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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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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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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3 23:08: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六一章  人手

“你這老傢伙又想到了什麼?”計好好問道。搜索

“從頭說吧。”丁一星伸出一個指頭:“第一,占大便宜往往要吃大虧,必須仔細思量、慎之又慎。第二,後生可畏,比如說賣劍的武士,當時和我年紀差不多,僅僅是個鬥士,誰都想不到他能在三年後晉升為大宗師,時光啊……總會孕生出太多的、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你現在極力壓榨的年輕人,或者就會在將來變成要你命的人。第三,也是我剛剛想到的,做事情要麼就留有餘地,要麼就狠到極致,那個商人如果做得再絕一些,連一萬金幣都不想給,把賣劍的武士騙出去于掉,以後也不會落得禍從天降了。”

“前輩這是說給我聽的吧?”蘇唐笑道:“我現在也知道錯了,沒有得到地契之前,本不應該讓懷家的兩個小姐離開。”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蘇先生怎麼想都行。”丁一星道:“其實我倒是有些可憐懷家的大小姐,而且我和懷家沒什麼過節,和懷家糾纏不清的,是天機樓和陳家,他們都以為自己能取而代之,我呢,安安心心做自己的買賣,不爭、不貪,也就沒有了閑氣。”

說完,丁一星又看向計好好:“計大當家,你是怎麼想的?當時看你都要把自己的胸膛拍爛了,這麼快便轉了口風,也難怪把谷兄氣得直哆嗦。”

“我腦子笨,不象你想得那麼多。”計好好說道:“陳家反對的,我支持,陳家支持的,我反對,而且蘇先生剛剛買下千奇峰,千奇峰便生出靈脈,這也太巧了。”

丁一星愣住了,計好好驀然點醒了他,是啊……太巧了

”計好好道,隨後他又看向丁一星:“丁兄,我們得走了,谷大先生肯定會派人守在山外,我們拖得越久,他心裡就會越不安,這是惹火燒身啊。”

“也好。”丁一星慢慢站起身。

這一次蘇唐也站了起來,很誠懇的挽留幾句,又客客氣氣的把丁一星和計好好送到門外。

站在門外,雙方又聊了片刻,蘇唐在表達感謝,丁一星和計好好各留了一個地址,以便聯系,隨後才揮手道別。

走在布滿落葉的石階上,丁一星和計好好各自想著心事,一直到接近山腳了,丁一星突然道:“計大當家的,你認為不是巧合?那又是什麼?”

“也許,那位蘇先生早就知道千奇峰會滋生出靈脈,所以才趕到暗月城,買下千奇峰。”計好好道,

“還有呢?”丁一星。

“還有就是……”計好好的雙眼露出迷茫之色,隨後苦笑道:“說了你也不會信,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說”丁一星道,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因為他腦子裡有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念頭。

“那位蘇先生有一種……點石成金的能力,靈脈就是他化生出來的。”計好好瞥了丁一星一眼,見丁一星並沒有多少詫異,濃眉猛地一挑:“你也這麼想?”

“老計,你覺得……可能麼?”丁一星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如果他們的猜測是真的,那絕對是一種曠古絕今的力量

“不管屬於哪一種,都是通天的手段”計好好一字一句的說道,丁一星改變了對他的稱呼,明顯露出親近之意,或者說,丁一星對一些莫名的東西感到畏懼、恐慌,所以急於抓住一個盟友,事實上他也有類似的情緒波動:“谷盛輝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現在他眼裡只有靈脈,別的什麼都看不到了,呵呵……有這種通天手段的人,豈是他可以輕易招惹的?老丁啊,我們可錯不得,走差一步就是萬丈懸崖,會跌得粉身碎骨啊”

“谷盛輝用上京薛來嚇唬人,那位蘇先生可是一點都不怕呢。”丁一星幽幽的說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計好好喃喃的說道。

在千奇峰的前堂,蘇唐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顧隨風:“顧大師,出了什麼事?你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啊。”顧隨風在待人接物上要比他圓滑得多,但剛才卻是一句話都沒有,似乎一直在發呆。

“我腦子裡全是各種配方、比例,感覺反應也變慢了,怕說錯話,只能守拙了。”顧隨風苦笑道。

“顧大師已經有兩天一夜沒有睡了。”寶藍在一邊道:“我勸過他幾次,他也不聽。”

“怪不得。”蘇唐搖了搖頭:“顧大師,你也太急了。”

“怎麼能不急?時不我待啊”顧隨風道,隨後轉移了話題:“先生,現在天機樓和陳家已經開始動作了,雖然丁家和怒海團看起來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但也不可輕信,您準備怎麼做?”

“寶藍,讓包貝去找嶽十一,告訴他,可以動手了,嗯……別忘了提醒嶽十一,天機樓和陳家現在是一體的,不要弄巧成拙。”蘇唐道。

“知道了,先生。”寶藍應道。

“真的亂起來了,我們的人手有些不夠……”蘇唐皺起眉。

“先生,有您和小不點,加上梅妃,就算那谷大先生和陳羽芝一起來,也是自討沒趣罷了。”顧隨風笑道,他對蘇唐的實力是很有信心的。

“我不能全力出手。”蘇唐道:“我走到哪裡,武士就會出現在哪裡,被有心人注意到,有可能埋下禍根。在別的地方還好說,暗月城太偏僻了,而且,魔神壇肯定會追查武士的下落,如果在暗月城出現,魔神壇的人十有八九要找過來的。”

顧隨風低頭苦思起來,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的人手卻是太少了,蘇唐不能全力出手,梅妃用來嚇唬人倒是沒問題,可真的和大宗師對決,輸贏難料,他顧隨風也缺乏戰鬥經驗,算來算去,只剩一個寶藍了。

就在蘇唐和顧隨風為人手的問題發愁時,一艘大海船停靠了碼頭處,一個白衣少年靜靜的站在船頭,他的年紀在十五、六左右,身軀稍有些瘦弱,但充滿了一種山嶽般的氣勢,眼神銳利,面容卻又象女子一般秀美無比,他掃視著紛紛攘攘的人流,喃喃說道:“這就是暗月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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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3 23:08: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六三章  亂

“大姐,暗月城應該有流浪武士行會?”少年問道。

“大姐?我才二十,不比你大多少,我姓容,如果您不覺得我是高攀的話,叫我一聲容姐好了。”

“容姐。”少年倒是從善如流。

“哎……”年輕婦人笑瞇瞇的應道,隨後皺了皺眉:“流浪武士行會?就是天機樓,你打聽天機樓做什麼?”

“去賺點錢。”少年道。

“天……你才多大?就要到那裡去?會沒命的懂不懂?”年輕婦人臉色變了。

“容姐,沒事的。”少年笑了,他笑得很自信。

“沒事?呵呵呵……是啊,都認為自己會沒事。”年輕婦人的眼神帶著幾分悲涼,還有幾分焦躁:“你有本金麼?”

“本金?那是什麼?”少年不解的問道。

“去天機樓領牌子是需要本金的。”年輕婦人嘆了口氣:“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天機樓每天都要發布一些任務,有人接了任務,牌子就會被摘掉,如果每個人都拿了牌子不去做任務,那發任務的人不就慘了?所以事先要交一些本金,如果任務失敗,或者超越期限,本金會賠給發任務的人。”

“這樣啊……”少年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他不擔心任務的難度,就算是天價任務也不怕,可現在身無分文,拿什麼去交本金?

少年左思右想,視線轉到了年輕婦人身上,只是他想說的話難以啟齒,猶豫了良久,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想從姐這借點錢?”年輕婦人含笑問道,她見多了南來北往的人,很會察言觀色,一下子就捕抓到了那少年的想法。當然,出類拔萃的外貌起到了決定性的影響,如果那少年其貌不揚,她至多免費招待一頓飯,別的才不會管,更不會說這麼多話。

那少年漂亮得不像話,心地又好得一塌糊塗,她很心疼,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孩子在到外面遭罪。

少年猛點頭,隨後用凝重無比的語氣說道:“容姐,我會十倍……不,我會百倍的還你”

“算了,我可沒有發橫財的命。”年輕婦人顯得有些遲疑,隨後道:“這樣……過幾天再說。”

“好。”少年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是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不沾親不帶故,人家憑什麼借你錢?

“容姐,欠你的錢,過幾天一定還你,一定。”少年說完緩步向門口走去

“等下,我不是那個意思。”年輕婦人用手輕撫額頭,她看出來了,那少年的自尊心極強:“我男人有幾個朋友,認識天機樓的人,他們能幫著說些話,本金就能少交一點。”

“這樣啊……”少年道:“容姐,讓你費心了。”

“不過,他們現在離開暗月城了,也不敢留在這裡,估計三、五天之後才能回來。”

“為什麼?”少年問道。

“他們說得我也聽不太懂。”年輕婦人道:“好像是因為懷家慘遭大禍,沒了說話算數的人,剩下那幾家都相互看不順眼,這暗月城想做就象一大堆乾柴,點火就得著,所以他們跑出去躲幾天,看看風向。”

“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怎麼也得幾天,如果那些大老爺能定下新的章程,估計也就沒事了,如果一直誰都不服誰,早晚還要亂。”年輕婦人道。

少年並不關心那些所謂的大老爺的事,只關心自己這幾天要靠什麼維持。

“小賀啊,我們也算是有緣,嗯……反正你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就在我的店裡將就幾天,別的不敢說,肯定餓不著你。”年輕婦人道。

“這不行”少年立即搖頭。

“不行?你有錢住店麼?”年輕婦人道:“哎呀,你就當照顧照顧姐的生意,這幾天我肯定要收你住腳錢,吃的東西呢……這裡都是明碼標價的,都給你記著,等你有錢了可是要還的姐知道你很有本事,現在只不過是時運不濟、虎落平陽罷了,怎麼也不會賴我的錢,對?”

“當然。”少年應道,如果那年輕婦人說可憐他、照顧他,那他百分之百會拒絕,現在卻是為了照顧那年輕婦人的生意,讓他的心思有些活動了。

“還猶豫什麼?”年輕婦人用嗔怪的語氣說道:“是不是嫌姐這地方太亂太破?寧願把錢給別人,也不願姐在你身上賺一點?”

“容姐,這樣太麻煩你了。”少年終于妥協了。

“能賺錢還有什麼麻不麻煩的?”年輕婦人笑道:“你去後院,快到晚上了,客人一會就能上來,看你就是喜歡潔凈的,躲遠些,免得讓你沾一身煙火氣,後院南邊的廂房是我男人修行的地方,裡面很安靜,等到晚上,我再給你收拾收拾。”

“容姐,你男人呢?”少年問道。

“掉進熔巖山,回不來了。”年輕婦人眼圈不由一紅。

“熔巖山……對不起。”少年急忙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年輕婦人勉強笑了笑。

在少年走進廂房的同時,距離小吃鋪百余米遠的一處大院中,岳十一昂然而起,一掌拍在桌面上:“我不管那麼多,反正從我和潘樂加入之後,隊長一直很照顧我們,現在那幫傢伙趁著隊長不在,都快騎到我們頭上了,你們能忍,我忍不了”

“這次……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一個臉色蠟黃的漢子愁眉苦臉的說道:“十一,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風聲這麼緊,我們無論如何不能當出頭鳥啊

“是啊是啊,總得等隊長回來,然後去找計大當家的商量商量,如果計大當家的點頭,那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另一個漢子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氣喘吁吁的推開門,大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隊頭家的小葉子被趙老生他們掠走了,趙老生那傢伙還說……他還說……”

“什麼?他說什麼?”臉色蠟黃的漢子急聲問道。

“他說要做隊頭家的便宜女婿,那些冰珠就當是嫁妝了。”

“我草……太欺負人了?”潘樂猛地跳起身。

“潘樂,我們走,就讓他們在這裡等,一幫孬種”嶽十一叫道。

“別急,等晚上的。”潘樂道:“我們先去酒樓,墊飽肚子才有力氣打啊

深夜,整個暗月城幾乎是在剎那之間便亂了起來,起因很簡單,誰都沒有想到,一場小小的毆鬥竟然演變成全城的大火拼。

一支流浪武士小隊去絕繡嶺做任務,其中一個叫嶽十一的人發現了一個小黑匣子,裡面裝著三十多顆極品的罕見冰珠,消息傳出去,陳家二少陳太保動了心,因為他是冰屬性的修行者。

陳太保委託一個叫趙老生的人去和那支流浪武士小隊商談價格,不過他為人貪婪,喜歡斤斤計較,給的底價自然不會高,趙老生又想在裡面賺點外快,把價格壓得更低了,那支流浪武士小隊根本沒辦法接受。

陳太保沒想到對方敢拒絕,惱羞成怒,讓趙老生來硬的,趙老生帶著人搶走冰珠,順便把那支流浪武士小隊隊長家的小女兒也擄走了。

那支流浪武士小隊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幾個隊員在酒樓‘誓師,,要討還公道,因為心中滿懷激憤,一個叫潘樂的隊員和酒樓的掌櫃發生了沖突,結果酒樓掌櫃和幾個夥計都被打倒,隨後那支流浪武士小隊的成員便氣勢洶洶離開酒樓,酒錢也沒給,去找趙老生算賬去了。

趙老生志得意滿,也在帶著朋友們喝酒,被那支流浪武士小隊的武士們堵在酒樓裡,開始大家還有點分寸,只是讓趙老生交人、交出冰珠,不過趙老生這邊有個叫趙大路的武士破口大罵,罵得很過分,嶽十一忍不住拔出長劍,和趙大路鬥成一團。

然後局勢就沒辦法控制了,那酒樓是丁家的,老闆是丁家家主丁一星的遠方堂侄,按理說,他不是修行者,遇到這種毆鬥應該躲遠遠的,但他新近招收了兩名護衛,都是精銳箭手,而且他們的箭矢很奇怪,是一種毒性極大的黑蛇,一箭射出,黑蛇會自動傷敵,令人防不勝防,那老闆自以為有了底氣,加上毆鬥破壞了酒樓的設施,便帶著護衛上前制止。

不知道誰扔出長劍,刺中了那個老闆,兩個護衛見老闆受傷,立即張開長弓,接連射出箭矢,他們的箭矢不出手則已,出手是要人命的

死了人,毆鬥的雙方立即爆發,運轉靈氣,釋放出全部實力,場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血光,這時先前被打的酒樓掌櫃帶著天機樓的武士趕到了,因為類似的糾紛通常都是由天機樓負責處理的,結果天機樓的武士也被裹進戰團。

天機樓帶隊的是穀大少,他見雙方都打瘋了,根本不聽勸阻,連自己的人也倒了兩個,不由大怒,就在此刻,天機樓的武士當中,兩個投靠過來不久的懷家護衛突然對穀大少發動拼死攻擊,但穀大少有所防備,在他避開暗算、發起反擊時,一支從天外悄悄飛來的冰箭從背後穿入他的身體,讓他化作冰雕,這下,天機樓的武士也瘋了。

雖然幾方勢力的掌舵者都嚴令近期要保持克制,但死了人、見了血,想保持克制又談何容易。

吃了虧的,自然呼朋喚友,準備再打,贏了的,也知道對方不會罷休,同樣要召集同伴,騷亂的範圍在快速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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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3 23:09: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六二章  相識

穿著白衣的少年在街道上緩緩行走著,他長得太漂亮、氣質也太於凈了,象畫中人一樣,和暗月城的氛圍格格不入,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修行者對氣息的感應要比普通人敏銳得多,偶爾有幾個武士迎面走來,看到那少年,很自覺的避到一邊,那少年擁有山嶽般的宏大氣勢,他們看得出來,對方極不好惹。

街角一幫破衣爛衫的孩子偷偷向這邊看著,在他們眼中,那少年是一個很漂亮、很有錢的大哥哥,當然,後者更關鍵。

孩子們低聲商量了片刻,一個年紀最大的孩子端著碗怯怯的迎上來,用清脆的聲音叫道:“大哥哥,可憐可憐我,給點吃的……”

那少年眉頭微皺,視線在孩子身上打量著,已經到冬季了,居然只穿著單衣,衣服上的窟窿數不清,鞋子於脆爛掉了,露出黑兮兮的腳趾,他搖了搖頭,從兜裡掏出兩枚銀幣,扔給了乞討的孩子。

乞丐的孩子接過銀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定的看了片刻,發出歡呼聲,隨後一疊聲叫道:“謝謝大哥哥,謝謝大哥哥……”

偷看的孩子們本來是有些害怕的,但看到那位有錢的大哥哥一出手就是兩枚銀幣,一個個雙眼直冒光,其中有個孩子不知不覺向前挪了一步,結果其他孩子把他的動作當成了信號,一窩蜂的向前沖去。

“大哥哥,救救我……”

“大哥給點錢”

“你們別搶,我家裡還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餓得起不來床了……”

“我也餓呀”

一群孩子瘋了般撲過來,就連那已經討到錢的孩子也如夢初醒,再次伸出雙手叫著:“大哥哥,再給點……”

如果只是幾枚銅幣,孩子們絕對不會這樣瘋狂,萬一惹惱了人,挨頓打就犯不上了,但那少年給出的銀幣,讓孩子們的心變得火熱,何況他們相信那少年身上還有更多錢。

所謂升米養恩、斗米養仇,說得也是類似的道理,幾枚銅幣,換來的是感激,銀幣金幣,換來的就是無止境的了。

那少年看到孩子們撲上來,一雙雙臟兮兮的手胡亂揮舞著,他有些慌,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拳頭握緊,似乎要往外打,但看到孩子們可憐的樣子,又把手松開了,接著急中生智,索性掏出錢袋,遠遠扔了出去。

孩子們哄地一聲改變方向,爭先恐後的撲向錢袋,隨著他們的爭搶,錢袋很快被撕裂了,裡面的錢幣灑落一地。

“有金幣有金幣是我的”

“還有金票哈哈……”

“我的我的”

爭搶迅速升級,最後變成了毆鬥,一個身材瘦小但很機靈的孩子掙出人群,他一手攥著金票,一手抓著幾枚金幣,只是剛剛跑出兩步,便被一個大孩子撲倒在地。

那瘦小的孩子拼命掙紮,但力氣差得太懸殊,而且對方下了狠手,居住抓住他的頭發往地上撞,幾下便被撞得頭破血流,金票和金幣也都被搶走了。

少年沒料到自己一時好心,居然引發一場打鬥,想上去制止,又知道自己的手腳太重,現在面臨突破,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在那裡猶豫不定。

這時,遠處幾個大漢飛奔而來,一個眼尖的孩子看到了,大聲叫道:“快跑啊郝瘸子他們來了”

孩子們大驚,向四面八方逃去,打鬥現場轉眼變得空蕩蕩的,街道上什麼都沒有,連錢袋也被拿走了。

少年想過去攙扶那個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孩子,他剛邁步,那孩子已經搖搖晃晃爬起來,一邊哭叫一邊向小巷中追了過去:“你還給我那是我的……”

少年露出苦笑,目標一掃,突然發現路邊的小吃鋪裡,正有一個年輕的婦人在看著他,雙方視線碰在一起,那婦人很明顯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到店中

雖然沒說話,但少年感覺到婦人有一些責怪的意思,他很尷尬,隨後一股撲鼻的香氣從小吃鋪裡飄了出來,他頓了頓,緩步走向小吃鋪。

因為不是吃飯的時間,小吃鋪裡一個人都沒有,婦人扭頭看到少年,有些吃驚,隨後便陪著笑走上來:“少爺,嘗嘗這裡的雞蛋餅,雞蛋是山裡錦雞的蛋,對身體很補的,面也是上等的面,少爺您……”

“給我來兩張。”少年截斷了對方的話。

“好嘞,您先坐著等等,馬上就好。”年輕婦人笑道。

少年掃視一圈,腳步沒有移動,年輕婦人很機靈,急忙抓起抹布,在一張椅子上用力擦起來,其實桌椅都是很於凈的,只不過因為年頭久遠,所以看起來又臟又破。

“少爺,您坐。”年輕婦人道:“已經於凈了。”

少年其實並不想坐,但也不想太掃了人家的面子,只得走上前慢慢坐下,輕聲道:“謝謝。”

“少爺您太客氣了。”年輕婦人有些受寵若驚,隨後悄悄退下,向著廚房走去。

時間不長,兩張香噴噴的雞蛋餅已經烙好,年輕婦人端著盤子走出來,輕輕放在少年面前。

少年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來,他的動作很雅致,加上堪稱沉魚落雁的容貌,在那年輕婦人眼裡,感覺有說不出的好看。

片刻,年輕婦人有些忍不住了,湊到少年身邊,低聲道:“少爺,我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少爺笑了笑:“有人告訴過我,通常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麼不管怎麼樣,你都無法阻止對方說下去了。”

年輕婦人愣了愣,隨後掩嘴笑了:“少爺您真有意思。”

那年輕婦人笑起來很秀氣,一對小虎牙,還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頗具幾分姿色。

“其實啊,我知道少爺您是好心,可憐那些沒家的孩子,不過……您這麼做是害了他們啊”年輕婦人壓低聲音說道:“郝瘸子是不會放過他們的,肯定要把所有的錢都搜刮上來,如果有哪個孩子敢抵賴,或者逃跑,明天屍體就有可能在繡水河裡浮上來。”

“郝瘸子是什麼人?”少年眼中閃過一縷殺氣。

“一個混混,專門靠吸那些孩子的血汗過活,這些年死在他手裡的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年輕婦人心情很緊張,一邊說一邊向外面張望著,沒有看到少年的變化。

“就沒有人管他了?”少爺冷冷的說道。

“唉……不是正好遇到,沒人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那郝瘸子還有一個哥哥,更不是東西,竟然把孩子的手腳打斷,這樣討到的錢能多一些,後來被懷老爺子看到了,把他哥哥扔進狼穴裡,現在啊,郝瘸子已經比以前收斂多了。”年輕婦人道。

少年沉默片刻,輕輕籲出一口氣,隨後道:“多少錢?”

“二十個銅子。”年輕婦人道。

少爺把手伸進兜裡,愣了愣,隨後又慢慢把手拿出來,在身上摸索著,可摸來摸去,什麼都沒摸出來。

年輕婦人很機靈,等了片刻,臉上露出不敢相信而又忍俊不禁的神色,試探著問道:“少爺,您……您把所有的錢都給那些孩子了?”

“咳……”少年于咳一聲,臉色微紅,尷尬的說道:“能不能記在賬上?

年輕婦人又是嘆氣又是好笑:“少爺啊,看您像個玉做的人兒一樣,怎麼做起事情來那麼糊塗呢?算了算了,您有善心,我也不差,二十個銅子罷了,就當我替那些孩子報答您了。”

“那怎麼行?一定要還的”少年正色道。

“好好好,您說了算,等您有錢了記得還我,嘻嘻……”年輕婦人笑了起來。

少年愈發尷尬了,慢慢站起身。

“少爺,您到這裡是來投親的?”年輕婦人問道。

少年搖了搖頭。

“那是來找朋友?”

少年再次搖了搖頭。

“你是偷摸離家的?”年輕婦人又問。

少年搖了下頭,隨後一愣,反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打賞幾個乞兒,居然把自己變成了窮光蛋,肯定是第一次出家門,象您這樣的家世,又是第一次出來,肯定要有隨從前呼後擁著,您偏偏是一個人,這不是明擺著麼?”年輕婦人掩著嘴笑道:“少爺,問句不該問的,您今年多大?

少年不想回答,但家裡人經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一飯之恩當然要比滴水重得多,他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二十了。”

“二十了呀?嘻嘻嘻……”

“笑什麼?”少年皺起眉。

“少爺,您骨架長得這麼好,如果真是二十的話,肯定要比我高,現在可沒我高呢。”年輕婦人道:“到底多大?”

少年似乎沒想到,隨便遇到的一個小商婦,便能有這般心機,不但驚訝,而且也窘迫:“我……十五了。”

“我說呢。”年輕婦人道,看那少年的言談舉止、衣著打扮,很有可能出身名門,但行事顯得幼稚、莽撞,有些矛盾,現在知道了少年的年齡,又是第一次出家門,她可以理解了,十五歲還是半大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少年頓了頓:“我叫賀遠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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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亂

“大姐,暗月城應該有流浪武士行會?”少年問道。

“大姐?我才二十,不比你大多少,我姓容,如果您不覺得我是高攀的話,叫我一聲容姐好了。”

“容姐。”少年倒是從善如流。

“哎……”年輕婦人笑瞇瞇的應道,隨後皺了皺眉:“流浪武士行會?就是天機樓,你打聽天機樓做什麼?”

“去賺點錢。”少年道。

“天……你才多大?就要到那裡去?會沒命的懂不懂?”年輕婦人臉色變了。

“容姐,沒事的。”少年笑了,他笑得很自信。

“沒事?呵呵呵……是啊,都認為自己會沒事。”年輕婦人的眼神帶著幾分悲涼,還有幾分焦躁:“你有本金麼?”

“本金?那是什麼?”少年不解的問道。

“去天機樓領牌子是需要本金的。”年輕婦人嘆了口氣:“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天機樓每天都要發布一些任務,有人接了任務,牌子就會被摘掉,如果每個人都拿了牌子不去做任務,那發任務的人不就慘了?所以事先要交一些本金,如果任務失敗,或者超越期限,本金會賠給發任務的人。”

“這樣啊……”少年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他不擔心任務的難度,就算是天價任務也不怕,可現在身無分文,拿什麼去交本金?

少年左思右想,視線轉到了年輕婦人身上,只是他想說的話難以啟齒,猶豫了良久,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想從姐這借點錢?”年輕婦人含笑問道,她見多了南來北往的人,很會察言觀色,一下子就捕抓到了那少年的想法。當然,出類拔萃的外貌起到了決定性的影響,如果那少年其貌不揚,她至多免費招待一頓飯,別的才不會管,更不會說這麼多話。

那少年漂亮得不像話,心地又好得一塌糊塗,她很心疼,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孩子在到外面遭罪。

少年猛點頭,隨後用凝重無比的語氣說道:“容姐,我會十倍……不,我會百倍的還你”

“算了,我可沒有發橫財的命。”年輕婦人顯得有些遲疑,隨後道:“這樣……過幾天再說。”

“好。”少年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是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不沾親不帶故,人家憑什麼借你錢?

“容姐,欠你的錢,過幾天一定還你,一定。”少年說完緩步向門口走去

“等下,我不是那個意思。”年輕婦人用手輕撫額頭,她看出來了,那少年的自尊心極強:“我男人有幾個朋友,認識天機樓的人,他們能幫著說些話,本金就能少交一點。”

“這樣啊……”少年道:“容姐,讓你費心了。”

“不過,他們現在離開暗月城了,也不敢留在這裡,估計三、五天之後才能回來。”

“為什麼?”少年問道。

“他們說得我也聽不太懂。”年輕婦人道:“好像是因為懷家慘遭大禍,沒了說話算數的人,剩下那幾家都相互看不順眼,這暗月城想做就象一大堆乾柴,點火就得著,所以他們跑出去躲幾天,看看風向。”

“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怎麼也得幾天,如果那些大老爺能定下新的章程,估計也就沒事了,如果一直誰都不服誰,早晚還要亂。”年輕婦人道。

少年並不關心那些所謂的大老爺的事,只關心自己這幾天要靠什麼維持。

“小賀啊,我們也算是有緣,嗯……反正你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就在我的店裡將就幾天,別的不敢說,肯定餓不著你。”年輕婦人道。

“這不行”少年立即搖頭。

“不行?你有錢住店麼?”年輕婦人道:“哎呀,你就當照顧照顧姐的生意,這幾天我肯定要收你住腳錢,吃的東西呢……這裡都是明碼標價的,都給你記著,等你有錢了可是要還的姐知道你很有本事,現在只不過是時運不濟、虎落平陽罷了,怎麼也不會賴我的錢,對?”

“當然。”少年應道,如果那年輕婦人說可憐他、照顧他,那他百分之百會拒絕,現在卻是為了照顧那年輕婦人的生意,讓他的心思有些活動了。

“還猶豫什麼?”年輕婦人用嗔怪的語氣說道:“是不是嫌姐這地方太亂太破?寧願把錢給別人,也不願姐在你身上賺一點?”

“容姐,這樣太麻煩你了。”少年終于妥協了。

“能賺錢還有什麼麻不麻煩的?”年輕婦人笑道:“你去後院,快到晚上了,客人一會就能上來,看你就是喜歡潔凈的,躲遠些,免得讓你沾一身煙火氣,後院南邊的廂房是我男人修行的地方,裡面很安靜,等到晚上,我再給你收拾收拾。”

“容姐,你男人呢?”少年問道。

“掉進熔巖山,回不來了。”年輕婦人眼圈不由一紅。

“熔巖山……對不起。”少年急忙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年輕婦人勉強笑了笑。

在少年走進廂房的同時,距離小吃鋪百余米遠的一處大院中,岳十一昂然而起,一掌拍在桌面上:“我不管那麼多,反正從我和潘樂加入之後,隊長一直很照顧我們,現在那幫傢伙趁著隊長不在,都快騎到我們頭上了,你們能忍,我忍不了”

“這次……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一個臉色蠟黃的漢子愁眉苦臉的說道:“十一,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風聲這麼緊,我們無論如何不能當出頭鳥啊

“是啊是啊,總得等隊長回來,然後去找計大當家的商量商量,如果計大當家的點頭,那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另一個漢子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氣喘吁吁的推開門,大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隊頭家的小葉子被趙老生他們掠走了,趙老生那傢伙還說……他還說……”

“什麼?他說什麼?”臉色蠟黃的漢子急聲問道。

“他說要做隊頭家的便宜女婿,那些冰珠就當是嫁妝了。”

“我草……太欺負人了?”潘樂猛地跳起身。

“潘樂,我們走,就讓他們在這裡等,一幫孬種”嶽十一叫道。

“別急,等晚上的。”潘樂道:“我們先去酒樓,墊飽肚子才有力氣打啊

深夜,整個暗月城幾乎是在剎那之間便亂了起來,起因很簡單,誰都沒有想到,一場小小的毆鬥竟然演變成全城的大火拼。

一支流浪武士小隊去絕繡嶺做任務,其中一個叫嶽十一的人發現了一個小黑匣子,裡面裝著三十多顆極品的罕見冰珠,消息傳出去,陳家二少陳太保動了心,因為他是冰屬性的修行者。

陳太保委託一個叫趙老生的人去和那支流浪武士小隊商談價格,不過他為人貪婪,喜歡斤斤計較,給的底價自然不會高,趙老生又想在裡面賺點外快,把價格壓得更低了,那支流浪武士小隊根本沒辦法接受。

陳太保沒想到對方敢拒絕,惱羞成怒,讓趙老生來硬的,趙老生帶著人搶走冰珠,順便把那支流浪武士小隊隊長家的小女兒也擄走了。

那支流浪武士小隊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幾個隊員在酒樓‘誓師,,要討還公道,因為心中滿懷激憤,一個叫潘樂的隊員和酒樓的掌櫃發生了沖突,結果酒樓掌櫃和幾個夥計都被打倒,隨後那支流浪武士小隊的成員便氣勢洶洶離開酒樓,酒錢也沒給,去找趙老生算賬去了。

趙老生志得意滿,也在帶著朋友們喝酒,被那支流浪武士小隊的武士們堵在酒樓裡,開始大家還有點分寸,只是讓趙老生交人、交出冰珠,不過趙老生這邊有個叫趙大路的武士破口大罵,罵得很過分,嶽十一忍不住拔出長劍,和趙大路鬥成一團。

然後局勢就沒辦法控制了,那酒樓是丁家的,老闆是丁家家主丁一星的遠方堂侄,按理說,他不是修行者,遇到這種毆鬥應該躲遠遠的,但他新近招收了兩名護衛,都是精銳箭手,而且他們的箭矢很奇怪,是一種毒性極大的黑蛇,一箭射出,黑蛇會自動傷敵,令人防不勝防,那老闆自以為有了底氣,加上毆鬥破壞了酒樓的設施,便帶著護衛上前制止。

不知道誰扔出長劍,刺中了那個老闆,兩個護衛見老闆受傷,立即張開長弓,接連射出箭矢,他們的箭矢不出手則已,出手是要人命的

死了人,毆鬥的雙方立即爆發,運轉靈氣,釋放出全部實力,場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血光,這時先前被打的酒樓掌櫃帶著天機樓的武士趕到了,因為類似的糾紛通常都是由天機樓負責處理的,結果天機樓的武士也被裹進戰團。

天機樓帶隊的是穀大少,他見雙方都打瘋了,根本不聽勸阻,連自己的人也倒了兩個,不由大怒,就在此刻,天機樓的武士當中,兩個投靠過來不久的懷家護衛突然對穀大少發動拼死攻擊,但穀大少有所防備,在他避開暗算、發起反擊時,一支從天外悄悄飛來的冰箭從背後穿入他的身體,讓他化作冰雕,這下,天機樓的武士也瘋了。

雖然幾方勢力的掌舵者都嚴令近期要保持克制,但死了人、見了血,想保持克制又談何容易。

吃了虧的,自然呼朋喚友,準備再打,贏了的,也知道對方不會罷休,同樣要召集同伴,騷亂的範圍在快速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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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強徒

少年在廂房內靜修了很長一段時間,當他走出房間時,發現前面的小吃鋪一片漆黑,接著又聽到遠遠傳來喊叫聲、吶喊聲,馬上想起那年輕婦人說過的城中可能有大亂的事情,急忙拽開小吃鋪的後門,走了進去。

小吃鋪內靜悄悄的,隱約看到一條黑影,伏在窗前順著縫隙向外張望著。

“容姐?”少年試探著叫了一聲。

“噓別出聲”那黑影緊張的回道。

“怎麼了?”少年壓低了嗓音。

“天爺爺呀……城裡真的亂起來了。”年輕婦人用微微發抖的聲音說道:“那天就應該跟著他們一起走的,現在可好……你聽、你聽”

殺啊……遠處的吶喊聲越來越大了。

“呵呵……”少年溫和的笑了,隨後緩緩坐在一張桌前,白天他處於劣勢,總感覺不那麼暢快,現在局勢整個顛倒過來了,他心裡有幾分小滿足,端過燭臺,拿起火石把蠟燭點燃。

“小賀,你瘋啦?”年輕婦人火燒火燎的沖過來,就要把蠟燭吹熄。

“容姐,你信我麼?”少年輕聲道。

“啊?”年輕婦人用不解的目光打量著少年。

“有我在,沒事的。”少年道。

“你……”年輕婦人本是不信的,但那少年的目光很鎮定、很自信,而且溫和的笑容極具感染力,讓她的心不知不覺變得安寧了,接著她輕嘆口氣,轉移了話題:“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還是雞蛋餅吧,容姐,你烙得餅真的很好吃。”少年道。

“那當然,也不打聽打聽我的名號。”年輕婦人笑得很得意:“你先坐一會,我去廚房。”

“好。”少年應道,就在這時,一道月光從木板的縫隙中透了進來,少年的臉色陡然一僵,猛地伸出雙手,撐住桌面。

“小賀,你怎麼了?”年輕婦人發現那少年有些不對。

“容姐……你去看看……月亮是不是……很圓……”少年吃力的說道。

年輕婦人跑到窗前,順著縫隙向上看去:“嗯,很圓很圓的,和我的雞蛋餅一樣圓,嘻嘻……”

“糟……糟了……”少年掙紮著想站起來。

“你怎麼了?”年輕婦人急忙走上前,扶住那少年。

“我……我急於求成……修煉靈訣……出了偏差……控制不住潮汐之力……每到月圓都要發作……一次……除非晉升……”少年臉色蒼白,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了,身體也抖得厲害。這是他最大的秘密,連至親的親人都不瞭解,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願意相信對面那普通的年輕婦人。

“天你落下病了還敢出來亂走?”年輕婦人急道:“那應該怎麼辦?

“休息……就好……過了夜半……沒事了……”

“還能走吧?我帶你去後面。”年輕婦人道。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小吃鋪的門被人一腳踢開了,兩個漢子大步走了進來。

“容寡婦,你這是玩得哪一出啊?”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長著絡腮鬍子、身材魁梧的壯漢,他笑瞇瞇的說道,視線則在那少年身上打量著。

年輕婦人被嚇了一跳,回頭看清來者,氣得柳眉倒豎,厲聲道:“錢麻子,你于什麼?”

“不於什麼,就是想你了。”那魁梧的漢子笑道。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年輕婦人指著大門。

“別喊了。”那魁梧的漢子撇了撇嘴:“容寡婦,趕緊收拾收拾東西,然後跟我走,這城裡是呆不得了。”

“我憑什麼跟你走?”年輕婦人氣得直哆嗦:“錢麻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裡那點壞水,不就是貪圖我男人留下的那柄劍麼?”

“嘿嘿……劍我要,人我也要。”那魁梧的漢子發出奸笑聲。

“滾你給我滾出去”年輕婦人沖上前抓住對方的胳膊,便使勁往外拽

那魁梧的漢子眼神轉冷,反手一掌抽在年輕婦人的臉頰上,那年輕婦人身體被抽得淩空飛起,撞翻了一張桌子,滾落在地,她只是普通人,被打得頭暈眼花,嘴角也滲出鮮血,片刻才回過神來,捂著臉頰呆呆的看著對方。

“悄悄的吧,你想還是以前呢?”那魁梧的漢子蹲下去,用手指挑起年輕婦人的下巴,淡淡說道:“現在城裡這麼亂,就算老子宰了你,也沒人知道是我於的。”

年輕婦人遍體冰寒,她意識到了現在的處境,以前那錢麻子像條狗一樣圍著她打轉,不管她的態度有多壞,錢麻子也不敢來硬的,暗月城有自己的規矩,只要她到天機樓告狀,錢麻子就會受到懲罰,何況她男人也是流浪武士,有自己的朋友圈,絕對不看坐看她這個寡婦受人欺負。

現在一切都變了,暗月城火光四起,殺聲陣陣,規矩也不復存在,其實那些大老爺之間的矛盾,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但事情就是這樣,在舊的秩序崩塌,到新的秩序建立之前,最深重的苦難總會由他們這些普通人來承擔,因為他們沒有力量。

如果現在她被害了,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還將有很多人遭受和她相同的命運。

“大哥,你是把這慣壞了。”另一個漢子冷笑道,隨後他湊到錢麻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錢麻子站起來,奸笑著看向那少年:“小哥,你是哪裡人?”

少年緊咬銀牙,他早就想動手了,可此刻連站都站不穩,如果雙手不是撐在桌子上,早就倒下了,體內的靈脈變得凝滯,靈氣根本沒辦法運轉。

兩個漢子對視一眼,分左右向那少年走去。

年輕婦人大驚,掙紮著爬起來,挎住錢麻子的胳膊,叫道:“錢大哥、錢大哥,那是我弟,你們可別嚇到他……”

“你弟弟?”錢麻子呵呵笑了,隨後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年輕婦人的臉上,口中罵道:“他這身衣服能頂你一個鋪子,嗎的你蒙誰呢?”

年輕婦人又撲上去,拼命抱住錢麻子的大腿,哀叫道:“錢大哥,我跟你走,我男人的劍也送你了,他真的是我舅舅家的表弟,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吧……”她明白,今日難逃此劫,要受人糟踐不說,自己男人留給她的最後的念想也保不住了,但,那少年是無辜的,她好心收留,結果卻給那少年帶去彌天大禍,反正自己也跑不掉,能救一個是一個。

“大哥,如果我們能從這小子身上發筆橫財,什麼樣的娘們沒有啊。”另一個漢子陰測測的說道:“這小子肯定是世家子弟,如果還能拷問出幾套靈訣……嘿嘿”

“現在願意跟我走了?”錢麻子低頭問道。

“願意願意,錢大哥,我肯定天天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年輕婦人用力點著頭。

“晚了”錢麻子右膝飛起,正撞在年輕婦人的臉頰下巴上,年輕婦人向後仰倒,又重重撞在地上,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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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3 23:11: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六五章  救人

見那少年倒在地上,兩個漢子露出獰笑,錢麻子踏前一步,伸手去抓那少年,就在這時,街道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十一,這邊,快點”

“來了”又一個聲音回道:“先生呢?怎麼還沒有來?”

“不知道。”女聲回道:“不過我已經發出信號了。”

“先生再不來,我們就要撐不住了”

“這裡有個鋪子,我們先進去躲一躲。”

隨著話音,三個遍身染血的人沖進了小吃鋪,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女子,手中拿著一張弓,左手臂上纏著十數條黑蛇,黑蛇都在緩緩蠕動著,還不停吐著蛇信,這種詭異的形象,一看就不是善茬,接著沖進來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手中拎著一柄斷劍,應該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以至於連靈器都毀壞了;最後是一個彪形大漢,腳步有些踉蹌,可能受了傷。

雙方碰了面,都露出警戒的神色,錢麻子和同伴再顧不得那少年了,退到墻邊,手指搭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劍,後進來的三個人則退到另一邊。

“他們跑到鋪子裡去了你們幾個去後院,圍住他們”外面有人吼道。

那女子立即向後門沖去,只是她剛剛推開門,一條人影已經從空中落在院中,那女子急忙縮了回去,右手指尖從左臂上拎起一條黑蛇,把黑蛇搭在弓弦上,慢慢拉開弓,而黑蛇居然自動把身體繃得筆直,猶如一支箭矢。

“先生那邊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吧?”那彪形大漢喃喃的說道。

還沒等人回答,外面突然響起慘呼聲,從木板縫隙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團火光正以極快的速度掠動著,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只過了半息的時間,街道陡然變得一片寂靜。

砰……一個穿著灰衣的老者硬生生撞開後門,沖入小吃鋪,女子立即射出箭矢,那老者反應速度極快,手腕一挑,急速射至的黑蛇便被劍光挑飛,不過黑蛇的身體非常堅韌,並沒有受到傷害,撞在墻壁上時,尾巴用力一撐,竟然再次向那老者射了過去。

那老者的目光一掃,落在女子身上,冷冷的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膽敢偷襲我們天機樓?”

“他們是我的人。”隨著話音,蘇唐緩步走了進來。

看到蘇唐的身影,嶽十一等人長松了一口氣,那老者死魚般的眼睛盯在了蘇唐身上,緊接著身形電射而出,劍光劃出一道光幕,直刺向蘇唐的胸膛。

“哪來的自信呢……”蘇唐輕嘆著,手中的大正之劍也在同時發起對攻。

……那老者揮灑出的光幕在兩柄劍相撞擊的瞬間,便被彈飛了,而蘇唐的劍卻長驅直入,如毒蛇般刺向那老者的咽喉。

那老者的身形一頓,立即向後飛退,但他的速度要比蘇唐慢得多,眼見劍光還在快速逼近,那老者猛地咬牙,反手向蘇唐刺出一劍,他試圖用這樣兩敗俱傷的拼命打發挽回劣勢。

蘇唐卻象什麼都看不到一樣,大正之劍繼續向前飛刺,噗……在劍光入肉的剎那,蘇唐扭了下脖子,那老者的劍貼著他的脖頸刺了空,只有毫釐之差。

下一刻,蘇唐的劍尖輕輕一跳,大正之劍陡然釋放出熊熊的火光,當他拔出劍時,那老者已經變成了火人,向前撲倒。

錢麻子屏住呼吸,生怕引起對方的注意,那老者怎麼也是一位宗師,竟然連一合都撐不過去,而且對面的年輕人敢用那種極為冒險的方式閃避攻擊,顯然對自己是極為自信的,哪怕只是差了幾寸,老者的劍就會刺穿他的咽喉了,只有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搏殺的武士,才有可能養成這種鐵鑄一般的自信心。

事實上錢麻子是高估蘇唐了,蘇唐能做出精妙無誤的判斷,是因為他擁有龐大無比的運算能力,那是頂級人工智慧帶給他的好處,在別人看來,他的規避動作太過冒險,而對他自己來說,實在是沒有必要多浪費力氣,恰好就可以了。

“你們沒事吧?”蘇唐問道。

“還好,先生如果你再不來,那就不一定了。”嶽十一道。

“我們回去。”蘇唐道,他的視線掃視了一圈,這時,那少年已經掙紮著爬到姓容的年輕婦人身邊,用顫抖的手去探年輕婦人的鼻息。

蘇唐向前走了幾步,身形驀然停下了,回過頭,再次看向那少年,那少年的相貌給他一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剛才在腦海中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越看,熟悉感就越強烈,蘇唐不由皺起眉頭,他的記憶力一向是極好的,不應該這樣。

錢麻子見蘇唐壓根懶得領會他們,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和同伴使了個眼色,悄悄向後門湊去,其實嶽十一等人都注意到了他們的動作,但雙方沒什麼交集,懶得理會。

少年也察覺到了,慢慢抬起頭,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的盯著錢麻子,勉強擠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不許……走……不許……”

少年心中有沖天的恨意,恨那兩個武士太過殘忍,對一個無害的弱女子下毒手,恨自己無能,他一直都是被別人保護著,這一次走出來,覺得自己已經有資格周遊天下了,也第一次想要保護誰,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蘇唐心裡莫名的一動,那少年一次次掙紮著要站起來,卻又一次次僕倒,眼神冰冷而執著,就像一個急於復仇的狼崽子,下一刻,蘇唐的視線落在年輕婦人身上,隨後道:“是你們於的?”

錢麻子大驚,他聽出對方有插手的意思,立即啟動身形,向後門竄去,他的同伴則沖往窗戶。

蘇唐一揚手,一顆火球激射而出,正擊中錢麻子的背後,他的身體正中出現了半個臉盆大小的窟窿,錢麻子的同伴已經撞開窗戶上木板,蘇唐的身形如鬼魅般追上,劍光一閃,刺入那錢麻子同伴的後腦。

雖然已經出了手,但蘇唐自己也搞不清,為什麼會管這種閑事,那少年看到錢麻子兩人瞬間斃命,心中一松,再支撐不住,一頭趴在年輕婦人身上,昏迷不醒了。

蘇唐緩步走過來,用腳尖一挑,把那少年挑翻過來,看了片刻,輕聲道:“你們以前見過他沒有?”

嶽十一等人都湊上來,仔細打量著那少年,隨後紛紛搖頭。

“他長得太漂亮了,比女人都漂亮。”包貝看得有些自卑。

“沒見過,只是……他和大小姐有那麼點相像呢。”嶽十一道。

“原來是這樣……”蘇唐釋然了,果然是有點相像,怪不得他感覺很熟悉

蘇唐轉身要走,身形卻又一次停下了,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用邏輯來解釋的,無親無故,他也幫過了,應該轉身走人才對,可就是感覺到不放心,暗月城現在這麼亂,他不希望那少年受到傷害。而且,那少年所流露出的情緒,讓他想起了曾經被俘的聞香,聞香從馬車裡掙紮著爬出來時,眼神也是同樣的仇恨、同樣的執著。

岳十一察覺到異常,他看了看蘇唐,又看了看那少年,低聲道:“先生,他是男的……”

“廢話。”蘇唐道,隨後俯下身,探了探那年輕婦人的鼻息:“大路,你背著他,包貝,這個女人還活著,你把她帶上。”

“帶著他們回去?”嶽十一有些吃驚,跟著蘇唐差不多一年了,他知道蘇唐對外人大都是很冷漠的,為什麼會這樣關心一個陌生人?只因為和小不點長得有些相像麼?

趙大路背著少年,包貝則把那年輕婦人抱在懷裡,沿著街道向千奇峰走,街道上經常能看到廝殺的場面,遭遇亂時,人們的表現往往趨向兩種極端,保守的會躲起來,只願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的親人,激進的有可能會選擇趁火打劫,或者去尋自己的仇家。

偶爾遇到不開眼的,蘇唐會在對面露出威脅性的同時,立即痛下殺手,於掉一、兩個就好,剩下的自然會一哄而散,劫匪通常談不上什麼鬥志。

回到千奇峰,寶藍和梅妃早就回來了,找了個偏院,把那少年和年輕婦人安置好,寶藍湊到蘇唐身邊,低聲道:“先生,還有別人想要那穀大少的命。

“怎麼?”蘇唐愣了愣。

寶藍便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有人搶先對穀大少發起攻擊,只不過沒能得手。

“看來先生猜得沒錯,應該是那懷家大小姐的人。”嶽十一道。

“我知道了,你們累了一晚上,去休息吧。”蘇唐道:“梅妃,你去把顧大師請過來。”

顧隨風學過的東西很雜、也很廣,在司空星野那裡學到的,不止是製作藥劑,也粗略掌握了一些治傷救人的技巧,當然,聞香在的時候用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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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打手

年輕婦人頭上纏著紗布,怯怯的講述著,她的傷都是皮肉傷,很快就蘇醒了,那少年卻依然在昏迷之中。

年輕婦人的名字叫容三姑,不是要占誰便宜,本名就叫三姑,她把和少年怎麼認識的,晚上又是出了什麼事,大概講了一遍。講完後又哀求蘇唐,說那少年心地很善良,又不太懂事,不知道外面的險惡,總之,希望蘇唐能照看那少年一段時間,因為現在暗月城很亂,以那少年的閱歷,出去行走十有落不到好。

蘇唐和顧隨風聽得面面相覷,行善居然把自己搞成了窮光蛋,這種事情倒是第一次聽到,百分百的舍己為人啊……

“蘇先生,他心地很好的,不會給您添麻煩,而且過一段日子,興許他家人就找來了。”年輕婦人道。

“容姑娘,這孩子就交給我們了,你放心。”顧隨風搶先說道:“你呢?有什麼打算?我看啊你也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吧,城裡的事我們管不了,但這個地方肯定是安全的,正好,也順便照顧照顧他。”

“我?”年輕婦人遲疑片刻:“我在這裡能做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做什麼呢?”顧隨風笑了:“這樣好了,容姑娘,你負責伙房怎麼樣?說實話,那些丫頭做的飯食,我實在吃不下去,早想著雇個廚子了,嗯……在價錢方面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家裡還有些東西……”年輕婦人吞吞吐吐的說道。

“沒關系,我會讓人和你一起去取。”顧隨風道。

見顧隨風如此熱情,年輕婦人不好再推脫了,當然,如果說是白養活她,什麼事情都不用做,那她肯定要懷疑的,世間不會有這麼好的事,天上也不會掉餡餅,讓她去伙房,負責做飯做菜,這理由能說得通,而且她也知道城裡呆不得了,躲在千奇峰上肯定要安全得多。

“就這樣了,你先養傷,等明天我安排人護送你回家取東西。”顧隨風笑道,隨後向蘇唐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先後走到外面,蘇唐低聲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留下她?”

“先生,那孩子可不簡單。”顧隨風緩緩道:“我剛才查看過,他的靈息極為渾厚,甚至比梅妃還要強,只不過全身上下的靈脈都僵滯了,所以使不出力氣,也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你是說……”蘇唐露出震驚的神色。

“大宗師十五歲啊……十五歲的大宗師”顧隨風長吸了一口氣:“而且聽容姑娘說,那孩子應該從來沒出來走動過,也缺少見識,先生,他可是百年難遇的好助力啊”

“你確定他是大宗師?”

“不離十。”顧隨風道:“他……好像是靈訣出了偏差,還有,容姑娘和我們講到那孩子不能動的時候,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能是隱瞞了一些東西。”

“你到底想做什麼?”蘇唐皺眉問道。

“讓他成為我們的打手嘿嘿嘿……”顧隨風眼中精芒閃動。

“你開玩笑吧?”蘇唐道:“十五歲的大宗師,就算在三大天門,也有資格成為核心子弟,估計他家裡的人已經快急瘋了,等他們找過來,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有什麼,我們盡量不讓他見外人就好,勸他換一身衣服,然後……嶽十一那小子長得也很俊俏,讓十一穿上那身衣服,坐船去驚濤城,然後一直往西走,路上最好做一些能吸引人注意的事情,走出個幾百里,再把衣服換掉,悄悄回來。”顧隨風道:“等那孩子的家人找過來,也會被嶽十一留下的痕跡引走,不大可能來暗月城。”

“太冒險了。”蘇唐猶疑不定:“而且,那孩子總會有些自己的主見,不可能無條件聽你的。”

“他不會聽我的,但是他會聽你的。”顧隨風的笑容顯得很奸詐:“先生,我最瞭解那些十、五六歲的孩子了,蓬山挑選出的外門子弟,大都是在這個年齡段左右,他們天真,不大懂人性的險惡,他們熱情,對正義、榮耀等等充滿嚮往,他們勇於犧牲,只要讓他們認為自己所做的是正確的,便會一往無前,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回頭,哪怕是家族和親情。”

蘇唐呆呆的看著顧隨風。

“他們是最美好的,也是最容易輕言輕信的。”顧隨風嘆道:“不過……我得先瞭解瞭解他,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對癥下藥,先生,你放心好了,把他交給我,用不了一個月,我就能讓他和我們抱成團。”

“我怎麼越聽越……”蘇唐喃喃的說道。

“先生,容姑娘不過是白讓他吃了兩張雞蛋餅,然後他口口聲聲會報答,不停重復,顯然是個很重情的人。”顧隨風道:“先生您呢?您可是救了他的命,又救了容姑娘,他又該怎麼報答你?”

“這樣……不太好吧?”蘇唐以為自己的臉皮已經很厚了,但和顧隨風相比,厚黑的程度還是有不小的距離。

“有什麼……”顧隨風愣了愣,突然用力一拍大腿,笑道:“我想到了哈哈哈……”

“怎麼?”蘇唐被嚇了一跳,很少看到顧隨風這樣失態過。

“先生,你和他結拜為兄弟”顧隨風道:“俗話說長兄如父麼,他在這邊只有你一個哥哥,自然要全聽你的。”

蘇唐又一次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先生,以後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一定要在他面前,保持你的高、大、全的形象,這樣他才不會懷疑。”顧隨風道:“高就是有崇高的情懷,大就是有偉大的理想,全是指你擁有十全十美的品格,只要你能保持,他肯定會越來越尊敬你”

“太……難為人了吧?”蘇唐的表情很怪異,他很清楚自己屬於什麼貨色,什麼高大全和他是沒有半點關系的。

“不行,我還得和容姑娘打聽打聽。”顧隨風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向屋子走去。

“你要去打聽什麼?”

“那兩個行兇的傢伙是什麼人,他們可是極好的引子呢。”顧隨風頭也不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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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二六七章  出題

    清晨,少年從床上翻身躍起,愣了片刻,開始審視自己的身體,毫無損傷,他慢慢站在地面上,狐疑的打量著房間,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年輕婦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一眼看到那少年,露出驚喜的神色:“小賀,你醒了

    “容姐,你沒事?”少年也顯得很驚喜。

    “多虧有顧大師,現在沒什麼事了,只是頭還有些作痛。”年輕婦人道:“小賀,餓了吧?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顧大師?”

    “是啊,顧大師為人很好呢,他昨天給你看過了,說你的身體很好,會昏迷不醒可能是修煉靈訣出了偏差……”年輕婦人說到這裡,突然提高了聲音:“小賀,我可沒告訴他,是他自己看出來的”

    “沒事。”少年搖了搖頭,昨天隱傷突然發作,讓他的處境變得很凶險,但每個月只會發作一次,現在他已經恢復了全盛狀態,不再懼怕外在的威脅:“容姐,這裡是什麼地方?”

    “是蘇先生的家。”年輕婦人道。

    “蘇先生是誰?”少年問道。

    “是這裡的主人呀。”年輕婦人猶豫了一下,輕聲道:“聽顧大師說,蘇先生救了我們,可是惹下不小的麻煩,錢麻子他們和陳家的關係很好,如果陳家要替錢麻子出頭,那就要出大事了。”

    “陳家?”

    “是啊,陳家很厲害的。”年輕婦人眼中有幾分懼意,以她的見識,只知道陳家很厲害,在闇月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事實上,那錢麻子和陳家甚麼關係都沒有,如果能依附上陳家,錢麻子也至於想趁亂混些不義之財了:“因為這件事,顧大師和蘇先生還吵了起來,顧大師說蘇先生總是意氣用事,買下這座千奇峰,已經埋下隱患了,還冒然殺了錢麻子,這樣到處豎強敵,遲早會給大家帶來災禍。”

    少年沈默了,他在回想昨天那個出手幫了自己的人。

    “小賀,你別怪顧大師,顧大師有自己的苦衷。”年輕婦人道:“我也是剛知道,這麼大一座山,他們很便宜就買下來了,結果好多人都嫉妒他們、眼紅他們,想法設法找他們的毛病呢。”

    “容姐,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少年笑了起來:“他們救了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怪他們?”

    “那就好。”年輕婦人道:“對了,一會我下山幫你去訂張船票,我知道你是個熱心腸的孩子,人家幫了你,你也會想著幫人家,但……可不能因為要報答他們就把自己的命扔在這裡,闇月城越來越亂了,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呵呵……”少年一邊笑一邊搖頭:“容姐,不用怕的。”其實他想說有我呢,但昨天晚上的事情猶歷歷在目,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做出什麼保證了。

    “我去給你找些吃的。”年輕婦人道。

    “好。”少年應了一聲。

    兩個人先後走出房間,少年突然感應到什麼,轉身向後山看去,口中喃喃的說道:“好濃的靈氣……”

    “什麼?”年輕婦人沒聽清。

    “沒什麼。”少年道。

    “你在這等我,不要亂走。”年輕婦人道,隨後快步​​走遠了。

    少年慢慢轉過身,雙膝微曲,就在他要縱身躍起時,反應過來,這裡是別人的家,胡亂禦空飛行極有可能引起誤會,他邁開步,向著靈氣最濃郁的地方緩緩走去。

    蘇唐這邊的人手確實太少了,少年穿過中堂,再穿過後堂,一個人都沒看到,隨後他走進了後院。

    後院也沒有人,昨天大家忙到後半夜,此刻大部分都在休息,只有小不點在,她雙手抱著一顆紅杏,坐在石桌上,吃得正香。

    少年一眼就看到了小不點,小不點也看到了那少年,四目相對,小不由'咦,了一聲,她每天都要照上幾十次鏡子,此刻發現,對方的相貌和她有些相近。

    “你長得和我有些象呢。”小不點用清脆的聲音說道。

    “我差點以為……”那少年長長嘆了一聲,露出心有餘悸的神色。

    “你是我的孩子麼?”小不點問道。

    “什……什麼?”少年叫道,他的脾氣本來是極好的,昨天錢麻子那麼逼迫,他才會變得憤怒起來,現在小不點一句話,就讓他有些發毛了。丁豆大的小東西,居然想充當他的長輩不成?

    “你是不是我的孩子?”小不點重複道。

    “胡說八道”換成平常的人,少年肯定會認為對方在故意侮辱自己,但他很難對小不點真的生氣,一方面因為小不點總給他一種錯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小不點太小巧了,而且賣得一手好萌,尤其是現在眨著眼睛的樣子,極為可愛。

    “不是就不是唄。”小不點道,隨後低下頭在紅杏上啃了一大口。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少年問道。

    “你這種問題……嗯……是幼兒園水平的,我才不會上當呢。”小不點不屑的說道:“不管我答是東西,或者不是東西,都先把自己罵了,換一招吧,媽媽早和我玩過了。”

    “幼兒園又是什麼?”少年不懂。

    “幼兒園就是很多很多小朋友在一起玩耍的地方,連這都不懂?”

    少年頓了頓,隨後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你是……大精靈?你媽媽……也在這裡??”說完他向四周掃視著,據說命運之樹早就滅絕,難道這裡還有一棵命運古樹?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不點反問道。

    “如果你告訴我,我會給你買好吃的。”少年道,小不點抱著紅杏大啃的樣子,已經從某方面昭示著她是一個吃貨,少年想因勢利導,在他看來,哄一個丁豆大的小傢伙是沒問題的。

    少年走進後院時,蘇唐便察覺到了,現在小不點的感應能力能覆蓋整座大山,而他和小不點的領域是共享的,急忙帶著梅妃向後院走來。

    等蘇唐走進後院,少年和小不點已經交談一段時間了,蘇唐正看到小不點搖著頭:“你好笨哦,真的好笨……”

    “你使詐,不算,再來再來”少年氣急敗壞的叫道。

    “你如果再輸怎麼辦?”小不點道。

    “不可能”少年回答得很堅定:“如果我再輸,那就听你的。”

    “那好,下一題,青蛙為什麼會跳得比樹高?”小不點道。

    “哈,這個就難不住我了。”少年喜道:“因為那是綠海飛蛙,當然跳得比樹高了。”

    “錯,因為樹不會跳。”小不點搖頭​​道。

    “這……你這是什麼答案?又使詐,不算不算”少年叫道。

    “唉……那我再問了,人為什麼要走去床上睡覺?”小不點道。

    “因為人總會疲倦的,大修行者也不例外。”少年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小不點的表情,見小不點露出笑意,急忙又補充道:“因為在床上睡覺舒服。”

    “又錯,因為床不會自己走過來。”小不點道。

    少年呆了片刻,氣道:“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就不會問一個真正的問題?”

    “好啊,那我問你,什麼地方只許進、不許出?”小不點道。

    “天外天?”少年語氣明顯不太確定,他的自信已經快消耗殆盡了。

    “錯,是墳墓。”小不點道:“我再問你,兩個人跌下山崖,一個活著一個死了,死了的人叫死人,那麼活著的人應該叫什麼?”

    “叫活人吧……”少年吃力的說道。

    “錯,叫救命。”小不點。

    “怎麼會叫救命?沒道理啊……”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不說話了,顯然已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可惜,太晚了。

    “哎呀,不和你玩了,你好笨好笨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小不點道。

    少年的臉色顯得很不好看,被這樣一個小東西嘲諷,卻又偏偏沒資格反駁什麼,因為他回答了十幾個問題,沒有一個能答對。

    事實上換了世間最聰慧的智者,也不大可能答對小不點的問題,那都是另一個世界的腦筋急轉彎。

    “媽媽”小不點衝著蘇唐叫道。

    “在做什麼呢?”蘇唐笑著走了過去。

    少年這才意識到有人接近,急忙站起身,小不點扔掉紅杏,飛到蘇唐身前,笑嘻嘻的坐在蘇唐肩膀上,少年看到這一幕,有些發楞,他沒有想到,小東西的媽媽竟然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您就是蘇先生吧?”少年道,他對昨天晚上的事有印象,也記得蘇唐:“多謝昨日援手之情,大恩不言謝,日後如有所需,還請蘇先生吩咐一聲,賀某定有所回報”

    “不必客氣,聽容姐說,你叫賀遠征?”蘇唐笑道:“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此刻蘇唐有些頭疼,因為顧隨風再次要求,他在和對方接觸的時候,要盡可能的展現自己高大全的形象,只是這與他的本性不相符,也不知道該怎麼表演。而且,對方能與那容姐親近,不止是因為有緣,還因為容姐是個普通人,碰上強大的修行者,肯定會保持謹慎,不會輕易信任誰,急不得。

    “還好,有勞蘇先生掛念。”賀遠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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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3 23:13:27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六八章  夜襲

    蘇唐不想犯交淺言深的錯誤,所謂欲速而不達,那少年則顯得很有禮貌,或者說,是一種矜持,從清晨一直到容姐把早餐送過來,聊天始終在花鳥魚蟲等等輕鬆的話題上打轉。

    早餐後,容姐找到個機會,再次和賀遠征談起坐船離開闇月城的事情,但這一次被賀遠征明白拒絕了,賀遠征的理由很簡單,人家因救自己惹上麻煩,但事情沒有明朗之前,離開闇月城,只為明哲保身,這是不仁不義的懦夫。

    容姐沒辦法勸了,她了解男人的堅持,那時候她的男人不顧傷病,和朋友們去熔岩山冒險,結果一去不回,同樣是因為放不下那份堅持。

    轉眼入夜了,闇月城的局勢越來越混亂,天機樓、陳家、丁家和怒海團都加入了戰團,一方面是為了自保,一方面也是為了報復,因為各家都遭受了嚴重的損失,只不過他們還能保持一定的底線,並沒有投入核心戰力,比如穀大先生一直呆在天機樓裡,怒海團的主艦依然在海面上游弋。

    如果他們也赤膊上陣了,將代表闇月城的紛爭已進入尾聲。

    和闇月城的處處火光相比,千奇峰顯得很安靜,此地居高臨下,可以把闇月城的一切變化都看到眼裡。

    夜深人靜,千奇峰南端一處偏院裡,廂房的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一條黑影鑽了出來,沿著牆根彎腰向前走,接近院門時,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他立即匍匐在牆角的暗影中。

    一個遺族女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進院子,剛走出三、四步,那黑影悄悄從後面摸上來,一手猛地摀住遺族女孩的嘴,另一隻手挺起匕首,在遺族女孩頸間劃過。

    匕首很鋒利,那遺族女孩的氣管、食管、血管全部被割斷,鮮血伴著泡沫向外噴濺,生命力在快速流逝,隨後她的身體軟軟向下滑倒。

    又一個黑影鑽出廂房,前一個黑影向對面的廂房做了個手勢,隨後守在院門前,新出來得黑影湊到對面的廂房門前,聽了聽裡面的動靜,把匕首探進門縫,挑動幾下,房門便開了。

    那黑影鑽了進去,隨後裡面噗噗的聲音,還有人在悶哼,接著房間又恢復了平靜。

    下一刻,那黑影踉踉蹌蹌走了出來,院門前的黑影發覺不對,急忙迎上去,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蛇……我被蛇咬了……”

    “裡面幾個人?”

    “就一個……已經被於掉了。”

    “你在這裡休息一會。”那黑影說完,轉身向他鑽出來的廂房走去。

    片刻,一條又一條黑影出現了,轉眼之間,院中多出了五、六十號人,都穿著黑衣,蒙著面,身體和周圍的黑暗融合在一起,暴露在外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滿殺氣,不少人口中還叼著一截樹枝,似乎是為了避免發出無謂的聲音。

    居中的一個黑衣人舉起手,向前一揮,黑影們開始向四下散開,他們對千奇峰的地勢顯得極為熟悉。

    在夜幕的掩護下發起暗襲,加上熟知地形,周圍的人又都在休息,看起來黑影們天時地利人和都佔全了,不過,這裡是千奇峰,是蘇唐和小不點所在的千奇峰

    沿著山勢鋪下去的無數蔓藤都開始蠕動起來,猶如一條條巨蛇,向峰頂游去,在遠方看去,整座千奇峰似乎在瞬間便擁有了奇異的生命力,就像一隻巨大無比的烏賊,無數游動著的蔓藤,便是烏賊的觸角。

    黑影剛剛接近另一座小院,腳下突然一緊,等他低頭向下看,發現腳脖子上不知道什麼纏上了一根藤條,他俯下身想用匕首去割,結果藤條突然開始甩動,那黑影居然被甩出幾十米高。

    下一刻,藤條開始向下揮舞,那黑影像如一顆砲彈一般向下砸落,口中叼著的樹枝早就掉了,發出淒厲的慘號聲。

    嗵……那黑影重重砸在石板上,本身的重力,還有藤條向下揮舞的力道,加上幾十米的高度,讓他的身體變得像踩爛了的柿子,連石板也被撞碎了,鮮血濺起老高,隨後象雨點灑落在周圍,連前面的院子、還有正房廂房上都落上了血滴。

    慘叫聲在夜色中傳出老遠,讓所有準備在暗中發起襲擊的黑影變得目瞪口呆。

    賀遠征猛地從床上跳起身,隨後便衝出房門,也是巧,院子裡正有兩個黑影,看到賀遠征,他們下意識的轉身就逃,逃到院牆便才反應過來,對方只是一個孩子,他們有轉過身。

    就在這時,他們感應到了一股恐怖的靈力波動,接著看到那孩子遙遙向他們揮出一拳,轟……

    近八、九米長,用磚石築成的院牆竟然變得莫名的力量衝擊得粉碎,就好像有一座看不到的大山從這裡飛過,那兩條黑影也被轟得支離破碎。

    顧隨風、寶藍、包貝也聽到了慘叫聲,紛紛起身,在山腳外巡邏的遺族人立即向山上奔去。

    容姐被驚醒了,立即翻身下床,隨後鑽到了床底下,白天她就觀察過哪裡有藏身之處,倒不是對蘇唐不信任,而是因為昨夜被嚇壞了。

    “小姐,怎麼辦?”黑影中有人問到。

    沒有人回答,顯然被問的還無法拿定主意,就在這時,峰頂四處的樹林都撲簌簌的抖動起來,接著無數條粗大的蔓藤從林中扑出,向分散開的黑影們卷去。

    在千奇峰上生長出的蔓藤,都經受過小不點的改造,和用靈力瞬間召喚出的蔓藤有著巨大的區別。

    後者沒有自我生長的時間,戰鬥結束,小不點凝縮靈力,那些蔓藤便會立即枯萎。

    而千奇峰上的蔓藤都擁有了自己的生命,直徑粗的已經超過一米,更能達到百餘米長,藤質極其堅韌,刀劍難傷,這樣的藤條不要說纏住人,就是揮打一下,便足以別人抽得筋斷骨折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無需蘇唐等人動手,不到半息的時間,黑影們便少了一半以上。

    “撤快撤這裡有古怪”一個女聲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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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3 23:14:19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六九章  想多了

    黑影們立即轉過身,向他們出來的方向奔去,只是才跑幾步,便不得不停下了,蘇唐懸停​​在半空中,已擋住了他們的路。

    千奇峰的防禦可算是風雨不透的,只要有人接近,驚動那些擁有奇特生命力的蔓藤,也就等於驚動了小不點,但那些黑影是在山莊腹地出現的,繞過了林木,蘇唐察覺到有人潛入時,立即往這個方向趕,可還是晚了一步,一個遺族女孩已經被害了。

    蘇唐心中升騰著怒火,雖然明白走上了這條路,死傷是在所難免的,就像聞香身邊的婆婆,但知道歸知道,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一直以來,蘇唐都在暗中照顧遺族人,盡可能避免讓他們去冒險,可今天,還是有人死去了。

    “你們選錯了對手,闇月城現在這麼亂,你們應該去找別人的​​。”蘇唐輕聲說道:“柿子挑軟的捏,這倒沒什麼,問題是,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是最軟的那個?”

    下一刻,無數道黑色旋流以蘇唐的身體為中心,轟地一聲膨脹開,恍若有什麼東西爆炸了,在蘇唐釋放出靈力的同時,整座山峰都開始震顫起來,小不點感受到蘇唐的怒火,用全力操控著整山的林木,恐怖之極的靈力波動沖天而起。

    天機樓中,谷大先生若有所覺,快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陳羽芝走出議事廳,身後跟著陳家的長老們;丁一星的身形落到高高的酒樓上,計好好也在主艦上極目遠眺。

    淡淡的月光下,高聳的千奇峰似乎擁有了自己靈魂,而且還是憤怒的靈魂,無數只觸角在瘋狂舞動著,恍若萬古妖魔,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驚得目瞪口呆。

    蘇唐說話時,黑影們還試圖圍住蘇唐,畢竟他們有二十多個人,等到恐怖的靈力波動出現後,他們的鬥志立即崩潰了,其中有三個人射往空中,分頭圍向蘇唐,替他人則繼續向那處偏院退去。

    三個都是宗師,他們派出了最強的人來阻攔蘇唐。

    對蘇唐來說,宗師曾經屬於高不可攀的存在,只是曾經。

    蘇唐手中的大正之劍如閃電般刺出,與他正面交鋒的黑影舉起戰刀奮力劈下,刀鋒上閃爍著一層若隱若現的霧狀光芒,那是刀煞,代表著他已經是宗師中階了,再進一步,便有可能把刀煞凝煉成一種結界。

    鏘…大正之劍毫無花巧的和戰刀撞擊在一起,蘇唐的劍依然很穩,對方的戰刀卻被彈得老高,那黑影拼盡全力,才勉強攥住刀柄,沒有讓戰刀脫手飛出,只是,他的雙手都高高舉起,胸前空門大開,再想做出動作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蘇唐的劍刺入他的胸口。

    側翼的黑影右手一揚,飛劍向蘇唐激射而至,蘇唐發出冷哼聲,黑色旋流猛地炸開,那黑影突然之間失去了視野,看不到蘇唐,也看不到自己的飛劍,他驚慌的向後退去,旋即便感覺脖頸間一涼,又感覺到渾身的力氣順著脖頸間的創口噴湧出去,隨後便軟軟栽倒。

    最後一個黑影沒想到蘇唐的殺傷力如此凶狠,本以為拼了命可以拖延一時半刻,現在才知道根本沒那個可能,立即向圈外退去。

    蘇唐的身形一振,黑色旋流再次膨脹開,把那黑影籠罩在其中,那黑影知道大事不好,都偶然感覺到一股風聲迎面撲來,身形向後倒去。

    他的反應很快,做出的規避動作也很到位,蘇唐揮灑出的劍光,將擦著他的鼻尖掃過去,只不過蘇唐早已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手腕輕輕向下一沉,劍光也轉而向下,正掠入那黑影的下巴,象切豆腐一般把那黑影整張臉削飛。

    奔逃的黑影們見三個同伴在剎那間便落敗了,又分出兩個人來阻攔,其他人向前亡命奔逃著。

    很明顯,對方都是死士,雖然喪失了鬥志,但沒有分散開了,證明他們有很強凝聚力,蘇唐不緊不慢的追趕著,他想搞清楚,那些人用什麼方法憑空出現在山莊內。

    一撥又一撥的阻攔者倒在蘇唐劍下,等到黑影們衝入偏院時​​,只剩下七、八個人了,他們在門口又留下兩個,其他人一窩蜂衝到廂房內。

    蘇唐甩出燃燒著的水晶球,把一個黑影轟成火人,劍光則把另一個黑影釘在門框上,隨後大步闖了進去。

    廂房內東南角的地板上,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蘇唐追得太緊,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把洞遮上。

    蘇唐沒有猶豫,身形飄起在空中,隨後筆直墜了下去。

    雙腳剛剛接觸地面,一道劍光貼著地皮刺向蘇唐的腳踝,這一劍又急又狠,只不過想擊傷或者擊殺蘇唐,必須要在力量上佔據絕對優勢,因為蘇唐擁有無以倫比的速度,還有達到極限的反應能​​力。

    所謂一力降十會,只有掌握著碾壓性的力量,才能充分克制蘇唐在其他方面的優勢。

    蘇唐腳尖點地,身形小跳了一下,劍光從他靴底穿過,接著蘇唐又落下來,踩住劍光,又猛地俯下身,手中的大正之劍在同時刺穿對方的脖頸。

    蘇唐沿著甬道向前飛奔,幾息之後,前方出現了一道向下的石階,坡度很陡,甬道又很狹窄,這嚴重約束了蘇唐的速度,不過,對方也一樣快不起來。

    斜下方出現了火光,蘇唐擊殺掉又一個攔路者之後,快速逼近火光。

    舉著火把的是一個粗壯的大漢,他已經把麵巾摘掉了,露出一張惶恐的臉,因為蘇唐手中握住燃燒的水晶球,他也能看到蘇唐,等到蘇唐逼近時,突然怒吼一聲,舉著手中的雙刃斧便向蘇唐撲去。

    蘇唐甩手把水晶球扔了出去,那大漢舉起雙刃斧格擋,在雙刃斧和水晶球撞擊的瞬間,無數火星從水晶球中四下迸射,那大漢臉上出現了密密的黑點,隨後他發出慘號聲,扔掉雙刃斧,摀住自己的眼睛,身形順著台階向下滾去。

    蘇唐追上幾步,劍光一抖,便刺穿那大漢的胸膛,他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追。

    追去四、五十米遠,前方一直是黑漆漆的,蘇唐突然停下腳步,對方的速度絕對沒自己快,也就是說,前面已經沒有人了。

    蘇唐轉過身,順著台階向上走,收起了水晶球,在他的腦域中,水晶球與面具重疊在一起,黑色旋流中出現了無數光點。

    旋流拖在蘇唐身後,就像一面極長的披風,現在披風中又蘊藏著火種之力,旋流變成璀璨的星河,鋪在台階上,星河雖然不是很明亮,但對蘇唐來說已經足夠了。

    越過那大漢的屍體,繼續向前,走出百餘米遠,蘇唐停下了,甬道的牆壁上有一個凹洞,裡面能看到一個齒輪,齒輪的一半陷在牆壁裡,另一半露在外面,是鐵製的,已經生鏽了,來的時候他沒有註意。

    蘇唐伸手抓住齒輪,試探著向上推,感覺輕飄飄的不太受力,等了片刻,見沒有動靜,又把齒輪往下壓,牆壁中陡然響起一陣吱嘎嘎的聲音,接著一面石板緩緩向上升起,露出了一個棺材大小的空間,剛好能容納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衣的女子靠在裡面,身體顫抖不停。

    那女子的面巾也摘掉了,正是懷家的大小姐,在星河散發出的光芒中,能清晰的看到她臉色灰白,用雙手撐住兩側,才能勉強讓自己站穩。

    見自己被發現了,懷家大小姐的喉頭哏動了一下,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輸了……”

    蘇唐臉上的面具在消失,露出了明亮的雙瞳,和繃緊的臉,他沒有做聲。

    “我可以把懷家的寶藏交給你,明天我就帶著我妹妹離開闇月城。”懷家大小姐說道。

    “你想多了。”蘇唐淡淡回道,他已經釋放了魔裝,對方也看到了,加上那遺族女孩被害,不管從哪個角度說,懷家大小姐都死定了,至於什麼寶藏,他不在乎。

    懷家大小姐的神色有些恍惚,蘇唐的話一下子觸動了她,是啊,她想得太多了……

    爺爺、父親還有兩個弟弟都在海難中喪生,災難並沒能擊倒她,經過調查,她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雖然天機樓和怒海團相互敵視,但在海難事件中,他們肯定達成了某種共識。

    如果僅僅是為了復仇,她會輕鬆得多,趁著現在闇月城的亂象,她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過,她的目光一向很長遠,除了復仇之外,她還想重振懷家的聲威、維護懷家的地位。

    所以,保持平靜的、莫名其妙滋生出靈脈的千奇峰,成了她的心腹大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但漁翁只能有一個她不能允許別人也在坐山觀虎鬥、也在等待機會。

    如果不想那麼多,只把目標定在復仇上,又怎麼可能落得如此境地……懷家大小姐心中悔恨交加。

    “是啊,我想多了……”懷家大小姐喃喃的說道,同時她看似無意的拽開緊身黑衣胸襟上的鈕扣,露出裡面的褻衣:“蘇先生,我願意…… ”

    劍光突然閃過,從懷家大小姐的眉心釘進去,把她的話全部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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