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點絳笒]萬千色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21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6:56
  第二十章 情愫

  南亞島的醫務站佈置的簡潔溫馨,沈相驀慶幸自己拍戲受傷時曾來過一次,他快步背著洛神往站內走,急促的喚著醫護人員:「快點,被毒蛇咬傷了。」

  醫護人員迅速從他背上接過昏迷的洛神,送進急救室救護

  沈相驀看著病床上那張蒼白的臉,心裡百感交集。是的!他也一度提醒自己她是自己二嫂、是哥哥的新婚妻子,可是這顆心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替她擔心,把這種情愫當成是親情是他對自己唯一的解釋。

  「相驀……。」洛神模模糊糊睜開眼睛,頭上蓄滿了汗珠。

  「你醒了?」他關切的拿起手帕替她抹汗。

  「相驀,你沒事吧?」第一時間她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他不顧安危的替自己吸毒。

  「一來醫務站就瀨了口、還掛了藥水,放心吧!我沒事。」

  「你沒事,我就安心了。」她悠悠的歎了口氣,冤有頭債有主,沈家欠自己的她自會討回,但是相驀?她抬頭看著那張俊美的臉、關懷的神情,在這世上她不懼殘酷、冷漠、凶險,最怕的卻是這樣一顆真心!很小到大,她遇見最少的就是真心,她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

  「怎麼了,要喝水嗎?」他看著發呆的她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眼裡竟有幾分濕潤。

  他拿起水遞到她嘴邊:「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因為失血太多,本來是要給你輸血的,卻沒想到你是RH陰性血型,這可是罕見的「熊貓血」,後來實在沒辦法,只能靠藥物強撐著。」

  「別擔心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是你命大,遇上了我!還好當時自救得當,你身體底子也好,這才沒出大事。萬一真有個閃失,都不知道怎麼跟我哥交待了。」

  「你哥?」她嘴角泛上了一絲冷笑。

  「我跟二哥打過電話了,一會就到。不過有件事很好奇,就算看見的真是我三哥,嫂子有必要那樣跟著嗎?」

  「哦,只是好奇?」

  「真的只是好奇?」他將信將疑的問道。

  「俗話不是說「好奇害死貓」,看來我差點成為那隻貓呢!」她輕鬆的調侃起自己。

  「什麼意思?」他認真的問著。

  「不知道Curiositykilledthecat這個西方諺語嗎?都說貓是有九條命的,不會輕易的死去,可貓卻因為過度的謹慎、好奇而常給自己招惹麻煩,最後因為好奇心而喪命了。」

  「可是嫂子一點都不像貓?」

  「是嘛?」

  他笑道:「嫂子應該是一隻羽化而登仙的狐狸,會攝人心魄的那種?」

  「你是拍戲拍多了嗎?我怎麼可能會是那種狐狸?」洛神滿臉好笑。

  「不做狐狸,嫂子還能做什麼?」他不服氣的問。

  「我呀!如果有來生,要做一顆真心,在某個人的身體裡為他服務、跳動,永遠只為他一個人,他開心我與他共喜、他難過我與他同悲、如果有一天他想離開,我會先停止跳動,這樣就能永遠離住他。」

  「嫂子是想做我二哥的那顆心嗎?」

  「不是,不想做你二哥的那顆心。」她搖了搖頭,曾經自己一度想成為沈相庶的真心,可是他卻沒有收留。而現在,卻是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真心!

  「嫂子,你真是個奇怪的人,看來我早晚也會成為那隻貓的。」

  「呵呵,相驀可別這麼幹!」

  「不,我要那樣幹,看看嫂子的真心到底給了誰?」他半認真半開著玩笑。

  「她的真心還真不是隨便給的!」隨著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一句話,那張冰山臉走進屋內。

  「二哥,你來啦!」

  「嗯,來看看被蛇咬了的人!」沈相然一臉看好戲的神情:「蛇只要臨死之前都會狠狠咬住兇手,留下罪證的,這句話真是有趣。」

  洛神沒好氣的看著他,只應付著:「還在蜜月期呢,就對我這個新婚妻子好一點吧!」

  「所以,我這不來了?」沈相然不情不願的站在病房。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跌至冰點,沈相驀不解的看著這兩人,也不是第一回覺得奇怪了?這兩個人的交流方式總是那樣彆扭,根本就不像一對新婚夫妻,反而像是一對冤家!冤家,他在心裡掂量著這個詞組。

  「二哥,嫂子的腳裸一時好不了,估計還要在醫院住上一陣,可能行動會不太方便,所以最好要有人陪護。」

  「陪護?那就請護工吧!」

  「就這樣?」沈相驀有點詫異哥哥的態度。

  「也不是多嚴重的病,只是傷了腳裸,這種程度不必大驚小怪。還有就是,相驀以後不必對她的事太上心,我會看著辦的。」

  「可是……。」沈相驀皺起眉頭。

  「好了,我會囑咐好護工好好照顧你嫂子的。不是還有通告嗎?我送你去劇組。」沈相然結束了談話,不由分說拉著弟弟往屋外走去。

  洛神無所謂的看著窗外,看來失血過多是事實,她的額頭又蓄滿了虛汗,無力的閉上眼睛,當務之急還是先調養好身體吧!

  一覺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依舊是沈相驀,她遲疑的看著趴在床頭睡著的他,手指抬到半空終是停滯不前,看來他是累了、睡相好香甜,她不捨得打擾他的美夢。

  隨手拿了件衣服披至他的身上,然後百無聊賴的打量著熟睡的他,這樣星光爍爍的臉看過後就不會忘記吧!沈相驀,他和自己真的有很多相似之處,一樣孤獨著成長、一樣懷著內心某處軟弱,只是他卻還能這樣單純美好著,真是大幸啊!

  「怎麼不叫醒我?」沈相驀惺忪著睜開眼睛。

  「看你睡的太香,所以才沒有叫你。怎麼又來這兒了?」

  「自己親人生了病,能那樣放著不管嗎?我哥什麼時候過來?」

  「怕是不會過來了。」

  「嫂子,你和二哥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他遲疑了一會,還是開了口。

  「沒有,只是我們相處的方式比較特別罷了。」

  「是嗎?」他顯然不能接受這種解釋。

  「這個時間,劇組沒有事情嗎?」她擔心他為了自己耽擱了時間。

  「說是投資方有事找甘冰,所以這兩天都沒有通告了,我也無事一身閒啊!」

  「甘冰,是這部劇的女主角?」

  「嫂子不是從來不關心娛樂新聞的嗎?可真是難得,也關心起我的事了。」

  「真是的。」她不禁笑了起來,那笑就像夏雨後的矢車菊盛開在他心裡。

  「是不是能聽到海浪聲?」他指了指窗外。

  「醫務站靠著海,夜色深沉的時候,四周靜謐著就能聽到海浪的聲音,海水和石頭磨擦著、清晰而暢快!人生要是也能那樣暢快淋漓那該多好。」

  「很喜歡海嗎?」他問。

  「嗯,喜歡寬廣的海、喜歡那樣自由的風,這個時候腳要是能站在海水那就更好了。」

  「真的這樣想?」

  「是,真的這樣想。」她又笑了起來,在他面前總感覺很輕鬆,可以放下一切的戒備。

  「這是病人的夙願,我會幫著她實現的。」他靠近她,溫柔的將她抱進懷裡,體溫隔著衣服傳遞著溫暖,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那個……,放下我吧!」

  「不要,這個時候病人應該聽我的。」他不理會她,快步往屋外走去。

  海風吹拂在臉上,海浪湧動向前,她在他懷裡盡情呼吸著自然的氣息,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在他面前她不需要隱藏心事,想要看海就能看到海;來生想成為一顆真心的心願,也能那樣在他面前自然的吐露心聲;沈相驀的魅力在於,總在不輕易間能讓她卸下的心防,總在不輕易之間讓她成為真正的自己。

  「不是說『這個時候腳要是能站在海水那就更好了』,我可是代替你站在海水裡了,就閉上眼睛當成是自己站在海裡吧!」

  「好!」她閉上眼睛,腦海裡浮上的是倉央嘉措的那句話「一個人需要隱藏多少心事,才能巧妙的度過一生,在這佛光閃閃的高原,三兩步便是天堂,卻又有多少人,因為心事太重,而走不動」。這一刻,她放下了心事,伸手觸摸著天堂,在某個人的懷裡真心的想要觸及那片平靜。

  「二嫂!」他輕輕喚她。

  「怎麼了?」她睜開眼睛迎上那雙清澈的光芒。

  「是真心喜歡我二哥嗎?」

  「沒聽你二哥說嗎?我的真心不是隨便給的。」

  「這個意思是說,對我二哥並不是全心全意的真心嗎?不是因為真心才結婚的,如果真是這樣,你真是壞人呢!」

  「可怕的不是真壞人,而是假好人!相驀,一定不要認識那樣的人,一定不要對那樣的人好,就算運氣不好遇上了,也一定要遠遠的跑開……。」她給他機會遠離自己,雖然她一直告誡自己『商人是理性主義,決不擅動感情』,但是這一回她對棋子心軟了。

  「是,我知道了,不會認識那樣的人,一定不要對那樣的人好,就算運氣不好遇上了,也一定會遠遠的跑開!」他深意的看著她,

  「那麼,記得要做到。」她認真的囑咐。

  「真想這樣一直抱著你。」

  「什麼?」

  「在跑開之前想要一直抱著你!」

  「相驀?」

  他抱緊她,懷裡是溫暖安心的氣息,或許他已經來不及跑開了,或許很早、很早以前他已經認識了那樣的人、一心想要對那樣的人好、就算運氣不好,也不打算離開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22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7:23
  第二卷 水墨青花 剎那芳華

  第二十一章 繾綣

  一連好幾天,沈相驀都在醫護所照顧著洛神,只是那天他抱著她看海的事,兩人都隻字不提,安眉帶眼間氣氛總有些特別。

  「削個蘋果給你吧!」他挑出一個自認為最滿意的,坐在一旁削了起來。

  「相驀,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給你添麻煩覺得很不好意思,其實你不用這樣,有護工在也一樣的。」

  「這哪能一樣?把蘋果吃了。」他把蘋果削成片,用牙籤紮了一塊遞到她嘴邊。

  她覺得他的舉動越發的親呢了,頓了一下道:「相驀是很好的人,但我不是你嫂子嗎?關係太親近是好事,可是……。」

  「說什麼呢?不要有別的想法,總之,我和嫂子是親人,互相關心、愛護的親人。因為一些舉動產生了奇怪的想法,這也可以理解,但是不管怎樣,我知道分寸。」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意,因此會順著這樣的心意不為難她。

  「是!說這樣的話,感覺很抱歉。」她忽然覺得很尷尬,為自己的多心,或許相驀心裡不是那種想法。

  「嗯,嫂子對我感到抱歉的事真的很多!要是真心感到歉意,那就更好的對待我,把我當成真正的親人。」

  「會把相驀當成真正的親人的。」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也要記得和我說實話,最殘酷的不是實話,而是華麗的謊言!因此,我想聽你說最真的話。」

  「好,我答應你。」她猶豫了一下,接著道:「雖然想說最真的話,但也有不能說的時候,所以不想說的時候也能不說吧?」

  「是,你可以那樣做。」他笑了起來,純靜如水。

  她撇了撇嘴,認為自己掉進了圈套,只喃喃道:「看來我又衝動了,不應該答應你的。」

  「這才是你,平常那個不是。」深深的看著她,或許萬千色相,他開始慢慢能看穿了。

  她一怔,避開這道眼神,再轉眼過來,已然恢復平靜。洛神啊!一句話已經震憾不了你,在心裡磨起的利刃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她的手指甲在身邊的床沿上反覆划動。是的!她不會輕易動搖的。

  蜜月之行就這樣在充徹著酒精味的醫務所結束了,洛神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常去的飯店飽餐了一頓。

  洛千沒好氣的看著她:「吃這麼多,南亞島的伙食很差嗎?」

  「應該是醫務所的伙食不好。」

  「醫務所?打電話時,怎麼沒有提起去了醫務所。」洛千一臉的緊張。

  「看看哥這樣的表情,真是萬幸當時沒有跟你說!不然,一定會丟下公司跑到南亞島來的。」

  「知道我會擔心還這樣做,到底出了什麼事?」

  「被蛇咬了,不過得到了人情味的救護。」她笑語。

  「這是什麼話?」

  她喝了口水道:「就是被蛇咬後,有一個善心人士救了我。」

  「是誰?」洛千打量著她。

  「沈相驀。」她不自覺的咧嘴笑著。

  「這種笑很奇怪,是對他有好感了嗎?」洛千看著面前的食物忽然很反胃。

  「嗯,有點好感,還荒唐的答應以後要跟他說真話呢!」

  他認真的看著她問:「真打算這樣做?」

  「是,有這種打算,跟他說殘酷的真話,不想說的時候也可以不說。」

  「難道對沈相驀有了感覺?」

  「不是那樣的想法,只是救了我的命很感激,真心覺得是個好人,沒有別的想法。」

  洛千長長呼了口氣:「能這樣想就好,我不希望你和沈家有什麼牽扯。」

  她正色道:「哥哥不要看扁我!我不會為了任何事而改變心意的,踏著單車的人想騎的遠、騎的穩、不輕易倒下,就得狠下心不停的往前衝!我不會做讓哥哥傷心的事,也不會做讓九泉下父親傷心的事。」

  「是!我多心了,很對不起。」

  「哥哥沒有對不起我的對方,因為有了哥哥才沒覺得那樣害怕,心裡一直想著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還有哥哥這個堅強的後盾,會保護我、會守候我,因為這樣的心情才有了面對一切的勇氣,所以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哥哥和我之間永遠不要說這三個字。」

  「知道了。」他嚥下一口咖啡,各種滋味。

  「對了,濱湖區的那塊地怎麼樣了,張經理那隻老狐狸沒耍什麼花招吧?」

  「這種時候他除了好好聽話,還能怎麼辦。放心好了,那塊地早晚是我們囊中之物,他之所以結婚就是圖女方家是個名門望族,他勾搭的女人也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種不肖之徒怎麼會不怕恐嚇,這種事他會辦好的。」

  「嗯,是不是也應該找個機會謝謝溫姐姐?要不是她提供消息給我們,怎麼會知道那塊地是吳董事長的夫人張寒玉的。」

  「最近還是少和她見面的好,要是讓張寒玉知道了,光掂掂腳指頭就知道是自己表妹透了消息,過了這陣子再說吧!」

  「溫姐姐和哥哥的關係哪是能瞞的住的?為了哥哥,溫姐姐可真是六親不認了。」

  「好了,別再說了,溫心雅的這個恩惠我會找時間回報給她的,如果張寒玉找她麻煩我也會一力承擔的。」只要一提到溫心雅,洛千的頭就一個變成二個大。

  「你們不打算結婚嗎?」洛神舊話重提。

  「結婚是隨便就跟人結的嗎?

  「生氣了?哥哥也不是隨便會為別人生氣的人,所以這樣理解可以嗎?在哥哥心裡,溫姐姐還是和其它女人不一樣的。」

  「也許吧!」洛千又嚥了一口咖啡。溫心雅,在自己心裡到底是怎樣一個角色,心裡那份愛偶爾隱藏不下去的時候他也會想起她,那樣固執的愛著自己的人,連矜持、自尊都放下來愛著自己的人,他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穿那顆玻璃心,晶瑩干靜純粹的愛,正因為如此溫心雅才在自己心裡跟其它女人不一樣,只是他才是放不下……,盯著眼前這張臉,連說「放下」的勇氣都沒有。

  「哥,還是去見見溫姐姐吧!總之,我們是欠了她很大一個人情。」

  「知道了,晚上會抻時間見她的。」他歎了口氣,最終應了下來。

  夜晚的西餐館,坐落在離城區遠了點的青峰山上,燈光暗淡、背景音樂優雅動人,分外適合情侶的光臨。

  溫心雅打扮的很刻意,鵝黃色蕾絲洋裙顯得她分外陽光明朗,她絲毫不掩飾開心:「怎麼會約我來吃晚飯?」

  「洛神說欠了你很大一個人情,雖說不是一頓飯能感激的事,但是這樣的心意要讓你明白。」

  「是洛神讓你來,所以才來的嗎?」

  「為什麼問這樣的話?」他盯著她,等待下文。

  她苦笑:「看來還愛著她,不是嗎?」

  他皺了下眉頭,放下刀叉:「突然說這樣的話,還怎麼讓人吃飯?」

  「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你們沒有血緣,看著你的飯盒,一直很詫異為什麼不吃蟹肉?後來才知道,就算是洛神已經有了一份,你還是會擔心她吃不夠;下雨的時候,你總是第一個飛奔出教室,因為雨後的天氣總會變冷,要第一時間把衣服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每週四的早上總是最早到校,因為那天是洛神當值,因為怕她辛苦,你總是先把教室的衛生打掃乾淨;這就是你,默默的愛一個人的方式。」

  「你可真了不起,讀書時一直跟蹤我了嗎?」他瞪著她。

  「是啊!喜歡的人今天過的怎麼樣、是怎麼過的,心裡都想知道,所以才會那樣的。」

  「就因為這樣,所以才年年是倒數幾名、每年交錢補考的嗎?」他諷刺道。

  「不知道嗎?讀書時,心裡想的只有一門功課,那就是要讀懂洛千這個臭小子在想什麼,所以才會那樣的。」

  「就這麼喜歡我嗎?」

  「也不是說過一次、二次了,就這麼喜歡你。」

  「換個人喜歡就不行嗎?」

  「那你,可以換個人喜歡嗎?」她認真的問。

  他語塞,沉下氣色:「溫心雅,我要拿你怎麼辦?已經知道了我的心,為什麼還這樣固執?」

  「是呀!明明知道了你的心,為什麼還這樣固執?明明知道你是在一次次利用我,卻還是願意這樣被你利用、甚至期待著被你利用。讓這個人利用我吧!至少這樣還可以再見到他,知道是懷著怎樣悲慘的心在愛著你嗎?」

  「所以,不是讓你換個人喜歡了嗎?」他吼道。

  「想讓我變得更悲慘嗎?在不愛的人身邊時時刻刻想著你,那樣的日子一天也不想過,寧願被你利用,也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一片沉寂,半晌功夫,他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她正視他:「你和洛神根本就沒有血緣,為什麼不去試一試?」

  他歎了口氣:「我對她就是不能言明的愛,除了放在心裡,別無他法。」

  「從來都沒有跟她表露過真心嗎?」

  「是呀!比誰都瞭解她,比誰都明白她的處境,才不能說。一開始的選擇就是來當她哥哥的人,不應該混亂自己的角色,告訴她讓她怎麼辦?從來都沒想過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愛著自己,要她怎麼辦?我和她的關係,從開始就已經注定。」

  「你就這麼確定?」

  「不是說了比誰都要瞭解她,如果等到她愛上我的一天會迫不及待的跑上去告訴她。可是,現在的我,只是她心裡最在乎的哥哥,我是比瞭解自己還瞭解她的人,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哪怕見不到她都已經知道。」

  她不死心的問:「真的就這麼愛她嗎?」

  「是啊,十幾年前撒下的種子,本以為會隨風飄走,誰知道卻生根發芽,一點點長出枝丫,長出綠葉,直到筋干漫深、參天獨立,想要再撥去是要費多大的力氣和決心,知道了我的心情,難道你還想來試試?」

  「都說精衛填海、愚公移山是固執的事情,可世上的道理不多是這樣嗎?因為想要得到,哪怕付出再多也願意,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年少時撒下的種子,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飄走,誰知道心裡卻讓出一片土壤,拚命為它澆水,拚命守護著它,不管打雷下雨明明害怕的要命,卻還是不想走,就算這樣,你還是不想讓我試一試嗎?我想和你有個好結局。」

  「該死的!溫心雅,你想逼瘋我嗎?」

  「是,在被你逼瘋之前,我要這麼做。」她斬釘載鐵的點著頭。
匿名
狀態︰ 離線
23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7:47
  第二十二章 情意

  這兩天沈相然出遠差,洛神的心情相當愉悅,除了不用忍受那該死的低氣壓,還可以不用睡在硬梆梆的地板上,這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想著今天是休息日,她隨手紮了個馬尾,從樓下拿了杯涼開水正打算回屋裡看文件。

  「呀!真是倒霉的一天、混亂的一天!」隨著抱怨聲,洛神看著從樓上衝下來的沈相驀。

  「怎麼這副模樣?」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沈相驀正頂著雞窩頭、襯衣扭扣交叉、赤著腳站在大廳裡,完全沒了明星風範。

  「這玩意壞了,我早上9點還有新聞發佈會,要遲到了。」他使勁晃著手裡的鬧鐘。

  「看來你得換鬧鐘了,我今天休息,一會幫你買一個。」

  「真是好心的嫂子,別忘記了。」

  「是,不會忘記。」她好笑的應著。

  他湊近她問:「不會是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拿鬧鐘當禮物吧?對救命恩人,這樣的禮物是不是太輕了?」

  「是生日嗎?」

  「怎麼,不知道嗎?也是,我的生日誰會記得!」他一臉自嘲。

  「這麼重要的日子沒有約會嗎?」

  「沒有。」他的臉上閃過幾分黯淡。

  「那麼,由我為救命恩人過生日怎麼樣?」她提出建議。

  「真的要為我過生日嗎?」他滿臉感動。

  「這種事有假的嗎?晚上定好位置、定好蛋糕,然後一起吃飯怎麼樣?」

  「謝謝你,我好幾年沒過生日了。」說這話時,他臉上流露出幾分感傷。

  「你這樣的大明星,怎麼可能?」她不信的搖頭,又看了下時間道:「相驀,你動作快點,9點的新聞發佈會真要來不及了,晚上會給你短信的。」

  「哦,天啦!記得,短信……。」

  洛神看著那手忙腳亂的背影開心的笑著,這個早晨笑的有點多了,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

  夜晚的西餐館,坐落在離城區遠了點的青峰山上,燈光暗淡、背景音樂優雅動人,分外適合情侶的光臨。

  位置是公司秘書定的,聽說昨天哥哥也來過,還特意打電話求證過環境、味道,看來是真的不錯,坐在包廂的洛神透過玻璃望向窗外,豎起的燈光打印著山中幽靜,青青翠翠的樹木近在咫尺。

  她的手指劃過手機屏,收件箱裡一排短信全是沈相驀發過來的,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一來一往的發起了短信,自從南亞島回來後短信越發的頻繁了。

  有時候沈相驀會把拍戲時的場景發過來、有時候甚至將當天吃的盒飯拍下來發給她訴苦,她通常只看不回,但是時間長了,也會期待這樣的短信,看著看著就會嘴角上揚、心情也變得好了、時間也過的飛快了。

  她划動著彩信,一張沈相驀的自拍相印入眼裡,近乎完美的俊臉、明眸皓齒是相當好看的男人,她的注視停留在他的嘴唇,想起了在南亞島他湊至她腳裸前,用口直接吸毒,邊吸邊吐,臉不禁有些發燙。

  「想什麼呢?我已經最快速度趕過來了。」一雙修長的手晃在眼前。

  「你是壽星,等你是應該的。」她好脾氣的笑著。

  「對壽星而言,只有這個蛋糕嗎?」他指了指桌上的芝士蛋糕。

  「還有這個。」

  他順手接過她遞來的袋子,看了一下問道:「鬧鐘嗎?打算給紅遍大江南北、馬上就快和國際結軌的大明星的生日禮物就是鬧鐘嗎?」

  「大明星你還能缺什麼呀?不想要就還給我。」她不理會他的抬槓。

  「要!以後拿著這個告訴所有的人,洛氏集團的董事長是個多麼吝嗇的「錢串子」,對救命恩人的報答禮物就是這個。」他拿著晃動時不小心碰到鬧鐘上的按鍵,裡面傳出溫暖的聲音「沈相驀,生日快樂,永遠要瀟灑帥氣的活著!吃最好的飯、睡最好的床、過最好的日子、一定要那樣過。」

  他眼眶一下子濕了,指著鬧鐘問:「這到底是什麼煽情的鬼玩意?」

  「是太感動了,對我太感動了?所以說我這麼吝嗇的「錢串子」,對救命恩人的報答禮物不能是錢,是心意!是錄音鬧鐘,不想要嗎?」

  「好好的錄音鬧鐘,因為某人的聲音真是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說我嗎?剛才明明就感動了。」洛神不服氣的頂嘴。

  「耶,不吃蛋糕了嗎?不對,這蛋糕好像不怎麼甜。」他避開話題,嘗了一口蛋糕。

  「我不喜歡吃太甜膩的東西,所以讓把糖放少了……。」

  「哈哈,哈哈,真是特別的生日蛋糕!」沈相驀姿意的笑著,這個晚上笑的有點多了,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這樣的心情,他不知道她在早上也同樣有過。

  一頓晚飯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中度過,兩人都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

  「走吧,回去了。」洛神起身拎包。

  「就這樣回去嗎?」他有點捨不得、捨不得和她分開,即便回的是同一個家。

  「是啊,已經很晚了。」

  「我們去KTV唱歌吧!」

  「就我們兩個人?」

  「嗯,不可以嗎?現在12點還沒過,就不想聽壽星的話了。」

  「就這樣想唱歌嗎?」她不解的看著他。

  「你非要跟我抬槓嗎?就說「好」、「可以」不就行了?難道對一個有恩於你的人就這樣苛刻,更何況是他生日的當天。」他說的可憐兮兮。

  「知道了,好、可以!」她無奈的應著。

  「是經紀人送我來的,就坐你車吧!」

  「好!」她拖著長長的尾音跟在他身後,燈光下是相當般配的影子。

  沈相驀戴著大黑墨鏡、帽蓋遮臉坐在KTV的包廂,洛神一邊點著歌一邊問道:「打扮成這副樣子還來唱歌,看得見歌詞嗎?」

  「所以,不是求你去把房門反鎖嗎?」

  「是,這就去!」洛神轉身把包廂門鎖好,遠遠的看著他。

  他把墨鏡拿下,吸了口氣:「終於可以見人了。」

  「到底是有多愛唱歌啊?」

  「不知道我是出過白金唱片的人嗎?開演唱會的時候前排座位被炒到幾萬塊錢的事也是常有發生,所以嫂子要把這兒當成自己的福地。」

  「那麼唱一首嗎?」

  「是,嫂子現在可是多少人羨慕的命!」沈相驀自信的拿著話筒。

  音樂響起,磁性的男音沁入耳裡,歌詞清晰而動人「我知道並不是耕耘就有收穫,你和我就像流星劃落,麋爛著點亮黑夜;我害怕看到你獨自一人絕望,更害怕看不到你、不能和你一起迷惘,多想能在你身旁,看命運變幻無常,體會默默忍耐的力量,偶爾也會感覺寒冷,卻無法阻擋對溫暖的嚮往。」

  她沉浸在歌聲裡,沈相驀在自己的位置總是那樣耀眼,就像歌裡唱的那樣好似流星麋爛著點亮黑夜,被那麼多人喜歡的人,不是沒有理由的愛呀!

  「為我著迷了嗎?」他坐到她的身邊。

  「是,我為這首歌著迷了!是很好聽的一首歌,好像唱到了我的心裡面。」她扭頭看他,卻沒想到彼此的距離是這樣近。

  她的眉眼離他很近很近,近到能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甚至連她呼出的氣息也讓他慌張,她的手指甲不自覺的反覆劃著一旁沙皮,而他看著她連呼吸都困難。

  「相驀,還唱嗎?」她開口問道。

  「那個,我們還是回去吧!」他心慌意亂的拿起冰水往肚子裡灌去,又手忙腳亂的戴上墨鏡、帽子。

  氣氛異常奇特,他坐在她的車裡,望著窗外,想起那首歌的歌詞「我害怕看到你獨自一人絕望,更害怕看不到你、不能和你一起迷惘,多想能在你身旁,看命運變幻無常,體會默默忍耐的力量,偶爾也會感覺寒冷,卻無法阻擋對溫暖的嚮往。」

  「那首歌的名字是叫「嚮往」嗎?」她問。

  「是。」

  「以前我也希望能遇見那樣一個人,能陪在自己身旁,看命運變幻無常,一起體會默默忍耐的力量。」

  「就沒有遇到嗎?」

  「有那麼一個人,不過還是沒能忍耐多久,就選擇離開了。所以當時就對自己說,買不到愛情時,絕不要走得離櫥櫃太近,盯著愛情不肯離去。」

  他問:「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你動心?」

  「怎麼辦?時間久了已經記不清他的臉了,連他說過的話也忘的差不多了,為什麼動心也記不清了。」

  「那麼,現在身邊有想要留住的人嗎?」他認真的問著。

  「不太清楚,相驀有想要留住的人嗎?」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有,我有那樣的人,有那種要愛不能、不愛不能的女人,想知道是誰嗎?」

  「沈相驀。」她慌張的踩下剎車,愣愣的看著他。

  他避開她的眼神:「幹嘛突然停車。我說過最殘酷的不是實話,而是華麗的謊言吧?看來今天你跟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否也應該告訴你實話?那個要愛不能、不愛不能的人是誰,不想知道嗎?」

  「不想知道。」她猛的搖頭。

  「又不是嫂子你,幹嘛那樣激動,還不開車嗎?」他看著長長呼了口氣的她,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意,因此會順著這樣的心意不為難她。
匿名
狀態︰ 離線
24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8:07
  第二十三章 生病

  「那麼,現在身邊有想要留住的人嗎?」他認真的問著。

  「不太清楚,相驀有想要留住的人嗎?」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有,我有那樣的人,有那種要愛不能、不愛不能的女人,想知道是誰嗎?」

  「沈相驀。」她慌張的踩下剎車,愣愣的看著他。

  他避開她的眼神:「幹嘛突然停車。我說過最殘酷的不是實話,而是華麗的謊言吧?看來今天你跟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否也應該告訴你實話?那個要愛不能、不愛不能的人是誰,不想知道嗎?」

  「不想知道。」她猛的搖頭。

  「又不是嫂子你,幹嘛那樣激動,還不開車嗎?」他看著長長呼了口氣的她,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意,因此會順著這樣的心意不為難她。

  洛神回去以後並無開口言半句話語,便拖起了疲憊之軀走去了自己的房間,身子甚是感覺輕忽飄渺一般,覺得有些不舒服,就連澡也沒洗,便倒頭便睡去了。

  直至暖陽高昇,照進了白色掛帳之中恬然熟睡的洛神臉上,那彎彎的睫毛一動一動的,身子兀然一驚,陽光剛好照射著她黑溜溜的瞳孔,她被陽光徹底弄醒了,在床上獨自纏綿了時刻,坐起來,依舊覺得頭腦暈沉極了,隨手拿了溫度計一量已是40度的高溫,整理好自己走到樓下,囑咐著幫傭的阿姨拿了幾粒退燒藥。

  「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沈相驀走到她身邊。

  洛神把藥放進嘴裡,用水吞服:「沒事,昨天受了涼,有點發燒。」

  「早知道昨天就不拉著你去KTV了,晚上出來的時候風勁確實大,有可能那個時候著的涼,別去公司了,我陪你去醫院掛水。」

  「那可不行,今天要去城郊看塊地,已經吃了退燒藥,沒關係的。」

  「發了燒還這樣逞強。」沈相驀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天的工作量,若是換了平時洛神早就完成了,可是吃了退燒藥依舊全身發冷,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直到下午四、五點她才開車往城郊的那塊地駛去。

  當初市區要建造大型人工湖,洛氏集團參與了一級開發,有合同和協議,政府沒錢還,拿了這塊地做補償,這塊地在偏遠郊區,要怎樣利用才能合理?她站在荒草叢生、磚牆裸露的空地上思量著,一邊想著一邊往前方走去,她是較真、實際的人,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

  天色變得陰沉,隆隆雷聲夾雜著閃電,剛才還好好的天氣忽然下起大雨,全身淋的濕漉漉的,她忙就近找了處廢棄的屋簷下避雨。這雨下的急而大,瞬間天色白晝如黑夜,眼簾處一片白茫茫,風吹在她潮濕的衣裳上,越發寒意襲人。

  這是間危屋,她擔心這樣的大雨會引發什麼意外,並不敢往屋裡去躲雨,而剛才又走的太遠,以至於要回到車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挨著冷看著眼前傾盤大雨,緊抿的嘴唇都有幾分哆嗦,全身倦怠無力。

  手機短信鈴隨著雨聲起伏,她的手指劃過收件箱,一排沈相驀的短信。

  冰冷的觸摸屏上,是溫暖的四個字「你在哪裡?」

  她回撥電話,「嘟」的一聲還沒來得及響完,已經聽到他急切的聲音:「怎麼發那麼多短信、打那麼多電話也不知道回,人在哪裡?」

  「剛才雨聲太大,沒有聽見,我在城郊工業園那塊空地。」

  「知道了,在那兒等我。」

  「喂,相驀……。」來不及說什麼,對方的電話已經掛斷。

  她仰頭看著天、傾瀉成雨幕,落在地面的水花冰冷的濺在她的腳面,涼到心海!她想起了母親,讀初中時,也下過這樣一場大雨,她躲在學校的長廊上等著家裡的司機來接,等了很久很久,遠遠的看見母親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把碎花傘,她不禁嘴角泛上笑意,母親是來給自己送傘的,可是那笑剛浮至嘴角還未拉長,她就停凝了!母親只是遠遠的看著她、冷冷的盯著她,是那樣漠不相關的眼神,直到哥哥從教室走了出來,母親才迎了過來,那把碎花傘就那樣輕輕撐起在哥哥的頭上。她一點也不妒忌哥哥,只是也會羨慕、好心酸的羨慕,覺得哥哥好幸福,因為太幸福,所以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一把相似的碎花傘撐在了她的頭上。

  「嗯!」她試著抹去眼淚。

  「是身體不舒服,還發燒嗎?」沈相驀的手蓋上她的額頭,皺著眉頭道:「怎麼還這樣燙,快點跟我去醫院。」

  「相驀,不是說把我當成親人嗎?那麼只有這一回、只有這一回,好嗎?」她渴望這樣的關懷。

  「幹嘛?」

  她輕輕抱上他、躲進他的懷裡,這是個溫暖的人、可以讓她放下心防的人,只有這一回!她發誓,只在他面前軟弱這一回。

  沈相驀看著懷裡的她、滿滿的心疼,因為想著她,一天都無法呼吸了!被她這樣抱著,才知道已經陷的很深、很深,他確定自己愛上了她,沒有什麼目的,只是不受控制愛她而已!

  「好了,我們去醫院吧!」他希望這樣一直抱著她,可是又擔心她的身體。

  「好。」她從他懷裡退了出來,臉上泛起緋紅。

  「走。」他脫下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撐著傘護著她往車裡走去。

  兩人安靜的坐在車內,氣氛有些尷尬,一時之間彼此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剛才坐經紀人的車過來的,你身體不好,我來開吧!」他正準備發動汽車,卻見她還沒有系安全帶。

  他伸手去幫她拉身側的安全帶,她則盡量往後縮著身子,只低聲道:「我自己來吧!」手順著帶子的方向握去。

  「不用。」他搶先一步握了過去,沒想到正好握上她的手。

  一瞬,倆個人一起慌亂了,撒手、低頭、心跳,心裡好似開出了千萬朵明艷的花蕾,卻又如此不知所措。

  「去醫院!」他手忙腳亂的啟動了汽車。

  「好。」她掩飾著情緒。

  從醫院回到家已經是12點多了,一天暈暈沉沉的她早就在回來的路上熟睡了,他溫柔的把她抱進房間、蓋上被子,看著她病蔫蔫的樣子,手指輕輕抬起、憐愛的碰上那張倔強、美麗的臉,他記不清自己身邊來來往往過多少女人,也有過動心的、喜歡的、留戀的,只是沒有人能像她一樣,就像一根釘子一樣深深的扎到心底。

  他回到自己屋裡拿了她送的錄音鬧鐘調好時間,明天早上7點還有通告要趕,趁這個時間多少要睡會。躺在床上卻思來想去放心不下,拿著鬧鐘又去了她屋裡,只得趴在床頭小歙一會。

  天剛露魚肚白,隨著鬧鐘清脆的聲響,兩人都睜開了眼睛,沈相驀急急忙忙想去按掉鈴音,只聽見洛神詫異的聲音:「昨晚一直都在這兒陪著嗎?」

  「嗯,怕你半夜熱度又高起來。」沈相驀一邊按掉鈴音一邊回著。

  「是嘛,真是辛苦你了。」她想起昨天自己的舉動,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幹嘛這樣客氣,本來你生病了,想讓你多睡一會,因為有通告,所以設了鬧鐘。」他惱恨自己太粗心,竟然把她也吵醒了。

  「沒關係,只是這鈴聲有些刺耳。」

  「是嘛,我也這麼覺得,看來得自己錄點聲音進去才行。」他開起玩笑。

  「就錄上次唱的那首歌吧!真的很好聽。」她隨口說著。

  他一怔,沒想到她會把玩笑當真,只順著她的心意按下鬧鐘錄音鍵,笑道:「那我現在就錄好……。」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房門突然被推開,沈相然拖著行禮箱走了進來,他審視前眼前的情形,滿臉怒容。

  「嫂子發燒了,所以……。」沈相驀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忽然覺得自己很荒唐。

  「相驀,你先出去,我有話和她說。」沈相然的臉陰沉下來,冷冷的盯著洛神。

  「哥……。」

  「出去!」沈相然按捺著怒火,迸出這兩個字。

  「可是,哥……。」這種情形,他怎麼能放心的出去。

  「相驀,你先出去,我們會好好談的。」洛神一臉淡然。

  「好吧!」沈相驀退了出去,靜靜的站在門外。

  沈相然看著門緩緩關上,一把衝上去捏住洛神的手腕:「是在利用相驀嗎?這是你的手段嗎?」

  「你想多了。」她用力想摔開,但是無能為力。

  「你這個有計劃、有心機的女人,是下定決心要把相驀也拖下水嗎?」

  「一開始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不會了,相驀跟你不一樣,我不會這樣對他的。」

  「為了吞併別人企業,連假結婚這種事也幹得出的女人,讓我怎麼相信?」

  「連假結婚這種事都幹了,難道還要為這點小事而說謊嗎?」她怒目相瞪。

  「離相驀遠一點,要是傷害了他,我不會放過你的。拿著億源化工威脅我,所以走到了這一步,這樣的愚弄忍到今天,實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所以,有什麼打算嗎?」她一臉平靜。

  「我就算放棄億源化工,也不打算繼續和你這樣生活了。」他憤怒到及至。

  她嘲笑道:「王永慶不是說過一根火柴不值一文錢,一棟房子卻價格千百萬,但一根火柴卻可燒燬這棟房子,你知道那這一根火柴是什麼嗎?」

  「又是什麼鬼話?」

  「這棵火柴就是無法自我控制的情緒,不經理智判斷的決策,頑固不化的個性,狹隘無情的心胸,這幾樣你現在全部佔全了。沈相然,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看過你的資料,不是沉穩、睿智、果斷、精明的性格嗎?是什麼原因會如此控制不住情緒,還是你本來就只有這些能奈。」

  她完全有讓他發飆、失控的能力,如果沉穩、睿智、果斷、精明是自己的性格優勢,但只要遇見她偏偏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洛神再一次提醒道:「可以放手了嗎?冷靜的想一想是否真的要劃亮那根火柴,感情用事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是也討論過,為了不甘心而服下毒藥的雞,能害死的只是自己,農民不會因為沒吃到這隻雞而有絲毫傷害的,就算有,那也只是遺憾。現在這種局面,是打算認輸了嗎?」

  他緩緩放開她的手腕,在心裡問自己,現在這種局面,是打算認輸了嗎?億源化工是自己多少年的心血,就真的能輕易放棄嗎?這個像胡狼一樣連腐肉也不會放過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她總是洞悉別人的弱點、然後不斷攻擊。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一種動物?」他漸漸恢復平靜。

  「哪一種?」

  「胡狼,那種連腐肉也不會放過的胡狼。」

  「是誇獎嗎?埃及人可認為胡狼是陰間的神阿努比思神的象徵。我,活到現在還沒有被人拒絕過、任何事都會成功的,所以不要再做無謂的事。」

  「是,你像是這種人。」

  「看來你已經平靜了,不妨好好想一想吧!我還有事,就先去公司了。」洛神整理好自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二嫂。」一直站在門口聽動靜的沈相驀叫住了她。

  「相驀,不是說7點還有通告,還沒走嗎?」

  「你跟我二哥……。」

  「我們沒事,放心吧!」她示意他快點回屋換衣服,自己則開車去了公司。
匿名
狀態︰ 離線
25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8:25
  第二十四章 墓地

  洛神站在洛氏大廈28層的落地玻璃前,時間有些早,一切都是如此平靜。

  「才幾點,這麼早就來公司了?」門應聲推開,洛千一臉倦容。

  「哥哥,昨天應酬到很晚嗎?」

  「別說了,昨天陪了那幾個實權人物一天一夜,真是累死了。現在這個社會不行賄成了過街的老鼠,行賄反而成了英雄了,所以今天我也算是凱旋而歸了。」

  「忙到現在也不回家歇一會再來嗎?」

  「哪有時間休息,趁熱才能打鐵,這些人不盯著能行嗎?洛神,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難道生病了嗎?」

  「我沒事,可能是起早了。哥,你快去洗漱一下,看上去好隨便。」

  「有點隨便嗎?這才是我本色。」洛千笑嘻嘻的回道。

  「果然是本色撩人啊!」她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等等,手腕上怎麼會有淤青?」他眼尖的盯著她抬起的手腕。

  「沒什麼!」八成是沈相然剛才捏的太用力。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人。

  「因為和相驀走的太親近,所以……。」

  「又是沈相然干的?」他皺著眉頭,看著她隱晦的表情問:「你和沈相驀真沒什麼事吧?」

  「真的沒有什麼。」

  「知道你跟爸爸和我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就是你心太軟。洛神,聽哥哥一句話,千萬不要和沈家的人扯上關係,千萬不要感情用事。」

  「是,我會的。」

  「對了,今天是媽媽的祭日,我一會去墓地,要一起嗎?」

  「不了,手上的事處理完了,我再去。」

  「也好,我先回辦公室了。」洛千隨手帶上門。

  她呆呆的看向窗外,腦海裡是洛千剛才的話,知道你跟爸爸和我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就是心太軟,千萬不要和沈家的人扯上關係,千萬不要感情用事。是的,自己不能和沈家的任何一個人扯上關係,絕對不能。

  昨天的一場大雨絲毫沒能阻止今日的陽光燦爛,洛神站在臨街的花店裡挑選著雛菊,母親生前很愛這種花,投其所好她也查過一些資料。雛菊是意大利的國花,母親年輕時曾在意大利留過學,這兩者之間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關係?雛菊學名的種加詞是「Perennis」,是「多年生的」意思,花語是「深藏在心底的愛」,想到這兒她腦海裡又浮現出沈相然那張激動的臉,看來母親的眼光並不怎麼樣,這個男人還不配成為「心底的愛」吧?

  正想著,手機鈴唐突的響起,她隨手拿起電話。

  「二嫂,在哪裡?」話筒那頭是沈相驀磁性的聲音。

  「在陽明山這邊,找我有事嗎?」

  「見面再說,告訴我具體位置。」

  洛神正要回話,花店小姐遞來紮好的花束,客氣道:「小姐,你挑選的雛菊。」

  「好,謝謝。」她接過雛菊,對電話那頭的沈相驀抱歉道:「現在不方便,有事的話晚上回家再說吧!」

  「喂……。」沈相驀正要說下去,電話嘎然而止。

  沿著盤山公路往山高處駛去,高檔的私人墓陵在山腰看上去分外突兀。

  下了車,手持著雛菊,沿著石階一路向上,洛神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安以容的遺像是她生前最喜歡的一張照片,穿著素藍色的洋裝、明媚的笑著,只是那種笑沒有一次呈現在洛神眼前。

  她輕輕放下菊花,看著遺像道:「媽媽,雖然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還是來了。從小到大我總是挑你喜歡的事情做,從來不敢有一點逾越,可是這樣也沒有得到你一點點的疼愛。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這樣討厭我,帶著這樣的心情活到了現在!因為媽媽的狠心,所以也抱怨過你,但是從來沒有機會告訴你,因為知道不管我心裡受了多重的傷,媽媽也不會給我一句安慰的話,永遠只是冷冷的看著,真是讓人心寒的母親啊!所以現在是我和媽媽最親近的時候,至少我能擁有和你單獨說話的機會、不用注視媽媽那樣冷淡的目光、可以沒有顧慮的站在媽媽的身邊,連一張合照也沒有的我和媽媽,終於也可以一起拍張照片了。」

  她輕輕拿起手機,哽咽著站到墓碑前,按下手機快捷鍵,摸著墓碑道:「謝謝媽媽,這樣我和你也有了一張合照了。」

  「這張照片看上去很美,我會好好保存的。還有媽媽,兩年前你從沈氏的大樓上掉下來摔死的這個迷我也會解開的,你會希望我解開吧?」

  「洛神,你在說什麼?你媽媽是從沈氏的大樓上掉下來摔死的?」

  「相驀,你怎麼會在這兒?」她轉身的一瞬,驚慌失措的看著身後的沈相驀。

  「到底怎麼回事?」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既然你已經聽到了,我也不打算隱瞞,我媽媽兩年前在沈氏大樓的樓梯上掉下來摔死的,手裡還拿著你二哥以前送的銀墜,我一直在查找真相。」

  「那麼,你和我二哥?」

  「我答應過你不說華麗的謊話,只說殘酷的真話;你不是也答應過我,不想說的時候也能不說,所以這個話題我不能回答你。」

  「那麼嫁到我們家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這個嗎?」

  「不僅僅是為了這個,能說的已經說完了,剩下的都是只能爛在心裡的話,所以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

  「那麼對我,是怎麼想的?」他認真的問著。

  「除了對你說出殘酷的真話,我沒有能為你做的,這就是我的想法。」

  「這話是真心的嗎?」

  她背對他,堅決的點著頭:「是,是真心的。」

  「既然是真心的,就回頭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她回頭看見他,強忍的淚水突然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砸向地面,口吻卻依舊堅決著:「是,是真心的,我沒有能為你做的。」

  「你不是會隨便掉眼淚的人,為什麼就能在我面前輕易的哭泣?如果沒有想過這一點,現在就好好想想,是否真的沒有能為我做的?」

  「是,我真的沒有。」她拚命想忍住眼淚,可是那淚水卻更加不聽話,肆無忌憚的宣洩而下。

  「真的有好好想嗎?你這個笨蛋!」他用力一拉,她就被摟進那個溫暖的懷裡,聽著他不規律的心跳,聞著他身上特有的肥皂味,那顆方纔還堅定的心又開始動搖了,為什麼能在這個人面前輕易的哭泣?為什麼?

  許久,她終於平復了心情:「相驀,放開我吧!我們是不可能。」

  「讓我抱著你,我會給你溫暖的、會永遠守候你的。」他並不鬆開手。

  她苦笑道:「有一個人對刺蝟說:『讓我抱著你,我會給你溫暖的』,刺蝟不是沒有動過心,它也有心、也需要溫暖呀!怎麼可能一刻也沒有動過心,可是它也沒有辦法,它要讓他抱著、想要那份溫暖就要先撥光自己身上所有的刺,那得多痛、多苦、多慘,所以它做不到,刺蝟能做的只能是對那個人說抱歉了。」

  「刺蝟不用扎光身上所有的刺,一根也不需要撥掉,讓我抱著她、溫暖她,就算被扎的鮮血淋淋、皮肉腐蝕,我也不會怨恨她、也不想放開她,多痛、多苦、多慘全部由我來承擔不行嗎?」

  她拒絕道:「還是不行,看著你這樣,所以心裡會更難過。」

  「是為了我才難過、傷心嗎?」

  「是。」

  「聽到這樣傷感的話,心裡卻是甜的。這個女人會為我難過、傷心,所以心是甜的,不是沒有感覺,有這樣的心情才讓我覺得有希望呀!」

  「相驀,知道了我的目的還要這樣嗎?」

  「知道了你的目的,反而覺得離你更近了,所以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人和人不是在什麼情況下都可以交心的。你讓我相信你,走到你身邊,可是我真的辦不到。」

  「即使你不走向我也沒有關係,你只要呆在原地,讓我走向你,只要不轉身離開,這樣也做不到嗎?」

  「相驀,忘了我和你哥的關係了嗎?」

  「正因為知道了你們的關係,才鼓足了勇氣來找你的,還記得早上那個錄音鬧鐘嗎?當時按下了錄音鍵就被哥哥叫出了房門,重新取回卻發現錄下了你們的對話,你和二哥根本就是假結婚,你們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一定要說清楚關係,也不過是「利用」兩字。」

  「剛才打電話想跟我說的也是這個?」

  「是,說是在陽明山這邊,又在電話裡聽見你挑選了雛菊,所以就想到一定是來山上掃墓了,站在你身後聽到那些話到現在也覺得震驚。可是,想說的話還是得說。」

  「相驀,既然已經全部知道了,連我想吞併沈氏集團的話也聽到了,還要這樣嗎?」

  「我也勸過自己、阻攔過自己,可還是做不到!這個女人,緊張的時候會拿手指甲反覆劃身邊的東西、不喜歡吃太甜膩的食物、下輩子想做某人的真心、笑起來就像矢車菊一樣明媚、外表堅強內心卻比誰都要脆弱,因為這樣所以我愛她!

  「如果真的有了這樣的愛,也請忘記吧!我們之間沒有這樣的機會,這樣的立場一旦開始也只能是傷害。」

  「我是那種為了自己幸福就不怕別人傷心的人,不管是什麼樣的立場,我都不會放棄。」

  「沈相驀。」她無奈的看著他,心裡竟有幾分不知所措!
匿名
狀態︰ 離線
26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8:43
  第二十五章 立場

  夜幕剛降臨,沈相然站在辦公室前收拾著文件,門突然開了,他詫異的看著推門而入的沈相驀:「你怎麼來了,正打算回家呢!」

  「有話想跟二哥說。」

  「什麼事這麼急,回家說不是一樣的。」他停下手裡的活。

  「哥以前不是也有想拚命守護的人,我現在也遇到了那樣的人。」

  「是真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以後有機會再告訴哥,是個很適合我的女人。」

  「臭小子,對我也隱瞞?到底有什麼樣的實力能吸引住我弟弟。」

  「不是有實力才吸引我的,是用心喜歡上的人!不能跟別人說的話、不能去的地方,都想跟她說、跟她去,想要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哥,會祝福我們嗎?」

  「會的。」這個時候跑來說這個,這小子這一回看來是認真了,沈相然疼愛的看著弟弟。

  「哥說的是真心話嗎?」

  「是!」沈相然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笑道:「能讓你這樣上心的人,一定要盡快安排我們見一面,真是太好奇了。」

  「現在還不可以。」

  「為什麼?」沈相然詫異的看著弟弟。

  「好像對我還不太滿意,說是彼此是不同的立場,暫時還不能接受我。」

  「相驀,你看上去陷的很深啊!是單戀嗎?不同的立場是什麼意思?」

  「總之,有那樣的事,所以立場就對立了!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會放棄的,因為是真心喜歡的人。總之,謝謝哥哥剛才說「會祝福我們」的話。」

  「相驀,看來真的很喜歡那位小姐啊!」

  「是這樣的,所以哥哥以後一定不要阻攔,試著去接受她。」

  「你這小子,你喜歡的女人我幹嘛要阻攔?你不會是看上什麼酒吧小姐之類的人吧?」

  「不是那樣的人,哥哥放心吧!」

  「哈!真想看看是多了不起的女人把你迷成這樣。不走嗎?回家吃飯吧!這個點上跑到公司來跟我說這樣的話,看來是中毒了。」

  「是,走吧!看上去真的像是中毒了嗎?」

  「不像嗎?還很深,這女人是下的什麼藥呀?」兩人嘻笑著往停車場走去,沈相然的心裡也安定了一點,相驀有了喜歡的人,那麼家裡那位惹事生非的主可以稍停一點了。

  兩人笑談著走進客廳,碩長的大理石餐桌上是擺放整齊的餐具。

  「你們兄弟倆去哪兒了?全家都在等你們吃飯呢!」沈皓蒼的口氣沒有責怪,更多的是疼愛。

  「相驀來公司找我,隨便聊了會就晚了。對不起了,爸爸。」

  「平常你們都各忙各的,今天難得能全聚在一起吃飯,是不應該晚回的。」

  「是,以後會注意的。」沈相然坐到洛神的身旁。

  沈皓蒼的視線停留在洛神身上,問道:「最近事情很多嗎?前幾天都很晚才回家。」

  「因為有幾個項目,所以工作量比平時多了一點。」

  「事情雖然多,但也要注意身體,最近臉色也不是很好。」

  「我會的,爸爸。」她坦然的叫著,抬頭時卻迎上沈相驀心疼的眼神,忽然又開始不知所措。

  「看來二弟、二弟妹確實太辛勞了,也應該是找人分擔的時候了。二弟,銷售部的業績一直未見起色,上次吃飯時二弟妹說手上有幾個大項目,正好可以提高業務量,所以抱著靜觀其成的心態等到現在,不過報表的數據是不摻假的,一直不是沒有起色嘛?我看是到了調整一下整個銷售部人力、結構的時候了。」沈相則不失時機的提出了蓄意很久的話題。

  「大哥,再給我半個月時間,會有起色的。」

  「二弟,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時間拖下去,拿公司的業績開玩笑。今天不妨舊話重提,相庶在英國學了這麼多年的商科,你也想他學以致用,我看銷售經理這個位置……。」

  沈皓蒼突然打斷了沈相則的話,扭頭看著洛神:「洛神,這是怎麼回事,當時不是說手上有幾個大項目正好要用到塗料,完成公司業務指標是不成問題嗎?」

  「爸爸,上次說了那樣的話後也反覆問過相然,可是這個人自尊心太強了,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願意接受幫助,所以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可是仔細想想,這也是一種優點,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恩惠,是因為知道一定會被索要回報,只是對自己親近的人這何嘗不是一種偏執?」

  沈皓蒼沉默了一會道:「洛神說的沒錯,這是一種偏執。相然,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接受別人的恩惠,雖然會被索要回報,但也是渡過眼前困難的一座橋,做人要學會變通,不能太過偏執。」

  「是,爸爸,我會考慮的。」

  沈皓蒼看著沈相則道:「作為家裡的長子、相然的哥哥,就再給一點時間他吧!如果一周內還是沒有明顯的增長,再讓相庶去試試吧!」

  「好的,爸爸。」沈相則不在多言,低頭吃著飯。

  沈皓蒼接著說:「相庶,我知道相則一直最疼你,一心想在公司給你安排最合適的職位。不過,你就再等等吧!你二哥他不是沒有能力的人,只是現在整體形勢不樂觀才會這樣的,你應該會理解吧!」

  「知道了,爸爸。剛從英國回來,也沒有太多的經驗,不管在哪個位置都會努力工作的。二哥是有能力的人,我也是一直這樣認為的。」沈相庶真心的回話。

  「嗯,那就吃飯吧!」沈皓蒼點頭示意。

  晚飯結束,洛神正準備起身上樓,沈相驀走到她身後說:「出來一下,有話跟你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別墅外的空地,朗星當空、炫耀奪目,就像某首歌裡唱的那樣麋爛著點亮黑夜。

  「有事嗎?」她問道。

  「從墓地回來的時候去了哥哥那兒?」

  「嗯!」

  「跟哥哥說了有真心喜歡的人了,雖然立場不同,但是不會放棄。」

  「所以呢?」

  「所以請你也正視自己的感情,因為知道你的心裡也有我。」

  她沉著臉道:「剛才吃飯時說的話聽見了吧?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恩惠,是因為知道一定會被索要回報,感情也是一樣的,一旦有人開始付出,他也會讓對方做出相應的回報。如果繼續這樣,到最後你會因為得不到回報而對我產生怨恨的,這樣的感情也是一種偏執?」

  「那麼怎樣做才不是一種偏執?」

  「立刻停止。」

  他問道:「人的心是可以停止就能停止的嗎?在墓地讓你想的事想過了沒有,如果一點都不在乎我,會那樣輕易的在我懷裡流淚嗎?」

  「做了那樣的事讓你困惑也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會輕易流眼淚的人,卻在你面前輕易流下了眼淚;不是會輕易對別人說實話的人,卻在你面前說了實話,以前沒有想過這一點,但現在我都會好好想想的。但是,無論結果是什麼,有一點是確實的,因為兩家的積怨太深、恨也太多,我們是永遠也走不到一起的。」

  「積怨太深、恨也太多?一直在想,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吞併公司,用不著以這種方式嫁到我們家?除了這個以外,來我們家是不是還有其它目的,到底是怎樣的積怨、仇恨要讓你這樣做?」

  「是在逼我嗎?說過了不想說,還要再問嗎?」

  「那麼二年前你母親從沈氏的大樓上掉下來摔死的這件事,我們全家不是都不知道嗎?如果知道的話,當初你嫁過來的時候早就會詢問了。」

  「不知道才更可疑,不是嗎?一個大活人從你們沈氏集團的大樓樓梯間掉下來活活摔死,剛才飯桌上的各位卻一個個都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是更可疑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懷疑……。」

  「是,就是這個意思!如果真相就像我想的那樣,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在真相和你之間,你認為我會選擇哪一個?立刻停止那種愚蠢的念頭,對你、對我才是好事。」

  「看來又恢復了那個陌生的你,真是不容易動搖的女人,我會放任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的選擇是哪一個,我的選擇永遠都不打算變。」

  「這樣的話,你會成為輸家的。」她口氣凌厲。

  「我寧可成為輸家,也不會去放棄自己所愛的人。」他瞪了她一會,口氣軟了下來:「好像夜冷了下來,想把衣服脫下來披在你的身上,但是在這兒不方便。進屋吧,不要著涼了。」

  「你先進去,我還想呆一會!」她看著他想要阻止的表情道:「不要再多說什麼,你先進去吧!」

  洛神看前他走進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他不是這樣固執、難纏,一切都會簡單一點,她的決定也會容易一點,雖然嘴上說了那樣絕斷的話,但是不知為何會有了顧慮他的心。

  「洛神。」有人走到了她跟前。

  她皺眉看著眼前站著的人:「四弟是出來散步嗎?我正想回屋裡,就不打擾了。」

  沈相庶猶豫了一下,還是攔下她:「大哥只是有些偏袒我,對二哥並沒有惡意,我也沒想過做銷售經理這個職務,所以你不必太擔心。」

  「這是擔心我嗎?二年前拋下我一個回國的時候沒有心軟,現在也應該不會心軟呀!知道那個時候出了什麼事嗎?同一時間你拋下了我、母親也意外身亡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連發呆的功夫也沒有,只有咬著牙接受命運,就是那個時候學會了堅忍。」

  「對不起!」沈相庶滿臉歉意。

  「聽我說這樣的話卻不意外,難道你知道我母親是在那個時候過世的嗎?」

  「是後來知道的,聽別人說起的。」

  「聽別人說起的?突然間就意外身故,被父親勸說著不要對外聲張,連喪禮都沒有可通知的人、就那樣草草的選了墓地,你倒是聽誰說起的?」

  「洛神,為什麼這樣咄咄逼人,這太不像你了。」

  「沈相庶,為什麼這樣隱晦其詞,這也太不像你了!好了,不用告訴我答案,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她的神情越發的陰冷。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了?」他問道。

  「我的事以後就視而不見吧!」

  「那麼,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錯過一個人,那人就再也與你無關,這是你唯一能幫到我的!」

  他不死心的再次問道:「真的對我一點回憶也沒有了嗎?」

  「是,走著走著,回憶就淡了!雖然不知道是走了多久,但是回憶模糊了,已經記不起了。」洛神的聲音就那樣輕輕盪開,溢滿一地悲傷。
匿名
狀態︰ 離線
27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9:02
  第二十六章 偏執

  沈相然坐在屋內,腦海裡是父親剛才說的一段話「接受別人的恩惠,雖然會被索要回報,但也是渡過眼前困難的一座橋,做人要學會變通,不能太過偏執。」

  他抬頭看著推門而進的洛神:「我們談一下吧!」

  看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類似的談話一場又一場,洛神冷淡的看著他:「可以,想說什麼?」

  「我願意接受你的幫助,當然也會回報你的索要,想聽一下你的條件。」

  洛神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她不清楚是什麼讓眼前這個頑固不化的人改變了主意,但是自己是擅於把握機會的人:「我們洛氏集團不會提無禮的要求,我們手上的股權再加上你的股權雖然還不能擠走你大哥,但也不容小覷!人怎麼可能永遠站在固定位置,你大哥也到了挪開身子的時候了。」

  「看來不是一時的念頭,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連股權也在暗中開始收購了。我很好奇,事成之後,你們想要的是什麼?」

  「和你共有經營權。」她的口吻讓人不寒而冽。

  「聽上去風險很大!」

  「是,得確是不能歸避的風險!有人覺得人生應該不斷冒險,有人覺得人生應該學會保守,但是我覺得你我都是前者,在被你哥踢出沈氏集團的時刻拚力反抗,得到你所想要得到的,然後再和我們決一勝負如何?」

  「讓我對自己哥哥下手,這樣狠毒的做法很符合你的個性。」沈相然側目而視。

  「換個想法才對,聞誅一夫紂,未聞弒君也!周武王殺了殷紂,沒有人說過他以臣殺君,那是因為殷紂不值得同情。同樣的道理,沈相則把同父異母的弟弟逼到死角、或是用盡了手段趕出公司,不光明的暗招用了多少你比我更清楚,這樣的人被取而代之不是理所當然嗎?」

  「你們的野心不止如此,看來是場危險的棋局。」他嘴角泛上一抹冷笑。

  「富貴險中求,如果你對自己有信心,最後的贏家也未必是我們洛氏集團,必竟經營權是共同所有的。」

  「對你這樣的合作者應該時刻心存警惕吧?」

  「沒有心生畏懼嗎?」她反問道。

  「還不到那種程度,人怎麼可能永遠站在固定的位置,之所以答應你是因為有信心成為最後的贏家。」他自信的說道。

  她淺笑道:「這話是在威脅我嗎?」

  「會有這種想法。」他不客氣的回復。

  「看來已經盯上了我的位置,我們以合作者、競爭者的態度來完成這個遊戲,一定會很有意思!沈相然先生,合作愉快。」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來。

  「合作愉快。」他握上那隻手,踩著這座橋渡過難關,然後會再用更好的方式反擊,對自己而言也是種機會。

  新的一天,洛神站在洛氏大廈28層的落地玻璃前,窗底下依舊人來車往、一片繁華。

  洛千的聲音由遠即近:「晚上打電話說是有好消息,今天可是迫不及待的趕來公司的,是什麼好事?」

  「沈相然答應跟我們合作了。」

  「你說沈相然?」洛千收斂起笑容:「不是那麼輕易會答應的人,怎麼會突然就同意了?」

  「說實話,因為這個也很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從一個死胡同走了出來,現在鬥志滿滿,不是容易應付的人。」

  「他本來就不是可以小覷的角色,看來有場硬仗要打了,最近可得少去夜總會了。」

  洛神笑道:「我不在家,常常去夜總會嗎?哥哥的私生活可真是精彩紛呈、五光十色,小心溫姐姐找你算帳。」

  「如果總是在乎別人的想法,那就別活了!不過,溫心雅這個人可真是難纏……。」

  「不會是想躲著溫姐姐才天天去夜總會的吧?」

  被猜中心思的洛千尷尬的笑著:「怎麼可能,我為什麼要躲開她?」話雖這樣說,可一想到那天在餐廳的對話,他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難纏的女人,真是欲哭無淚。

  「哥,還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麼事?」

  「昨天和沈相庶提到媽媽是意外身世的,他的表情沒有一絲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不應該是那種表情才對呀?」

  「看來沈家你是進對了,我會讓人去查一下的,這世上可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我也是這樣想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愁暢,沈相庶你到底有沒有隱藏的秘密?

  正想著,電話鈴突然響起了,洛神提起電話接聽。

  秘書清晰的發音讓她有點愕然,沈相驀這個時間怎麼會跑來公司找自己?猶豫了片刻,她對電話那頭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洛千打量著她的神情,問道:「這麼大清早的,是誰呀?」

  她正要回答,秘書已經領著沈相驀走了進來,沈相驀顯然沒注意屋裡的其它人,只是直直的走到洛神面前:「我有話要跟你說。」

  坐在一邊的洛千皺眉道:「洛神,這位是?看著很眼熟。」

  「哥哥,是相然的弟弟。」

  「哦!」除了在資料上看見過,婚禮上也是見過一面的,洛千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是我哥哥。」洛神替一臉茫然的沈相驀解圍。

  「你好,剛才失禮了。」沈相驀客套的打著招呼。

  洛千一臉笑意:「我們家裡人都不太看娛樂版,可是你最近常上報紙所以還是有點印象的,今天沒有通告嗎?這麼早來找我們家洛神有什麼特別的事要商量,不過看樣子,好像事先並沒有約好。」

  「不是,哥哥!是約好的。」洛神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脫口而出撒了這個謊。

  「是嘛?既然是約好的,我就不打攪你們了,那麼下次再見。」洛千莫測高深的笑意從頭到尾都掛在臉上。

  洛千關門的一瞬,洛神就瞪著沈相驀道:「瘋了嗎?沒說一聲就跑到公司來幹嘛?」

  「剛才為什麼說謊?」他問。

  「什麼?」

  「剛才為了我不是跟哥哥說謊了嗎?我們根本就沒有約好。」

  「是說謊了,我哥哥他因為太會察顏觀色,所以不能讓他知道這樣的事情,他不是會對別人手軟的人!」

  他理解了話中的意思,認真的問:「那麼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說的謊?」

  「到底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最近就這麼空閒嗎?」她完全不知道拿他怎麼辦才好.

  「一點都不空閒,是精打細算的擠出時間來找你的。」

  「到底是什麼事?」

  他霽顏向她:「昨天你說的話仔細想過了,是特意來告訴你決定的。」

  「就為了說這個來公司的?」她氣不打一處來。

  「是,我們認認真真的交往吧!」

  她驚嚇過度:「什麼?」

  他再一次重複:「沒有聽清嗎?我們認認真真的交往吧!」

  「你是瘋了嗎?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為什麼還跑來說這種瘋話。」

  「是瘋了,我想要阻止你繼續這樣生活!為了報復心而丟失自己,因為看著這樣的你,所以心很痛,所以想盡一切方法來阻止你。」

  她看著他,也莫名的心痛:「我現在就像騎著單車的人,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停不下來,如果有人想攔到前面,不但會讓自己受傷,還會讓我摔得粉身碎骨。別做傻事了,我是不會、也不可能停下來的。」

  「為什麼連試多不試一下,就這樣說?」

  「你二哥已經打算跟我們合作了,以後局面會變得更難堪,所以不要再這樣為難我。」

  沈相驀不可置信道:「我二哥不像是會下那種決定的人呀?」

  「是,我也一樣詫異!不知道你二哥會對我做什麼,也不知道會對他做什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打算站在哪一邊?」

  沈相驀在一邊沉默了,對他而言這得確是個難題。

  洛神接著說道:「跟我說你是那種為了自己幸福就不怕別人傷心的人,如果是你大哥他們或許會那樣做,如果那個人是你二哥,你也會為了自己幸福而讓他傷心嗎?在陷的不深之前,就默默的轉身吧!」

  「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這種煎熬的活法,所以不會默默的轉身。」他的口氣很堅決。

  她無奈道:「說了這麼多還聽不懂嗎?出去吧,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如果我幫你整理好前面的路,你會跟我認認真真的交往吧?」

  「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

  「不是說自己像騎著單車的人,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停不下來,如果有人想攔到前面,不但會讓自己受傷,還會讓自己摔得粉身碎骨,那麼我不阻擋你,不管你做什麼也不阻擋你,試著幫你整理掉前路所有的障礙,那樣的話,可以了嗎?」

  「沈相驀,你知不知道我前路的障礙到底是什麼,就敢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不管是什麼,都會幫你整理不就行了!那樣的話,可以了嗎?」

  她咬著嘴唇,迸出狠心的一句話:「到了那一天你再來問同樣的話吧!」

  「是,我會的。」他若有所思的回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28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9:27
  第二十七章 驚嚇

  沈相然拿著遙控器關車的時候,看見弟弟正朝自己走來,他輕鬆的打著招呼:「相驀,最近看來時間很多呀!來公司有事?」

  「剛停好車,特意過來找二哥的。」

  「什麼事?樓上去說吧!」

  「不用了,還有通告,說完就走了。」

  沈相然停下腳步,拍著弟弟的肩膀說:「從來不來公司的人三番五次跑來公司,最近可真有些奇怪,到底什麼事?」

  「特意來跟哥哥約個時間,跟我喜歡的人見一面吧!」

  「看來很慎重,還特意跑來公司跟我說,其實打個電話就可以了。不過,越是這樣,越讓我對那個人好奇呀!」

  沈相驀笑道:「只是好奇還好辦,見了面別太吃驚就行了?」

  「小子,有什麼讓我吃驚的地方嗎?不會真的是酒吧女之類的人吧?」

  「說了不是那樣的人,但是……。」

  沈相然打斷道:「你到底是喜歡上了什麼樣的人,好像真的很不一般的樣子。

  「我喜歡的那個人跟我說她現在就像騎著單車的人,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停不下來,如果有人想攔到前面,不但會讓自己受傷,還會讓她摔得粉身碎骨。所以,我想讓她一直騎下去,幫她整理掉前面所有的障礙,因為這樣才想得到哥哥的幫助。」

  「聽這話很奇怪,她是幹什麼的?」

  「和哥哥一樣做事業的,哥哥會為了我幫她嗎?」

  「怎麼幫,是需要錢嗎?力所能及的話一定會去做。」

  「好像想要的並不只是錢,總之在我能想到的範圍內的事想要幫她做。」

  沈相然費解的看看他:「聽上去不像是簡單的人。對了,上次還跟我說沒到可以見面的程度,怎麼會改主意了?」

  「因為立場有了一點改變,還有就是我真的中毒太深了。總之見一面,時間、地點定好了會跟哥哥打電話的。」

  「是,我也想見見她,看看讓我弟弟幸福成這樣的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沈相驀目送著哥哥,完美帥氣的臉上是一往情深的笑意,想不到一向自許風流倜儻的自己也會有這一天,看來一世英名要葬送在這個女人手裡了,不過仔細想想也不錯,他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到了下班時間,洛神無奈的看著手機裡一排短消息,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看、千萬不要看,可是該死的手好像不受控制,直到一條條讀完了沈相驀的短信她才認清了一個現實-——自己內心深處對這個人是無可奈何的,她的理智一度沒能堅持到最後。

  正一條條認真的翻看著短信,提示鈴音響起,「沈相驀」三個字在手機屏幕上晃來晃去。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又怎麼了?」

  「對我這麼不耐煩還接電話?應該怎麼解釋這個現象,理解成一種「接受」可以嗎?」

  「沈相驀,說正經的吧!找我又有什麼事?」

  「一起吃晚餐。」他簡單的做出邀請。

  她撐著頭坐到辦公桌前:「這種玩笑適可而止吧!」

  「玩笑?沒有那樣的意思。必須出來,就算對我們的關係做最後一次的修正。」他口氣輕鬆。

  「最後的修正?是打算把現在的關係理清,認真的過日子的意思?」

  「是,可以那樣理解!我們都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他的聲音輕快、樂觀。

  「那麼好,為這樣的結束見一面。」她一方面樂見他不在糾纏於自己,一方面又在心裡隱隱的失望,原來這世上到處都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人啊!自己還白白對他擔了一場心,也是,這世上哪有不能輕易放棄的東西。

  「那就定在上次去的青峰山的西餐館,二樓的包廂。」

  「好。」她收起電話,呆呆的看著屏幕發著呆。

  夜晚的西餐館,坐落在離城區遠了點的青峰山上,燈光暗淡、背景音樂優雅動人,分外適合情侶的光臨。

  洛神停好車,熟門熟路的往包廂走去,推門的一瞬她徹底被驚嚇到了:「沈相然,你怎麼在這兒?」

  本低頭看著菜單的沈相然,亦抬起頭用活見鬼的表情盯著她:「那你來這兒幹嘛?」

  她回過神:「相驀人呢?他叫我來的。」

  「哦,去洗手間了。」沈相然轉念一想,也對!名義上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妻子、弟弟的二嫂,所以相驀才覺得介紹自己愛人的時候有必要叫上她,不過這女人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洛神站在沈相然的對面,也有同樣的心情,雖然是兄弟倆,可這個人真是沒有辦法看下去,越看也一樣不順眼。

  沈相驀走了進來,看著杵在門口的洛神:「你來啦!怎麼不坐。」順手拉開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

  「謝謝!」雖然看某人很不順眼,但也沒有必要給臉色相驀看,她忍耐著坐了下來。

  沈相驀笑道:「人到齊了,那我們一邊吃一邊談。」

  「不是,相驀,你女朋友今天不來了嗎?」沈相然一臉茫然。

  「不是坐我身邊嗎?」沈相驀眼神曖昧的看向身側的洛神。

  「什麼?」其餘兩個人異口同聲叫了起來。

  沈相驀不理會他們兩人的驚訝,正經的介紹道:「哥哥,洛神就是我要交往的對象。」

  沈相然飛速運轉的腦袋馬上得出結論:「你說的那個立場不同、讓人吃驚、和我一樣做事業的女人是她嗎?」

  「是呀!哥不是說要祝福我們,力所能及的事都會幫我們做嗎?」他一臉無辜。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她,這頓飯就到止為此吧!你和她最好保持距離,真是太荒唐了。」

  洛神對眼前局面也感到荒唐無比:「是有點荒唐,還是我先走吧!」她起身致意後先往門外走去。

  「等一下!」沈相驀握上她的手問道:「不能一起面對嗎?我說過會幫你整理,這種時候陪在我身邊也不行嗎?」

  她抻回手:「沈相驀,這樣的感情太執著了,我承擔不起,放手吧!」

  「不是因為我執著,而是因為你值得。好吧,你先走,或許讓你受驚了,但是必要的見面也是躲避不了的,畢竟要成為一家人這種事早晚都是要面對的。」

  她一籌莫展:「是不是太自信了,我還沒想過要跟你們成為一家人。」

  「沒這樣想過嗎?」他認真的臉上溢出笑意,只溫柔的看著她:「不送你了,先走吧!我還有話跟哥哥說,今天他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他深吸了口氣往包廂內走去,沈相然正用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盯著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她勾引你了?」

  「沒有那回事,二哥不要把她說成那種人。因為偶然的機會知道了你們真正的關係,也正和先前說的那樣,深深愛著這個人,所以才安排了這次見面。」

  沈相然問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麼她想吞併公司的事也知道嗎?」

  「是。」

  「既然什麼都知道,還幹出這樣的事,就這樣沒腦子嗎?」

  「那哥哥這樣強烈反對的理由又是什麼,就因為她想吞併公司嗎?」

  「不僅僅是這個,想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那就好好聽著。」沈相然理好思緒道:「她問過我一個問題,農民在殺雞前的晚上去餵雞,很高興的對雞說:「多吃一點,這可是你最後一餐了」。第二天,那隻雞便吃毒藥自殺了,還留下一封遺書,知道雞的這封遺書上寫的是什麼嗎?」

  「她像是那樣辦事的人,哥是怎麼回答的?」

  沈相然瞪了他一眼道:「那種早就在心裡有了答案的傢伙會想聽我的回答嗎?她跟我說,雞的遺書上是這樣寫的,我已經服下了毒藥,你們想吃我,可我也不是好惹的。為了不甘心而服下毒藥的雞,能害死的只是自己,農民不會因為沒吃到這隻雞而有絲毫傷害的,就算有,那也只是遺憾。她就是那樣的人,放下毒藥等著你上鉤,不會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也不會讓自己受到一點傷害,就算把對方弄的鮮血淋淋,也不會有一點遺憾。」

  「看來哥對她成見不是一般的深!」沈相驀不在意的喝著咖啡。

  「臭小子,你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她不是個好女人,確切的說連個好人都算不上,十個男人都敵不過她的心眼,你還要一頭栽進去嗎?」

  「嗯,已經栽進去了,得確是個有心眼的女人。」

  「你是在我面前裝瘋賣傻嗎?她不是你能掌控的人,到時候也會把你傷的鮮血淋淋的,你快點給我清醒吧!」

  「二哥,我是去談戀愛,又不是要去打仗。」

  「在我看來這比打仗還恐怖,真是都不知道怎麼跟九泉底下的母親交待,上輩子做了什麼虧心事,才會讓你遇到這種女人。」

  「哥,以後是要和我結婚的人,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結什麼婚,我看你是發昏了,現在想想還不如讓你去找個酒吧女呢!總之,我不會同意的。」

  「說了不是那樣的人,二哥為什麼還是這種態度?」

  「為了吞併別人公司就隨隨便便跟一個沒有關係的男人結婚的女人,想讓我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

  「二哥真覺得她是因為這個才嫁到我們家的嗎?」

  沈相然確定的表情:「除了想吞併公司,可能還有其它的野心,不然你以為呢?」

  「她母親二年前從我們公司的大樓上掉下來摔死的事,二哥知道嗎?」

  「什麼?你說誰從公司大樓上掉來摔死了?」

  「洛神的母親——安以容。」

  「怎麼可能?」沈相然手裡的杯子掉向了地面,濺起無數透明玻璃片,折射出萬千色相。
匿名
狀態︰ 離線
29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39:55
  第二十八章 計劃

  從青峰山上的西餐館回到家,沈相然回到臥室內打開燈,對著躺在地板上的洛神道:「知道你還有沒睡,起來一下,有話跟你說。」

  洛神並沒有爬起來的意思:「如果是相驀的事,沒有什麼要說的。」

  「不是相驀的事,是你母親的事。」

  「我母親?」她從地板上撐起身子,一臉困惑。

  「為什麼沒跟我提過,以容是從我們公司的大樓上掉下來摔死的。」

  「我以為你知道。」她輕描淡寫。

  「我怎麼會知道?」沈相然一副悲不自勝的模樣。

  她不假思議的脫口而出:「是真的不知道嗎?我母親死的時候,手裡還握著你送給她的銀色掛墜,是直到死也不能放開的愛呀!」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她突然笑了起來,騰空伸出手掌,纖長的手指停留在沈相然的胸口:「不好奇嗎?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是不小心踏空而摔下去、還是有這樣一隻手輕輕一推而摔下去的呢?」

  「你不會是懷疑我害了以容吧?」

  「怎麼會?雖然沈氏集團的樓梯間沒有安裝攝像頭,但是電梯間不是有那種東西嗎?我已經調看過二年前的錄像,我母親出事那天你並沒有出現在公司,而且查看過你的出入境記錄,是去國外出差了不是嗎?」

  他倒吸一口涼氣:「你可真是什麼都可以弄到!」

  「這世上還有錢辦不到的事情嗎?辦不到只是因為沒達到那個底線,下定決心要做的事無論如何也會成功的。」

  「那麼裝成這樣嫁給我的原因是什麼?」

  她靜靜的說:「如果我說為了離真相近一點,你會信嗎?」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在電梯錄像裡看見了一張魂不附體的臉,是怎樣的驚嚇才會變成那種模樣,好奇的連覺都睡不好,所以才做了這樣的決定。」

  「那個人是誰?」

  「是你三弟,沈相成。」

  「相成?」他一臉驚訝。

  「是,你三弟沈相成,是巧合還是其它,我都會解開這個謎底!比起其它人,好像覺得你更可信,至少是沒有時間親手做這種事的人。你不妨猜猜看,這幢屋子裡有多少人是知道我母親的死因,而假裝不知道的。」

  她的表情讓沈相然心裡生出幾分寒意:「你知道自己做的事很可怕嗎?」

  「那些做了錯事卻可以若無其事看著我吃飯的人不是更可怕嗎?因為沒有選擇才決定冒險來到你的身邊,當然這也不是沒有根據的選擇,以後會讓你知道原因的。」

  「這是你的擅長嗎?」

  她反問道:「這些不同樣是你的擅長嗎?明明知道相驀不是能力問題被趕出公司的,最疼愛他的你也能默默忍受下來,他們用了多骯髒的手段不是比我更清楚嗎?所以,我們是同一類人,為了冒險連命也不要的人。」

  「看來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剛說過的話就忘了嗎?不是沒有根據的選擇,握過手要合作的人坦誠到這種程度也可以了吧!」

  「如果要坦誠的話就再回答一個問題,我們家相驀也是你想愚弄的對象嗎?」

  她臉色一變,口氣越發的冷淡:「把我當成胡狼的你,在心裡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又何必再來求證?」

  「那麼,是這樣的嗎?」

  「無可奉告。」她冰冷的吐出四個字,自顧關上燈,躺到地板上去睡了。

  沈相然在一片漆黑中好似感到陷進了深淵,越是掙扎卻陷的越深,他因為無法讀懂眼前這個人而感到心力憔悴。

  洛氏大廈28層的落地玻璃前,洛神輕蔑的笑就那樣掛上了嘴角。昨晚躺在漆黑的夜裡,聽著沈相然輾轉難眠的翻身聲,她一樣徹夜未睡,揭開的傷口自己會痛,卻也能驚嚇到別人,沈相然昨天那一副悲不自勝的模樣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是偽裝還是真心,她還不能分辨。

  看了下時間,她轉身徑直向洛千的辦公室走去。

  「哥!」她笑盈盈的模樣讓人恍神。

  洛千移開目光,假裝漫不經心:「今天陽光明媚,你的心情看上去和天氣一樣好呢!」

  「是這樣嗎?如果再聽到一些好消息的話,心情會更棒的。」

  他同感的看著她:「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真有好消息分享!濱湖區的那塊地已經拿下來了,相關手續這幾天我會盡快辦好。」

  「最近真有些順風順水,真替三弟沈相成擔心,在我新買的地上建著的一大半的廠房可怎麼辦?」

  「你應該更替他擔心才對,沈氏集團最近接了幾張海外的定單,為了加大生產引進了大型機器設備,他們的老廠一來環保標準根本達不到國家規定、二來也不具備生產這麼多產量的能力,所以能安放、使用這些設備的地方只有這塊新建的廠房。」

  「哥,你的意思是?」

  「這次有著他們頭疼了,海外定單的索賠量通常會很高,如果這塊地的主人蠻不講理,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呢?」

  洛神含笑搖頭:「作為這塊地主人的我一向都是最講道理的,哥知道我想要什麼吧!」

  「當然知道,這也算是種等價交換吧!」

  「希望他們也這樣想,不然我們的苦心就白費了。」

  「可以適當的找人說服他們,比如沈相然、沈相驀?」洛千的口氣夾帶著一絲試探。

  「找沈相然還可以理解,可相驀從來不過問公司的事,哥哥幹嘛要提到他?」

  「只是看著你們關係處的不錯才順便提到。有件事你知道吧?張嬌死的時候把自己的股權留給了兩個兒子,沈相驀、沈相然手裡也有你想要的東西。」

  「知道,陸騏給我的資信調查裡有提到。」

  「不打算下手嗎?沈相驀那份拿到手應該不是難事,他不是喜歡你嗎?」

  「哥,你怎麼……?」

  洛千淺笑著:「是不是想問我怎麼會知道?察顏觀色是我最大的優點,靠著這個我可是拿到了相當多的訂單,比起在商場上爾虞我詐搶來的利益,這個會容易一點吧!」

  洛神面露難色:「相驀他不太像那個家的人,更何況還救過我,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洛千提醒她:「我前陣子說過這樣的話吧!知道你跟爸爸和我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就是心太軟,太容易感情用事,當時你是怎樣回答我的?」

  「我答應過哥哥不感情用事,也不會和沈家任何一個人扯上關係的。」

  「牢牢記住今天的話。」他重重的叮囑著。

  她點著頭,茫然的看向窗外,竟然有幾分不知所措,這樣的神情一分不差的落進了洛千的眼裡,心痛就仿若一粒石子掉進了水裡,然後泛開一片漣漪。

  深夜的酒吧間燈紅酒綠,令人目眩神迷,夜生活的男女正盡情宣洩著各自的情感。

  溫心雅穿梭在各家夜店裡滿臉的焦慮,直到在一家夜店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喝的爛醉的洛千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喂,大情聖,幹嘛喝這麼多酒?」

  洛千醉眼迷濛:「溫心雅,你來啦!過來一起喝酒。」

  溫心雅無奈的看著他:「到底是什麼事要喝成這樣?」

  他拉著她的衣袖,分明流下了眼淚:「我們家洛神有了喜歡的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又是什麼醉話,洛神不是和沈相然結婚了嗎?難道又愛上別人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那麼看著就知道了。」他的眼淚一滴滴掉了下來。

  溫心雅第一次看見他哭,心就像被人撕開了口子,狠狠的痛著:「好了,別喝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去,沒有她的家我不要回去。」

  她強忍著眼淚:「你就算在這兒傷心死,洛神也不會知道的,知道你很辛苦,可是酒醒後還是要清晰的面對,這又是何必呢?」

  「是呀!明天酒醒後還要清晰的面對,永遠不能告訴她,永遠無法向那份愛靠近,一直這樣被所愛的人忽略,還要裝得若無其事,這就是我的愛情。」

  溫心雅強忍著的眼淚一下子傾瀉而出,說不出的心疼:「那麼,我幫你去告訴她,我來幫你。」

  「不要告訴她,這樣會讓我更覺得對不起她。」

  她心痛著問道:「這又是為什麼?你這個混蛋。」

  「爸爸他收留了可憐的我,一點也沒有私心的把我哺養長大,甚至比對自己孩子還要付出更多的愛,在那個家裡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是外人,所有的優先權總是在我這一邊,所以爸爸是我的恩人,洛神也一樣是我的恩人,一直跟在身後「哥哥,哥哥」的叫著,哪怕分奪了她父母的愛,卻沒有一次不是站在我身邊微笑著,有好的東西、好的事情從來不會掩藏,總是第一時間拿來跟我分享,在心裡想過一萬次,要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守候,對這樣的恩人,要多厚顏無恥才能說出「做我女人吧」這樣的話,可是心卻在某個時候動搖了,不在是那樣單純的想法,想成為她的男人而生活在一起!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覺得很對不起她,真的覺得對不起她。」

  「你這樣算喝醉了嗎?」她流著淚抱向他。

  「溫心雅,你不知道酒是讓人越喝越清醒的嗎?」

  溫心雅抬頭輕輕吻向他的唇:「這是想對喝醉酒的人幹的事,沒想到你卻越喝越清醒了。我愛你,不管你愛誰,還是這樣愛著你。」

  「溫心雅,你這個笨蛋。」他藉著酒精狠狠吻了下去,唇齒纏繞,他分不清這是哪種慾望!或許只是太深愛一個人的安慰,而這個時候他正需要這種安慰。
匿名
狀態︰ 離線
30
匿名  發表於 2015-5-28 00:40:14
  第二十九章 股權

  「溫心雅,你不知道酒是讓人越喝越清醒的嗎?」

  溫心雅抬頭輕輕吻向他的唇:「這是想對喝醉酒的人幹的事,沒想到你卻越喝越清醒了。我愛你,不管你愛誰,還是這樣愛著你。」

  「溫心雅,你這個笨蛋。」他藉著酒精狠狠吻了下去,唇齒纏繞,他分不清這是哪種慾望!或許只是太深愛一個人的安慰,而這個時候他正需要這種安慰。

  洛千在夜店借酒消愁,他不知道此時的洛神同樣正在發著愁。

  洛千的話一直纏繞在洛神耳邊:「有件事你知道吧?張嬌死的時候把自己的股權留給了兩個兒子,不打算下手嗎?沈相驀那份拿到手應該不是難事,他不是喜歡你嗎?」

  洛神一口口吞下眼前的冰水,心卻越發的慌亂了,股權,是一個企業的命脈!她硬硬生吞嚥下夾帶著碎冰塊的水,滲著喉管的涼意,一遍遍提醒著自己,商人是理性主義,絕對不可以擅動感情,沒有任何例外,沈相驀的股權自己也誓在必得。

  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提醒後她漸漸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情緒,手指不自覺得划動著桌面,心裡佈置起棋局的每一步。

  猶豫片刻,洛神撥通了沈相驀的電話,還來不及開口,話筒裡興高采烈的聲音就徹底將她淹沒了。

  「洛神,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歷史性的第一次。」

  她皺著眉頭,對相驀直呼自己名字顯然有些不滿,但並沒有多言,只問道:「明天有時間嗎?有事想跟你商量。」

  「明天有通告,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你睡了嗎?」

  洛神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深夜時分,看來下這個決定確實花了很多時間:「還沒睡,既然明天你有通告,那麼等你有時間再聯繫我吧!」

  「既然還沒睡,就去別墅門口等著我吧!聽你說話的語聲並沒有睡意,有事的話一會說完就可以了。我二哥,他不在嗎?」

  「是,他不在,我一會去別墅門口等你。」她一向習慣快刀斬亂麻、迅速處理任何事件,趁著情緒回歸平靜,把股權問題處理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深夜華陽別墅外,紅色敞篷車打著遠光燈開至洛神面前,坐在駕駛座的沈相驀示意她上車,她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跨了進去。

  車子緩緩啟動,沿著別墅區往遠處開去,洛神錯愕道:「相驀,這是去哪裡?」

  「不必緊張,只是換個安靜的地方,那麼晚在家門口呆著,被看見了不太方便,不管怎麼說,名義上你還是我二嫂不是嗎?」

  她不在意的回答:「只是聊公事,看見了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公事,你和我有什麼公事可聊?」沈相驀一臉不解。

  「嗯,先找地方停下來再說吧!」她清了清噪子,提醒著。

  車很快駛至一處郊野,卻是難得的好景致,夜色星輝斑斕,寂靜的湖水拍打著岸邊,襯著熒熒點點的亮光一閃閃的晃動著,他們踱步在岸邊,彷彿回到了醫務站的那個海邊。

  洛神閉上眼睛,腦海裡浮上的依舊是倉央嘉措的那句話「一個人需要隱藏多少心事,才能巧妙的度過一生,在這佛光閃閃的高原,三兩步便是天堂,卻又有多少人,因為心事太重,而走不動」,這一刻,她確有放不下的心事,因為心事太重,而一度快要走不動了。

  沈相驀停下腳步:「想跟我說什麼公事?」

  只有對他會有這種時候,洛神有點難以啟齒:「我知道你母親過世時,把自己的股權留給了你和沈相然,洛氏集團想要買下你手中的股權,相應價值的任何東西都可以拿來交易,不會讓你吃虧,請你務必考慮一下。」

  「是你要,還是洛氏集團要?」

  「有區別嗎?」

  「如果沒有區別,為什麼要那樣說?直接說是你想要不就行了。」

  她一時有點語塞,但沒有打亂心裡的佈置:「這個不是重點,我知道股權對你的意義非常重要,確切的說是母親的遺物,這樣珍貴的東西只要是力所能及,洛氏集團都可以滿足你。」

  他打斷她:「為什麼用這種直接、粗劣的方式來告訴我,想要拿到股權,可以有很多種辦法,比如假裝愛上我,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用這樣的方式不是更簡單、溫暖嗎?」

  「不想對你說那樣的謊,雖然面對面的交易看上去直接、粗劣,但卻是真心的想法,也是我最大限度能為你做的。」

  沈相驀笑道:「那麼直接、粗劣的方式也不只有這一種,你還可以威脅我?拿二哥即將不保的公司位置和億源化工來威脅我,或許顧及親情我同樣會把股權讓給你。」

  洛神怔了一下,她一直覺得相驀率性簡單,卻未想他的聰穎並不在沈相然之下,只敷衍了事:「不想在你眼裡變得卑鄙,所以不能那樣做。」

  沈相驀的笑越發的深意,他走進她身邊,輕輕一拉擁她入懷:「真是個傻瓜!打牌的時候扔掉自己一手好牌,而想放對方一條生路的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麼?」

  她掙扎著想要推開他,他卻抱的越緊了。

  他摟緊她,語氣平和溫暖:「你不要說話,好好聽我說。我最近真的很不安,在房間裡遠遠聽到你回來的腳步聲,心就會怦怦的跳個不停;坐在飯桌上看著對面的你一口口嚥下米飯,就會覺得心滿意足,這種程度的喜歡真的讓我很不安。」

  「沈相驀,說了一千遍也得不到答案的話為什麼還要再說,難道再多說一遍就會有所不同嗎?放開我吧!」她使勁想推開他。

  「不想這樣放手,怕你會越走越遠,真的記不清自己身邊來來往往過多少女人,也有過動心的、喜歡的、留戀的,只是沒有人能像你一樣,就像一根釘子一樣深深的扎到心底。這樣的話在心裡想過幾千遍,不應該就這樣說出來,明明知道一旦說出來就會在你面前示弱,但是卻沒有想要贏過所愛之人的心,我在你面前一輩子成為輸家又何妨?所以就這樣示弱的愛著你,這樣示弱的想要留住你,這樣示弱的等待著你。」

  「那麼,也這樣示弱的讓出股權,不可以嗎?」她再一次問道,不只是他對自己示弱了,自己何嘗不是對他示弱了!打牌的時候扔掉自己一手好牌,而想放他一條生路的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她是怎樣一顆玲瓏剔透的心,又怎會看不穿這樣的情愫,只是動了心的刺蝟,不會為了那份溫暖就輕易撥光身上的刺,因為太痛、太苦、太慘,所以做不到。相驀,真的很抱歉,在心裡也這樣示弱的愛上了你,但是不能示弱的留住你、更不敢這樣示弱的等待著你……!相驀,不要對商人這樣好,商人是理性主義,絕對不會擅動感情的,就算有了了動搖的時候,也會很快調整好心態。

  「股權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

  「是,很重要、很重要。」她再次用力推開他,認真的回答。

  「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嗎?」

  「那得看是誰的命了。」她的情緒恢復的很快,轉眼一臉肅然。

  沈相驀側身看向寂靜的湖面,湖水襯著熒熒點點的星光一閃閃的晃動,靜默了一會,他回道:「這件事我需要時間來考慮,後天晚上六點我會抻出時間來這兒一趟,到時候在告訴你答案吧!」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好,我會準時在這兒等的。」

  「有了股權,然後掌控整個公司,是這樣的想法吧?」他依舊盯著湖面問道。

  「是。」洛神點了點頭,她不瞞他,她承諾過他,想說的每一句話都該是真心,殘酷的實話好過華麗的謊言。

  「害死你母親的人是我二哥嗎?」他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問道。

  洛神回道:「我父親是突發嚴重的心肌梗過世的,死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太清了,垂死時卻還一直重複著要我和哥哥替他和母親報仇,父親到死都念念不忘的恨到底是什麼?來不及說清就匆忙離世了,可我記得那眼神,是比死更可怕的恨!所以,我求得不僅僅是一個真相,還是一份對良心的慰籍。調看過二年前的錄像,我母親出事那天沈相然並沒有出現在公司,而且查看過他的出入境記錄,是去國外出差了。」

  「那麼是否可以排除我二哥,當時他並不在現場。」

  「我一直很費解,母親臨死前手上為什麼會握著那條銀色掛墜?所以能排除的只是他沒有時間親手做這種事,但世上的事未必都需要親手去做才可以。」

  沈相驀詫異道:「那條銀色掛墜有什麼問題?」

  「幾年前在一次舞會上我曾親眼看見你二哥把這條銀色掛墜送給我母親,你二哥愛著我母親,他把這條銀墜送給母親時曾經說過,會守護她的子女一生,這樣微妙的關係不是很值得推敲嗎?」

  「你說我二哥愛著你母親?」

  「是呀!多麼可疑的愛,因愛生恨的故事從來就沒少過,也不會差這一樁,沒有時間親手做這種事的人,也可以假以他人之手。」

  沈相驀倒吸一口涼氣:「那麼,你就不懷疑我嗎?有那麼一刻懷疑過我嗎?。」

  她正色望向他,語氣嘶啞:「是,有那麼一刻懷疑過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4 20:1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