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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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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37:20
    第七十章 頤春堂

    夢溪並不知這邊二爺已經不再喝她送過去的藥粥,她只是遵守她做為21世紀一個醫生的職業道德,按時開藥給病人,病人喝不喝就不關她的事了,反正也死不了人,這些日子她簡直忙翻了天。這頤春堂剛剛開業,許多藥物都在加緊配制。

    幸虧二爺天天在姨娘那,不用按規距每天伺候他三餐,她現在每天只例行去老太君那請安,偶而做些可口的飯菜糕點送過去,有時坐一會,給老太君講講笑話,揉揉背,個別時候在老太君那遇上二爺,也只是見過禮就罷了,兩個人幾乎再沒有什麼交集。

    夢溪大部分時間都在東廂後院的藥房配藥,研制新藥,這幾天連練大字的時間都沒有,姨娘和姑娘們過來請安,也只簡單說幾句就給打發了,干脆吩咐她們中午和晚上都不用請安了,甚至連用飯也不要姨娘們在一邊伺候,偶而大姨娘問起蕭湘院的事務,二奶奶也只是抓住重點,在關鍵的地方簡單提點幾句,大部分讓大姨娘自已拿主意,院裡的事物也是一直由大姨娘掌管著,夢溪才懶得插手。四個姨娘也樂得清閑,這一段時間蕭湘院裡倒也妻妾融洽,相安無事。

    頤春堂逐步走上正軌,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夢溪暗嘆這古代不能像現代一樣做個廣告發布會,新藥特藥宣傳會什麼的,她配制的丸藥絕對是大齊少有,堪稱一絕,但她的藥就像深宅大院中的小女人,終是養在深閨人未識。

    夢溪目前在大齊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除了蕭府和她那便宜老爹家外,在不認識一人,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做生意總得找個靠山才好,可夢溪是打定主意這頤春堂絕不粘上蕭家的,至於她那便宜老爹,一個能睜著眼把女兒送進火坑的人,想讓她幫女兒培置勢力和蕭家鬥?想都別想。

    夢溪這兩天也愁,她上那再去找一個大樹來乘涼?那怕合作分成她只提供技術也好,她現在可說是即沒銀子,又沒人手,更沒後台,一句話,一窮二白!頤春堂能張羅起來就不錯了,哪還能像許多穿越的同仁那樣別出心裁地搞一個華麗麗的盛大的宣傳會,讓整個大齊人對她刮目相看。

    最後打定主意,還是入鄉隨俗就好,別搞些太出格的活動,不說沒有那個人力、財力、精力,單是能不能被大齊人接受都難說,別到最後被當做妖精浸豬籠,那豈不虧大發了。偉大領袖毛主席不是說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藥堂既然已經開起來了,終會成為燎原之勢的,那楊玉環不也有“一朝選在君王側”的時候嗎?她不急,反正蕭府家大業大,暫時也不缺她這一個米蟲。

    好在開業一個多月了,聽知秋說已經能夠收支持平了,雖沒有她預期的那樣如火如塗,但藥堂的客戶終歸還是一天天多起來,這讓夢溪稍稍心安了一些,也讓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想辦法偷偷出府去看看藥堂的生意,能不能做些改進。

    這些日子,夢溪已經不像開業時那麼手忙腳亂了,又有了看書練字的時間。

    七巧節快到了,知秋已經替姑娘們繡好了荷包,正在為香料發愁,府裡給二奶奶的份例一直沒下來,二奶奶自己用的香料都是特別清淡的,二爺生性喜歡奇香,鬧得這院子裡的人對各種香料即敏感又挑剔,隨便在荷包裡放些香料,怕姑娘們不喜歡,這麼點香料去姨娘屋裡討要又怕被笑了去,這一日,見二奶奶終於有了時間,便和她說起了這事,商量著出府采買些香料,夢溪想了想說:

    “現在正是花季,這後院的花多的是,隨便采些來,配制些便是了,現成的東西,就那麼費勁了?”

    “二奶奶真的會制作香料,那我們不是要發了?”知秋眼睛睜得大大的,亮晶晶地看著二奶奶。

    夢溪白了她一眼:“這園子裡的花草也被我們采的差不多了,今個我們去外面轉轉,采些新鮮的,就當散心了,這段日子光忙著藥堂的事了,竟好久沒有出這個園子了。”

    知秋現在絕對相信她們家二奶奶的手藝,二奶奶就是說能煉出長生不老丹,她都會第一個相信,現在聽二奶奶說能配香料,便幻想著二奶奶配制的香料拿到頤春堂去賣,那銀子不是像流水一樣花花的,一時興奮的兩眼直放綠光,鬧得夢溪毛骨悚然,這知秋,自從她家開了藥堂,就變成了一個絕對的小財迷,只要聽說能賺銀子的東西,她都想拿到頤春堂給賣了,好像那頤春堂就是個雜貨店,真不知道哪天聽說倒賣人口能賺大錢,知秋會不會干脆把她也給賣了。

    沒理知秋的興奮,起身來到梳妝鏡前坐了下來,知秋這才回過神來,忙伺候二奶奶梳洗了,扶著她一起出了蕭湘院,向後面姨娘們的那片園子走去。

    嫁進來快兩個月了,夢溪還是第一次來到後院,她和知秋對這些園子都不熟悉,兩人只隨意地逛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小花鋪裡,夢溪被裡面的花草所吸引,看著園中爭奇鬥艷的百花,情不自禁走了進去,正要知秋打聽一下這是那裡,只聽李姨娘的聲音傳來: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奶奶,婢妾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今天這麼有雅興,來逛園子。”

    只見李姨娘打扮得花技招展迎面走來,一邊說話,一邊身子略傾了一下,不等二奶奶說話,已經起身站直了。

    原來李姨娘這些日子依仗著二爺的寵愛,越發嬌縱起來,今天本想出來走走,遠遠地見了二奶奶,心裡便不舒服,二爺再寵她,她也只是個妾,頭上總還有個妻,雖然二爺不喜歡這個妻,但李姨娘卻越來越不知足,這些日子二爺天天在她的菊園,讓她覺得,她便是二爺的唯一,頭上有個妻讓她天天去請安伺候實在太委屈,她希望她能站在妻的頭上,最近又聽說大太太那也處處壓著這位二奶奶,膽子越發的大起來,竟有了別樣的心事,今天見二奶奶難得來到後院,遠遠地便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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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37:45
    第七十一章 構陷

    李姨娘遠遠瞧見二奶奶來到後院,便走了上來,說道: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奶奶,婢妾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這麼有雅興,來逛園子”

    知秋見李姨娘這麼囂張無禮,臉已經青了。張口說道:

    “大白天的,打扮成這個樣子,想勾引誰啊。”

    夢溪看著眼前這個一點也沒有做人家二奶的自覺性的李姨娘,不僅暗嘆,二爺的品味也太俗了吧,這也當寶貝似的,看得直叫人反胃,跟這種人爭來鬥去的,實在浪費了她的智商,看了一眼知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是李姨娘的花鋪?”

    “不是,這原是一塊草坪,二爺見這空曠,又離各個姨娘園子都近,便命人修整了,載種了些花,這樣,大家飯後也可出來散步賞花,聚一聚。婢妾的園子在那邊,就是那個種滿菊花的園子,西邊的那個小一點的便是玉園。”

    李姨娘一邊指著,一邊說著,見二奶奶只是順著她的手指看,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又接著說道。

    “二奶奶今兒怎麼有時間到這來了,可也是,二奶奶每天夠輕閑,有的是時間,哪像婢妾這麼命苦,每天都要伺候二爺起居,這不,二爺喜歡花香,婢妾園子裡的菊花要再下去一、兩個月才能開呢,婢妾才來這裡采摘,好回去熏熏屋子。”

    李姨娘邊說邊露出一臉張狂的笑容。聽了李姨娘的話,夢溪感到一絲厭惡,淡淡地說道:

    “伺候二爺起居是做姨娘的本份,李姨娘竟敢自嘆命苦,李姨娘心中可有主子爺,李姨娘若真不願意伺候二爺,看在我們主僕一場的份上,敢明個兒回了老太君,遠遠地打發了李姨娘,也免得李姨娘在我蕭家覺得委屈。”

    李姨娘一聽這話,臉立時抽了下來,一時得意,竟被二奶奶抓了把柄,想起她的手段,這個二奶奶平日看著不言不語,可她真要出手,那膽子可是大得包了天,因為紅玉的事二爺都被她折騰得服了軟,她好像一點也不怕二爺,鬧不好可真敢把自己給折騰出府去,想到這,忙上前重新給二奶奶施了一個禮:

    “二奶奶這是哪的話,婢妾嘴笨,不會說話,二奶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婢妾哪敢有怨言,婢妾一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二爺,還請二奶奶寬恕婢妾。”

    “李姨娘知道就好,這人哪,貴就貴在知道自己的本份,好好伺候二爺,如果二爺再有什麼閃失,出了什麼差錯,就是我不責罰,老太君也不會輕饒了你,聽見了嗎?”

    夢溪說完,不待李姨娘說話,又回頭衝著氣鼓鼓的知秋說道:

    “回去吧,這也沒什麼好花可賞。”

    李姨娘這個氣啊,本來是二爺寵她,才天天來她這,她們兩個人你噥我噥的恩愛著呢,本想過來炫耀一下,氣氣二奶奶,怎麼到了二奶奶嘴裡,就變成了她只是伺候二爺的一個奴才,二奶奶只是隨便地把二爺扔給她給保管著?

    瞧見二奶奶要走,一時語塞,抬眼瞥見遠處的人影,眼睛一亮,忙叫住要轉身離開的二奶奶,說道:

    “對了,二奶奶,這是二爺昨兒賞給婢妾的鳳釵,您看漂亮嗎?”

    李姨娘邊說邊拔下頭上的鳳釵遞了過來,夢溪抬眼瞥見李姨娘的眼底一閃而過的一絲狡黠,只瞬間又變得清澈,這讓她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上上下下打量著李姨娘,實在想不出一支鳳釵能把她怎麼樣。

    難道這鳳釵還粘了毒粉不曾?靠,敢在她面前弄毒,那可真是找對門了。

    這樣想著,便將手伸了過去,她倒要看看李姨娘這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那知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那鳳釵,就見李姨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二奶奶饒了婢妾,婢妾是因為伺候二爺才誤了請安,求二奶奶不要掌嘴,給婢妾留些臉面伺候二爺,婢妾給奶奶磕頭了,婢妾以後一定不會誤了請安,求奶奶饒了婢妾。”說著,真的磕起頭來。

    夢溪的手舉在那,愣住了,她什麼時候要掌嘴了,什麼時候責怪她不請安了?李姨娘這是做什麼?正疑惑間,知秋的聲音傳來:

    “二爺安。”

    夢溪猛一轉身發現二爺一臉寒冰地站在她背後,由於她的身體擋著,二爺沒瞧見早被李姨娘收到袖籠裡鳳釵,只看到她伸出手,像是要打李姨娘。

    李姨娘磕完頭,一抬眼,像是才發現二爺,忙跪著爬到二爺面前,抱著二爺的腿說:

    “求二爺饒了婢妾,婢妾以後一定按時過去請安。”

    “用不用爺每天也晨昏定醒地去給二奶奶請安,我的好二奶奶?”

    二爺一邊扶起李姨娘,一邊直視著夢溪的眼睛,冷冷地說道,他是真的怒了,這一個月他沒去招惹她,凡事由著她折騰,他只不過在菊園多住了些日子罷了,她瞧不順眼,可以說出來,請他回上房就是了,他正等著呢,沒想到她表面大度,任他在妾屋裡住著,不聞不問,被地裡竟會做下這種事情,暗嘆,難怪市井間傳言,真是個蛇蠍女人。

    李姨娘在二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順勢倚在二爺的肩頭,活脫脫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二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定定地看著夢溪。

    夢溪淡淡地看著這一切,不禁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來:

    一位婦人打電話給建築師說:

    “每當火車經過時,我的睡床就搖動。”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我來看看”建築師回答說。

    建築師到達後,婦人建議他躺在床上,體會一下火車經過時感覺,建築師剛上床躺下,婦人的丈夫就回來了,見此情形,便歷聲問:

    “你躺在我妻子的床上干什麼。”

    建築師戰戰兢兢地回答:

    “我說是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是啊,有些話是真的,聽上去卻很假,有些話是假的,卻令人無庸置疑,這個時候,她說真話,他會信她嗎?心中不覺苦笑,她這段日子過得太舒心,有些太大意了,太小看二爺後院這些鶯鶯燕燕了。

    “婢妾給二爺請安,二爺如無事,婢妾這就告退。”

    夢溪說著朝二爺福了福,沒等二爺再開口說話,轉身扶著知秋,緩緩地走了。

    蕭俊一時竟愣在了那,這就走了,不鬧了?她不是很愛生事嗎,他遠遠地看到她和李姨娘站在這說話,這才走過來,此時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竟有些失望,明知她心如蛇蠍,可還是有一絲渴望,手不自覺地松開了李姨娘。

    李姨娘見二爺松開了手,忙上前給二爺施禮,開口說道:

    “婢妾謝二爺成全。”

    聽了李姨娘的話,蕭俊這才想起她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給主母請安,是做姨娘的本份,二奶奶罰你也是應該的,秀兒有些放肆了,以後記住了,別亂了規距。”

    二爺說完一甩手轉身離開了。

    “二爺、二爺,婢妾是來這給您采花的。”

    二爺頭也沒回地說道:

    “花本是放在花園裡供人觀賞的,采了放在屋裡很快就枯萎了,秀兒不采也罷。”

    望著二爺遠去的背影,李姨娘傻在了那,竟真的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委屈地流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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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38:02
    第七十二章 治病

    夢溪和知秋兩人一路上有些暈頭轉向,也是剛剛被二爺和李姨娘氣的,不知不覺迷了路,糊裡糊塗地來到了一個院落前,剛想讓知秋上去找人問一下這是哪,便聽院裡傳來孩子的哭叫聲,忙命知秋上去叫門,聽到敲門聲,一個小丫鬟打開門探出頭,一見是二奶奶和知秋,忙開門上前跪倒在地:

    “奴婢不知二奶奶過來,沒有出門迎接,請二奶奶饒恕,奴婢給二奶奶磕頭。”

    小丫鬟說完,回頭衝門裡喊道:“張嬤嬤,張嬤嬤,二奶奶過來了。”

    夢溪沒理小丫鬟的叫喊,只是點頭讓她起來,已扶著知秋走了進來。

    院裡的丫鬟婆子,聽說是二奶奶過來了,呼拉拉跪了一地,夢溪和知秋進了院子,才發現這原來是大姨娘的梅園,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點頭讓她們起身問道:

    “大姨娘呢?”

    “回二奶奶,大姨娘去賬房了,府裡的月錢下來了,昨個兒帳房通知大姨娘去核對,大姨娘一早便去了。”

    聽二奶奶問起大姨娘,一個婆子忙上前回道。

    “我剛剛在外面聽到這院裡有孩子的哭叫聲,怎麼回事。”

    “回二奶奶,是大小姐昨個兒病了,請了大夫,開了藥,可大小姐說什麼也不喝藥,說那藥太苦,奴才這才勸著,二奶奶就來了。”

    一個婆子領著立在一邊的蕭春走了過來,婆子一邊讓大小姐給母親見禮,一邊說道。

    “春兒給母親請安,母親,那藥湯實在太苦,春兒喝不下去,可奶娘非讓春兒喝不可,春兒死也不喝。”

    三個女兒中,平日裡就屬春兒跟她親近,夢溪走上前伸手拉過蕭春瞧了瞧,只見她的臉紅紅的,用手摸摸腦門有些燙,再看看奶娘身邊的小丫鬟端著的那黑糊糊的藥,不覺皺了皺眉,拿她現代的醫學知識看,蕭春也就是風熱感冒,吃點銀翹片就好了,可這是古代,那有那些糖衣藥片,只有這連她都喝不下去的中藥湯,常言道,醫者父母心,身為前世的醫生,又見春兒乖巧伶俐,夢溪怎麼能看得下去,轉頭對奶娘說:

    “既然大小姐不喝那藥,還是倒掉吧,大小姐先跟我回上房。”

    “二奶奶使不得,這有病怎能不吃藥呢,春兒病了,二爺昨個兒守了一過晌沒出去,親自叫的大夫,並吩咐人熬藥,讓老奴好好照看著吃藥,求二奶奶成全。”

    夢溪的意思是領大小姐去東廂,她給調治一下,哪知,這奶娘是個古人,認死理,這世上哪有不喝藥就能治好病的,二奶奶竟然命人將藥倒了,這春兒停了藥,萬一有個好歹,她可承擔不起。

    想是這個二奶奶看不上這個大小姐,特意這麼做的吧,自古以來,正妻背地裡虐待妾室女兒的事兒多了去了,左右是庶出的,命不值錢,就是害死了,又能怎樣,又想著平日裡傳言這位二奶奶如何如何,哪能不害怕,忙搬出了二爺,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求二奶奶別帶走大小姐。

    聽了奶娘的頭句話,夢溪猛然想起這是在古代,她是個後娘,瓜李之嫌還是避諱的好,在這吃人的大府裡是不能發善心做爛好人的,女兒的事,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好,沾不得邊,尤其這事兒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別管這爛閑事。

    剛打算放棄,哪知聽了奶娘後面的話,心裡這個氣啊,這奶娘,太不知死活,看著跪在地上畢恭畢敬,說話卻是滴水不漏,綿裡藏針,竟敢拿那座冰山來壓她,她才不會在奴才面前給他面子呢,誰怕誰啊!

    春兒病了,卻沒人通知她這個正牌做母親的,顯然是沒人把她放在眼裡,這次允了,下次不僅姨娘,連這些奴才都爬到她頭上了,再低頭看看春兒紅撲撲的一張臉,親昵地倚在她身邊,甚是可愛,也懶得理跪在地上的奶娘,她願意跪,就讓她跪著好了,只命人找了大小姐的衣物,吩咐個小丫鬟抱了蕭春,在前面帶路,扶著知秋一路回到了蕭湘院。

    進了院裡,夢溪想了想,沒帶蕭春去東廂房,那是她的地盤,小姐也不能去,直接將蕭春帶到了正房的西屋,命知秋去取了配制的藥粉,衝了些糖水,哄著蕭春喝了,因為不苦,又沒說是藥,只說是糖水,蕭春一口氣就喝完了,還表功似的看著母親。

    夢溪看著她可愛的小臉不覺好笑,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道:“春兒想不想吃點心?”

    “想,想,母親做的點心太好吃了,二小姐,三小姐也都喜歡吃,只是姨娘不許我們向母親要。”

    蕭春說著,不覺紅著臉,低下了頭。

    “春兒的臉是因為發熱才紅的,對吧,知春,去拿些點心來。”

    夢溪見春兒紅了臉不覺更好笑,用臉貼了貼春兒的臉,一邊笑著,一邊說。

    春兒第一次見到這個天仙似的母親,便喜歡上了,只是每次請安,母親都是很威嚴地坐在那,讓她不敢親近,姨娘更是每天耳提命染地叮囑她不要和母親靠得太近,說母親的心是黑的,會偷偷地害了她,不讓她吃母親做的東西,說裡面會有毒藥,可母親做的點心實在好吃,她趁奶娘不注意時,偷偷吃過幾次了,都沒有毒死,這個天仙似的母親才不會害她,才沒有姨娘說得那麼壞,她心裡真的好喜歡她,只是從不敢親近,今天見母親這麼親她,不覺也將小臉貼了上來親近起來,一時間真是母慈子孝,其樂融融,夢溪見春兒吃完了點心,想著她剛吃過藥,讓她發熱,出透了汗,這病就好了,於是哄著她上床,躺好了,蓋上被子。

    坐在床邊見春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就是不睡,夢溪真沒辦法,忽然想起前世讀過的那些童話故事,於是對春兒說:

    “母親給春兒講個故事,春兒愛聽嗎。”

    “春兒最愛聽故事了,春兒聽話,母親講給春兒聽。”

    蕭春拼命地點點頭,怕點晚了母親會反悔似的。

    “好,春兒聽話,閉上眼睛,母親給你講故事,從前啊,有一片大森林。森林裡住著七個小矮人和一個白雪公主……”

    春兒閉上了眼睛,夢溪一邊拍著她,一邊講起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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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38:19
    第七十三章 錯怪

    看著春兒漸漸地睡著了,夢溪又給她加了一床被子,示意知秋一起出了西屋,吩咐小丫鬟進去小心地守著。

    夢溪便坐在廳裡和知秋她們聊起了家常,知夏說道:

    “二奶奶,原是不想和您說的,怕您生氣,可這大太太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見我們什麼也不說,以為好欺負,這不,自從二爺不在上房吃飯了,連廚房裡的材料也克扣起來,奴婢想做點什麼吃的,不是這個料沒有了,就是那個料沒有了。”

    知秋也說:

    “二奶奶,您看這幾個姨娘,越來越不知規距了,尤其那個李姨娘,這些日子興的眼睛都要長到天上了,哪裡還有您呀,我們怎麼也得想個法收拾了才是。”

    “就是的,還沒怎麼著就這樣了,二爺就這麼寵著,以後要是再有個一男半女的,那還不真的爬到二奶奶頭上了。”知春也抱怨著。

    夢溪看著這幾個丫鬟的抱怨,心道,看來,這府裡真是欺負的有些狠了,連丫鬟都受不了了,是得想個法子早早出府了,心裡在暗暗算計著,嘆了口氣,對四個丫鬟說:

    “現在她們有二爺寵著,大太太給撐腰,我們有什麼法子,都忍著些吧。”

    四個丫鬟齊刷刷地低下了頭。

    大家正說著話,大廳的門砰的被一腳踢開,二爺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大姨娘和三姨娘跟在後面。

    蕭俊轉過屏風,看到二奶奶坐在那,上前指著她的鼻子說道:

    “李夢溪,你這個蛇蠍女人,早晚我要休了你,我的女兒以後不用你管!”

    知秋四人嚇得連忙跪倒在地。夢溪也一頭霧水,不知怎麼回事,只是坐在那看著二爺,她已經習慣了這座冰山的冷嘲熱諷了,所以連站起來都免了。

    “婢妾求二奶奶放過春兒,春兒還病著,求二奶奶讓婢妾將春兒帶走。”

    大姨娘上前給二奶奶跪下說道,張姨娘立在一邊看著二奶奶,一臉笑意。

    知秋這才明白二爺是為了什麼事兒發飆,哀怨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她家二奶奶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這蕭府上上下下就沒一個好人,尤其二爺這娘倆,那是一對黑心腸,這女兒又不是自已生的,疼也是白疼,有個屁用,都是些白眼狼,還不是被人以為沒安好心,這不,現世報來了。

    原來,這大姨娘從賬房回來,就聽奶娘把二奶奶來院裡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奶娘也怕大小姐出了什麼事她擔責任,當然只說二奶奶如何如何的霸道,如何的氣勢凌人,她是如何為了保護春兒,被二奶奶折騰著跪在地上大半天等等。

    大姨娘一聽就傻了,二爺早就不寵她了,她可全指望這個親生女兒了,真有個好歹,她也別活了,尤其是院裡的奴才都證明二奶奶說過把藥倒掉的話,讓她更相信二奶奶是要對她的女兒下手,可她畢竟是姨娘,在女兒面前都是奴婢,二奶奶才是春兒的母親,做母親的想看女兒,她是不敢去直接要回的。

    想來想去,只有二爺能救春兒,便派人去找二爺,傳話的人回來話,二爺讓大老爺叫去了外書房,大姨娘沒辦法,只能如坐針氈地等,好容易傳話的人回來說,二爺已經回來了,直接去了竹園,她這才巴巴地去竹園找二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二爺將春兒抱回來。

    蕭俊聽了大姨娘的述說,想起早上夢溪背地裡責罰李姨娘的事情,再加上張姨娘也在一邊添油加醋,便信以為真了,開始擔心起女兒來,幾個人這才急急地來到蕭湘院,先去了東廂,聽丫鬟說,二奶奶將人帶到了正房,這才踢門進來。

    “大姨娘,你這是什麼話,春兒是我的女兒,女兒病了,沒人告訴我這做娘的就算了,我這做娘的不小心撞見了,心疼女兒喝不慣苦藥哭鬧,怕哭啞了嗓子,抱過來親自伺候,怎麼聽大姨娘的話竟像是我虐待了女兒,難道我素日裡虧待了女兒不曾,嗯?”

    大姨娘聽了這話,忙磕頭說道:

    “婢妾不敢,婢妾以為春兒只是小病,便沒有回秉二奶奶,剛剛婢妾只是心急春兒,說錯了話,求二奶奶饒恕,還求二奶奶讓婢妾見見春兒。”

    “大姨娘是求我讓你見見春兒,接春兒回去嗎?”

    “婢妾求二奶奶成全。”

    “春兒正在西屋睡覺,我本想著春兒醒了就送回去,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看春兒,接春兒了,身為奴婢竟敢這樣無中生有,造謠生事,誣陷主母,鬧得內宅不寧,這麼點小事,竟然驚動了二爺,安得什麼心!嗯!大姨娘,你可知罪?”

    大姨娘一聽這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她只是心急春兒,怕出什麼差錯,可沒想到二奶奶竟給她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一時傻在了那,只看著二爺。

    蕭俊一聽春兒在西屋,抬腳直接去了西屋,大姨娘跪在那裡,看著二奶奶,想起身又不敢,不起身又擔心春兒,還不知這二奶奶怎麼罰她呢?一時間竟急出了一身的汗,也暗恨自己剛剛心急說錯了話,讓二奶奶抓了把柄,想起二奶奶素日的手段,竟愣是沒敢起身。

    夢溪見二爺進了西屋,也沒理地上的大姨娘,起身跟了進去,進了西屋,見春兒已被外面剛剛的吵鬧驚醒,正坐在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們。

    夢溪走上前去,摸摸頭,已經不燙了,見春兒出透了汗,轉身對呆愣在一邊的二爺說道:

    “春兒剛出了一身透汗,怕再受了寒,二爺請先到廳裡等等,婢妾這就給春兒換了衣服,抱出去。”

    蕭俊見春兒剛剛睡醒,臉色已不像昨日那麼潮紅,也知是出透汗病好了,暗道自己魯莽,竟錯怪了夢溪,聽她這麼說,淡白白地轉身走了出去。

    待眾人出去,夢溪這才命人給春兒擦了身子,重新換上干爽的衣服,讓知秋抱了走出來。

    春兒一到大廳,見父親坐在廳上,先上前見了禮,便要往他的膝蓋上爬,二爺一把抱起春兒,讓她坐在了自已的膝蓋上,問道:

    “春兒一上午都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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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38:37
    第七十四章 反思

    二爺一把抱起春兒放在膝蓋上,隨口問道:

    “春兒一上午都做什麼了”

    “父親,春兒不喜歡喝那苦藥,便跟母親說了,母親也說那藥太苦,不是人喝的,便帶著春兒來到這,給春兒衝糖水喝,母親說喝了糖水發了汗,就不用喝那苦藥了,春兒便喝了,還吃了點心,母親還給春兒講故事,講得可好聽了,只是春兒後來睡著了,沒聽完……”

    春兒說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想了想,又抬起頭說:

    “父親,春兒真的好了,你摸摸,現在一點也不難受了,父親不要讓春兒再喝那苦藥了,好嗎?春兒喜歡喝母親給的糖水,以後春兒再病了,就到母親這來喝糖水,一喝就好了。”

    春兒邊說邊用小手拽著父親的手按在自己的額前。

    蕭俊摸了摸,確實不燒了,疑惑地看了看夢溪,她竟有這樣一份溫柔的心,能這樣善待他的女兒,這樣的心胸,怎麼會是市井間傳言的那樣驕縱任性,不守婦道之人呢,第一次,他用冷靜的目光,想看清楚身邊的這個小女人。

    他更不明白,夢溪怎麼會用糖水就治好了春兒的病,又想起她給他煮的藥膳,一個驕縱的女人,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會做這些嗎?心不由的疑惑起來,是該去李府看看了。

    偷眼看了看淡定地坐在一邊的夢溪,張嘴想和她說些話,問一問她是怎麼治好的春兒,但想起剛才的魯莽,蕭俊竟別扭的開不了口,他是不會道謙的,他可是蕭府未來的家主,怎麼能和自已的女人說小話。

    大姨娘看到女兒活蹦亂跳的,也心知誤信了奶娘的話,錯怪了二奶奶,跪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好,見二奶奶二爺坐在那都不說話,好像已把她給忘了,她可還跪在地上呢,想起這後院的事總還是歸二奶奶管著,忙給二奶奶磕了個頭說道:

    “婢妾誤信了奶娘的話,剛剛錯怪了二奶奶,請二奶奶責罰。”

    夢溪聽了這話,轉眼看看二爺,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又端起茶來喝了一會兒,覺得大姨娘也跪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茶杯淡淡地說:

    “這次本該狠罰你的,一來看在你日夜為蕭湘院事務操勞的份上,二來春兒還病著,需要你照顧,看在春兒的份上,這次就不罰了,如有下次,別說我這當主母的不講情面,聽見了嗎。”

    “婢妾謝二奶奶成全,婢妾以後一定會盡心伺候二奶奶。”

    “春兒是我女兒,我疼她原是應該的,也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你起來吧,將春兒抱回去,春兒喝不慣那苦藥,就不要給她喝了,回去將那鮮藕搗碎榨成汁和峰蜜調勻,給春兒連服幾日,也就好了。”

    大姨娘忙又磕頭謝了,這才起身,伸手接過二爺腿上的春兒,抱在懷裡。

    蕭俊看著夢溪有些清減了的容顏,心裡竟生出一絲不忍,但終是拉不下臉來,暗想,這眼見著到了傳飯的時間,她開口留他在正房吃飯,他就留下來,一是給她賠理了,二是順便晚上就留在了上房,不用再去後院漂泊了,他下意識地用了漂泊的字眼,瘋狂了一段時間後,他便有了“飄”的感覺,他覺得他的家被她占了,她竟不請他回家,想著今天總算有個借口可以名正言順地回來了,便喝著茶坐在那等著。

    夢溪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知他的想法,見他不語,也不知他想做什麼,因他剛剛的誤會,她也生氣,本也不想和他說話,再說她和他實在無話可說,畢竟是上司,他不走,她只好地坐在那無語地陪著,敵不動,我不動。

    蕭俊等了半天,偷眼看向夢溪,只見她淡定從容地坐在那,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似的,心道:整個一個呆瓜,怎麼不留他,難到她不明白他的心思嗎?最後蕭俊咳了一聲,說道:

    “既然春兒沒事,我們…”

    他的意思是說我們傳飯吧,可就別扭地說不出後面的話,說到那就停了下來,以為她能明白他的意思,把話接過去直接傳飯。

    可無奈,他真就碰上了一個呆子,夢溪以為他是想說去後院,又不好意思,畢竟剛才他錯怪了她,不好說出立刻就走的話,想了想,別難為他了,他在這,兩人干坐著,都遭罪,實在是相看兩相厭,相對兩無言。於是接口說道:

    “二爺路上小心些,春兒剛出了汗,別讓春兒再受了風。”

    蕭俊愣了一下,隨即站了起來,說道:

    “那好,我先去竹園了,溪兒自已用飯吧。”

    夢溪等人忙起身相送,大姨娘和張姨娘也跟在後面,走了出去,知秋暗道:總算送走了這個瘟神。

    ……

    這一天午後,夢溪沒事做了幾色點心,命丫鬟拿著,扶著知秋的手給老太君送了來,到了壽禧堂,命人傳了,不一會兒侍琴走了出來,見了二奶奶忙上前說道:

    “二奶奶來了,快進來,老太君和大太太正在偏房說話呢,讓您直接進去。”

    侍琴邊說邊領著二奶奶和知秋直接來到偏房,進了房間,只見老太君正坐在炕上,背後倚著一個青緞靠背引枕,炕邊一溜四張椅子,都搭著青緞椅袱,大太太坐在椅子上,正說著話,夢溪忙上前見了禮,坐在了大太太下首。

    夢溪坐下後,轉身接過知秋遞過來的點心盒,說道:

    “老太君,孫媳想著這大夏天的日頭長,晚飯還要晚一些,閑著沒事,便做了幾色點心,送來給老太君墊墊飢,又不耽誤晚飯,老太君嘗嘗。”

    說著,打開食盒,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侍書侍畫忙上前接過擺在了炕桌上,一邊擺,一邊說:

    “二奶奶就是手巧,做的點心,不僅好吃,看著花色也好,只讓人看著,都不舍得吃了。”侍書討巧地說。

    “這傻丫頭,光看著就能飽了,媳婦也來嘗嘗,溪兒做得很不錯,老身這麼大歲數了,牙口一天不如一天,難得溪兒能做出這麼松軟可口的點心來,甜而不膩,很合老身的胃口,你瞧,才多少日子,老身竟然天天都惦記著了。”

    老太君一邊笑罵著侍書,一邊接過侍畫遞過的濕帕,擦了手,接過侍書遞過的一塊小點心,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讓大太太也嘗嘗。

    大太太推讓了一番,最後淨了手,接過侍書遞過的點心,也吃起來。

    老太君看到桌子上還有一色往日沒見過的糕點,指著問道:“這是溪兒新做的花樣,以前竟沒見過,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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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表妹進府

    老太君正吃著夢溪送來的點心,看到桌子上還有一色往日沒見過的糕點,指著問道:

    ”這是溪兒新做的花樣,以前竟沒見過,叫什麼名字。“

    ”這色點心叫蓮子茯苓麥冬糕,是將蓮子去皮、芯,再將茯苓切片後和麥冬一起研成細粉,加入白糖拌勻,做成糕,再上籠蒸就成了,老太君嘗嘗,這色點心如果加入桂花,透出桂花的香就更好吃了,只是湊巧今個兒府裡沒了桂花,改日孫媳婦給您做加桂花的,讓您償償。“

    夢溪邊說邊揀了一小塊遞給老太君。

    老太君一聽這話,心道,昨個兒府裡還做了桂花糕,今天怎麼就沒了?桂花又不是稀罕物,這麼大的蕭府,怎麼就缺了,不由得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聽到這話,心下一驚,見老太君瞧她,只是不動聲色地吃著手裡的點心。

    老太君見大太太不說話,便沒說什麼,接過夢溪遞過的蓮子茯苓麥冬糕嘗了一口,連連點頭:

    ”好吃,好吃,溪兒這麼一說,老身還真覺得,這裡再有桂花的香氣,吃起來就更可口了,改天溪兒再做給老身嘗嘗。“

    老太君吃完,將剩下的賞給了幾個丫鬟,讓她們撤下去吃,又和夢溪和大太太聊了一會,便吩咐她們散了。

    待兩人走後,老太君才命人傳侍棋,見侍棋進來,開口問道:

    ”怎麼回事,都打聽明白了。“

    ”奴婢剛聽了二奶奶的話,又見老太君的眼色,便出去打聽了,聽二奶奶屋裡的丫頭們說,二奶奶進府至今那些茶葉、胭脂等份例,府上從沒派過去,以前還好,有二爺一起用飯,吃的不敢克扣,自從二爺不在上房用飯,二奶奶廚房裡每日用度不是缺這就是缺那,二奶奶日常用的都是派了知秋、知春兩人出府采購,二門上的小廝說,僅這一個多月,兩人就出了好幾次府,剛開始都覺得奇怪呢,但是二奶奶派出去的,誰也不敢攔著,後來一打聽,才知道二奶奶的用度都是這兩個丫鬟從府外購買的。“

    ”怪不得,前些日子,竟有人告到這來,說二奶奶院裡的丫鬟出府頻繁,有些沒規矩了,這兩天正想著派個人查查呢,原來竟是這事,大太太有些太不像話了,我們這麼大的蕭府還差著這一個人的用度!這要傳出去,豈不讓人恥笑,去傳大太太來。“

    ”老太君不可,這話我們只是聽說,沒有證據,二奶奶自己也沒說少了什麼,老太君向來不管這些瑣事,我們這就問了大太太,大太太推脫說不知道,硬說是下人私自而為,老太君倒會落下埋怨,不如老太君找機會提點一下大太太,讓她別做得太過才是。“

    侍書聽老太君要責問大太太,忙上前說,她是知道二奶奶早晚得被休下堂,覺得既然這樣,老太君犯不上為她得罪了大太太,畢竟是二爺的親生母親,反正二爺也不喜歡二奶奶,所以才這麼說。

    老太君想了想,也覺是有理,嘆道:

    ”這樣,只是苦了溪兒了,按說是我們蕭家對不住溪兒,能讓她在蕭府這兩年享享清福也好,連這也做不到,老身真對不起死去老太爺,這樣吧,從我的份例裡每月拿出一些來,賞過去,就說我吃著溪兒做的點心好,高興了,賞的。“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真不愧是老太君,您現在就是不管那些瑣事了,當真管起來,什麼事到您手裡,只輕輕一撥就迎刃而解了,有您賞東西給二奶奶,奴婢看還有哪個奴才敢小看了二奶奶,這樣既暗示大太太您知道她苛待二奶奶的事,又不得罪大太太,還鎮住了那些想欺主的奴才,奴婢想大太太以後總會收斂些的。“

    侍書說完向老太君輕輕一福,轉身走了出去,老太君聽了侍書的話,也是眉開眼笑,在後面跟著罵一了句:

    ”這丫頭就是嘴皮“。

    大太太回到房中,坐在椅子上,一抬手就砸了桌上的茶杯,嘴裡罵道:

    ”這個賤人,真是小看了她,竟敢捅到老太君那去,紫月,去傳話給管家蕭安,如果老太君問起此事,就說不知道,是下面的人瞎說,以後二奶奶廚房裡的用度,別再克著了,她要什麼,只要不超過定例,就盡量給吧,誰知道她要的哪樣是做給老太君的,別哪天又少了什麼傳到老太君那,她除了長得一副狐騷樣,到底哪好了,老太君就拿她當寶貝似得,什麼都依著她!“

    紫月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寶珠上前勸到:

    ”大太太您也別氣著了,奴婢看今天老太君的樣子,沒有要查這事的意思,再說,老太君本不管這些瑣事的,她要查,我們就推說不知道,到時候說不定老太君會怨二奶奶太能生事呢,眼見七巧節快到了,過了七巧就是老太君的壽辰,大太太想著趕緊把表姑娘接過來才是。“

    大太太聽了這話,眼睛一亮,賞識地看了寶珠一眼,說道:

    ”是該把秀兒接過來了。“

    ……

    夢溪扶著知秋一進屋,知秋就迫不及待地問二奶奶:

    ”二奶奶,這樣能管用嗎?“

    ”不一定管用,但至少以後大太太不會在吃的上面虧待我們,只要吃的不虧我們,我們暫時就可以安心地在蕭府做米蟲了。“

    ”二奶奶,米蟲是什麼。“

    ”是吃米的蟲子。“

    夢溪這才想起她又不小心溜出了現代語,但和知秋也隨便慣了,便直接說到。

    ”二奶奶,我們為什麼要做吃米的蟲子。“

    知秋想了想,搖搖頭,不懂,又不恥下問。

    夢溪白了她一眼:暈!

    這一天,夢溪正在後院配藥,知春急急地進來傳話,說是大太太傳二奶奶去養心園,夢溪也是一驚,不知這大太太又想做什麼。

    忙停下手裡的活,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出了藥房,命人把門鎖了,拿了鑰匙,便和知春來回到東廂,知秋為二奶奶簡單地挽起了一個驚鵠髻,斜插上一枚淡藍色水晶流蘇,知春早已備好了一件正藍色水仙雲綿吉服,伺候著換上了,圍著二奶奶轉了一圈,贊嘆地說道:

    ”二奶奶只隨便這麼一妝扮,便驚為天人,只一眼就能把魂給勾去了……“

    知春說到這,不覺咽下了後面的話,如此佳人,卻遇人不淑,整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知秋看了知春一眼,心也沉了下去,上次二奶奶被大太太叫了去,又跪了半天,大家心裡都知道,這大太太一叫准沒好事,但是正了八景的婆婆,又不敢不去。嘆了口氣,扶著二奶奶走出了東廂房。

    外面早已備好了轎子,夢溪上了轎,一路向養心園走去,來到養心園,讓人傳話,不一會,一個小丫鬟出來,說大太太在東耳房,讓直接過去,邊說邊便帶著二奶奶向東耳房走去。

    夢溪一進屋,抬眼見二爺早已在這了,大太太坐在炕上,倚著藍緞引枕,旁邊放著炕桌,炕桌這面坐著一個身著淡黃色散花羅絹常服的女孩,只見她身段嬌小玲瓏,眉青額黛,一雙大眼轉昐多情,小嘴微微蹺起,平添了許多嫵媚,夢溪暗贊,好一個標致的俏佳人。

    又見地下一溜三張椅子,上面套著藍緞椅袱,蕭俊坐在右側的一張椅子上,正和姑娘有說有笑地聊著,見她進來,便都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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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秀兒

    二爺和炕上的姑娘正說著話,見二奶奶進來,一齊轉頭看向了她,二爺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只瞬間又恢復了冰冷。

    夢溪緩步上前,給大太太,二爺見了禮,大太太讓她坐了,待夢溪在蕭俊下首坐定,大太太才開口說道:

    ”秀兒,過來見過二奶奶。“又轉頭對夢溪說。

    ”二奶奶,這是我的外甥女秀兒,老太君要過壽辰了,我這才想著把秀兒接過來住些日子,好給老太君祝壽,秀兒往日裡和她二表哥是最近的了,所以今個兒叫你和俊兒過來見見面,以後多多照應著些。“

    ”表嫂好,秀兒不懂事,以後還望表嫂多照應些。“

    秀兒在炕上嵌了嵌身子,朝夢溪討巧地說道,聲音脆生生嬌怯怯的。

    夢溪聽了暗道,這就是大奶奶說的那個表妹了,只聽這聲音,便讓人酥到骨頭裡了,更別提長得這麼玲瓏嫵媚,我見尤憐了,難怪二爺對她會如此專情,想到這,忙起身朝秀姑娘一福:

    ”因不知表妹今日到來,沒准備什麼,表嫂以後再補上吧,讓表妹見笑了。“

    ”我已替溪兒送過了,溪兒就不用再惦記著了。“

    蕭俊見夢溪這樣說,也覺得表妹入府的事情母親事先沒和她說,有些不妥,忙替她解了圍。

    ”謝謝二爺想得周全。“夢溪淡淡地謝了二爺,這才坐下。

    三個人看了二奶奶半天,也沒發現她有一絲不悅之色,面色一直是那樣的淡定,就像這只是一件很小的家常事而已,大太太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之所以沒有提前跟二奶奶打招乎,就是想讓她措手不急,看二奶奶狼狽的樣子,她心裡就會有說不出的舒服,但今天見她一點吃驚和緊張都沒有,就像這事兒原本就是這樣,一時間倒有些氣餒。

    “秀兒聽說表嫂的飯做的好吃極了,明天秀兒想去嘗嘗表嫂的手藝,表嫂一定要給秀兒多做幾樣點心啊,秀兒最愛吃甜食了。”

    秀姑娘一臉天真的說。

    “只是下人嘴裡瞎說罷了,能好的那去了,表妹別真信了去。”

    夢溪軟軟地給頂了回去,她才懶得伺候她呢。

    ”不嗎,我一定要嘗一嘗,表哥……”

    秀姑娘不達目的不罷休地說著,後面表哥的尾音拖的長長的,真讓人酥到骨頭裡了,夢溪猜想,二爺現在差不多腿都軟了吧。

    “好的,表妹明天中午過去就是,讓你表嫂做給你吃。”蕭俊不等二奶奶答話,就應了下來。

    “謝謝表哥,我就知道表哥最好,最疼我了。”

    秀姑娘天真爛漫地說著,眼睛卻示威似的漂向表嫂。

    蕭俊聽了這話,不覺一皺眉,暗悔他剛才答應得有些魯莽了,轉眼看向夢溪,只見她還是從容淡定地坐在那,好像這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心中的緊張不由得被一股怒意所代替,她真的那麼不在意嗎?

    夢溪能怎麼樣,人家是青梅竹馬,她這個外人只能在這裝老佛爺了,不想這樣也能惹怒他,心中暗自嘆息。

    又說了一會子話,大太太便讓二奶奶回去了,蕭俊見了,也起身要隨二奶奶一起走,卻被大太太給留了下來,衝他說道:

    “俊兒先別忙著回去了,秀兒第一天過來,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吃飯只留兒子,不留媳婦,還有一個表妹在那陪著,傻子都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蕭俊聽了這話,有些歉意地看向夢溪,只見她仍然一臉淡定從容,告了退,緩緩地身門口走去,仿佛這事就應該這麼處理才對,暗想,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腦袋缺根筋?一時怒極反笑。

    衝母親點點頭,開口應了下來,停住了腳步,對夢溪冷冷地說道:“溪兒就先回蕭湘院吧。”

    夢溪應了聲,扶著知秋,出了東耳房,一路回到蕭湘院。到了蕭湘院,夢溪便直接進了後院藥房,繼續她沒做完的工作,知秋、知春緊張地在外守著,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該怎麼安慰二奶奶,今天她倆是看明白了,這表姑娘肯定和二爺有一腿,只是這大太太做得實在太過,連面子活都不做了,就那麼明鮮地留二爺用晚飯,二爺雖然平日裡不待見二奶奶,但看他當時的臉色,也覺得大太太做得過了,鬧得她們倆一路連話都不敢說,一個勁看二奶奶的臉色,就怕她想不開。

    終於,二奶奶打開了藥房的門,一臉疲憊地走出來,看到門口的知秋知春,愣了一下:

    “你們沒有事了,都守在這著做什麼。”

    “二奶奶。”

    “怎麼了。”

    ”二奶奶,您真的沒事吧。”知秋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什麼事情,又怎麼了。”夢溪白了知秋一眼,問道。

    知秋看二奶奶的表情確實不像有事,於是撓撓頭,小心地說道:

    ”是表姑娘的事情。”

    夢溪這才想起下午的事情,不覺好笑,用手指點點兩個人的頭:

    ”你們啊,一天竟想些有的沒的,我沒進府之前他們就有感情了,其實二爺也挺可憐的,被迫娶了我,沒有愛的婚姻本就是一道枷鎖,如果真能成全了他們也是好的。“

    夢溪說得是真心話,入府這麼長時間了,她冷靜地觀察二爺,發現他除了脾氣特別臭以外,別的方面就是用現代人的眼光看,也算一個好男人了,他至孝、至情、處理家族事務也毫不含糊,當然了,夢溪想的至情是指他對他表妹的情,可惜他生在古代,婚姻沒有自由,他之所以這麼討厭她,大概就是緣於他對他表妹的情吧!她和他不過都是這古代婚姻制度中的犧牲品而已,夢溪以現代人的眼光,很容易對二爺達成了諒解,她有時甚至有些可憐二爺,整一個被龐壞了的小屁孩。

    “二奶奶,為什麼說沒有愛的婚姻本就是一道枷鎖,什麼是愛?”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不想答理兩個小丫頭,抬腳向東廂走去。

    知秋她們畢竟是古人,在她們看來,她家二奶奶,這一輩子已被打上了蕭家的烙印,生是蕭家人,死是蕭家鬼,如果不能被二爺寵愛,那未來的日子一定是暗無天日,可憐的是她,怎麼會是二爺?他三妻四妾的,有什麼好可憐的?知秋見二奶奶沒理她,不死心地說:

    “可是二奶奶,秀姑娘和二爺到底……”

    夢溪沒等她說完,便制止了,抬手敲敲她們的頭說道:

    “我忙了一下午,都餓死了,還不快去傳飯,再不傳飯,我可就成為大齊史上第一個被丫鬟餓死的當家奶奶了。”

    知秋知春二人見奶奶這麼說,心知二奶奶確實沒事,飛快地去傳飯了。

    夢溪看著她們的背影,搖搖頭,看來真的抓緊時間為出府做准備了,大太太已經開始動手了,她在蕭府裡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她必須在蕭家休她之前規劃好未來的去處,她才不會去守那什麼勞什子禮教呢,那些什麼三從四德,什麼男尊女卑的通通見鬼去吧,她一定要出府!改嫁!

    她的近期目標是出府,遠期目標是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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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四位姨娘

    秀兒進府的第二天一早,夢溪剛從老太君處請安回來,便見四個姨娘和紅玉五人齊刷刷地候在那,等著給她請安了,抬頭看看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姨娘們今個兒來得這麼齊?

    原來這四位姨娘昨天聽說表姑娘進府了,都有了危機感,尤其那李姨娘,見二爺這段時間寵得緊,便生出了擠走二奶奶的心,二奶奶一走,這後院她便是王後了,可表姑娘一進府,這李姨娘才回過味來,她是以妾禮進來的,就算二奶奶下堂,也輪不到她做妻,看大太太那意思,倒是這表姑娘會直接嫁進來,那她這些日子在二爺面前給二奶奶使得那些壞,可都是在替人做嫁了。

    表姑娘做了二奶奶,她的好日可到了頭,畢竟二爺討厭這個二奶奶,天天把她涼在東廂,在菊園裡住著,一旦表姑娘進來,二爺和她可是青梅竹馬,二爺還會天天在菊園嗎?

    表姑娘有大太太撐腰,又有二爺寵著,自己能鬥過她嗎?這樣想著,便暗暗後悔這些日子太得意,竟有些目光短淺了,沒看到這一步,還是留著這個不受寵的二奶奶對她最有利。想通了,一早便巴巴的來請安了,只希望這二奶奶能和她們同舟共濟一舉把表姑娘弄出府去,至少讓二爺對表姑娘死了心。

    夢溪當然不知道四個姨娘心裡的彎彎道,更不知道這表姑娘一進府,倒讓四位姨娘一起同仇敵愾來,也讓她們清醒地認識到,還是幫這個不受寵的二奶奶守住這個妻位,對她們最有利。至於紅玉,二爺一直把她涼著,她早已沒了什麼非份之想,又對二奶奶從內心深處有著懼意,她從來可都是風雨不誤地給二奶奶請安的。

    夢溪扶著知秋來到大廳坐好,這才傳話讓五人進來,五人進來依次給二奶奶請過安後,便立在兩邊,眼巴巴地看著二奶奶,夢溪見四位姨娘的表情,內心一動,也知道今天她們為什麼這麼齊了,還能有啥事,當然是為表姑娘了,心頭暗暗冷笑,見幾個姨娘沒有說話的意思,大概是等著她先開口捅破這層窗戶紙吧,於是輕輕地呷了口茶,淡淡地說道:

    ”昨個兒大太太將我請了過去,說是老太君壽辰快到了,已經將表姑娘接了進來,好給老太君祝壽,聽大太太說這表姑娘平日裡和我們二爺的感情最要好,會時常來我們院坐坐,特別關照我要好好照應著,今個兒各位姨娘來得齊,我就趁這機會和大家說說,以後表姑娘過來,各位姨娘都仔細些,表姑娘是大太太的心尖,慢待了她,讓大太太挑出錯來,怪罪下來,別說我今天沒提點你們,聽到了嗎。“

    四位姨娘聽了二奶奶的話,都愣在了那,她們可是抱著一腔熱情來幫她扞衛妻位的,這二奶奶聽不出來大太太話中的”感情近“是什麼意思嗎?看不出來表姑娘是來和她搶二爺的嗎?這個時候怎麼不拉她們過去做盟友,竟然還傻了吧唧的提點她們仔細伺候表姑娘,這都哪根哪啊!這二奶奶是想仗著她那點小聰明和表姑娘孤軍奮戰還是傻得冒泡了?

    四個姨娘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竟不知該怎麼接二奶奶的話了。夢溪說完就端起茶杯悠閑地喝起茶來,廳裡一時倒沉默了下來。

    最終還是李姨娘沉不住氣,表姑娘進府,受衝擊最大的便是她了,昨天二爺便沒在她那用晚飯,害她白白等了很久,清了清嗓子,上前說道:

    ”二奶奶才過門,可能不知,這表姑娘從小和二爺近,每年總要來上幾回,是特別粘二爺的,只是如今成了大姑娘了,想是人大心思也大了,二爺如今已經成家立業了,在這樣下去,恐怕……“

    李姨娘話說了一半便住了嘴,看著二奶奶,她想她話說到這份上,就是傻子也能聽出她的意思了吧,二奶奶再不明白表姑娘是來做什麼的,那就是豬!

    可該她倒霉,她真就遇上了一位這麼不開竅的當家主母,夢溪見她不說了,放下茶杯說道:

    ”表姑娘和二爺兄妹情深,原是好事,只因長大了就變生份了,倒不好了,二爺喜歡表姑娘,表姑娘常來坐坐,二爺也會很開心,我們做人家妻妾的,不就是為了哄爺們開心嗎。“

    夢溪說完,也不看臉已經有些綠了的李姨娘,又環視了一圈,接著說道:

    ”好了,天也不早了,各位姨娘都退了吧,今個兒表姑娘要過來吃飯,我少不得要去廚房准備准備。“

    夢溪才不會給四位姨娘什麼機會呢,她可沒忘了李姨娘是怎麼害她,今天她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刺激這些姨娘,叫你們平日裡仗著二爺的寵,那麼張狂,這會兒真正受寵的人來了,看你們怎麼辦。

    她才沒好心到要和四位姨娘聯合起來對付表姑娘呢,就是二爺把大齊所有的女人都收進後院也和她李夢溪沒關系,她憑什麼要對付表姑娘,她也很樂見表姑娘嫁進來,看著她們窩裡鬥,那才精采,到時候就沒有人顧得上她了吧,她也正好規劃規劃她的出府大計。

    四位姨娘眼見二奶奶如此,無奈地退了下去,夢溪在他們退下後,並沒有去後廚,表姑娘是誰,想吃她親手做的菜,下輩子吧。

    只簡單地訂了個菜譜,便讓知夏去後廚安排人做,自己帶著知秋回到了東廂,一進門便吩咐知冬道:

     ”表姑娘來了,就說我在後廚忙碌,讓表姑娘在廳裡候著就是,等後廚菜做齊了,再叫我過去。“

    知冬應了聲,轉身就要出去,夢溪忽又想起一事,忙叫住了知冬補充道:

    ”一會兒,你出去直接把這東廂的房門從外面鎖了,你和知夏就在外面候著。“

    知秋和知春不解地看著二奶奶,不知她家二奶奶干嗎要把自己反鎖在屋裡。

    ”二奶奶,這不好吧,二爺見了會…“知秋吱唔著。

    夢溪看了她一眼,沒理她,邁步進了北屋,和大字拼命去了。

    二爺此時已將表妹接到了蕭湘院,兩個人正坐在廳裡下圍棋,秀兒的兩個貼身丫鬟冰心、玉心一聲不響地站在她身後,秀兒可是一臉的郁悶,她一進蕭府就聽姨媽說表嫂的東廂守得緊,誰也不讓進,不知她天天在裡面捅咕什麼,但她秀姑娘是誰,表嫂的東廂能檔著住她?

    她早打定主意,今天就趁表嫂在後廚的空檔進東廂看看,看看她平日裡都做些什麼,喜歡什麼,她也好想法子對付她,兵書上不是說嗎:”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她對這位表嫂了解的太少,只知道市井間傳言她驕縱跋扈,不守婦道,表哥尤其討厭她,但衝那名聲想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這敵情,她是一定要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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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39:56
    第七十八章 午餐

    秀姑娘一進蕭府,就想給表嫂來個下馬威,一是讓這個表嫂親自洗手做羹伺候她,二是去東廂掃蕩,可當她和表哥進了蕭湘院,這位表嫂更絕,直接鎖了門,兩個丫鬟在門口守著,說鑰匙在二奶奶那,二奶奶正在後廚為表小姐料理午餐。

    張秀不解地看著表哥,蕭俊也一頭霧水,他自從半月之期一過,這還是第一次回來,他也不清楚這位二奶奶沒事鎖什麼門,好像他這蕭湘院裡有賊一樣,防著誰呢?可當著表妹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得請表妹先到客廳候著。

    秀兒本來打發知夏去取鑰匙,但這笨丫頭竟誤會了她的意思,口口聲聲說,這就去請二奶奶回來陪表小姐坐,秀兒又不能在表哥面前糾正她只取鑰匙就好,不用表嫂回來,眼睜睜地看著知夏轉身要走,暗道:這表嫂當真回來了,在一邊該有多礙眼,鬧不好這位表嫂為了防她,干脆不做飯了,坐在一邊看著她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後搖搖頭,還是不值,和表哥獨處的機會難得,絕不能讓表嫂守在一邊看著。那東廂房,她有的是時間過去,於是開口喚回做勢要走的知夏,郁悶地和表哥來到了正堂大廳,下起了圍棋。

    知夏也是驚了一身的冷汗,她真怕這位表姑娘就在那等著,讓她去請二奶奶,二奶奶可就在東廂屋裡呢,她剛才做勢要走,心可是賊虛賊虛的,一聽表姑娘讓她回來,如蒙大赦一般應了聲,轉身回到東廂門口候著。

    一直到了晌午,守在門口的知夏見丫鬟來報,飯已做好了,她這才悄悄地打開東廂的門,回二奶奶飯已好了,夢溪起身簡單打理了一下,便扶著知秋走出了東廂房,院子裡早有丫鬟們端著拖盤等在那了,見二奶奶向大廳走去,便跟在了後面。

    進了廳門轉過屏風,抬眼見二爺和秀姑娘正在下棋,夢溪緩步上前,先給二爺請了安,轉頭對秀姑娘說:

    ”表妹早來了,你看,怎麼不派個丫鬟去廚房叫我一聲,真是失禮了。“

    ”表嫂客了氣,秀兒不是外人,有表哥陪著也一樣的。“

    張秀端莊地坐在那嬌怯怯地說道。

    靠,臉皮真厚,這話也是姑娘家說的?夢溪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看著他們沒下完的圍棋,抬眼對二爺說道:

    ”飯已備好了,二爺,您看…“

    蕭俊把棋盤一推,說道:

    ”早就餓了,溪兒,表妹,先用飯吧。“

    這時紅珠、紅杏早已上前服伺二爺洗漱,冰心、玉心也過來伺候她們家的小姐。

    夢溪這才轉身命人支桌、擺飯,飯擺好了,蕭俊、秀兒已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了,夢溪接過知春遞過的濕帕,擦了手,站在蕭俊身後,開始布菜,她先給秀兒夾了菜,這才給二爺布菜,蕭俊見夢溪站在一邊伺候他和表妹,心裡不舒服起來,她伺候他是天經地儀的,但伺候表妹就有些委屈了,畢竟她是他的妻,想到這,便轉頭對她說:

    ”溪兒也過來坐了吧,一起用飯,有紅珠紅杏伺候就是。“

    秀姑娘一聽這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只瞬間又恢復了自然,夢溪聽了這話,心頭一驚,暗道:

    ”蕭二爺,咱不帶這樣的,做人要厚道,你這青梅竹馬一來,就想害死我!我今天坐了,明天我那惡婆婆立馬就知道了,上次沒事還找事讓我跪了半個多時辰,這要是真亂了規距,還不得把我的小膝蓋跪穿了,我又沒礙著你們郎情妾意,你又何必相煎太急?“

    想到這,緩步上前微微一福,淡淡地對二爺說道:

    ”二爺,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婢妾不敢亂了規矩。“

    夢溪早把一篇《女戒》背得賊熟,那是張嘴就來,蕭俊一聽這話,臉立時黑了下來,他沒料到她會拒絕他的好意,他這是在表妹面前給她抬身份,他對表妹無意,本是兄妹之情,只是平日裡溺愛些,這以後,對表妹的別樣心事也略有所悟,這才想著在表妹面前厚侍她,斷了表妹的念想,那知這個呆瓜這時候和他講起婦德來。

    秀兒本來聽表哥讓表嫂坐,心裡非常不痛快,但一聽表嫂自稱婢妾,表哥竟沒有反應,又高興起來,暗道:

    ”就說是表哥心裡只有我,雖然你是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的,也只是為了衝喜,事急從權而已,表哥還不是讓你自稱婢妾,表哥心目中妻的位置一直是留給我的,唯有我才有資格在他面前自稱妾。“

    想到這,溫柔地看了她親愛的表哥一眼,端端莊莊地坐在那不言不語地裝起了大家閨秀。

    蕭俊沉思了半天,又加重了語氣說道:

    ”表妹不是外人,這是內宅,夫妻和睦,同桌用飯也是有的,溪兒上來坐吧。“

    夢溪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婢妾不敢,求二爺成全。“

    蕭俊聽了這個氣啊,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到了桌上,黑著臉坐在那,干脆不吃了,紅珠紅杏更是嚇得閉緊了嘴吧,一頓飯眼見就要吃不下去了。

    一邊的秀兒實在裝不下去了,開口說:

    ”表哥,表嫂說得也有理,表哥既然心疼表嫂,不如讓表嫂下去休息便是,這樣也成全了表嫂。“

    張秀特意將成全二字說得極重。

    夢溪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這位秀姑娘的臉皮和前世的芙蓉姐姐有得一比,揭下來給二爺納鞋底是綽綽有余了,這是在古代,還是個姑娘家,這麼明目張膽地登堂入室,和人家的老公吃飯,還要把人家的老婆攆出去。

    知秋、知春也在心裡呸了一聲。

    紅珠和紅杏也吃驚地看著表姑娘,心道,這是姑娘家該說得話嗎?她不是應該幫二爺勸著二奶奶坐了一起用飯才是?盡管是兄妹,打小一起長大不避著,可總是大姑娘了,就這麼和一個有家室的爺們坐在一起用飯,也不怕傳出去污了清白,搖搖頭,這裡沒她們說話的份。

    此時的蕭俊,面對這樣執拗的夢溪,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奈,讓他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坐了好半天,最後無力地揮揮手:

    ”溪兒下去吧。“

    ”謝二爺成全。“

    夢溪說完,起身扶著知秋,直了直身板,緩步走出了大廳。

    秀兒見表哥毫不遲疑地打發了表嫂,心中更加堅信表哥對她是”情比針堅“,娶了表嫂只是不得已,秀兒最善解人意了,她知道表哥娶表嫂是有苦衷的,她不會怨他的,她會一直無怨無悔地愛著他,等著他,直到他休了表嫂的那一天,秀兒此時看向表哥的眼神,更是溫柔的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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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8 23:40:12
   第七十九章 了悟

    夢溪回東廂了,紅珠、紅杏忙走上前,重新給二爺換了筷子,秀兒也拿起筷子,在紅珠紅杏的伺候下,低頭吃了起來。

    蕭俊吃了一口菜,皺皺眉,又夾了塊點心,咬了一口,放在桌上,這絕不是她的手藝,心中暗惱,她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這麼糊弄他。他的味覺和嗅覺都比常人敏銳,吃了那麼長時間她做的東西,早喜歡上了,只是自從他去了後院,她就再沒親手做菜給他吃,不知什麼時候,連粥也不做了,許是聽說他將她送去的粥都倒了,生氣了才不做了吧?

    無論怎麼掙扎,他還是無限地留戀她的美味,這段日子老太君那裡去的勤,也是為了能吃上口她送去的菜,偶而幾次去晚了,早被不長眼的三爺吃得一干二淨,還一臉意猶未盡地看著他,那眼神,讓他有幾次差點把他給滅了。

    很想開口讓她做給他吃,可就是別扭得張不開口,他才不會讓她知道他喜歡她的美食呢,昨天答應秀兒那麼痛快,也是源自他心底的那份渴望,他一上午心神不寧,就是期待著這一餐吧,此時強大的心理反差,竟讓他在桌邊發起呆了。

    看著桌上淡泊無味的飯菜,眼前閃過她剛剛從容離開的背影,那腳步緩緩的,卻沒有一絲遲疑,這讓他恍然間有了一絲了悟,她不留戀這兒的一切!

    她自稱婢妾,對他恭敬有加,比紅珠、紅杏還要講規距,甚至有時讓他有種錯覺,仿佛她像供神一樣供著他,可她卻不再對他軟語相求,不再為他洗手做羹,不再為他貼心地揉腳,不再為他做著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他和她,就像一個奴婢和一個神,這樣的他們,怎麼還能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她,已經在他和她之間築起了一堵無形地牆,讓他再看不到牆那邊的風景。

    難道她對他真的無情?眼前忽然浮現出大婚時的那枚元帕,以及元帕上的那朵小梅花,難道她、她真的心有所屬,會是誰呢,是在她大婚前要了她的那個人嗎?蕭俊不由得想像著她溫柔地依在別人懷裡的樣子,一念至此,手上青筋暴起,生生地坳斷了手中的筷子。

    ”二爺!“

    ”表哥,您怎麼了?“

    秀兒和紅玉見二爺如此,驚的叫了起了,兩人的叫聲將二爺從沉思中喚醒,回過神來,才發現竟在表妹面前失態了,穩了穩心神,松開手,示意紅珠換一雙過來,又低下頭默默地吃了起來。

    秀兒見表哥如此,以為他還在為表嫂的事生氣,忙安尉道:

    ”表哥,凡事想開些,表嫂犯糊塗,也只是不能和您心意相通,不理解您的好意,您也犯不上為這點事生氣,氣壞了身體,倒不值了。“

    蕭俊沒抬頭,只用鼻子”嗯“了一聲。

    秀兒見表哥已恢復了正常,又拿起筷子,跟著幽雅地吃了起來,吃了兩口,又放下筷子,仰臉衝表哥說道:

    ”表哥,看來真是人言不可信,秀兒吃著表嫂做菜的味道,還不如秀兒家裡的廚娘。“

    蕭俊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吃著碗裡的飯,好半天才聽他說:

    ”溪兒早就告訴你了,這只是下人嘴裡瞎說罷了,你就是不信,硬要過來。“

    聽了這話,秀兒噘著嘴,哀怨地看了表哥一眼,表哥只是默默地吃著他碗裡的飯,不再言語。

    盡管表嫂走了,氣氛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變得更有情調,想像中浪漫無比的午餐,竟因為表哥的沉悶,變得寡然無味,一起用飯的兩個人更是味同嚼蠟。

    知秋扶著二奶奶回到東廂,哀怨地看著二奶奶,嘆了口氣:

    ”二奶奶不該就這麼走了,由著二爺和表姑娘在那,二奶奶這次在表姑娘面前落了威風,以後她會蹬鼻子上臉的。“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敲敲她的腦袋:

    ”你就那麼喜歡你們奶奶像奴婢一樣在那伺候著,那樣才真的落了威。“

    接下來的日子,這二爺當真給秀姑娘拌住了,每日二爺只要一回府,不是被大太太請去用餐,就是秀姑娘來訪,兩人在正堂大廳裡棋琴書畫的,一直到掌燈,秀姑娘才回大太太處安歇。

    二爺自然而然的又宿在了上房,其實二爺並非好色之徒,前一段時間,也是被二奶奶強留在上房,讓他失了男人的尊嚴,受到了強大的衝擊,憋得急了,才撩钁子,出去撒歡,在後院膩了一個多月,竟讓他有一種流離失所的錯覺,內心非常渴望回到上房,渴望二奶奶開口請他回去。

    只是他前世沒有修行,娶了個腦袋缺根筋的傻媳婦,不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不知道從她嫁入蕭家的那一刻,便被打上了他蕭俊的烙印,他就是她的天,他不是看不到後院姨娘對她的慢待,這院裡的奴才們對她的陽奉陰違,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她明白,這一切都源自他不給她撐腰,他要她明白,他的冷和他的寵有天壤之別,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女人,怎麼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他就是要將她的骨頭打碎了,催毀了,讓她從此催眉折腰,像其他女人一樣,懂得迎合他,討好他,他想,如果她現在肯跪下來求他,向他獻媚,不,只要她向他低頭,軟言溫言地求他,他就會將這院裡對她不敬的那些奴才全部打入十八層地獄,包括後院的姨娘,他要讓她看到他力量的強大,他可以在這院裡,不!是在整個蕭府裡翻雲覆雨。讓她看到他的寵可以讓她過得體面,享盡榮華,讓她從此呼風喚雨,成為真正的主母,只有經過這天堂和地獄的洗練,她才會明白,他是她的天,他對她的重要,才不會再忤逆他。

    可是他這個腦袋缺根筋的傻媳婦注定讓他絕望了,沒有去後院接他不說,還每天對他不聞不問,他當然也不好意思自己搬回來。

    表妹的到來,成全了他,正好借坡下驢,又過起了從前的日子,每日從外面回來,便呆在書房和正房,只三五不時地去後院姨娘那裡住一夜,可這位秀姑娘真不是省油的燈,二爺前腳剛進菊院,後腳就有丫鬟來報:

    ”表姑娘來訪,請二爺過上房一敘。“

    蕭俊無奈,只得出來陪著,不知不覺對這個表妹有了疲倦之色,後院的姨娘更是跳腳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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