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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櫻桃女]桃花笑春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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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9 16:50:25
正文 二百八十二章 夜市(二)
   
    誰知那個綠斗篷的女子卻一橫身擋在了小桃和冷梅前面。眉梢高挑著,一副不讓嗆的樣子,她身邊那幾個僕婦也急忙站了過來,擋住去路。小桃不由得就皺了一下眉頭,她瞧著風翊宣臉色一冷,就要上前來,忙對著他站著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過來。

    不論冷梅是怎樣得罪了這穿綠斗篷的女子,畢竟這都是女人們的事兒,若是讓這平遙王爺來出面,怕是小事兒也變成大事兒了,而且對方雖然到那里不敢再爭辯,怕是心里也是不服的。小桃也有幾分好奇,到底冷梅是做了什麼,至于讓這幾個女人如此生氣。

    在她正想著的功夫,就見人群外擠進一個人來,兩只手里分別拿著一個紙包兒,里面卻是熱氣騰騰的兩包糖炒栗子,正是十二皇子風秀林。就聽他邊擠進來邊大聲道︰“讓開讓開,這是怎麼了?梅兒,梅兒。”

    原來風秀林知道今晚有夜市。便提前去尚書府里約了冷梅一起出來逛逛游玩一番。她們兩個也是被皇上新賜婚的未婚夫妻,一起約著出來逛逛也是天經地義的,因此冷梅的父親禮部尚書冷文並未阻攔。冷梅聽風秀林說許是七哥和小桃也會出來,便慢慢在攤子間一家家慢慢逛著,想等小桃來,風秀林如今得了心愛的女子,自是殷勤著,看到不遠處有賣糖炒栗子的,便讓冷梅在原地等他一會兒,自己擠到那邊排除買栗子去了。誰知就這麼一會子的功夫,竟鬧出事情來。

    風秀林擠進人群里,見不僅自家未婚妻站在那里,身邊還站著七哥和小桃,更奇怪的是有四五個僕婦模樣的年女人和一個年輕女子攔在冷梅和小桃面前,似乎是在爭執著什麼?風秀林心里不悅,剛想過去,風翊宣卻扯著他衣裙輕輕一拉,淡淡的道︰“沒事,她們女人間斗口,咱們別摻和。”

    雖然他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那綠衣女子已經早看出來這兩個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是和面前兩個女子一起的,又見風翊宣和風秀林兩人相貌出眾,不由得起了嫉妒羨慕的心來,瞧著眼前的小桃和冷梅更是不順眼了,便一手叉了腰,歪著眼睛瞧著兩人冷笑道︰“哼,有男人在我們也不怕。莫不是你們想仗著人多便欺負人不成?”

    小桃被這綠衣女子纏得有些煩躁起來,直接轉頭問冷梅道︰“妹子,你方才說了什麼得罪了這位姑娘?”

    還不等冷梅說話,畫眉在一旁大聲道︰“姑娘,冷小姐哪里有說什麼?我方才逛到這邊,瞧見冷小姐一個人在這里站著,便上來與她說話,正想約著冷小姐一起去找你們,正好遇上這幾位在這里看人家攤上的珠花,她們說人家攤主的珠花太俗氣,冷小姐便跟我說了一句那個穿綠衣的女子頭上的珠花是假的,不知怎的就被她們幾個給聽見了,這就不依不饒起來了,就是這樣嘍!”

    原來是這樣啊。小桃瞧了瞧那個綠衣女子的氣哼哼的臉色,又瞧了瞧她頭上那枝釵頭上碩大的一朵珠子,不由得輕聲笑了,轉頭對冷梅笑道︰“妹子,原來咱們沒做錯事情啊,那咱們就走罷,不要和這種聽不得真話的人計較。別失了咱們的身份。”接著她又轉頭對著臉已經黑了的綠衣女子那一群人淡淡的道︰“各位,我本以為冷家妹子得罪了各位才問了一聲。原來竟不是我們的錯處。我們冷妹不過是說話直了一點,並沒有惡意,你們又何苦在這里糾纏著呢?”

    冷梅自小在尚書府堆金砌玉的環境里長大的,自是從小就見過無數金銀珠寶,那珍珠做的釵環自是也沒少見,她若說這個珍珠是假的,八成就不會是真的。這點子眼力見兒在差不多點的千金小姐之是最基本的,就連她也覺得那女子頭上的珍珠不象是真的。人就是這樣,聽不得半點別人說真話,否則就要生氣發脾氣,這個綠衣女子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麼?

    那綠衣女子聽了小桃的話,氣得臉都跟身上斗篷一個顏色了,見周圍圍觀的人越聚越多,而小桃又當眾說她頭上花三千兩銀子買回來的大顆珍珠是假的,這豈不讓她很沒面子。那綠衣女子很生氣的道︰“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說話直了點?她分明是嫉妒我頭上珠釵出色,才口出惡言誹謗于我,這顆珍珠可是我花了三千兩銀子買回來的,怎麼會是假的?”

    小桃黑線起來。三千兩銀子?呵呵,很了不起麼?這個綠衣女子似乎很喜歡炫富啊?瞧她一說出三千兩這三個字之後,整個人腰板都挺直了,眼睛瞄著四周圍觀的人,生怕別人聽不到她的話似的。

    小桃心里好笑,她若是在別人面前誇耀也就是了,偏生在她和冷梅等人面前誇耀。不說對方頭上那枝釵上的珍珠十有八九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三千兩一件首飾就很了不起了麼?她記得半年多前,風翊宣曾贈給她的那一套天然黑珍珠的首飾,隨便拿出其一件來也要五千兩上下,也沒見得她這樣四處炫耀啊?而這綠衣女子戴了根假的珠釵就得意洋洋。似乎京城里容不下她了似的找事兒,可真叫她有些看不慣了。她本來不想把事情說穿,息事寧人的叫冷梅走了就是了,沒想到這女子竟然不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那就不怪她不給對方留面子了。

    小桃正想著要不要落落這個綠衣女子的臉面,卻見那女子依舊在大聲嚷嚷道︰“你們說我這顆珠子是假的,有什麼證據?如果你們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本小姐就將你們送官法辦,告你們一個因嫉生妒,胡亂誹謗人的罪名。”

    哦,小桃笑了,她還從沒有聽說韶然國還有這麼條因那嫉生恨的罪名?畫眉在一旁聽得好笑,見自家小姐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便知道她是要準備教訓這個無知的女子了,便在一旁冷笑道︰“法辦?呵呵,好啊,我先來聽聽咱們韶然國的律法上可有不讓說真話這個例條?我們自在聊天說話,犯了你哪條法?難道就憑你一根假釵子花了三千兩,當了冤大頭,就可以在這京城里橫著走了?”

    小桃微笑著點頭,啊,這畫眉不愧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頭,跟了她不到三年。就越的牙尖嘴利,這張小嘴兒一般人可不是她的對手啊。看來,那綠衣女子今日要吃鱉了。

    那綠衣女子果然一下子冒了火,眼睛瞪得象銅鈴一樣︰“你..你這個奴才好大的膽子...”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口舌靈俐的畫眉接過話頭兒來道︰“喲,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我的確是服役我家小姐的丫頭,只是我這膽子大不大似乎用不著你來評說罷,我自有我家小姐管得、打得、罵得,于你卻是不相干,”說著。回過頭來沖著小桃俏皮的一笑,道︰“對不對啊,小姐?”

    小桃笑著點頭不語,氣得那綠衣女子一個勁兒的跺腳。冷梅瞧著小桃的丫頭幾句話便把那個綠衣女子說倒了,不免又是好笑又覺得好玩,湊過來給了那女子最後一擊,道︰“這位姑娘,我勸你若是不信還是把這珠釵拿到首飾鋪里請懂行的掌櫃的瞧瞧罷。其實我說的話一點不假,你那釵上的珍珠確實不是真的,真的珍珠沒有這樣亮,而是應該是那種雅致的柔光,而且珠體清透自然。你那顆珠子猛看起來雖然大,但是卻是用石粉混了魚油做再來的,至于你相不相信就由得你了。”

    說完,便轉身再不瞧那綠衣女子半信半疑的臉色,和小桃拉著手走出人群自去了。留下那幾個女人一臉的錯愕,那綠衣女子兀自不信自己花了三千兩竟然買來了假貨,也顧不上逛夜市了,徑直和幾個僕婦來到街市上一家首飾鋪子前去驗證。那首飾鋪子因著今日有夜市,所以這里還在營業,聽了綠衣女子的講述便接過她除下來的珠釵一瞧,只幾眼功夫,便斷定了確實是贗品不假。那綠衣女子又氣又怒,一把將那珠釵摔在地上,用腳上去猛踩...

    踫頭了的風翊宣和風秀林等人在夜市的一家干淨的茶攤上稍坐歇息了一會兒,因著風翊宣想單獨和小桃逛夜市,便打了風秀林和冷梅自去逛了。不過冷梅趁這機會便和小桃約定了兩日後來樂府瞧她。因著冷梅是第一次上門來,而且這位將來是自己的妯娌,小桃便痛快的答應了。

    小桃又叮囑了畫眉一番,讓她別牙尖嘴利的惹麻煩之後,便又扯著風翊宣獨逛到夜市北面的攤子上。行走間,小桃突然瞥見有個攤子上賣的盡是些自制的小玩意,有小擺件還有木頭雕刻的飾品,雖質料普通,但做工卻是極精巧別致的。她向來喜歡新巧的小玩意,忙腳下一頓,拉著風翊宣的手笑道︰“那個攤子很特別。陪我看看罷?”

    風翊宣依言轉頭,與小桃一起走到那小攤子上,小桃早就笑吟吟的拿起了一個竹子雕的筆筒細看起來。一會兒又拿另一副手串把玩起來,風翊宣笑著任由她與攤主討價還價了半天,磨得人家受不住了,便宜了兩銅錢賣給小桃一個檀木珠子串的手串,見她喜不自勝的在自己腕上套上了,伸著左手在他面前左搖右晃的,笑問道︰“怎麼樣?好看麼?”

    風翊宣好笑的道︰“好看。不過平日里見你總是大手大腳的,就連賞丫頭們賞錢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怎的今日出來了倒顯出那小家子氣來了,為了便宜兩錢跟攤主在那里費了老半天口水,是為了什麼啊?”

    小桃笑著收回手去,沖他笑道︰“這個你們男人家就不懂了罷?倒不是小氣,也不是為了那兩錢,只是這討價還價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是便宜了一錢這心理上也覺得滿足的很。你沒有看到我們鋪子里進貨時,我三哥殺價才是厲害呢,連我都自嘆不如。”

    正說著話,卻見對面攤子邊上,風秀林和冷梅兩個正在看著什麼。這冷梅自從皇上親自賜婚許給風秀林以來,對他也完全不是往日不冷不熱的態度,瞧著她此時滿面喜色,神情溫柔的樣子,小桃心里也覺得高興,笑道︰“阿宣,你瞧。冷家妹子今日出來連個丫頭都沒跟著,想是怕有人打擾了她和十二皇子的約會,我想起她先前故作冷淡的那樣子,倒覺得好笑呢。好在皇上真的是有慧眼的,把她兩個配成一對兒,這可算了卻了這兩人的心事了。”

    她說完話之後,還不待風翊宣回答便掩口失笑道︰“你瞧我,如今只想著給別人牽線做媒的,就連平日里說話都很些三姑六婆的風骨了。看來我若是做個媒婆,八成也會很成功的。”

    風翊宣笑道︰“女人的天性不就是好分析打探這些事兒麼?我瞧著你近來倒真是對做媒上了癮,那天大王府里文琪和你大哥你就沒有放過,只是不知道你這牽線究竟能不能成事?”

    “能成最好啦,”小桃笑道︰“我這三個哥哥哪個都是好的,文琪也是個直性的,肚里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主兒,配大哥那樣溫的最好了。若是配二哥那樣心直口快的,兩個人直到一起去了,沒一個藏得住心眼子的,倒也不行,而且我瞧那天文琪對我大哥印象還是不錯的。方才冷家妹子不是說過兩日來我家里麼,我就發個貼子讓文琪一起來就是,到時候讓我娘也對她有個印象,我再找機會讓她跟大哥多相處一會兒,最好就如了我的意...”

    小桃正在那里想得美滋滋的,手也在眼前比劃著,哪知風翊宣卻突然間拉著她的手大步走到一處攤子光亮的地方,執起她的左手看起來,問道︰“怎麼指甲斷了?疼不疼?怎的這般不小心?”

    小桃低頭一看,果然左手小指的指甲不知什麼時候貼著根部斷了大半,只剩一點兒與指甲相連的嫩肉連著。斷了的地方因為粘著肉皮,已滲出絲絲血跡來。許是因為剛才挑東西太興奮,居然沒有察覺到。不過小桃倒不覺得疼,只是感到有些麻癢癢的,于是無所謂的笑笑道︰“方才在那攤子挑東西的時候覺得指甲被別了一下,也沒注意。不過是斷了而已,回去剪掉就是了,不礙事兒的。”

    風翊宣握著她的指尖瞪她一眼,“不成,這都出血了。在這等著我!”說著便將她撂在一處店家的門口,自己進去了片刻,便又出來對著一頭霧水的小桃柔聲說道︰“來,伸手。”

    小桃乖乖的伸出手來,見風翊宣從袖里掏出只小巧的剪刀來,將她斷掉的指甲不貼肉的部分仔細剪掉,又摸出個小瓶子來將她的手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直把小桃疼得直皺眉︰“這是酒?”

    此時她才明白原來風翊宣方才是去人家店里借剪子和酒來著,就在她愣神兒的這一會子功夫,風翊宣又抽出一條細細的干淨紗布來,將小桃的指尖纏繞著綁成了個小棒槌,這才滿意的笑道︰“好啦,這樣妥貼的包著,回去以後別踫水,讓丫頭們再用藥水擦擦,過個幾天便長好啦。”

    小桃苦笑著道︰“阿宣,我瞧那鋪子是賣包子的,莫不是你這紗布是人家用來墊蒸籠的?那酒是調餡兒的?”

    風翊宣笑道︰“哪象你說的那樣不干淨?我是花了幾個錢,買了它家鋪子里新的蒸籠布和沒用過的新的剪刀。要是象你說的那樣,還不如不包了。”

    小桃黑線,天啊,一兩銀子就這樣沒有了。不過,她心里還是熱乎乎的。她瞧了瞧自己被裹成了肉包子似的指尖,取笑道︰“阿宣,我怎麼覺得我的手上插了個小籠包呢?”說著,瞧了瞧風翊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拉起他的手來溫柔笑道︰“七王爺真是了不起呀,能瞬間便想出對應的法子,還能順利的尋齊了這些東西,真是不易啊。而且,看你包扎的樣子怕是第一次為別人做這種事情罷?我好開心!”

    她想的一點兒也不假。風翊宣從小便貴為皇子,僕役成群的伺候著他,哪里做過給別人包扎過傷口的活兒,以前習武時有時不小心傷到了哪里,都是大夫給自己包扎的,這會第一次給小桃包扎,也難免把個小指尖包成個棒槌了。

    只得小桃說她很開心,風翊宣也笑了,牽著她的手往前邊走邊道︰“方才就說要帶你吃胡人的烤肉,就在前邊,咱們這就去罷。想來十二弟也在那里陪著冷姑娘吃呢。這胡人的烤肉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咱們趁這個機會趕快嘗嘗鮮。”

    小桃跟著風翊宣走到街口盡頭轉角處,只見一個用木桿和篷布搭起來的攤子前熱鬧非凡,歌舞笑鬧聲不絕于耳,有好些百姓圍在攤子面前手里抓著肉串吃著,還有些坐在搭好的棚里慢慢喝酒吃肉。小桃瞧著這胡人的烤肉攤特別象現代夏天的露天燒烤,心里便先是一陣歡喜。

    她從來了這個韶然國,雖然吃的喝的都不錯,但是燒烤一類的東西吃得極少。這里人們好似不太會做燒烤一類的食物,即便是有,也是將大型的豬啊羊啊這種動物整只來烤,象這種類似燒烤小串似的烤法,除了胡人這里,平日里是不常見到的。因此也格外覺得稀奇。

    那烤肉攤子上負責在炭火上烤串的是三四個胡人,老板和招呼的伙計卻是漢人,見來了客人,便上前來招呼。風翊宣往里一瞅,見果然風秀林和冷梅坐在篷布下面一個角落在邊吃邊說話。他便讓老板在那里加上兩個座位,和小桃也坐了過去。

    風秀林見七哥和小桃過來了,忙和冷梅起身讓他們進來。那伙計甚是長眼色,見他們四個人坐在一處,便上前來換過了大一號的桌子,添了兩副碗筷。小桃見這烤肉攤還真的是只烤肉,別的蔬菜串什麼的一概都沒有,便點了二十個大肉串,也冷梅坐在一處,邊吃邊瞧著光景。

    想來這胡人烤肉的攤子也算得上是夜市的一景了,攤子前擠滿了排隊買肉串的人。這老板很是會做生意,在攤子里搭的座位里慢慢吃的客人,要多收二十錢,所以這攤子里的客人雖多,但不至于象外面那麼擁擠。小桃瞧著好多男女老少擠在一處,幾乎人人手里都舉著大個兒的肉串,還有些還舉著酒杯,處處酒香撲鼻,肉香四溢,好不熱鬧。

    趁著她們叫的肉串還在火上烤著,沒有送過來的當口,小桃和冷梅好奇的四處亂看,突然想起若是自己在京城里開上一間專事燒烤的食鋪,效果會不會很好?想到這里,便轉頭問風翊宣道︰“阿宣,這里的生意這樣火爆,不如咱們也開一間專做胡人烤肉的店鋪,想來是很有賺頭的。”

    風翊宣還沒答話,一旁的風秀林早笑開了,道︰“七嫂,莫怪得四哥說過,你看在眼里的東西,件件都能掘出商機來,莫非是想樂家的生意遍布燕城?”

    小桃笑道︰“要真的是那樣就好了。只不過我這人特好吃美食,這燒烤也是我最愛的,只是看著這京城里似乎沒有一家專門做燒烤的食鋪,就起了這個想頭,十二皇子,你說可行不可行啊?”

    風秀林笑道︰“七嫂怕是不知道,這主意早就有人打過了,只是這開鋪子不成問題,這胡人的燒烤師傅卻是極難請的。他們胡人烤肉的方法和咱們這里的不一樣,就連調料醬汁人家也是偷著調制的,若是請個胡人的燒烤師傅不光是要高工錢,還要管著人家的吃住。這樣算下來,一個月沒有二三十兩的銀子下不來呢。何況,這開食鋪的做八方的買賣,若是只賣烤肉這一樣未免太單調了些,那些想做此生意的人怕賠本兒,所以都不太敢做。只在這夜市里賣上幾天倒也還行。若是移到鋪子里,自然要加價了,那時候生意會不會這麼火爆可就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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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9 16:50:43
正文 二百八十三章 好消息
   
    小桃聽他這樣說。邊聽邊點了點頭,坐在風秀林身邊的冷梅瞟了一眼自家未婚夫,淡淡笑道︰“你這人真是的,小桃姐不過是問那麼一兩句,你倒說了一大篇開不成這鋪子的道理?豈不是敗人的興頭?方才我聽得小桃姐有意開這烤肉鋪子,還想著若是有機會,也要沾沾小桃姐的光,做幾筆生意也賺些私房銀子花花。”

    風秀林聽了笑道︰“不是我要笑話你,這生意可不是人人都可做得,同樣是做生意就有七嫂這般做得風生水起的,也有那開張不過幾個月便賠了本折了銀子偃旗息鼓的,你莫怪我小瞧你,怕是你不懂這生意經哪。”

    冷梅臉上一紅,自知風秀林說得句句都是真話,倒也不生氣。只笑著瞅了他一眼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我只是覺得小桃姐這樣有本事,想著她若是再開新鋪子時能不能讓我也參一股,賺多賺少倒是小事兒,只是那樣我便覺得有事情做,也不用悶著了。”

    小桃知道冷梅說的倒也可以理解,想她們千金大小姐那身份。家里管束得極嚴格,怕是從小除了讀書認字琴棋書畫之外,就只有繡繡花做做女紅來打時間,也實在是太無趣了些。象自己這樣自由想來她們都是多有羨慕的,只是礙著個人的身份又不好直接自己去開店去,那樣的話,怕是家族里也不會同意,只好想著跟人合伙順一股銀子,只到時拿分紅便是了。這樣一來,也算是手里有個進項的產業,若是遇到將來動用銀子時,也可以省下動嫁妝的腦筋了。

    對于冷梅這個想法小桃倒是很贊成的,她並不似這個社會大多數人那樣,覺得女人就應該由男人來養著,象個金絲雀似的憑著男人的喜惡來生活。雖然她表面上也是按照這時的大趨勢走的,但是私底下,她心里還是覺得女人有點自己的進項是極大的好事。雖說那些名門大戶家里嫁女兒時賠送的嫁妝足夠用好久的,可是那畢竟是死錢,輕易不會動用的。若是有個能進項的收入就不同了,手里不只憑著月錢過日子,還不用動用不動產,荷包里會豐盈許多的。

    想到這里,小桃不由得佩服冷梅有眼光有頭腦,便笑吟吟的說道︰“梅妹說的在理,你若是有這意向我便答應了。只是方才十二皇子說這烤肉店若是想開起來看來還得費一番功夫,這個先暫且擱下。梅妹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咱們商量商量。”

    冷梅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試著開口露露口風。小桃就一下子爽快的答應下來,也自是喜出望外。聽了小桃問她這話,便實話實說道︰“不瞞姐姐說,我的腦子笨,除了彈琴這件事做得好些,其它的便不行了,就是連繡花都繡不好,姐姐等著我出主意,怕是不行的。”

    小桃聽到冷梅方才說出繡花兩字,突然腦子里有個想法一閃而過,但又快的沒來得及抓住。這時他們這桌點的烤肉串已經烤好了,那引他們進來的伙計便端著一個大托盤,里面放著烤得兩盤子金黃油光的烤肉送了上來,旁邊還放著兩壺攤子上自釀的葡萄酒。

    風翊宣拎起一把酒壺給眾人杯里斟上,笑道︰“冷姑娘也太著急了,小桃已經答應你了,你就只管放心。橫豎咱們現在算得上是一家人了,弟妹的事她豈有不上心的道理?咱們先吃東西,這是他們自釀的葡萄酒,甘醇可口也不怎麼上頭,就是你們女子也可以少喝上一點子的。”他邊說邊替冷梅和小桃也倒了半杯。道︰“你們兩個先嘗嘗,看合不合口味,若是覺得沖鼻子喝不慣,我便要他們給你們換上茶來。”

    小桃的酒量在女人里算是不錯的,這葡萄酒更是不在話下,而且她知道古時葡萄酒是絕對的純天然,對皮膚也有美容效果,當下捧著就滿飲了一大杯,瞧得風翊宣和風秀林不禁好笑。冷梅也喝了半杯,贊道︰“嗯,清香甘醇,入口卻不覺得甜膩,這店家倒是釀得一手好酒啊。”

    那在一邊招呼著客人的伙計聽他們贊自家東西好,自然是很高興的,趁著忙活完一桌的空當跑過來,沖著他們咧嘴笑道︰“幾位客官說得是啊,我們胡人自釀的葡萄酒是第一流的。”

    眾人聽他這樣說,才知道原來這個伙計也是個胡人的小伙子。這時細看,才覺得他眉眼間確實稜我分明,深目長睫,一口漢語說得字正腔圓,想必是久居京城了。那胡人的伙計低著頭拿著一把小銀刀給他們將羊肉切開,將兩盤子羊肉分別割成能入口的小塊後,又插上了黃銅的簽子分送到四人面前。

    小桃在韶然國里還是第一次吃這燒烤,自然覺得新鮮,冷梅也是如此。她兩個只覺得烤肉滋味濃郁奔放,一如胡人的性格相似,那烤肉上塗抹了店家自制的醬汁風味獨特,就連不太愛吃肉類的冷梅也覺得肉香滿口。鮮美無比。烤肉入口後,再配上一口葡萄酒,飯食雖然簡單,卻回味無窮。

    這一夜,直逛到夜市收攤,幾個人才各自回家。小桃從養傷至今,何曾象今天似的玩了那麼一場,回到桃仙居便覺得整個人累得夠嗆,趕忙梳洗了就倒在床上睡了。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算睡飽了,想起明日冷梅要來府上作客,她便寫了一張菜單讓廚房去采購食材,明日準備在家里好好宴請一下這幾位好朋友,又想到要把顧文琪也給請來,自然要大哥也在家里才好,便心里想著明日找個什麼借口才能給大哥和顧文琪創造出點單獨說話的機會來?

    想起昨日冷梅說起的想合伙開鋪子的事情,小桃突然腦想起了一個主意。只是這個想法得跟程紫煙商量一下,她便想起上次程紫煙為了給父母和好創造一個機會,不惜用自己身體來做代價,吃了那丸秘藥病在床上,如今已過了大半個月也不知她情況怎樣?自己自受傷就呆在王府里,倒沒有機會去親自探望。這時想起來,便覺得心里有些忐忑起來。還有旁邊蘭府的蘭茜也不知怎樣了?

    想到這里,小桃便讓小珍到蘭府後角門兒那里去跟守門的丁氏打聽一下蘭茜的近況。若是沒事便讓她來自己家里坐坐。又讓畫眉去了錦繡坊瞧瞧程紫煙如今怎樣了?不到一會功夫,小珍先就回來了,說是半月前蘭茜生母家的舊親戚來瞧她,那一家子人在京郊買了一處院子來住,還請著蘭茜去住一陣子,蘭老爺也不知怎麼竟然答應了,到此時蘭茜還沒有回來呢。

    小桃卻覺得有些奇怪,從來沒聽蘭茜說起過她生母娘家里有這樣一戶親戚,而且蘭家自搬來京城也不見這戶人家來走動,這時突然來接人去住一陣,也不知為的是什麼?只是這畢竟是人家蘭府的家事。她手再長也管不到人家府里去,只得罷了。只叫小珍打聽著蘭茜什麼時候回來,再去瞧她。

    那畫眉卻到了午才回來,卻是滿面喜色的,小桃一瞧畫眉滿臉的欣喜神情就知道程紫煙一定無大礙,這才心里放下了。因著畫眉出去誤了中午的飯,小桃便叫豆兒去廚房又弄了一份回來,先讓畫眉吃了飯,又問她程紫煙的情況。

    只聽得畫眉跟她學說道︰“姑娘,你放心罷,程姑娘的病全都好啦。那個聶大夫真是個神醫,真是了不起呢,我聽程姑娘的丫頭跟我說,明明原來請的大夫都說姑娘這病是奇難雜癥治不好的,誰知那聶大夫一個月不到的功夫,程姑娘竟跟沒事兒人一樣好了,全不見半點兒不痛快的地方,真是好手段。”

    小桃聽得肚里暗笑,心想,八成這聶老伯醫術高只是其一成原因,那九成大概是程紫煙偷偷吃了解藥才會如此。她心里記掛著她們一家三口如今的情況是怎樣,便細問畫眉程嬤嬤的近況。怎料畫眉聽了這話,一拍大腿道︰“姑娘,你提起程嬤嬤,我正要說給你聽她的事兒呢,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原來那聶大夫和程嬤嬤還有紫煙姑娘竟然是一家人?”

    “哦?”小桃聽了喜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難道就在自己養傷的這段時間,程嬤嬤竟然改變了態度,重新接受了聶大夫,紫煙姐姐豈不是要高興得瘋了?她聽了這個消息也替程紫煙感到欣喜若狂,但是面上卻還是裝做詫異的樣子,問畫眉道︰“這是怎麼說?我怎麼都不知道?快細說來聽聽。”

    畫眉本就憋了一肚子話,這時有了市場,便猛灌了一杯茶,開始說起來︰“姑娘,這事兒我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我去錦繡坊的時候就瞧見程姑娘已經能下地了。想來病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身子還虛了點,需要再多躺兩天。紫煙姑娘瞧見我很高興,問姑娘這些日子怎麼也不來瞧她?我就把姑娘被人擄走受了鞭傷的事兒說了一遍,紫煙姑娘當下就急得了不得,要跟了我來瞧,我和程嬤嬤好歹把她勸住了,說姑娘已經沒事兒了,過兩日會親來瞧紫煙姑娘的,那聶大夫也來勸,聽說姑娘有鞭傷,還特特叫人去藥堂里拿了幾丸藥來,說是他家祖傳方子秘制的,專治皮膚愈合傷口用的,說是姑娘一日一丸連吃七日,傷口長好後不會留疤呢。”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扁盒子來,小桃打開一瞧,里面果然放著七顆丸藥,卻是一陣異香撲鼻,也不知是什麼制的。那畫眉接著說道︰“我謝了聶大夫往外走,卻在門口遇見伺候紫煙姑娘的丫頭,她拉著我說了一會兒話,我才知道,原來那聶大夫竟是程嬤嬤十幾年前失散了的夫君呢。紫煙姑娘這回生病四處請大夫,聶大夫上得門來給她瞧病,這才與程嬤嬤遇上。姑娘,你說,這算不算是有緣啊?原來他們竟是一家人。”

    小桃聽了畫眉的訴說,便知道這定是紫煙不知用什麼方法解開了程嬤嬤的心結,但是過去的事情畢竟大家都不想再提起,于是程嬤嬤怕是便用這個失散了的理告訴了錦繡坊的丫頭們,讓她們對外就這樣說。其實,在這之前,聶老伯已經去過錦繡坊還被程嬤嬤一頓摔砸東西的舉動給趕了出來呢,那時鬧得滿錦繡坊哪個不知,如今不過是大家假作不知讓面皮薄的程嬤嬤心里自在些就是了。

    不過,不管怎樣說,如今想著程嬤嬤和聶老伯一家能夠團圓,這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看來當初自己幫紫煙姐姐想的這主意還真的是奏效了。血濃于水,這話果然假。再大的恩怨再大的不滿,在對著奄奄一息的親生女兒的淚眼下,怕是都要退讓了。

    小桃也著實的為程紫煙高興,畫眉見自家小姐十分開心的樣子,便笑道︰“姑娘,紫煙姑娘讓我轉告您,她說謝謝您上次去瞧她,還說明日會親來府里瞧您,親自跟您道謝...”說到這里,畫眉便有些不明白了,道︰“姑娘,我也覺得紫煙姑娘這話說得有些奇怪呢,明明現在是她們一家子都團圓了,應該是小姐去恭喜她才是,怎麼她倒要來跟小姐你道謝呢?”

    小桃笑了笑也沒回答畫眉這句問話,喜鵲卻在一旁笑著撥著手指算道︰“這倒是巧了,明日來瞧小姐的人都趕到一起來了。冷家小姐,顧小姐,還有紫煙姑娘都會來,這倒真夠熱鬧的。”

    “這正好,這些都是和我平素交好的姐妹,她們哪一個都是極好的,不如就趁著這機會讓她們都認識一下,人多了聊天說話也熱鬧些。”小桃突然想起昨晚冷梅說起想要做生意入股的事情,便笑道︰“明日紫煙姐姐來了,說不定還有一宗生意跟她談呢。”

    說著,便讓豆兒通知廚房撿平日拿手的點心做個四五樣出來,明日準備好好招待這幫閨中知己。

    第二日,小桃一早便早早的起來了梳洗打扮,見今日氣色還不錯,便在小珍捧著的幾件衣裳里挑了一件蜜合色的廣袖衫,袖口領口處都用金線繡著蘭草芳菲,下面配著一條淡紫色長裙,讓小珍給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桃心髻,配了一個樣式俏麗的蝴蝶穿花的紅寶瓖金的髮簪,顯得既清爽養眼又不張揚。

    小桃頭天晚上已經說動了大哥樂文,讓他回家便到桃仙居來看她,借口便是顧文琪下得一手好圍棋,不遇敵手,就連棋藝不錯的風翊宣也戰不過她。樂文本就喜圍棋,聽小桃這樣說倒也信了,便答應了妹子來與顧文琪對弈一局。其實他哪里知道這是他這個寶貝妹子在信口胡說,目的便是拉郎配。

    不過小桃說顧文琪圍棋下得好倒不是撒謊,因著她曾聽四皇子說過,因顧文琪在南邊整日沒有事情做悶得慌,只得自己擺了棋局看著棋譜自己研究,權當是消遣了,時日常了,好多棋譜迷局都盡在心,那棋藝自是大有長進,這倒不是小桃瞎說。

    待得幾位姑娘先後到來,發現還有自己不認識的,起初還有些拘束,但是過不了一會兒,交談了幾句便熟識開了。顧文琪,冷梅和程紫煙都是與小桃交好的,也都是沒有心機好相處的姑娘,大家湊在一處交談幾句便自來熟了。

    程紫煙往日經常來桃仙居,自是常客,但冷梅和顧文琪兩個卻是第一次來這里,自然看著四處都新鮮。冷梅見小桃這院子雖不大,但是卻布置得清清爽爽,韻味十足,間或看看四處景色,神色很有些怡然自得的意思。

    幾個人在小桃屋里坐下,將那些女紅配飾之類的話題講了個透。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顧文琪便與冷梅和程紫煙三人聊得火熱,小桃便在旁邊含笑聽著,暗暗松了口氣,她初時還以為這幾個人初次見面難免會認生,結果卻意外的都很談得來。一時間這桃仙居里笑語不絕,熱鬧非凡。

    小桃撿了個空,趁著冷梅和顧文琪在講話的功夫,扯著紫煙到窗邊書案前,裝作給她找花樣子,低聲問了幾句。程紫煙知道她想問什麼,便低聲笑著說了一番話。原來程紫煙吃了密藥生病期間,程嬤嬤雖叫了聶大夫來,心里卻是不大滿意的,雖然她同意讓聶大夫暫時在這里照顧著女兒的病情,但是卻很少給聶大夫好臉色看。

    程紫煙看了心里不舒服,暗地里有一次趁程嬤嬤不在家的功夫,便先與聶大夫父女相認了。兩父女抱頭痛哭,而聶大夫也知道了紫煙偷偷吃密藥才得病這一計策,雖然想著早日和妻女團聚,但是聶大夫還是對女兒這樣以身體來賭的事情頗為生氣,所幸知道紫煙這里有解藥的方子才略放心些,依著聶大夫的意思,恨不得馬上讓女兒吃了解藥病好,但是程紫煙見沒有攻下程嬤嬤這座堡壘便堅決不把解藥方子交出去,弄得聶大夫又是心疼又是著急。他又怕這密藥萬一有什麼不妥,豈不是自己夫妻活活害了女兒?他這樣焦心下去,不過幾日人瘦了一大圈兒。

    程嬤嬤以前心里恨聶川恨到要死,但是這些日子迫不得已的讓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轉悠,不知怎的,看著丈夫當年瀟灑倜儻的樣子如今頭髮都花白了,心里也難免感慨世事無常。又見他為了給程紫煙治病人迅消瘦下去,想著這一對父女倆對面相見不相識,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兒。她暗想自己一直瞞著紫煙的身世是不是做錯了?

    就在程嬤嬤心軟的當口,程紫煙使出了殺手 ,兩日沒有喝藥吃飯把程嬤嬤和聶大夫嚇了個半死。程嬤嬤是認為女兒這病沒有救了,而聶大夫是覺得是不是那秘藥產生了什麼副作用了?程紫煙那日里象個小孩子似的在父母面前大哭出聲,說自己無父無母就要去地下陪他們了,還讓姑母不要惦記。

    程嬤嬤再也受不了這個,哭著在程紫煙面前承認了自己是她生母的事情,在那種情況下,就連聶大夫的身份自然也揭穿了。程紫煙裝著大驚失色而後又極驚喜的樣子,讓二老和好,自己才能安心養病,不如寧可死了,也不願看到骨肉雙親相互分離。程嬤嬤對著女兒終于吐了口,說是原諒了聶大夫。

    等了十六年,終于等來了妻子這一句原諒的話,聶大夫也不由得雙目流淚。程嬤嬤瞧著眼前不再年輕,頭髮灰白的丈夫,也終再說不出一個恨字來。只悠悠的嘆了口氣,讓程紫煙把三人的手放在一起了。

    小桃聽程紫煙說得輕松,但是知道這背後其實多有坎坷,可是所幸如今一家人終于相認,雖然程嬤嬤還沒有答應聶大夫搬回聶府去住,但是起碼已經不再抗拒丈夫對自己的靠近和關心了。相信沒有多久,聶大夫等了十六年希望一家人重新在一起的心願,就可以實現了。

    小桃聽得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心酸,若不是冷梅和顧文琪兩個也在這里,幾乎要跳起來捧著程紫煙的脖子轉幾個圈兒才好。程紫煙握了小桃的手,輕聲道︰“小桃,我很感激你。謝謝你幫了我,我會記住一輩子!若不是你當日那番話,現在我們家里還不知是個什麼樣子呢?多虧了你。”

    小桃拍了拍她手道︰“你謝我做什麼?我不過是出個主意罷了,倒害得你遭了這許多罪。如今這樣最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這些日子在王府里養傷,阿宣又不讓我出門,沒有辦法去看你,我心里可是著急的,怕是萬一那藥出了問題,我可真是罪該萬死了。我整天提心吊膽的,今日可終于放下心來了。改日我請了你們全家到迎客來大吃一頓,也算是我恭喜你們全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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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八十四章 出主意
   
    程紫煙因如今父母和好近在眼前,高興之余心里極是感激小桃當初的幫忙,聽她說要請客,便笑著說道︰“哪里用得著你來破費,等得過了這一陣子,我娘答應了我爹搬回聶府去住時,到時我要請你到家里來好好宴請一番。我爹也背地里說你曾經幫了不少忙,很念著你的情呢。”

    小桃聽她話里話外已經爹啊娘的叫起來,也為她高興。她倆在這邊講話,那邊的顧文琪和冷梅見了便招手叫她倆,冷梅打趣笑道︰“小桃姐姐和程姑娘說什麼私房話呢,我們也聽一聽成不成?”

    小桃牽著程紫煙的手又和冷梅顧文琪兩個坐到一處,瞧著冷梅笑道︰“還不是為著你的事兒。你那晚不是說要想把手里私房錢投到家可靠鋪子里來賺銀子麼?我如今有了個想法,若是能做成倒是一樁好買賣。只是話先說在前頭,這可不是一樁大生意,但是小打小鬧得賺些零花錢倒是夠了的。怎樣,你們若有興趣,我就說來大家商討商討如何?”

    這里坐的四人里面,小桃是做生意的老手了,而程紫煙家里的錦繡坊也是經營得有聲有色,只是顧文琪和冷梅兩人未有涉足到這里面來。一個因著是官家小姐規矩太多,一個因著在南邊呆著寄人籬下,哪有自主權。所以小桃這樣一說,席間眾人還都感了興趣。

    顧文琪第一個說道︰“小桃莫要賣關子了,說來聽聽。若是覺得可行,我也想厚著臉皮參一股。”

    冷梅和小桃是知道她原來的日子過得雖不至于艱難,但是手頭壓根沒有私房銀子,聽她這樣說,冷梅便問道︰“你從哪里弄來的銀子?在南邊她們還讓你攢銀子不成?”

    顧文琪冷笑道︰“除了吃喝之外,我哪里能得著銀子。雖然有每個月二兩銀子的月錢,但這二兩銀子只打賞下人們也不夠,更別提攢錢了?”她也不避諱小桃幾個,直接說道︰“這還是前些日子我住進表哥的府里,除了派了丫頭婆子們伺候我,每月還單給我十兩銀子的月錢。吃穿用度都是表哥府里的,表哥許是覺得我在南邊受了幾年委屈,心里疼惜我,上次一下子給了二十張一百兩的銀票,讓我收起來應急時使用。我想著在府里那十兩銀子的月錢賞人和日常取偶爾的花銷也盡夠了,那二千兩銀子與其放在那里壓箱底,不如做些什麼賺些散錢出來。本想著過些日子來找小桃商量的,誰知你竟主動說出這個主意來,豈不是正和我意麼?”

    小桃和冷梅在一邊連連點頭。小桃覺得顧文琪的想法是很好也很實際的,雖說四皇子身份尊貴,但是文琪早晚也是要嫁人到別人家里去的,他護不了她一輩子。而這個時代的女人出嫁若是沒有一份像樣的嫁妝來漲面子,怕是在婆家要抬不起頭來,叫人瞧不起的。可是顧文琪畢竟是雲英未嫁的身份,不好獨自拋頭露面,因此和冷梅想的一樣,想讓小桃出面經營商鋪她們入股。

    小桃倒沒有覺得合伙開鋪有什麼不好,她想著也不用開什麼大生意,只差不多的做個中等規模的生意也就是了。這樣的生意差不多加買店鋪加布置進貨也得七八千兩銀子,她自己也很輕松便能開上幾家,只是若是要與人合伙,總不能讓她自己一家獨大,便決定若是眾人合伙便每人出個二三千兩也就是了。

    冷梅側著頭瞧小桃一副思考的樣子,便問她︰“小桃姐可有了什麼想法,說出來我們聽聽啊?”

    小桃笑道︰“正要同你們說呢,這買賣能不能做得成怕是還得問問紫煙姐姐的意見呢。”說著,便瞅著程紫煙一笑。

    程紫煙聽得莫名其妙,不由得笑道︰“你少打趣我,我懂得什麼,整日里不過是在繡坊里看著賣貨,這生意上的事情除了這繡坊上的,其它的我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懂的。你少糊弄這兩位姑娘。”她以為小桃是在故意開玩笑。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小桃正色說道︰“我的這想法還真的和紫煙姐姐做的這繡坊有關呢。我先問姐姐一句,這繡坊里繡花若是咱們平日里在家做女紅,最常用到的是什麼東西?”

    程紫煙一愣,答道︰“這還用說麼?自然是繡布和絲線了。哦?莫不成你要做刺繡生意?”

    小桃一笑,道︰“紫煙姐姐說到哪里去了?我哪里會那樣做,明明知道姐姐家里開得繡坊還在京城里那樣有名頭,我可不和姐姐的鋪子打擂台。我只問姐姐,覺得這刺繡一事里,除了手藝不精之外,還有什麼事是最鬧心的?”

    程紫煙想了半晌,才緩緩笑道︰“除了手藝不精繡出來的東西不好看之外,最鬧心的也就莫過于繡線質量不好,若是用力過猛便會斷線;有的便是洗了一水便掉了顏色,讓人頭疼。”

    小桃這才撫掌大笑道︰“紫煙姐姐說得極是,咱們京城里賣的繡線雖說品種不少,但是那樣顏色極齊全質量極好的卻是不多。大都是南邊線商簡易染制拿來賣的,是以質量自然不敢恭維,劈絲分線也是個問題,稍微用點力氣線就會斷掉;還有的線若是不一下子買得足了,若是用到後來再去添補,那同一種顏色也有差異,未免繡出來的東西不算上乘。這種質量不是很高的繡線,就是那再巧手的繡娘也難繡出精致的上等繡品來。我小時候我娘經常繡花來貼補家用,常抱怨線不好,這個我卻是知道的。”

    顧文琪眼前一亮,笑道︰“小桃莫非是想做繡線的生意?”

    她才說了一句,程紫煙卻轉眼間又皺了眉頭輕聲道︰“這生意是不錯,我們錦繡坊里用的絲線都是最上等的,我卻是知道那上等的好繡線南邊的比北邊的強。這京城里大家商鋪賣得好繡線九成都是從南邊進貨,價錢可真不便宜,好的絲線一板都要賣上一兩銀子,金貴得很呢,那金線銀線更是價高,要二兩銀子一板呢。就算是我們這樣繡坊進貨這樣大批,也便宜不了多少。這倒是個賺錢的好生意,只是...”

    冷梅聽得程紫煙懂行,剛覺得賺銀子有望,聽到她一句可是,便急了,催著問道︰“程姑娘,可是什麼?莫不是這繡線生意不易做麼?”

    程紫煙道︰“好不好做這我倒是不太懂的,只是我想若是咱們從南邊千里迢迢的將繡線買來,再賣出去,雖說賺了銀子,但是別人家一樣會照著做的,雖是賺錢卻賺不了大頭,未免有些掃興。”

    小桃神秘的一笑,慢悠悠的笑道︰“誰說咱們要從南邊買他們的繡線來著?我以前買過一套七十二色的繡線送給我娘,那里面光是一種顏色就分為七八種不同的濃淡色調,端地是齊全又好看,質量也好,繡出來的東西活靈活現的,也不褪色,倒真是好東西。只是價錢太貴,要了我一百兩銀子。我記得當時還把這盒繡線拿給程嬤嬤看過,她說這盒繡線成本最多也不過二十兩銀子,我嚇了一跳,原來這小小一板子繡線利潤居然如此高...”

    冷梅和顧文琪兩個女紅都不拿手,很少走針弄線的,因此聽了繡線的價格如此昂貴,不免露出驚異的表情來,顧文琪便道︰“這樣貴的繡線,一般人家哪里用得起,難道那普通的繡線便不成麼?”

    程紫煙笑著接過話去解釋道︰“顧姑娘想是不知道,這好繡線繡出來的東西就是和平常的不一樣,價錢也比普通的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那好繡線繡出來的精品的利潤自然把線錢就帶出來了,只是象小桃方才說的那種極品的繡線不僅數量少,還非常貴,就連我們繡坊里除非客人預訂那極品繡線的繡品,不然普通的也不用它繡。不過市面兒上貨郎賣得普通的繡線還真是買不得,多是看不用的貨色。染的顏色不正不說,稍微鮮艷點兒的顏色若是教太陽光曬上久了都會褪色,更別提在水里洗了,簡直就開了染坊了。用那種次級線做繡工多是常弄得滿手都是顏色,狼狽不堪。而那上等的繡線則不然,是做出來之後先放在太陽底下曬上一陣,再過一遍水,掉過一回浮色後才沾得牢靠,因此價格自然也奇高。”

    冷梅這才說道︰“原來小桃姐姐是想做這繡線的生意?只是這繡線這樣貴,咱們就是到南邊進貨回來賣,想是賺那幾個辛苦錢不夠付店租的,這...”

    小桃撲哧一笑,道︰“誰告訴你咱們要到南邊兒自個兒進繡線回來賣的,咱們不會自個兒染麼?”

    她這話一出,在場三人及伺候的丫頭們都愣了。但是她們瞧小桃的神情又不象在開玩笑,顧文琪瞧著小桃的表情最是誇張,仿佛小桃突然生出了三頭六臂似的,過了好半晌還是程紫煙說道︰“小桃,你會染繡線?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你不是開玩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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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八十五章 拍板兒
   
    小桃笑道︰“我自然不會啦。但是我家大伯娘家里有位遠房親戚,原本在南方卻是做這個行當的掌櫃的,只因著那人得罪了少東家,被趕了出來,才回了老家。上個月這人來瞧我大伯娘,說起這事兒埋怨,偏就前兩日梅妹提起這個,這當時就覺得腦子里有個什麼想頭一閃而過,昨晚細想了想才想起來,這個行當倒是做得。而且若是做好了不愁銷路。”

    程紫煙聽了笑道︰“若是真的,那倒好。別的不說,只這京城里繡坊里用的線若是都從你這里進,那也是一筆不少的賺頭,就算著比外頭進的略便宜些也是極有利潤的。”

    顧文琪和冷梅聽程紫煙和小桃都說好,便高興起來,冷梅問道︰“那小桃姐姐就帶我們做起來罷。”

    顧文琪也笑道︰“這樣正好,若是咱們幾個做起來,每人拿出二三千兩銀子來倒也不是難事,若是再多些便要跟表哥張口,怪不好意思的。”說著看了程紫煙笑道︰“程姑娘,你也入一股啊?”

    程紫煙聽她們說的熱鬧。也動了心,便笑道︰“行啊,我家正好是開繡坊的,若是我入了股到時候自然繡坊里進線就從咱們這里走了,這也確實方便。”

    眾人笑說了一陣過後,小桃忽的想起一件事來,忙同眾人商量道︰“我方才想起來,咱們若是每人出兩千兩,共是八千兩銀子。這些銀子做生意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咱們如今開得是染線的行當,不只要有鋪子,還要劃塊場子來染線曬線,這銀子怕是有些吃緊了。咱們要在京郊里買塊地當做作坊才好,只是這京郊的地也不便宜,還得好好瞧瞧。”

    她話剛說完,冷梅便笑起來,道︰“小桃姐姐,你這是說到點子上了。我手里現如今便有一塊地,是我外祖母送我的十五歲生辰禮,足有百畝之多。那塊地就在京郊地界,只是那塊地在高處,卻是鹽堿的厲害,不能種田,本來我打算實在用不上就干脆在那里蓋個別莊什麼的,一年去住幾天應個景,如今咱們要做正事。想來那地若是一直荒著倒怪浪費的,不如就拿這塊地上蓋個作坊,染線曬線如何?”

    小桃見事情如此巧合,倒真象是一切就緒只欠東風似的,也自是歡喜,笑道︰“那敢情好,只是若是這樣一來,你就少拿一千兩銀子,那塊地就算做你的本錢就是了。”

    “我信得過小桃姐姐,一切你安排就是了,我只等著今後每年分紅利就是了。”冷梅爽快答道。

    這一下子皆大歡喜,顧文琪笑呵呵的瞅著小桃笑道︰“怪不得我表哥說小桃是個財星呢,我只道她怎麼開店這麼三年光景便越做越紅火弄得財源滾滾的,今日我才算明白了,原來小桃的一雙眼睛比別人都毒,想人之所未想,若是這樣都不能日進斗金,反倒是奇怪了。”

    眾人既已商定做這染線的生意,又實在好奇這線是如何染成的,便纏著小桃盡快將這事落實了。小桃答應這兩日便找時間將那大伯母的親戚叫來細談,若是把那人拉進鋪子來當掌櫃的。想必那人應該是願意的。

    小桃想起一件事來,便提點她們道︰“咱們這買賣若是做起來了,必然有那眼紅心熱的來打聽。這染線的法子那掌櫃的瞞得過人,卻不能瞞咱們東家。只是我要告訴姐妹們,這方子是咱們掙銀子的根本,便是個天大的秘密,不能說是誰也不告訴,最起碼也只能告訴自己最信任之人。莫要叫外人偷了方子去也照樣子開一間,那時真是白白為別人做嫁衣了,而且也影響咱們的生意。”

    幾人又說了一陣話,小桃覺得今日精神頭特別足,背後鞭傷這幾日越來越淡,想是沒有問題了,想著冷梅說的那塊地來,便想親眼去看上一看是否合用,若是不行以便及時再尋別處,便讓丫頭們叫車夫老姚準備馬車,幾個人要到京郊冷梅那塊地上去瞧瞧。

    于是,幾個女孩子便乘上了冷梅和小桃的兩輛馬車,往那京郊而去。原來冷梅手里那塊地是處于京郊城外一處小山包,卻離城里也不甚遠。小桃知道從上次吳曼霜的事情之後風翊宣就有了警惕,跟她說了會每天安排暗衛在暗保護她的安全,因擔心小桃覺得別扭,那暗衛一直隱在暗處或是裝作行人,連小桃自己也分辨不出,感覺不到有人一直跟著自己,心里還能得勁兒些。所以小桃出門雖沒看到暗衛人影也自是知道有人在暗保護,所以便不擔心幾人的安全。而且冷梅出來還跟著兩個婆子一個丫頭,料來這七八個女人在一處。也沒什麼事兒。

    現下正值深秋,山里枯黃一片,風景沒什麼好看的,四個人帶著丫頭婆子一群人邊走邊看,倒也悠閑自在。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冷梅那塊地的所在。幾人將那塊地看了個仔細,滿意的說道︰“這塊地做染線的作坊實是再合適不過了,這里翻過去便有一處泉眼,取水方便,地界又高,管它下雨還下雪,都等閑不易被水浸了,存放繡線染料一類的卻是正好。這里也無高樹遮擋,陽光比別處來得熱烈些,到時染線曬線也方便得很。咱們要人在這里建著屋子,搭上幾個棚子,這里地方又偏僻,環境難得的幽靜,等染坊建好了便再就近京城城門口附近賃家店鋪便是。這樣來來往往的送貨存貨也方便。

    幾個人商定好了,小桃便決定明日請大伯母帶那個親戚來一趟,商量開染線坊的事情。商計已定,冷梅和程紫煙便回了自家,因小桃想要創造顧文琪與樂文的踫面,便纏著顧文琪在她桃仙居里住幾天陪她。讓她一起參與談染線鋪子的事情。顧文琪對小桃的生意經甚是佩服,也願意在她旁邊學些本事,再兼之和小桃談得來,哪里舍得走,便讓跟著她來的丫頭回四皇子府告訴一聲,只說自己在小桃這里住兩日。風湛然自是欣然應允。

    回到樂府,小桃便扯著顧文琪來到書房里坐著下棋說話。顧文琪不明白就里,但是小桃的貼身丫頭卻是知道的,這書房有一陣小姐不曾來了,反而是家里大少爺每日回府後沒事都要到書房里尋書來看,順便坐一會兒。這幾年已經成了習慣。自家小姐這時拖著顧姑娘來這里坐著,分明是預謀著讓兩人踫面。

    喜鵲和畫眉在一旁伺候著茶水點心,不禁相視而笑,看來自家小姐是相顧姑娘做大少奶奶了。小桃與顧文琪下著圍棋,連下了兩盤都以小桃慘敗告終,氣得小桃連連哀號,逗得顧文琪與丫頭們大笑。果然黃昏時分,樂文回了府自然而然的來到書房,誰知一進門卻見自家妹子和顧文琪正對臉下著棋。

    樂文上次在平遙王府探望妹子之時曾見過顧文琪一面,後來也聽小桃講了顧文琪的身世和情況,他那樣聰明的一個人自然知道妹子這是想牽紅線,當時便一笑只當是她一時興起也沒當成回事兒。這時見了顧文琪在這里,倒愣了一愣,難道是自家妹子想做紅娘是真的?

    顧文琪聽得有人進來,回頭一瞧,卻見正是上次在平遙王府曾見過的小桃的大哥。只見他穿著一身寶藍衣衫,更顯得清秀俊儒,身姿挺拔,也不知怎的,心里一動,臉上便紅了。她心里暗恨自己沒出息,向來自己是個大咧咧的女子,就是三年前纏著七哥風翊宣嚷嚷著要作他媳婦時也沒這樣害羞過,如今怎麼竟對這個青年害起臊來,真是丟人。她心里這樣想著,努力想做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樣子來,誰知越是這樣越是覺得不對勁兒,忙站起身來,連耳根子都紅,向樂文點了點頭,也算打個招呼。

    小桃見大哥進來,嘻嘻一笑,心里樂開了花。她的卦果然不錯,在這里纏了顧文琪兩個時辰,又下棋又說話的,總算把人等來了。小桃瞧見大哥微皺了眉頭似笑非笑的瞧著自己,便知道大哥這個人精定是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便厚著臉皮嘻嘻哈哈笑著跑過去,抱著樂文的胳膊故意撒嬌道︰“大哥,你來啦,太好了,你幫幫妹子。文琪姐一手棋下得太好了,我連下兩盤都慘敗,這面子丟大了。大哥咱們家里你棋藝最好,幫我跟文琪姐下一盤,好歹幫我挽回點面子嘛。”

    樂文明知這個鬼靈精似的小妹肚里打得好算盤,但是當著顧文琪的面又不好直說,只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向顧文琪打了招呼,又笑著在小桃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個腦崩,道︰“你這鬼丫頭,明明是你自己棋藝不如人,倒要找幫手啦?不嫌丟人?”

    小桃晃著樂文的手,不依道︰“大哥,就是小妹輸得暈頭了,才讓大哥來幫忙的嘛。文琪姐在南邊看了好些棋譜還照著破解去下,我哪里贏得過她?好大哥,你最疼我啦,幫幫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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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八十六章 事成
   
    樂文見妹子撒嬌纏著自己。心里明知道她的那一點小心思,但是卻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再說顧文琪也在這里,怕堅持拒絕會落了這位姑娘的面子,于是他便在小桃頭上彈了個腦崩兒,走到顧文琪面前笑道︰“顧姑娘,別聽桃子胡說,我這棋藝也是平常得很,若是顧姑娘閑著沒事,在下就陪顧姑娘下兩盤也行,只當是消磨時間罷。”

    顧文琪雖則害羞,但是畢竟性情是個比較大方爽朗的姑娘,見樂文已這樣說便欣然應允了。當下便重新坐回那椅上,又將棋盤上棋子重新撿回到棋盒里,跟樂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樂文一笑,也在小桃方才那個位置上坐了,趁著顧文琪撿棋子時,暗瞧了對方一陣。

    顧文琪今天穿著一身隻果綠的衣衫,墨綠的長裙,間點綴了幾根碧玉的釵環,精致又不張揚。那張清水臉上只薄施了一點脂粉,顯得氣色極好,臉上微泛著紅暈,因她垂著眼簾,那長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兩排陰影,顯得非常好看。樂文不知道這位顧姑娘知不知道自家妹子那點子想做媒的心思,但是瞧著顧文琪這樣羞澀的樣子,也不知怎的心里也是一動,趕忙別開了眼去。

    誰知他這樣一別開眼,正好和妹子的眼光踫在一起,只見小桃做個鬼臉跟自己偷偷眨眨眼睛,又用那雙會傳神的大眼睛瞧了瞧顧文琪,下巴一翹,那意思分明是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罷?樂文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拿這個寶貝似的妹妹沒辦法。這虧得是她這主意沒有跟自家娘親說,若是讓娘親知道了,更不知做出什麼事情來了?

    小桃見他二人開始對弈,便用手故意在腮邊搖了搖道︰“啊呀,想是我今日衣裳穿得厚了,怎麼這會子覺得這屋子里怪悶的,大哥,文琪姐,你們自在這里下棋,我回房換一身輕便些的衣裳就來。”

    樂文瞅她一眼,想是這丫頭要借換衣服的借口躲了罷?顧文琪一愣,覺得這屋里根本就不悶熱啊。又不是夏天,轉頭去瞧小桃時,卻見她悄悄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又偷偷朝自家大哥身上瞄了一眼,捂著嘴轉身便快步出去了。

    這下子,就連顧文琪也明白了小桃的意思。原來這丫頭是真的打算撮合自己和她大哥啊?顧文琪頓時羞得臉通紅,只是當著樂文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飛快的從眼睫毛底下飛瞄了樂文一眼,看他是何表情?結果卻見樂文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絲毫沒有尷尬的神色,這才放了些心。她見樂文青年才俊,生得又清秀儒雅,倒象是表哥風湛然那一類的風格,心也有些喜歡。況且小桃如今和她也算是閨閣好友,這樂家人又是極溫和好處的,若是自己將來真的嫁入這麼一家里做媳婦,還真的挺讓她滿意的。

    想到這里,顧文琪連耳根子都紅透了,手下棋子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樂文見她一子落歪,竟將方才自己的黑子都撞歪了,抬頭一瞧。見顧文琪一臉羞澀,忙提醒她下子下錯了,顧文琪哎呀一聲,這才回過神兒來,安心下這盤棋。

    方才小桃才將她的棋藝大吹了一番牛皮,這會子若是下得不好,豈不叫這樂笑話?于是把剛才飛到天外的思緒慢慢收回來,專注于眼前的對弈上,跟樂文果真下了個難解難分。兩人心中都對對方的棋藝暗自佩服,全神貫注之下倒忘了那個小桃怎麼去換衣服反倒沒了影兒了。

    小桃安排好了自家大哥和顧文琪在書房里,又叫了平日里伺候大哥的小廝和自己的丫頭豆兒去書房里伺候著點心和茶水,自己回了桃仙居里先趴到床上樂了一回。就她剛才瞧見的情景,看來把大哥和顧文琪撮合成一對兒還真的是有可能的,看來她得更努力了才行。

    丫頭們見她一副象偷了腥的貓兒似的那樣笑起來,便上來問詢,小桃只作神秘不答。她這里也預先留了一個心眼兒,怕這話若是先說得早了,若是萬一到時大哥和顧文琪事情不成,自家大哥是個男人倒還好些,豈不是要落了顧文琪一個大姑娘家的面子?

    小桃叫來小珍,讓她去找周管家派人到自家大伯家里送個口信,讓大伯娘溫氏明日若是沒事就帶著那個從南邊來的親戚到家中一趟,商量些事體。一切安排好了,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小桃又親到書房里拖著大哥和顧文琪到飯廳里吃飯,也想側面的讓娘親林氏見一見這個自己滿意的大嫂人選。

    顧文琪畢竟是大家里出來的姑娘,雖然害羞但是卻不忘禮節,在飯廳里給林氏和樂山行了小輩禮,又見到了小桃的二哥樂武和三哥樂賢。林氏對這個女兒的朋友印象很是不錯,覺得這個姑娘不似一般千金小姐那樣嬌嬌弱弱的,是個行事大方磊落的,不由得十分喜歡。吃飯的時候,小桃不住的跟二哥三哥打眼色,于是這兩人也明白了小妹原來是打著大哥的主意,便對顧文琪更加注意,也不由暗道這顧姑娘配大哥實在是挺合適的。就是不知人家一個四皇子的表妹能不能看上他們家。

    雖說小桃如今是平遙王妃,自家也跟著水漲船高,可畢竟大哥只是個小小文書,這顧姑娘的表哥是當今四皇子,她本人去世的父親和祖父又是當年赫赫有名的重臣,怕是她也自小見過不少高官,能將自家大哥這樣一個小書看在眼里嗎?所以,這樂文還沒有表態,他這兩個弟弟倒替他擔心起來了。

    席間,林氏問了顧文琪幾句家常里短的話,顧文琪都答得有禮又得體,這讓林氏覺得若是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媳婦該有多好?小桃在一邊瞧著娘親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著什麼,不禁暗笑,決定明日就找個機會跟娘透透口風,看來娘親對文琪姐也是挺滿意的。

    當晚,顧文琪便在小桃的桃仙居歇下。小桃要令收拾房間給顧文琪住下,但是顧文琪卻堅持要跟小桃住在一起,小桃也高興的答應了,兩個女孩子興奮得又聊天又說話,直鬧到半夜,還是喜鵲和畫眉硬勸著她們休息才睡去。

    第二日上午,收到信兒的溫氏便早起去那個親戚家里找了他,帶著他一起到樂府里見小桃去了。溫氏的兒子樂叢也在幫著小桃管著一家鋪子,一家子自搬出桃花村來日子過得挺舒服,而這一切又是自家姪女兒的功勞,因此難得姪女有了事情求著自己。溫氏當然願意把事情辦好。

    溫氏的這個親戚姓劉,是溫氏娘家一個遠房的姪子。這人姓劉名遠,這劉遠的父母就是這京郊的人,因著劉遠從小跟著在染坊里做工,慢慢學了一手染布染線的本事,後來便由人介紹到南邊的染坊里去做工,慢慢熬了幾年,因他手藝出眾人又老實厚道,便升做了掌櫃的。可是誰知有一次他得罪了東家的兒子,被那個少爺二話不說便將他的鋪蓋卷兒扔在了大街上,這劉遠也是個硬氣的,一氣之下便跟老東家辭了工要回京城。那老東家見劉遠是把子做活的好手,便罵了兒子一頓不願意放他走,但是劉遠堅持不受那閑氣,便硬著骨頭回了京城。這些日子想找家鋪子重新做工,上次和父母來溫氏家里串門時便說了在南邊的遭遇,溫氏來找林氏嘮家常時,便當做一件新鮮事兒無意說了,讓一旁的小桃聽了去,便記在了心里。

    這劉遠跟著溫氏來到了樂府,他聽溫氏說到過夫家的這個姪女是個極能幹的,開了好幾家鋪子還有酒樓,更聽說這位姑娘還是平遙王爺的王妃,便更是大氣不敢出,也不知道這王妃找自己能是什麼事兒。只在一旁心里猜測著跟著溫氏進來了。

    小桃聽說人請來了,因著劉遠是個男人,便讓丫頭在前廳里準備了茶點招待兩人。待小桃說明了請劉遠來的來意,劉遠這才明白這位樂姑娘是看了自己的染線的手藝。溫氏不等劉遠說話,便一拍大腿先就笑道︰“四姪女,這是好事兒呀。我這姪子如今正閑在家里想要找個活計做,雖說咱們京城也有幾家染布坊,可是那幾家只答應讓他去做伙計,他這一身手藝卻是委屈了,若是四姪女你想染線,他便是最合適的人了。”

    劉遠正餓著呢,天上掉下個大餡餅,自然是極樂意的。便問了小桃要開的染線坊的規模和細節。兩人說了一通,小桃又問了劉遠一些染線方面的問題,見劉遠都答得明明白白,便滿意了八分。劉遠便主動要求給他一天時間,他親手買點染料染上幾捆絲線來給小桃看看。小桃知道這是劉遠怕自己不信他的手藝,要親手證實給她看,便答應了後日讓他來交線,若是滿意便當場拍板讓這劉遠來當線坊的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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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八十七章 事成(二)
   
    那劉遠因著得了這樣一個機會,哪能不使出十二分的本事來,便回家後拿出自己存的幾捆上等的絲線出來,按自己染線的方子去配了染料來。他媳婦兒瞧他好端端的拿出幾捆線要染,還以為他要敗壞東西,忙問他要做什麼?劉遠便跟屋里的說了。那媳婦兒自然不願意丈夫錯失這樣一個好機會,而且這東家又是表姑的夫家姪女,想來也會對自己漢子格外高看一頭的。便幫著自家夫君忙活起來。

    那劉遠有媳婦做幫手,便連著兩日泡在家里後院的小倉房里鼓搗個不休。染出了紅白藍青黃幾種顏色。劉遠媳婦因近日正在家里趕繡個手帕,便求著丈夫再給染出個寶藍色來繡翠鳥。這寶藍色向來比較難染,弄深了便成了黑藍色,弄淡了便成了青藍色,而且劉遠手買來的染料又不是南邊上等的貨色,因此染出來那顏色便不很純正。

    劉遠偏是個行事較真兒的人,見那線顏色染得不純正便不滿意,又心疼那糟蹋了的絲線,便想起慣用的新絲線沾水就掉色的老毛病,便叫媳婦兒新燒了熱水淘洗了半天,想去年那顏色重新染來,誰知那髒兮兮的顏色卻愣是幾乎半點沒掉色。劉遠覺得奇怪,這一問之下才明白原來他媳婦燒水時不小心將存著準備腌菜的海鹽打翻在鍋里,也沒敢吱聲,卻意外的弄出這個效果。劉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用海鹽來定色的效果居然最佳,且對原來的顏色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這一發現還是原來他也不知道的。劉遠十分高興,次日便一早來溫氏家找表姑陪他一起又去了樂府里匯報情況,並交了染了五種顏色的絲線。顧文琪這日還沒有離開,小桃便約著她一起來瞧那繡線的質量,畢竟這生意是四人合伙,光她一人獨大說得算可不太好。結果兩個人瞧著半天,只覺得比市面上賣的絲線好得多了,只是比小桃那盒七十二色的稍遜些。

    小桃便叫丫頭去林氏房里把那盒子七十二色的絲線取了來給劉遠瞧,又問他能不能染出這樣效果的繡線來。劉遠接過一看便笑了,道是這七十二色的絲線就出自南邊他原來東家的染坊,這是絲線里最上乘的一種,原料也是用最好的蠶絲和最好的染料染制成的,只要買來上等原料,他便可以染出一模一樣的來。

    小桃不由得喜出望外,那個南邊的老板真是不識貨,放著這樣好的掌櫃的卻把他趕了出來,倒成全了自己的生意。這算不算得她佔了大便宜呢?小桃竊喜之余,便敲定了自家染線坊就由劉遠來管理,任命他為繡坊的管事的,大小事情除了跟自己和三位東家匯報之外,其余都可由自己作主。小桃這樣放權下去是有原因的,她知道對于染線一事自己和另外三個姑娘都是外行,而劉遠卻是個內行而且還是個高手,自己這個外行自然不能太托大管理內行,只要把握住進貨出貨的事情就是了。剩下的染線的具體操作和管理,那就由劉遠這個內行來操心就行了。

    小桃跟顧文琪便商量定了拍了板兒,當下便問劉遠在南邊的工錢是多少?劉遠見小桃雖是個年輕姑娘但說話辦事甚是利落,便沒有隱瞞說了,在南邊舊東家時是一月五兩銀子。

    小桃聽了,便跟顧文琪咬著耳朵笑道︰“文琪姐,咱們給他多少工錢合適?方才瞧了他的手藝,確實是很不錯的,我估量著怎麼著也得比那邊兒的東家多給些才好?你出個主意啊?”

    顧文琪哪里做過買賣,自然就更不知道這工人的月錢如何給才合理,她也知道小桃手底下好幾家鋪子,這工錢該給多少自然是了然于胸的,只是敬著自己也是股東之一,才禮貌的問自己一聲,顧文琪便笑道︰“小桃妹子,我又不懂這里面的道道兒,你是做老了生意的人了,我們自然聽你的。你決定就是了,我只等著年底分紅其它的任憑妹子做主就是。”

    小桃笑了笑,這才向劉遠道︰“那麼從今兒起劉管事就是我們染線坊的人啦,這工錢我便一個月給你十兩銀子,包早晚三餐,每日里辰時上工,酉時下工,早晚各有半個時辰的吃飯休息時間,剩下的時間便賣力氣做事罷。若是到了年節,也有紅包封賞,也可以領份節禮,不過是米麵肉魚之類。還望劉管事不要嫌棄微薄才是。”

    劉遠方才一聽小桃給他一月十兩銀子的工錢時,早已呆了,他以為頂多這位王妃東家能給他在南邊的工錢持平就差不多了,結果這一下就翻了一倍,而且還管三頓飯,這就省了家里多少嚼谷?還有年節分的禮和紅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這管事的自然是最厚的一份了。當時喜得恨不得馬上就上工,一個深深的長揖做下去,道︰“多謝東家的提攜,劉遠自然盡心盡力,絕不懈怠。”

    行完了禮,便問小桃何時開工?小桃便告訴他京郊外的作坊正在蓋建,這段時間里便讓劉遠細想了所需要的工具絲線和染料,還需要多少人手都列出單子來,自己好叫人去南邊兒統一配足貨做好準備。劉遠一一應了,答應明日便拿了單子來讓小桃過目。

    小桃滿意點頭,又跟伯娘溫氏說道︰“伯娘,咱們這作坊若是開張了,同時也得在城里開家繡線店鋪,我已著人去找李牙儈去幫忙尋家合適的鋪子,還想招幾個賣線的媳婦子,伯娘可有好人介紹?要那機靈聰慧長眼色的,最好是對繡線搭配顏色有些經驗的。”

    溫氏聞言笑道︰“四妞兒你問得巧了,我倒有兩個人正合適。一個便是這劉遠家的媳婦兒,另一個便是我娘家一個表姪女,這兩個都是女紅極好的,那繡的東西使的顏色就跟別人的不一樣,瞅著就鮮亮好看,而且劉遠媳婦和我這表姪女都是靈透人兒,說話嘴兒又討巧,做這個最好不過了。”

    小桃心想劉遠既是染線的,他的媳婦整日耳渲目染的自然于顏色一節比別人靈透些,想來配起繡線來也比別人配得周到。便問劉遠的意思,劉遠攀還攀不上呢,哪里還不願意,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只笑著說道︰“東家,我家里那婆娘哪里有表姑說的那樣好,不過是從小繡活兒做得多了,又嫁了我之後擺弄多了各色繡線,比常人對這線的配色質地都略通些,別的不敢說,若讓她賣這繡線,我可打包票管保比別人強些。”

    小桃聽了笑道︰“那就好,明日就讓你媳婦來我這兒我瞧瞧。等李牙儈找好了店鋪,便讓她帶著人去收拾屋子,我再派人去打些貨架子之類的。方才伯娘說的那表姪女也一起來罷,橫豎咱們都是扯絲拉線的親戚,若是她們兩個做得好,日後便讓她們兩個來管著鋪子也就是了,我也少操點心。”

    溫氏和劉遠都高興得很,劉遠便辭了回家去寫進貨單子,順便告訴自家媳婦這件好事兒。溫氏又讓小桃留了說了會子話便去找林氏聊天去了。這劉遠回家跟自家媳婦說了東家的安排,她媳婦劉氏也十分興頭兒,便在幾件出門的衣服里扒拉開來,想找一件齊整的明日穿著去瞧瞧這位王妃東家的風采。

    這邊,劉遠細細琢磨了寫了一長串染線必用的工具原料,第二日便帶著自家媳婦自去樂府見小桃。因門房早聽小桃房里的丫頭說了要來兩個人,便直接讓個小廝引著去大廳里見了小桃。小桃接了劉遠列的進貨單子,便問這些原料在京城有沒有的賣?

    劉遠便說道︰“東家,這原料在咱們京城里有卻是有的,只是比南邊兒賣的貴些,而且質量也不相等。就拿這絲線還說,這南邊光是不同質地的絲線便分十幾種,粗的細的軟的硬的,各類都十分齊全。咱們這邊雖然也有,但是就沒有南邊齊全,而且染那金線銀線的染料咱們這邊兒我卻是不曾聽說有賣的,這須得到南邊才能進到貨,而且價錢也能便宜不少。我倒有個想法,不如小的就親自跟著海船走一趟南邊兒,那里我原來做事時有幾家進貨的商家信譽不錯,貨品質量也是上乘的,我去一趟直接將第一批原料買進來,再跟他們講好以後便直接在他們幾家分別進原料,以後只按固定的日子讓他們伙計隨海船將貨運來,咱們再將銀票交與伙計帶回去便成了。”

    小桃一聽這主意甚好,便連連點頭,同意了劉遠的建議。正好自家堂哥樂叢的鋪子里也要進些貨品,小桃便準備讓樂叢帶上劉遠一齊往南邊去,又讓帳房支了五百兩銀子與劉遠帶著,進了貨物記了帳單,回來對帳便是。劉遠見小桃初次交待自己辦事,便如此信任自己,更想將這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讓東家高興自己臉上也有面子,便興頭頭的跟著帳房去領銀子,自回家去準備去南邊的一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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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八十八章 探口風
   
    次日,小桃便派人到南宮家的商號將南宮艷請了來。將自己要和人合開家繡線鋪子的事情說與南宮艷聽了,又說明要讓自家四哥帶著掌櫃的坐南宮家的商船去趟南邊進原料,求了南宮艷讓人在路途上多加照料著。

    那南宮艷一口答應了,小桃想起自己跟南宮艷曾約好將來一起開家首飾鋪子,便與她商量不如順便也采買一些時興的小玩意回來,備下將來開鋪子時所用,以免當時手忙腳亂差了貨物反而不美,南宮艷聽了自是高興,便嚷著這次跟著商船親自跑一趟南邊,順便回家看望一下父母,再來看看南邊行情,親自進些貨物,她本想著叫上小桃一起去,但是聽小桃講她已經要開始親自準備嫁妝采買東西,這才做罷。

    這邊安排好了,小桃便找時間約了顧文琪與冷梅一同去牙行里找李牙儈商量買鋪子事宜。那李牙儈是樂家的老熟人了,當初小桃開的樂家小吃鋪子便是這位李牙儈給賃下的,後來樂府也是經由李牙儈從說和買下來的,因此這幾年李牙儈與樂府一直沒有斷了聯系。聽說小桃要在城里買下一家鋪面,李牙儈先是說了一堆恭喜財的好話,又從自己那個記錄著城中一應租賃店鋪消息的小冊子里一陣扒拉。然後喜滋滋的帶著小桃等人前往城南一家鋪面去。

    這家鋪面原是家布鋪,只因主人家經營不善才要將此房賃出。顧文琪和冷梅是第一次做生意,哪里知道這其的門道,不過是投了銀兩隨著小桃拿主意自己只顧分紅拿銀子罷了,所以一應主意都由著小桃做決斷。小桃見這鋪面寬敞明亮,採光甚好,只需要賃下來後再做簡單的裝修既可,店鋪後面有二層小樓,也可以隔斷做庫房和里間,也可以住幾個打更的人,也甚是方便。

    于是小桃當即拍板交了銀子將這鋪面盤下來一年,又給了李牙儈人費,又叫李牙儈幫忙尋著幾個能說會道會繡活兒的年輕媳婦兒想要招作店員。她因想著這來買繡線的九成都是女人,就算偶爾來個男子大約也是為家娘子代買繡線的,這繡線店的伙計是非精通繡活兒的女子不可,最好還是會配色有些經驗的最好,因著李牙儈平日里也認得許多找活作的姑娘媳婦婆子的,便讓他幫忙尋找。李牙儈自然應承,說是三日內便幫小桃找著合適的人選。

    小桃見時至晌午,便讓車夫將車趕到一家茶樓里,找了個雅間叫了茶水點心,三個人略作休息。冷梅想起剛才小桃讓牙儈雇店員的事情,便笑著說道︰“桃姐姐,既然讓人找了店員何不連咱們外面染坊里面的工人一併找了,也省得費那二次功夫?”

    小桃聽了笑道︰“話是這樣說不假,可是梅妹不知道,咱們畢竟都是生手。于這絲線一節上不過是眼睛里會分辨十幾種簡單的顏色罷了,我那日見了劉遠,才知道這顏色上竟有百種之多,光是一種顏色就有十幾種深淺之分,咱們的眼力還不夠毒,需得那劉遠進了原料回來讓他幫著挑人那才行呢。我已經想好了,這繡線店里只招能說會道略懂些配色的媳婦子賣線就是了,那染坊里招的人可得小心著些,不僅要招那些略懂得些染線技術的人,這人品也得老實厚道些才好呢。”

    顧文琪笑道︰“又不是找女婿,這人品也算上了?莫不是小桃你整日想著七哥,連做生意看鋪面也把你挑女婿的那規矩也說了出來了?”

    冷梅聽了大笑,小桃也跟著笑了一回,嬌笑著瞅著顧文琪道︰“文琪姐不用拿我打趣,我如今臉皮子是厚得鐵板一樣,你若是惹得我惱了,我便去跟阿宣和四皇子吹風,說是文琪姐姐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家合適的人家許親了,”說著朝冷梅眨眨眼睛,故意大聲問道︰“梅妹。你不知道,我家還有個大哥人品是極好的,我娘整日想給他物色一個好姑娘,我也整日想著有個大嫂疼我,只是冷眼瞧著卻沒幾個人能配得上我大哥的,梅妹你可認得好姑娘麼?”

    冷梅見小桃偷偷跟自己眨眼,就知道她是故意讓自己幫腔的,又見顧文琪聽了小桃的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還把臉擰過去裝作看別處,那臉上卻是通紅一片,可見她害羞了。冷梅心一動,莫不是這小桃想把顧姑娘弄進自己家里,她心里一喜,便順著小桃的話音兒笑道︰“哦,原來桃姐姐的大哥還沒有議定親事啊?我瞧著桃姐姐的為人品性就知道你家里人必定是極好相處的,雖說桃姐姐你家里不是達官顯貴,但是也是極舒心的一門人家了,姐姐既問到我還真的是巧了,現下便有一位姑娘是極好的,要不要我說與桃姐姐聽聽?”

    顧文琪聽得小桃與冷梅一唱一和,心里想起前不久兩次見到樂文的情形,不知怎的心里就是動了一動,本來聽到她們兩個說樂文的名字就覺得有些害羞,但是如今又聽小桃說要給她大哥找個大嫂,那冷梅又說有個好人選,顧文琪畢竟是個開朗直率的性子,雖然臉上有些臊的燒,但是心里卻有些擔心,卻象是自己看的好東西要被別人挑走了一樣。竟有些急躁起來,聽得二人說話,便顧不上別的,直往前湊了湊聽她們接下去說什麼。

    小桃見了顧文琪的表情,心里便如吃了定心丸似的心知肚明,她心里好笑面上故意作出意外的樣子對冷梅道︰“好梅妹,你果真有認得的好姑娘可得告訴我,若是覺得好我便央了人去打聽,若是能讓我大哥得一宗好姻緣,我必是要重禮謝你的。”

    冷梅笑道︰“謝什麼?將來咱們都是一家人,說個謝字可顯得太外道了,”她說著話,出其不意一把將旁邊傾耳靜聽的顧文琪扯到身前來,拍著顧文琪肩膀朝小桃笑道︰“桃姐姐,我說的這個好姑娘你也認得的,就是文琪姐姐。文琪姐姐出身貴重,年紀又與你家大哥相當,相貌品性又是上等的,還與你是老相識,你說,好是不好?”

    顧文琪見她兩個人突然把自己扯了出來,就算她再大方這里也是羞得滿臉通紅,頓著腳嗔道︰“你們兩個不是好人。盡著拿我打牙取笑,我不理你們了。”說著,作勢轉身就走。

    小桃和冷梅笑得腰都軟了,見她要走,連忙一左一右兩邊拉住,小桃笑著道︰“文琪姐姐,你別走啊,走了倒沒意思,不過大家熟識私下里開個玩笑,這里又沒有第四個人,不怕被別人聽了去。你向來是個大方的,這時候倒小氣起來了?”

    冷梅也扯著顧文琪的手晃著笑道︰“文琪姐姐莫走,桃姐姐說的話極是,但是卻有一點,我方才說文琪姐姐是個極好的,卻不是跟你們開玩笑,我卻是說真的呢。桃姐姐仔細瞧,咱們文琪姐姐配你家大哥可好?是人物配不上?還是家私兒配不上?我雖沒見過你家大哥,但是瞧桃姐姐也知道三分的,定是位好的,這樣郎才女貌的一對人往哪里找去?”

    她們這里一頭說著,那顧文琪的頭都快拱到懷里去了,她一邊覺得羞臊另一邊心里卻隱隱有種極高興的感覺,想走開吧卻又被這兩個纏人的丫頭扯住了走不脫,直急得一張俏臉含春,說不出的動人。

    小桃覺得玩笑開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恐怕這顧文琪會羞死了,可憐這古代的女孩子怎麼就這樣經不起別人打趣?小桃笑著和冷梅兩人把顧文琪按在椅上,小桃這才正色道︰“文琪姐姐莫動氣,也別害羞,我知道你是極爽快的一個人,這時怎麼說到正經事兒上倒扭扭捏捏起來了?我與姐姐說幾句貼心話,並不是開玩笑,姐姐可願意聽聽?”

    顧文琪見小桃一臉鄭重,不是剛才開玩笑打趣的模樣,她知道小桃所說必定是跟樂文有關的,雖然她仍然是有些害羞,但是還是咬著牙點了一點頭。小桃見她點了頭,便正色微笑著道︰

    “文琪姐姐,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和文琪姐姐雖說認識時間不長,但是卻是極喜歡你的,我卻是有意想和文琪姐姐再親近親近,若是能變成親戚就更好了,就是不知道文琪姐姐心里願不願意?我知道文琪姐姐雖然如今父母都不在了,但是你的家世卻不是一般的平民,我們家里雖然過得不錯。但是卻是跟達官顯貴不太沾邊兒的,我大哥雖然也是一介官員,但是卻是個微末的小小文書,只怕這身份上還是差著姐姐家里一大截兒。除了這點其它的我大哥可以說是極好的,人才相貌自不必說了,姐姐已經見過了,那品性更不用提,我是可以拿性命來擔保的,我家的三個哥哥都是好相公的最佳人選,只看誰有那樣的福氣得了去罷了。我這倒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姐姐若是不信盡可以著了人去打聽,若是我說的有一句假話,姐姐大耳刮子打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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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八十九章 拐個大嫂(一)
  
    顧文琪聽了小桃這一番半遮半掩的話,那內里含著的意思卻也是聽明白了一大半,只是不好意思說直面說願意,才紅著臉嗔道︰“小桃你說的是什麼,我不大明白...”

    小桃聽了暗自好笑,這還不大明白卻真成了個傻子了。她瞧著顧文琪臉生紅霞的害羞樣子就知道這位顧大小姐不僅不是不明白,而且還是非常願意的,只是羞于親口承認就是了。于是小桃忍了笑意說道︰“文琪姐姐明不明白打什麼緊?橫豎咱們三個在這里不過是說說笑笑罷了,當不了真的,就算真的有那個意思也得我求了人去跟親跟四皇子說去,畢竟四皇子如今算是姐姐的親人,也做得了姐姐的主,只要姐姐不惱我就成了。”

    顧文琪這時心里想著樂文斯文有禮儒雅明淨的樣子,已經是千肯萬肯,只是礙著女孩兒家的臉面不好意思罷了,只低聲說了句︰“我的事自然表哥做得了主,你只找他去就是。”

    小桃得了她這一句話,就知道這位顧文琪是中意自己的大哥了,看來只要大哥那面不反對,這門子親事就算是十拿九穩了。瞧前兩次大哥見著顧文琪的情形,她有把握大哥對顧文琪是不反感的,那日她故意讓他們兩個在一起下棋也是試探之意,原來她何嘗見過守禮的大哥跟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姑娘相對對弈啊?就算是程紫煙那樣來熟了她們家的,大哥偶爾見到也只是禮貌的點個頭說兩句客套話而已,看來自家大哥對顧文琪也是有意思的。

    小桃越分析越高興,她這一樂可非比尋常,越瞅著顧文琪親近起來,瞧瞧如今這身邊坐著兩個姑娘一個是未來大嫂,另一個是未來的妯娌,都是跟自己密切相關的人,怎由得她不開心?小桃這會子上來急性子的那股子勁兒了,恨不得肋下生雙翅飛回家去跟娘親和大哥說這事兒,便再也在茶樓里坐不住了,三人只喝了幾口茶吃了兩塊點心便各自回家去了。

    小桃回了家里直奔林氏的房間而來,正趕上林氏午覺剛起來,她便滿臉堆笑的上前扯著娘親的手將顧文琪的事情說了。林氏早就對兒子的婚事著急,眼見著女兒已經有了門好歸宿,但三個兒子一個個竟是半點不著急的晃悠著,早恨不得請了媒婆來家一時把三個兒子的親事訂下來了才好。這時聽女兒一說起樂文的婚事,便全神貫注的聽著。

    林氏因前次顧文琪來樂府作客也見過她一面,對她印象頗為不錯,待聽到這顧文琪本是朝里重臣之後,只因父母相繼去世才住在四皇子府里,卻不免有些擔心顧文琪瞧不上自家,等到聽小桃說了顧文琪並沒有那門第高低的心思時,這才一顆心裝進了肚子里,不禁喜上眉梢。娘兒倆個說得好象明日顧文琪就進了樂家門里一樣,恨不得此時就把樂文用新郎衣飾裹了成親才好。

    好不容易熬到黃昏時分,樂文回家剛在屋里換上家常衣服,就被前來叫人的丫頭艷紅找到,說是夫人和小姐叫他到夫人房里去說話。樂文知道艷紅是林氏身邊第一個得用的丫頭,見林氏讓她來親叫自己又見艷紅臉上帶著幾分瞧熱鬧的喜色,便知道八成是自己那個鬼靈精的妹子鬧了什麼好事兒。只是他卻是沒想到自己早被親妹子算計了一把,把他的終身大事給忽悠了。

    待得樂來到林氏屋里,只見小桃早幾步竄過來挽住他胳膊,用笑得賊忒兮兮的一張笑臉來瞧著他,還沖他眨了眨眼睛,樂文心里就是一顫,不知這個鬼丫頭又鬧了什麼事情出來。他伸手在小桃臉上捏了一把,挑眉道︰“我瞧你這丫頭不太對勁兒,老實說,是不是背地里算計大哥了?”

    小桃吐了吐舌頭只是笑,林氏在一旁瞧著也忍不住笑道︰“兒倒是知曉你妹子的脾氣,你來,娘說與你聽,想是你聽了還得謝你妹子呢。”邊說邊招手叫樂文過去。

    知母莫若兒,樂文自小就是個聰明的,如今瞧了娘親和妹子這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再加上小桃在自己旁邊抻鼻子眨眼睛的逗趣自己,他便對娘親要講的事情心里有了三分知覺。走上前來,坐在林氏面前,林氏瞧著兒子滿眼里都是喜色,笑嘻嘻的便將小桃方才講的想求顧文琪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樂文聽了只是含笑不語,這件事情說實話他說意外也不意外,也算是在自己的意料之。自從上次在王府探望受傷的妹子的時候見了顧文琪一面之後,自家這個妹子回來後便有事沒事兒的在自個兒面前提起顧文琪這三個字兒來,弄得就連老二和老三都知道有這麼個人兒了。聰明如他怎會不知道妹子的那點子小心思,無非是見顧文琪是個好姑娘想撮合自己和她罷了。

    想起那個顧文琪顧姑娘來,樂文嘴角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按道理說他總共正經兒的才見過那位顧姑娘兩面,若說是一見鐘情為她傾倒倒也不至于,但是他卻不討厭她,甚至還有三分淡淡的喜歡,那次和她下棋對弈,期間兩人也說了幾句閑話。他看得出來對方對他也不討厭,而且還有那麼幾分害羞和拘束,想必她也是對他有幾分淡淡的喜歡的罷?

    想到這里,樂文心里不免生出一種期待來,他從上兩次妹子的表現就知道這丫頭是要故意撮合自己和顧文琪,他故作不知也不揭穿妹子的小小心思,因著他也想和顧文琪走得更近一些,所以如今娘親和他提起顧文琪的事來,他並不想反對。

    小桃瞧著大哥含笑不語的表情就知道這事兒成了!搖了搖樂文的手臂,小桃挑著眉梢笑著道︰“大哥,看來還是我這個做妹子的知道你的心思,文琪姐姐人不錯罷?我的眼光也很好罷?你要怎麼謝我?”

    樂文伸手在小桃腦袋上拍了拍,笑道︰“謝什麼,莫不是還買個豬頭給你吃不成?我早就知道你在算計人呢,只是你這平遙王妃也太實在了,皇家的王爺叫你拐了一個不算,連四皇子的表妹你如今也敢拐了來自家,我瞧你以後可以直接做紅媒了。”

    小桃哪里管大哥打趣自己,也不理他,只瞧著林氏笑道︰“娘,你看大哥這是同意啦。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沒錯,既然他們兩廂里情願,我明日就去找阿宣陪我去四皇子府里去一趟,問明了四皇子的意思就請了官媒來說和,若是大哥能在我出嫁之前成親就更好啦,我接著便可以再給二哥和三哥尋好的...”

    話還沒有說完,頭上早挨了樂文一記爆栗,就聽樂文笑著道︰“你這丫頭想是做媒婆上了癮了,算計了你大哥還不夠,還要帶上你二哥和三哥,要讓他們知道看不大爆栗敲你。我說前些日子,你整日在你二哥面前提那個鄰家的蘭姑娘,想是你想將她配給你二哥不成?”

    小桃聽了一下子蹦起來,瞪大眼睛道︰“大哥,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何時說過要將蘭茜配給二哥的話了?只不過二哥救過蘭茜,她在我面前提過幾次二哥是個好人罷了,我可沒有亂講什麼。你知道這蘭姑娘和文琪姐姐的情形不一樣,文琪姐姐只四皇子一個表哥依靠,家里關系單純,而那蘭姑娘的家里咱們都是知道的,有些復雜亂哄哄的,我雖然對你和文琪姐姐的事兒敢這樣大包大攬,但是蘭姑娘的家里卻不那樣好相與的。”

    林氏聽了接口道︰“四妞說的是,我瞧蘭茜那姑娘雖說人還不錯,但是她那個家里卻是個爛攤子,不說別的只說她家里那個管家的夫人,便不是什麼正門正戶里出來的人,上次她來了咱們家一次我瞧著大家都是挨門住著的,便客客氣氣的招待了她。後來,也不知她哪里聽來了咱們家和七王爺的關系,前些日子叫人送了好些胭脂水粉來,說是給我和四妞用的,我忙讓艷紅拿了銀子給她送去,她初時還不收,我好歹讓人又去說了些話她才收了,我瞧著她那樣子是想跟咱們攀上些關系,心里倒怪別扭的。”

    樂文在母親和妹子的對面坐下,接過丫頭遞來的茶喝了一口,想了想對說道︰“娘說的是,那蘭家姑娘的境況我也曾聽小妹說過,實在是個可憐的,聽說妹子暗地里常幫襯著她,這也就夠了。那蘭家我瞧著是夠亂的,那蘭姑娘的性子自小也挫磨的與別人不同,妹子與她做個朋友也就夠了,再多的也就不要再想了,你二哥自小便是那副助人的脾氣,我也沒見他多提那位蘭姑娘一句,想來那次救了她也是出于救人的好意,並無其它的意思...”

    小桃這便知道了娘親和大哥對那蘭家都不大喜歡,心里也暗自替蘭茜惋惜,點了點頭對樂道︰“大哥,我知道了。那蘭姑娘的身世處境甚是可憐,我只在她困難時幫她一把那也是應當的,也不枉了她叫我一聲姐姐,其它的我卻是沒想過,你和娘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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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九十章 拐個大嫂(二)
   
    娘幾個又說了一回子話,卻到了晚飯時分。一家人在飯廳里吃飯時林氏便將顧文琪一事簡要的跟樂山說了幾句,那樂山如今有女萬事足整日里只和兄長樂海垂釣逍遙,這些家里內事自然全由夫人做主。樂武和樂賢聽了是求娶顧文琪,雖然這二人沒有見過她,但是前一陣子小桃總是把這三個字掛在嘴邊上,這二人耳朵里也早灌滿了,此時這二人見果真這事兒成了,便知道定是小桃在里面促成的。

    樂武覺得有意思,便笑得打跌,指著樂和小桃道︰“大哥,不枉你自小疼桃子,她如今人長大了也知道幫大哥你討門子好媳婦兒了,這樣好的妹子往哪里找去。”說著,自摸著大腿笑得不行。

    樂文冷眼瞅他一眼,也不答話,任他們取笑去,只是吃飯。小桃卻扭過頭去瞧著二哥道︰“二哥你別只顧著取笑大哥,還是少得意罷,小心妹子我哪天得了閑也給你尋門子親事,幫你討個厲害媳婦兒回來,整日里管著你,才現世報兒到我眼里呢。”

    樂武心頭一震,暗叫不妙。這個妹子自小古靈精怪,若是真的惹毛了她,還真的說不準她真弄出點事情來煩他,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樂武趕忙在菜盤里挾了一只蝦子討好的放到小桃碗里,臉上笑著道︰“好妹子,二哥不過是替大哥高興說兩句玩笑話,哪里就惹翻你這個小紅媒了?來,這是你最愛吃的爆醉蝦,快吃快吃。”

    他這一番舉動惹得桌上眾人都忍不住笑出來,林氏也笑得筷子差點拿不住,只是指著樂武笑道︰“你這個做哥哥的可是與人不同,倒怕起妹子來了。沒見哪家做兄長的怕妹子倒象是耗子怕貓似的,將來若是娶了媳婦,怕不也是個懼內的?”

    樂武紅著臉梗著脖子道︰“娘說的這是哪里話?小妹自小是咱們家的眼珠子,更別提是爹娘的心肝寶貝兒了,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弄得我們做哥哥的反倒靠後,如今娘又拿這個來打趣起兒子來了,兒子不依的。娘說兒子怕桃子兒子也倒認了,這丫頭自小肚里有一萬個心眼子,若是不哄著她些,難保被她算計了去還替她數錢呢,只是娘說兒子將來是個懼內的,兒子可不認。”

    小桃揉著笑疼了的肚子,瞅著她二哥笑道︰“二哥,你莫不是怕人家說你將來怕老婆?你可知道,這夫妻之間怕字就相同于愛字,如若這相公都不喜愛自己的妻子,更何來怕字之說呢?直接看不順眼休了了事就成了,不是麼?所以說,娘說你將來怕老婆是說你會對我未來的二嫂很好,這難道不是好話麼?”

    樂武素來斗嘴就沒有贏得了他妹子的時候,這時聽小桃這樣一講,也只是笑笑罷了。一家人吃完飯各去休息安歇,小桃回了桃仙居,便吩咐丫頭叫來個家小廝帶了寫好的信去跑趟平遙王府。那小廝去了一個多時辰回來,帶話兒回來說王爺明日無事,自會派人來接小姐一起去四皇子府。

    小桃這才放了心,又坐在一旁暗想要怎樣跟四皇子提起顧文琪和大哥的親事,待到夜色深了,喜鵲來催她洗漱就寢,這才囫圇的裹了被子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小桃便早早的起床梳洗打扮。因著她也是第一次去四皇子府,自覺著要穿著得體一些,卻是為這衣飾很費了一番腦筋。幾個丫頭在旁邊不住的攛掇︰“姑娘就穿那新做的桃紅的罷,看著多鮮亮,也大方得很。”

    因著小桃平日在家里或是出門去店鋪里都是穿著顏色素靜淡雅的衣服,那些色彩艷麗亮眼些的大多是待到出門見客或是節日里穿著,幾個丫頭常暗自惋惜自家小姐浪費了一付天生的好皮膚,人家的姑娘是什麼顏色鮮亮就往身上套什麼顏色,她家小姐那冰肌玉骨明明是穿什麼顏色都漂亮的,卻偏偏不愛扎眼的顏色,所以只要有機會,幾個丫頭便攛掇她穿著艷麗的服飾。再加上自從小桃與風翊宣的婚事定下,林氏便不許小桃穿著太過素淨的衣裳,忙著叫裁縫來親量身做了幾套粉嫩顏色的秋裝與她穿。

    小桃聽了丫頭的建議瞅了瞅被豆兒拿在手里的那套桃紅色衣衫,連連搖頭︰“這顏色太嬌了,今兒個又不是參加什麼宴會,又不年不節的,不過是去四皇子府里探探口風而已,穿成這樣也太打眼了,不成不成。”

    畫眉聽罷想了想,才略有些不甘的又從衣箱里拿出另一套來道︰“那就這套雨過天青色的罷,再配一件姜黃色的廣袖短襦也就是了。”她瞧著小桃還想說什麼,忙噘嘴道︰“姑娘,已經夠素的啦,就這一套罷,小珍豆兒快幫姑娘換上。”

    小珍和豆兒忙不迭的答應一聲,便上前替她換衣。小桃心下苦笑,只得由著丫頭們了。也不怪她毛病多,只因她向來喜歡清雅素淨的風格,那樣嬌艷粉嫩的顏色偶爾穿之還可,要她天天穿可是有些怪為難的。如今她身上這套衣衫雖然基調是天青色的,但是那長裙卻是用孔雀藍、寶藍色等艷麗的顏色自裙角起自下而上繡了密密的藤蘿薔薇的圖案。

    那繡線也是上等的蠶絲做成,是以走動時閃閃照人,腰間又一條寶藍色寬面緞子的腰帶束出一把小蠻腰來,上身的短襦剛及腰部,袖口壓了一圈如意紋飾樣,端的是素淨透出幾分遮掩不住的明麗來,顯得曲線玲瓏,身姿婀娜。

    小桃站在長鏡前前後照了照,嘆口氣苦笑道︰“這身衣衫也夠搶眼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幾個丫頭整日里沒別的,只想著把小姐我打扮成朵鮮花兒似的,才給你們長臉,是麼?”

    幾個丫頭讓她說得不由得都笑起來,小珍捂著小嘴笑道︰“哪里搶眼啦?姑娘就是平日里穿慣了素色,我看著姑娘這一身倒是美得很。再說,姑娘本來生得就美,就算是不打扮也跟花朵兒一般,這衣服首飾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說著,不容小桃再分辨,徑自拉了她到梳妝台前坐下,給她梳頭。

    小桃坐在那里斜著眼睛瞧著幾個丫頭,笑道︰“你們幾個的心思我明白了,不過是想穿好聽的哄著我,想讓我漲月錢是罷?我偏不上當,看你們還整日尖嘴薄舌的?”

    幾個丫頭越笑個不住,畫眉捂著笑痛的肚子道︰“姑娘,再過不了多久我們的主子便多了一個呢,我們幾個討賞自然去找王爺姑爺討去,只說我們把王妃整日打扮得這樣漂亮,怕是到時候王爺樂得心花都開了呢,自然該漲月錢的漲月錢,該賞元寶的賞元寶,姑娘就不要操心了,還是安心扮做一朵美美的鮮花就是了。”

    幾句話倒把小桃也逗得忍俊不止,笑個不住。好不容易說說笑笑的收拾完了,小桃帶著喜鵲和畫眉兩個剛來到樂府門口,就見王府的馬車早已等在那里,風翊宣一身月白錦袍披著青金色披風玉樹臨風的站在那里,瞧見了小桃就是一笑,上前來拉住她的手把她扶到馬車里坐下。

    小桃身邊的兩個丫頭極是知趣的,見兩個主子見了面,便一聲不言語往後面樂府準備的馬車里去坐了。陸平也轉身騎上馬跟在車子後面慢行。

    馬車廂里,風翊宣瞧著小桃也不說話,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直待把小桃臉都看紅了,忍不住笑嗔道︰“這樣看我做什麼?看得人怪臊的...好象八百年沒見似的,讓人瞧見又好拿我打趣了...”

    風翊宣見她因害羞而變得粉紅的雙頰,心中大樂,伸手指抬起她下巴來,見她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珠透過深密的睫毛看著自己,心里一陣激蕩,笑道︰“說來也怪,明明三天兩頭的見面,如今不知為何一日不見你,倒想得很,你說這是為什麼?還有,你今日打扮得這樣美麗,想必是為了我罷?很好,很好。”

    小桃見他跟自己調笑,半嗔怪半歡喜的瞄他一眼,伸手輕輕拍開他挑住自己下巴的手指,順勢在他胳膊上做勢擰了兩把,道︰“好個不知羞的平遙王爺,你如今越不正經起來了...”

    風翊宣反握了她的手包在手掌里,俊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魅惑,笑道︰“我的小王妃,你可真是了解本王,你怎知我見了你就想不正經呢?”說著,飛快的低頭在小桃粉嫩的臉頰親了一下。

    小桃臉色迅速爆紅,在他胸前拍了兩記,嗔道︰“你果然瘋了,快別鬧了。”

    風翊宣笑道︰“誰叫你今日打扮得如此艷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也怪不得我輕薄了些...”

    “你也覺得我今天這身打扮太搶眼了罷?”小桃有些懊惱的低頭瞧了瞧身上的衣衫,又伸手壓了壓短襦的下擺,輕聲道︰“我也道是如此,只是拗不過那幾個丫頭的意思。她們也不知怎的了突然覺得我以前的衣裳顏色都太素淨了,變了法兒的想讓我穿艷麗的顏色。這身天青色的還算不錯,你不知道,若不是我堅持,她們幾個方才還要硬給我套上桃紅粉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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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九十一章 當事人的意思
   
    風翊宣聽她說了一番,先是用帶笑的眼光細細把未婚妻子的周身上下打量個遍,倒弄得小桃更加不好意思,漲紅著臉嗔道︰“你...你這樣瞧我做什麼?怪不好意思的...”

    風翊宣聽了更樂,故意面色一肅,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道︰“好無情的王妃,你夫君見你今日艷光四射多瞧兩眼,你便如此不樂意,原來你這一身漂亮的打扮,竟不是為了給我瞧的麼?真是傷心...”

    “少混說了,人家正上火呢,還有心思理會你打趣?”小桃不理風翊宣的插科打諢,徑自說道。

    風翊宣笑著正色道︰“我說你這丫頭怪異,人家姑娘家恨不得花紅柳綠的整理得象朵花似的,偏你不過穿件艷麗些打眼些的衣裳便有這許多念頭?莫不是這京城里還有哪個不許你穿得艷麗不成?我倒覺得你丫頭們眼光甚好,這衣裳配你挺好看的,不錯不錯。”一邊說著,一邊突然前傾了身子,把一只手搭在小桃靠著的馬車椅背上,一手在她肩膀上板了板,瞧得更仔細了。

    小桃被風翊宣這一舉動弄了個大紅臉,只得紅著臉扭著頭把腦袋轉向一邊,裝作馬車的窗隔處往外面看去。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便來到四皇子府邸。風翊宣是四皇府的常客了,自有那奴僕笑臉迎著二人往里面去。

    小桃雖與四皇子還有雲平郡主等皇室人是老相識了,雲平郡主的將軍府里也去了不少次,但是這四皇子的府里還是第一次來,不禁有幾分好奇,在府里走動時便略留心觀察著。就見這四皇子的府邸也是大得很,一眼望不到頭似的,也是一間院子接著一間院子,府里花草樹木也修整得齊齊整整,地上灑著水漬清掃的清清爽爽,可見四皇子極是愛潔淨。

    這里又不是風翊宣的平遙王府,小桃自不能象在平遙王府里那樣自在由著管家帶著遊遍府里各個院落,只在途經的曲折回廊花園子里瞧上幾眼罷了。

    風翊宣並肩和小桃往里面行來,低聲在她身邊笑問道︰“你如今改了行當不成?做起媒人來了?昨日你派人送來信箋,倒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想來四哥今日也得嚇一跳,雖說文琪也有了那個意思,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家,四哥雖然是她親人,但她未必好意思將這事兒說與他知道。恐怕四哥如今還被蒙在鼓里呢。”

    小桃聽了笑道︰“我也正是這樣想的呢。這姻緣二字也真是難說,也不過不久之前文琪姐姐還想著嫁與你呢,這如今就眼看要成了我樂家的人了,可真是人說的姻緣天注定,沒法說的。文琪姐姐雖然出身京城,但卻這十幾年來卻大半時間呆在南邊兒,我大哥卻又是京城地面兒都沒邁出去的人,這兩個人如今要弄在一起,可不正應了那句有緣千里來相會嘛。”

    風翊宣也道︰“那倒是有點子意思,想當年雲皇姐成親那會兒子,我們這些皇子們去參加婚禮,皇嬸還說這世間姻緣俱都是月下老人事先安排好的,用根紅線拴住了男女二人的腳,縱是隔著千山萬水也早晚能相見,成為夫妻的。我先是還只是不信,這如今瞧瞧你家大哥和文琪,一個南邊兒一個北邊的兩個人,竟然也能湊到一起來,也不能不說這月老之說有幾分道理。”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前廳,四皇子風湛然迎了出來,笑道︰“今兒什麼香風兒竟把你兩個人一起吹來了,我這里七弟是走熟了的,小桃還是第一次來罷?”說著,把二人讓到椅上坐下。

    小桃向風湛然微施了一禮,由丫頭扶著坐在側面座位上,丫頭們獻上茶來,小桃端了一盅在手里,朝著四皇子微笑道︰“四皇子我今日次來你府上,斷不能空著手前來,只是四皇子你這里怕是天下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我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只將我們鋪子里新出的點心拿了幾盒子,四皇子可別嫌棄。”

    她話音剛落,風湛然便開玩笑道︰“你鋪子里出的點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瞧著你今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若是猜的沒錯的話,想是你那腦袋瓜里又有什麼道道兒了,想要求我幫忙不成?難為你還拖了老七來助陣,是想壓壓場子麼?”

    小桃聽風湛然說的有趣,也禁不住低下頭抿著嘴笑了一陣,風翊宣更是笑道︰“四哥真是個妙人兒,一眼便看穿了這丫頭的心思,真是有趣。”

    “哎呀,還真的是被我猜了不成?”風湛然笑著道︰“莫不是小桃的耳朵長,早聽說了我府里有人送了些南邊極好的土產來,想來分一份的不成?”

    小桃笑道︰“四皇子可是說對了一半兒,我今日來的確是想求四哥一件事兒,只是卻不是那土產的事情,卻是想跟四哥你求一個人兒?”

    “哦?”風湛然微一愣,轉瞬瞧著小桃一臉笑意,心下一動,卻明白了三分,笑道︰“我府里除了我和文琪表妹,其余剩下的都是些下人而已,你這所求之人莫不是文琪表妹麼?”

    小桃笑著便將想替自家大哥求娶顧文琪的事情略說了一遍,又道︰“四哥,其實我也知道我們家大哥配文琪姐姐確是有些高攀了,畢竟文琪姐姐雖然父母不在,但畢竟也是忠良之後,還有您這個皇子表哥,只是上次我受傷在阿宣那里養傷,我大哥去探病時巧遇了文琪姐,我瞧著他二人性情容貌上倒是挺般配的,我也缺個大嫂來疼我,只得厚著臉皮來探探四哥的口風,四哥可千萬不要怪我魯莽啊?”

    風湛然這才明白了事情原委。想到自己表妹顧文琪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卻還沒有定下親事,自己也曾想替她物色一門好夫婿,只是一來沒有自己看著順眼的,二來有幾人被顧文琪拒了的,如今聽小桃一講,原來文琪表妹竟然對小桃的大哥有些好感,風湛然卻是有幾分歡喜的,當下便叫人去後院將表小姐顧文琪請了來。

    顧文琪聽了下人說到風翊宣和小桃一起上門來,當下便想到小桃也許是為了自己和樂文的事情而來,便有些害羞,但是知道這時表哥叫自己過去,八成是想當面問問自己的意思,若是此時因著怕害臊不去,又怕誤了大事反而不妙,只得換了見客的衣裳整理了衣飾隨著下人來到前廳來。

    小桃瞧見了顧文琪款款走了來,早就站起身來迎過去,拉住了她手親親熱熱的相鄰著坐下,風湛然瞧見表妹來了,便笑著道︰“文琪,你可知小桃和你七哥來做甚麼?”

    顧文琪聽了表哥這樣問自己,更認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面上一紅,只作不知,道︰“表哥這話說得奇怪,七哥和小桃不過是來府上坐客拜訪,哪里還要為著什麼,而且表哥為什麼問著我?我哪里知道?”

    風湛然笑道︰“你既然不知道,我就說與你聽,小桃瞧了你,要想你到她家里去做她大嫂呢,你可是願不願意啊?若是願意我便允了樂家,讓他們家里請了官媒來做這六禮之事,定下了這門親事,若是你不願意呢,咱們就當是沒有這回事也就是了。”

    顧文琪見表哥當著面就直截了當的把話說了出來,縱然她是個心性爽快直接的姑娘,這時也臊紅了臉,轉身便想往外走,小桃早瞧得真切,在旁邊一把扯住她笑道︰“別走啊,文琪姐姐。你瞧我坐馬車顛了一路好容易來了,你便是願不願意也給我句痛快話兒啊。姐姐平日里何等的大方直爽,這時候遇上要緊事兒時,怎麼竟還學起那小家子氣害起臊來了?哦,我明白了,大概是文琪姐姐心里不願意,那我也只好不說了。”

    說完,故意嘆口氣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來。顧文琪心里早已歡喜到十分,只是礙于女兒家害羞的原因才不好意思親口答應,這時見小桃皺起了眉頭一副失望的樣子,心里著急,還真的是怕讓小桃誤會了,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伸手便扯住小桃的手,嗔道︰“我...我何嘗說過不願意了...”

    小桃要的就是她這一句話,當下便輕聲笑道︰“這麼說,文琪姐姐是答應了?”

    顧文琪這才知道被小桃玩了一把,伸手在小桃臉上擰了一把,嗔道︰“你這個壞丫頭,盡著打趣我,等你和七哥成親的時候,瞧我攛掇了她們怎麼羞臊你,你等著瞧罷。”

    風翊宣也打趣她道︰“文琪,你可要想好,若是你的事情定下來,說不定還是你先出門子在前,還沒有出嫁便先得罪了小姑子,倒不怕她給你小鞋穿麼?”

    顧文琪紅著臉道︰“七哥也學壞了,跟著桃丫頭來打趣我,我不依,”轉頭向風湛然道︰“表哥,你也不幫我說話,任著小桃這鬼丫頭拿我開心不成?”

    風湛然瞧顧文琪的表情便知道她對樂文是滿意的了,自然心里也替她高興,便笑說道︰“這個表哥可管不了了,橫豎這親事定下來你和小桃便是一家人了,由著你們姑嫂二人鬧去,我們又管這個閑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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