到了青春期對愛情的躁動階段,身體上的一點碰觸就能讓他心猿意馬。

  唐尤記對於青蔥每晚的「蹭睡」很無奈,卻又沒有辦法拒絕。抱著青蔥軟軟的滑膩膩的身子,很多次都有了陌生的某種生理反應。
  
  這種反應很折磨唐尤記,礙於青蔥在場他只得強壓身體上的反應,只是花大力氣消退的欲望稍微的觸碰又被引起。

  他根本睡不著,很多時候都是睜眼到天亮。
  
  直到唐尤記的黑眼圈日益嚴重,脾氣也直線上升,青蔥怕時間久了他的暴躁會波及到自己,這才將去他房間睡覺的次數改成一星期三次。
  
  許是身體上的變化讓唐尤記不適應,當顧淺文再來時,唐尤記投向她的目光明顯減少,而青蔥則會膩在他懷裏跟顧淺文輕聲開玩笑。
  
  某天夜裏,青蔥正要睡去的時候,身後的唐尤記輕輕的用指腹撫上了她的臉龐,試探性的碰觸了兩下,看青蔥沒反應,他這才將手放在青蔥臉上細細的撫摸。

  青蔥莫名的也有些緊張,呼吸都不敢用大力,生怕假睡被發現,如果她醒來,大概兩個人都會很尷尬。就在她要喘不過氣來時,唐尤記撤回了手,青蔥心裏一鬆,隨機就感覺到額頭有些濕熱,唐尤記吻上了她的額頭。
  
  青蔥知道這個吻代表什麼。

  唐尤記對生活的態度,有一部分遺傳到了許婷婷的嬌縱習慣,那就是對事情精打細算,不允許出一點差錯,準確的說是有些精神潔癖。

  他今天會親她,一定是思索了很久,確定對她的喜歡。
  
  青蔥睜開了眼睛,轉過身抱住正驚慌的向後挪動的唐尤記,對著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青蔥眨了眨眼睛,試圖將她並不純淨的青春回憶擠走,靜了下思緒,她緩緩的推開唐家的門,許婷婷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這個畫面青蔥曾經很熟悉,許多年前,不管多晚,許婷婷都會坐在在這裏等她放學,然後會端出她做的夜宵給青蔥吃。
  
  只是物是人非。舊日歡笑溫馨,眨眼的光景消失無蹤,理由?沒有理由,只一個人心善變而已。

  青蔥微垂了眼眸遮住了眼裏即將流出的冷意,再抬頭時,又是乖巧的樣子。
  
  看到青蔥進門,許婷婷熱絡的站了起來,「相親的結果如何?」

  她眼裏的急切取悅了青蔥,那麼想我嫁出去?

  青蔥忽然很想惡趣味,「一般吧。」
  
  許婷婷剛才因為興奮微微上挑的眼角平復了下來,她還沒來得及失落,青蔥又來了句,「只不過他許久未見您二老了,說今晚過來拜見。」
  
  青蔥沒再看許婷婷的表情,無非就是潑出去髒水的喜悅,看了也是給自己找堵。

  今晚還有一場惡戰,還是先去休息休息比較好。
  
  青蔥有些發洩似的踩著進口的地毯,豪門世家就是好,不用急著安排未來走向。想起剛才陸海發的短信,似乎是說他現在要為娶媳婦攢資產而規劃人生拼搏奮鬥了。

  青蔥躺在床上發呆,看向桌邊的畢業照合影,輕聲的跟自己說道,「你還有機會像正常人那樣生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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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4:45:01 |只看該作者
☆6、陸海登場

  年和顏坐在餐桌上直想翻白眼。當青蔥挽著唐百信的胳膊迎接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被青蔥擺了一道。

  他真想轉身就走人,奈何唐百信在他父親眼中很有威望,他也只得對他畢恭畢敬。
  
  吃飯前青蔥很明確的告訴年和顏,倆人假裝情侶應付各自家的逼婚事件,而且她會將顧淺文的一些小習慣也告之年和顏。

  雖然很厭惡青蔥,可是年和顏也著實在為家裏一直的逼婚事情頭疼,再加上他看得出顧淺文很尊重青蔥的想法,於是就答應了青蔥的提議。
  
  這頓飯的氣氛並不很好。
  
  青蔥喜歡和諧的氣氛,平時都會端著笑賣乖哄唐百信開心,唐百信興致好,許婷婷也都會跟著笑。而唐尤記總是安靜的傾聽,偶爾搭幾句話以免自己的存在顯得有些突兀。

  有青蔥在的場景,看上去總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其實唐尤記清楚,青蔥在最單純的年紀被流言和歧視傷害,以致於早早的就給自己織起了一層保護膜,也越來越愛面子和追求表面的東西。

  就像現在,哪怕她比誰都明白這個家在感情上的支離破碎,可還是會依舊的不留餘力給大家營造一個溫馨的表像。
  
  只是現在不一樣,因為年和顏在。

  年和顏的父親是市長,從小就把他寄養在美國培養,接受的都是美國直來直去的作風。偶爾回國呆幾天,也是陪著他父親參加各種飯局應酬。這樣一來,上位者的權貴姿態到是給練出來了,酒桌上別人對他們的態度是謹言慎行的。年和顏對他們總帶了恭維意味的話語很不屑,這些人點頭哈腰的,混多久也都高不過自家老爸,慢慢的也就行成了不豪邁就一定沒出息的思想。
  
  年和顏敏感的察覺到唐家相處模式上的怪異,似乎唐家並沒有外界傳聞那麼和睦。

  尤其是坐在飯桌之後,他的這一想法更加明確。

  吃飯的時間,就是用來消遣放鬆的,在這個時候,他們都要帶著面具像工作時那樣打太極。這個家,還是家麼?
  
  年和顏很討厭青蔥的虛偽,再加上被她擺了一道,一心想著把她騙自己相親的怨氣給討回來,就很乾脆的拆青蔥的臺面。
  
  於是飯桌上就出現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現象,青蔥講一些輕鬆的話語調節氣氛,年和顏就不冷不熱的把氣氛給拉回到遠點。
  
  唐百信以為他倆鬧了點小矛盾,想著年和顏既然敢在唐家反駁青蔥,應該是她關係好到不在意這點才對,也就樂呵呵的假裝沒看見他們的小戰場。

  許婷婷一心想讓青蔥走出唐家,她又花了很多精力,才挑了個跟唐家門當戶對年家小兒子出來相親,她巴不得青蔥跟年和顏現在就好到領證的地步,也自發的無視了他倆的不和諧。
  
  青蔥擔心再這樣下去,會讓唐百信看出端倪,嘴角帶著沒什麼實質性內容的笑沉默了會兒,然後夾了一個藕片放在了年和顏碗裏。

  年和顏不習慣這種親近,微皺了眉剛想抗拒,就聽見青蔥歡快的話語,「顧淺文這個小瘋丫頭,這幾天一直纏著我,想讓我和哥在九號陪她去旅遊,到時候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顧淺文這個三個字咬的很重。

  年和顏也沒想真惹惱青蔥,見口頭上的便宜已經占了,索性撇了撇嘴角,拿起筷子將青蔥夾的藕片放進嘴裏也不再找茬說話。
  
  唐尤記挑出一條魚,用筷子將魚刺細細的挑了出去,清理乾淨後將魚肉放在了青蔥的碗裏,青蔥道了個謝謝哥哥就低頭就吃。
  
  唐尤記問年和顏,「你在美國哪所學校?」

  年和顏的學校離唐尤記的很近,他經常聽身邊的朋友誇讚唐尤記,他也很想認識一下那群紈絝口中穩重內斂很男人的人到底怎麼樣,他並沒有回答唐尤記的問題,有些挑釁意味的用英語向他說了一通話。

  唐尤記流利的用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回應著,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
  
  青蔥低著頭吃魚,直順的劉海遮擋住了她滿臉的輕鬆和愜意。

  她明白唐尤記是不想讓她尷尬。

  難得唐尤記肯拉攏別人注意一次,她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局外人的寧靜。
  
  一頓飯下來,年和顏對唐尤記的好感累積了不少,離開的時候只做做樣子跟青蔥說了句再見就轉過身了,反倒是回頭惺惺相惜的看了唐尤記好幾眼。
  
  夜幕還沒有黑透,唐尤記就爬上了青蔥的床。青蔥什麼也沒有穿,她動作有些粗魯的扯開唐尤記的衣服,坦誠相見後她卻不動了,八爪魚似的貼著唐尤記的身子也不說話。

  唐尤記伸出手臂把她環向自己懷裏更緊了一些,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青蔥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沒有和人真實的相處過。

  以至於碰到一個軟硬不吃的年和顏,犀利尖銳的捅破了青蔥多年的偽裝,小時候被人指點著辱駡的場景撲面而來,讓青蔥難以招架,青蔥雙臂抱膝和嬰兒一樣以初生的姿態尋求著保護。
  
  過了很久,青蔥伸手環住唐尤記的脖頸,唐尤記很有默契的將青蔥翻身壓在身下。

  青蔥在他耳邊低低的說,「哥,進來。」

  清澈的眼神,無助的嗓音,沒有情動的身體。
  
  唐尤記沒有動,他伸手托住青蔥的臉頰,微微用力將她的下巴抬起,將她的視線和自己的相持平,「青蔥,你願意相信我嗎?」

  青蔥抗拒的扭了下脖子,轉動間臉頰和唐尤記的手指摩擦出一片斑斕淺淡的紅,唐尤記心疼,鬆開了手。
  
  青蔥迎上唐尤記帶有逼問意味的眼神,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固執的說道,「哥,進來。」

  聲音帶了絲祈求的味道。

  唐尤記拒絕不了這樣的青蔥,脆弱卻依舊在承受。
  
  進入的時候,青蔥根本沒有濕潤,所以並不順利。加上擔心她會疼,唐尤記稍微進了點就想退出,青蔥卻用腿勾住了他的腰,自己主動挺身迎合。

  真的很疼,但是青蔥卻笑了,「哥,矛盾必然會帶來痛苦。你看,即使是那麼疼愛我的你,即使是本該美好的做愛,也不能阻擋。」
  
  精分的人每當情緒緊張時,發洩的方式大都會選擇自虐。這種感覺就跟人格分裂症一樣,不同的是你知道你在扮演兩個自己。
  
  唐尤記抱起青蔥,讓她坐在自己身體上,讓她自己掌握她希望的節奏和力度。青蔥耍賴似的又趴回他身上不肯動,唐尤記只得把她壓回身下,青蔥抱著他的肩膀跟著他的節奏晃動。
  
  其實青蔥只是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唐尤記。

  一直以來唐尤記在她的印象裏,都是好到虛偽的。
  
  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愛自己,她不認為她還有什麼別的因素值得別人去愛。

  她端著乖巧的偽裝活著,取悅他人來換取他人對自己的疼愛。對於別人對她的照顧,她很樂於享受,因為她也在付出。

  可是唐尤記不一樣,唐尤記做事考究有自己的一套,根本不需要青蔥為他做些什麼。而且他很優秀,對青蔥付出的心思遠遠要比青蔥對他付出的很多。
  
  青蔥仗著唐尤記固執,騙取來他的喜歡之後在他面前就開始肆無忌憚的欲所欲求。

  她要,他就給。他不要,對她好的,他也給。

  青蔥知道唐尤記好,好到青蔥不敢去相信,好到青蔥覺得他虛偽。
  
  青蔥快要睡去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唐尤記低聲的在她耳邊說,「青蔥,我都懂。」

  青蔥想說,你不懂,你不知道我有多壞。
  
  年和顏一到早就給青蔥打電話,想要好好問問她說的和顧淺文去遊玩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一晚上的時間,青蔥早已平復了心境,又是那個隱性傲嬌的青蔥。

  她關了手機睡到自然醒,泡了個舒服的泡泡浴,收拾妥貼後,這才給年和顏回了短信約在社區門口見。
  
  社區不讓車輛停駛,年和顏只得頂著個太陽在社區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看到青蔥撐著把淺藍色的遮陽傘穿著一身嫩黃色連衣裙款款而來。
  
  年和顏感覺自己的臉頰都被太陽射的發燙了,再看看青蔥的神清氣爽,氣不打一處來,「臭美個什麼勁,還真當我在跟你約會啊?」

  青蔥無所謂的笑笑,「謝謝誇獎,我是美給自己看的。」

  既然白裝,那就乾脆不裝了。青蔥也有這年紀女孩子都有的伶牙俐齒。
  
  年和顏被堵的接不上話,這女人怎麼可以那麼不要臉?「喂,和小文去旅行那事兒是真的嗎?」

  「假的。」青蔥暗想,小文?那麼自來熟,這人也忒不要臉。
  
  年和顏聲調提高了八度,「假的?!!」

  嫌棄年和顏嗓門大惹人白眼,青蔥撐著傘往旁邊的樹蔭下挪了幾步,確定和他保持距離後,這才有些不耐的解釋,「小文她男孩子氣,你若跟他以普通朋友交流,定會被她打上哥們標籤再也改不了,除非你一開始就讓她上心。她是醫生,對病人自然上心。尤其是你假裝一直治不好,她那麼義氣,絕對更內疚對你更上心。」
  
  年和顏似乎沒看出青蔥的嫌棄,跟著她挪到了樹蔭下,懶散的靠著樹幹揣兜站著,「你會那麼好心?」

  比少年還要精緻的臉龐,挺拔的身姿,斜靠著樹幹隨意又灑脫的樣子讓青蔥想起了顧淺文中學時畫的白馬王子的漫畫,只是她畫裏的那個人,是唐尤記。

  那個時候的唐尤記,瘦削幹練,純淨美好。青蔥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各取所需而已。你要你的顧淺文,我要我的守護神。」
  
  「麻!」年和顏嗤鼻,「對了,她是什麼醫生?」

  年和顏看不起青蔥,懶得看向她,所以並沒有看到青蔥不懷好意地笑,「腸胃科。」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你提問我回答,一輛紅色的公車行駛過來並停在了兩人眼前。

  年和顏閑來無事的瞅了瞅,青蔥則是不關己高高掛起,只百無聊賴的踩著腳下的野花,想著找個什麼藉口回家,卻猛然聽到一聲喜悅的熟悉的她不想聽到的驚呼聲,「小蔥!」
  
  她抬頭看去,那個高大的男生背著一個畫架,掛著一臉燦爛的笑容正向她撲來,她措不及防的想要躲開,男生已經把她拽到了懷裏,「小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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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5:03:20 |只看該作者
☆7、錯綜複雜

  青蔥簇了下眉,心裏極度的排斥讓她來不及收斂情緒就已經將厭惡呈現在了臉上。

  陸海因為是懷抱著她的姿勢,所以沒看到她的神情,他的臉上是分離許久的情人再見時的喜悅。年和顏維持著斜靠著樹幹雙手插兜的姿勢,將兩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冷眼旁觀青蔥的貌合神離。
  
  陸海還沒來及訴說心裏的想念,就被青蔥大力推開,他看著青蔥微紅的臉,心裏有些細微的發酸。他的青蔥啊,還是那麼容易羞澀。

  其實陸海並不愛向日葵,因為青蔥喜歡,所以他一遍一遍的用畫筆給她營造著繁鬧花卉的熱烈。
  
  他第一次對青蔥表白,是在青蔥閒散的撐著下巴趴在桌上看他畫向日葵的時候。他緊張的手心裏出了細密的汗,拿著畫筆的手都在輕顫。

  顧及青蔥對生活模棱兩可的消彌,他不敢太過直接,卻偏偏裝作不經意的誇讚,「花要嬌,人要豔。你不怕生,很瘦,還愛笑。一笑,便花開城池。這個世界有時很殘酷,所以要更精彩地活給它看。」

  青蔥的眼睛並未從畫布黃燦燦的向日葵上收回,閃著個小酒窩點頭附和,「很對吖,對吖。」

  陸海想,青蔥一定沒聽出他對她暗戀的情緒。
  
  青蔥一直都明白陸海的想法,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愛情,可她又享受他給她的一切。索性順其自然,在陸海還對兩人朦朧的曖昧關係不耐煩之前,她也樂得沉浸其中。
  
  青蔥強壓下心裏的不滿,剛才的情緒來的太突然,她現在並沒有哄陸海的興致,只矜持的笑了笑就沒在說話。

  即使他們之間的接吻再激烈,她也不曾讓他抱著自己。青蔥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但似乎就是認定了,身體上的貼合只能是唐尤記的。
  
  青蔥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紅暈,看的年和顏調侃的笑出了聲,不就被抱了一下麼,看把這個孩子氣的。年和顏帶著明顯八卦的表情瞅了瞅陸海,他正興奮的對青蔥絮絮叨叨的說著想念,一點也沒受到被無情推開的影響,看這個樣子是被拒絕習慣了啊。
  
  年和顏肆無忌憚的打趣眼神讓青蔥有種被當作戲子的感覺,她橫著眼警告了年和顏一眼。年和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嬉皮笑臉的沖她擺擺手走人,「好好!我不看,你們繼續!」

  早在陸海抱住青蔥的時候,年和顏就看出青蔥對感情的三心二意。他這些年一路花過來,交往的女生不計其數,女生在感情上任何細微的心理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沒錯過青蔥推開陸海時的微怒是因為她覺得陸海搶了某人的特權,看來那個人在青蔥心裏才是接近情郎地位的存在啊。

  但是看陸海對青蔥,卻是毫不遮掩的情人間的親昵。
  
  這關係,還真是亂。年和顏越發的看不起青蔥,一個對感情都不認真的女生,還天天裝神弄鬼,真真兒是招人膈應。

  還是顧淺文好,清澈爽朗,難得一見的好女人。年和顏以前的女友,都是塗個漂亮,要麼就是跟哥們打賭,追那些看上去就很難搞的女人,為非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對女人一見鍾情這件事兒,他不相信,認為那是男人是給自己找女人打的美好旗號,虛偽。
  
  直到見了顧淺文,她對自己的表情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那是他看到合適的獵物時最常見的表情。桀驁卻又清澈的眼神,一瞬間就折射在了他的心裏,多麼像年幼的自己啊。

  年和顏長著一張美好少年的臉,卻又有著飛揚跋扈的作風,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作為異類的存在。父親的職位高,連帶著所有人對年家的態度都有了一種討好的恭維,周圍充斥著一張張虛偽的臉,他覺得孤獨。

  顧淺文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有了伴侶,茫茫天涯上唯一一朵屬於他的花。
  
  雖說青蔥的話不可信,但是作為顧淺文從小的夥伴,她對她的習性應該是很瞭解才對。而且,醫生照顧病人,天經地義的接觸。

  想到這裏,年和顏給家裏的廚師打了個電話,這幾天的飯菜,要辣,能多辣就多辣!
  
  青蔥帶著陸海去尋找住處,只小半天的光景就聯繫好了房間。

  是鬧市舊樓頂層的閣樓,簡陋雜亂卻不骯髒,房間有些陰暗,陽光照射進來被並不清晰的玻璃分散成黯淡的薑黃色,頹廢消彌。

  陸海將背包裏的畫布展開,是個十米寬的向日葵壁紙,他掛在窗戶的側面,整個房間變得生動絢爛。
  
  陸海感歎青蔥的體貼,青蔥雖然對他的追求持不冷不熱的態度,卻著實瞭解自己。他夢想中的家就是這樣,古舊充滿文藝氣息,不張揚不犀利,像青蔥一樣,溫暖安靜。
  
  青蔥不喜歡陽光,走過去將深藍色的窗簾拉上,立刻有灰塵團團的擴散著隨著窗簾的展開飛灑下來,青蔥忙後退躲開,卻還是被弄得有些灰頭土腦。

  她用力的抖了抖頭發揮了揮袖子,卻還是感覺身上充滿了塵土的厚重味道。
  
  「打算住多久?」青蔥嫌棄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眼睛卻盯著陸海很認真的問他。

  陸海賣著官司沒有回答,轉問青蔥,「剛才的男人是誰啊?剛才太高興都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

  想起年和顏臨走時對自己不曾遮掩的鄙視,青蔥覺得有些羞恥,輕描淡寫的回了句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朋友的哥哥,偶熱碰了個面就打了幾句招呼。」
  
  陸海並沒有看出青蔥的不情願,囧著個臉向她撒嬌,「我看你對他很不一樣啊?」

  「怎麼說?」青蔥一直把陸海當孩子看,端著認真的表情來掩蓋心裏對他不懂人情世故的嘲弄。
  
  陸海家境平凡,在父母的保護下無憂無慮的長大,有著大學生特有的陽光快樂,也因此沒有太多心機,並沒聽出青蔥話裏的暗諷,依舊認真的撒嬌賣萌,「你對誰都很好又乖巧可愛的,就對他直接翻白眼很不客氣的樣子。我感覺你那樣子很親切。」

  青蔥聽了他的話,思索了一小會兒,對著他也翻了個白眼,「這樣你覺得平衡覺得我親切了嗎?」

  這個白眼翻得很實在,完全是青蔥的內心寫照。
  
  陸海全當青蔥在逗他,很給面子的笑,「不是說翻白眼就是親切啦!我是說你和他之間的互動,跟你平時的樣子不太一樣。具體哪里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

  青蔥賭氣似的又翻了個白眼,「現在滿意了嗎?」

  陸海被她的孩子氣逗得哈哈的笑,伸手將她頭髮揉亂,軟軟的發質搔的他的手心有些癢,心裏想怎麼會有那麼可愛的姑娘。
  
  再後來的接吻似乎是水到渠成的。兩人的身體隔著兩個拳頭的大小,嘴唇卻親密的糾纏在一起。
  
  想著陸海的話,青蔥覺得有些不對勁。連陸海這樣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兒都察覺到自己對年和顏態度上的不一樣,那麼唐尤記那樣心思細膩的法官更不可能沒有感覺到。

  可是昨晚他的態度卻並沒什麼異樣,青蔥的心底隱隱約約感覺唐尤記似乎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和陸海唇齒相碰的一瞬間,青蔥釋懷了,唐尤記是那樣的相信自己和保護自己,怎麼可以懷疑她?和陸海接吻,閉上眼睛青蔥滿腦子都是自己窩在唐尤記懷裏時他溫存的樣子。

  這讓青蔥有細微的羞恥感湧上,可又有繼續放縱的情緒讓她繼續,這種精分的感覺很磨人,卻讓青蔥自虐似的任由它繼續下去。
  
  臨走的時候,陸海多次提出送青蔥回家,都被她堅定的拒絕。陸海知道青蔥是唐家收養的,現在自己並不是青蔥男友,如果冒昧去唐家,怕會給青蔥添麻煩。

  於是陸海也沒在執意去送。
  
  回家的路上,青蔥有些懊惱。

  陸海說這次來是要名分的,為了未來媳婦兒,他決定在這個城市紮根安家。他說簡歷和作品都已經做好,明天就去找工作奮鬥。

  青蔥沒有想到陸海真的會跟她來到這個城市,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當初招惹陸海就是個錯誤。只是錯誤已經出現,是杜絕還要一錯再錯?
  
  唐尤記見天黑了青蔥還沒有出來,手機也沒有帶,擔心她會出意外,就早早的等在了門口。青蔥好像一直在想事情,走到他面前了還沒發現他,直到唐尤記出聲招呼,她才有些意外的抬頭。
  
  「哥。」其實青蔥是有些微怔的,直到她聽到自己甜甜的喊了聲哥哥後,她才反應過來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唐尤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養成了習慣。

  青蔥忽然覺得悲傷,自己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麼,連對自己最好的唐尤記都帶了偽裝,甚至已經防備到了骨子裏,已經不受自己支配了。
  
  青蔥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卻還是落在了唐尤記的眼睛裏。唐尤記正準備安慰她,視線無意間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察覺到唐尤記的視線,青蔥下意識的抿了下嘴唇,剛才陸海吻的很用力,現在的嘴唇一定腫的不像樣子了。

  唐尤記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伸手拍了拍青蔥的肩膀,「走吧,飯快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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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5:11:39 |只看該作者
☆8、初生嫌隙

  晚飯的時候,青蔥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青蔥不用猜也知道是陸海發的,他一直都很樂忠於這種善男善女的純情遊戲。

  只可惜青蔥不是小女生,這種沒有隱私時間的熟絡讓她有細微的反感和不耐。
  
  「小年的?」唐百信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笑。

  青蔥接收到他眼裏的期待,裝作羞澀的樣子點了點頭。
  
  「好,好!」唐百信連著說了很多聲好,擔心會把青蔥看羞了,就低頭夾了一大片菜葉放進嘴裏大力的嚼,興奮的樣子不言而喻。
  
  許婷婷夾菜的動作頓了下,她抬頭看了眼青蔥正在和唐百信說笑的側顏,思緒飛的有點遠。

  青蔥進入唐家到現在,性格習慣一如既往的沒有改變,絲毫沒有因為家事上的優越而變得嬌縱,不管她做什麼,總是這樣的乖巧體貼。

  若是沒有那次的意外,若沒有因此而得知許多年前那件事的真相,許婷婷相信自己會一直疼愛青蔥,並一直寵下去。

  曾經許婷婷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照顧唐尤記和青蔥一輩子,可是現在她卻親手推動著青蔥遠離這個家。

  許婷婷心裏發酸,害怕表露情緒會讓唐百信和唐尤記擔心,匆匆扒了兩口飯就回了臥室休息。
  
  晚上的時候青蔥窩在唐尤記懷裏聊天,「哥,你不問問我和年和顏的關係麼?」

  唐尤記輕輕笑了下,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相信你。」
  
  唐尤記無條件的信任取悅了青蔥,她低低的笑,隨著她輕淺的笑聲空氣裏充斥著情人間的甜膩。

  青蔥發現唐尤記今晚的視線流連在她嘴唇上的次數比平常多了很多,雖然不確定唐尤記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但她也被和陸海的不正當關係折磨,青蔥想要將它斷絕。
  
  青蔥趁著現在氣氛正好,在唐尤記再次掃向她的嘴唇時,她鼓起勇氣慢慢的將唇湊上他的。唐尤記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嘴角也有驚奇的笑閃現,在快要貼上的那一刻他卻想到了什麼,有些慌亂的將頭扭向旁邊,錯開了她的親吻。
  
  唐尤記臉龐偏移開的瞬間,倆人都怔住了。唐尤記很快反應過來,伸手在青蔥的頭頂揉了揉,親昵的親了親她的臉龐。

  青蔥扯了個淺淺的笑,笑意卻有些寡淡。
  
  兩人都沒有說話,青蔥閉著眼睛窩在唐尤記懷裏很快就睡著,不一會兒就翻了身子爬到床的另一邊睡的四仰八叉。

  唐尤記看著兩人之間空出的一大塊距離,精緻的眉皺了皺,他怎麼會看不出青蔥根本沒有睡著,更何況,剛才他那樣惶恐的躲開,一定會被她敏感的性子將這個插曲擴大成罪狀。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在將要發聲的時候止住了,思索了片刻,他輕著動作將被子放在青蔥身上蓋好,然後重新在床的另一側躺下。

  青蔥的心太過敏感,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在她的心裏無限放大,所以對於青蔥的一切,唐尤記總是會順其自然的接受。不逼迫,不拒絕。

  這次也沒有例外。
  
  唐尤記的躲閃讓青蔥覺得很難堪,更多的是屈辱。離開唐尤記的懷抱,身後空空的一片,青蔥的嘴角浮起了涼薄的弧度。即使唐尤記沉溺自己的身體,卻終究是不願意把最親昵的那個人當作自己麼?
  
  青蔥閉了眼睛,回憶的大門卻迅速的敞開,滿腦子都是穿著深藍色校服的顧淺文點著腳尖親吻唐尤記的畫面。
  
  那年唐尤記高三,顧淺文和青蔥高一。

  那年,一向大嗓門的顧淺文紅著臉悄悄的拉著青蔥到無人的後操場談心,她告訴青蔥,「我暗戀你哥哥……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青蔥的一反應是兩年前唐尤記看向顧淺文時眼裏的悸動,第二反應是慶倖。

  幸好,幸好自己發現的早,幸好自己當初騙取了唐尤記的喜歡。

  若是任由他們的感情繼續,恐怕他倆早已牽手,而自己就會慢慢的走到局外被疏遠。

  幸好當初狠下心,不然現在自己失去的,將是兩個保護膜。
  
  這兩年青蔥和唐尤記的感覺發展的很快,許婷婷對青蔥態度的轉變,讓唐尤記更加心疼她照顧她。

  青蔥猜測,自己在唐尤記的心裏,至少占了八成最要的地位。唐尤記專一倔強的性子,既然認定了自己,那就斷然不會接受別人的。
  
  沒有安全感的人,對於自己所擁有的,是不容許別人覬覦的。

  青蔥想要儘快斷了顧淺文對唐尤記的心思,也防止顧淺文感情日益增加會越來越難以扯斷對唐尤記的愛。
  
  於是青蔥閃著小興奮裝作和顧淺文一起商討的樣子,哄導她向唐尤記表白。
  
  唐尤記性子溫和,青蔥擔心他拒絕顧淺文的時候不夠堅定而不能讓同樣固執的顧淺文放棄這段感情。青蔥將表白地點定在了人來人往的班級門口,她是這樣告訴顧淺文的,「你在校園那麼有名氣,即使表白也要轟轟烈烈啊!而且這樣多浪漫!」
  
  少女的浪漫情懷,多是些不切實際的想像,偏偏他們卻不自知。尤其喜歡高調張揚的顧淺文對於青蔥的這一提議,連連稱讚。

  青蔥想的是,唐尤記生活考究沒有一絲壞的傳聞,一定會為了防止兩人有曖昧關係的流言,而果斷拒絕顧淺文。
  
  顧淺文表白的時候,正是熱鬧的跑操準備時間。

  唐尤記出現她眼前時,她忽然不知道要怎麼做,有些手足無措的抓著下擺的衣襟,一副小女兒的樣子。她難得的羞澀,讓唐尤記隱約猜到了什麼,他示意顧淺文跟他去別的地方說,顧淺文卻心裏想著青蔥這個小軍師的話,有些彆扭的搖了搖頭沒有動。
  
  唐尤記是容易讓人喜歡上的樣子,眼神溫潤,眉目清晰,唇角有美好的弧度。足以秒殺對美好少年有著莫名喜愛的少女。

  青蔥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她也有健康的童年,她也會愛上唐尤記。只是現在,她不相信任何人,她也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唐尤記對她來說構成不了過於重要的意義,卻偏偏因為執著於享受他帶給她的保護,讓他也在心頭縈繞不去。
  
  幾乎每週都有女孩兒向唐尤記表白,這個場景並不難見到,只是別的姑娘都選在放學後無人的時候,這樣正大光明的卻是第一次。

  尤其是本就惡名昭著的顧淺文。

  加之少年愛看熱鬧並喜歡參與其中的天性,顧淺文從羞澀到決定開口這短短的一個想法轉變的流程,就已經圍滿了好事的同學趴在欄杆上假裝不經意卻又性質昂揚的將眼神掃過來。
  
  真正拿起情書的那一刻,顧淺文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有那麼多人都在注視她,其中不乏看好戲的調侃,顧淺文反倒淡定了,你們愛看,姐就給你們看,怕你們不成?
  
  懷有了賭氣的情緒,顧淺文的強硬性格將緊張趕走了大半,她緩緩的抽出情書,雙手呈著與唐尤記的胸平齊。

  唐尤記已經高出了顧淺文一個頭的距離,內斂乾淨的氣質讓他在微低著頭看向顧淺文時,絲毫沒有居高臨下的感覺。
  
  早在顧淺文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露出羞澀表情的時候,唐尤記就猜出了這是她背後那個軍師、他家的小丫頭青蔥的鬼主意。

  雖然顧淺文性格上不拘小格,但卻不至於將女孩兒家最隱秘的心事件也做的那麼風風火火。絕對是聽從了青蔥的話,有著絕對的自信才會這樣做。
  
  到底是女孩兒,面子是必須給的,又是一起長大的發小,還是自家姑娘給折騰的這出,更得給足場面才是。為青蔥的胡鬧買單,唐尤記已經養成了習慣。

  他淺笑著接過顧淺文的情書,摸了摸她的腦袋,「小丫頭先回去吧。」
  
  看唐尤記接了情書,他平時幾個關係不錯的哥們立刻起哄,「親一個!來,親一個!」唐尤記人緣好也很廣,隔壁班級的同學也零零散散的開始起哄,漸漸的起哄聲就大了起來。

  顧淺文不怕生,跟一群男生混久了,起哄什麼的事兒也常幹,見唐尤記接了情書,覺得他是接受自己了。心下興致正高,被這麼一起哄,頭腦一熱當真點起腳尖仰起頭飛快的在唐尤記的嘴唇上觸碰了一下。

  唐尤記愣了下,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任由她在自己唇上胡鬧。

  真正碰到的時候顧淺文也害羞了,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
  
  同學看著她逃竄的背影鼓著掌繼續起哄叫好,唐尤記卻看著角落裏飛快縮回去的小腦袋發呆。
  
  青蔥不記得事情是怎樣收場的,當她躲在過道拐角看到唐尤記接了顧淺文的情書時,心裏狠狠的疼了一下,後來顧淺文親上唐尤記時,她只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

  她覺得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這個認知讓她感覺很難受。她想起了陳若素死前說的那句,「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青蔥覺得,自己太重視他們,以至於現在會難過。青蔥決定,收回對他們的感情,以利益為基礎來交流,這樣才不會受傷害。
  
  青蔥只記得校園裏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流傳顧淺文的表白事件,但是當事人的關係卻不得而知。只在第二天,顧淺文就拉著青蔥在操場的草地上悄悄的哭,告訴她唐尤記拒絕了她。

  青蔥很熱心的安慰她,卻也不再從心裏依靠唐尤記。
  
  唐尤記看著青蔥的背影,她正彎著身子一動不動。他知道她依舊沒有睡著,她睡著的時候很不安慰,手腳會亂動,她只有在沒意識的時候才會不收斂自己的活躍。他用餘光瞟了眼鬧鐘,已經淩晨亮點。

  唐尤記想不明白年和顏對青蔥到底做了什麼,以至於她今天會有了親吻自己的想法。
  
  青蔥的唇瓣,那是他所不能觸碰的禁地。

  他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親吻青蔥的額頭時,青蔥轉過身來和他相吻,女孩子柔軟的唇瓣碰上他的瞬間也柔軟了他的心。他當時就一個想法,以後要疼愛這個女孩兒一輩子。那樣美好的感覺,他永遠也不會忘。

  這種記得,無關事事,無關風月。只因為她。
  
  但是在第二日一大早,他卻無意中看見她拿著牙刷在她的口腔裏橫衝直撞,她刷了很久,也很用力,刷出了大片的血漬她還未停手,甚至在唇瓣上都有擦拭。

  她的表情有些猙獰,卻著實讓他也感到了她對昨晚接吻的厭惡和抵觸……
  
  青蔥接近自虐似的掙扎,讓唐尤記每每看到她的嘴唇時都會刻意的讓自己和她保持一點距離,以免再激起她的反感。

  即使在兩人親密的做愛時,他也會有意的回避嘴唇上的接觸。
  
  唐尤記篤定他和青蔥的關係是最親密的,青蔥一定是對接吻這件事有排斥。

  可是就在今天,他的青蔥,嘴唇上卻帶著曖昧的痕跡。

  唐尤記很想問青蔥,為什麼。但是他不能,因為青蔥還不曾對他敞開全部的心懷,靠太近只會嚇走她。
  
  青蔥心裏煩躁睡不著,卻不敢翻身,擔心吵醒了身後的唐尤記。她很想強迫自己睡覺,因為現在滿腦子都是強烈的回憶,她忍不住想要問他,在他心裏,顧淺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位置?

  青蔥很明白,她沉迷于和陸海的接吻,是因為閉上眼睛就是她覺得這是她和唐尤記本該擁有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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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5:11:52 |只看該作者
☆9、事出有因

  找一個週末的午後,不用考慮世俗凡事的時間裏,等著咖啡,消遣著彼此生活中的趣事,落日夕陽和安逸一起鋪陳開來。

  這是高中時的青蔥和顧淺文最經常做到事,當然,身邊也會跟著「飯票」性質的唐尤記。
  
  青蔥曾經很迷戀安妮寶貝的文字,她輕輕攪動著咖啡杯煽情,「等我們都老了,想想現在的時刻,會不會成為記憶力悠揚古老的暮鼓晨鐘?」

  其實她想的是,多年後,若是她有機會能褪去偽裝,他們還願意這樣陪伴她麼?又或者,她會因為與他們的分道揚鑣而和此刻相伴的場景一樣成為偶爾想起的時過境遷的回憶?

  顧淺文聽不懂她的話,她喜歡青蔥的這種咬文嚼字的調調,笑著附和,「會的回答」。

  每當這個時候,唐尤記的卻總是習慣性的握住青蔥的手,似笑非笑的表情。

  青蔥約了顧淺文在咖啡廳見面,她到的時候,顧淺文還沒來。

  她無趣的托著腮看著窗外發呆,偶爾聽聽隔壁桌年輕的小女生嘰嘰喳喳討論隔壁班男生。

  無憂無慮的孩子,正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一個小姑娘扯著略顯稚嫩的嗓音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
  
  青蔥歪了下腦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打量了下那邊的孩子們,是兩個女孩兒和一個男孩兒。

  收回視線的同時,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鄙視的弧度,很快又恢復了帶著淺淡溫和笑意的表情。
  
  三人行,多麼微妙的詞語。

  青蔥想,有沒有我師不知道,但是確定小三是一定有的。

  若是沒有自己,恐怕這會兒顧淺文和唐尤記正牽著手在無人的小巷漫步呢吧。
  
  顧淺文清脆的聲音將青蔥的思緒拉回,「小蔥小蔥,我來晚了!」

  青蔥含笑看向她,將溫熱的茶水遞給她,她仿佛渴急了,還沒坐穩就接過來大口的喝。
  
  沒有道歉,沒有急著解釋來晚的原因。

  青蔥心裏有些細微的愧疚湧現,顧淺文一直把自己當作最好的朋友來對待。
  
  猛灌了兩小杯茶水,顧淺文不顧形象的用手抹去了嘴角的水漬,帶著一臉八卦的神情給青蔥賣官司,「小蔥,你猜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青蔥笑,「年和顏。」

  很篤定的回答。
  
  顧淺文睜大了眼睛,「小蔥,你好神奇!」

  青蔥但笑不語。年和顏那麼直接的性子,自然是耐不下性子打快速戰的。

  顧淺文最喜歡看青蔥現在的模樣,有點小傲嬌又有運籌帷幄的風範。
  
  昨晚青蔥和唐尤記的關係有些僵硬,讓她輾轉了半夜思索唐尤記和顧淺文的關係。讓青蔥最不放心的,就是顧淺文追著唐尤記去美國上大學的那兩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直以來,顧淺文和唐尤記的關係都是青蔥的心病。

  青蔥想了很久,決定幫助年和顏追求顧淺文。顧淺文的婚事一日不定,依她倔強的性子,就隨時會有追求唐尤記的舉動。
  
  青蔥很清楚顧淺文和自己不一樣,她講義氣,她不會像自己一樣搶朋友的心上人。青蔥決定先撇清自己和年和顏的關係,「小文,我和他不合適,媽還會再幫我聯繫別的相親物件的。」

  顧淺文的臉上浮起了不正常的紅暈,賊兮兮的往旁邊瞅了瞅,確定沒人看來,這才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啊?小蔥,那你虧了呀……你再好好想想啦!」
  
  青蔥自小就明白,在對方談論感興趣的事情時,滿足對方的心裏是最容易接近那個人的方式。

  她眨了眨眼睛,興致勃勃的樣子,「怎麼了?」
  
  顧淺文踩著細碎的步子從青蔥對面走到她身邊坐下,像兒時那樣親密的耳語,「他……他那裏好大啊!」

  饒是青蔥在淡定,聽到這話也有些驚奇。年和顏膽子也太大了,這麼快就在顧淺文面前脫褲子了?她這次真來了興趣,「怎麼看的?」
  
  顧淺文伸出右手,拇指無名指和小指併攏做了個剪刀的動作,然後食指和中指碰了下,「他吃太多辣的食物,得了痔瘡,還很嚴重,需要開刀的那種。咳咳,是我給他做到手術。」

  青蔥捂嘴想笑,年和顏這會兒指不定多想掐死自己呢!腸胃科肛腸科,到時候就說口誤好了。再說了,年和顏追求顧淺文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脫下褲子麼?自己也確實幫他也做到了呀!
  
  「他的那方面功能一定很好!還沒脫褲子呢,就搭起小帳篷了。雖然真脫下來的時候是抱著膝蓋躺在手術臺上的,可我還是看到了一些。小蔥,真的好大個啊。」說道興頭上,顧淺文還伸手比劃了一下,「以前在美國上學的時候,跟唐哥哥去泳池,跟那些歐美的差不多大呀。」
  
  這是青蔥第一次聽顧淺文說起國外的事情,想要趁機打探一下她和唐尤記在國外的生活,卻因為顧淺文眼裏八卦興趣正濃的情緒而止住了這一念想,繼續做好她的傾聽者身份。
  
  「而且他的回復能力也很強。小蔥你都不知道,我剛把手指探進他菊花,疼的他渾身打了個哆嗦,連欲望都消退了。結果我剛給他上好藥,他提褲子的時候就又有反應了,甚至比剛開始躺下的時候還要大。其實,我們醫生見過很多手術前都有些小欲望的情況,但是術後還有這個興致的,他是第一個啊!爆菊啊,痔瘡啊,手術啊,你說那得多疼啊!他怎麼還有那想法啊,嘖嘖。」
  
  青蔥邊聽變點頭,在顧淺文講到激動的地方,也會很給面子的捂嘴偷笑,其實心裏早已被顧淺文那句和「唐哥哥在泳池」而心猿意馬。
  
  顧淺文戳了戳青蔥,雙手虛虛的抓了抓,很猥瑣的做了個空心圓的姿勢,「小蔥,還記得咱們高中看的H片不?沒想到現在居然看到真人了,我跟你講呀,咱們中國的,可比他們小日本的大多了呢!」

  顧淺文無意識的話,卻讓青蔥本就心不在焉的思想飛的給遠。
  
  那是青蔥將想像付諸於行動的導火線。
  
  高三,顧淺文向唐尤記表白後不久的一天,青蔥無意間發現唐尤記房中的黃色碟片。顧淺文想要瞭解唐尤記的一切,啜躥著青蔥拿回她的房間觀看,青蔥不喜歡拒絕別人,思索著也沒人看見,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從了顧淺文的心思。
  
  事情的轉變來的很快。當視頻裏相擁的男女出現時,她倆半捂著手想看又不敢看,有些激動又刻意壓低了嗓音的笑鬧著催促的對方去看,只是兩人都沒看成,許婷婷從門外抱著給青蔥收好的衣服走了進來。
  
  許婷婷重重的咳了兩聲,驚醒了沉浸在小興奮世界的兩人,顧淺文來不及退出影片就直接關掉了電視,青蔥在短暫的驚訝後就恢復了平常的神色,她很清楚許婷婷那樣優雅又體面的人,是不會在外人面前失了風度的。

  如青蔥所想,許婷婷只是將衣服放進青蔥廚子裏整理好,然後笑盈盈的招呼顧淺文好好玩兒,就退了出去,絲毫沒有提影片的事。
  
  顧淺文感歎許婷婷的體貼,青蔥微笑著沒有說話,眼裏卻全然沒有笑意。

  若是平時,許婷婷只是把衣服放在她的床頭就離開,哪會像剛才那樣斯條慢理的給她整理衣櫃?這擺明瞭是給她下馬威。
  
  秋後算賬,要比即時行刑來的更折磨人。
  
  顧淺文走後,許婷婷立即將青蔥叫了下來,在客廳,在保姆的面前,狠狠的斥責她。

  素來低調愛面子的青蔥,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畫面。

  正午的陽光很濃,透過落地窗戶兇殘的折射近來,映照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疼。許婷婷掐著腰一臉的義正言辭,「不自愛,沒人要的下作丫頭!像你媽一樣的狐媚性子,再好的家庭也養不出你的正直!」
  
  青蔥不記得事情是怎樣收場的,只記得驚動了正在北京出差的唐百信,她好像是被唐尤記半擁著上樓,上樓時青蔥看向客廳,似乎是唐百信正在指責許婷婷。
  
  回到樓上青蔥想了許久。
  
  青蔥第一次體會到母愛的關懷,是許婷婷給的。她清楚的記得她剛到唐家不久就起了水痘,為了怕傳染,保姆不願意來照顧。是許婷婷不分晝夜的跟在青蔥身邊,給她吃她親手做的飯,怕她癢而撓自己會留疤痕,所以她整夜不合眼的看著她。

  所以即使許婷婷不愛青蔥了,即使她對青蔥冷嘲熱諷,青蔥也只是淡漠的接受。
  
  只是現在,她罵了陳若素。

  雖然青蔥從未從陳若素那裏體會到作為一個孩子應該享有的特權,但是她給與了她生命。她死前似乎是有很多話想要對青蔥說。

  青蔥閉上眼,陳若素臨死前眼裏留出的不舍和心疼還有太多她不能明白的情緒,給了青蔥心裏最深刻的觸動。
  
  再睜開眼,青蔥滿目的冷然和堅決。

  陳若素,作為一個母親,你不愛我,那是你不要上天給你的恩賜。

  我作為你的孩子,我可以選擇不做你生命的延續,但是你給了我最寶貴的生命,所以我願意貢獻出一切來維護你。

  許婷婷,你侮辱對我最重要的那個人,我就拉你最重視的那個人下地獄。
  
  那是青蔥和許婷婷徹底決裂的日子。

  也就是那晚,青蔥爬上唐尤記的床,並且主動去引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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