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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露]太傅戲醫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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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4 07:14:30
  那三人低垂著頭,臉上青筋暴跳,似乎心中正激烈鬥爭著。
  
  其中一人擡頭說道:「不如這樣,你放他們兩人回去,等他們確認我們的家人都平安了,我自會跟你去見陛下。」
  
  程芷嵐抱臂胸前,「你以爲自己有資格和我談判嗎?你現在己經是我的人質,任我宰割,你家人平安與否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其實有你沒你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這麼多人可以做我的人證,證明我曾經被攻擊,至於是誰攻擊我的,還不是由我說了算?你們大概是不認得我吧?」
  
  那人皺起眉,怔怔看著他。
  
  他彎下腰,笑味味地看著那人,「你們真的知道我是誰嗎?」
  
  那人有些畏懼地看著他的笑臉,躲開了他的眼神,「你是……朝廷來的官。」
  
  「對。而且我不僅僅是普通的官,我是陛下派來的欽差,陛下特我向來很好,若是知道我被人這樣置於死地,必定震怒,別說你們救不了自己,就是你們主子怕不可能有命再活。」他說的每句話都面帶微笑,但是每一個字都像嗜著冰刀,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顧芳華開口說道:「你們最好信他,也許你們在這宿城還不太清楚他的來曆,但是京城中聽到太傅程芷嵐這幾個字,人人還是要害怕的。」
  
  「太傅?」
  
  「程……程大人?」
  
  那三名黑衣人同時顫抖了一下,看著程芷嵐的眼神也變得驚懼起來,「您是……程太傅?」
  
  「怎麼?我這薄名連你們都知道嗎?」程芷嵐笑道:「知道了最好,倒省得我費口舌了。我沒有工夫在這裏等你們回覆,我數五下,五下數完,若你們不肯同意和我一起進京面君,我就把你們丟在這裏由你們主子處罰,也許,你們可以活下來呢,呵,誰知道。五——」
  
  程芷嵐每數一次,那三個黑衣人的表情就凝重一分——
  
  「四……三……二……」
  
  「一」字還未出口,就有一個人嘶啞著聲音喊道:「我!我跟你去京城!」說完,那人就像是洩了全身力氣一樣,癱軟在地。
  
  顧芳華默默走到那人身邊,從自己身上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丸藥來塞進那人嘴裏,說道:「你失血過多,太傷元氣,先吃了這藥。你若是會點穴,自己點穴止血,若是不會,等會我們找個地方休息,我再幫你包紮傷口。」
  
  那人怔怔地看著她,剛剛還被他用刀追殺的小姑娘,轉眼卻這樣溫柔地幫自己擡傷,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程芷嵐在旁邊笑邊搖頭歎氣,「你這大夫的本性就是改不了,讓他們多流點血,也算是對他們的一點懲罰,難道舉刀殺人不該受罰嗎?」
  
  「處罰他們自然會有刑部的人裁決,我是個醫者,擡傷不問來曆,病人無分貴賤。」沉靜說完,她起身看向程芷嵐,「這也是帝王的擡國之道,虧你還是太子太傅呢,連這點仁善之心都沒有。」
  
  程芷嵐哈哈一笑,玩笑似的抱拳拱手道:「那在下日後便要多多請教顧姑娘了。」
  
  「現在……」
  
  「現在我們自然是要盡快撤離此地了。」話落,那些秘密潛伏在他們左右、負責保護程芷嵐的雇從不知道從哪裏牽來了幾匹馬,程芷嵐將她推上馬背,「馬車壞了,隻能先和我共乘一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盡快返京!」
  
  錦華宮裏,皇後看著太子尚仁傑練字,在旁輕聲指點,「這一筆應該寫得再長一些,記得這個字的最後一筆是懸針,不是垂露。」
  
  尚仁傑放下筆,甩了甩手,咳聲歎道:「練字真的太累了,以前兒臣每寫完一百個字,太傅就會帶兒臣出門玩一會兒。母後,兒臣今天都寫了兩百個字了,能出去玩一會兒嗎?」
  
  「不行。」皇後闆著臉說:「太傳教你的方式是不對的,那是想讓你玩物喪志,所以你父皇才罷免了他太傅之職,日後自然會有更好的老師教你……」
  
  「不!我就要程太傅!」尚仁傑不高興地喊著,「程太傅對兒臣最好!最懂兒臣的心思,從不強迫兒臣學這個學那個,還說等兒臣再大一些,很多事情和道理自然就會明白的。」
  
  皇後咬著牙道:「程芷嵐根本是個壞人,你哪裏知道他的壞心?等你長大了……等你長大就晚了。」
  
  這時候有一名太監跑進殿內,跪下稟報,「程大人入宮面聖了。」
  
  「程芷嵐?他不是去了宿城?」皇後驚訝地問。
  
  「是,但剛剛入宮了,還帶著顧太醫和幾個不認識的人,說有要事要面稟陛下。」
  
  聞言,皇後挺身而起,嘴唇輕顫。「擺駕!本宮要去見陛下!」
  
  太子跟著高興地一躍而起,「太傅回來了!兒臣也要去見他!」
  
  皇後膛色陰沉地喝道:「你在這裏坐著,哪兒也不許去!」說罷,她大步走出錦華宮,身後一隊宮女太監緊跟其後。
  
  此時,在皇帝尚楚雄面前,程芷嵐正微笑呈上一封密函,而從宿城帶回未的三名黑衣殺手都跪在皇帝的腳下。
  
  尚楚雄沒有看那幾個人,隻皺眉盯著程芷嵐,「顧芳華說你受傷了?傷口給朕看看。」
  
  程芷嵐聳聳肩,還打趣道,「都這麼多天了,不過一點皮肉之傷,難道要臣在這裏寬衣解帶嗎?外面己經有流言說臣和陛下有暖昧關系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呢!」尚楚雄瞪他一眼,忽見一旁的顧芳華似使勁兒憋著笑,五官都扭曲變形了,更加生氣,說道:「顧芳華!你跟著他出京辦事,連他的身體都照顧不好,要你這個太醫何用?」
  
  顧芳華覺得委屈,剛要張口辯白,程芷嵐便一手拉過她來,張揚地笑道:「陛下不要委屈了她,臣的身子她‘照顧’得十分盡心,臣很滿意。」
  
  她斜眼瞪他一眼,還擡腳狠狠踩了他的腳一下。
  
  程芷嵐忍著疼,繼續說:「但臣受傷這事兒是她管不了的,她一不會武,二又無法限制臣的行動……不過日後讓她當家做主了,臣必會聽她的話,這身子……她會管得牢牢的。」
  
  尚楚雄漠然地看著他們兩人,「你們是不是想暗示朕什麼?」
  
  「沒有!」顧芳華大聲阻止,還用目光威脅程芷嵐,不許他胡說。
  
  程芷嵐笑道:「此事還未稟明她爹,臣實在不敢在陛下駕前信口開河。」
  
  「怎麼?朕還不如她爹嗎?顧彥材能大過朕?」尚楚雄不悅地看向顧芳華,「你大概不知道芷嵐和朕的關系……」
  
  「她知道了。」程芷嵐用眼神暗示尚楚雄,「陛下,還有外人在這裏,咱們是不是以公事爲先?這封信中,有微臣探聽的前線三軍部署情祝,可以確定,徐萬年的確是……」話未說完,皇帝卻擡起手阻止他繼續說,他不解的轉過身,才發現——「皇後娘娘怎麼來了?」
  
  皇後就站在大殿門外,神情有異地看著殿中或站或跪的一群人。「陛下,臣妾知道來的不是時候,但臣妾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您說。」
  
  尚楚雄模然道:「今日朕有要事要和程大人說,你的事,稍後再議。」
  
  「不,臣妾一定要現在說!」皇後無預警的跪倒在大殿門口,讓殿內一群人全傻了眼。
  
  顧芳華拽了拽程芷嵐的衣角,小聲問道:「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
  
  程芷嵐別有深意的笑了,似知道了什麼,卻沒回答。
  
  尚楚雄皺起眉,「這麼多人看著,皇後要說什麼?難道是國家大事?」
  
  「後宮不得幹政,臣妾是明白,但這次的確是國家大事,而臣妾也不得不過問。請陛下給臣妾一句話,到底臣妾跟太子在陛下心中算什麼?」
  
  見尚楚雄的眉頭皺得更緊,程芷嵐忽然悠悠道:「娘娘既然一心要和陛下說正事,臣建議陛下還是先摒退了無關人等吧。」
  
  尚楚雄凝眉看著他,「你知道她要說什麼?」
  
  他微微一笑,「知道。」
  
  尚楚雄盯著他看了片刻,衣袖一揮,喝道:「都下去!」
  
  那三名殺手被帶下去了,宮女太監們也都——退下,顧芳華剛要往外走,便被程芷嵐一把抓回來,「你就不要走了,今日這事你遲早也會知道。」
  
  話聽到這,顧芳華似乎明白他們要說什麼了。
  
  尚楚雄沉聲說道:「人都散了,皇後要說什麼就說,但你可要想情楚,有些話若說出口了,可就收不回了。」
  
  皇後挺直背脊走入殿內,朗聲道:「臣妾知道,但縱然臣妾走出這道殿門就會被免去皇後頭銜,臣妾還是要直抒胸臆。今日臣妾非得問陛下一句,程芷嵐到底是陛下的什麼人?」
  
  望著她,尚楚雄不答反問:「皇後聽到了什麼,不妨直說,朕不喜歡人拐彎抹角的。」
  
  皇後咬緊下唇,一字一頓的說:「臣妾聽說,程芷嵐是當年離宮的商均公主——明妃的兒子。請陛下告訴臣妾,這則流言……是否隻是不實的流言?」
  
  「朕很好奇,這流言是誰和你說的?」尚楚雄眯起眼,「你身爲後宮之主,對一則流言這麼斤斤計較,己經失了胸懷氣度,又因此流言來到朕面前索問答案,不覺得更是失了規矩禮數嗎?」
  
  「是,臣妾是顧不得這些了,倘若流言是真,那臣妾跟太子要如何自處。臣妾一直以爲太子是陛下的長子,萬萬沒想到還有個‘大皇子’會在太子之前。
  
  「臣妾想問,陛下讓他做太子之師,存了什麼心思?臣妾也不敢想,若幹年後,太子能不能順利繼承皇位,臣妾老了能否有個依靠,都……不敢想了。」
  
  尚楚雄一拍桌面,喝道:「放肆!這些是你能過問的嗎?朕既然己經立了仁傑爲太子,這就是朕的決定,你還怕朕廢了太子另立他人嗎?」
  
  皇後的身姿僵硬,直視著皇帝,「臣妾入宮晚,服侍陛下不過十年,當年明妃如何得寵,臣妾也隻是聽他人提及。宮中傳言,一直說明妃是早亡,然而臣妾雖然不曾聽陛下提起過明妃的名字,卻曾在陛下的寢宮中見過明妃的畫像。
  
  「臣妾不敢和明妃那樣的絕色美人爭寵,隻是欽佩陛下的有情有義,深慰自己終身托付的是這樣一位奇男子,如今十年一夢,才知道明妃不過是出宮另住,而且陛下長子另爲他人,臣妾心底之寒涼……陛下可能想像?」
  
  程芷嵐忽然曼聲開口,「陛下不要和娘娘爭執什麼了,娘娘的擔心臣能理解。娘娘是怕陛下太寵信臣,更怕臣若真是陛下血脈,如今臣正當盛年,若陛下有個意外,太子年幼,朝中根基不穩,娘娘隻怕太子亦不是臣的對手,對不對?」
  
  他的話讓皇後的神情更加凝重,重重地一點頭,「不錯,本宮是這麼想的。你可敢在這裏指天立誓,說你今生無意爭奪皇權,絕不會和太子爭這個皇位!倘若你有此心,則……」
  
  「則什麼?」尚楚雄厲聲喝斷皇後的話,「你想讓他發多毒的誓才能放心?說他若有此心,則親族具亡、不得好死嗎?」
  
  皇後立刻跪倒,「臣妾怎敢如此詛咒陛下?」言下之意便也是她確定了皇帝跟程芷嵐的關系。
  
  「但你這一逼再逼的心,己經將芷嵐逼得就要說出這樣的重話了。」尚楚雄怒指著她道:「皇後!朕當年看你溫柔賢淑,不像那些後宮嬪妃心機深沉、勾心鬥角,才會力排衆議立你爲後,而今你怎麼和尋常婦道人家一樣?小肚雞腸、處處算計?」
  
  聞言,皇後的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陛下,臣妾當年孤身入宮,不敢妄想博得聖寵,隻願能夠苟活一生,便也不想與人爭寵,但如今臣妾身爲皇後,又有了太子,縱然不爲自己,也要爲兒子著想啊。」
  
  聽皇後說得這般教人動情,顧芳華不由得輕輕歎口氣。
  
  尚楚雄看她一眼,「你歎什麼氣?」
  
  顧芳華說道:「臣自幼親娘去世,不禁想若親娘在世,也一定會爲臣的未來擔憂。陛下,您不要計較娘娘是皇後,隻要想,她是您兒子的娘,就會明白她今日爲什麼這樣激動地和您理論。不說是在皇室,就是在普通人家,遇到這樣的處境,您想哪家夫人能不急?」
  
  尚楚雄哼道:「一介小女子,懂得什麼大戶人家的難處?」
  
  他雖這麼說,但他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轉而盯著皇後,「好,既然有人替你求情,那朕不問你的罪,朕隻問這些流言是怎麼傳進你耳裏的?說!傳這些謠言的人是誰?」
  
  「是……劉妃。」皇後嘴唇顫抖,說出這個己經死了的人名,令在場人都很是吃驚。
  
  尚楚雄不信,「劉妃?朕知道她和你素來不和,怎麼會說這樣的秘密給你聽?」
  
  「不是她說的,是她留下的一本手書,其中多寫了她在宮中所聽所想,內有一篇便寫到對程芷嵐的身世懷疑。在她去世後,這本手書被送到臣妾的手上……」
  
  「那劉妃又是從何處聽說的?」尚楚雄怒道:「該死,去查出來!」
  
  「不用查了,臣知道劉妃是從哪裏聽說的。」程芷嵐笑咪咪地說:「從馮貴妃那裏。」
  
  「馮貴妃?」尚楚雄盯著他,「有何證據?」
  
  「馮貴妃和劉妃交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其實馮貴妃早安了別的心思。她得知劉妃對陛下不忠的事情,便找人仿了劉妃的字跡,將做爲證據的藥方呈給皇後娘娘,還不忘買通劉妃宮裏的太監,令劉妃最終死在皇後手裏。
  
  「陛下對皇後爲此事有了芥蒂,此後才方便她將皇後娘娘取而代之。同時馮貴妃和宿城徐萬年的夫人乃是近親,臣此次去宿城,便在徐萬年的書房中找到馮貴妃給徐萬年的信函,上面說的恰是臣會出京到宿城監軍一事,要徐萬年務必想辦法攔住臣,讓臣不得回京。如此機密之事,宮中妃子竟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尚楚雄的膛色鐵青,咬牙吐字,「你繼續說!」
  
  「皇後娘娘所得的那份劉妃手書,其實也未必是劉妃親筆。關於我的身世,縱使馮貴妃識破,又豈會將此天大的秘密告訴劉妃那種無關緊要的人?她逼死劉妃,並故意僞造了一份手書讓皇後娘娘看到,以娘娘耿直的性格,必然會和陛下當面對質,再加上之前的劉妃之死,陛下一定會對皇後娘娘勃然大怒,那馮貴妃便有機會將皇後娘娘取而代之。」
  
  「而臣被困在宿城不得返,則無機會戳破她的陰謀詭計。陛下被她蒙蔽雙眼,皇後被她陷害,這華嵐的江山,便有她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機會。」
  
  尚楚雄用力捶著桌面,十分震怒,「證據!朕要的是證據!」
  
  程芷嵐笑道:「剛才臣帶進宮的那三名黑衣殺手便是證據,他們都是操著京城口音,絕不是徐萬年的手下。他們的主子是誰,陛下一問便知。」
  
  尚楚雄不特他話音落下,大聲喊道:「來人!把那幾名殺手帶進來!朕要親自審問!」話落,他探探地看向殿內其他三人,「不管是誰,如果觸犯了國法,敢在朕面前使陰謀詭計,朕都不會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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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4 07:14:50
尾聲

     三日後,宮中一條流言悄俏傳出——最得聖寵的馮貴妃因病而亡,但與一般病逝的貴妃不同,馮貴妃的喪事辦得十分簡單,甚至沒有被允許遷入華嵐的皇陵,所以關於她的死因,衆說紛紜,然而真正知道答案的人,少之又少。
  
  一個月後,華嵐和長泰、詔河的邊境戰事爆發,但是這次戰沒的規模並不大,大約兩個月後就結束了。此戰的華嵐主將——宿城太守徐萬年在奉旨入京之後,忽然被以通敵叛國的罪名逮捕,而原本被關入大牢的宿城知府杜松不但被釋放,還讓他官複原職,重新做了宿城的地方官。
  
  原先與徐萬年交好的一千朝臣,有起有落,朝堂上紛紛擾擾,爲此不安生了好一陣子。
  
  與衆多壞消息相反的是,皇帝親自下旨,指了太醫院首座顧彥材之女顧芳華嫁與程芷嵐,而程芷嵐不僅恢複了太傅之職,更被升遷爲吏部尚書。滿朝的文武百官都忙著去程府和顧家登門賀喜,各種禮物車載鬥量,一對新人喜事還沒辦,就被累得昏天黑地、頭暈眼花。
  
  顧芳華迫不得己,不得不閉門謝客,自己在太醫院的內院裏熬藥補身子。
  
  忽然間,從院牆上翻跳下一個人,吸了吸鼻子說:「真是無情無義,自己倒躲在這裏偷吃好吃的。」
  
  顧芳華瞥那人一眼,徽祥祥地說道:「什麼無情無義?若不是你害我,我能累到小命都少了半條嗎?再說我這是熬藥,哪有什麼美食?」
  
  那人笑道:「別以爲我沒聞出來,你這藥鍋裏是不是還偷偷放了一隻雞?以雞養藥,以藥喂雞,到時候熬出來的是一鍋藥湯還是雞湯還不知道呢,不管,我要先分一隻雞腿吃!」
  
  說罷,他一屁股坐到她對面,奪過她手裏的扇子,興高采烈地親自揚著藥鍋下的爐火。
  
  此人正是程芷嵐。
  
  顧芳華由著他去揚,身子向後一倒,躺在藤椅上,問道:「你從宮裏回來了?陛下那的事情都處置妥當了?皇後娘娘沒事吧?太子知道你和他是兄弟了嗎?」
  
  「問題真多。」程芷嵐笑道:「陛下雖然有些惱皇後,但你那天在皇後面前說了情,他總是要給你幾分面子的。」
  
  「什麼給我面子?我一個小小醫官有什麼面子?」顧芳華斜眼瞪他,「要說面子,還不是你這個親兒子的面子?竟然讓陛下下旨賜婚,嚇得我爹現在見到你都快把你供起來了,用不用這麼嚇唬你未來的老丈人的。」
  
  程芷嵐哈哈笑道:「我若不用點手段,你又瞻前顧後、磨磨蹭蹭的,還不知道要磨掉多少年,我可沒有那個耐心慢慢和你耗了。至於太子,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說破我的身世,或者,等他再大一些,明白人事了,會分是非了,自有人和他說。」
  
  她詭笑道:「你是怕他早知道你的真實身分,要是被人灌輸太多對你不利的話,導緻你們兄弟最終生分吧?」
  
  程芷嵐笑笑,沉默片刻才說道:「真正的手足之情是外人離問不了的,太子是個聰明的孩子,能分清善惡黑白,這一點我並不擔心。」
  
  「所以你就甘心當一個輔政大臣,而不和他搶江山了?」顧芳華伸了個徽腰,打了個哈欠,「其實你不做皇帝也挺好的,看著皇後和馮貴妃、劉妃的癡狂,我就覺得身爲女人,老老實實守著相公孩子過日子,踏踏實實過每一天才是最幸福的。」
  
  她昨晚被父親催著去繡大婚要用的被面,累死了,畢竟她自小醫書讀得多,女紅卻很差,結果一晚上隻能勉強畫出個圖樣。華嵐的規矩是女子要親手繡制出嫁的被面才算吉利,這可真是讓她傷透腦筋了。
  
  累了大半夜,今天正困,被藥爐熏烤著,更有些昏頭昏腦的,一股倦意上湧。她靠著椅背含糊地說:「我先睡一會兒,你看著藥鍋,記住……不許偷吃裏面的雞啊!」
  
  程芷嵐唇角上揚,起身走到她身邊,看她己經被周公勾走了魂兒,眼皮闔著,一隻手掛在藤椅外面,而紅豔的嘴唇就像是剛采擷下的櫻挑,令人不禁想品嘗。
  
  他蹲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那隻垂落的小手,將一隻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這鐲子是他母親從商均帶過來的陪嫁,母親臨終前將此物交給他,說是留給日後的兒媳,如今,此物終於有了主人,娘在九泉之下可以爲他欣慰了吧?
  
  他忍不住捧起那隻手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沉浸在藥雞美夢的她在夢中不悅地咕哦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夢到自己反被藥雞啄了一口?
  
  緣分,好是奇妙,十年前,當她在黑暗中走進他的房間,大著膽子開口問出「有人嗎」的時候,月老就已經偷笑著把紅線系在他們的手指上了。
  
  如今,那個狡猾的月老是不是正偷偷躲在哪片雲彩的背後笑呢?
  
  他彎下身子,輕輕俯吻住她的紅唇,正欲悠意采擷,這丫頭卻從夢中驚醒——
  
  雙手用力推開他,她大聲說道:「程芷嵐!你是不是沒有看好藥鍋?我怎麼聞到雞肉糊了的味道?」
  
  揉著被打疼的胸口,程芷嵐暗中歎了口氣,這一生娶了她,大概要過上各種難以預料的狀況,不過……這何嘗不是樂趣所在呢?
  
  此生,就隻和她一人耗到白頭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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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4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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