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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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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灬美男]青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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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5:12:05 |只看該作者
☆10、矛盾個體

  顧淺文的手機響起,鈴聲是個輕柔緩慢的女聲歌曲。

  青蔥看著正在大著嗓門通電話的顧淺文,忽然覺得有些冷。

  顧淺文再彪悍也是個女孩兒,也有著對愛情的憧憬和期盼。而自己的鈴聲,則是三星系統自帶的,冰冷而機械。

  人真是種奇妙的動物。矛盾,似乎是這個種族最鮮明的特點。

  叛逆爺們如顧淺文,可以暗戀唐尤記十多年,和他在民風開放的美國相處了兩年,在男女之事上卻不曾有任何逾越。對生活,她相信,她期待。

  低調乖巧如青蔥,卻在最乾淨的年紀爬上了自家哥哥的床。對世故,她冷漠,她算計。
  
  青蔥無所謂的笑笑,拿出包裏隨身帶的雜誌神情專注的翻閱。其實她根本沒有讀下去的心情,只是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無聊,也不會讓顧淺文覺得她冷落了自己而影響她打電話。
  
  認真的表情,青蔥做的很熟練。其實她只是在對著內頁的赫本海報發呆,海報上還加了幾個當紅明星模仿赫本經典動作的圖片。

  青蔥眼裏流出一絲鄙夷,雖然很細微,但是意識到這一點的她還是趕忙端了一個和眼神很不相稱的笑,似乎只是在體會雜誌的趣味性。表情有些違和,但足以瞞過單純的顧淺文。

  倒不是青蔥覺得這些女星在東施效顰,而是她認為根本沒有必要。
  
  在青蔥看到顧淺文向唐尤記表白的那天,青蔥就決定不再相信任何人。

  回到家中,她自己挑選了最滿意的照片,去影樓將自己的照片放大做成海報,眼神迷離,素衣灰褲。那是她一輩子忠實的海報,誰說自戀不是一種美德。
  
  唐尤記第一看到這個海報時,連說了三句好看。

  對於唐尤記的誇獎,青蔥早已習慣,她那時還在氣惱唐尤記沒有推開顧淺文,只乖巧的說了哥哥真好就去洗澡。
  
  青蔥不知道的是,在她消失的的大學時光裏,唐尤記經常坐在她的房間裏,對著那張海報出神。

  他明白照片裏青蔥恍惚的眼神,才是她內心的寫照,那樣的迷茫錯綜,卻偏偏要做個簡單快樂的樣子。

  生活中的青蔥,對黃色的服飾有著特殊的偏愛,一年四季,嫩黃明黃。可是唐尤記看的出來,青蔥不喜歡這個顏色。她從不會刻意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即使她換上了新衫。照片裏的裝束,很有遺世而獨立的味道,和她隱藏性的孤傲氣質很相稱。

  她的房間,沒有其他同齡女孩兒那樣滿屋的明星海報,只有一個她自己。她只願意相信自己,在她的世界,只有一個她自己。
  
  顧淺文很不客氣的伸出手掌放在了雜誌上,擋住了青蔥的視線,「小蔥,你沒跟年和顏還真對!我就知道你不喜歡的人一定不是啥好貨!」

  「怎麼了?」青蔥看顧淺文略顯暴躁的表情,立即明白是年和顏有新行動了,不過他好像用錯方式了。直接大動作,那是哄純情小女生最好用的把戲。顧淺文本就男孩子習性,直來直去慣了,根本不會把這當追求。相反,不出三天,顧淺文一定會給年和顏打上鐵哥們的標籤。
  
  顧淺文抓狂的撓了撓頭發,「這個不要臉的,不就一病號麼,居然讓他爸聯繫院長,點名要我給他做全職監護!尼瑪,我是醫生是醫生!又是他保姆!」

  顧叔叔這是要聯姻了?青蔥看向顧淺文,她似乎並沒有意思到這一點,心裏忽然有些異樣,來不及思考就直接勸她,「不喜歡就拒絕。」
  
  顧淺文卻沒在意,「小蔥你不知道了吧!這就是他無恥的地方,他居然還給我爸打了電話!你說我爸跟他爸在官場上有往來,這個面子自然要賣了!這丫居然蹬鼻子上臉讓我去他家裏,理由是他病的地方太隱秘了,覺得去醫院傷臉面也沒啥安全感。」
  
  勸慰說出口的時候青蔥就後悔了,年和顏未必就不適合顧淺文,沒必要因為兩個家長官場上的靠近而斷定這段聯姻不合適。最重要的是,青蔥很不喜歡顧淺文對唐尤記的情愫,她要在最短時間內給顧淺文安排另一段感情,而這個人,目前也只有年和顏。
  
  人人都有裝逼情節,尤其在遇到自以為很稀奇的事情時。

  青蔥做起滿足他人虛榮這事兒一向手到擒來。不要說現在這種只要點頭裝作好奇的簡單表情就可以,就是沒什麼好顯擺的,她也能給顧淺文營造一個她是英雄的錯覺。
  
  看著青蔥一臉期待她往下說的樣子,顧淺文愈發的眉飛色舞,徹底的無視了青蔥剛才的那聲輕勸,聲調也提高了許多,「他還知道那地方私密呀!丫一大男人沖著我撅屁股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丟人沒隱私了呀!」

  話說的有點不講究,隔壁的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聲音很突兀的停了下來。

  其實顧淺文畢竟家境好,受過良好的教育,公共場合也都會刻意的降低音調,只是剛才那些小姑娘講話的聲音也不小,她忽然有些跟著人家對著幹的想法。只是人家停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講了。
  
  氣氛忽然有些尷尬,顧淺文無聲的對著青蔥做了個囧的表情求助。青蔥幸災樂禍的感覺很強烈,在甜美笑容的掩蓋下,表情主導情緒,「小文,你先回家收拾收拾行李吧,我看年和顏的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多帶點行李去。」

  顧淺文巴不得脫身,忙不迭的點頭,臨走時沖青蔥歡快的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謝,「小蔥,再見啊。有時間了我去你家找你玩兒!」
  
  青蔥微笑著看她走出門,表情卻有些冷。

  女人的關係總有一天會疏遠,導致這個不可逆轉的詛咒原因,通常是,男人家庭和孩子。
  
  顧淺文走後,青蔥也沒留戀,出除了咖啡廳放慢了腳步往廣場走,估計著陸海已經等在那裏快兩個小時了。

  青蔥對人表現的一直很有禮貌,唯獨除了陸海。青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看陸海各種不順眼。陸海表達感情的方式很濃郁,讓青蔥有些喘不過氣。面對他的各種邀約,青蔥是能拒絕就拒絕,偶爾心情不好了就折騰折騰他。
  
  陸海兩天前就叮囑青蔥週末的約會,青蔥跟他約的是上午九點,跟顧淺文約得也是這個時間。

  她很惡意的冷落陸海。

  陸海對青蔥的愛太強烈,以至於總帶了強迫性的意味,尤其這個大男孩偏偏還以敢愛敢恨為榮。青蔥因為陳若素的關係,最受不了的就是不分就裏的看管,所以連帶著對陸海也有些反感。
  
  一個人慢走,最容易勾起回憶。

  青蔥想起了唐尤記,他溫和平淡的有些呆板無趣,卻偏偏比陸海那種陽光瀟灑的人更願意讓人親近。
  
  不知道是生活太無聊,還是骨子裏犯賤,人們總是習慣性的想看到別人不願意展現的那一面。

  上帝製造的唐尤記時候偷了懶,只給他勾了一個淺笑溫潤的線條。青蔥努力的挖掘著回憶,試圖從中找到唐尤記情緒波動時的樣子。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是在她決定通過唐尤記報復許婷婷的當晚。

  她像往常一樣窩在唐尤記懷裏,只是話題從無意義的敍事變成了活潑的趨勢,甚至還很有興致的伸手和他打鬧著撒嬌。

  鬧著鬧著,她就騎在了唐尤記的身上,中途唐尤記多次想要拉她下來,換來她激烈的躲避,運動間的摩擦漸漸的勾起唐尤記的欲望。
  
  青蔥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立刻有強烈的羞恥感湧現,臉上也升起了火辣辣的紅。那一刻她想要後退,卻看到了唐尤記一向平靜的臉上浮動著明顯的不安和躁動,他眼神比平常還要幽暗,當青蔥看向他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躲閃,「青蔥,下來,好好睡。」
  
  原本清澈的嗓音因為欲望的渲染而沙啞,青蔥並不覺得這種聲音很性感,她有些害怕,也有些刺激。退縮的念頭消失殆盡,她伸手抓住了臀部下方的某個突起,調出了好奇的眼神注視著唐尤記的眼睛,「哥,這是什麼?」

  篤定的語氣和她無辜的眼神衝突,映入唐尤記眼裏形成了異樣的嫵媚。
  
  青蔥褪去了平日裏刻意的柔和聲音,真實的語調講出來,帶了些清冷。這種清冷出現的很不合時宜,卻讓唐尤記的眼神更加火熱。
  
  剛才還半彎著身子抓著青蔥肩膀的唐尤記平平的躺在了床上,好一會兒他才問,「青蔥,你想好了?這帶給你的到底是快樂還是更多的痛苦,嗯?」

  青蔥被他突然蹦出的話問的有些呆愣,她記憶裏的唐尤記,只要她設計他就一定會進坑,從不會動腦子去想些她到底要做什麼。
  
  青蔥心裏升起了一個想法,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唐尤記都知道。這個情緒來的很快很猛烈,讓她一時間有些緊張,手心裏除了細細的汗。

  青蔥仔細的看了一下的唐尤記,他的額頭也出了細密的汗,正隱忍的看著自己。青蔥很快就釋懷,像剛才那種毫無徵兆就來的想法一下迅速,唐尤記只是溫柔慣了,喜歡做足面子上的關係而已。
  
  其實很多時候,身體要比腦子反應更快。青蔥將手伸進了唐尤記的褲子裏面,隨意的摸了幾下之後才肯定的回了句,「嗯。」
  
  「好。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

  唐尤記抱著青蔥翻身壓在身下的時候如是說,卻換來了青蔥嘲弄的笑,性這件事兒,對男人的誘惑力遠遠的超過自己的想像,居然連唐尤記這樣現實到喜歡規劃一切的人都敢誇大口瞎許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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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5-4-21 15:12:17 |只看該作者
☆11、開始行動

  青蔥其實是知道的,用身體困住一個男人,是最愚蠢的做法。
  
  青蔥不願意承認,她對顧淺文是有些恐懼的,她害怕她會將唐尤記從她身邊搶走。顧淺文之于唐尤記,因為不曾得到,所以會懷有一份未知的繾綣。

  倒不是唐尤記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惡習,而是本性,對神秘領域的好奇而產生的旖旎想像。不要說是對感情相對隨意的男人,連再專一癡情的女人也不例外。
  
  她走投無路,她所想的唯一方法,就是利用唐尤記精神上的潔癖和責任心。若是沒了唐尤記的支持,青蔥在唐家,就當真沒有立足之地。
  
  陸海正百無聊賴的蹲在廣場最高層的樓梯上,遠遠的看見青蔥走過來,興高采烈的就往她的方向跑。
  
  青蔥見了陸海,沒有解釋遲到那麼久的原因,只象徵性的裝作急切的樣子,小跑了幾步跟在他身邊,甜甜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反正陸海喜歡的就是她的安靜,她最近因為和唐尤記的關係有些不融洽而不想再去像平時那樣裝可愛,索性乾脆就不說話。既討陸海喜歡,她也樂得自在。
  
  「怎麼現在才來?手機也一直關機,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兒呢,急死我了。」陸海沒有什麼深意的絮絮叨叨,聽在青蔥耳裏卻是逼問,她傲嬌的小性子緊跟著上來了,「煩你,所以才關機的。」

  陸海歪過頭打量青蔥,她也學著他的樣子歪著頭壞笑著打量他,可愛活潑的樣子讓陸海心裏一軟,他伸手捏捏她的臉,「瞧你個小樣兒,我還真是把你寵的無法無天了啊!」

  青蔥躲開了他的手,像正在跟戀人鬧小脾氣一樣,「我就是壞的無法無天,可這不是你寵的。」

  陸海彎著眼睛笑,多可愛的女孩兒,歡喜的他都不知道要怎樣表達,親昵的將她披散在肩上的頭髮揉亂。
  
  玩鬧了一會兒,倆人都累了,背對背的坐在水池旁邊看人放鴿子。陸海輕聲的訴說著他描繪的未來藍圖,青蔥時不時的應一下,嘴角卻掛著一絲嘲弄。確實不是你寵的,能寵的起我,滿足我所有要求的,也只有一個唐尤記而已。

  表情不能信,言語不能信,什麼都是騙人的。所謂真假,不過是自己要怎樣選擇。你覺得它真,它就是真。同樣,鐵證如山的證據擺在你的面前,你不相信,那也是徒勞的。
  
  青蔥想,還是太相信唐尤記。不然怎麼會都親眼看見唐尤記和顧淺文接吻,卻還是願意依靠他呢。再看看陸海,就覺得同病相憐,他又何嘗不是可憐人?就這樣憑著一腔熱血跟自己來了這個陌生的城市,這樣甘願的相信自己。

  所以當陸海提出送青蔥回家時,青蔥沒有拒絕。
  
  一路上陸海明顯興奮了很多,中途還緊張的搓了好幾次手。

  青蔥被他認真的態度逗樂了,「不要緊張,又不是讓你見家長。」

  「萬一碰見了呢,第一印象最重要,我得先練習著點才是。」陸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而且這是小蔥你第一次沒有拒絕我接近你的生活。」
  
  青蔥發現陸海並沒有她所想的那麼討厭,他只不過用錯了方式,太強烈的愛不是青蔥能承受的起的。
  
  察覺到青蔥對自己沒那麼抗拒了,陸海很高興,到了唐家門口青蔥拒絕他在進入的時候,他飛快的吻了下她的唇瓣。

  在他看來這是很有趣的小遊戲,青蔥雖然不太喜歡這樣突兀的調情,但也沒有拒絕,她很清楚拒絕也是非情況的,這個時候推開他,那就成了掃興,傷感情。

  得罪人這種事兒,青蔥從來不做。
  
  但是這次青蔥卻敏銳的察覺到一股異樣的目光,她扭過頭,唐尤記正站在她的陽臺看過來。距離很遠,青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卻有種被現場捉奸的羞愧。

  她收回視線看向陸海,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厭惡,他居然敢在唐尤記的面前親自己!
  
  陸海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青蔥,憤怒鄙夷。他所見到的青蔥,一直是安靜可愛的,淡淡然的模樣讓他從不覺得青蔥也會有人家煙火的氣息。

  他有些微愣,不明白青蔥怎麼好好的就變了臉。
  
  青蔥卻忽然想到唐尤記和顧淺文接吻的畫面,一時報復心起,鬼使神差的,她踮著腳尖吻上了陸海的唇瓣。
  
  晚飯的時候,唐百信再次提起讓青蔥來公司上班的事情。

  青蔥思索了一下,「明兒我就去買點正裝,為工作做準備。」

  「好啊,等會兒我給你個信用卡,喜歡什麼就隨便買。」唐百信一向很捨得為青蔥花錢。
  
  青蔥覺得自己到底不是唐家人,所以在金錢上很分明。成年就不願意再用唐家的錢。大學期間,也都全靠自己勤工儉學。尤其現在已經畢業,她更是不想再向唐家索取。

  「謝謝爸爸,現在還不用,大學的時候我和電腦系的同學一起寫程式,賺了點小錢。等沒錢了在問爸爸要。」
  
  唐百信沒有說話,只是歎息了一聲。青蔥的乖巧總是帶了客套的意味,到底怎樣,才能讓這個女兒真正的融入家庭呢?

  晚飯結束後,唐百信還是執意將信用卡交給了青蔥。
  
  晚上的時候,唐尤記和青蔥相對無言,寬闊的床上,各占一邊。

  青蔥覺得諷刺,若不是心裏的褶皺增多,她還真以為時光倒回到兩人一條床上蓋著棉被純聊天的高三。
  
  今晚唐尤記到了床上只象徵性的打了個招呼,「明天去買正裝?」

  青蔥也學著他的平淡回了句,「嗯。」

  忽然又有些壞心的加了一句,「和剛才樓下的男生一起去。」

  唐尤記的聲音依舊的波瀾不驚,「哦。」

  兩人無話。
  
  青蔥忽然覺得有些無趣,她這是在做什麼?要刺激唐尤記麼?唐尤記對她雖好,她卻搞不懂他的好到底是因為責任還是喜歡,她越來越不清楚唐尤記和顧淺文到底是什麼關係。
  
  青蔥晚上睡的並不安穩,充斥夢境到天亮。醒來時身子也困乏的厲害,唐尤記已經不在,她正躺在床中央,被子安好的蓋在身上。

  青蔥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只要她自己睡,幾乎都是凍醒的,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床底把被子拽上來。

  青蔥看著身上的被子翻了個白眼,這是唐尤記昨晚出現的證明,雖沒了提供溫暖的懷抱,他至少還有一點可取。
  
  賴了會兒床,她這才懶洋洋的套了件衣服去洗漱,剛開門卻發現唐尤記衣冠楚楚的站在門前對她笑,「早飯做好了,等會兒下來吃。不是還要去買衣服麼,動作要快點啊。」

  青蔥有些疑惑,「哥?你今天不上班麼?」
  
  「請假了。」

  「為什麼?」

  「陪青蔥買衣服啊。」唐尤記說的自然,兩手抓著青蔥的肩膀輕輕推她,「快去洗漱,飯菜要涼了。」

  青蔥滿頭黑線,她不記得答應唐尤記一起去啊,而且,昨晚他們似乎還在鬧彆扭吧?
  
  青蔥從來不知道逛街是件那麼痛苦的事兒。

  陸海也從不知道陪在青蔥身邊也會有尷尬的時候。

  讓兩人滿頭黑線的某人,正走在他倆中間雙手插兜目不斜視。
  
  唐尤記淺灰色的針織衫,襯得他愈發的清秀沉穩,走在街頭換來頻繁的回頭率和注視。青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人們在他們三個之間掃量的眼神裏帶了很濃的八卦意味,著實受不了這種觀摩眼神,青蔥隨便挑了個衣服就躲進了試衣間。
  
  陸海對於青蔥這個匆匆介紹了一下的哥哥很陌生,卻又對青蔥首次帶他見家人很興奮,覺得唐尤記來替他把關的,於是一心想要討好他。

  可是這個看上去溫和的哥哥,似乎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好相處。
  
  陸海想了想,也想學青蔥的樣子拿個衣服逃進試衣間,卻沒想到唐尤記優哉遊哉的跟在他身邊,可偏偏他又不說話。
  
  這種感覺很磨人,思索了一下,陸海還是決定打破沉默沒話找話,「聽小蔥說您是法官?」

  唐尤記為他嘴裏小蔥這個親昵的稱呼蹙了蹙眉,又很快展開,「嗯。」

  陸海到底年輕,言語間的距離把握的不是很好,「那不是要很忙麼?請這一天假,要好幾天才能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完吧?」

  說完陸海也意思到他的話語有些諂媚,一時之間很尷尬。
  
  唐尤記卻收了剛才的淡漠,甚至還幫陸海挑了藏藍色的套裝,「值得,我也在練習陪未來老婆逛街。」

  「您真幽默!」陸海接過唐尤記拿的衣服,心想唐尤記這是不是在暗示接受了自己?順著他的話想了想,陸海莫名的高興,是啊,先在可是在陪青蔥這個未來媳婦逛街,得打起精神才行,於是美滋滋的轉身去了試衣間。
  
  看著陸海進了試衣間,唐尤記隨即轉回了女裝區,在青蔥的試衣間門口等。

  青蔥換好衣服,剛開了門鎖,才打開一個縫,就有一隻手突兀的插了進來。青蔥一愣,就見門縫被打開,緊接著一雙腳伸了進來。
  
  青蔥看著那雙男人皮鞋,有些搞不清狀況,正想要喊人,那人已經鑽了進來捂住了她的嘴。她驚慌的抬頭,看到了熟悉的臉。

  唐尤記反身把門帶上,才鬆開捂著青蔥嘴唇的手,「是我。」
  
  青蔥總覺得今天的唐尤記很反常,「哥?你進來做什麼?」

  唐尤記沒說話,一把將青蔥攬進懷裏,傾身吻上她的唇。
  
  現在的唐尤記讓青蔥很陌生,她下意識的掙扎,唐尤記安慰性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她忽然就沒了反抗的情緒。

  狹小的空間裏,強烈的擁吻,給青蔥帶來了一種和唐尤記之間其實很親密的錯覺。

  青蔥放鬆了意識,開始回吻他。
  
  唐尤記卻始終有些警惕的察覺著外面的情況,過了一小會隱約聽見陸海叩門問青蔥換好衣服的聲音,他迅速的伸手將門推開。

  光線照進來,趕走了私密的氣息,青蔥下意識的朝光線的發源地看去,卻看見陸海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剛才和唐尤記擁吻的畫面是被他看見了的,她想要退出唐尤記的懷抱,卻被他堅定的扣在懷裏。

  唐尤記不是爭強好勝的人,也從不來不違背青蔥的意圖,這讓她很困惑,她微抬著頭看向唐尤記,卻見他正看著陸海,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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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5:12:32 |只看該作者
☆12、反轉揭秘

  陸海在短時間的呆愣後,終於有了不敢置信之外的感覺,那就是噁心。

  即使他明白青蔥和唐尤記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他還是有止不住的厭惡感湧上心頭。

  他的青蔥啊,難道不應該是一個純潔乾淨的不受一絲世事紛擾的女孩兒麼?可是現在,她居然在公眾性的場合裏,一臉曖昧的潮紅依偎在她哥哥的身上。
  
  負面情緒鋪陳的很快,從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勢的跨度很迅速。尤其在陸海眼裏青蔥美好的有些極端,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他不受控制的將青蔥的離經叛道無限放大成罪大惡極。

  陸海甚至開始想,若是他沒有急事敲開試衣間的門,他倆會不會做出一些更加讓人不能接受的事?他看著青蔥紅潤的臉龐,自發的想像成那是她情動的樣子……
  
  青蔥原本試圖反轉下局面,畢竟她的性格註定了她不喜太直接的決斷。

  給他人顏面,給自己後路。
  
  只是陸海來不及掩飾的厭惡,讓青蔥果斷舍去了打圓場的想法,她不認為他值得她去熱臉貼冷屁股。而且她不覺得他有看不起她的資本,她很好奇陸海究竟是怎樣想的,以至於他會把他自己定位成高尚的傳道士,才會表現出那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青蔥很惡意的往唐尤記的懷裏靠了靠,跟唐尤記的表情統一,微揚著頭帶著挑釁意味看向陸海。
  
  思想太單純的人,容易受傷害。尤其在陸海面對的還是一個偽善一個深沉的狼狽為奸的兩人面前,陸海覺得他被人耍了一道,自尊心嚴重受挫,他憤憤的扭頭大步的走開。
  
  青蔥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受害者的姿態,那是弱者的表現,而這個標籤居然還是他自己親手給自己打上的。
  
  「青蔥。小文我只當妹妹,所以我要保護她的尊嚴沒有推開她。我記得你當初對我親吻的排斥,所以我一直在回避。」唐尤記站在試衣間前,背對著外面擋住了營業員好奇打量的眼光,他將手搭載青蔥肩膀上微彎著身子和青蔥直視,「這次我們都吃了沒有果斷解決問題的虧,所以這次是不是應該要及時解決?」

  從這點來看,唐尤記和青蔥很像,兩人都不喜歡將話說滿,留有餘地的同時也不至於話語顯得犀利。
  
  青蔥對與唐尤記的坦白有一瞬間的分神,這些問題她藏在心裏很久,她自認為將心事藏的很好。但是唐尤記卻短短兩句話就將她的疑惑打消,讓她不能理解的是,她居然並不因為唐尤記猜中她的心事而反感。
  
  對於唐尤記是何時存了這麼細膩的心思,她沒來得及多想,因為和唐尤記一樣,她也認為先解決了陸海的事情最重要。

  攘外必先安內,在感情上是最錯誤的方法。自己人,關上門怎麼鬧都可以,但是外人就不一樣了。青蔥可不敢保證陸海在情緒激動和朋友傾訴時,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而且,唐尤記已經消去了她心裏的疑惑,她有精力去應付陸海。
  
  細分輕重緩急,是青蔥做事做大的特點。

  她對唐尤記點了點頭,就去追走的並不是很遠的陸海。
  
  唐尤記取出青蔥的衣服,對旁邊看熱鬧的服務員禮貌性的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受被窺探的影響,「把這些衣服抱起來,和那位先生的一起結算。」
  
  服務員看著他臉上的淺淡笑意莫名的紅了臉,她見過很多帶著美女購物的男人,卻從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像他一樣是不含有任何雜質的表情。不是討好沒有炫耀,偏偏給人一種他很愉悅的感覺。

  唐尤記看著青蔥的背影寵溺的笑了下,為青蔥買單,他已經做了近二十年了不是麼?
  
  他很早就發現青蔥對他和顧淺文關係的介意,卻擔心冒然解釋會讓青蔥覺得他太瞭解她而跟自己保持距離,畢竟她還不相信自己。

  但是現在這件事已經影響到兩人的感情了,他不能任由誤會再繼續下去,不然難保青蔥不會因為把報復他而真的和陸海在一起。
  
  青蔥一直覺得她和陸海的身份其實是反過來的,在兩人交往中,陸海更傾向于小女生,時刻需要青蔥哄。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是陸海自己轉身先走的,卻走的並不快,顯然是在等著青蔥來追。

  所以青蔥追得並不費力。
  
  青蔥帶著陸海去了她最喜歡的咖啡廳,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後,青蔥直接就步入主題。

  她沒有太大的興致去哄一個即將分道揚鑣的人,「陸海,你先不要說話,聽我來說。」
  
  陸海以為她會解釋,可是他覺得她今天傷害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擺了個拗扭的姿勢,不想那麼快就順從她。
  
  青蔥自動忽略了陸海的神情,將服務員送錯位置的咖啡調換回來,「你對我的感覺,就像這些咖啡一樣,上來就錯了。」
  
  「你以為你愛我,剛開始我也這樣認為。可是從你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不是這樣的。」青蔥低頭攪拌自己的咖啡,連頭都沒抬,「你的性子雖然不拘小格,可還是很有禮貌的。但是你來的那天,見到年和顏,卻連個招呼都沒打。你潛意識裏覺得我和他關係不一般,但是你又不想破壞我在你心裏乾淨美好的形象,所以你刻意的回避了他的存在。」
  
  「我沒有……」
  
  聽到陸海焦急的聲音,青蔥低低的笑了下,「你有的陸海。就拿試衣間的事兒來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的臉上出現的會是被背叛的痛苦,你會等我解釋或者抓狂的詢問我真相。可結果呢?你在意識回歸的第一時間出現的是厭惡是反感,對我也對你自己。你覺得你看錯了我,也覺得我的骯髒玷汙了你。」
  
  陸海急於爭辯的聲音忽然停止,青蔥這才抬頭看向他,他已經收了剛才彆扭的神情,有些慌亂的看著她,嘴唇張張合合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最終還是閉了嘴微低了頭錯開了青蔥有些逼人的視線。
  
  「陸海,你藝術性太重。你喜歡將人的形象通過你的想像在折入你的腦海。你所喜歡的,只是你刻畫的我。」青蔥也收回了調弄的眼神,「陸海,你不瞭解,所以你沒有厭惡我的權力。」

  這就是青蔥來的目的,不給任何人看不起她的理由。
  
  「陸海,你有著幸福的童年和美好是生活環境,所以你可以活在你想像的世界裏。但是我不行。」青蔥斟酌了一下,想讓自己的話不太重也不至於顯得自己可憐,「在我還年幼,在流言蜚語中,在指指戳戳中,我早已經習慣了隱藏情緒,早已學會了自我保護,偽裝,這就是我生存方式。」
  
  「就生存法則來講,本就是互不干擾的。若是你看不起別人,在別人眼裏,也會同樣覺得你生活的太傻氣。」青蔥細細的打量著陸海,他的臉已經有些微紅,思索了下,她轉移了話題,「我不接受你的任何禮物,是因為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看到我的真實面目,所以我不會和你太親密。可這並不代表我不珍惜咱們之間的感情,我存著你第一給我做飯時不小心摔在地上的雞蛋殼,我存著你和我一起參加設計展時留下的所有圖稿。拋開曖昧關係不談,你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
  
  「謝謝你為了我來到這座城市。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我先走了。」軟硬兼施又留有餘地的話說出來,青蔥覺得輕鬆了很多,其實她一直覺得陸海是個麻煩,現在終於解決了。
  
  陸海伸手拉住了青蔥的衣角,仰著頭問青蔥,「你不給我解釋解釋你和唐尤記的關係麼?」

  「你在意的,只是我是不是單純,和他沒有關係。而且我認為這是屬於我和他之間的事,我覺得你沒有插手的必要。」說完這些話,青蔥走的很乾脆。
  
  青蔥是失望的,她沒想到她和陸海的分手,居然定格在她俯視他仰視的畫面。就像兩人關係剛開始一樣,她主動他承受。

  她也想不懂,為何到最後他都搞不清楚他對這段感情的態度。
  
  除了咖啡廳不久,青蔥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要做什麼,就來了短信。唐尤記的,短信內容很簡短,「百信影院,票已買好,等你。」

  青蔥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唐尤記這人還真是惜字如金,有夠悶的。
  
  唐尤記選得位置不好,卻正符合青蔥的心意,是中間一排最左邊的位置,隱秘又方便離開。

  電影是幾年前的了,青蔥在家裏和顧淺文看過多次,《河東獅吼》。

  那個時候的張柏芝,正是顏的巔峰,一身有著頹廢感覺的男裝卻輕易的完勝了劇中金雕玉果的范冰冰。
  
  這個電影讓青蔥著迷,每當她看這個電影,都懷了很重的發洩情緒。身份的差異又怎樣,真正拼的,不過是一個氣場和愛情。

  青蔥不想承認,但她又很清楚,她把自己當成了特立獨行堅持己見的柳月娥,而顧淺文就是那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郡主,唐尤記則是說好聽點中庸、其實就是沒有立場有些軟弱的陳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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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陸海番外

  我是陸海。

  我的生活很順利,也很平淡。
  
  因為畫畫的關係,高中的生活並不沉悶壓抑。

  我喜歡用冷色調畫一些我也不知道具體含義的畫,出於美感的追求,最終的成品大都呈現一種放空的美麗。就像我一樣,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父母常說,好好學習,上最好的大學,才會有好的出路。

  他們說,我就做。
  
  優秀的成績讓身邊的人一致誇讚我有抱負,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我自己都認為我很有理想很有追求。
  
  考入一流的大學似乎是註定的,家人並沒有太大的歡呼。哦,是了,他們一直覺得我很棒。他們不停的教導我,要多參加活動多和同學接觸人脈很重要。
  
  出於開朗的性子,學生會社團之類的活動我都有參加,並且很快混到了骨幹的地位。

  一切來的太過順利也太模式化,我越發的不知道要什麼。
  
  在舉行完運動會的那天,我著實有些煩躁,蹲在畫室盯著畫布半天,都不知道要畫什麼。視線很偶然的停在了窗外的向日葵上,說真的,我真討厭暖色系的東西,看上去很熱,有一股粘稠的感覺,渾渾噩噩的就像我很多時候的不知所云。
  
  外面傳來很雜亂的喝彩和加油聲,我沒辦法平復心境,拿起畫筆憤恨的在畫布上發洩情緒,我將窗外的向日葵在思想裏渙散成很醜陋誇張的形態呈現在筆尖上。

  我發覺,摧殘美好的東西可以讓我興奮。
  
  意識到這一點我停下了在畫布上塗抹的動作,我怎麼可以有這種心理。我是所有人眼裏那個有理想有能力的陽光男孩兒,我怎麼可以有那麼陰暗的一面。
  
  就在我試圖放下畫筆的時候,一個女孩兒過來吻了我。
  
  其實這種情況我不是第一次遇見,有不少女孩兒跟我表白過,甚至有大膽的也會主動獻吻,但是都被我推開了。我不是覺得那些女孩兒不漂亮不自重,我只是很排斥和她們相處時的那種心跳加速,這種陌生的感覺會讓我不能自持。
  
  你們知道的,我是個循規蹈矩的孩子。
  
  我伸手想要推開女孩兒,卻猛然看到了她的眼睛,一雙目的性很強沒有任何羞澀情愫的眼睛。雖然她很迅速的閉了雙眼,但是我還是停留在剛才的視線裏沒有出來。
  
  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我很清楚女孩兒眼裏的執著和自我是我所沒有的東西。
  
  女孩兒說她叫青蔥,我的心狂跳著說,我是陸海。

  這次的心跳比以往遇到那些女孩兒時還要強烈,奇怪的是我連抗拒的想法都沒有。
  
  女孩兒淺薄又有些許得意的笑容一直在我夢境裏反復出現,以另一個我的身份出現。
  
  怦然心動,只因為那個人顛覆了你想像裏的世界。
  
  我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人,做每件事都很有目的性和明確性。明明是那麼專橫的行事手段,卻偏偏是個安靜甜美的性子,兩個極端卻在她身上並不違和,會讓人很樂意的去照顧。
  
  朋友勸我,離那個女孩兒遠一點,她不是你能駕馭的了的人。和她做朋友或許會很快樂,做情人的話,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

  他們的表情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覺得那女孩兒有些怪。

  你們這是嫉妒。
  
  我首次沒有受他人的影響堅持己見。

  我以前之所以連快樂裏都帶著煩躁,那是因為我沒有為自己生活。

  我太沒有主見。
  
  我果斷的追求青蔥,她不冷不熱不回應。只有我以她男友的身份自居時,她才會惱怒的埋怨的我幾句。我喜歡看她不同于平時一直維持笑意的表情,於是給自己打上了她男友的標籤。

  她不止一次的說,你真得寸進尺。

  我笑,我是故意的啊。其實我真的是故意的,我就是在得寸進尺,幻想一不小心就能美夢成真。
  
  慢慢的我發現她和我還是有些像的,我為自己不知道要做什麼而憂愁,她在為她一直都知道做什麼而苦惱。

  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是時間久了,總有情緒外露的時候。
  
  我多次試圖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趁虛而入,都被她毫不留情的給擋了回來。
  
  反反復複的,折騰到了畢業。
  
  她回家時,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眼神明亮的跟我說了拜拜頭也沒回就進了客車。

  她轉身的時候,我有一種預感,她是真的打算和我拜拜了。
  
  我有點惱自己,平時不都是很傻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為什麼偏偏這次那麼聰明要猜她的想法呢?
  
  我覺得我不能失去這個女孩兒,她身上有我所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她回家中我給她打了很多電話,她都沒接,我心裏空蕩蕩的,感覺她真的離我而去了。雖然知道她不喜歡人逼迫她太緊,我還是一遍一遍撥打她的號碼。

  她關機了。

  我發瘋似的不停的播,終於她接了,和往常一樣軟儒的嗓音,字裏行間卻有著要和我決斷的意思。
  
  於是我下了決心,我要去她的城市找她。
  
  我狠下心沒有理會父母挽留的臉隻身一人背著畫架去了她的城市。
  
  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裏,青蔥不過是我遲來的離經叛道的藉口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在我和她故事的最後,她說我並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喜歡我腦海裏的她的時候,我無言以對的原因。

  雖然我是真的愛她。
  
  透過計程車有些灰暗的玻璃,我一眼就看到了青蔥,還有她身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像極了少年時候我想像中的自己,桀驁的眼神,乾淨的容顏。
  
  想像和現實往往是相反的兩面,兩者碰撞出的不是惺惺相惜,而是你死我活的敵視。
  
  我果斷的無視了他的存在,裝著沉浸在初見青蔥的喜悅裏。
  
  以情人間濃烈的思念為幌子,忽視旁人是很情有可原。
  
  瞧,我又在拿青蔥做擋箭牌。
  
  我一直很懦弱。
  
  青蔥很體貼,她找的房子出乎意料的合我心意。
  
  這讓我很欣慰,我來到這個城市沒有做錯。
  
  青蔥在我心裏的形象越來越好,同時我也越來也越自卑和愧疚。

  為我的懦弱,為她的單純。
  
  所以我心甘情願的容忍她偶爾的小性子。

  我可以等她兩個小時,也不為她的遲到而生氣。

  我覺得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做到我這樣。
  
  那天回去的時候,青蔥似乎也是為我的行為感動,她首次允許我去送她。
  
  到門口到時候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卻被她憤恨的推開,隨著她的眼神我向上看去,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站在陽臺上看我們。
  
  那是個很有氣場的那人,溫潤但是讓人看了會忍不住仰視。
  
  除了在青蔥面前,我也是個驕傲的人。
  
  軟弱和驕傲並不衝突。

  我有著一流的畫畫水準,有著最熟練的專業技術,有著數不清的獎項和名譽,這給了我在人前驕傲的資本。我的軟弱,只有在青蔥那樣堅強的人面前才會顯現。
  
  所以我沒再去看那個男人。

  但同時我也不知道要怎樣化解氣氛。
  
  青蔥在這個時候吻了我,看似溫情的動作,實際上她很刻意的咬了我的唇。

  真的很疼。
  
  那個男人對青蔥一定很重要,才會上溫順的她發怒。
  
  後來我知道了這個男人是她的哥哥,我釋懷。
  
  第二天的約會,那真的是我的噩夢。
  
  他站在我和青蔥之間,我下意識的去看他倆,卻發現他倆氣質上的融合度是那樣的渾然天成。

  春風般的溫和,有些隱約的孤傲。
  
  讓我覺得自己有些像小丑。
  
  後來看到他們在試衣間相擁著親吻,我感覺自己的確是個小丑。
  
  青蔥和我接吻,卻從不和我擁抱。
  
  她軟綿綿的依偎在他哥哥懷裏的樣子,讓我著實受到了打擊。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有厭惡感。
  
  當我看到青蔥收斂了臉上的笑,和她哥哥一起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時,我生不如死。
  
  我怕呆下去會傷害青蔥,所以我選擇離開。

  但我又不敢跑太遠,我怕青蔥找不到我,會真的以為我想和她一刀兩斷。

  可青蔥追上我的那一霎那,我卻希望她永遠找不到我。

  她臉上的決絕讓我害怕。
  
  她說我不喜歡她,說我只是喜歡自己想像裏的她。

  我沉默。

  我因為我想像裏的她而喜歡上真實的她。
  
  她說我覺得你看錯了她,也覺得她的骯髒玷汙了我。

  我沉默。

  我是覺得因為的軟弱利用了她,我一直覺得配不上她,現在看到和她如此相配的人在一起,我只是感覺很矛盾,不知道到底要放棄還是要爭取。

  她說我不瞭解她,所以沒有厭惡她的權力。

  我沉默。

  我因為瞭解你,也因為你而瞭解我自己,所以我越來越厭惡我自己。
  
  她走的時候,臉上有輕鬆的神情閃現。

  我堆積好的解釋瞬間崩塌。
  
  她要遠離我,我最愛的女孩兒正在為遠離我而放鬆。
  
  我還能說什麼?
  
  我想過我和她的萬千種結局,唯獨沒有這一種。
  
  畫面定格在我仰視她俯視,我想這是我在這份感情裏最真實的寫照。

  她剛開始出現,我就帶了崇拜的眼神去看她。
  
  不公平的伊始,註定了也要不公平的結束。
  
  是我把自己擺的太低了。
  
  我想我不會再像愛青蔥那樣去愛一個女孩兒,也不會再用任何人遮掩我的懦弱。
  
  我必須要學會成長,雖然這個意識有點晚。
  
  我要感謝你,我深愛的女孩兒,是你教會我成長。
  
  我決定留在上大學的城市,和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聯合開一家網遊公司。我想,以我的創作才能,以青蔥帶給我的無限遐想,製作一個收款都市類大型網遊是指日可待的。
  
  除卻感情上的卑微,我是技術上的帝王。
  
  我對感情不再抱有期待。
  
  或許日後事業上的成功,會為我帶來各式各樣的女人也說不定。
  
  管它呢!
  
  愛誰誰吧。
  
  反正我的愛情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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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狼狽為奸

  從電影院出來,青蔥的心情很不好。
  
  以前她看到的是月娥的執著與陳季常的軟弱,是她與月娥過分堅持自己的同病相憐。

  許是和唐尤記關係的微妙走近,再置身這部影片時,她看到的只是一個比豪爽的姑娘從明豔辛辣的愛到似水柔情的轉換。
  
  陳季常從頭至尾都在傷害柳月娥,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就是這份退步,才奠定了陳季常出軌。

  郡主扮演白兔精和陳季常春曉一度時,陳季常是看准了柳月娥還會像以往那樣原諒他。
  
  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恃寵而驕,只因為女人在愛情上輕易的被感動。
  
  青蔥想起了陳若素的那句話,「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以前青蔥不懂得這句話的涵義,她認為陳若素很冷情,才會有這樣狠辣的決斷。

  或許,她也是經歷過那樣的愛情,才會給自己提出這樣的忠告。
  
  青蔥現在看男人有點不爽,連帶著用眼角很不恥的掃了唐尤記好幾眼。

  在電影最甜蜜的的時候,唐尤記試圖借機煽情一把,微微傾了身子去親青蔥,青蔥象徵性的碰了下就把視線重新移回了螢幕。
  
  她沒有刻意的迎合,唐尤記當即就知道她又開始彆扭了,細細想了下劇情,唐尤記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自家這個小丫頭當他是搖擺不定的陳季常呢!

  當柳月娥向陳季常說「從今天開始,你只許疼我一個」的時候,他沒錯過青蔥眼裏一閃而過的動容。

  唐尤記這才恍然發覺,他對顧淺文的照顧給青蔥帶來的煩惱要比他想像的還要多。
  
  「青蔥,八一的時候咱們喊上小文一起去旅遊吧。」

  唐尤記沒有刻意的解釋。再簡單的言語入耳後會被隨著他人的思想波動成各式各樣的偏見,太容易引起誤會。

  尤其女人給你定了罪狀的時候,一切的解釋都會被判定會反駁,從而牽連出八百年前的大小事。除卻用行動證明,就只能暴露其他的隱藏危機。
  
  唐尤記想借這次旅遊,明確的表示對兩人不同的好,來安撫青蔥。
  
  從學校歸來,青蔥、唐尤記和顧淺文三人還沒有一起出現過,所以青蔥並不能看出他們關係到底怎樣。對於唐尤記的提議,青蔥點頭,「好啊。」

  三人行也是有好處的,彼此之間的感情都有或深或淺的瞭解和聯繫,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刺激。
  
  青蔥有意趁這次旅遊把三人關係定下來,也可以驗證下唐尤記在感情上的立場是否堅定,若是這個依靠不夠穩定,還是遲早換掉比較好。

  青蔥決定拉個局外人進來做試探,看看他到底是唐尤記和自己進一步親密的催化劑還是他倆貌合神離的導火索。

  略一思索,青蔥又加了句,「喊上年和顏一起。」

  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同意的回應,「好。」
  
  唐尤記從來不把年和顏放在心上,即使在他在青蔥和年和顏約會的當天看到她嘴上的接吻痕跡,他也不認為那是年和顏親的。

  一是年和顏對青蔥的厭惡太明顯,二是這種直接的性子是青蔥骨子裏就想逃避的。

  唐尤記有些不厚道的笑了下,在感情上堅忍而不張揚,任重而道遠,這樣的男人很少,青蔥註定只能是自己的。
  
  八一,海南。

  年和顏還未出機場就拿出一個碩大的草帽扣在了頭頂上,風騷的造型引得人們頻頻側目。

  當他在拿出超大的墨鏡往臉上加時,顧淺文實在看不下去了,狠狠的在他的頭頂上拍了一下,「忍夠你了!裝X也要有個限度吧,這還室內的你帶個毛線,美給誰看呢!」
  
  年和顏也不惱,乖乖的把墨鏡摘下放回背後碩大的背包,對著顧淺文一臉的賤笑,「你是在吃醋嗎?」

  顧淺文嫌棄的白了他一眼,往青蔥的旁邊站了站,「你個變態,你離我遠點!」
  
  青蔥趁顧淺文不注意,向年和顏投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你搞定不了她。
  
  顧淺文不把自己當女生,交友的方式和男人一樣,打打罵罵那是感情好的證明。這感情在她看來也很簡單:哥倆好。

  朋友的死標籤一打,情人的曖昧就沒了蹤影。
  
  年和顏也趁顧淺文不注意,沖青蔥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巧的是唐尤記剛好過來幫青蔥拿行李,遮住了他的視線,打擊完年和顏的青蔥只挎著個雙肩包神色輕鬆的鑽進了唐尤記聯繫好的車裏。
  
  車是旅館裏的,為了省錢沒有安裝空調,從車裏下來,四個人熱的臉上都泛著紅。
  
  年和顏從包裏翻出一把大摺扇,走在顧淺文右側扇動,顧淺文著實熱,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唐尤記從口袋裏掏出四個袖珍型電動風扇,打開一個調整好風的強力遞給了青蔥,然後將剩下的分給另外兩人。
  
  顧淺文本來還覺得年和顏這人挺體貼的。可當唐尤記拿出電動風扇,看著青蔥輕鬆的一手拿著它對著自己吹風一手扶著背包休閒的樣子,她再看看一旁留著熱汗喘著粗氣揮動著手臂呼哧呼哧大力扇風的年和顏,她頓時覺得年和顏傻逼了。
  
  這是一種多麼鄉村的行為啊。
  
  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可她也想在唐尤記面前表現的好一點,不想陪著年和顏一起丟人。「你也很熱,你自己扇吧。」

  「我不熱!」年和顏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小文開始體貼自己了,這是她開始感動了嗎?於是他越發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更加賣力的煽動。
  
  青蔥噗哧笑了出來,在年和顏瞪過來的時候她歉意的對他笑了下,然後移開了視線和旁邊的唐尤記聊天。

  顧淺文雖然被青蔥笑的有點尷尬,但看到年和顏不加掩飾的欺負青蔥時,她下意識的就把摺扇搶過來合在一起重重的敲打在他的背上,小聲的警告他,「連小蔥那樣善良的人你都欺負,當心遭天譴!」

  年和顏有點委屈,「我這不是看她讓你尷尬了嗎……」
  
  話音未落,就有一陣夾雜著悶熱的海風吹來,他故意耍帥沒有系好的草帽被刮的飄動,偏偏掛在脖子上的繩子正好被帶到了與小巴的交界處,以至於草帽沒被吹飛,此刻以四十五度角的方式與偏離。

  這個姿勢著實搞笑,周圍的遊客都忍俊不禁的笑了開來。這個時候公費旅遊的人居多,都是大公司磨練出來的,教養普遍不錯,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唯獨一人的笑聲最大且不加掩飾,那人就是顧淺文。
  
  年和顏紅著臉把草帽摘了下來,發洩式的塞回了背包。

  「報應來了吧?以後不要看別人脾氣好就欺負人家!」顧淺文很不怕死的戳他的肩膀,「還有,讓你瞎耍帥!你不知道海南常有暴風雨麼。」
  
  年和顏愛玩兒,常年跟著一群狐朋狗友天南地北的闖,海南來過不下四次了。

  雖然知道風很大,但還是離不開草帽,天知道他有多怕熱啊!以往他都會錯開最炎熱的季節,若不是因為和顧淺文一起,他才不來呢!
  
  青蔥看著年和顏發窘心裏有點小得意,總算小小的報了下仇。

  她注意到年和顏總是習慣性的往樹蔭下走,因此猜測他應該很怕熱,這次故意將地點選在海南,看來還真是選對了。
  
  到了旅館四人放好了行李聚在一起商量著去哪玩兒。
  
  年和顏一心想和顧淺文兩人一起,「小文,你想去哪兒?」

  都是熟人,顧淺文也沒客氣,「我第一次來海南,聽說有個地方沙子很燙,我想去看看。」
  
  年和顏接的很快,生怕別人插嘴,「我知道,我帶你去吧!」

  是你,不是你們。

  這一細節唐尤記和青蔥都察覺到了,偏偏他最想暗示的那個人卻沒聽懂,「唐哥哥小蔥,那你們想去哪兒裏啊?」
  
  青蔥本想順著顧淺文,可看到年和顏有些威脅的眼神立刻改了主意,「我聽說有個地方叫天涯海角,不過好像需要爬山來著?」

  年和顏一看她反駁了顧淺文的意見,也很不留面的情面將她的提議給駁回去,「去那裏幹嘛,又沒人熟悉!去了還要現找路線,坐了大半天車你不累啊。」
  
  「我也聽過這個地方,好像是情侶必去的地方,代表了愛情。」說這些話的時候唐尤記覺得有些彆扭,他一個大男人把這些小情小愛的擺在桌面上還要做出嚮往的表情,有點難為情,「小文你想去麼?」

  顧淺文在聽唐尤記說代表愛情的時候,就很想過去看看。「想!」

  愛情在女人心裏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
  
  年和顏為顧淺文這麼快的倒戈不爭氣,可也沒什麼辦法,只得跟著應,「是嗎?聽的我也很想去了,那咱們去看?」

  青蔥單手扶額,「不好意思啊,我坐車累了呢!這會兒頭有點暈,你們先去吧。」

  「啊?那要不都不去了,咱們先歇著,明天再去。」顧淺文接話很快,臉上沒有絲毫的遺憾。
  
  年和顏一臉挫敗的看著青蔥,這丫頭是故意的吧?

  青蔥看著他的臭臉,心裏樂的不是一點點,臉上卻很苦惱的樣子,「那怎麼好?我不想影響大家啊。」
  
  唐尤記很明白青蔥心裏打的小算盤,跟著青蔥狼狽為奸的拖年和顏下水,「咱們都不認識路的話,會多走很多彎路。和顏和我倒沒什麼,我就是擔心你們女生會吃不消。不然這樣吧,反正我也閑著,和顏剛才也說想去,我倆就先去探路好了。和顏你說怎麼樣?」
  
  年和顏還沒想好怎麼拒絕,顧淺文已經直接忽視了他,「還是唐哥哥想的周全,那你們今天先去吧!我在這兒陪青蔥。」

  年和顏看著顧淺文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應了下來,「好……」
  
  其實年和顏去過天涯海角很多次。

  當初到處勾搭女人,為了滿足她們浪漫的心理,就帶著她們往浪漫的景點來回飛。

  以往溫香軟玉的抱著,時不時親個嘴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個情什麼的,倒也不覺得累。可這次跟著一跟自己一樣性別的大老爺們,還要裝著不認識路平白無故的多走了大半個經典的路,年和顏真心覺得自己是來遭罪的。
  
  好不容易回了旅館,連晚飯都沒吃回房就睡了。

  等他第二日醒來從顧淺文嘴裏得知他們昨晚的行程時,年和顏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們昨晚,一起泡的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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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美國往事

  昨晚,夜。

  青蔥和顧淺文躺在鋪被上帶著些許的淺淡睡意交換著彼此的小秘密。
  
  「小蔥,我覺得唐哥哥有喜歡的人了。」

  青蔥正微眯著眼睛醞釀睡意,聽到顧淺文有些無奈的話語瞬間睜開了眼睛悄悄的向她看去,暮色正濃,她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不能確定顧淺文說這句話時的心情,所以沒有接話,只含糊的應了句,「嗯?」
  
  顧淺文裹著被子往青蔥身邊挪了挪,「小蔥,這話我想說好久了!你看過唐哥哥生氣的樣子麼?我見過,我從來沒想到他這麼溫柔的一個人也有會那樣發狂的時候,就因為一個女人。」

  「女人?」
  
  「那是唐哥哥快畢業的時候,他和朋友們去聚會,我湊熱鬧跟著去了。開始的時候氣氛很好,酒過三巡就有人喝暈了,吹噓他們女友多好多好,順道調侃唐哥哥和我,開我倆玩笑。結果有個英國的黃毛拍著唐哥哥肩膀說,『你們可別小瞧了老唐,他那女人才叫一個少有!跟漫畫裏的人兒似的小小瘦瘦的,偏偏那個表情啊,別提多騷了!少女的身體少婦的心,光想想她躺在床上那就一個熱血沸騰……』」
  
  或許是被子太厚,顧淺文的聲音有些悶,「他還想說什麼,結果唐哥哥一拳就揮上去了。黃毛好像被打醒了,趕緊道著歉哄唐哥哥,可唐哥哥已經急紅了眼,拳頭還是一直往他身上送。結果黃毛酒勁也上來就還手了,其他人也都醉的差不多了,本來還拉著架,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拉著拉著就一起打起來了。他們身體多壯啊,又經常鍛煉,又喝了酒下手特別重。後來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唐哥哥和黃毛傷的最重,唐哥哥和黃毛都傷了腿,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後來我問過他倆為什麼,結果倆人都不告訴我。」
  
  青蔥也想像不出悶得要死的唐尤記會做跟人打架這樣不理智的事兒,「事情鬧得大麼?」

  「很大,他們的酒就是在局子裏醒的,被關了一天多。」

  青蔥本來只是抱著聽聽的態度,到現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唐尤記學的是法律,又是法官,有前科的話,對他以後的事業影響太大。
  
  顧淺文的情緒有些激動,「小蔥你回家晚,所以你不知道唐哥哥進法院費了多大的力氣。本來他的成績和學校的獎項正規進去是沒問題的,偏偏從事司法行業是不容許一點污點,最後還是唐叔叔托了關係。唐哥哥若是一直安居其位倒也沒什麼,可他抱負心很重,將來一定是要往上升的,萬一有好事的把這件事翻出來,很容易就功虧一簣。你說唐哥哥那麼聰明,也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他是有多喜歡那個女人,才肯因為別人一句話就動起手了呢!」
  
  青蔥覺得腦袋渾渾噩噩的有些沉重,不知道是坐車累的還是被顧淺文的話擾的煩躁。

  她早就猜到顧淺文嘴裏的那個人女人是她,但是卻沒想到還有這件事。
  
  當初為了跟許婷婷做對,在唐尤記問她會去哪里上大學時,她故意說了遙遠的美國,她知道唐尤記是想和她上一個大學。

  果然,唐尤記推掉了唐百信早就給他聯繫好的軍校,背著包去了美國。青蔥卻在兩年後報了上海的大學放了他個大鴿子。

  許婷婷想兒子想的厲害,卻因為距離太遠而沒辦法相見,於是越來越怨恨青蔥。在家常常念叨她,念的青蔥更加的不服氣,一到寒暑假就往美國去找唐尤記,一住就是一整個假期,纏的唐尤記在美國陪她也不能回家。
  
  他們在古舊的小道上牽手散步,在熱鬧的校園裏看年輕的學生們追逐玩鬧。

  背著綠色的挎包,白T藍褲的去野營。

  他們的相機沉甸甸的絢爛。有斑駁的牆角,乾枯的枝椏,嬌嫩的芽,鮮豔的花。
  
  陌生的地方,短暫而熱烈的相處,沒有親情的旗號,他們是所有人眼裏的戀人。
  
  他們在唐尤記租的小公寓裏肆無忌憚的做愛,年輕的身體以最激情的姿態熟悉著彼此,沒有日夜的區分。
  
  放縱的太久,就有了意外。

  有次倆人為了追求刺激,心血來潮的在洗衣機上做愛,尼奧就是這個時候敲開了他們的門。

  唐尤記迅速的將自己從青蔥體內導出,將扔在旁邊的衣服撿起遞給青蔥幫她穿好,這才胡亂的將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開了門。
  
  曖昧的氣息還未散去,尼奧才剛進入屋內就敏感的察覺到異樣,他稍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唐尤記身後的青蔥。

  唐尤記下意識的將她擋在了身後,皺眉示意尼奧收斂點。
  
  青蔥見過尼奧幾次,多少有些瞭解。英國佬,面上什麼都不計較風風火火的類型,青蔥覺得他是個鬼主意很多的狐狸,不是很待見這人,於是也都刻意保持了距離。
  
  之後青蔥也見過他幾次,對他越加的反感。

  青蔥覺得尼奧和她是有些像的,倆人都懂得察言觀色和裝糊塗,在唐尤記面前,尼奧對青蔥也完全是哥哥對妹妹的樣子,卻總在他看不到的範圍用飽含情欲色彩的眼神打量青蔥,時不時挑釁的對她做一些很猥瑣的暗示。

  青蔥開始對他的意淫很厭惡,次數多了索性也就能很平和的無視。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青蔥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尼奧,直到她回國的時候,唐尤記送她的禮物很多,喊了他來做搬運工。

  尼奧似乎乖了很多,沒有再做對著她邊挑眉邊摸自己下體的動作,也沒有再用色情的眼神打量青蔥。甚至在青蔥看過來時,他也會捂著嘴角刻意的躲閃,在青蔥偶爾靠過來的時候,他還會有些驚恐的看看唐尤記然後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動。
  
  青蔥想,顧淺文嘴裏的黃毛,應該就是尼奧。
  
  在別的女孩兒都在做夢的時候,青蔥就已經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白馬王子和騎士。

  可是現在,唐尤記不顧一個男人最重要的事業來維護她的尊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明確了她在他心裏的地位。
  
  這份被重視的認知讓青蔥一時感觸良多。

  青蔥很想見唐尤記。
  
  青蔥應付的和顧淺文談了一小會兒,「小文,你先睡吧,我去泡泡溫泉。」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反正就在旅館裏,很安全的,你先睡吧。」青蔥穿上泳衣又圍上浴袍輕輕的帶上了門。
  
  在溫泉裏泡了一小會兒,靜了下思緒,青蔥這才給唐尤記發了短信。

  她沒抱著唐尤記會及時看到這條短信的希望,畢竟已經是深夜兩點,他應該已經睡了。只是她想見,所以就試試。

  很快就收到了回復,「兩分鐘後見。」
  
  青蔥舒適的捧了把水往脖頸處抹,看看,不放棄機會是美德。

  唐尤記來的很快,浴袍松垮的圍在身上,顯然是在路上匆匆披上的。
  
  他剛下水青蔥就歡快的笑著過來了,滑膩膩的身子鑽進他懷裏,他自然的環著她的身子挑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怎麼還不睡?」

  青蔥耍賴的坐在了他的腿上,盯著他的眼睛撒嬌,「哥,我知道你打架的事情了。」

  唐尤記沒什麼意外的笑,「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免不了要說我的壞話。」
  
  青蔥撇了撇嘴巴,還真是,她和顧淺文的話題越來越少了,從少年時的五花八門逐漸單一。十句話裏有九句話是談論男人的,其中至少有八句是唐尤記。
  
  「哥,只要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

  青蔥自認為這句話說的很漂亮,依舊是建立在被保護的基礎上。

  唐尤記這次笑的很開,這是青蔥第一次給他許下承諾,他低頭親了親青蔥的嘴唇,青蔥有些抗拒的往後揚了揚頭,換來他細小的失落。
  
  青蔥將身子轉了下,兩腿纏上了他的腰,換成面對面的姿勢,「這樣比較舒服嘛~」

  軟儒的語調讓唐尤記不自覺的想到了香豔的畫面,還未從驚喜中反應過來,青蔥已經親了過來。
  
  吻得很持久,帶了種竭盡全力的悲壯。

  青蔥有些後悔招惹唐尤記了,他似乎有意要把多年前沒有在舌尖上交流過的感情給彌補回來。
  
  青蔥覺得舌根都麻了,她伸手探進和他緊貼的小腹繼續向下,握住他的欲望稍用了力擠壓,這才讓唐尤記疼的撕了一聲放開她的唇。

  唐尤記對青蔥的搗蛋很無奈,撓了她的腰逗得她咯咯的笑。
  
  倆人鬧得正歡,聽到門推動的聲音立刻停了動作,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聽到顧淺文的聲音,「小蔥?我還是不放心,我來陪陪你。」
  
  青蔥很慌亂,她想過顧淺文知道他倆關係時的反應,甚至也希望過她知道他們的關係,但是當這一時刻真正來臨時,青蔥卻只想她不要發現。
  
  顧淺文進來時他倆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卻沒什麼在意的下水在對面坐下,青蔥趕忙從唐尤記身上滑下在顧淺文身邊坐好。
  
  青蔥想,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其實是互不干擾的,怎麼看兩人之間的關係,全在於旁觀者的心理。糞便和佛的典故也是如此。

  正如尼奧本身就沉迷於聲色犬馬,所以他看她和唐尤記的關係是充滿情欲的。

  顧淺文單純正直,即使看到他倆曖昧親昵的過分的姿勢,也只當兩人在玩鬧。
  
  顧淺文一來,氣氛明顯活躍了很多,扯東扯西的說了很多趣事。
  
  青蔥看著她快樂的側顏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和唐尤記關係的親密,讓自己覺得她不存在威脅,所以即使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無關緊要。

  又或者,是因為顧淺文的善良而不願意去傷害她?
  
  思索了一會兒,青蔥覺得無趣,計較太多容易累,走一步看不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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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5:13:55 |只看該作者
☆16、微波乍起

  在海南玩兒了五天。

  唐尤記是在給青蔥打傘中度過的,青蔥背著倆人沒什麼重量的大挎包,偶爾拿著電動風扇給唐尤記消消熱氣。
  
  年和顏沒錯過顧淺文看向青蔥時眼底的豔羨,在中途休息跑到路邊花二百塊錢買了把普通的遮陽傘。這讓攤販高興的合不上眼,明明二十塊錢的賣價,結果年和顏嫌便宜覺得太降低自己的檔次,冷豔高傲的使勁抬了十倍的價格來買。

  然後興致衝衝的將他挑了半天的繡著粉紅色淡花的遮陽傘往顧淺文頭頂上放,彎著眼睛笑的燦爛,等著她誇獎。
  
  青蔥看到這畫面,實在憋不住笑,招呼著唐尤記給她照相,趁機咧著嘴笑了出來。年和顏這個二貨,難道不知道顧淺文最討厭粉紅色麼?
  
  當年和顏拿出傘的那一刻,本來還坐在他身邊的顧淺文接著打了個寒顫,借著給青蔥合影的機會跑開了,沒想到年和顏又笑呵呵的走過來給她撐傘。

  對於年和顏的沒眼力勁,顧淺文暗暗鄙視,也只得硬著頭皮接受。
  
  走了小半個景點,從小養尊處優的年和顏覺得胳膊這叫一個酸啊,他很傾佩的看了唐尤記一眼,看上去偏消瘦的居然也能堅持那麼久。

  又試圖撐了一會兒,他實在熬不住了,又礙於面子不想開口繼續死扛,慢慢的就感覺有點暈。
  
  青蔥早就看到年和顏用手捏胳膊很多次,猜到他體力不支了。直到他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步伐也慢了很多,估計折騰下去就要影響遊玩兒了,青蔥這才很關心的問年和顏是不是不舒服。

  年和顏聽著青蔥明顯加大的聲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接著肩頭就被顧淺文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你翻什麼呢你!」顧淺文這一巴掌下去,年和顏手臂虛虛的垂下了,顧淺文看著他緋紅的臉也感覺不對勁,趕忙搶過傘給撐在年和顏身邊,「你不是中暑了吧?」

  年和顏還想逞能卻換來顧淺文更多的嘲笑,「早知道你那麼弱,就不讓你打傘了。都那麼熟了,你還逞什麼能……」

  為了防止她更多的碎碎念,年和顏果斷閉嘴。
  
  之後的幾天,顧淺文體貼的買了個藍色的傘,跟在年和顏身邊幫他打傘,年和顏則背著倆人重重的挎包時不時給顧淺文吹吹風……
  
  這次旅行讓眾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年和顏很弱。

  對此年和顏一臉的得意,「我這是為了突顯小文的魅力。」

  換來顧淺文不加遮掩的鄙視。
  
  青蔥和唐尤記都迷上了接吻的感覺。

  即使旅行結束回到家中,倆人也經常偷偷摸摸的打kiss。

  最過火的一次,是倆人在客廳的沙發上熱吻就快擦槍走火的時候聽到開門聲,青蔥連忙從唐尤記身下鑽出來捂著嘴唇跑上樓,唐尤記留在樓下清理現場。
  
  偷情是件很刺激的事情,危險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將情緒催化到最濃烈,讓人有敢愛敢恨大情大義的錯覺。之所以讓人欲罷不能,就是因為這種漂亮的讓自己都迷惑的旗號,哪怕清醒時他們自己都明白這種想法很可笑。
  
  人們早已習慣在自己身上扣太多美好的光環。

  現實中不存在,思想上會更渴望。

  就像生病的人們願意拿財富換健康,而健康的人則願意拿身體換取財富。很有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三心二意。

  人總是不知足的那一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擁有而不珍惜已經成了一個不可防止的必然。
  
  偷情大多是不被允許,周圍或多或少的抵觸讓他們更加渴望自己的節操被肯定,即使他們自己都覺得很可笑,但是出現能滿足他們幻想的機會,他們還是會心甘情願的自欺欺人。
  
  不被大眾接受的關係,最能營造倆個人親密的假像。

  從海南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青蔥和唐尤記的關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唐尤記在書房查資料,青蔥悄悄溜進去嚇他,被唐尤記一把從背後揪了過來抱在腿上自然而然的接吻。

  每逢周日,許婷婷都會定期去美容店做護理,這也是青蔥和唐尤記唯一不用擔心被撞破的日子,倆人也過的最悠閒,沒有像往常那樣刻意壓抑動作。
  
  許婷婷的閨蜜剛巧有事不能陪她一起去,她準備那本書帶著過去,也不至於一個人發呆。

  剛推開門,就看見自家孩子抱在一起親密的接吻。
  
  青蔥以為許婷婷那樣純淨的性子看到這一幕會尖叫會歇斯底里,只是她沒有。

  許婷婷背光站著,微光打在她左側,模糊的光暈陰影勾勒她的身軀渾厚莫測。
  
  唐尤記也覺得自家媽媽安靜的反常,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也沒感到她的怒氣。
  
  許婷婷一言沒發的回了房間,唐尤記敲了她幾次門都沒敲開,想著她一時難以接受,等她平復了情緒在和她好好談,簡短的安慰了她一下就離開了。
  
  許婷婷常常把心事掛臉上,青蔥總能輕易的化解了她的刁難,也不覺得費力。

  這次卻不一樣,本質上她的行為足夠影響這個家庭,而且許婷婷太反常。
  
  青蔥覺得事情有點難辦,她沒想那麼快就把這個潛藏很久的關係揭露,她也不確定她和唐尤記這個感情基礎的深淺。

  敵不懂,我不清。

  難,怎麼做難辦。
  
  唐尤記和青蔥在客廳做了大半天,兩人都沒說話,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許婷婷到底是唐尤記的母親,所以對於唐尤記傾向于保全誰、要怎麼解決這件事,青蔥很有自知之明的閉嘴。

  唐尤記搞不懂母親的想法,冒然解釋把會讓許婷婷覺得他太在意青蔥而更加的排擠她。和青蔥商討,又擔心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一不小心說錯話就把她剛培養起來的親近感給打消了。
  
  晚飯的時候,唐百信說了幾句話,都沒能把氣氛給帶起來。

  唐百信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青蔥,這孩子從來不會冷場的,今天怎麼表現那麼怪。

  青蔥和唐尤記都選擇了安靜,免得刺激到許婷婷,直接把他倆的事情抖給唐百信。

  許婷婷在飯桌上不講話是習慣,這次也沒例外。
  
  安靜的詭異。
  
  直到都吃完的時候,許婷婷才看著唐尤記溫和的笑著說,「尤記,我給你聯繫了袁家的姑娘,明天早上我帶你去相親。」
  
  這是青蔥第一次聽到許婷婷如此篤定的語氣。
  
  唐百信認為這個晚上太奇怪,似乎每個人都有那麼一點不一樣,「婷婷,怎麼那麼突然?現在這社會不一樣了,這事兒你讓他們年輕人自己選擇吧。」
  
  「啪」的一聲,許婷婷把筷子扣在了桌上,緊抿著嘴唇瞪了唐百信一眼,「你想說什麼?自由戀愛嗎?你自由戀愛的結果是什麼?你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你會忘記我也不會!你跟那個女人傷害我還不夠嗎?現在你們又要來傷害我的兒子?!我告訴你,你做夢!我再也不會讓那個女人剝奪我的幸福!」

  聲音很沙啞,音調不是很高。

  到底是受過良好的家教,讓許婷婷即使再憤怒,表達的方式也沒有歇斯底里的瘋狂。
  
  許婷婷看向唐百信時被背叛後的傷痛表情太明顯,讓唐百信一怔。

  這下連青蔥和唐尤記也都奇怪了,他們的關係對許婷婷的影響並不大,許婷婷的反常反而是和唐百信有著莫大的聯繫。
  
  唐百信從短暫的呆愣狀態脫離出來,第一反應是看向青蔥,眼裏隱藏的資訊太多,讓青蔥越發的不明就裏。

  唐百信拉了許婷婷上樓,許婷婷小幅度的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發洩似的踩著樓梯上了樓,唐百信回頭跟倆孩子說了聲沒事兒不用擔心就匆忙的跟了上去。
  
  許婷婷眼裏的倔強和微揚的下巴,略傾著身子上樓梯的姿態,都讓青蔥想起了一個人,陳若素。

  兩人都是一樣的優雅,只是平時的許婷婷柔和眼神也沒有內涵,不會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陳若素的氣質夾雜著強烈的故事感和消彌氣息,有著冷眼旁觀的孤傲。
  
  青蔥有一瞬間的分神,許婷婷現在的這個樣子,像極了一身雅致旗袍的陳若素昂首挺胸走在骯髒狹陋、隨時準備顛覆一切的樣子。

  她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妙,總認為要有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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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1 15:14:31 |只看該作者
☆17、家傳玉佩

  這個夜裏唐家是在燈火通明中度過的。
  
  介於罪行初現,青蔥和唐尤記特意保持了距離沒有同房而睡。

  當他們的奸情被抓包的時候,青蔥確實擔心許婷婷會把這件事告知唐百信。進入唐家這麼多年來,外人對待青蔥也都是寵愛至極的樣子,不外乎是沖著唐百信的顏面,儘管如此私下裏也有揪著青蔥身世不妨的閒談。
  
  青蔥很清楚,若是唐百信知道了此事,他一定為了顧及唐家威信而將她送出唐家。唐百信重情義,繼續撫養她是一定的,只是出於對唐家的維護,他一定會將她送去遠離這個城市的他鄉。

  青蔥不知道,她還能能呆在這個城市多久。
  
  青蔥對於留在這個城市的想法一直很明確,不是因為別人,正是因為陳若素。

  關於陳若素有太多的秘密沒有解開,這牽扯到青蔥的身世和青蔥母親那方的血脈。青蔥回想過多次,陳若素生活到簡單的只有她和青蔥兩人,家裏唯一來過的外人除了偶爾搗蛋的混混就是那對年邁的老人。
  
  青蔥不止一次的猜測過,這兩個老人或許就是陳若素的父母。

  只是當時年紀小,加上陳若素刻意將她支的遠遠的,她並未接觸那對老人,青蔥甚至都懷疑他們根本不知道還有自己的存在。
  
  青蔥有個很強烈的直覺,他們還健在,他們就在這個城市裏。

  不管他們和陳若素是否有親情,他們一定知道陳若素的經歷。
  
  在沒查清楚身世之前。青蔥不想離開這個城市,也不能離開。
  
  青蔥輾轉了一會兒,決定先去跟許婷婷談談。

  無論用什麼做條件,只要她不告知唐百信她和唐尤記的關係就可以。

  反正許婷婷不外乎是想讓她離唐尤記遠一點,這相對於背井離鄉可容易舍去多了。
  
  青蔥思量了片刻,順了下思緒,這才把睡衣換掉準備去找許婷婷,結果剛開門就看見唐百信微低著頭一臉猶豫的站在她門前,顯然在她門前已經停留了很久。
  
  許婷婷已經對唐百信說了?

  青蔥感覺她的計畫被打亂的徹底,卻又不能對著一直照顧自己的男人提出什麼拒絕離開的話。

  一是沒有拒絕的立場,二是那樣會把她放置在祈求者的身份,她不屑。

  青蔥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頭腦卻快速的運轉平衡局勢,最後決定即使萬般無奈,卻也只能暫時離開。
  
  青蔥開門的一瞬間唐百信有些尷尬,很快就被帶了堅定給取代,他拍了拍青蔥的肩膀,「小蔥,爸爸好久沒跟你談心了,咱們到書房聊聊吧。」

  青蔥乖巧的點頭,「嗯。」
  
  唐百信走在前面,嘴角閃過一個似欣慰又似無奈的笑,青蔥面上的乖巧和她因為身世而受到的傷害是成反比的。

  他沒錯過青蔥短暫思考時的煩悶和決絕,以及在她開口說話時很自然的被肢解成安靜和單純。
  
  唐百信自認為很寵青蔥,他一直在努力的疼愛她,希望她能早日對這個家敞開心房,卻始終得到她貌合神離的親近。

  在家裏尚且如此,在外界的生活更是可想而知的小心翼翼。
  
  唐百信越想越心疼,沒有和青蔥帶有交流層次感覺的面對面,而是像普通朋友那樣坐在了她的身側,「小蔥,從你十八歲剛成人的時候,爸爸就想送你這個禮物,因為擔心你會有壓力,所以一直推到現在。」
  
  青蔥伸出雙手想要去接唐百信遞過來的玉佩,他輕輕推了下,直接將玉佩送到青蔥右手手心,然後伸手拉過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青蔥不懂得欣賞玉佩,小魚形狀深碧色摸上去沒有一般玉質品那種涼涼的感覺。她覺得跟她小時候花三塊錢從地攤上買來系在脖子上的差不多。只是唐百信的神情很鄭重,青蔥很認真的摸著這塊玉,「這玉可真漂亮。」
  
  「這玉在唐家傳了三代,現在該交給你了。」唐百信沒有說的是,接手這塊玉,就意味著接管唐家的產業。
  
  唐家基業很大,在唐百信還不是當家人的時候,現在的公司也只是一個廠子。唐家的大兒子也就是唐百信的哥哥唐百德一心從政,早早進了部隊,一路順風順水的向上升。

  介於從政者不可從商這一鐵定的律法,唐家的廠子就由唐百信接手,祖傳的玉也就到了他的手上。
  
  青蔥越發肯定唐百信要將她送走,出於安慰證明她也是唐家的孩子才會把玉送給她,這讓她覺得被施捨的意味太濃厚。

  於是將玉放回唐百信手心,「祖傳的話應該給哥哥才對呀,青蔥不用。」
  
  唐百信思索了一小會兒,然後再次將玉送到青蔥手心,「這玉原本是一對的,一個傳給孩子另一個傳給他的配偶。你和尤記都是我的孩子,索性我就拆開了,他一個你一個。」
  
  青蔥見唐百信太堅持,再推卻就顯得自己太不識好歹,於是笑著接過,「謝謝爸爸。」
  
  見青蔥接過玉佩,唐百信輕鬆了許多,「小蔥,你這幾天功課準備的差不多了吧?爸爸想讓你後天就來公司上班,怎麼樣?」
  
  「嗯?」青蔥這才後知後覺的覺察到唐百信無意讓她離開,難道許婷婷還沒告訴他麼?
  
  「小蔥,上次跟你說的那個財務部經理的位置可為你空了好久啦,再空下去別人可該說爸爸假公濟私了啊!你先來工作,有什麼不會的地方再慢慢學。」唐百信知道青蔥不喜歡拒絕,索性直接把她的後路堵住,趕鴨子上架也得讓她儘快接手公司。
  
  若是再推託就顯得任性了,青蔥只得答應,「嗯,我準備準備下周就去上班吧。」
  
  回到房間很久,青蔥也不太相信唐百信對她那麼信任,居然會讓她掌管公司的經濟命脈。

  許婷婷卻遲遲沒有動靜,這讓青蔥感覺很不好,敵明我暗的趨勢太明顯。
  
  手機短信提示打斷了青蔥的猜疑,她撐著下巴心煩意亂的擺弄著手機打開短信,是唐尤記的,「明天中午12點,美食城,媽和我,袁時光和他大哥。」
  
  雖然短信簡短的成不了描述句,但青蔥還是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這騷包是告訴自己明天相親場景呢!
  
  青蔥很確定這次相親會以失敗而告終,只是唐尤記都做了交代,她也有必要扮演吃醋者的身份客串一下,這也算是能表達唐尤記在她心裏有較重地位的方法。
  
  只是像妒婦一樣鬧街的角色她實在扮演不來,青蔥很壞心的將短信重新編輯了一下,發給了顧淺文。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顧淺文的來電就響了起來。
  
  正午,美食城。
  
  顧淺文拽了拽緊貼在大腿上的小皮裙,很不確定的問青蔥,「小蔥,你確定這樣行麼?」

  「在扯裙子就變形啦!」青蔥打掉將皮裙蹂躪的慘不忍睹的手,隔著車窗盯著坐在大大遮陽傘下大眼瞪小眼的唐尤記和他的相親物件,「快啊,趁現在就剩他倆了,你就穿這進去,到時候哥哥自己就會說你是他女友了。你不是一直想讓哥哥這麼稱呼你麼?嫂子,你趕緊去吧。」
  
  嫂子這個稱呼讓顧淺文很受用,開了安全帶就下車,「那你呢?」
  
  「我找個地方休息會兒,你們出來了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們。」雖然青蔥也知道顧淺文本來就喜歡湊熱鬧,看她以正牌女友鬥小三姿態的樣子,還是有細微的愧疚湧現。她迅速打了方向盤向相反的方向駛去,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通過反光鏡看向美食城,顧淺文穿著短小的皮裙踩著八釐米的高跟鞋扭著小腰裝妖豔的形態讓她微微皺了眉。
  
  青蔥踩了下油門將車開的飛快,這姑娘哪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認識了自己。
  
  漫無目的的逛了會兒,青蔥想小咪一下,將車停在正在拆遷的社區下,調低了座椅將顧淺文剛才脫下的衣服蓋在臉上遮去陽光醞釀睡意。
  
  剛有了些許的困倦,就被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驚嚇的消無蹤影,青蔥睜了眼睛對著扣在頭上的黑色外套無所事事。
  
  「別,有人。」

  「乖,沒人的。」

  「你去看看……」
  
  氣息短促又帶了壓抑的聲音青蔥很熟悉,女人柔媚輕顫的聲音飽含的情欲意味很明顯。這讓青蔥在最初的怔愣後有些興奮,這是要車震了麼?

  很快她就聽到了車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感覺有人走過來,青蔥下意識的收斂了呼吸不想被來人發現。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因為撞破了別人好事尷尬還是希望他們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情。
  
  男人圍著車子走了一圈,很快就將車門再度甩上,青蔥聽著他並不急切的聲音,「沒人,放心好了。」
  
  接下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青蔥邊努力的聽著他們動靜邊鄙視男人的睜眼說瞎話,她雖然身形小,可還是能一眼就看出是個人來好吧?這男人為了他急於發洩的欲望,居然騙女人。

  想到這裏青蔥忽然覺得彆扭,他不會因為知道有旁人的窺探而更加興奮吧!青蔥有種被男人意淫的感覺,這讓她沒了偷聽下去的意識。
  
  在女人不知道有人的情況下野合,本身就是對女人的不尊重。青蔥越想越覺得有必要阻止他們,她正想咳嗽的時候,女人嬌喘的呻吟已經開始。

  這個時候發聲,那就真是太尷尬了,青蔥只得假裝自己不存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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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15:14:51
☆18、相親結果

  青蔥感覺自己的車也在隨著隔壁男女的動作而震動,男人似乎很賣力,女人時不時發生幾聲短暫急促的呻吟。孤男寡女正乾柴烈火的厲害,青蔥卻並沒感覺他們之間熱火朝天的氣氛。
  
  他們的性愛很有趣,男人一直在說話,女人強忍著不想呻吟。

  青蔥無所事事的想,這男人一定是個完美主義者,在最原始欲望的驅動下還能碎碎念。
  
  「你想用哪種頻率的?」

  「寶貝不急,我會讓你先舒服的。」

  「我也要出來了,可以在裏面嗎?」
  
  青蔥看熱鬧的心裏隨著隔壁動作的逐漸平靜也隨之消退,取而代之一份不是很舒適的熟悉感湧現。
  
  從男人剛才的話語來看,他似乎是關心女人的。只是若他真的尊重這個女人,又怎麼會在知曉有旁人在的情況下,而且女人擔心會被人發現的情緒那麼強烈,還要和她進行那麼私密的行為。
  
  行為和心理表現的落差太大,說明這個人足夠的偽善。
  
  青蔥想起了她自己。

  她做事情充滿明確的目標性,而太現實的人容易給人勢利自抬身價的印象,打著善良的旗號帶著體貼的標籤來掩蓋微不足道的野心。
  
  可偏偏氣場是個很微妙的東西,不被時間和距離所控制。

  有的人跟在她身邊二十年,卻始終看不透真實的自己如顧淺文。有的人一眼就看出她性格上的兩面三刀,如年和顏。

  雖然年和顏並不比顧淺文聰明。
  
  就像現在,這個男人和她素未謀面,她還是迅速且篤定的將他規劃到了和她同一類型的人群之中。

  這份代入的感覺很微妙,讓青蔥一直耿耿於懷的有些畸形的處事模式,再次脈絡清晰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自欺欺人是不可避免的心理,尤其在對自身不滿意卻又沒辦法更改的時候。

  青蔥也想像顧淺文那樣輕鬆的活著,心理的陰暗在她面對單純的人時總給她籠罩上一抹灰暗的自卑陰影。沒什麼深意的享受,讓青蔥自發舍去了對自己的認知,隨著撒嬌裝乖的過程也自發將這些當成她真實的自己。
  
  現在卻出現一個跟她有著相同人生價值觀的人出現,青蔥下意識剖析他心理的同時也將多年來對自己的偽裝連根拔起。

  並不完美的自己血淋淋的呈現在她的眼前,讓她有點難以接受。
  
  青蔥四肢輕微伸展躺在駕駛座上的閒適,和滿腹的複雜心思相衝突,卻莫名的讓她心態趨於平和。還好這男人日後不會再見,不會再產生類似照鏡子般從他的行為中牽動自己所不願承認的真實心態。
  
  女人下車關門的力度有點大,拉回了青蔥的思緒,「我沒想到咱們最後一次歡愛,還是以你刻意的溫柔做結尾。說實話,我很失望。」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平和,面對女人的指責似乎沒什麼動容,「剛拿到離婚證,就急著離開我了嗎?還是和我一起吃了散夥飯再走吧。」
  
  「不了,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我去送你吧。」
  
  「你再這麼客套下去,我可就真的讓你送我了。」女人的聲音帶了絲薄怒,還有不加掩飾的鄙夷,「離婚的時候你一直暗示我快點,不是說要陪你妹妹相親嗎?怎麼,剛才那麼急,現在怎麼又有時間送我了?」
  
  男人的聲音飽含寵溺,「你還是那麼體貼,那再見,我去陪陪妹妹。」
  
  聽著女人踩著高跟鞋嗒嗒作響遠去的聲音,青蔥很慶倖自己是女人,不用那麼辛苦的哄女人。

  雖然年和顏經常給自己找碴添堵,可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保持乖巧安靜就自然有人來幫自己。男人可就不同了,不能裝乖巧,那樣會顯得可憐。還必須為了紳士風度而去哄女人,卻又容易暴露虛偽的本質。
  
  男人在車上又坐了會兒,才開車離去。青蔥又過了一小會兒時間,這才往美食城接顧淺文。
  
  青蔥本來沒想下車,奈何顧淺文遠遠的就跟她招手示意她過去,她這才磨蹭了一小會兒不情願的下車。

  顧淺文小跑著過來拉青蔥的手,「小蔥,丟人了!那姑娘很聰明,一眼就戳穿了我的小把戲!唐哥哥跟她介紹我說我是他妹妹,你說我是不是沒戲了啊?我都那麼主動了,他還是不要我。」
  
  青蔥料到這種結局了。

  唐尤記對她付出很多,青蔥很明白單方面的付出會累,所以時不時會跟他搞搞曖昧談談小情。就比如他的相親,她表現出吃醋的情緒,最能滿足他付出也有收穫的心理。

  顧淺文去搗亂,唐尤記怎麼會看不出是自己指使的?
  
  她攛掇顧淺文,也不過是給唐尤記一個他被自己重視的虛名而已。

  目的達成的同時青蔥對顧淺文的愧疚感開始湧現,這次是真心實意的安慰她,「小文別擔心,哥哥那樣說只是為了維護大家的面子而已啦。哥哥性子溫和,不喜歡把事情鬧得太尷尬,若是直接就說你是她女朋友,那袁時光得多沒面子呀。」
  
  出乎青蔥意料的是,顧淺文並沒有受這件事兒的影響,「小蔥,袁時光這姑娘真好!是服裝設計師,居然還選修過心理學,大方自信,超酷的!她要不是唐哥哥的相親對象,我絕對能跟她做很好的朋友。真的,那姑娘賊帥了!」
  
  只這麼一句話,就有細微的危機感在青蔥心裏浮起。

  顧淺文跟唐尤記看女人的眼光很相像,倆人都不喜歡單純到軟弱和有點小做的女孩兒,他們都喜歡獨立的姑娘。往細了說,他們喜歡的女孩兒習性都差不多,他們最喜歡女生碧綠色的指甲油、穿白色的鞋子。

  青蔥因為瞭解他們,所以一些小的細節也會顧及到他們的喜愛。
  
  現在顧淺文這樣說,那麼唐尤記一定對她也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青蔥遠遠的看著唐尤記和一個女人面對面站著,那女人一身黑白OL通勤裝,簡單幹練的樣子。
  
  快要走近的時候,唐尤記將吸管插在手裏一直捧著的奶茶上,遞給青蔥,「原味的,剛好溫熱。」
  
  袁時光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紙袋跟著雙手送到了青蔥面前,「是青蔥吧?聽淺文說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吃飯的時候就沒有等你。後來知道你要來,就挑了些給你打包。聽尤記說你喜歡這幾樣食物,特意加辣了呦。」

  很自然的熱情,不做作。足夠的尊重,也沒有討好的意味。
  
  「謝謝。」因為奶茶溫度不算低,青蔥兩手正端著奶茶,唐尤記將袋子接了過去,青蔥含笑道謝,以妹妹看嫂子的好奇眼神在禮貌的範圍內打量她。
  
  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不是很精緻,卻足夠大氣。不漂亮,但是很有氣質,自信大方。笑起來時神采飛揚,不是大部分職場人那種標準模式的八顆牙,感染力十足。妝容是很職業性的淡妝,衣服也只是普通的職業裝,看的出沒有因為相親刻意打扮過。
  
  不難猜出剛開始對相親並沒抱太大的希望,現在看向唐尤記時眼裏的滿意和欣賞確實沒有遮掩的。
  
  察覺到青蔥在看她,袁時光原地轉了個圈,沖青蔥拋了個媚眼,「我是不是很不錯?」
  
  青蔥在她的優點上加了個幽默,「何止是不錯,姐姐是很優秀。」
  
  袁時光很受用的笑了兩聲,然後對著唐尤記努了努嘴,「我都相親到麻木了,若是早知道你哥哥那樣優秀,我就會好好打扮打扮,說不定能一舉拿下你哥哥芳心呢!好遺憾,難得這次相親對象出乎意料的好,我卻不夠爭氣。」
  
  唐尤記客套,「袁小姐說笑了,你那麼年輕,事業就已經很成功了。我都那麼大了,事業卻還未穩定,這麼一對比,我的底氣反倒有些不足了,我自然要先把事業定下來才對。」
  
  袁時光搖頭否認,「青蔥淺文你們聽聽,我喊他尤記,他卻喊我袁小姐,這不明擺著嫌棄我呢!」
  
  雖然很喜歡袁時光,但是眼看她對唐尤記放電,顧淺文心裏有點不舒服了,「唐哥哥就是這樣,死心眼的要命!我現在都二十多歲了,他還不跟二十年前一樣把我當小丫頭。」
  
  唐尤記沒接話,不動聲色的往青蔥旁邊站了站,淺笑著看她們鬧。

  青蔥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跟唐尤記交往,是如沐春風的親切和舒適,他現在刻意表現的跟袁時光疏遠,很明顯是在照顧自己的情緒。
  
  「尤記你有個比我可愛的妹妹,我也有個比你穩重的哥哥。」袁時光忽然有些小得意,「你們看,我哥哥。」
  
  風度真的是與生俱來的氣質,青蔥看著逐漸走進的成熟男子忍不住暗歎。

  很穩重的一個男人,有挺拔的身姿和寬闊的肩膀。
  
  他的五官不似唐尤記的精緻,也沒有年和顏的秀氣。臉上的線條偏硬挺,襯出了果斷和堅決的風度,眼神很有謙和忍讓的味道,因此不讓人覺得犀利。
  
  青蔥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美好的形象卻在他開口的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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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15:15:12
☆19、身世揭曉

  「你好,我是時光的哥哥,袁歲月。」男人站在袁時光身邊,長身玉立的樣子,禮貌性對著唐尤記微笑著做了個介紹,就將目光投在青蔥身上,雖然停留的時間很短暫,但青蔥還是有種被窺探的感覺。
  
  從他跟唐尤記打招呼的時候,醇厚略帶沙啞的嗓音接著就讓青蔥聽出了他就是剛才車震的男人。
  
  在車上只聞其聲未見其人帶來的效果比較坑爹,讓青蔥一度透過他體貼的表像定下了猥瑣男的印象。先入為主的觀念太強,以至於他本人的氣質修養再優越,也讓青蔥提不起好感。
  
  青蔥借著喝奶茶微低了頭錯開了袁歲月再次投來的視線。
  
  察覺到青蔥的不滿,袁時光趕忙出來圓場,「哥,是不是看到青蔥感覺很驚奇?剛才我見到她的時候也很吃驚呢,她跟嫂子長得可真像。」

  袁歲月在青蔥低頭的瞬間就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神情很快被親切的微笑所取代,「你是想小和了吧?唐小姐要比小和漂亮太多。」
  
  很聰明的男人。

  沒有女人對自己的外在形象不重視,更沒人願意頂著個大眾臉被人比來比去。
  
  青蔥忽然有點想笑。

  剛才她跟袁時光客套時,也是這樣打的太極,甚至和他的對話模式都一模一樣。
  
  漂亮的場面話確實能取悅人心,也能突顯大度風範。

  青蔥覺得不公,明明是同樣的處事態度,袁歲月做起來自然從容平添了穩重,很容易得到人們的傾佩,她總是被冠以體貼善良的名號,卻不會因此而優越。

  男女的差異讓青蔥對袁歲月絲毫沒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反而多了含義模糊的排斥。
  
  明知道袁家兄妹在給自己面子,青蔥還是假裝不懂只低頭喝著奶茶不支聲。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追求完美的交流,首次不知天高地厚的放縱讓她有了細碎的惡作劇成功的小得逞快感。
  
  唐尤記一直都知道青蔥的彆扭,卻沒想到她執拗起來能偏執到連偽裝都不願做。

  青蔥傲嬌的小性子讓他覺得不甚可愛,他很不合時宜的輕笑了一下,笑聲出來時袁時光臉上呈現一絲窘迫的表情,雖然知道破壞了氣氛,唐尤記還是沒有適時的頓住笑意,任由笑聲很自然的消退。
  
  笑完了,唐尤記將手放在青蔥頭頂揉搓,這才解釋,「我家這個跟你們很有緣,我可是第一次見她傲嬌的樣子。」

  袁時光真心喜歡青蔥的安靜,搖頭否認唐尤記,「尤記,你客套你的,可不帶拉你妹妹下水的啊!你看你妹妹多乖多可愛啊,哪里有別家大小姐飛揚跋扈的傲嬌性子?」
  
  青蔥任由他們繼續客套,只低頭喝著自己的奶茶想心事,這就是唐尤記和自己最大的不同,他雖然不愛說話不喜歡表達,但只要他呈現出來的,就是最真實的。只是這個世界,不懂得迎合別人反而會讓人覺得虛假。

  青蔥發現很久了,在很多人的觀念裏,她才是坦誠單純的代名詞,而唐尤記則不止一次的被人質疑自我虛偽。

  就連青蔥私底下偶爾也會覺得唐尤記虛偽,即使她知道唐尤記固執驕傲到連謊話都不願意去講。
  
  相親不了了之,送顧淺文回到家,唐尤記和青蔥又開著車漫無目的的閒逛了一會兒,這才驅車回家。
  
  青蔥百無聊賴的抽出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對著陽光看來看去,唐尤記換了首輕音樂播放,「這玉的顏色真正,在哪兒買的?」

  青蔥一愣,「哥你沒有嗎?」

  「沒有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爸送你的吧?他對你可一直偏心的厲害啊。」唐尤記沒什麼酸意的說,唐百信疼青蔥,他是看在眼裏的,只是青蔥對於唐百信保持的距離,似乎比對他的還要大。
  
  青蔥隨意的應了應,把玉佩放回胸口想不明白唐百信為什麼騙她。
  
  青蔥和唐尤記回到家中時,許婷婷正姿態端莊的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們一起進來並不驚訝,語氣平和的招呼青蔥上樓聊天。
  
  許婷婷上樓等青蔥,青蔥借著換鞋磨蹭,戳了戳身邊的唐尤記,「媽終於要找我談話了,你就不說點什麼嗎?」

  唐尤記淺笑,「男人的一生不外乎是從聽媽媽的話聽老婆的話和聽女兒的話中度過的,對於你倆,我只有聽的份,沒有立場說呀!」
  
  其實對於唐尤記的做法青蔥明白,中間人最難做。對著自己說自家媽媽好壞,很容易讓自己產生他偏向自家老媽的想法。對著他老媽說自己好壞,又會讓他老媽覺得兒大不中留。
  
  青蔥這麼問,就是想著他媽要給自己添堵了,她得先為難為難她兒子提前解解恨,免得等會兒話不投機會控制不住情緒。
  
  卻沒想到他會把她比喻成老婆,這著實讓青蔥吃驚,倆人在一起,談論過去聊現在,從沒有暢想過將來。青蔥一直認為兩人都對關係沒什麼明確性,走一步算一步,早晚各自都要成家分道揚鑣是早晚的事。
  
  唐尤記的這句老婆玩笑意味很濃,只是青蔥瞭解唐尤記是一個責任心很重的人,不會拿終身大事做樂子。忽如其來的模糊性承諾讓青蔥有些招架不住,她索性當玩笑來回答,「哼,敢把我比做你女兒!哥哥你太壞了,不理你了。」
  
  說完青蔥就穿著拖鞋啪嗒啪嗒的上樓,唐尤記看著她快速上樓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寧可做女兒也不做老婆麼?

  他和許婷婷聊了很久,對於和青蔥的關係他堅決閉口不談,只安慰許婷婷會保證這個家的完整健康。

  他心裏早就希望許婷婷和青蔥好好的聊一聊,她們之間的心結已經很久,到了該解開的時候了。而且許婷婷的心裏有多愛青蔥,他很清楚,他不認為許婷婷會做出傷害青蔥的事情。
  
  許婷婷的表情和往常一樣溫婉,「青蔥,如果對年和顏不滿意,我可以替你安排別的人來相親。再或者,你婚姻的事情我可以不插手。我並不是逼迫你結婚好早日離開唐家,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報復我來傷害唐尤記。」
  
  「媽,你也是女人,男女之間有什麼的話,你怎麼就斷定一定是女人的錯呢?」青蔥的語氣很甜,也像平時那樣乖巧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直接,帶有隨時翻臉的氣息。
  
  許婷婷挑了挑眉,「這話我聽了二十多年了,初始的觸動也早已隨著這句周而復始的質問平息。」
  
  青蔥猜測許婷婷和唐百信的婚姻沒有看上去那麼美滿,卻沒想到已經出現間隙這麼久。

  好像自許婷婷發現自己和唐尤記的關係,她和唐百信的過往也被掀了起來。
  
  許婷婷最近的裝扮儀容似乎要講究了許多,即使在家也都畫著淺淡的妝,踩著纖細的高跟鞋。不甘居於人下的姿態,也有草木皆兵的焦躁。

  十足正室鬥小三的范兒。
  
  青蔥覺得許婷婷這樣很沒必要,雖然她不知道唐百信和許婷婷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二十多年幸福相依的表像都不能打消許婷婷的顧慮。唐百信對於這家的付出是顯而易見的,對許婷婷也始終是相敬如賓,除去繁忙的工作時間,他剩下的時間都是在這個家裏,不可能有外遇。
  
  「青蔥,你還小,你不明白健康的愛情觀對以後生活的重要性,但是我明白,我不能看你們錯下去。」收斂了針鋒相對的氣勢,許婷婷的表情真摯的真假莫辨,「唐尤記的事業已經穩定,他不能離開這裏。你能不能先去外地一段時間?等你們都有了各自穩定的生活,再回來,好不好?」
  
  青蔥拒絕的很乾脆,「最不能被分居兩地而阻攔的就是人心。所以,不能。我不離開。」
  
  許婷婷微皺了眉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視線無意間落在青蔥脖頸間,長時間的呆愣後不敢置信的走到青蔥身邊抓住她脖子上的玉佩放在手裏細細的看。
  
  繩子被拉的緊繃,勒的青蔥熱辣辣的疼,她有些惱,不怎麼禮貌的把玉佩搶回來放在衣服裏,卻還是軟著嗓子解釋,「媽,很疼。」
  
  許婷婷坐回沙發上,眼神有些惡毒的盯著青蔥,「怪不得你不離開,怪不得。你果然是受了那女人的指使,要搶奪我的一起的是不是?我告訴你們,這一切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是她!是她搶了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青蔥覺得自己沒義務聽她沒有意義的揣測和毫無目的的指責,「我看您情緒有些激動,等您穩定點我再來聽您教導。我先回去了。」
  
  「想知道你爸爸是誰嗎?」
  
  青蔥一愣,重新坐回沙發上,「您知道?」
  
  許婷婷挑眉,卻沒有得意的意味,「你就沒想過,世界那麼大,你媽媽單單為什麼把你送進唐家?」
  
  青蔥也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因為自認為跟唐家關係沒好到討論心事的地步,所以這個問題慢慢的不了了之。

  好奇心最重的時候,她就當是許婷婷找的仲介托孤選中的唐家,畢竟唐百信想要個女兒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許婷婷卻再生下唐尤記後,再也生不下第二胎,所以領養女兒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許婷婷沉默的看了青蔥好一會兒,最後大幅度的吸了口氣,才下定決心一字一頓的說,「因為唐百信,他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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