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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小染]夫君你能奈我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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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8 00:16:14
二十 ...

  聞言,俏皮的向他吐了吐舌頭,好看的杏目有如半弦月,「不疼,我可是寧可馨啊,這點小疼算什麼。」只要不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即使再大的疼,她也能夠忍受。
  
  看著她笑顏如花的臉蛋,心中一暖,這丫頭終於恢復精神了,不過恢復的還真快。
  
  慢慢走至有著燭光的內室,只聽一個清朗的男聲道,「什麼人!」
  
  聞聲,兩人停下腳下的步子,站定。
  
  內室很大,陳設卻很簡單,只是簡單的有著一張桌子和一張木床,更多的則是點燃了的蠟燭。
  
  寧可馨循著那個清朗的聲音看去,卻在看清說話的人後,下意識的向宇文逸軒的身邊又靠了靠。
  
  那是一張佈滿了猙獰疤痕的臉,肉紅色的疤痕在那張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本應燦若星子的雙眸卻滿是紅色的血絲,頭髮隨意披散著,若是沒這些燭火,還真是容易讓產生遇見鬼的錯覺。
  
  一身殘舊的灰色長衫,寧可馨這才發現他是坐在輪椅上的。
  
  那男子有些不耐,「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難道就不怕死麼!」
  
  她皺了皺眉,初見時確實有些嚇人,但如今知道他是個人,還有何好怕,正準備向前走,腳踝處硬是一陣生疼,一個不穩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宇文逸軒及時扶住,這丫頭的衝動還真是一點都沒改啊。
  
  有些窘迫的看了看他,繼而看向那個滿臉疤痕的男子,怒道,「就你?你覺得你可以殺得了我們?」
  
  那男子聞言仰頭哈哈一笑,「好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不過你這膽量倒是讓我欣賞。」說完,看向一旁扶著她的宇文逸軒,「女的我可以不殺,但男的我必殺!」
  
  宇文逸軒也不怒,臉上仍是那略帶三分的玩世不恭,一邊扶著寧可馨慢慢向前走,一邊笑道,「閣下這話未免有些自負了。」
  
  話音剛落,便見那男子向他們二人襲來,招招致命,雖然雙腿殘廢,卻時不時的用手來彌補自己的不足,宇文逸軒一把將寧可馨抱起,幾個閃身躲過那些致命攻擊,聲音有絲凌厲,「閣下若是再如此咄咄逼人,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
  
  聞言,那男子大笑一聲,雙手在地上撐住一個翻騰,便又坐回輪椅之上。
  
  「看不出,你武藝如此精湛,雖說我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但能躲過我招數的人倒也沒幾個。」大笑一聲,「你們走罷,我知道我殺不了你們,但並不代表你們可以留在這裡!」
  
  寧可馨聽著他的語氣就來火,開口就罵,「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是個殘廢,少狗眼看人低,若不是姑娘我今天時運不濟,腳扭了,別說他,就是我,你都打不過!」
  
  男子聽後有些惱怒,「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是。我就是野丫頭。」上下打量他一眼,「至少我身心健全!」
  
  還想再說,卻被宇文逸軒阻止,只聽他道,「內子年幼有些衝動,還望閣下莫怪。」
  
  使勁掐了他一下,孩子賭氣似的別過頭不去看他,什麼叫內子年幼衝動,不錯,她的確才十七,但這口氣怎麼聽著自己像他女兒一樣,真真是可惡!
  
  宇文逸軒心中失笑,他當然知道她在氣什麼,不過,若不是如此反應,那也便不是她了。
  
  只聽他又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七滿堂。」
  
  好熟的名字,寧可馨皺了皺眉,這才想起,脫口而出,「你不會就是那個幾年前的神偷七滿堂吧!」
  
  七滿堂哈哈一笑,「想不到你這個小丫頭竟也知道。」
  
  宇文逸軒道,「據聞神偷七滿堂相貌非凡,身姿矯捷,善輕功,只要是他想偷的東西便沒有偷不到的。」
  
  七滿堂很是讚賞的看了他兩眼,道,「時隔多年,竟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卻是難得。」
  
  寧可馨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你……還善輕功?用手飛麼?」
  
  「還望閣下不要怪罪內子口無遮攔。」宇文逸軒連忙說道。
  
  那七滿堂也不氣,笑道,「如今這樣直率的丫頭還真是不常見了,你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頓了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宇文逸軒道,「在下複姓宇文,內子姓寧。」
  
  七滿堂皺了皺眉,當今天下,複姓宇文的除了皇族根本沒有其他人,再看此人,貌若天人,身邊的女子容貌也是難得的精緻,心下不禁瞭然,能有如此相貌,又是這樣兩個姓的人,想必應該就是那當今的七王爺和相府的七小姐了,果如傳聞一般隨性。
  
  他笑道,「不打不相識,剛剛的事,兩位就忘了吧,不如交個朋友如何?」
  
  「倒也好。江湖之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宇文逸軒款款說道。
  
  寧可馨嘟了嘟嘴,小白臉都這麼說了,自己再這樣,豈不是有些矯情了?
  
  而七滿堂從入住這裡開始,這是他有史以來最感尷尬的一次,因著陳設簡單,以至於沒有多餘坐的地方,因此便讓兩人坐於木床之上,實在是有些窘迫。
  
  而那兩人倒顯得毫不在意,於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個坐的地方罷了,七滿堂不禁心下悱惻,這兩人真是金枝玉葉麼……
  
  「對了,七滿堂,你怎麼會搞成這樣還住在這種地方的?」寧可馨眨巴著大眼睛,滿是疑惑。
  
  江湖之人,向來豪爽,只是他的眸中卻忽然滿是恨意,「都是拜如今的武林盟主,聽雨閣的閣主藍靖輝所賜。」
  
  與宇文逸軒互看一眼,有些啞然。
  
  只聽宇文逸軒說道,「此話怎講?」
  
  「這事還要從我師傅說起。」頓了頓,「先師曾與一名女子暗許終生,只是後來那名女子終是無法違抗父母之命,不得不嫁給他人,卻因難產而死,而那名女子正是藍靖輝已過世的妻子顏如玉。」
  
  忽略了寧可馨一臉的驚訝,他繼續說道,「傳聞顏如玉並不是一個多麼漂亮的女子,確是一個性格十分倔強,給人的感覺是個很安靜的女子,初時我實在不明白師傅為何要對如此一個普通的女子心心唸唸,直到後來師傅臨終,為完成師傅遺願,我去了聽雨閣,見到了藍靖輝的女兒藍懿宸,我才體會到當時師傅的心情。」
  
  「可以說,我對藍懿宸是一見鍾情吧。初見她時,她獨自一人在院中靜靜的看著水中游魚,一臉的平靜,彷彿這世間之事都與她毫無關係。」
  
  說到這裡,七滿堂的神情也變得柔和起來,面上的傷疤看起來也沒初時的那樣可怖,只聽他繼續道,「也因看的太專注,忘了身處何地,不過慶幸當時發現我的人是她,奇怪的是,身為聽雨閣閣主的女兒,她竟然一點武功都不會,告訴她我的身份,她也完全不害怕,對她,我也第一次發現,我竟可以如此簡單的就對一個人敞開心扉,說出心裡話,之後每天,我都會悄悄前去聽雨閣看她,日子久了,自然也生了情。」
  
  聞言,寧可馨和宇文逸軒都各自有了心事,是啊,這種感覺他們又怎麼會沒有呢,只是若是想想,他們還真是不如他們那樣坦誠。
  
  「後來被藍靖輝發現了?」她問。
  
  「是。」他利索的點了點頭,「藍靖輝知道我和他女兒的事後,大發雷霆,說我不過一個小偷卻妄想染指他的女兒,那時我也年少氣盛,怎麼可能受得了人如此蔑視!不錯,我確實是一個小偷,但我可以挺著腰桿當著眾人的面說,我所偷的都是那些不義之財,我不過是將它們還給了原本該屬於那些東西的人!」
  
  「事後,聽雨閣便突然把守的嚴了起來,我也很難進去,後來某一天藍靖輝派人送信給我,說是有事要和我說,事關懿宸,我便想都沒想就去赴了約,而地點便是這紫荊峰。」言畢,眸中的血絲不禁更加滲人,「到了紫荊峰,他便拔劍相向,說是我會害了他女兒一生,本來我想若是較個高下或許可以讓他對我改觀,誰知他堂堂一個聽雨閣的閣主竟然使出下三濫的手段,用石灰粉迷我眼睛,結果我便是現在這副模樣。」說完不禁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聞言,寧可馨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來,「方纔,我說了不該說的,對不起。」有些內疚。
  
  七滿堂擺了擺手,「既已是朋友,那些個事還說他做甚。」忽而感慨起來,「不過也算是我命大,當時我真是差點一命嗚呼啊,誰知這紫荊峰向來生長的都是奇花異草,藥效之神奇,只是這雙腿卻是廢了。」
  
  寧可馨杏目一轉,嘴角甜甜一笑,若有似無的酒窩更是讓她看著可愛,「你放心,既然你是我寧可馨的朋友,我一定會找遍天下名醫治好你的。」千棗啊千棗,正好可以找點事兒給你做做。
  
  而七滿堂卻不過是將她的一番話當做是安慰自己的罷了,便付之一笑,繼而說道,「不過我也不知懿宸是怎麼知道我沒死的,竟然還找到了這個地方,看見她時,我是真的恨不得那個時候死了算了,如今這副樣子見她,我的心真是比針扎還痛。」
  
  她淡淡一笑,這個感覺比就是自己之前在洞中看見宇文逸軒時的感覺麼,如此看來,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呢。
  
  喜歡就喜歡罷,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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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8 00:16:29
二一 ...

  她說,「那你可知藍靖輝向江湖散下消息說要親自為他女兒擇婿?」
  
  七滿堂點點頭,這他當然知道,「一個月前,懿宸曾經來過一次紫荊峰,說是問我手中有沒有什麼可以毀容的藥,那時我手中正好有一顆,但飲下此藥不但可以毀容,還有的代價是要失聲,那時候我也沒有多想,便拿出來給了她,誰知她竟然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說是這樣她就可以不必被她爹逼著嫁人了,那時候,我真是又惱又恨。」
  
  聞言,寧可馨不禁有些啞然,那毒她已經幫藍懿宸給解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她便幫他一把,讓他們二人可以廝守終身吧,這一點,她還是可以辦到的,小小的一個藍靖輝,她還真是不太放在眼裡。
  
  本就不喜歡那個一臉嚴肅的男人,如今聽了七滿堂的一番話,更是對他厭惡,難道自己女兒的幸福是由他說了算麼?
  
  扯了扯宇文逸軒的衣袖,看著他側頭看著自己,她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如今知道了自己喜歡他,她更應該好好珍惜不是麼?若是哪一天她和他變得像和七滿堂和藍懿宸那樣,那真是她後悔莫及的,如今他們兩人有如此好的先決條件,她一定要好好珍惜手中的幸福。
  
  猶記當年,義父對自己說的話,他說,馨丫頭,自打你五歲時,我便收了你做義女,如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更是與千棗無異,若是哪一天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亦或是個可以疼你珍惜你,視你若寶的人,定要好好珍惜,不然到時候你悔都沒地方悔。
  
  如今想想,這也是老傢伙說過的最有理的一番話了吧,宇文逸軒,誰叫你招惹的是我寧可馨呢,既然娶了我,就休想再甩掉我!
  
  嘴角下意識的漾開了一抹幸福的笑,繼而抬眸看向七滿堂,「明日你便和我們一起下山回綿州吧。「
  
  「不了。」他緩緩搖了搖頭,「以我現在這副樣子,莫說是下山了,就是這張臉,又如何讓我示於人前。」
  
  宇文逸軒笑道,「我相信藍姑娘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既然一個月前她能來找你,那定是不會嫌棄你。」雖然不知道這丫頭又打什麼鬼主意,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會幫她。
  
  寧可馨問,「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藍懿宸她現在好不好麼?」頓了頓,「離藍靖輝為她擇婿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難道你就這的一點都不在乎麼?」
  
  聞言,他雙手不禁緊握成拳,泛白的關節不難看出他心裡的糾結,最終,他妥協了,為了藍懿宸,他豁出去了。
  
  寧可馨開心的看著他,「放心,我寧可馨從來不會害朋友的。不信你問宇文逸軒。」
  
  聞言,宇文逸軒和七滿堂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哎呀!」忽然,她驚呼一聲。
  
  「怎麼了?」宇文逸軒不解的問,七滿堂也投以疑問的目光。
  
  「陌錦,陌錦還不知道在哪裡。」頓了頓,「而且我是上來找珍珠草和夕顏花的。」
  
  宇文逸軒笑道,「若是陌錦找不到你,可能有兩種辦法。其一是在山下的客棧等你,其二便是回去找寧兄來幫忙,不用擔心了。」
  
  「至於這珍珠草和夕顏花。」七滿堂笑著接道,「想不到寧姑娘來這紫荊峰是尋找這兩樣東西。」
  
  說罷,拿起桌上的竹笛,輕吹了一個音符,只見內室的另一側一個石門打開,裡面走出一男一女,穿著簡樸,看著像是普通農家的夫婦。
  
  只聽七滿堂道,「半年前他們兩人誤入這洞中,我看是普通農家的樸實人,便沒有太為難他們,只讓他們二人暫時留在這裡,幫我採點藥。」
  
  寧可馨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人家不願意,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得不留下來,這傢伙真是……哎……
  
  七滿堂繼續說道,「你們幫我把珍珠草和夕顏花拿來吧,明日,你們便也下山吧。」
  
  那對夫婦老實的點了點頭,不一會兒拿了兩個瓶子出來,一個裡面裝著的是看似平常無奇的青草,另一個裝的則是細小的粉白花朵。
  
  寧可馨接過瓶子,開心的雙眸都彎的快成一條縫,宇文逸軒問,「馨兒,你要這兩個東西幹什麼?」
  
  聞言,她邪邪一笑,「自然是有用咯,他們可是我的寶貝啊。」
  
  宇文逸軒沒再問下去,她開心就好。
  
  次日正午,一行人便向山下走去,因著寧可馨的腳傷,宇文逸軒便一路背著她,弄的她心裡好不甜蜜。
  
  而當白髮老嫗看見自己的兒子和兒媳的時候,蒼老的容顏滿是淚水,寧可馨突然覺得,其實這個老人家看上去也是挺慈祥的,為何那晚自己就覺得那麼恐怖呢?難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回去的路上,由於腳扭傷的不便,她自然順理成章的同他共乘一騎,而七滿堂,雖然身懷武藝,但對於一個雙腿殘廢的人來,竟然還能騎馬,寧可馨表示感到很不可思議,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馬兒飛快的向前奔跑著,啪嗒啪嗒的馬蹄聲,清脆入耳。
  
  她輕輕的向身後靠去,嘴角微微揚起,宇文逸軒低頭看了眼依在自己胸前的人,眸底閃過一絲寵溺,卻在它示於人前之際扼殺了。
  
  看了看掩藏在衣袖之下的手腕,他果然還是不夠心狠,或許是對她而言,自己根本無法狠下心,無奈的笑了笑,再這樣下去,不但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她。
  
  抵達綿州已是深夜,正合他們的心意,如此一來便不會有人知道關於七滿堂此次回來的事。
  
  為了不讓人生疑,寧可馨下山之際便讓他戴上了斗笠遮住臉,一來是怕嚇著旁人,二來則是不想打草驚蛇。
  
  回到一醉樓的時候,寧楓正坐在那兒喝著酒,看見他們回來,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
  
  卻看見自己小妹走路一瘸一拐,宇文逸軒一旁扶著,眉目輕佻,看來這一趟紫荊峰之行,想必他們收穫不少,轉眼瞥見他們身旁帶著斗笠的七滿堂,不禁蹙眉。
  
  寧可馨看見自己的三哥竟然在這裡優哉游哉的喝酒,便氣的不打一處來,正巧看見此時下樓的陌錦,更是怒了,「陌錦!!!」
  
  「小姐,你回來了!」陌錦開心的迎上去,「小姐你的腳還有胳膊怎麼了!」
  
  寧可馨嘟著嘴,「你還記得我這個小姐,你小姐我掉在洞裡的時候怎麼不見你。」
  
  寧楓笑道,「小妹,這你就錯怪陌錦了,她本來是回來想找我去一同去找你的,不過我讓她別去了。」
  
  她橫了他一眼,虧她之前還說這個哥哥不錯呢,淚流滿面,卻又聽他道,「若是我同陌錦去了,你如今還能如此,恩?」挑了挑眉,示意一個眼神。
  
  她無語,如他所說,若那時他真的同陌錦去了,而且還找到了自己,她還會如此輕易的就發現自己的心意麼?
  
  為了避免不讓自己尷尬,她快速轉移話題,「都去我房裡吧,三哥,你也來,有事情和你說,這裡不太方便。」
  
  寧楓點點頭,看著這丫頭神秘兮兮的樣子,他還真是有點兒好奇了,而那個頭戴斗笠的人,更是讓他好奇。
  
  回到房間,寧可馨將紫荊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向他說了個遍,他這才知道了大概情況,只聽寧可馨哈哈一笑,「三哥,看來這藍懿宸做不了我的三嫂了,人家可是早就名花有主了!」
  
  寧楓也不怒,雙手環胸,揚起眉梢,「我什麼時候說我要找藍懿宸做你三嫂了,丫頭,莫不是你還沒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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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8 00:16:49
二二 ...

  聞言,她也不惱,學著他們輕佻了挑眉梢,嘴角若隱若現的酒窩煞是可愛。
  
  眾人相視哈哈一笑。
  
  寧楓看向七滿堂笑道,「名滿天下的神偷七滿堂,不介意在下以兄弟相稱吧?」
  
  七滿堂朗朗一笑,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寧可馨只覺那張本是十分嚇人的臉,此時看來卻是十分的祥和。
  
  只聽他道,「寧兄客氣了,名滿天下四個字,我可是實不敢當啊。」
  
  聞言,她不覺撇了撇嘴,三哥還真是跟誰都自來熟,當初他和宇文逸軒兩人相識的時候,不會也是這樣吧?想想不禁汗顏。
  
  坐在床沿,任由陌錦為自己清理著傷口,若不是突然襲來的疼痛感,她差點都忘記了自己胳膊上還有傷,輕抽一口氣,卻硬是咬著唇瓣不發出聲來。
  
  宇文逸軒本就離她十分的近,本只是隨意一瞥,卻看見一旁坐在床沿上的她,此時正微閉著眼,眉頭緊蹙,朱紅色的唇瓣已被咬出一道彎彎的粉白月牙,很是心疼,下意識的便拿過陌錦手中的手巾。
  
  因為沒有及時清理,加上時間有些久的關係,嫩黃色的紗條,此時已經微微有些粘在了傷口上,若硬是扯下來,疼痛不言而喻。
  
  宇文逸軒心中不禁懊惱,為何當時偏偏沒有及時為她清理,將手巾在陌錦早已打好的溫水中沾了沾,擰乾,輕輕的為她順著傷口一點一點的擦拭。
  
  溫熱的手巾在自己的胳膊上不時留下一片溫暖,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不禁讓她心中一凜,睜開眼睛,卻見宇文逸軒正彎著腰為自己擦拭著傷口,濃密的睫毛因著昏黃的燭火,在眼瞼處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早已忘了胳膊的疼痛,腦子裡心裡現在裝的全都是那個現在為自己清理著傷口的人。
  
  不知何時,偌大的客房裡只剩他們兩人,燭火搖弋,昏黃的光線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宇文逸軒一手輕輕準備揭開紗條,一邊輕聲安撫,「馨兒,可能會有些疼。」
  
  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這點兒小疼我還是可以忍住的。」袖中的雙手,卻還是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看她一臉的視死如歸,他不禁失笑,在他面前還用如此逞強麼?
  
  搖了搖頭,趁她不備,吻住了她,輕輕的,很是溫柔,克制住那些莫名的慾望,就是這樣簡單的輕吻著她。
  
  柔軟的唇,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溫熱的鼻息不時噴灑在自己的臉上,臉頰頓時緋紅如霞,她瞪大了眼,看著那張精緻的容顏此時竟和自己靠的如此之近,那種小心翼翼的吻卻又不深入的吻,不覺讓她感動。
  
  看著她緋紅的臉頰,他有些得意的揚起嘴角,調侃道,「馨兒的臉怎的如此紅?」
  
  聞言,她真是又羞又氣,抬起頭看著他正對自己輕佻眉梢,正想一拳揮上去,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左胳膊仍是溫溫熱熱的,側過臉一看,才發現從剛剛到現在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傷,沾著血的紗條也不知何時被揭了下來,溫熱的手巾貼在傷口上,她只覺得很舒服。
  
  「馨兒還沒回答為夫方纔的問題呢。」帶著調侃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好看的杏目靈動一轉,嘴角邪邪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白裡透紅,與眾不同,說明我氣色好。」言畢,不但沒有了剛剛的嬌羞,反而大方的抬眸看著他,只是臉頰依舊緋紅。
  
  他哈哈一笑,「果然還是這樣比較像馨兒啊。」點了點她的鼻樑,「不過,馨兒害羞的樣子還真真是動人。」
  
  拿過桌上陌錦之前準備好的紗布,準備為她包紮,卻忽然發現一個有些尷尬的問題,而她自己也注意到了。
  
  只聽她小聲說,「宇文逸軒,你去幫我在那邊的櫃子裡拿一件中衣來。」
  
  聞言,他點了點了頭,從櫃中取出一件雪白的中衣,回過頭時,卻發現她正低著頭輕輕的解著自己的衣帶,臉頰卻比之前又更紅了些,紗裙從肩上悄然滑落,只留一件褻衣,凝脂一般的肌膚就這樣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心中不禁有些燥熱,卻努力的將它克制,趕緊為她包紮好傷口,穿上中衣,雖說他們已是夫妻,可是他卻從沒想過要了她,只像現在這樣他就已經覺得很是幸福滿足,他不想再奢望更多,否則以後徒添的傷心也會越多。
  
  幫她蓋好被子,拂去她額頭的碎發,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睡吧。」
  
  點了點頭,有些留戀的閉上眼睛,彷彿覺得多看一刻都是好的,嘴角微微揚起,或許是因為太累了,竟一會兒功夫便睡著了。
  
  宇文逸軒就這樣在床邊靜靜的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才離開,看著那張帶著笑意如孩童一般的睡顏,心中竟是莫名的滿足。
  
  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這不,一大清早的就看見寧可馨在客棧裡上躥下跳的,一身杏紅色的紗裙更是將她襯得有如陶瓷娃娃一般。
  
  一腳踹開寧楓的房門,一邊嚷嚷著,「三哥!三哥!快起來啊!」
  
  只見寧楓蹙著眉頭,十分艱難的睜開雙眼,「小妹,這一大清早的你不睡覺瞎晃蕩個什麼勁兒啊。」翻了個身便繼續閉上眼睛睡去,平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今天怎麼一大早就起來了,真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咯。
  
  寧可馨不高興了,一把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卻見他仍睡得自在,只聽他哼哼道,「小妹啊,你這麼喜歡這床被子,為兄就送你了,況且這夏天,蓋不蓋都無所謂了。」
  
  聞言,她氣結,唉喲,怎麼就給她攤上了這麼個哥哥啊,淚流滿面……
  
  一腳搭在床上,「寧楓,你起不起來!」說完,還踢了床沿一腳。
  
  被她這麼一弄,床很給她面子的還搖了兩下,嚇了寧楓一跳,趕忙從床上跳下來,「丫頭,你想謀殺親哥啊!」
  
  聳了聳肩,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眼睛在房間裡到處瞟,裝傻一般,「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啊,哪裡謀殺親哥了。」
  
  這回輪到寧楓氣結了,唉喲,怎麼就給他攤上了這麼個妹妹啊,淚流滿面……
  
  被這丫頭這麼一弄,他也懶得再睡了,乾脆起來梳洗,他問,「你一大早的跑來騷擾我做什麼,你家小白臉呢。」
  
  攤了攤手,她表示不知,寧楓很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們兩個又鬧了?」
  
  她道,「沒有啊,我們好的很。」
  
  寧楓承認,他被他這個妹妹給打敗了,輕歎一聲,「好吧,你一大早的來找我肯定是沒什麼好事,說罷。」
  
  聞言,她邪邪一笑,「沒有啊,肯定是好事兒,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做個事兒。」
  
  斜視她一眼,「這還叫好事?」
  
  好看的杏目彎了起來,「當然咯,我可是讓你去見天下第一美女啊。」
  
  皺了皺眉,天下第一美女?莫非是……
  
  「你會那麼好心?」懷疑。
  
  她唾棄的看他一眼,「哎呀,當然你也得出出苦力啊。」
  
  輕歎一聲,他撫了撫額,「你說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就是想讓你帶七滿堂去找千棗啊。」微微一笑,「這沒多久就要到藍靖輝擇婿的日子了,我想,雖然七滿堂的雙腿殘廢,但是若是千棗,應該還是有辦法補救的。」
  
  他點點頭,便聽她繼續說,「不過,我不知道千棗在哪裡,所以就要靠老哥你自己去找啦!雖然七滿堂雙腿殘廢,不過騎馬他倒是騎得還真好,所以你大可放心,你不用與他共乘一騎的。」
  
  聽後,他不禁一臉黑線,若是讓他同一名男子共乘一騎,被人看見,他以後還怎麼混啊他,不過想一想,這個忙他還是要幫的,畢竟像藍靖輝那種假君子,他還真是想看看他出醜的樣子。
  
  堂堂一個武林盟主,又是聽雨閣閣主,竟然可以用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人,光是這種作為就足以令他不恥,而要找雲千棗,於他來說,卻也不是什麼難事,既然如此,又何樂而不為呢?便十分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小妹,你放心吧,離藍靖輝為女擇婿的日子雖然還有十幾天了,不過我定會帶七兄及時趕回來的。」繼而壞壞一笑,「到時候,也希望你和妹夫有更好的進展。」說完揚了揚眉,便不見了人。
  
  想想,當七滿堂活生生的站在藍靖輝的面前時,藍靖輝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呢?思及此,她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那天快點到來了。
  
  有些猶豫的走至宇文逸軒的房前,正在思量著要不要進去,便看見了正向自己走來的顧墨,一如往常的青衣,她笑道,「弟弟早啊。」
  
  顧墨仍是不適應那一聲弟弟,卻也硬著頭皮接受,對著她躬了躬身,「王妃,王爺不在房裡。」
  
  疑惑的看向他,卻又聽他道,「顧墨也不知王爺去了哪裡,可能有事,出去辦了吧。」
  
  聞言,她點了點頭,便沒再問什麼,於她來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若是連這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喜歡他?
  
  「弟弟啊,我出去走走,待會兒若是陌錦問起來,你就幫我跟她說一聲吧。」說完,便逕自向外走去。
  
  目的地,直奔聽雨閣。
  
  只不過這一次,她卻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後門直接翻牆進去,以她的輕功,做到無聲的進去還真是不難,只不過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一臉迷茫的看著自己身處的地方,雖然說是後院,但不得不說,這聽雨閣真真是大。
  
  雖然她記得上次藍靖輝帶他們從廳堂去藍懿宸閨房的路,但是她卻不知道怎麼從後院去藍懿宸的閨閣,不禁有些發窘。
  
  忽而邪邪一笑,她寧可馨是誰啊,縱身躍上屋頂,從高處往下看,很容易就看到了那條自己熟悉的路,幾個翻身便過了去,身姿輕盈,猶如天女下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彷彿沒人來過一般。
  
  站在假山之後,她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其實藍懿宸的閨房是在一個庭院裡的,庭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假山池塘,小橋石桌可謂是一應俱全,而閨閣的牌匾之上是瓊華軒三個大字。
  
  寧可馨邪邪一笑,這個名字她喜歡,想必不是顏如玉想出來的便是藍懿宸想出來的,反正覺得不會是那個藍靖輝想出來的。
  
  看著入神,突然被人從後背拍了一下,她嚇了一跳,回過頭,只見藍懿宸正靜靜的看著自己,眼神淡漠如水。
  
  雖然臉上的疤痕仍在,卻比之前自己來看她的時候略微淡了一些,不覺笑道,「瓊者,美玉也。藍姑娘果然配的上這閣樓的名字。」
  
  聞言,她只是靜靜的回禮一笑,便向石桌走去。
  
  她這才發現,偌大的庭院中,竟無一個下人,便也大方的走了過去坐下,笑道,「你應該還記得我吧?」雖然才兩三天,但是月華這種毒解起來倒也快,此時她應該可以開口說話了才是。
  
  只見藍懿宸面上有些猶豫,良久,才緩緩開口,「嗯。」聲音甜美,有如出谷黃鶯。
  
  「我並不會感激你救了我。」淡淡的。
  
  聞言,她面上笑的更是開心,自顧自的端起石桌上的水壺為自己倒了杯水,飲下,「這話未免說得有些早了。」
  
  藍懿宸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起初以為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可是卻想不到她竟能解了自己身上的毒,也因為她,爹爹又要重新逼迫自己嫁人,她第一次知道了恨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挑了挑眉梢,「你應該很恨我,對吧?」
  
  不起波瀾的雙眸,在聽到了這句話後,竟有了些動容,卻仍是靜靜的坐在那兒,寧可馨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七滿堂會如此迷戀於她了。
  
  甚至她覺得,即使是自己的四姐同她站在一起,都會略微的遜色些。
  
  四姐雖然比她漂亮,也很溫柔,但是卻不如她這般的淡然。她的眉宇間總是透著一股子淡淡的哀愁,讓人感覺有些悠遠,伸手觸不及的感覺,若是要非用一個詞來形容,她覺得那便是淡水。
  
  淡水淡水,人淡如水,藍懿宸給人的正是這種感覺。
  
  雖然她沒說話,但是寧可馨知道,她的心裡已經有些動搖了,「那你就恨我吧。」
  
  沒想到她會說出如此一句,藍懿宸心中更是震驚,卻又聽她說,「無愛便無恨,你恨我就說明你愛我,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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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聞言,藍懿宸整個人都呆愣在了那兒,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隨性的人,還是個女子。
  
  雖然說江湖兒女向來隨意,可是對於一個不過才見過兩面的人說出如此的一番話,不禁令她有些啞然,而她竟還能說的,如此的想當然……
  
  好看的杏目靈動一轉,忽而彎了起來,長長的睫毛也因眨眼而微微有些顫動,在陽光的映照下,好似鍍了一層金邊。
  
  她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手在石桌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歪著腦袋,邪邪一笑,「藍懿宸,這再過十幾日便是藍靖輝替你擇夫的日子了,而到那個時候,我相信你臉上的疤痕也會完全消失。」
  
  聞言,藍懿宸心中不禁一滯。
  
  看著她嘴角那抹邪邪壞壞卻十分好看的弧度,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臉色也有些蒼白,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她所說的每字每句都是真真切切即將要發生的。
  
  雖然自己也試著努力過,可是爹爹每日都會親自帶人過來送藥給她,還會看著她全部喝完才會離去,名為關心,實為監督,這次他是打了秤砣鐵了心不讓自己再做出一絲一毫有損他和聽雨閣聲譽的事了,如今看來,或許自己與那個人是真的有緣無分吧。
  
  不覺苦笑,都說人定勝天,可是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她已經不再相信這句話了,天,又算得了什麼,她和那個人真正鬥不過的不是天而是她的爹。
  
  寧可馨看著她那有些蒼白的臉,嘟了嘟嘴,所以說,她最不喜歡和這類人打交道了,實在是太累了,雖然她不否認藍懿宸的確是個出色的女子,但是於自己來說,果然還是像千棗那樣的更能和自己合得來。
  
  輕歎一聲,故作老成的說道,「藍懿宸啊,凡事都不要往最壞的一方面去想啊,說不定那日藍靖輝帶你所擇到的夫婿正是你心儀之人也說不定啊,何必如此悲觀。」
  
  聞言,她自嘲的笑了,眉宇之間那抹化不開的淡淡憂愁讓人看著有些憐惜,聲音也有些飄忽,「除了那個人,我藍懿宸此生便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人!」堅定。
  
  寧可馨撫了撫額,這人一旦鑽起牛角尖來,是誰都別想勸得住的,便也懶得再說,卻見她忽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池塘邊上,笑的有一絲淒涼。
  
  「姑娘可能不知道,雖然我身為聽雨閣的少閣主,面上風光,可是不但不會半點武藝,而且於我爹來說,我不過是可以讓他用來與有聲望的門派締結關係的工具罷了。」她的聲音很輕很淡然,彷彿在說著什麼再為平常不過的事一樣。
  
  「可是機緣巧合下,卻讓我認識了他。」藍懿宸嘴角劃過一抹幸福的笑容,「他和爹爹他們不同,他是真的把我當做一個人而不是工具來對待的。他和我說他的心事,很大方的對我說喜歡我,這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且想都不敢想的。雖然我知道這樣會害了他,可是我卻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了私心,為了自己的私心我竟然就這樣沉落了下去,越陷越深,到最後錯的離譜,錯的無法挽回。」
  
  寧可馨就這樣靜靜的聽著她說,她承認,她的心裡對這對苦鴛鴦是有些同情的,忽而面上邪邪一笑,「我說藍懿宸,若是你有機會再和他見上面,那時候你會怎樣?」
  
  她轉過身,苦苦一笑,「還能怎樣,我倒是希望我們不如不見,若是他再被我爹發現,或許這次連生存的機會都沒了。」
  
  撇了撇嘴,虧自己之前還那麼喜歡她,這丫頭的思想怎麼那麼悲觀,罷了罷了,或許現在和她說什麼她都是不會信的吧,倒不如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反而還有趣些,便趁她凝視著水中游魚的時候,翻牆離去,她可不想再跟她說些文縐縐的話,客套一下。
  
  隨著藍靖輝為女擇婿的日子即將臨近,一醉樓之前被訂了卻空著的房間的主人們也陸續趕了過來,熱鬧程度絲毫不遜色於武林大會。
  
  一醉樓窗前的一張桌子,寧可馨百無聊賴的坐在那兒,用手支著自己的額頭,時不時的打上兩個呵欠。
  
  自從那日從紫荊峰回來,她便再沒見過宇文逸軒的影子,跑去問顧墨,顧墨也搖著頭說不知道,也因著這層關係,近幾日,寧可馨都表現的十分暴躁,只要有誰不識相的來惹了她,那對不起了,她就絕不會像現在看上去這般無害了,而是直接毫不客氣的出手了。
  
  那一晚發生的事,她到現在依然記得清楚,雖然說心裡有了喜歡了的人的女子都常常會有疑心病,但是寧可馨卻仍然選擇要相信對方,每當她有了這些不正確的念頭的時候,她都會跑到客棧的後院裡,用一盆涼水從頭頂潑下,以提醒自己。
  
  老遠就聽到一個女孩子嚷嚷的聲音,她不開心的皺起眉,但是這聲音卻分外的熟悉。
  
  「哥,逸軒哥哥,你們快點啊。」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淺藍色衣裙的女孩子蹦了進來,不難看出那女孩子臉上的喜悅。
  
  寧可馨輕瞥她一眼,繼而眸中露出了不屑,但在看見她後面三個人進來的時候,眸中的不屑頓時被怒火所替代。
  
  若他單單是和卓月一起來的也就罷了,為何還有卓溪泉和銀鳶?方才卓溪泉還叫他什麼來著,逸軒哥哥?再看看銀鳶,一身薄紗衣裙,垂著眸走在他的邊上,活像小媳婦一樣。
  
  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泛白的關節不難看出她此時的心情,心中不覺自嘲一聲,虧她還這麼相信他,她究竟是該罵自己傻呢?還是太容易被一個男人迷昏了頭。
  
  撫了撫胸口,她靜靜的坐下來,若無其事一般,彷彿剛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因為她注意到了,他看見她了,卻在看見她的時候不但沒有一絲收斂,反而竟任由著銀鳶用她那雙雞爪子纏上了他的胳膊。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她走到了他們面前,輕聲調笑,「唉喲,這不是卓少莊主,卓大小姐和卓老夫人嘛!」老字的音她咬的格外重。
  
  卓月聞言回之一禮。
  
  而銀鳶,在聽了這一番話後臉色倏地鐵青,卻仍死不放手,繼而再次抬眸看向宇文逸軒的時候,已是淚眼婆娑。
  
  寧可馨最討厭這些個嬌柔做作的女人,卻見卓溪泉不知天高地厚的蹦了過來,大大的眼睛無辜的看向宇文逸軒,「咦!?逸軒哥哥,這不是軒王妃麼。」
  
  宇文逸軒眉眼彎了彎,暖白錦衫更是將他襯得有如白玉,「馨兒,怎麼竟如此沒有禮數。」略帶責備的語氣,令她不禁瞠目結舌。
  
  側眸,正見卓溪泉一臉嬉笑的看著自己,眸中是不加掩飾的鄙視,而銀鳶剛剛還梨花帶雨的臉,此時已是以一種仰視的姿態看著她。
  
  她哼笑一聲,「我寧可馨在的地方,還輪不到你們兩個賤人露出這種目光。」話至一半,便揚起手在卓溪泉的臉上刮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已有些紅腫的臉看著她,這丫頭看上去瘦瘦弱弱,手勁卻如此之大,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卓月也是一臉的驚訝,按理說,以他的武藝想要截住一個女子打下的耳光對他來說並不難,可是寧可馨的速度太快,以至於他剛反應過來準備抬手,那耳光竟已到了自己妹妹的臉上。
  
  這個王妃果然不是自己妹妹和銀鳶就可以對付得了的,他突然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他不該一時衝動同意妹妹的建議的,看了看宇文逸軒,臉上仍是那玩世不恭的笑意,這個男子令他琢磨不透,萬一若是這對夫妻故意聯合起來對付他們,不要說他們,或許連傲雪山莊以後都沒有立足之地。
  
  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小丫頭罷了,卻給自己如此的感覺,他的心中不禁有些不可思議。
  
  忽而好看的杏目露出一道凌厲的光,不帶一絲感情,嘴角卻仍是那邪邪的笑容,「卓溪泉,銀鳶,當初本姑娘有意放你們一條生路,既然你們不知學會知足,那就別怪我了。」
  
  轉而看向宇文逸軒,此時自己心中又愛又恨的那個男子,「宇文逸軒,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聞言,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卓溪泉和銀鳶,面上笑的優雅從容,「我有意納泉兒和鳶兒為側妃。」
  
  此言一出,不但是寧可馨睜大了眼,卓溪泉,銀鳶,卓月也紛紛睜大了眼,不過前者目光逐漸轉為陰沉,中間兩者則是紛紛露初羞赧的眼神,而最後一者,則是有些後悔的眼神。
  
  寧可馨承認,像宇文逸軒這種文武雙全,而且還長得如此好看的人,的確是眾多女子所凱覷的對象,但是若是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也就算了,如今卻是從他嘴裡說了出來,她有些淒然的大笑一聲,「宇文逸軒,你會為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說完便不看他人,掉頭跑了出去。
  
  而一醉樓裡,卓溪泉和銀鳶心中早已是樂開了花,卻只有卓月一人發現,宇文逸軒在寧可馨跑出去以後,面上的笑意便隨著消失,反而看去有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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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是夜,位於綿州城西的一處小客棧裡。
  
  年邁的掌櫃正在櫃檯前看著賬簿,店小二也忙著熄燈打烊,靠近角落的一張桌子,上面滿是空了的酒壺,一個早已喝醉了的女子正獨自一人趴在上面喃喃自語,醉意朦朧的雙眼彷彿被蒙上了一層霧一般。
  
  屋外,雨傾盆而下,滴滴答答雨水落地的聲音猶如失意的淚水一般。
  
  「姑娘,我們真的要打烊了。」看著趴在桌上的女子,店小二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看樣子又是一個買醉消愁的主兒。
  
  寧可馨自嘲的輕笑一聲,有些不穩的站了起來,從懷中拿出一定金錠放在桌上,擺了擺手,便跌跌撞撞的向客棧外走去。
  
  年邁的掌櫃無奈的歎了口氣,向小二囑咐了聲什麼,便見那小二從內閣拿了把油紙傘出來,撐開,遞至了她的手中,說道,「姑娘,現在下著雨,這把傘您拿著。」
  
  接過小二手中的傘,便搖搖晃晃的踏出了客棧的門,心抽痛得厲害,就連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對自己如此,為何,為何那個人卻要這樣對她?
  
  冷笑出聲,她並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人,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怨了,扔了手中的傘,任由雨水順著頭頂滑落,縱使是盛夏,此時的雨水打在身上仍是有些寒意的,而混雜在雨水之中的淚水,早已分不清哪個是淚哪個又是雨。
  
  一步三晃的走在靜謐的街道上,兩邊的商舖早已打烊熄了燈,只留雨水落地的寂寥聲。
  
  仰頭哈哈一笑,忽然覺得有些可悲,她,寧可馨,相府的七小姐,出雲宮的二宮主,竟也會有如此的一天,為了一個男人這樣作踐自己,緊緊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衫,試問,值得麼?那個男人值得麼……卻漸漸地有些底氣不足,一下坐倒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到了此時,她卻仍是覺得值得……
  
  閉上雙眸,滿腦子都是那雙深邃漆黑的瞳仁和那三分玩世不恭的笑意,他總是那樣笑著任由她肆意胡來,讓她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在她最孤獨最害怕的時候沒有一絲徵兆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守護著她,自嘲的笑了笑,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想到的仍是他的好……
  
  淚水正如此時的雨水一般,不受控制的簌簌往下落,雨水打進那雙好看的杏目裡,有些澀澀的疼,素色的紗裙此時也已濕透,半貼著那看上去有些單薄的身子,本就不勝酒力,此時又被如此大的雨淋著,頭也開始隱隱有些疼痛起來。
  
  使勁力氣才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每走一步似是耗盡了全身的氣力一般,不覺苦笑,虧她還是習武的。
  
  醉意朦朧的雙眼,沒有焦點的看著前方,頭比之前更痛了些,看見的東西也成了雙重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卻在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朦朧人影時,她放棄了掙扎,緩緩的閉上了眼,任由身子如秋天凋零的落葉緩緩墜落,嘴角是一抹滿足的笑。
  
  真的又怎麼樣,假的又怎麼樣,喜歡上了便是喜歡上了,既然已經這樣了,便就這樣默默的喜歡吧,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有時候你想忘記的東西反而越是想要去要想,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任由自己喜歡著,至少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對得起自己的心,而恨一個人,於她來說,太辛苦。
  
  而就在身子即將落地的一剎那,一個白色的身影倏地一閃將她接住,不知何時,雨也由瓢潑大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風過,是一陣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草木的特有味道。
  
  看著懷中淺笑閉眸的那張有些蒼白的清麗容顏,宇文逸軒輕歎一聲,摸了摸那白皙的額頭,燙的駭人,剎時心疼的幾近無法呼吸,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足尖在地面輕點兩下,幾個跳躍,翻身,眨眼之間便回到了客棧。
  
  夜已深,不但客棧裡的人早已睡下,就連醫館也早已關門,此時的他,突然慶幸自己略懂醫術,輕推房門,將她小心翼翼的放置床榻上。
  
  心疼的看了一眼此時榻上的人,緊鎖的眉頭不難看出她此時的難受,可是他何嘗又不難受?病在她身,卻是痛在他心。
  
  脫去她潮濕的衣裙,用溫熱的手巾替她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身子,之後才給她換上一套嶄新的中衣,幫她蓋好被子,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床邊守著她。
  
  時不時的摸摸她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對比一下溫度,時不時的將她額頭上慢慢變熱的手巾重新換掉,一夜就這麼重複的做著這幾個動作。
  
  手輕輕撫上那因發熱而微紅的臉頰,眸中滿是擔憂和深深的自責。
  
  拂去她額前的碎發,輕歎一口氣,傻丫頭,明明就不勝酒力,為何還要如此為難自己。
  
  看著那張泛著潮紅的面頰,不禁苦苦一笑,難道是自己錯了麼,本是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如今看她這樣為難自己,卻是心如刀絞。
  
  窗外的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拍打在窗欄上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有力。
  
  宇文逸軒安靜的坐在床沿,凝視著那張熟睡的臉,面上的潮紅也微微退去了些,心也算是稍稍的放下了些。
  
  失笑的搖了搖頭,寧可馨,或許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沉淪,只是卻從沒想過會讓自己陷得如此之深,深到不可自拔。
  
  此時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所作出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了,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所以他希望把所有的傷害減輕到最小,可是如今看著她這樣不愛惜自己,他已經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堅持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斷斷續續的夢囈聲,被子外的手指輕動了兩下。
  
  「為什麼這樣對我……」細細輕輕的聲音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緊緊握住她的手,輕歎一聲,「馨兒,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向來自信的他,第一次聲音裡帶了些無力。
  
  就這樣直到清晨見她燒退了,他才離開,一夜的糾結,最終還是讓他堅定了最初的選擇,或許對她會多多少少造成一些傷害,但是,他更不願意看到她以後鬱鬱寡歡的樣子,她向來是個自信隨意的丫頭,他不希望見到她因為自己而失去了這些。
  
  不過或許一切也都還會有轉機的機會也說不定,若是他能找到那個人,或許,一切真的有轉機也說不定,但是,他不敢拿她的幸福來做賭注,他真的不敢,他,輸不起。
  
  雨後的天氣有些潮濕,可是卻不但沒有帶來一絲的涼爽,反而還有些悶熱,本應碧藍如洗的天空,也因著烏雲籠罩的關係有一些陰沉。
  
  寧可馨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時分,睜開眼的時候只覺渾身還沒什麼力氣,有些軟綿綿的感覺,想要說話,卻口乾舌燥的厲害。
  
  還沒完全恢復血色的唇輕輕的動了動,吐了幾個不慎清楚的字符,一旁的陌錦聞聲立馬端了杯茶水過來,半扶起她,餵她喝下,寧可馨這才覺得好些。
  
  有些虛弱的看著陌錦,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麼,是陌錦照顧了自己一夜?明明與那日在洞中的感覺如此熟悉,卻原來終究是自己的幻想。
  
  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多少年沒生過病了呢。」
  
  陌錦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小姐,著實是心疼,從她在出雲宮見到她的第一眼,到現在已有十二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虛弱的小姐,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源自宇文逸軒。
  
  有些無奈,即使如此,跟在小姐的身邊那麼久,小姐的脾性她還是知道的,小姐可以去討厭一個人,但是小姐卻從來不會去恨一個人,因為她總是說,愛得深才會恨得深,所以她不恨,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為自己討個公道。
  
  「讓你擔心了,陌錦。」虛浮的聲音將陌錦的思緒拉了回來。
  
  陌錦搖了搖頭,「小姐,要不我去找宮主吧?」
  
  淺笑搖頭,「又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些風寒,我記得千棗留給你了些玖草丸吧,你拿一顆給我吃下就好了。」頓了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寧可馨,不會就這樣下去的,我會讓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知道,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惹上的那個人是我。」卓溪泉,銀鳶,這次完全是你們自找的。
  
  而至於宇文逸軒,靜靜細想下來,一個人可以說出那樣一番話,無非是有兩個理由,其一,是他真的不愛,其二,便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無論是這兩者中的哪一樣,就算她是自欺欺人好了,她始終都覺得,他並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背信棄義的人。
  
  虛弱的臉上劃過一抹邪邪的笑意,好吧,宇文逸軒,本姑娘就陪你玩玩好了,讓我看看你究竟是愛我呢,還是不愛。
  
  想納側妃?可以,就看那兩位妃能不能進得了這王府的門了。
  
  一口吞下陌錦手中的玖草丸,便閉上眼睛睡上了,而待這一覺醒來後,她便不會再是如此一番模樣了,出雲宮二宮主這個身份,可不是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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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三日後,天空不再陰霧沉沉,陽光破曉而出,大朵大朵的浮雲飄在空中,點綴著那如明鏡一般平和的藍天。
  
  玉山竹林,青色一片,挺拔的翠竹彷彿直衝雲霄。
  
  闊葉箬竹,翠綠雅麗,夏風吹來,使得竹葉簌簌作響,卻也帶著股清幽的竹香。
  
  竹林深處,一名女子款款而立,絳紫紗衣,薄如蟬翼,金絲祥雲圖案平添了一分霸氣,手持玉簫,輕聲吹奏,簫聲悠揚,撩人心弦。
  
  風過,衣袂輕飄,配飾流蘇左右輕晃,黑玉般的髮絲隨風輕揚。
  
  忽然四周山竹輕微晃動,剎時蕭音戛然而止。
  
  玉簫在指尖輕盈的轉動兩下,隨之負手身後,寧可馨嘴角一抹邪魅的笑容緩緩綻開。
  
  只見一名相貌頗為俊朗的男子單膝跪地,低著頭,道,「不知二宮主有何吩咐。」
  
  側眸看著跪著的男子,笑道,「隨風,你身為八大護法其中之一,這件事交給你辦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聞言,隨風仍是恭敬的跪著,濃密的睫毛輕微的顫抖,對於這個二宮主,雖然知道她不是前任宮主所出,但是整個出雲宮卻沒有一個人不服於她,反而大家還很喜歡她,但是像這樣鮮有的嚴肅,卻實在是少見。
  
  不禁令他打了個激靈,雖然二宮主不過才十七歲,但她往往認真起來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氣場,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宮主請吩咐。」
  
  邪邪的笑容與往常有了一絲的不同,不但美的令人心動,還讓人有些害怕,「傲雪山莊那老頭似乎是閒自己日子過得太清閒了,非要本宮主來幫他消遣消遣。」輕笑一聲,「隨風啊,你就幫本宮主將那位卓老莊主請來出雲宮做做客吧,本宮主替他找點兒事做做。」
  
  隨風恭敬道,「是。」
  
  「另外……」
  
  「宮主請說,屬下定不負宮主所托。」隨風淡淡說道。
  
  寧可馨滿意的點了點頭,「另外讓淼玉帶人去江湖上散播一些話,至於這內容麼……」頓了頓,好看的杏目中,一絲冰冷凌厲的光一閃而過,「就將二十幾年前卓老莊主做的那件好事給透露出去吧。」
  
  隨風有些錯愕的抬起頭,「宮主是想將出雲宮與傲雪山莊的真正關係透露出去?」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低頭理了理衣裙,「這麼多年了,也算是給他傲雪山莊面子了,如今,也是時候給他們點臉色看看了,不然他們還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忘記了自己的主子是誰呢!」
  
  這一次隨風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低著頭,看來這次二宮主是真的發火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事引得宮主如此,但洩憤的對象若是傲雪山莊的話,或許,只要是出雲宮的人,都不會有意見的。
  
  「你去辦吧,我希望在藍靖輝替藍懿宸擇婿的那天,這個消息可以傳遍整個江湖。」冰冷的聲音配著那邪邪的笑容,讓人感覺有些莫名的恐懼。
  
  「是。」
  
  待隨風離開後,便見一個朱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微微頷首,輕啟朱唇,「小姐。」
  
  「陌錦,情況如何?」沒有了之前的凌厲,她微微一笑。
  
  陌錦笑道,「正如小姐所想,那日我們當著眾人的面離開客棧,雖然說是出去走走,但是待我們離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王爺便也出了客棧,只是由于小姐用了輕功,所以王爺沒能知曉小姐的去向。」
  
  聞言,臉上頓時笑的如陽光一般燦爛,自從那日她聽陌錦說是一早顧墨讓她到自己房裡來照顧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些懷疑。
  
  宇文逸軒啊宇文逸軒,他當真以為女子就是花瓶沒腦子麼,好吧,既然如此,那他們就倒過來一次好了,看看究竟誰才是花瓶,她倒要看看,是他這個王爺厲害,還是她這個王妃更勝一籌。
  
  「繼續說。」
  
  「這兩日也沒見王爺和卓溪泉還有銀鳶在一起,只是有時會和卓月在一起飲酒聊天。」陌錦輕聲說道。
  
  她點了點頭,「看來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小姐,陌錦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有些猶豫的看了她一眼,卻在看見她示意的眼神時,繼續說了下去,「王爺他……似乎在查小姐的身份……」
  
  「哦?」輕佻眉梢,這她還真是沒想到,難道他已經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倒是聰明,「查出了什麼沒?」
  
  陌錦皺眉搖了搖頭,「別院裡的人都是出自出雲宮。出雲宮的人向來都守口如瓶,對兩位宮主更是一片赤誠之心,所以王爺應該沒查出什麼,但是事後我故意去套了顧公子的話,似乎王爺知道別院裡的都是出雲宮的人,但只以為我和澈雪二人是出自寧府。」
  
  好看的杏目微微一轉便彎成了一道月牙,若隱若現的酒窩令人看著可愛至極,輕佻了挑眉梢,調笑道,「哎呀,我們家陌錦也會學會使用美人計了。」故作惋惜,「嘖嘖,女大不中留喲,我們家陌錦也要留不住咯。」
  
  聞言,陌錦的臉倏地紅了起來,猶如十里桃花綻放如霞,她有些羞赧的扭過身子,「小姐!」
  
  「瞧瞧,瞧瞧,這模樣都和澈雪一樣了。」歪著腦袋,她莞爾一笑,「咱們家陌錦什麼時候和澈雪一樣變得如此容易嬌羞啦。」
  
  看著陌錦被自己逗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她還真是有些得意,輕笑出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還有十日便是藍靖輝為女擇婿的日子了,這幾日咱們就先不回去了罷。」環視了下這玉山竹林,伸手撫上那碧青的翠竹,「正巧這裡我也喜歡的緊,便暫且在這住著吧,消失幾天的感覺也不錯,正好可以讓某人擔心擔心。」
  
  陌錦笑著點了點頭,「這幾日我會再回城裡幫小姐看看王爺的反應的。」
  
  「嗯。」說完,便逕自向不遠處的竹屋走去。
  
  翠綠色的竹屋,清雅大方,走進屋裡,便能聞到一陣淡淡的竹香,清新宜人。
  
  寧可馨伸了個懶腰,便翻身躺在了床上,柔和的光線穿過竹林間隙,投進窗內,使得屋內頓時明亮不少。
  
  翻開床頭放著的一本書冊,怡然自得的翻了起來,春宮圖,真是美好啊,這老頭子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竟然把出雲宮世代流傳的毒譜取名春宮,這也難怪那些個整天自視過高的神偷們總是興奮而來,卻又總是失望而歸了。
  
  不過究竟是該慶幸呢還是怎麼著,這萬一若是來的不是那些個毛賊,而是採花賊,她看,到時候老傢伙肯定是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翻著手中的書頁,時不時的又從一旁的瓶瓶罐罐裡拿出一些花草放在手中研究,過了一會兒乾脆盤腿坐在了床上,週身被裝了奇花異草的瓶子圍著,書冊放在左邊,正中間是研缽,按照書冊中的記載,將不同的花草放進研缽中搗碎,然後再倒出,不一會兒面前就呈現出了好幾杯裝著不同顏色液體的杯子。
  
  撇了撇嘴,端起其中一杯青色的液體聞了聞,嘴角滑開一抹好看的弧度,這味道還真是好聞,好看的杏目靈動一轉,既然如此好聞,又是如此顏色,再看看這青翠竹林,那就叫碧痕好了。
  
  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將碧青色的液體小心翼翼的倒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若說這世上除了宇文逸軒還有什麼是可以讓自己動容的東西,那便就是毒了,從她五歲開始就接觸的毒。
  
  與千棗不同,千棗從小便喜醫,立志將來定要做一個手到病除的神醫,而與她恰恰相反的是,從她第一次了解毒的時候,她就深深的愛上了這樣東西,也立志成為一代毒神。
  
  那時候小小的她還和小小的千棗拉鉤約定,說是將來兩人一定要名震江湖,而當人們說起神醫的時候便一定會提到毒神,說起毒神的時候便也一定會提到神醫。
  
  「小姐想到什麼了,笑的那麼開心?」不知何時,陌錦走了進來,看著一臉傻笑的她,忍不住調侃一句。
  
  聞言,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笑道,「忽然想到小時候和千棗的約定,如今竟就這麼實現了。」
  
  陌錦笑了笑,「是啊。偏偏這兩位還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不過,世人只知毒神是出雲宮的二宮主,卻不知其名。」苦苦一笑,「或許他們覺得很神秘,可是若不是顧著自己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我還真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呢。」
  
  「雖然,他們都說相府七小姐,軒王府的軒王妃是個隨性的女子,可是對於老頭子,娘親還有姐姐哥哥們,我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頓了頓,「江湖中的人心險惡絲毫不遜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縱使我能護得他們周全,但也不保一定萬無一失,況且我還不想嚇到老頭子。」
  
  「小姐的心腸就是太善良了,其實女子有心計一些也未嘗不好。」
  
  搖了搖頭,「使心計太累,倒不如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忽而邪邪一笑,說出的話也帶著三分的霸氣,「而如今的我,能奈何得了我的卻也沒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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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皓月當空,婉若銀鉤,薄雲如紗,緩緩輕移。
  
  宇文逸軒一身雪白雲衫負手身後立於窗前,眉頭輕蹙,已過了七日,七日了,卻仍不知她的去向,雖然知道以她的功夫不會出事,但,心底仍是有著不放心。
  
  房門被輕輕扣了兩聲,回過頭,便見顧墨走了進來。
  
  顧墨對他搖了搖頭,宇文逸軒輕歎一聲,「罷了,看來她這次是存心不讓我找到了。」
  
  「王爺何必如此,為何不將一切告知王妃?」
  
  他輕笑搖頭,「告訴她又如何,不過是讓她徒增煩惱罷了。」
  
  月色皎潔,清冷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更加顯得一臉的寂寥,如玉精緻的面容,美的令人心顫。
  
  顧墨看著自家王爺,心中忽然有些無奈。
  
  其實在他看來,將一切告訴王妃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在他看來,若是像王妃那般性格的女子,定能接受一切,說不定還能給王爺出出主意,只是,身在將相之家長大的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軍令如山,若是沒有宇文逸軒的首肯,他是萬萬不會擅作主張。
  
  時間如梭,轉眼便到了眾人所期待的日子,聽雨閣前,高高的擂台早已搭起,江湖群雄接踵而至,絡繹不絕。
  
  四周皆是一身墨色長衫的聽雨閣弟子,手持佩劍,面無表情的猶如一尊尊石像般的站著一動不動。
  
  烈陽高照,時不時的吹過一陣悶熱的風,不過多時,眾人的額頭上便有了細細的一層汗珠。
  
  只見一個袒胸露乳的粗漢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隨地吐了口唾沫,罵道,「媽.的,那麼熱的天,怎麼還不開始,這藍靖輝還真擺起武林盟主的架子了。」言畢,引得眾人一陣唏噓。
  
  「逸軒哥哥,這兒的人好多啊。」卓溪泉一身桃紅羅裙,有些不開心的蹙起眉頭看向一旁此時一臉雲淡風輕的宇文逸軒。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人都聽到,而待眾人看見這幾人的相貌之時,紛紛私語起來,當然,這私語的聲音絕對不小。
  
  如今江湖,若說除了武林盟主為女擇夫之外,還有什麼比較重大的事發生,那是個人都會回答你,那便是傲雪山莊與出雲宮決裂了。
  
  於是,本將目光全部聚集在擂台上的眾人,紛紛向卓溪泉一行人投以無比鄙夷的目光。
  
  卓溪泉這才意識到周圍的不對勁,看向他們,怒瞪一眼,「傲雪山莊卓溪泉,不知眾位前輩有何指教?」傲雪山莊四字咬字格外清晰有力。
  
  聞言,眾人更是嗤之以鼻,果真是個乳臭味干的丫頭片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若說十日之前聽到傲雪山莊這四個字,或許他們還會有所動容,可如今,他們是決計不會了。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調笑道,「原來是傲雪山莊的卓大小姐啊,怎的還有如此閒情來此一遊,山莊事務不繁忙麼?」
  
  卓溪泉秀眉微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繼而側過頭看向自己的哥哥,卻見卓月一如既往那般的清冷。
  
  只聽卓月道,「莊裡的事就不煩前輩費心了,在□為傲雪山莊少莊主自會管理。」有些淡漠,關於傲雪山莊與出雲宮的事他也聽說了些,不過想不到不過短短幾日便已傳遍整個江湖,看來對方的來頭不容人小覷。
  
  聞言,中年男子面色有些難看,便也沒再說什麼,拂袖而去,待他剛走,便聽卓溪泉不屑的輕哼一聲,「稱他前輩是給他面子,竟然敢不把傲雪山莊放在眼裡,簡直是活膩了!」
  
  一旁,宇文逸軒輕輕一笑,看來這次傲雪山莊是真的如燙手的山芋了,看了眼身邊的銀鳶,此時的她正眉頭緊鎖的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他也懶得理。
  
  忽然「咚——」的一聲,擂台上的銅鑼被重重的敲響。
  
  隨後,只見一身墨色錦衣的藍靖輝從聽雨閣走了出來,步伐穩健的踏上擂台,他朝台下的眾人拱了拱手,「今日是藍某人為小女藍懿宸擇夫的日子,各位江湖朋友肯賞藍某人這個臉來此,藍某人不勝感激。」
  
  說罷,他輕擊手掌,只見兩個穿著粉白交錯衣裳的婢女攙扶著一名臉蒙白紗的女子走了過來,只露出一雙留有淡淡哀愁的美眸。
  
  身著大紅羅裳,髮髻高盤,藍懿宸在婢女的攙扶下,猶如傀儡娃娃一般走到了擂台上的椅子坐下。
  
  不遠處的茶樓之上,寧可馨正一身水藍色紗裙靜靜的坐在那裡,嘴角微微輕揚,一手撐著額頭,一手在桌面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調侃的眼神看向擂台,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她笑道,「這藍靖輝究竟是在選女婿還是在賣女兒呢。」
  
  聞言,一旁的陌錦道,「小姐,三公子和七滿堂能來得及趕回來麼?」有些擔憂。
  
  「恩……」沉吟一聲,「三哥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和七滿堂定會出現的,況且,就算我三哥不急,想那七滿堂也是急得很吧。」
  
  側眸繼續看向擂台,視線卻移向了那個桃紅色的身影,以她的功力,擂台那裡的聲音對她來說還真是不在話下,「淼玉果然辦事效率。」
  
  陌錦附和道,「如今江湖之中,恐怕出雲宮與傲雪山莊的關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好看的杏目剎時完成了一條細細的縫,指了指那桃紅色的身影,「諾。」笑道,「那位當事人似乎還不知道。」
  
  陌錦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面上有了一絲錯愕,寧可馨只是笑了笑,繼而看向那個暖白如玉的男子,邪邪的笑容徐徐漾開,歪著腦袋,夫君大人,既然你想玩這種虐戀情深,那夫人我便陪你玩玩好了。
  
  ※※※
  
  擂台之上,藍懿宸靜靜的坐在那兒,彷彿眼前發生的事都與她無關一樣,看著台下各種嘴臉,不禁令她苦笑,這擂台之下的人,有幾個是持著真心帶著真意來的。
  
  只見方纔那個袒胸露乳的粗漢朝她看了一眼,繼而有些鄙夷的說道,「媽.的,藍閣主,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兒如此好騙?這武林之中誰人不知你女兒當初被退婚是因為身染惡疾,現在竟然還蒙個臉,大家都是跑江湖的,還扭捏個什麼勁兒,見不得人就別出來了!」
  
  「就是就是。我曾經在傲雪山莊見過出雲宮的大宮主,人家帶著那面紗才真是叫美得不可方物,這藍姑娘都臭名遠揚了,還用蒙什麼臉。」一個聲音幸災樂禍道。
  
  聞言,藍懿宸白皙的面頰剎時紅的厲害,卻也不開口辯駁,只聽藍靖輝笑道,「閣下說的在理,只是小女仍是未出閣的黃花姑娘,就這樣現於人前怕是有些不妥。」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長的略微斯文的男子站了出來說道,「藍閣主這話說的便不對了,在下的父親在朝為官,因此有幸得見當今七王爺與相府七小姐成親,如今在下依舊記得清楚,那日還沒拜堂,相府七小姐便自己揭了蓋頭,不說長相非常人所能及,就是這性格也是難得率性。」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附和,「那場婚禮我也在場,相府七小姐和七王爺兩人那相貌,嘖嘖,真不是吹得,說是神仙下凡都不為過啊。」
  
  隨後,那男子有禮的笑了笑,接道,「官家小姐都可如此,藍小姐身為江湖兒女,怎的反而還拘謹起來了。」
  
  言畢,藍靖輝面上的笑容已經有些掛不住了,回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神情淡然,沒有一絲起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沉聲吩咐一邊的婢女,「把小姐的面紗摘了,也好讓眾位看看我藍某人的女兒究竟見得不見得人。」
  
  那婢女聞聲身子輕微顫了一下,有些怯懦的走到藍懿宸的跟前,低垂著眼瞼,揭開她臉上那層淡薄的面紗。
  
  紗巾之後,是一張如白玉一般沒有瑕疵的面頰,柳葉細眉,櫻色粉唇,眉宇之間是一股子純然天成的莫名憂愁。
  
  「這下眾位可滿意了?」藍靖輝有些自豪的笑了笑。
  
  卻聽一人嗤笑道,「依在下看,藍姑娘雖然眉目清秀,但卻說不上是漂亮,只是那眼神倒是有些吸引人,卻有些愁苦,若是娶一個如此女子回去,豈不是成天都要對上這一副苦瓜臉了?」
  
  聞言,藍靖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語氣也凌厲了不少,「還請閣下說話知輕重些,若是看不上小女,便請離去,我聽雨閣不歡迎沒誠心之人!」
  
  言畢,眾人心中不禁哂笑,這藍靖輝究竟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藍懿宸早因之前夫家的退婚,在江湖上早已是聲名狼藉,如今他還敢談及誠信二字,實是笑掉人的大牙。
  
  許久,一個看似名門正派的男子向台上的藍靖輝拱了拱手,道,「武林盟主此話說的便不耐聽了,既是來了,我們眾人自是帶著誠心,但若是盟主你可以這樣隨意的便下逐客令,試問,你這親招的又是否有誠心?」對於這個武林盟主,雖然他們面上承認,但是心裡卻是沒有一個人誠服於他。
  
  藍靖輝眸中閃過一絲憤怒,卻轉眼即逝,他緩了緩神色,笑道,「這不是淨月派易掌門麼,失禮失禮。」頓了頓,「易掌門此言差矣,藍某人此次即以昭告整個天下為女擇夫,必是有著誠心,剛剛若有失禮之處,藍某人在這裡給大家賠個不是,實是愛女心切,還望各位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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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那淨月派掌門也是懂禮之人,便笑道,「盟主愛女之心,我們又怎會不知?只是藍閣主作為武林盟主,若是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又要如何服眾?」
  
  聞言,藍靖輝笑容有些僵硬起來,卻仍是硬撐著面上的笑,岔了話題,高聲說道,「今日既然是小女擇夫的日子,便也是個喜慶的日子,那些個不愉快就讓它過去罷,方才在下若是有什麼說錯或是惹了大家不高興的地方,還望各位見諒。」
  
  此話一出眾人也不再好說些什麼,畢竟名義上看,藍靖輝他仍是武林盟主,況且雖說他女兒名聲不好,但確實也是無辜,如今看來,惡疾之說想必也應是之前夫家所造的謠言,但眾人心裡卻也仍是有些疑惑的,若是沒有深仇大恨,對方何苦和一個姑娘家過不去?又是退婚,又是謠言,實是難以理解。
  
  忽然人群中一個聲音笑問,「藍閣主,招親的要求是什麼!」
  
  聞聲,藍靖輝這才進入正題,高舉左手伸出食指,道,「這其一,便是誠心,參加招親的人必須有誠心,懿宸是我唯一的女兒,做父親的是肯定不願意看自己女兒受委屈的。」
  
  眾人紛紛點頭,這一點還是合理的。
  
  「其二,定要是名望子弟且入贅藍家。」頓了頓,「除去武林盟主這個身份不說,怎麼說藍某人也是這堂堂聽雨閣的一閣之主,門當戶對還是要的,再說懿宸也是我聽雨閣的少閣主,將來夫婿也定是要與懿宸共同撐起聽雨閣的,所以如若可以,希望男方可以入贅我藍家。」說的鏗鏘有力。
  而眾人卻在聽了這第二個要求後,心中哂笑,江湖之中大門大派多了去了,他這聽雨閣只排了個前十,連前五都沒有,竟然還說出如此狂妄的話,實在是讓人覺得好笑。
  
  卻也沒人出來反駁,反而個個都豎起了耳朵,想看看這第三他又能說出個什麼來,不負眾望,只聽他道,「其三,也是最後一點,不得納妾,終身只得小女懿宸一位夫人。至於這招親模式嘛……」頓了頓,「眾位都是江湖之人,那咱們就以江湖最原本的方式來,比武招親。」
  
  說完,便逕自走向藍懿宸身邊的一張空椅坐下,右手輕輕一揮,「開始!」
  
  話音剛落,便見之前那袒胸露乳的粗漢子跳上了擂台,結實壯碩的身子,令人看著有些駭人。
  
  他手握大刀,走了兩步,用刀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仰頭哈哈一笑,「朱山寨寨主,朱榮,藍姑娘,若不嫌棄就跟在下回去做個山寨夫人吧。」扁平的眼睛微微瞇起,有些輕蔑有些諷刺,當年他大哥的死不就是拜這藍靖輝所賜,如今,有如此好的機會他又怎能放過。
  
  卻見藍懿宸仍是那般靜靜的坐在那兒,靜靜的看著遠方,似乎完全沒有將這裡的人看在眼裡,朱榮有些不悅的脫了那本就有些簡陋的衣裳,往身後用力一拋,怒道,「媽.的,一個棄婦,還真就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閣下,還請說話放尊重點!」藍靖輝微沉的聲音徐徐響起,「藍某人的忍讓也是有限度的。」
  
  吞了口唾沫,朱榮沒再說什麼,雖然想要幫大哥報仇,但若是與藍靖輝硬拚,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不過多時,便見一個身著淺色長衫的年輕男子躍上了擂台,相貌端正,左手持劍,站的筆直。
  
  他向朱榮拱了拱手,道,「在下淨月派嫡傳三弟子,葉無莣,還請朱寨主賜教。」
  
  看了看葉無莣,朱榮緊緊握著手中的大刀,天氣本就熱,此時又因對手是淨月派的人,手心已是涔出了汗,卻也顧不得那麼多,畢竟身為江湖人,還是個男人,面子是比性命重一百倍的東西。
  
  雙手高舉手中大刀,便向葉無莣劈去,肥碩的身子使得步伐笨拙,毫無章法,葉無莣輕歎一聲,一個閃身便躲去了那一刀。
  
  輕點足尖,躍至他的背後,待他回過頭時,未出鞘的劍已遞至到了他的咽喉,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的從額頭滾落,雙腿也有些微微顫抖,只見葉無莣收回劍,淡淡一笑,「承讓。」
  
  圍觀眾人不禁紛紛議論,不愧是淨月派的人,江湖第三門派,剎時掌聲一片。
  
  而不遠處的茶樓上,寧可馨將一切盡收眼底,輕笑道,「剛剛那胖子和之前那個什麼白虎派的人真像,都是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廢物。」
  
  陌錦為她倒上一杯小二剛剛送上的龍井,笑道,「淨月派的嫡傳弟子也的確是不容人小覷。」
  
  聞言,她點了點頭,長長地睫毛有些微微上翹,「淨月派的絮月劍法可不是只是好看的,而這套劍法想要練好卻也不容易。」頓了頓,「據我所知,這套劍法,除了掌門易菲煉至了頂重,還有便是那五個嫡傳弟子各修煉到了不同程度,不過……」
  
  陌錦疑惑的看著她,便聽她繼續說道,「淨月派派人上來打擂台,定是想讓藍靖輝下不了台,失了面子。」
  
  「小姐何出此言?」
  
  嘴角劃開一抹玩味的笑,看著不遠處擂台上一深一淺打得不亦樂乎的交錯身影,她道,「當年武林盟主之為本應是淨月派掌門易菲的,可是卻被藍靖輝奪了去,你說,易菲會甘心就這樣寄人籬下麼?」頓了頓,「他淨月派怎麼說在江湖也是個有頭有臉的門派,如今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好好羞辱藍靖輝一番。」
  
  說話間,台上又已上來數人,但最終個個卻是敗下陣來,而葉無莣依舊淡淡一笑,「承讓。」
  
  只聽他笑著高聲問道,「不知還有沒有哪位願意上來賜教?」
  
  台下眾人不禁唏噓一片,卻都紛紛搖頭,畢竟是淨月派的人,方纔他們也見識到了絮月劍法的厲害,不過短短數招,便能制服對方,卻是神奇。
  
  而坐在一旁觀戰的藍靖輝,此時臉上早已是樂開了花,葉無莣雖然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卻對武學有如此造詣,不愧是淨月派的人,若是能得此人為婿,他聽雨閣不久的將來定能在江湖之中一躍而上!
  
  等了許久,見依舊無人上台,藍靖輝抖了抖自己的衣裳,站了起來,深邃的眸子已經彎成了一道縫,他走到葉無莣的面前,對台下拱了拱手,笑道,「若是無人再來應戰,那,藍某就要在此宣佈結果了。」
  
  說罷頓了頓,見無人反對,他心中更是開心,「此次勝出者——」
  
  「且慢。」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幹勁的說道,聞聲眾人皆向自己的身後望去。
  
  只見七滿堂一身素色長衫,墨色青絲隨風飛舞,他拉了拉韁繩,馬兒嘶鳴一聲,腳在馬鞍上輕輕一蹬,便向擂台飛去。
  
  擂台站定,他向眾人拱了拱手,「在下七滿堂。」說完,便看了看此時臉色已成豬肝色的藍靖輝。
  
  藍靖輝一邊用手顫巍巍的指著他,一邊不可置信的說,「你……你,你不是已經……」
  
  「藍閣主是不是想說,在下應該是已死之人?」七滿堂朗朗一笑,側過頭看向他,「蒙藍閣主惦念,在下福大命大,撿回了一條命。」
  
  繼而看向一旁正呆呆開著自己的藍懿宸,心痛難以言喻,他對她溫柔的笑了,眼眶裡似乎有些潮濕,「懿宸,我來接你了。」
  
  藍懿宸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還是自己一個多月前所見到的那個人麼,他的腿竟然……好了?臉上的疤痕竟也消失不見,如今他就這樣站在眾人和自己的面前。
  
  忽然想起那日庭院中那名女子對自己所說的話,『藍懿宸啊,凡事都不要往最壞的一方面去想啊,說不定那日藍靖輝帶你所擇到的夫婿正是你心儀之人也說不定啊,何必如此悲觀。』
  
  如今在想想,那名女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事了?她卻懶得再想,淚水順著臉頰輕輕滑落,慢慢走向那個自己日思夜夢的人,就在手快要觸碰到那人臉的時候,卻被自己的爹給攔住。
  
  此刻,藍靖輝的臉色早已氣得鐵青,他怒視七滿堂,「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命大,不過就算如此,你也休想跟懿宸有任何瓜葛。」
  
  而此時台下,卻是早已炸開了鍋,眾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瞭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就說這藍懿宸長的也不算醜,怎的就平白無故的被夫家給退了婚,還被造謠身染惡疾,原來是自己不知檢點,一道道帶著唾棄鄙視的目光紛紛向她和七滿堂看去,再想想之前藍靖輝所說的話,眾人不禁心中冷笑,這藍懿宸如今究竟還是不是黃花姑娘都不一定呢。
  
  只聽七滿堂淡淡一笑,「藍閣主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今日招親並沒有特別說什麼人什麼身份不得參加,既然如此,當是一律平等才是,怎的我就不能參加了?」
  
  「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一直沒開口的藍懿宸,此時也開了口,她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攥著藍靖輝的衣擺,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連連滾落,聲音也帶著濃濃的哭腔,「我除了他誰也不嫁,我愛的人只是他。」
  
  「癡男怨女啊。」茶樓之上,寧可馨笑看一切,忽而讚歎道,「這千棗真是越來越神了,短短半月不但連腿給治好了,連臉都治好了,不過,不知道這七滿堂是用多大的代價亦或是疼痛換來的。」想起千棗那種非人的治療方法,她不禁渾身打了個激靈。
  
  卻見不遠處的擂台之上,藍靖輝一手揮下,在藍懿宸的臉上重重打了一記耳光,不禁搖頭,「招親這件事,依我看是藍靖輝最失策的決定了。」
  
  「哦?」陌錦道。
  
  「賠了夫人又折兵就是藍靖輝如今的樣子。」 小啜一口茶盞裡的龍井,笑道,「陌錦,你信不信藍靖輝今日不但會賠了女兒,就連名聲都會一敗塗地,說不定啊,就連這聽雨閣或許也會因為他的關係從此變成人人唾棄的門派,實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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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8 00:18:24
二八 ...

  聞言,陌錦只是輕笑不語,轉而看向不遠處的大紅擂台。
  
  此時,不論是擂台上亦是擂台下,空氣中皆是蔓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一邊,藍靖輝鐵青著臉站在那裡,剛剛打了藍懿宸的手在袖中微微顫抖,而另一邊,七滿堂早已心疼的護住了藍懿宸,目光冰冷的與藍靖輝對視著。
  
  葉無莣一身素色衣衫,風過輕飄,站在那裡面含笑意,看向台下,與自己的師傅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輕笑出聲,「想不到這位便是當年大名鼎鼎的神偷七滿堂七大俠,幸會。」
  
  七滿堂回他一笑,「客氣。」風度翩翩,著實配得上這大俠二字。
  
  雖說七滿堂不過是一個神偷,但怎麼說自古以來,光是「偷」這個字,便是讓人所唾棄的,但是,於江湖人而言,七滿堂卻是個例外。
  
  眾人皆知神偷七滿堂向來偷得便是那些不義之財,而那些不義之財他不但沒有自己私吞反而還給了原本應當屬於它們的人,莫說是尋常百姓家,就是此刻擂台之下的眾人之中也有為數不少的人受過他的恩惠,其中一個便是淨月派的掌門易菲,只是大家都不言明罷了,不知不覺慢慢江湖上的人便開始稱呼上他一聲大俠。
  
  「把你的髒手給我從懿宸身上挪開!」藍靖輝帶著怒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聞言,七滿堂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嘴角漾開一抹蔑視的笑意,看著他,「在下實在是不知道在下的手哪裡髒了,還請武林盟主說清楚些。」
  
  藍靖輝輕嗤一聲,「不過一個盜竊之賊,還妄想娶我女兒?」提高了音量,「你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
  
  將藍懿宸重新扶回椅子坐下,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向前走了一步笑道,「我七滿堂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更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所以我從不覺得我做的事有何不妥。」笑了笑,「不過,話說回來,此次在下也是按著要求來招親的,藍閣主這樣未免顯也得招親太不誠心了些吧?」
  
  藍靖輝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目光不屑,「我記得我的第二點要求便是一定要是名望子弟。你七滿堂不過一介竊賊,試問,這名從何而來,這望,又是從何而來?」
  
  七滿堂朗聲一笑,轉而面對台下眾人,高聲說道,「在下想問下,不知台下的各位可知我七滿堂這人。」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個響亮的聲音,「七大俠的名字我們當然聽過。」此話一出,更多的附和聲接連響起,七滿堂滿意的笑了,繼而說道,「藍閣主,既然眾位都知道在下,那在下的名便是從這而來。」
  
  「至於這望嘛……」輕輕笑道,「名望名望,既然有了名,又怎會沒有這望?」看向藍靖輝鐵青的臉,他更是得意。
  
  聞言,藍靖輝一掌拍在椅子旁的矮几上,發怒的聲音裡有絲顫抖,「七滿堂,我就再說一遍,無論你今天說什麼,我都不會把懿宸嫁給你,你死了這條心。」轉而看向一旁淺笑的葉無莣,伸手指向他,「另外,我宣佈,懿宸未來的夫婿便是淨月派嫡傳三弟子,葉無莣!」
  
  一旁,葉無莣聽後毫不驚訝,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嘴角笑意輕揚,他轉過身,向藍靖輝有禮的拱了拱手,「藍閣主的好意無莣心領了。」瞥了一眼七滿堂和藍懿宸,他輕輕笑道,「藍姑娘與七大俠既是真心相愛,那在下再娶一個心中已有他人的女子回去,豈不是不義?」
  
  卻聽藍靖輝憤憤道,「葉公子不必如此說,小女年幼不懂事,只是新奇一些人和事而已,況且這感情培養培養就有了。」
  
  葉無莣仍是那般的有禮微笑,「君子有成人之美,況且,請恕在下直言,方才在下也只是秉著年少氣盛之心有意展現,所以才不顧後果的上了擂台,眾人皆知,在下既然是淨月派的嫡傳三弟子,又怎能有負師恩,而投入聽雨閣門下?」
  
  一番話說完,藍靖輝更是怒不可遏,一雙深邃的眼眸充滿了紅色的血絲,煞是滲人,用力一掌拍下方才拍過的矮几,矮几頓時化作一堆廢柴。
  
  而台下,眾人都開始竊竊私語,但臉上卻都是有些得意,葉無莣的一番話,不得不說,讓他們的心裡真真是順暢。
  
  再說藍靖輝,想他堂堂聽雨閣閣主,又是當今武林盟主,豈能如此讓人侮辱?沉住聲音,渾身皆是一股肅殺的寒意,「葉公子,你這是在耍在下麼!」
  
  葉無莣不語,卻見易菲輕躍上台,擋在葉無莣前面,看著對面的藍靖輝笑道,「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小徒年少氣盛,若有什麼冒犯之處,還望盟主莫怪罪,要怪就怪在在□上吧。況且,藍閣主堂堂武林盟主,大人大量,想必定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的吧。」說罷,很是友好的看著他。
  
  聞言,藍靖輝更是怒髮衝冠,他一個武林盟主,豈能是這些個廢物可以相提並論的,諷刺的笑了笑,「易掌門,既然你也知道我是武林盟主,那麼,我希望你的三弟子可以娶我女兒為妻,而我不希望聽到『不』這個字。」
  
  「盟主說笑了。」易菲淡淡一笑,「我淨月派嫡傳弟子向來受到的師訓便是這個忠字,既然如此,我又怎麼可能看著莣兒轉投聽雨閣門下?」看向七滿堂和藍懿宸,「再說,七大俠既然與藍姑娘真心相愛,盟主又何必棒打鴛鴦,依在下看來,兩位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不如這樣吧。」聞言藍靖輝正待發作,一個清越的男聲便緩緩響起。
  
  只見宇文逸軒一身暖白錦衫輕躍上台,手中折扇輕輕撐開,隨意搖晃,面上笑意玩世不恭,就是光站著不說話,都讓人隱隱之中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而台下眾人在看見他的相貌時,也更是屏住了呼吸。
  
  只聽他道,「在下倒有一個想法,不知藍閣主覺得可行不可行。」笑。
  
  斂了斂神色,藍靖輝平靜的說,「請說。」
  
  「既然此次是比武招親,比武比武,自然是比武為首要。」頓了頓,繼而笑道,「而今七公子不能說是不算名望子弟,葉公子又甘願棄權,藍閣主又不願將藍姑娘嫁與七公子,既然如此不如藍閣主便和七公子比一場,若是七公子贏了,藍閣主便按照之前說的,同意了他們的婚事,若是藍閣主贏了,則一切藍閣主說了算,不知如何?」
  
  言畢,七滿堂很是贊同的說道,「七某認為此方法甚好,就是不知藍閣主敢不敢了。」
  
  聞言,藍靖輝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道,「來人,拿、劍、來。」七滿堂,既然上次讓你僥倖活下來了,這次可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而此時,台下眾人早已準備好看這一場難得的好戲,誰勝誰負,他們說不準,但是若論私心,他們已經是完全一片倒向七滿堂了。
  
  從弟子手上接過劍,不待七滿堂準備,便逕自抽出鞘中的劍,向他刺去。
  
  七滿堂沒料想到在眾人面前他會如此,嘶啦一聲,衣錦劃破的聲音,只見臂膀的衣布已被劃破,赤色的鮮血汩汩流出,藍懿宸大叫一聲,顫抖的捂著自己的嘴。
  
  握緊雙拳,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正待說什麼,卻見鋒利的劍再次刺了過來,七滿堂足尖在地面輕點,翻身到擂台邊上的武器架,隨手取上一把青銅劍,劍尖在太陽的照耀下,射出刺眼的光,橫在胸前,「鐺」的一聲,擋住了藍靖輝再次刺過來的劍。
  
  揮舞手中的劍,卻見藍靖輝招招狠毒,看來這次,他不致自己於死地是不會罷休的。
  
  輕身一躍,青銅劍隨之揮動,一一破解他的招數,心中哂笑,若是當年,即使他不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自己也不可能勝他,但如今卻不同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七滿堂了,這幾年在洞中,他無時無刻不在破解著聽雨閣的招數,此時此刻,若是藍靖輝還想勝他,說句大話,簡直是妄想。
  
  輕輕閃身,一劍刺去,直逼的藍靖輝連連向後倒退,一腳踢上他拿劍的手,上好的劍被高高的踢飛在空中,落在他的身後,閃著刺眼光線的劍尖直指藍他的咽喉。
  
  「不知藍閣主還有何話好說。「不屑,收回劍,看著台下眾人。
  
  易菲幸災樂禍道,「恭喜盟主,賀喜盟主,不知婚事準備辦在何時?」
  
  聞言,藍靖輝終於老羞成怒,吼道,「七滿堂,就憑你還想攀附我聽雨閣?染指懿宸?除非我死!」
  
  七滿堂倒也不怒,「藍閣主此話嚴重了,在下向來淡泊名利,聽雨閣於我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門派罷了,對我著實沒多大的吸引,而唯一讓我在意的便是懿宸。」頓了頓,「況且之前藍閣主也是答應了的,若是在下贏,便將懿宸許配與我,怎麼,堂堂武林盟主竟說話不算數了?」
  
  藍靖輝沒有說話,佈滿血絲的可怖雙眸只是緊緊的盯著他,卻又聽他道,「當年你約我出來,卻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堂堂武林盟主竟然用石灰粉,說出來多可笑,如今我堂堂正正的勝你,你還有何話好說?」
  
  聞言,藍靖輝的身子已是氣的瑟瑟發抖,四下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除了江湖之人,也有了些膽子大的百姓,只聽底下紛紛議論。
  
  「想不到這武林盟主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人……」
  
  「是啊是啊,虧他還是一閣之主。」
  
  「嘖嘖,現在這個世道真是什麼人都有……」
  
  ……
  
  卻在眾人紛紛議論之際,藍靖輝一個翻身躍至七滿堂的身後,拿起地上的劍,趁他不備一劍刺去。
  
  藍懿宸嚇的大聲尖叫,卻在劍尖快刺到他的時候,「匡當——」一聲,劍落在地,一個杯蓋也隨之落在了地上,並在地面上輕輕的晃了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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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8 00:18:46
二九 ...

  看著地上輕晃的杯蓋,眾人都紛紛起了疑惑,藍靖輝一手扶著自己被杯蓋打中微微顫抖的手,心中不禁一凜,轉過身去,用那可怖的雙眼向四周望去,大聲吼道,「誰!有種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向這邊飛了過來。
  
  只見寧可馨一身水藍輕紗,足尖隨意在地面輕點兩下,嘴角一抹靈動的笑意,雙臂展開,暖暖的夏風吹入袖中,鼓起水藍色的紗裙,髮絲隨風飛舞,宛若天仙一般。
  
  金絲繡花鞋繡工精細,隨著輕盈的動作,輕巧落地,大紅擂台上,一抹水藍色的倩影,怡然靜立,讓人無限遐想。
  
  良久,台下四周的人們才忽的有如炸了鍋的螞蚱一般議論起來,而議論的話題不過就是這個女子究竟是誰,亦或是當朝的軒王妃,相府的七小姐怎的竟會有如此好的一身武藝。
  
  不過,這些都不是寧可馨所關心的,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履行自己當初暗中對七滿堂許下的承諾。
  
  看了看他們,她輕笑出聲,聲如銀鈴,煞是好聽。
  
  轉過身,緩緩向正一臉驚恐的藍靖輝面前走去,與宇文逸軒擦肩而過,目光卻沒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一秒,嘴角一抹邪邪的笑意,她輕揚起頭,臉上是屬於王者的傲氣。
  
  不禁讓台下眾人唏噓一片,小小的丫頭片子,竟能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場,若說方才宇文逸軒能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那麼此刻再將這四個字原封不動的用在她的身上,也絲毫不讓人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思及此,不禁更讓台下眾人感到有些錯愕。
  
  一旁,宇文逸軒袖中的雙手早已緊緊攥住,關節泛白,面上卻依然笑著,也因此沒人注意到他此刻外洩的心情。
  
  只見寧可馨嘴角的笑意邪邪壞壞,極是好看,墨色的杏目也微微彎著,正靜靜地看著此刻面目略顯猙獰的藍靖輝。
  
  「二——」似是意識到什麼,他趕緊收住了口,故作鎮靜的說,「想不到寧姑娘也在。」
  
  杏眸滿意的又彎了彎,她笑道,「藍閣主,倒是好久不見啊。」
  
  聞言藍靖輝無形之中感覺有一絲徹骨的涼意向自己侵襲而來。
  
  此時,寧可馨如此出現在這裡,他絕對不會相信這是什麼所謂的巧合,怒目看向一邊的七滿堂和自己那個吃裡爬外的不孝女,心中已有了些數,若與他們無關,她又怎麼可能莫名的出手相助?
  
  被杯蓋打中的手,仍有些輕微的顫抖,他試探的問,「不知寧姑娘怎的會來?」
  
  「自然與台下眾位一樣,是來看個熱鬧。」笑。
  
  他道,「那,請寧姑娘去那邊坐著看,我這就讓人給寧姑娘搬張椅子來,來人——」
  
  「不用了。」話至一半,她將他打斷,不以為意的把玩著自己如黑玉般柔順的髮絲,「不是已經結束了麼。」
  
  聞言,藍靖輝忽然有些尷尬起來,卻又不敢得罪於她,只得憋著氣道,「這……」
  
  「不用這了。」她再一次笑著打斷他的話,不以為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裙子,笑道,「這招親我從頭到尾都一直看著的,不是說七滿堂贏了便將藍懿宸許配給他麼,怎麼,藍閣主堂堂武林盟主竟打算食言而肥麼?」
  
  說的隨意,卻讓在場的眾人都紛紛怔住,雖說這話沒什麼,也很正常,但不知為何,從她嘴裡說出來偏偏就像是被賦予了另一層含義一般,讓人莫名的畏懼,彷彿若是藍靖輝說了一個是字,或許下一秒,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藍靖輝這個人一樣。
  
  一個十七歲的丫頭竟然能讓人有如此錯覺,實是可怕。
  
  只見藍靖輝許久都沒說出一個字,他深知,此時此刻自己面前的這個丫頭,是他萬萬惹不起的,看著那張如白瓷一般卻仍有些稚氣的臉蛋,他竟然不自覺地向後微微倒退了一步。
  
  「藍閣主,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不慍不火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喜怒。
  
  「但懿宸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吞了吞口水,他堂堂武林盟主,又是聽雨閣的閣主,何時如此狼狽過,卻在面對這個人時,不得不低下語氣。
  
  嘟了嘟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豈不是正好。」笑了笑,「七滿堂自幼便無父無母,師傅也已仙逝,孑然一身又無門無派,況且又與你女兒情投意合,如今若是讓他為了藍懿宸投入聽雨閣門下,我想他也必定樂意!」
  
  話音剛落,便見藍靖輝不待思索的便脫口而出,「不行!我聽雨閣絕不會收一個盜竊之賊為弟子,我也絕不會將懿宸嫁給他,除非我死!」果斷,決絕。
  
  言畢,只見周圍的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四周的人群紛紛倒抽一口氣,他們不再看他,而是全將目光轉移到了寧可馨的身上,沒人敢大聲說一句話,就連藍靖輝自己,都已經為自己剛剛所說出口的話感到了後悔。
  
  「藍靖輝,你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武林盟主?」輕蔑的笑了笑,目光不屑的看著他,「若是當年你沒有在背後耍些小動作,此時的武林盟主……我想應該是淨月派的易掌門吧。」
  
  側過頭,向易菲輕輕地點了點頭,卻見他一臉的錯愕,有些不自在的輕咳兩聲,台下眾人也紛紛再一次的錯愕,私下議論,她極是滿意他們的反應,繼而回過頭,沉了沉聲,「藍靖輝,我再問你一次,七滿堂和藍懿宸的婚事,你究竟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十指緊握成拳,指甲已因那力道深深的陷入肉中,藍靖輝抬起頭,雙目赤紅的與她對視。
  
  於一個男人來說,自尊和面子是絕對不可被踐踏的,可是此時,他不但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不說,就連自尊都被這個丫頭踩在了腳下,這口氣,他是無論如何也是嚥不下去,趁其不備,一掌向她打去。
  
  見此情況,寧可馨嗤笑一聲,靈動的一閃便躲過了他的攻擊,速度之快,就連離她最近的藍靖輝都沒看清她是如何躲閃過去的,更別說是其他人。
  
  一步錯,步步錯,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已再無回頭路,只得又是一掌,寧可馨這次乾脆不躲閃,伸出手掌硬生生的接住,面色如常,無一絲異樣,倒是藍靖輝的臉色由青變白,繼而由白再變慘白。
  
  嘴角漾開一抹十分好看的弧度,收回自己的手,冷諷的看著一臉慘白的藍靖輝,只見他手捂胸口,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緩緩跪倒在地。
  
  「藍靖輝,我給過你機會,就憑你還想殺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寧可馨更是來火,「今天本姑娘對你客氣,饒你一條命,若是你以後再膽敢胡來,別說是你,就是聽雨閣我都可以讓他不復存在!」
  
  聞言,藍靖輝有些虛弱的看著她,嘴角的鮮血不斷流出,藍懿宸見此情況,嚇的早已暈了過去,只聽他道,「你廢了我的武功還不如殺了我!」
  
  「殺了你?」好看的杏目靈動一轉,她很是天真的看著他,「殺了你不是太便宜了你?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感覺,當年被你暗算了的那些人又是什麼感覺,我要讓你親身體驗一次那種痛苦。」
  
  不屑的看著他,「若是你連這點都承受不了,那就自己了斷了罷。」頓了頓,「殺你?我還怕髒了我的手!」
  
  「哈哈哈……」笑聲淒厲,令人聽著有些毛骨悚然,「寧可馨,你會遭到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她睜著大大的雙眸看著他,「你這是在說你自己麼?」眨巴眨巴眼睛,「我寧可馨行的端,坐得正,還真不怕有什麼報應,對待你這種人,手段就應該狠一些,我要讓你知道被你傷過的那些人他們當時是個什麼心情什麼滋味,我要讓你切身的體會,至於你以後,我不會管,你重新練武也好,不練也罷,但,若是讓我知道你又做出了什麼令人作嘔的事,對不起,我寧可馨定不會讓你如今天這般幸運了!」
  
  「大不了不就一死!」
  
  「死?」她輕笑,「你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我剛剛已經說了,我不會讓你死。」蹲□子,厭惡的抬起他的下巴,「讓一個人死容易,但是我更擅長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卻想死無法死!」
  
  言畢,只見藍靖輝身子顫抖了一下,而周圍也靜謐的詭異,明明是白天,明明周圍全是人,卻彷彿安靜的連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連七滿堂也呆呆的愣住,他完全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她真的是當初他在洞中認識的那個人麼,看向一旁的宇文逸軒,卻見他一臉的平靜,不禁搖頭,實在是搞不懂這對夫妻在想些什麼。
  
  「藍靖輝,七滿堂與藍懿宸的婚事,我想你應該沒有意見了吧?」笑。
  
  顫抖的身子洩露了他的恐懼,良久,才聽他道,「寧姑娘說什麼,便是什麼。」
  
  聞言,她滿意的點點頭,「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呢。」微微一笑,「所以說啊,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藍靖輝,你可要好好記住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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