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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九鷺非香]姑娘威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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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7:45:37 |只看該作者
40.軟弱

  秦陌趕到的時候,周圍已圍了一圈嘶嘶抽著冷氣的行人。

  黑夾克男子被我挖出了一臉血痕,手背上留著還有兩個血淋淋的牙齒印。我正用高跟鞋跟踩在他的菊花上,冷冷陰笑:

  「姐還剩最後一針狂犬疫苗沒打,你以後的日子就數著過吧。」

  跟在秦陌身後的兩個警察忙衝了上來,一個拉開我,一個把黑夾克男人拖了出去,看那樣子竟是怕我發了狠將他咬死了去。我簡單的與警察交代了事情經過,他倆頗為畏懼的望了我兩眼,隨即把黑夾克帶走了。

  我回頭看向秦陌,他也定定望著我,像是一路匆忙的跑來,累得不輕,還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氣息在寒涼的夜中化成一團團白色的迷霧,瞬間便消失無形。

  路人沒了熱鬧看,都漸漸散去,像化作了沒有面孔的風,在我們身邊穿息而過。

  我攤手,笑道:「英雄救美?你來晚了。」

  他慢慢平復下呼吸,雙眼依舊緊緊盯著我:「是嗎?」

  他倏地大步上前,手一攬,輕而易舉的將我抱入懷中,我能感覺到他手臂的用力,還有噴灑在我耳邊的溫熱呼吸。他道,「何夕,如果你有那麼堅強,現在又為什麼顫抖?」

  在他逐漸溫熱我身體的懷抱中,我越過他的肩膀,睜著眼,清醒的望著城市冰冷而閃耀的霓虹燈光,我嘴硬道:「我冷。」

  他更加用力的收緊臂膀,然而在越發溫暖的懷抱中我卻顫抖得更厲害。

  或許每個人都是這樣,當獨自面對困境的時候,因為知道無法躲避,所以能如同金剛石般堅強,但只要有人在此時輕言安慰,委屈與害怕便如同衝破堤壩的潮水,瞬間填滿了胸腔。

  「秦陌。」我瘖啞著嗓子道,「他摔了我手機,還打了我耳光,周圍沒有一個人幫我。」

  秦陌的呼吸在我耳邊微微沉重,他默了好久,像是在克制某種情緒,最終仍是平靜下來:「何夕。」他輕輕拍我的頭,一字一句慢慢道,「沒事,別怕,有我在。」

  我瞬間便紅了眼眶,兩年前,同樣狼狽的夜晚,我只有依靠著一通電話去訴說委屈,故作寬容大方的去原諒他的『不在』,然後繼續連期限也不知的無望等待。

  他緊緊抱住我:「何夕,以後你每次不開心,我都會在。」

  我聽著他像謊話一樣美好的言語,深呼吸後冷靜的反駁:「這是不可能的。我每個月來大姨媽的時候都不開心,被老闆罵了也不開心,工作累了也不開心,長胖了也不開心。」

  我以為他會無奈的笑,然而他只是保持嚴肅,像是在宣誓一般:「如果你願意,我都可以在。」我的心跳不由的為其紊亂了節奏。

  「秦陌。」我在他懷裡輕輕閉上眼,「甜言蜜語不是你的風格。」

  「現在是了。」

  我終是暫時放下了自己的驕傲,任由軟弱的情緒佔領心頭。雙手環上他的腰,我輕輕摟住他,讓自己更貼近他的溫暖:「這可不是答應重新和你在一起。」我一邊強調自己的立場一邊近乎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秦先生,咱們明天再鬥。」

  「嗯。」他道,「抱夠了就先回去收東西,然後馬上搬去我家。」

  我推開他,仍舊抗拒這個提議。

  他道:「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何夕,你還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就算我搬去你家也沒辦法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秦陌掏出車鑰匙在我面前晃了晃:「你和我住一起,我自然會接送你上下班。」想了想,他又道,「你能省不少車費。」

  我心頭微微一癢:「可是你不是買了房子還沒裝修麼?」

  「我爸媽的房子並沒有賣。」見我仍瞅著他不信任的打量,他狀似無意道,「最近工作不太忙,晚上我大都是自己在家做飯……」

  包吃住,免費接送上下班,我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這是出賣自己人格尊嚴的事,我今天雖然因為他溫暖的懷抱示了軟,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忘記了他霸王一樣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可惡行徑……

  秦陌望著遠處,接著道:「有時也要做做早飯。」

  其實……去避一下難也算不上出賣人格尊嚴,我想,左右我不搭理他就好。他要是想對我動強的,我也有一針狂犬疫苗還沒有打,不用怕他。

  他再接再厲:「何夕,昨天是謀殺,今天你就差點被綁了,你現在一個人在家還能睡得著?」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這確實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於是點了點頭:「好吧,我現在回去收東西。」我抬頭望向他的一瞬間,他正有些緊張的打量我,四目相接,他迅速的挪開了目光,聽得這聲答話,他只淡淡的嗯了一聲,像是不出他所料一般。

  我看得出來,儘管他很努力的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嘴角依舊忍不住一跳一跳的往上翹。

  如此孩子氣的表現,令我有點想笑,但是轉念一想,又發現自己的行為也相當孩子氣。我撇了撇嘴,使喚他:「你得去幫我拎東西。」

  「我車就停在你家樓下。」他跟著我一邊走一邊說。

  我奇怪:「你不是說去接我下班麼?」

  「何小姐,你接我電話了麼?」他斜斜看了我一眼,「不過我篤定你不會接,所以直接把車開到了你家樓下。」

  「那你何必還一個接一個的打?」

  「我在追你。」他直言不諱,「有人說這樣可以表現誠懇與耐心。你沒感覺到麼?」

  「我感到很煩。」

  秦陌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這一沉默,便直接沉默到了秦陌他家,這房子不曾變過,看起來仍舊讓人感覺溫馨。

  他幫我把換洗的衣物拎回房間,接著便把沙發上的一本粉紅色的書扔進了垃圾筒了,我心中還奇怪,秦陌怎麼會看有這樣封面的書,眼一掃,瞟見書名,我差點沒笑出來——《戀愛攻心計》

  我問:「這是什麼?」

  他老實交代:「告訴我不斷打電話能表現誠意的人。」

  我覺得好笑之餘,心裡難免起了點波動,趁著秦陌去了衛生間,我撿出那本書,坐到沙發上翻看起來。書裡面有些折頁,我想像了一下秦陌一臉嚴肅的捧著這本粉紅色的書研究的表情,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

  一個不會戀愛的笨蛋……

  忽然,手中的書被抽走,秦陌有些不自然的清咳一聲:「上去收拾你的房間。」

  我沒動,緊緊盯著他認真問道:「秦陌,你還喜歡我嗎?有多喜歡?如果很喜歡,那時,為什麼要和我提分手?」

  聽罷這個問題,他一怔,默了許久才道:「當時……無可奈何。」

  我覺得委屈,且有點氣憤:「我已經不求歸期的等你了,你有什麼無可奈何的?」

  他微微一聲輕歎:「因為你這樣的等,我受不起。」

  「受不起?」我覺得一陣好笑,「秦陌,我是給了你多大的壓力?我有死皮賴臉的求你回來娶我麼?」

  他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想聽他解釋:「算了,對於現在來說是不是都無所謂了。我很累,先去睡了。」

  他動了動唇,最後只道:「嗯,你的東西都在我媽以前住的房間裡。」

  這一晚,我在床上掙扎了半夜,最後終是扛不住睏意,慢慢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秦陌便來敲門叫我下去吃早餐。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做飯給我吃,洗漱完後,下了樓去,看見豐盛的餐桌我愣了好久:「你說這是早餐?」

  「嗯。」

  「你做的?」

  「嗯。」

  我驚疑不定的吃完了這頓過於豐盛早餐,秦陌乖乖的送我去了公司。今天一天無風無浪的過完,晚上秦陌又老老實實的來接我,回到他家的時候,酒店的送餐人員正好也到了,我冷眼看著秦陌付了錢,然後拎著一大堆美味的菜餚進了屋。

  我閒閒的說風涼話:「你做的?」

  「我交代他們做的。」他面不改色的圓謊。

  「可恥。」我如此鑒定,隨後問,「你自己不是會做飯麼?」

  秦陌看了看表:「所以,何小姐在這個點了還有心情去逛了超市回來自己做?」

  「對啊,我向來都這樣。」我驕傲的回答,腦海裡飄過康師傅的各種口味。

  日子在我與秦陌時不時鬥鬥法的平靜中慢慢淌過。

  我安靜的觀察了幾日,見身邊也沒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慢慢安下心來,才動了離開秦陌家的念頭,卻突然聽說林小姐被殺的那個案子已經被偵破了,犯罪嫌疑人已抓到,檢察院已經提起訴訟,隔天法院就要開庭審理了。

  讓我驚訝的並不是這些消息,而是那個犯罪嫌疑人。

  馳意集團的經理,林雪的前夫——陸謙。

  那個傳說中小她三歲,卻很愛她的前夫,他花了大價錢,僱人將自己的前妻活活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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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7:45:58 |只看該作者
41.什麼才是審判

  秦陌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正坐在餐桌的兩邊吃晚飯,他說得平淡,而我卻嚇傻了。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

  「前不久意圖綁架你的那個人被關到了警局,我托熟識的警官多多照顧了他一下。」秦陌波瀾不驚的說,「後來經過調查,才發現那個男人不過是受人所托,一個姓馬的男子出錢雇他把你劫到郊外的一個破房子裡,要做什麼他也不知道,後來警方根據他提供的線索,到郊外捉捕了姓馬的男子,這才牽出了林雪的案件。」

  我疑惑:「怎麼牽的?」

  「何小姐,你的聯想力並不豐富。」秦陌嘲弄了我一番才道,「那姓馬的男人便是殺害林雪的兇手,被警方抓到後他老老實實的交代了自己收了陸謙多少錢,怎麼殺的人。至於他為什麼要對你動手……因為林雪生前最後那通電話,他怕你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東西,所以又自作主張的雇了人,想把你拖到郊外……活埋。」

  我打了個激靈,想到自己之前的處境一時有些後怕。

  「不過,或許誰都沒料到何小姐你會如此彪悍吧。」秦陌吃了一塊肉,語氣中帶著莫名的驕傲。好似那天獨自把劫匪撂倒的是他一樣。

  而此時我的思緒卻全被另一個問題佔滿:「那個陸謙,為什麼要僱人殺害林小姐?就算不是夫妻,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啊。」

  「據說他被警方拘留之後只承認了指使殺人的事實,其他什麼也不願說。」

  我沒了吃飯的心思,放下碗筷道:「他們什麼時候開庭?我想去旁聽。」我想看看那個陸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秦陌淡淡道:「這案件涉及個人隱私,不會公開審理的。」

  我眼珠子轉了轉:「我作為被害人去就好了,反正那個姓馬的男人不是想綁架我麼?我是此次案件的受害者,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秦陌聽了我這話,勾唇笑了:「既然如此,何小姐還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律師?咱們去索要點賠償。」

  「我可不像你這樣睚眥必報。」

  案件開庭那天,我在法院外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方且穿著一身正裝,大步往法庭裡走,看見我時他也有些驚訝,但只對我淡淡點了個頭,便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我本以為他是陸謙請來的律師,但是當案件開始審理之後,我才知道,方且只是公訴方的律師,被請來走一個過場的,他坐在場上,除了列舉被告人觸犯的法律,其他便什麼事也沒了。因為陸謙根本就沒有請律師,他對自己的罪也供認不諱。

  我越發困惑,四十歲的男子,正當壯年,事業有成,妻子與他離婚之後或許會有沮喪,但是也不至於要買兇殺人。

  然而當公訴方問及他殺人的原因之時,他的回答讓我始料莫及。

  「我愛她。」他說,「我無法忍受她和我離婚之後與別人在一起。」

  我怔然,至今我仍記得林小姐與我提及她丈夫時哀戚背後的深刻眷戀。依著我對林小姐生前的瞭解,那個女人的重心幾乎全圍繞在她丈夫身上,她怎麼會和別人在一起。

  案件審理完畢,休庭的時候,我請求見了陸謙,正巧方且不知拿著什麼文件正在給陸謙說著,見我來了,方且頓了頓,眼神有些奇怪的看我。

  我沒理會他,對著鐵窗裡的人點了點頭:「陸先生。」

  他看了我一眼,也禮貌的招呼:「何小姐。」

  我有些詫異:「你認識我?」

  「我聽說過,你接了翻修我家裝修的單子。這次事件牽涉到你真是抱歉。我沒想到僱傭的那個人會對你下手。」他的態度令我不由得挑了眉,見我沉默,他倒是主動開了口,「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頓了頓,我還是打算直接說,「陸先生,據我對林小姐的瞭解,她與你離婚之後並沒有想過要與其他人在一起,她……」我默了默,歎氣道:「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林小姐的時候,我們把傢俱運走,她說,你愛她,她也愛你時溫柔的表情。」

  陸謙一怔,隨即勾唇苦笑:「她這樣說……為什麼還要與我離婚。我知道,她每個星期都要出去與一個男人見面,我一直相信她不會對不起我,所以從來也沒有讓人去調查過,我這樣相信她,而最後她還是要與我離婚。林雪的脾氣我知道,她會自己提出來,就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我沉默了一番,道:「陸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林小姐並不是真的想與你離婚,她可能只是想用這種辦法來挽回你們的婚姻?」

  「我們的婚姻並沒問題。」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們之間分歧所在。林雪苦苦掙扎著尋找理由讓自己能與陸謙繼續走下去,她一直蹣跚著腳步跟在他的身後,然而陸謙卻全然不曾察覺,他甚至不認為自己因為工作而忽略了林雪。

  「陸先生,你知道嗎?在我們去翻修你們的家的時候,屋裡的地擦得很乾淨,像是隨時準備迎接主人回來一樣,然而客廳已經沒有幾盞燈能亮起來了,林小姐夠不到天花,所以她一人在家換不了燈泡。她性格怯懦,做了這麼多年的家庭主婦,朋友圈子幾乎沒有。」我問,「你們離了婚多久?離婚之前你又有多久沒回過家了?她每天晚上都要靠藥物才能入眠你知道麼?她每週一都要去看心理醫生你又知道麼?」

  陸謙聽著我的話,表情死寂一片。

  「連最後的時刻,她都只能向我這個才相識不久的人求助……」我問,「你們的婚姻,沒有問題嗎?」

  方且清咳一聲:「該宣判了。」

  我轉身離開,沒有再去聽宣判,而是直接離開了法院。我想說的話也說了,心裡的結了了,對於陸謙來說,法院的審判並不能帶給他什麼醒悟,而對於林雪來說,她要的也應當不是陸謙被判多重的刑。

  一句對不起或許能消解他們之間的所有誤會。但是現在,該說的人沒機會說了,該聽的人也沒辦法聽了。

  我出了法院,心裡有些發堵,滿街漫無目的的走,不知不覺竟晃到了方穎在打工的那家甜品店門口。

  帥氣的店長微笑著為我點了單,方穎給我端來蛋糕的時候笑得很是開心:「姐姐,好久不見!」

  我被她活力的笑容感染了,也不由彎起唇角笑起來:「好久不見,那條懷孕的小白狗在你家可好?」提到這個,方穎來了勁,見店裡客人不是很多,她索性坐了下來與我擺談起來。

  「狗狗挺好,就是老與我哥發生摩擦,那狗狗好像會記仇一樣,上次,我哥坐在椅子上翻文件,它就悄悄跑到他腳下面去撒了泡尿,全尿在了他的皮鞋裡,氣得我哥直咬牙切齒,差點又把它丟了,我求了好久呢。」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方穎又道:「不過狗狗的肚子倒大了許多,這兩天行動有些不方便,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我摸了摸手上還留著的兩個印子,忙不迭的搖頭。

  「對了。」方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拽住我的手道,「上次找上我家來的那個人是姐姐的男朋友嗎?」我一臉茫然,方穎興致勃勃道,「那個很高很帥氣的人吶,眼神像甩刀子一樣刷刷的刮人的那個。」

  我嘴角抽了抽,大致明白了她說的是誰。我揉了揉額頭,不知該怎麼與她解釋我與秦陌的關係。

  「真是好男人吶,比我哥強多了,姐姐,你的選擇是沒錯的。」

  見方穎一臉崇拜,我不由問:「他去你家做了什麼事?」

  「登門道歉吶,他說之前誤會了我哥哥和你的關係,衝動之下動了手,然後又說不知道該買些什麼,索性就包了個紅包……」方穎嚥了口口水,「好大個紅包……」

  聞言,我怔愣了一番:「他?道歉?」

  「是啊,太客氣了,禮數周全,弄得我們都有些不好意思。本來那次狗狗的事也連累著你被咬了一口。」方穎看了看時間,「等會兒哥哥要來接我,咱們一起去吃飯吧,算是賠罪。」

  我正擺手說不用,玻璃窗外便走過一個人影,回頭一看,方且已經站在了門口。

  在普通的中餐店吃飯時,方穎還在一個勁兒的誇著秦陌,我一直沉默著埋頭扒飯,其間,方且也時不時插進來了一句:「何小姐,如果你忘不了那樣的人實在很正常。」

  「我見他也仍十分在意你,實話說,我覺得你現今確實沒有再相親的必要。」

  我心中只道這兩兄妹一定是被秦陌那個大大的紅包給收買了。便不搭理他們兩個,心道,我是對秦陌動了點心思,但是還不足以動到我可以與他復合的地步,任你們如何說,反正我是要先將他折騰折騰的。

  吃完飯,方且先開著奔奔送我回家。我說了秦陌家的地址,方且瞇著眼打量了我許久。

  到了地方,在我下車之前,他不冷不熱的扔了一句話給我:「今天這樣的案件總是讓人惋惜的。不過我瞅著那陸謙還是財力不夠,若是像秦先生這樣的人,定是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我冷眼看方且。他轉開的頭,靜待我下車。

  目送他的奔奔離開,我進了小院,摁了許久的門鈴也不見人來開門,我心中奇怪,這才發現院子裡秦陌的車也不在。

  人還沒回來麼……

  我蹲在門口,掏出手機想給秦陌打個電話,一看,我傻眼了,三十來個未接,十幾條短信,全是秦陌的名字,我這才想起,今天進法院的時候我將手機調成了靜音,後來一直沒管它。

  我心道,他肯定氣毛了。

  剛想給他回個電話過去,手機卻叮的一響,關了機……沒電了。我一聲歎息,撓了撓頭,便老老實實蹲在家門口,眼巴巴的把空院子望著,等著主人回來將我撿進屋去。

  我想,等會兒秦陌回來要是衝我發火,我就裝虛弱的給他賣賣萌,指定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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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7:46:09 |只看該作者
42.發生關係

  不知在門口坐了多久,我有些想睡覺,腦袋暈乎乎的搭在膝蓋上,眼睛掙扎著要閉上。

  忽然,院子外面耀眼的車燈閃耀,秦陌的車慢慢滑了進來。車燈直直的照著我,晃得我一陣眼花。我瞇眼,努力適應著強光,過了許久,他終是歇了發動機,燈光暗下,秦陌的身影帶著些許疲憊下了車。

  我依舊蹲著。

  他走近,盯了我許久:「為什麼不接電話?」

  「調了靜音,沒有聽見,看見的時候剛想回給你就沒電了。」我老實回答,屋外微弱的燈光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臉色,我猶豫著問,「你……剛才是去找我了嗎?」

  他淡淡的應了一聲。

  我只覺得他的平靜背後正醞釀著一場暴風雨。心裡正尋思著怎麼給他賣個萌,可以既不損自己面子,又讓他拿我沒轍。他卻只是安靜的開了門,率先進屋開了燈。

  對於這麼個冷淡的處置辦法,我一時有些怔愣。

  他換好了鞋,才回頭看我:「不進來?」

  「呃……腿、腿麻了。」

  秦陌淡淡的伸出了手,我遲疑的抓住,這才發現他手心全是冷汗,涼的沁人。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掌,一用力便將我拉了起來,然而蹲了許久的腿遲鈍麻木得站不穩,我一個踉蹌,一頭頂在他的胸膛上,將他撞得生生退了半步。

  「抱歉……」我立即退開身子,「腿真麻了。」

  我甩了甩手,意圖掙開他的手掌,然而他卻握得死緊,關節用力得泛白,握得我生疼。

  「秦陌?」我抬頭望他,還沒將他看清楚,一張臉便埋了下來,直到微涼的唇觸碰到了我的唇畔,我才恍然驚覺他這是在吻我。

  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他另一隻手立即摁住了我的後腦勺,讓我半點也掙脫不得。

  大門被他一踹,猛然關死,接著他便把我推到了門上,舌頭強硬的擠進我嘴裡,拚命的奪取我每一寸呼吸,他鬆開我的手,開始解我胸前的紐扣。

  意識到他要幹什麼,我開始奮力掙扎:「秦陌……你、你精|蟲……上腦了?」破碎言語擠出激烈噬咬的唇瓣間。

  他強硬的扣住我的雙手,唇畔挪開,向下遊走,最後貼在了我的頸動脈上,像個要取我鮮血的吸血鬼,啃噬著那層皮膚,咬得我一陣心慌意亂。而他仿似迫切的想要感受那處傳來的脈搏震動,用力的吮吸,直到我的大腦裡也全是自己失序的心跳。

  末了,他總算肯鬆開一分,轉而用舌頭輕輕舔舐著那處被咬得微微刺痛的地方。

  兩年未曾沾染過情|欲的身體哪裡經得起他如此逗弄,我下腹一陣緊縮,直想撲倒他就地正法……

  然而他的理智明顯要更強過我的理性,調戲了我一會兒,他漸漸鬆開對我的所有禁錮。雙手攬住我的腰,用一個極曖昧的姿勢,貼在我耳邊沙啞道:「你想繼續麼?」

  我喘著粗氣,眼神落在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上,說不出話。

  秦陌接著道:「今天,到此為止。」

  頓時,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我雙手抵上秦陌的胸口,使力往外推他。

  他雙手一用力,把我的腰緊緊摁住,貼在他身上。我被他這樣不給吃還煮肉的行為徹底惹怒了,拽了他的衣領惡狠狠的說:「秦陌!你他媽要麼現在把褲子脫了,要麼自己回去沖冷水澡!」

  玄關的燈光不亮,他的臉又正好背著光,我只能馬馬虎虎的看見他臉的剪影,並不能認出他的表情。

  我隱約能感覺出來他在生氣,且氣得不輕。

  被他的低氣壓唬住,我眼神一散,不敢再這麼直勾勾的瞪著他挑釁:「好吧,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沒接到電話是我的錯……對不起。」快速的說完後面三個字,我又辯解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夕。」靜了半晌,他終於肯開口,「你可以和我鬧和我吵,你可以對我撒潑,給我擺臉色,我都能寵著你,任你耍脾氣使性子。但是……」他嚴肅的望著我一字一句的說著,「你不能讓我找不到。」

  我呆住,心中不知溢出了什麼滋味。呆了許久我才想起自己應該反駁他這話:「我和你又沒什麼關係……」

  「我們很早以前就發生過關係了。」說著,他又更貼近了我一分,「且不久以後,還會持續不斷的發展關係。」

  他說得那麼肯定,然而步步緊逼的曖昧卻讓我額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這個剛給湯不給肉的混蛋……我壓抑著情緒道:「秦先生,沒人和你說過不要隨便挑逗女人嗎?」

  「何小姐,我只挑逗你。」

  他這話說得深情,我聽罷後配合的甜甜一笑,接著伸手探入下方,一爪子掐住他的小弟弟。

  秦陌渾身一哆嗦臉色驟變。

  我趁此機會狠狠推了他一把將其掀翻在地,俯視著他,高傲道:「別想趁這種機會馴服我,我可不吃你大棒加蜜糖那一套。錯我也認了,氣你也出了,承你一言,今天到此為止吧。」

  說完,我兩下扒下鞋子,快步跑上樓去。

  撲在床上,我想,按照如今秦陌這個攻勢,如果我要守住自己的陣地,那麼必定要從秦陌的房子裡搬出去,事不宜遲,明天就得撤!這個念頭一起,我利索的翻身,打開衣櫃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我來的時候想到只是暫住,便只背了一個小的旅行包過來,然而當我一件一件的開始收東西的時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我竟多出這麼多屬於我的物品。

  包包衣服化妝品,秦陌都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幫我添了幾件,我仔細想了想,這些多出來的東西之所以讓我這麼沒有警惕,是因為秦陌拿出來的時間太準了,洗完澡之後他會不鹹不淡的提一句哪裡哪裡有瓶乳液,堆了衣服沒洗,穿不了了,他會坦坦蕩蕩的扔一句哪裡哪裡正巧有件衣裳。

  這個男人的心機實在是深沉!

  我打量了一下手中化妝品的品牌,頓時怒了:「好你個秦陌,太陰險了!你就是想把我的口味養刁了,讓我回去自己再也養活不了自己是吧!我才不會中了你這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說著把他買給我的東西往旁邊一推,只挑了自己的衣物塞進旅行包裡。

  然而收拾收拾著,不知為何我竟突然想起了今天方且臨別時說的那話『若是秦先生,肯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這應當是句嚇唬我的玩笑話,但是此時卻引起了我的深思。

  秦陌會有多在意我?會因為我可能與其他男人有密切關係而吃醋嫉妒到想殺了我麼?我想他應該不會,理智如秦陌,做不出那麼瘋狂的事情來。

  那麼我呢……如果秦陌與哪個女人有了動靜,我會怎樣?光是如此想一想,我便覺得心頭燒出了一股火氣,一個刺耳的聲音叫著:他敢!

  但若他真的敢了呢,我想不到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我肯定秦陌是喜歡我的,也肯定自己是喜歡秦陌的,我現在不願意與他復合只是因為嚥不下那口堆在胸口的氣,說到底就是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在作怪。

  不管口頭的狠話說得再絕,其實在我內心深處卻是如此的肯定,到最後我還是會和秦陌走在一起。

  若不是兩個人都同意,上天哪裡會安排這麼多的偶然。

  當夜,我一邊收東西,一邊想了許多,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仍是背著包上了秦陌的車。

  「林小姐的案子已經結了,我沒必要再待在你家裡,今天晚上我就回自己的家就好,以後不勞煩你送了。」我把包包扔在後座,自己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

  秦陌像是料到了我會說這話一樣,半點沒有情緒的波動,一邊開車一邊道:「今天不能走。」

  「為什麼?」

  他斟酌了一下,又換了個詞語:「今天別走。」溫和得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下意識的問:「秦陌,你又看什麼少兒不宜的書了?」

  「咳。」他一聲清咳,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路況,道,「明天我生日,你陪我一起過……」他頓了頓,又改口換了個說法,「我想和你一起過。」

  我聽得一陣吐血:「秦陌,溫文儒雅不是你的風格!」

  「現在是了。」車開了許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了,問了我一句,「你不喜歡?」

  「很討厭……」

  秦陌沉了臉,我估摸著回去在垃圾筒裡又可以撿書來看了。

  到了公司樓下,我關上車門,隔著車窗對他說了一句:「今晚再給你個機會來接我吧,明天我大發慈悲的陪你過次生日。」

  秦陌一怔,隨即嘴角又一跳一跳的翹起來。

  見他如此傲嬌的表現,我不由在心底微笑起來,心情陽光的去上了班。

  只是現在的我與他,都沒有想到,明天會發生那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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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發表於 2015-7-15 17:46:20 |只看該作者
43.嫉妒

  給秦陌的禮物,我琢磨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做。

  我早早的收拾完工作,去了方穎打工的甜品店。我知道秦陌有胃病,肯定多年沒有吃過生日蛋糕了,他又愛吃肉,所以我打算給他做一個肉鬆的無糖蛋糕。

  我美美的想著,他一定會欣喜雀躍得手足無措,當然,要是他敢說不喜歡,我就把他的臉扣在蛋糕裡。

  甜品店的帥氣店長是個好人,知道我要為朋友親手做生日蛋糕,他不僅在後台給了我一個施展的地方,還在客人不多的時候進來指點我一兩句。

  整個製作過程中我自攪得十分快樂,當把蛋糕放進烤箱後,店長和方穎站在門口一直對我讚揚的鼓掌。我驕傲的叉腰大笑:「李店長,以後你乾脆就雇我當你的後勤吧,店裡的生意指定火爆非常。」

  李帥哥溫和一笑:「是有天賦,可以培養,瞧你手臂轉得比攪拌機也強上幾分,定能為我店裡省不少電。」

  方穎捂嘴偷笑。

  我不理會他們的打趣,靜靜的盯著烤箱看,李帥哥笑道:「眼珠子都快凸出去了,沒那麼快,先到外面坐會兒吧。」

  此時店裡的客人不多,我和方穎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閒聊,她一臉曖昧的看我:「姐姐這麼努力,你給我說的這個朋友應該是很不一般的朋友吧?」

  我但笑不語。

  方穎賊笑著說:「肯定是用眼神甩刀子的那位先生,我就知道……」她話音一頓,有些困惑的看向窗外,我心裡奇怪她說話只說了一半,見她如此認真的望著外面,便也隨著她的目光往外看。

  目光落定,我大致也明瞭為什麼方穎會呆住了。

  馬路對面的商場,一輛熟悉的越野不巧正停在路邊,車上走下一男一女不巧我都認識,秦陌和易晴。

  他們像是在說什麼事,秦陌背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倒是把易晴的模樣瞅得清清楚楚,她笑得很明媚,配著和煦的陽光,讓我覺得耀目得……刺眼。

  易晴輕輕拉住秦陌的手,我眉頭不受控制的一跳,隨即瞇了眼。

  秦陌並未掙開她的雙手,緊接著易晴猛的踮起腳尖,整張臉湊了上去,我不知道她親到了哪裡,但是看秦陌猛的往後一退的動作,我想應當是個不小的驚嚇,或說驚喜。

  我平靜的轉過頭,迎著方穎略有些擔憂的目光,掏出手機,撥了秦陌的電話。我見他拿出電話猶豫了許久,最後易晴擺擺手,自己走進商場,秦陌才接了這個『掃興』的電話。

  「何夕?」自他回來之後我就沒有打電話主動找過他,此時他接了電話自然是一副遲疑的語氣。

  我平靜開口:「你在哪兒呢?」

  「在公司。」

  我笑了:「秦陌,不是說今天給你過生麼?」

  「你下班了?」

  「我在給你準備禮物,等會兒六點半你到我公司門口來接我吧。」

  那邊怔了一會兒,我聽見他掩飾不住雀躍的聲音:「好。」掛了電話之後,他握著手機,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我瞅見他臉上的表情像個得了最心愛玩具的小孩,咧著嘴傻樂。

  我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開心,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是我,我也得樂傻了。

  目送秦陌開著越野離開,我問方穎:「附近有賣辣椒的地方麼?」

  方穎打量著我的神色,不安的開口:「姐姐……你想幹嘛?」

  我一派溫和的笑:「我想買最辣的辣椒,最辣的。」

  橫著切開蛋糕,我在中間挖了一個凹槽,然後將一斤辣椒粉盡數倒進凹槽中抹勻,隨即又把上面那層蓋上,用奶油將四週一抹,全然遮蓋了蛋糕曾經被分屍而後填充異物的痕跡,我在粉嫩嫩的蛋糕上面用紅色的果醬寫上了秦陌兩個字。

  方穎不安的送我,我只望著她笑:「我知道你大概想的是什麼,我心裡也清楚,這樣的事多半是誤會,可是怎麼辦呢。」我握著拳頭,臉上的肌肉有些顫抖,「我嫉妒得發狂。」

  方穎不敢再勸,我徑直打車,到了公司門口。

  秦陌已經早早的等在那方,見我從車上下來,手裡提著蛋糕盒子,他翹了翹唇角,而後又清咳一聲,轉開目光不看我:「何夕,難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我知道,他有胃病,根本就不能吃蛋糕,所以我才費盡心思的想自己做一個無糖的肉鬆蛋糕給他。

  我沉默著不說話,秦陌瞟了我一眼,繼續望著遠方,彆扭道:「不過既然你買了,我就勉強吃一點。」

  「這是我自己做的。」我道,「不喜歡我扔了就好。」說著作勢要扔了它。

  秦陌一爪子搶過蛋糕,瞪了我一眼,將它安安穩穩的放在了車後座上,我瞅見他悄悄摸了摸蛋糕盒子,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過了許久才回頭來看我,眼神溫柔:「回去吧,不早了。」

  那時,我幾乎以為他眼裡的我在閃閃發光。

  一路上我沒怎麼說話,秦陌本就是個少言的人,心裡情緒再如何起伏也是不會表現在面上的,所以一車開到家,我倆也沒說話。好在音樂一直柔和的響著,我有時跟著哼幾句調劑心情,氣氛倒也不是很尷尬。

  回了家,秦陌先提了蛋糕進屋,見我久不進去,才在裡面喊我:「不進來?」

  我深吸一口氣,掛出個微笑,跟著進了屋。

  一進門,我有點怔愣,我猶記得今早我出門的時候屋子裡是有些髒亂的,而現在,地板擦得乾乾淨淨,桌子椅子瓶子也都錚光發亮的。

  秦陌淡淡解釋道:「今天做清潔的人來過了。」

  我點了點頭,秦陌先進了廚房,他先拿了一杯紅酒出來,我道:「先吃蛋糕吧。」說著便拆了包裝,把裡麵粉嫩嫩的蛋糕展示出來。

  秦陌看了一眼蛋糕,挑了挑眉:「何夕,你這是在給我立碑麼?」

  光禿禿的一片白,上面正中寫著血紅的秦陌二字。我道:「人不可貌相,蛋糕也不可貌相,我先切塊給你嘗嘗。」

  說著,我動作利索的在蛋糕上切了一刀,然而此時我還是心軟了,那一刀切下去,退了一半回來,挖下來的這塊蛋糕多半是外面的奶油和蛋糕,裡面的辣椒只能算夾了一點。我不等秦陌把裡面夾層的東西看清楚,便粗魯的全給他塞進了嘴裡。

  秦陌的表情從一時的茫然,到對我粗魯動作的惱怒,最後臉色劇變,猛然衝到廚房裡去喝水,他的嗆咳聲不斷。

  出乎意料的,對於他的難受我並沒有感到有多爽多快樂,只是沉著臉,站在那裡,等著他大怒後的呵責。

  嗆咳聲漸漸小了下來,秦陌喝著水,辣得一臉通紅的出來望我:「何夕,你太笨了。」他道,「蛋糕居然放錯辣椒。」

  不知為什麼,此時聽到他這些話我竟然會有一些感動。秦陌不相信我會害他,他沒想過我會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我道。

  他一怔。

  我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惡狠狠的問:「她今天親哪裡了?把那塊肉給我撕下來。」

  秦陌又呆了呆,眼眸微微沉下來:「何夕,你在嫉妒麼?」

  「不然,我也去找個男人親上一親?」

  我以為他會生氣,然而他只是定定的望著我,彎唇笑了:「你在嫉妒。」

  「沒錯,我嫉妒,所以呢,秦先生你驕傲了嗎?」我冷笑,「但是你知道我嫉妒的是什麼?你說喜歡我,想盡辦法追我,但是到最後卻是背著我和各種美艷的女人拉拉扯扯,曖昧四射麼?秦先生,你確實魅力挺大,我何夕招惹不起。」

  他皺了眉:「何夕,我什麼時候和各種……」

  「好,算我誇張了事實,你只和易晴拉拉扯扯,牽扯不斷!」他眉頭皺得更緊,但是卻沒有出言反駁我的話。見他的眸色深沉,我心頭莫名的一空,沉默許久,我強忍住顫抖,一字一句的問:「秦陌……你和易晴有沒有過過去?」

  他沒有答話。

  我想我懂他的意思,他默認了。

  我點了點頭:「你們交往過。」我笑,「做過了。」

  他眉頭鎖得死緊,沉聲否認:「沒有。」

  我心中有些空,腦子裡一片混亂,全是下意識的在問:「什麼時候?」

  「在美國。」

  我看著他止不住唇邊嘲諷的笑:「在一起了多久?」

  他默了默,終是答道:「半年。」

  「挺長的。」我道,「比咱們前後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

  「何夕,你聽我說,那只是……」

  「空虛寂寞冷?」我點頭笑道:「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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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7:46:33 |只看該作者
44.我不髒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意圖拉住我的手,我往旁邊讓開了一步,躲避他的手掌。

  「碰過別人的手就不要再來牽我,親過別人的嘴就別和我說話,看見過別人影子的眼睛就別再這樣看著我。」我淡淡道,「不巧,在其他事上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對這事,我嫌髒。」

  他的手一頓,隨即輕聲歎息:「我和她並沒有什麼……」

  我淺淺微笑:「你們在一起了半年,純牽手談感情那種童話故事裡才會發生的事,我會信?」這話脫口而出,卻先把我的心絞做一堆,我現在才想起在秦陌最初回國的時候,易晴到機場來接他碰巧看見我時怔愣的表情,以及秦陌沉著冷靜的與我點頭致意的表現……想來定是顧忌易晴在場吧。

  他定定的望我:「這是事實,你必須信。」

  「秦先生。」我垂頭盯著腳尖,「感情這種東西我玩不起,不奉陪了。」

  我轉身離開,他果不其然的不怕死的拉住我:「我從來沒和你玩。」他說得相當嚴肅認真,手指拽得死緊,仿似稍微鬆開一分我就會化成煙消失一般。

  「那你是在和你的美女總監玩麼?」我語調輕鬆的調笑,「秦先生,我猶記得你曾借由毛爺爺的話來告誡我,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你是紳士,不會耍流氓……」當時聽到他那樣說我儘管是滿臉的無可奈何,但心裡卻甜做一片,而現在想起卻聲聲刺耳,字字錐心。我笑問,「秦先生,你是在對你的美女總監耍流氓麼?」

  他沉默,半晌後才說:「我和她已經分開了。」

  已經分開,曾經卻在一起,以結婚為目的在一起……

  秦陌依舊驕傲,驕傲的連句謊言也不肯說給我聽。事實明明白白的擺在我面前,原來他與易晴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想與她結婚的。

  現在,比起這樣話,我竟然更想聽到他說:沒錯,我是空虛寂寞冷,我與她在一起只是想玩玩。

  多麼犯賤的期望。

  我承認,他對別的女人的認真,才是給我最致命的一擊。

  我喉頭一哽,自胃裡生出一股寒氣,僵冷的四肢,不由的發起抖來。我只覺此時的自己像個搞砸表演的小丑,可笑而難堪:「我本來還想,罰你吃光這個蛋糕就原諒你的。竟是我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誤會了你們……」

  我將他握住我手腕的手指一隻一隻掰開。

  秦陌與我僵持著不肯放,指節用力得泛白,掐得我生疼,不管我如何將他的手指掰開,他總有辦法再次緊貼上去。我使了全身的力,指甲挖破了他的皮膚,慢慢滲出血來。

  他固執得像個無賴,而又可恥的讓我狠不下心再下毒手。

  我終是掛不住笑容,冷冷道:「放開。」

  「何夕……」他沉沉的喚了一聲我的名字便沒有後話,像是找不到語言解釋。我想也是,這種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倏地砸一桌上的紅酒瓶子,我訝異的望著他的舉動,立即用另一隻手擺出防備的姿態,厲聲道:「秦陌!現在是你先對不起我我才甩了你的,情殺也是我殺你才是。」

  秦陌沒有理會我,仍舊用一隻手拉著我,另一隻手在破碎的玻璃和滿地的紅酒裡摸索,我清晰的看見他本就被我掐得慘不忍睹的手上又添了不少傷,而到最後,他摸出來的東西更是讓我怔愣的忘了任何動作。

  印著天花板上柔和的燈光,沾染著紅酒的顏色,他捏著的鑽戒閃著魅惑人心的光。

  回過神來,我冷笑:「你什麼意思?」

  「本來……今天是想用更好的方式給你……」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他全然沒有防備,手一鬆,戒指不知落到了屋子裡什麼地方。

  我盯著秦陌,看著他的面色猛然間難看到泛白。

  「我說過,我嫌髒。」我道,「不論是手,嘴,眼睛,還是走失過的心,我都嫌髒。」

  他盯著我望了半晌,喉頭滾動,像是在拚命壓抑著什麼情緒,最後隱忍道:「如果用你的標準來評定,它對你來說才是最乾淨的。」他強硬的拉著我的手,貼上他心口的位置,「只是何夕,你從來不肯信我。」

  我垂了眼眸涼涼的笑:「秦陌,別做這麼一副深情的模樣,我滲得慌。」這一次,我輕易的把手從他的禁錮中抽離。

  「我和易晴已經沒了關係,都成了過去。」他垂眸,握了拳頭,「何夕,我不髒。」

  他極力偽裝冷靜平淡的黑眸中透出一絲脆弱的光,看得我幾乎心軟,然而最終還是硬起來。或許我就像我做的那個蛋糕,外表看起來純潔無害,嘗起來無鹽無味,而最深處卻藏著一片毒辣。

  「秦先生。」我道,「你忘了,我們也已經沒了關係。你記得的也都是過去。」

  他表情依舊鎮定,只是臉色慘白一片,脆弱得像個無助的小孩。

  我拎了包,無聲的走向大門。

  開門離開之際,他的聲音夾雜著屋外微微寒涼的夜風躥入耳朵:「何夕,如果我一直不回來,你會另嫁他人麼?」

  我不明白他此時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也老實的答了:「會。即便你現在回來了。」

  他沒再說話,我果斷關門離開。

  當夜,我沿著漫長得沒有盡頭的公路一直走,生生從郊區走到了城區,從深夜走到了清晨,凌晨街頭的霜幾乎結上了我的睫毛,近乎自虐的用兩條腿走回了家。

  清掃大街的工人,都對我報以奇怪的眼神。

  只有我知道,我像個瘋子一樣披頭散髮的在馬路邊走了一夜,不過是想看看後面那個人會不會追上來,看見我這樣會不會內疚心疼,會不會一邊誠懇的道歉,一邊想盡辦法討好我。

  秦陌永遠不會知道,我對他會有多心軟。

  所以,這一路是我一個人獨自走完。

  然後徹底清醒。

  我回家後簡單的梳洗了一番,也懶得化妝,逕直頂著一張青白的臉去了公司。

  同事們看見我的臉色都很擔心,很是對我噓寒問暖了一陣,然後我便用一副患了絕症的模樣去見了謝不停。適時他也才來不久,剛將自己的大衣掛在衣架上,轉過頭來便瞅見了我,他發福的肚子一跳,看著我,輕聲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工作雖然要緊但是還是不能把身體搞垮了,年輕人……」

  「謝總。」我道,「維納斯告訴我,如果我這兩天不休年假,下個月就會神秘失蹤。」

  謝不停這次沒有罵我,打量了我一番便道:「嗯,你今天把工作交代一下,我見你帶的那幾個實習生都做得還不錯,這次你就安心回去養病,工作交給他們也算是個鍛煉。」

  我道了謝,轉身出門,謝不停卻突然叫住我道:「小何啊,你這次……又失戀了?」

  我頓了頓:「想要結婚的那個男人……他死了。」

  謝不停嚇得不輕,哦哦的哦了許久,也沒說出其他的話。於是我推門出了辦公室。

  交代好了工作,我先回家翻了翻自己的存折,看見上面的積蓄,我嘿嘿的一陣傻笑,終是決定,這次年假,我要去旅遊,目的地,有著明媚陽光和蔚藍海水的三亞。

  我就這樣近乎魯莽的買了機票,什麼也沒準備的奔向三亞。我想每個女人的一生總是要瘋狂幾次的,特別是在感情失敗的時候。

  第二天晚上,老媽打來電話,告訴我這下週六又有一個男人要和我相親,讓我排好時間去見人家。這時我正在酒店的房間裡啃著白天從市場上買回來的各種熱帶水果,馬馬虎虎的應了她,她又念叨著讓我好好表現,說這個人多好多好,找到他多不容易什麼的。好不容易掛了這個電話,程晨又打來一個。

  我心道這些人真奇怪,每個都要趕在我出來旅遊的時候打電話。不耐煩的接了,才知道程晨今天去醫院查出來懷孕了。

  她和沈熙然結婚了兩年,一直想要個孩子,可是一直沒有音信,兩個人雖然嘴不說,但是心裡卻是極其迫切的。現在終於有了寶寶,也算是了了一場心願。

  我道了聲祝賀,又與她閒聊了幾句,到最後快掛電話之時,她忽然對我說:「夕夕,今天我在醫院看見秦陌了。」

  我心中一沉,嘴上卻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他好像生病了,挺嚴重的。」

  「嗯,然後呢?」

  「呃……沒什麼,我就說說。」

  掛掉電話之後,我看了看吃了一半的山竹,一時竟全然沒了胃口。

  接下來的幾天,我看過兩塊隔得極近卻名喚天涯海角的石頭,我去了著名的亞龍灣,在沙灘上曬台陽,看各種美女帥哥秀身材,我爬過五指山,看過少數民族的民俗風情,最後我走過南山文化苑,在108米高的南海觀音前再也忍不住想回去的念頭。

  這次旅行本來就是興起而行,所以我回去的手續也辦得相當利落,我在酒店收好了這些天買的特產,然後拎著到前台去退房。不料竟在此處碰見了意想之外的人。

  「何小姐。」

  我轉過頭去,倏地渾身一僵,易晴鬆開旁邊外國男人的手巧笑兮兮的衝我走過來。

  我眨巴著眼,看了易晴許久,又把她身後的那個外國男人看了許久,易晴笑著對我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見,我是易晴,這位是我的未婚夫。你還記得我麼?」

  前幾天才見過你……

  我禮貌的微笑:「你好,我當然記得的。」

  「兩年前在機場分別的那一幕我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後來在美國的時候沒少聽Eric提起你,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了。」

  我笑得有些僵:「我也沒想到。」

  她打量著我的神色,隨後道:「何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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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7:46:50 |只看該作者
45.水與咖啡

  其實我是不大願意與她談談的。

  在對秦陌的這段感情裡,我算不上小三,她也算不上,我們只是與同一個男人,在不同的時間遇到,然後在不同的時間裡有過同樣密切的交集而已。

  但是她既然對我說出了這樣的話,我是絕對說不出『不去』二字的。

  於是,現在我拎著一大堆特產與易晴坐在了酒店樓下的餐廳裡,她點了咖啡,我要了杯白開水。

  「何小姐。」她笑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對你印象深刻麼?」

  我心裡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忒腦殘,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對我印象深刻,又哪裡會管她為什麼深刻,但是我還是微笑著禮貌的望她:「兩年前在機場的時候我揍了秦陌一拳?」

  她笑著抿了口咖啡,接著搖頭道:「那只是一個開始。後來到美國之後,我沒少見過Eric對著你的照片微笑。你或許不知道,他偷拍過你睡覺的樣子……」易晴頓了頓,笑得很明媚,但是在我看來她的笑卻極度猥瑣,「很可愛的照片。」

  聽聞她這話,我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便在心裡將秦陌變態混蛋的咒罵了十七八遍。

  我繼續保持微笑:「很無聊的舉動。」

  「是啊,一個人拿著手機無聊的想念過去。」她這話說得輕淺,但是在我聽來卻尤為刺耳。對於和秦陌在一起的過去,我可以罵,可以嫌棄,可以嘲諷,但是卻不能容別人說一句不好的。我唇角一動,剛想反駁,她又道:「可是再懷念有什麼用呢?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們應該才分手不久吧,Eric情緒很低落,正好那時公司又被處處打壓,幾乎面臨破產……如果破產,秦氏則會負債上億,而Eric甚至會被判刑。他根本回不了國。」

  我心中一緊,從未想過那時秦陌的處境竟會如此艱難。我以為他出了國就會在國外過得好好的,我以為他即便沒有公司也能過上富足的生活,沒想到竟嚴重到會被判刑麼……

  所以他每次打來電話的聲音總是疲憊沙啞,所以才無論如何也給不出一個回來的期限,所以……才下定決心和我說分開麼。

  「那時,連我也想過離開秦氏。」易晴道,「我和Eric雖然交情不錯,但這個時代誰還能與誰榮辱與共呢。」

  我沉默的握緊了手中的水杯,想著那時幾乎孤軍奮戰的秦陌,有些難受。他那麼驕傲的人,從小便被人捧著的公子哥,心裡的落差與苦悶定是別人難以感受的。

  「但畢竟天無絕人之路,Eric總算是在美國找到了一筆救命的風險投資,那筆投資算是解了秦氏的燃眉之急。」

  我輕輕抿了一口水,掩飾了所有情緒不冷不熱道:「看得出來,秦陌後來做得很好。」

  「是啊,Eric的能力有目共睹,公司的運營慢慢恢復……」說著,易晴笑了笑,「正巧那時我母親催我結婚,我左右找不到合適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可是我發現他心裡仍舊裝著一個人,我向來好強,想要的東西就是想要,於是我便想方設法的想將那人從他心裡面拔出來。」

  我繼續不動聲色的喝水。

  易晴緊緊的盯著我,言語依舊溫和:「我打聽到了那人在與他分手之後四處相親的消息,便不斷的把這些消息告訴他,想借此讓Eric死心,或是看清那個女人只是內心空虛的真面目。我認為我是在救他,把他從所謂的愛情的深淵裡面救出來,可是卻沒想到……」

  我唇角掛著冷笑,「易小姐,我定了機票,時間不多。」

  「我知道何小姐時間寶貴,可是聽我這番話,於你而言確實算不上『耽誤』」她收斂了表情,「Eric是個明眼人,自然知道我的心思,在我主動開口之前,他便直接與我把話坦白講了。」

  易晴有些歎息:「何小姐你可知他說的那些話,任何一個追求他的女人都會被秒殺。」

  「不過我卻自信的以為即便那時他說得再絕對,時間總會磨平那些感情的。何況那時……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而我們只是恰巧都需要結婚。他答應了,我以為我算是成功的把他救了出來,可是沒想到,等我最初因為得到而激動欣喜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時,才發現自己費了大力氣打撈起來的不過是一具死屍。」

  我已掛不住臉上的笑,直勾勾的冷眼看她,就等她說完話,賞她一臉清涼。

  白開水乾淨而不傷人,我忽然發現,原來從一開始我的心裡便是如此打算好了的。

  「那時公司已經慢慢運作上了正軌,可是Eric卻再沒有因為工作越來越順利而欣喜微笑。我這才驚覺,我在無意之間打破了他對那個人的期待和他幻想中的與那人在一起的未來。我殺死了他的愛情,所以不管是哪個女人,他都點頭接受了。只因為在他眼裡,誰,都沒了區別。」

  我恍然間想起那天離開秦陌家時,他問我,如果他一直不回來,我會不會另嫁他人。

  當時我心中憤怒,挑了刺傷他的話來說,而此時冷靜下來,我再琢磨他這個問題,心中的答案卻依然是會。

  當然會,畢竟我再是喜歡秦陌,這一生我也不可能只為了他而活,我生活在社會之中,我有父母,有親戚,有朋友同事,我需要婚姻,所以我接受的父母安排的相親,意圖找到一個合適的人,然後與他共度後半生,即便不愛。

  而秦陌,也一樣。

  他甚至更需要一段婚姻,一個穩固的家庭來作為提升他商業信譽的砝碼。

  不同的是,我挑剔了許久而沒找到合適的,而他破罐子破摔的選擇了接受易晴,與她談了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我和他之前都搞錯了,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或許是認真,但並不一定是愛,那只是想要婚姻。

  易晴無奈的笑:「Eric的性格導致我與他相處比想像中更加困難,我們在一起半年,連牽手也覺得尷尬。後來我碰見了Lee,就是現在我的未婚夫,他瘋狂的追求我,然後我就可恥的心動了。我與Lee在一起後便與Eric提出了分手,他自然是沒有半分挽留的,後來我覺得兩人同在一間公司,難免尷尬,索性陪著Lee的工作調配一起回到了中國。」

  我笑:「確實可恥。」

  易晴也不生氣,繼續溫言道:「是啊,可是在我追求Eric的時候我想像不到未來,就像你們因為不能掌握未來而分開一樣。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走,所以做了了不得了的錯事,所幸現在還能彌補。」

  「易小姐既然想要彌補,不如幫我猜猜秦陌當初為什麼會接受你而不願意回來?現在又是為什麼回來了?」我摸著透明的水杯杯沿,輕聲問她:「他既然已經覺得心中的女人定會另嫁他人,現在又為什麼回來?等那女人結了婚之後去破壞她的家庭嗎?」

  易晴笑著搖頭:「何小姐抬舉我了,易晴這輩子最看不懂的莫過於Eric詭異的愛情觀了。」她打趣道,「不過我倒是可以與你講一個笑話的。」

  我正經的看她。

  「你還記得那天Eric回國時在機場碰見了你。我猶記得那時你們互相禮貌的點頭微笑。雖然在我看來,你們兩人的微笑都僵硬得可怕。後來我問Eric為何不上前直接與你交談,何小姐可知他說了什麼?」易晴攪拌著咖啡,笑道「我倒是頭一次看見Eric如此沒出息的模樣,他說『我怕何夕打我』。」

  我也抿唇微笑,然後仰頭把杯子裡的水喝盡:「我不會感謝你告訴我這些。」

  「你當然不會,可是之後有人會感謝我的。」

  我繼續笑:「秦陌也不會感謝你,他以後的日子未必會因為今天這些話而好到哪裡去。」

  易晴繼續攪拌著咖啡,語調平靜道:「何小姐,你為什麼不想想,或許對他來說,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了。」

  我笑了笑,沉默的提著東西離開,我心想,兩個人在一起,是為了讓彼此和自己都過得更好,哪來什麼最好。

  「何小姐。」易晴高聲叫住我,「沒有哪段感情能像童話故事一樣純潔無暇,就牽手這點痕跡……」

  「我從來沒說過要什麼純潔無暇,我要的只是一心一意。」

  易晴呆了呆,隨即笑道:「我來之前去醫院探望過Eric,他前些天胃出血,在醫院做了半夜的手術。」

  我提著自己買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家的第二天,年假還沒休完,我拎了一些特產去找程晨,適時沈熙然上班去了,程晨正巧要去醫院做產檢,我便陪著她一起去了醫院。待她檢查完了,我狀似不經意的問:「上次,你是在哪裡看見秦陌來著。」

  程晨愣了一會兒隨即瞭然的笑了:「住院部那邊,六樓多少房間來著,哎呀,我怎麼記不清了。」

  我冷著眼望程晨,不一會兒她就自己撓頭道:「何夕,你怎麼越來越不能開玩笑了,好了好了,在634,你自己找去吧,我要回去給寶寶聽音樂了。」

  站在秦陌的病房前,我手放在門上頓了好久,仍是無法下定決心推門進去。

  最後卻是裡面的護士推著車開門出來,見我在門口嚇了一跳,奇怪的打量了我好幾眼,我頂不住那質疑的眼神,終是自己灰溜溜的進了病房。

  關上門,房間裡一時沉寂。

  轉過玄關,我看見秦陌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打著點滴,閉目養息。

  我沒出聲,他眼也沒睜道:「藥已經送來吃過了,出去。」

  我不動。

  許久沒聽見人離開的腳步聲,秦陌皺了皺眉,睜開眼,然後傻了。

  我拉過他床邊的椅子坐下,迎著他呆愣的眼神對視了許久:「好吧,我可以出去。」

  「何夕!你敢!」

  依舊是霸道的威脅,但是言語中卻是我從未曾聽過的慌亂。

  我坐在椅子上,依舊淡淡的把他望著,他盯著我看一會兒,見我那話是在唬他,神色才慢慢靜下來,他掙扎著坐起身來,嘴唇動了又動,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看著我喜怒難辨的神色又把話全都咽進了肚子裡。

  「這幾天我去了一躺三亞。」我道,「走的時候遇見了易晴,還有她的未婚夫。」

  他又把我打量了一會兒,才緩慢的應了一聲:「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那是你想給我的解釋的話。」我目光落在他打著點滴的手背上,「下週六,我還要接著去相親,我媽這次給我找的男人挺不錯,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就這樣定下來了。」

  那隻手慢慢握緊,針頭插在肉裡應當扎得他很痛。

  秦陌本還帶著些許期冀的目光一瞬間陰霾密佈。

  心情忽然就暢快起來了,我明媚的微笑道:「謝謝你這麼辛苦的從美國千里迢迢的趕回來祝福我,也謝謝你兩年前的放手,秦陌,你做的很好。」

  「何夕。」他沉聲喚我的名字,「別和我說這樣的氣話。」

  「你怎麼就知道是氣話呢。」我心情頗好的說,「兩年前你不是決定放手了麼,你不是已經打算和易晴或是其他什麼女人都好,和她們結婚,然後共度一生,我自然也該另尋一個良人嫁掉。既然你以前已經把咱們的路都盤算好了,咱們還是按著那條路走吧。秦陌,以你現在的條件,沒了易晴也會有很多女人前仆後繼的往你這裡跳。而我也能找到自己的歸屬了,這樣不好嗎?」

  秦陌臉色一片鐵青,胸腔起伏,氣得不清,但是又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我,憋得近乎內傷。

  我一派老道的拍了拍他的手:「安心養病,以後我結婚給你發喜帖。」

  說完便起身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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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發表於 2015-7-15 17:47:04 |只看該作者
46.對不起

  相親的這個週六,春光明媚,天氣大好。

  我早早的梳洗完畢,花了老長的時間畫了精緻的妝容,穿上了特別為這次相親準備的漂亮衣服和高跟鞋。站在鏡子前打量了又打量磨蹭了許久才終是出了門去。

  這次相親,老媽直接委託了我三姑姑來監督我的行為舉動,稍有不慎,回家斬立決沒商量。

  我掃過一眼男方的照片與資料,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只可惜他這次碰見了我,注定得耽擱了。

  相親的酒店是我定的,但是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像是坐在那裡等了一會兒了,中介人與我三姑姑本來還有些埋怨我的慢動作,但是一見我今日這身打扮,立馬便笑了起來,主動替我打圓場:「你看,咱們夕夕可想著給你留個好印象呢。」

  我沉靜的但笑不語。

  男方姓李,穿著整潔的西裝,髮型利落乾淨,他禮貌的起身招呼我坐下,看得出來,他對於我花時間認真打扮一下自己的行為是認同的。三姑姑說此男出生與書香世家,是個通情達理而又文質彬彬的人。

  我對他的印象相當不錯,如果沒有秦陌的話我說不准就這樣看上了他,然後與他共度後半生……

  但是『沒有秦陌』這種假設實在是太裝逼了。

  相親進行到五分之一,中介人與我三姑姑相繼退場,走之前三姑姑與我做了一個血淋淋的抹脖子的動作。我自是十分理解她這動作的內在含義,這次再不成,老母在家等著砍了我燉養生湯……

  我有些淒哀的歎了一聲氣,卻惹得對面的李姓先生低低淺笑:「看來何小姐也面臨著不小的家庭壓力。」

  「我只覺得長大了的女兒就不在是媽親生的了,仿似恨不得把我掛上標牌拖去菜市場賤賣一般。她到底是有多討厭我……」

  他再次被我的語氣逗笑了:「何小姐真幽默,不過我想正是因為著緊你,所以才急著為你找未來的另一半吧。我家人也是如此。」

  「壓力大啊,這個世界人口膨脹,慾望膨脹哪還那麼容易找到一個對的人。」

  「我之前也是這樣認為,但是就現在而言,我好像看見了所謂的緣分。何小姐不這麼認為麼?」他眼神深沉的望我,我繼續勾著嘴角純潔無害的微笑。

  這李先生不愧是書香世家出生的人,隨隨便便一開口便是讓人肉麻的句子。許是見我笑得過於溫和,他又道:「還是我們應該換個稱呼,先生小姐的,未免太生疏了。我叫你夕夕可好?」

  我正想說還是生疏一點好,旁邊的光線倏地一暗。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這麼殺氣騰騰的。我在心底暗笑,臉上卻做出驚訝的表情。

  秦陌淡淡掃了我一眼,沉著臉硬生生的擠開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你還是叫生疏點好。」我老實的往沙發的角落挪了挪,靜待事態發展。

  對面的李先生果然很是詫異:「你……這位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們繼續。」他抱著手,倚在沙發上,一副要將這次相親從頭看到尾的模樣。

  真幼稚,我在心裡唾棄他的舉動。

  李先生微微動了怒氣:「真是無聊之人。」他起身,一邊伸出手要拉我,一邊溫言喚我道,「夕夕,我們要不去看電影吧。」

  秦陌搶在我之前,一爪子握住他的手,淡淡道:「好主意,走吧。」

  李先生甩開他的手,怒道:「你到底想幹嘛。」

  我品味著他們的對話,深以為充滿了不可言喻的基情。正在心裡偷笑,秦陌卻倏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我不過是來陪陪我的未婚妻,先生你有意見麼?」

  李先生瞪圓了眼望我:「未婚妻?」

  我坦然道:「假的,坑你呢,別信他。」

  秦陌終是憋不住心底的怒氣,冷了眉目:「何夕,你到底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

  他一旦用這種教訓的語氣與我說話我便忍不住想與他嗆聲:「如果你認為我這是在鬧脾氣,不好意思秦先生,我這輩子都停不了了。」

  李先生忽然打斷我們倆的對話,正色看我:「何小姐,我想你需要時間解決一下私人問題。」

  我點頭:「是這樣的。」

  「今天先告辭了。」

  「嗯。」我道,「李先生,對不起。」

  他苦笑:「算我做一次紅娘。」

  我埋頭微笑,等他的腳步聲漸漸聽聞不到了,我才斂了唇邊的弧度。秦陌盯著我涼涼的嘲笑:「溫文儒雅的風格你不是很討厭嗎?」

  我沒理他,提包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店外走,秦陌叫了我兩聲,見我不答應,無可奈何之下帶著幾分氣惱的跟了上來。

  酒店外是一條長長的林蔭道。

  這裡離我公司極近,偶爾下班沒事,我一個人也喜歡到這裡來逛逛,在街邊的商店裡看看衣服,沿路買點小吃,再慢悠悠的晃回家去。只是每次都是我一人在走罷了。

  我在前面走走停停,秦陌便也在我後面走走停停,跟著我的腳步,如影隨形。

  春日陽光正好,暖風一吹,街邊的大樹上結出的新芽像嫩綠色的花瓣一樣紛紛擾擾的落在斑駁的人行道上。

  我嘴角的弧度再也忍不住揚了起來,這溫暖的一天,我帶著尾巴一樣的秦陌走過來兩年來走過無數次的大街小巷。初時,我老是聽見他的電話在震動,腳步也總是浮躁,不一會兒的,他像是狠下心來,關了手機,腳步也隨之閒適起來,跟著我一起慢悠悠的搖晃過陽光灑下的馬路。

  我停在一個小吃店,買了兩杯溫熱的柚子茶,轉身出去的時候順手將其中一杯遞到秦陌面前。他怔愣了好一會兒,又傻傻的回頭看了看,見身後沒人,才帶著點不敢置信的問我:

  「給我?」

  我哼了一聲,作勢要將柚子茶扔掉,他忙動手將杯子搶了過去,氣惱道:「你就不能好好說。」

  我仍舊不理他,抬頭挺胸的在前面邁步走。轉過街角的商店透過店裡鏡子的反射,我看見身後那個西裝革履的冷漠男子捧著一杯廉價的柚子茶欣喜得有些不知所措。

  心尖一時便軟了,我埋頭掩飾住唇角浮現的弧度,快步轉過街角。

  一路走走看看,我在一家店挑中了中意的衣裳,正在試衣間試衣服,我老母突然一個電話追殺了過來,我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敢接了電話。

  不出所料,電話一接通便是一陣痛罵,我老老實實的聽著,末了,掐准老媽一個停頓的間隙,我把話插了進去:「您放心,這次您的女婿絕對不是會跑了的。」

  母后大人氣急,喝聲道:「沒有跑?你別以為我沒看著你就不知道你搞了什麼事出來!你說,老實交代,你又花了多少錢去雇了個群眾演員陪你演戲?你這丫頭是真不著急啊!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能物色到這麼一個對像容易嗎?怎麼就不知道珍惜……」

  「媽……」我歎道,「這次是真的,你女婿找上門來了。」

  老媽怔愣了一番,許是聽我的語氣真不像是在說假話,便問道:「誰?現在誰還會主動找上你?」

  「你認識他的。」我笑道,「隔天帶回去給你看,轉著圈給你展示。」

  老母將信將疑的叮囑了我一番,隨即才疑問重重的掛了電話。我長舒一口氣,心情持續明朗,繼續試自己的衣服。

  這件小裙子我看著確實喜歡,心裡十分想要,但是瞅了瞅價簽,我不由咋舌。若是往常,我定會把這衣服的毛病亂挑一通,然後說服自己走掉,但是今天又不是我一個人。

  出了試衣間,我望向那個抱著柚子茶還在猶豫要不要喝的男人,理所當然的伸出了手。

  他警惕的看了我一眼,護著手中的杯子往後退了一步,隨即緊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告訴我:「我的。」

  我忍住嘲笑他幼稚到家的舉動,終是開口道:「我給你買了水,禮尚往來,你給我買件衣服吧。」旁邊的導購小姐聞言不由笑出聲來。

  秦陌聽了我的話,明白我不是要和他搶那杯柚子茶,一時也有點赫然,他清咳一聲,倒還真就利索的掏出皮夾,抽了張卡給我。

  我老實不客氣的用他的卡刷了賬,隨即又揣進自己兜裡。

  這天下午,我買了不少東西,刷他的卡,還將包都掛在他手上,讓他當苦力,將他十成十的欺負了一次。他什麼都沒說,任由我折騰……除了不讓我碰他的柚子茶。

  逛得累了,我見天色漸晚,便尋了一個地方吃飯。

  進了餐廳,秦陌自然而然的要與我坐一桌,我卻指了指我身後的位置道:「咱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別和我坐一起,分開。」

  他立時皺了眉:「何夕,別挑戰我的耐性。」

  我抱著手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他:「我說錯了嗎?秦先生你倒說說咱倆現在是什麼關係,兩年前不是已經分開了麼?我猶記得還是你自己說的。」

  秦陌臉色難看的一青,捏得手中的各種袋子嘩啦啦作響,「你今天讓我陪著你逛了一天的街,心裡居然還在記恨……」

  「我沒讓你陪。」我淡淡道,「東西是用你的卡刷的,也是你自己一路拎過來的,如果想要,你拿回去就是。現在你要是想吃飯,隨便去尋個位置坐下都行,除了我這裡。如果不想吃,你可以走了。」

  許是沒見過我如此沒有節操的一面,又許是從來沒在我這裡吃過這樣的憋,秦陌微妙的瞇起了眼:「何夕,你今天做這些舉動到底什麼意思?」

  我笑道:「我該問問秦先生你如今做這些舉動是什麼意思才是。你不是早已無私的放我離開了麼,你都放了我兩年的自由,為什麼不再施捨施捨將我這輩子都放開呢,你現在這樣回來,莽莽撞撞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是想打亂誰的生活?」這話我前面說得調侃,越說到後面語氣便越是凝肅。

  秦陌聽罷我這幾聲質問,默不作聲的提著一推包坐在了我身後的位置上。

  我與他背靠背,就只隔了兩張椅背的距離。

  我點了菜,聽見後面的秦陌說要一份與我一樣的。吃飯之時,服務員先端上來一盤拔絲香蕉,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歎道:「有的人走了,只留一個簡單的理由,卻甩下許多不負責任的情感,就像拔絲香蕉綿綿不斷的絲,吊得人一心的難受。」

  服務員小妹妹奇怪的望我,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繼續給我上菜。她端上一過排骨湯,我又道:「有的人回來了,卻連一個簡單的理由都沒有,張口閉口便是要復合。就像這湯,舀一勺後以為沒什麼變化,卻不知裡面已經實實在在的少了東西。」

  小妹妹小心翼翼的問:「小姐,你對我們的菜色有什麼意見嗎?」

  「沒意見。」我笑,「你們這裡送的涼菜不錯。就像女人,被人想起來了便逗弄兩下,如果那人忘記了便被拋在角落不聞不問。」

  她艱難的笑了笑,上完菜就立馬逃似的離開了我這邊。

  我心情頗好的吃完了這頓飯,蹦躂著往家裡走。秦陌還是乖乖的拎著東西跟在我的身後,只是距離明顯的要比之前遠了一些。我也懶得去琢磨他的心思,一路都在盤算著待會兒要不要忍著腳痛再去逛逛街,秦陌這麼個任勞任怨的好脾氣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的。

  但是想了想,他應當才出院不久,經不起我這樣折騰,我還是心軟的打道回府。

  行至我家樓下,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拎著許多包,也正定定的看著我,路燈下的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我假惺惺的問:「這些東西你是要拿回去還是要送給我?」

  默了一會兒,他道:「我幫你提上去。」

  我自然樂得輕鬆。

  掏鑰匙開了門,我接過秦陌手裡的東西,不讓他進門便想把門關了。

  他扣住門不讓我關上,我奇怪的看他,他遲疑了許久才艱難的吐出一句:「對不起。」

  我呼吸一頓,胸腔裡心臟的跳動不由慢慢急速起來。

  他一聲歎息,很是生硬的道歉:「讓你難受……是我的錯,對不起。」

  我垂眸看著他手裡寶貝一樣握著的早已涼透的柚子茶,強迫自己穩住呼吸,別太早將欣喜流露出去:「所以呢?咱們不是已經分開了嗎?」

  「我後悔了。」他無賴一樣的承認,「我後悔了,十分後悔……」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裡的東西都放在玄關處。秦陌仔細打量我的表情,忽然一本正經道:「不准打臉。」

  見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我再也忍不住唇邊的笑意,燦爛的笑起來。

  秦陌一時呆住。

  我雙手樓上他的脖子,緊接著便將唇貼上他的唇。他像是被嚇得不輕,嘴唇微微張著,我的舌頭輕而易舉的躥入他的領地,挑逗,輕咬,在他反應過來之時又理智的退開,貼著他的唇角,輕輕摩擦他的皮膚,道:「你要是早點說多好,明明你只要一說對不起我就會原諒你的。你個傲嬌彆扭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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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發表於 2015-7-15 17:47:15 |只看該作者
47.這就是戀愛吧

  他傻了一會兒,隨即他目光灼灼的盯著我又說了一遍:「何夕,對不起。」

  我點頭:「嗯。」

  「對不起。」

  「我聽到了。」

  「你再原諒我一次。」

  我奇怪:「我剛才沒說清楚麼,我已經原諒你了。」

  「不是這樣。」他道,「你得配上動作。」

  溫熱的唇畔再次相接,這次,他佔了主動的地位,一隻手橫蠻的摟著我的腰,強取豪奪。

  末了,在我們兩人都吻得有些動情之時,秦陌微微分開交纏的唇齒,靠在我的耳邊,沙啞著嗓子道:「以後我每天都和你說對不起,好不好?」

  我聽出背後的意思,臉上微微發熱:「說不說是你的事,原不原諒是我的事。」

  他嚴肅道:「何夕,我想,我們就這個問題應該深入探討一下。」

  進屋,關門,接著便是一室旖旎。我們倆將問題完完全全的深入討論了一番,很深入……

  那天晚上,傲嬌彆扭的大狗得到了原諒,性子裡狼的屬性又不安分的躥了出來,一改白日老實窩囊的模樣,摟著我幾乎將我啃噬乾淨,迫不及待的……在我家沙發上。

  直至我昏昏沉沉的墜入睡夢之中,耳邊也依舊迴盪著他配合著撞擊發出的聲聲輕喚。沙啞、動情,令人著迷。

  「何夕、何夕……」

  像是永遠也停不下來的呼喚。

  清晨,我睜開眼,一抹陽光透過臥室窗簾沒遮掩住的縫隙灑進來,暖了一室的色彩。身邊的人還在熟睡,呼吸均勻的吐著,眉目間沒了往日的囂張和冷漠,反而添出幾許平淡安靜。

  我恍然間有一個奇妙的念頭,好像我這樣看,就能把他的睡顏一直看到我們倆都再也睜不開眼睛的那一天一樣。

  那樣也不錯。

  可是,會有這樣一天麼?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我心中對未知的未來有些本能的害怕。我這樣與他在一起,全心全意的在一起,現在他是認真的,但是以後呢?我們會不會也因為婚姻而對薄公堂,會不會屈服於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等繁雜的生活瑣事,會不會因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沒了愛情,沒了衝動……

  如果有那樣一天,我們現在這段感情又該何去何從?

  我正胡亂想著,那雙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像是要醒了。

  聽說人在半夢半醒的狀態時是最不會掩飾自己的內心的……我在被窩裡抓住了秦陌的手,嚴肅的問他:「秦陌,要是有一天我們互相討厭了怎麼辦?」

  「做什麼破夢了。」他迷糊的應了一聲,隔了幾秒之後驀地睜大眼,皺眉看我正色道:「你討厭我?」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他又涼涼道:「左右已經被我吃抹乾淨,你最好把所有奇怪的念頭都給我收起來,昨晚都說得好好的,你這輩子就別想再往外蹦躂了。」

  「我們什麼時候說得好好的?我們說了什麼?」

  秦陌微微瞇起了眼:「何小姐,看來咱們昨晚還談得不夠深入。」

  我摸有點酸痛的小腹,下意識的往後一躲:「你夠了啊……」

  他彎唇笑了笑,表情該死的迷人:「這種時候,何小姐怎麼能對男人說『夠了』這種詞呢……」

  昨晚是在沙發上,今天總算是找對了地方,但是,時間隔得太近了啊!

  當秦陌的呼吸與我的呼吸又交纏在一起,我哀哀叫苦他得意低笑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清晨的運動總是能讓某些人神清氣爽,讓某些人精疲力盡。

  最後,我繃直了腳尖,腦海裡一片空白,像是全世界只能依靠他一樣緊緊抱住他的背,秦陌在我耳邊沙啞道:「何夕,我沒做措施,你也別吃藥了。」

  「嫁給我。」

  做秦太太……

  坐在屬於我的辦公桌前,我再度走神了。想到那天被我暴打出門的秦陌,我額上的青筋不由又跳了出來。

  哪個男人會在那種時候求婚?除了秦陌哪個男人還做得出來!

  你他媽也忒不浪漫了!

  沒有玫瑰紅酒,沒有燭光晚餐,連最基本的婚戒你也不拿給我瞅瞅!在獸慾大發之後自己爽歪歪了就求婚,你以為這是動物世界,做了就產卵生孩子,然後湊合著過一輩子麼?

  真是沒有戀愛智商的男人。

  我氣惱的將手中的鼠標狠狠的往桌上一放,心道,果然是不該那麼便宜的饒了秦陌了,應該再折磨他個十年八年,等我爽舒服了再給他嘗點甜頭……

  適時謝不停正巧從我旁邊走過,見我摔鼠標,轉身來問我:「小何,你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我趕緊拉扯著嘴皮笑道:「哪有,就是前幾天小王不是走了麼,我手頭上的工作有點緊,想討個人來幫幫忙。」就算工作不緊我也想討個人來幫忙,要不我哪有時間去和秦陌鼓搗。

  謝不停聽了,點點頭:「最近公司用人是有點緊張,要不你去人事部要兩個實習生過來?還是你自己有推薦的人選?」

  我心裡正在琢磨著今天謝不停怎麼對我如此和顏悅色,莫不是又有什麼苦差事要打發我去幹。但聽到他後面這話,我的心思便被岔開了,腦海中頓時飄過方穎的影子,這個時候,那姑娘應該在到處找實習才是。

  以前我雖然給過她電話,但她心裡也是爭氣的,從來沒打過來要我幫忙什麼的,而今正好我也缺個幫手,讓那踏實的姑娘來實習正合適。

  「我有個推薦的人選,謝總你先容我問問人家。」

  謝不停點了點頭抬腳就要走,我憋了一會兒終是沒忍住小聲問:「謝總……今天心情很好?」

  謝不停笑道:「小何最近工作做得不錯,人家客戶特別打電話來誇了你。沒想到你還是個這麼謙虛的人,之前叫你做那房子的裝修你死活不肯,現在不也做得挺好的嘛,好好幹啊。」

  什麼房子……

  我望著謝不停大步邁進進經理室,腦子裡一片迷茫。

  打電話給方穎,與她約好來公司的時間,我便老老實實的窩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畫圖,畫著畫著我總算想起來了謝不停所說的那套房子——秦陌回國之後新買的那套,那時我不肯裝修,甚至與謝不停大大的爭論了一番,後來才有了林小姐的那件事。

  可是那個房子我到現在都沒有去看過……

  正在揣摩著秦陌這麼做的意思,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看見跳躍的「禽獸」二字,即便全然不知他打這通電話來是為了什麼,但是嘴角就如此輕易的翹了起來。

  我接了電話,清咳一聲,裝作滿不在乎道:「幹嘛?」

  「週五晚上有空沒?」

  我看了看電腦旁的小檯曆,下面本來有用黑色的簽字筆寫著:七點XX地客戶會談。我想了想,掏出紅色的簽字筆把那幾個字乾脆的劃掉,然後在旁邊畫了一個小小的紅色桃心道:「沒事,怎麼了?」

  秦陌心情似乎極好,他語調輕抬:「何夕,你還記得以前我和你說過,我幫你記了兩筆賬麼?」

  「隱約記得。」一次是他被打了我去幫忙,於是連著一起被打了,一次是我幫著他擋了酒,第二天患了重感冒。

  「週五來參加一個宴會吧,我已經幫你把賬算清楚了,要不要來看看戲?」

  我雙眼猛的一亮:「好戲?」

  「秦氏質量保證。」他心情明媚得與我開起了玩笑。

  「好吧。」我道,「既然你都這麼誠心誠意的邀請我了,那我就勉勉強強的來看一看吧。」

  說著,我便想掛了電話,那邊的秦陌靜默的許久,忽然叫住我,輕聲道:「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不是剛約好了週五見麼,今晚我……」

  「何小姐,我想念你。」秦陌道,「相思難斷。」

  這幾天,他對我說了抱歉,承認後悔,直言相思,當秦陌這樣一個男人願意放下心裡的防備和驕傲為感情讓路,我想,我沒理由拒絕得了他,無論任何事。

  「如果你忙,那就搬回我家來。」秦陌道,「何夕,至少讓我每天都能看見你。」

  我沉默了許久,終是一聲歎息:「秦陌你真可恥,明知道我最抵抗不了柔情戰術……你這又是在什麼少兒不宜的書上面看到的招數?」

  那邊也默了默,隨即清咳一聲,秦陌的聲色恢復如往常那般帶著點天生的淡漠:「很明顯麼?好像你每次都能看出來。」

  「你學得太刻意了!」

  「好吧。」他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今晚我去接你。」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問:「你又要向我求婚麼?如果是,那我今天要看見鑽戒玫瑰和燭光晚餐。」

  秦陌立即唾棄道:「何夕,你真俗。」

  「不送?那我去找別人好了。」

  「何小姐,上次送了你一枚你不是沒要麼?」秦陌有些委屈埋怨道,「一巴掌拍得老遠。」

  我怔了怔,「後來……你沒找到麼?」

  「嗯。」

  我急了:「你就不知道仔細找找?犄角旮旯裡面都翻過沒?」

  秦陌低低的笑:「這下倒知道著急了,當初揮手拍開的時候怎麼就沒半點沒有猶豫?左右不過是顆戒指,再買就是……」

  我此時卻恨不得把手給剁掉,鑽戒啊那是鑽戒啊,人生第一次有人送的鑽戒啊!我道:「今晚咱們不吃飯了,你來接我,我們回去找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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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7:47:26 |只看該作者
48.報仇?

  那天晚上我和秦陌翻遍了整個屋子。

  初始我還以為秦陌只是在騙我,但是到最後發現竟然真的找不到了。我萬分後悔,一臉沮喪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右手,恨不得一刀剁了它。

  秦陌倒是比我坦然多了,一臉淡定的看著新聞,一邊看一邊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再買個更好的就是。

  想著當時被我揮開手的秦陌,那時他表情那麼難看,心裡一定比我現在難受更多,我有些心疼,主動蹭上了他的雙腿,抱住他的脖子,一聲聲的歎息:「你說我當時怎麼就那麼衝動呢,我衝動個什麼勁兒呢。」

  我心道,我就是和你過不去也萬萬不該和錢過不去啊,那貨是鑽石啊活生生的鑽石吶!賣了得值多少……

  秦陌哪知我心裡的想法,頭一次見我主動投懷送抱,他很是驚詫了一番,坐著愣是呆了兩三分鐘沒動,怔愣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攬住我的腰,任由我在他懷裡嘀嘀咕咕的磨蹭。

  心滿意足的抱了許久,秦陌帶著些懊惱抱怨著說:「早知你丟了鑽戒會這麼乖,我該多買幾個。」

  我雖然在那時狠狠嗤笑了一番他這句又土又慫的話,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甜了。

  末了,鑽戒那事也就如此不了了之。

  週四,方穎來找我時還帶了一個男同學,與她一般大的年紀,看起來挺陽光帥氣。

  「姐。」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我們班長周毅,他最近也在找實習……」

  我明瞭她的意思,想了想那天謝不停說的話,反正他也說公司缺人,我再多帶一個實習生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卻也不能這麼便宜的就讓他進來的,我道:「嗯,先做兩天看看吧。」

  方穎一下便笑開了:「謝謝姐!我們班長可厲害了,在我們學校老是拿獎的。」

  我也笑了笑,心中不置可否,大學的那些獎項有幾個企業會真正看重呢,畢竟拿獎的只能證明過去,而企業要的是未來。

  男生也開心的笑:「謝謝何姐,我一定會好好加油的!」

  當初我想的是不過是一個實習生罷了,讓他進來就進來了,但是我若知道之後會發生那樣的事,當天或許我說什麼也是不會讓他進來的。

  週五晚上,我與秦陌一道去參加了那個帶有些許報復意味的宴會。

  這場宴會的主人並不是秦陌,而是與政府關係親密的某企業老總,我與秦陌挽著手進場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到一半了,我臉上笑著,卻暗自掐了掐秦陌的手臂:「都怪你!」

  秦陌樂得讓我不痛不癢的掐了一爪子,比起今天出門前他得到的,掐這一爪著實不算什麼,他難得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溫和的笑了笑,低聲對我道:「也虧何小姐合作得好才是。」

  我霎時臊紅了一張臉,拿了杯酒便埋頭不再說話。

  這種社交宴會多是無聊的各種寒暄交際,等了許久沒有看見秦陌說的好戲上演,我有些不耐煩了,正想要開口說走,秦陌卻忽然暗自捏了捏我的手,我順著他的目光往門口一看,正好見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禿頂中年男人一頭大汗的跟在另一個男子身後,點頭哈腰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皺了皺眉:「這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嗯,應當的,稅務局的周曾科長,當初在酒桌上你見過他,如果沒有他你應當也不會醉得那麼厲害。兩年前對秦氏砸石頭砸得最多的便是他了,當初那幾個打手應當和他也脫不了關係。算起來,這人該是我們大仇人一個。」

  我奇怪:「他現在在幹嘛?」

  「貪污受賄的事暴露了,趁著簍子還沒捅大就趕緊拍拍上級的馬屁。」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就會沒事了?」

  秦陌聲音中帶著幾許笑意:「何小姐,我是請你來看戲的。」

  「你做了什麼?」

  「我不過是幫檢察院搜集了一些他貪污受賄的證據罷了。」秦陌道,「這些都是他理當受到的法律制裁。」

  他話音剛落,門口忽然走進幾個西裝革履動作利落的男子,幾人的目光在場中一找,便立即定在了周科長身上,那幾人上前,自懷中掏出證件,接著便拉著周科長要出去。

  肥頭大耳的周科長被嚇得面色青白,臉上的汗一層層流下,最後在各界名流的矚目下,終是無奈的被帶走了。

  出門前,周科長目光恨恨的瞪向我們這方,秦陌遙遙舉杯,然後把杯子裡的果汁一飲而盡。他抿了抿唇道:「何夕,這時候你該遞給我紅酒才是。」

  我冷哼:「你要是想去醫院,我揍你一拳更來勁兒。」

  秦陌心情頗為愉悅的歎息:「悍婦。」

  我撇了撇嘴,對秦陌今天這齣戲做出了評價:「秦陌,你把這戲排得真無聊,沒有半點激情。」

  「何小姐你待如何?事業的失敗足以擊垮一個男人,他那個年紀的人,坐了牢出來再不可能東山再起了,你沒看出來麼,我已讓他的人生功虧一簣。」

  我聳了聳肩:「比起理性的選擇法律制裁,我還是更喜歡找個不起眼的角落陰他一刀。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世界的差別吧。」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的結束了。在這以後我與秦陌安安穩穩的談起了戀愛,生活平淡無波的進行著。我老老實實的接了裝修秦陌新房子的單子,做得比任何一次工作都要認真。

  在我看來,這棟房子不出意外應當會成為我與秦陌未來的家,我會成為這裡的女主人,這還是我人生第一次為自己要入住的房子裝修,心中總是難免激動期待,希望是每個細節都做到最好。

  這倒苦了方穎和周毅,他們才開始出來實習,面對高強度高要求的的工作有些不適應,特別是周毅,不知為何每日都是一副神志恍惚的模樣,不過還好兩個都是極踏實的孩子,往往我交代的事情他們都不會落下。

  把房子裝出一個大體效果了,我便忍不住想把秦陌拉來看看,想聽見他的驚歎和讚美,這或許比給我五十倍的獎金還能令我更開心。我腦海裡翻來覆去的便是兩句話:我有男人,我有自己的家。

  秦陌抽空來看房子的時候是個週日,適時只有我與周毅在忙,聽見外面的汽車摁喇叭的聲音,我便興沖沖的跑到外面去,拉著秦陌進了屋,四處一逛,命令道:「說喜歡。」

  「嗯,還不錯。」

  我皺了眉:「說喜歡!」

  秦陌失笑:「好吧,喜歡。」

  我這才心滿意足的挽了他的手臂,一點點給他介紹,我要在這裡放什麼要在那裡擺什麼,不管怎麼說秦陌都只有一個字「好」,本來我還想罵他都不提點別的意見,但是轉念一想,他提的意見如果和我一樣那就採納,如果和我不一樣我就忽視,他提了也等於白提,我索性都自己做了主。

  邊看邊說的走上二樓,周毅手中拿著捲尺從臥室裡出來,他衝我笑了笑:「何姐你老公……」他一看見秦陌頓時沒了聲音。

  我奇怪的看了眼忽然怔住的周毅,又回頭看了看表情冷淡的秦陌,將秦陌往身後一拉,戒備的看著周毅道:「你莫不是對我男人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情愫了吧。」

  此話一出,秦陌的表情柔了柔,周毅也拉扯了一下嘴角,苦笑道:「何姐,我……我突然有些事,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我點頭答應,自顧自的一頭跑了出去。

  我回頭看秦陌:「難不成是你以前對人家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

  秦陌勾唇淡淡一笑:「或許是做過。」

  我瞇起了眼不善的瞪著秦陌。他任由我的眼神將他上下刮了一陣,才收斂了玩笑,正色道:「何夕,這個人別用了。」

  我臉色一變:「你真對人家做過什麼事了?」

  秦陌頗為嫌棄的看了我一眼,解釋道:「他父親便是前些日子被判了刑的周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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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5 17:47:39 |只看該作者
49.神跡

  我沒想到這其間竟會有這樣的關係。

  秦陌雖然只是說幫檢察院收集了一點證據,但是照周毅望向秦陌的眼神來看,推他父親周科長入獄的最大助力便是秦陌吧。

  知道這件事之後我一直在找機會把周毅辭退,倒不是我怕他做出什麼事來,而是如果要周毅繼續全心全力的裝修著這棟房子,對他而言太過殘忍。

  但是此後幾天,周毅對工作的認真態度真是讓我無話可說。

  他興許是琢磨出了我的心思,對待這份工作更是小心謹慎。想想也是,他父親貪腐入獄,一個什麼都沒了的學生,除了好好保住手裡這份工作,他還能靠什麼過活。

  每次想和周毅說你還是換個公司,但是一看見他眼下的青影沉沉我又心軟的說不出話來,到底還是個剛出校門的學生,這麼去逼別人又是何必。他既然想把這份工作做下去,那就讓他做就是了。

  我把這個決定說給秦陌聽了,他只淡淡道:「何夕做了決定的事還有改的?」

  適時,他正在書桌後面敲擊著電腦,連看也沒看我一眼。我蹲在書桌旁的沙發裡,抱著一個靠枕想了想:「幾乎沒有,不過還是有。」

  「哦,那可是奇跡。」他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心不在焉道,「或許是神跡。」

  我一臉贊同的點頭:「是啊,真是神跡。秦先生,你真不容易。」

  敲擊鍵盤的聲音微微一頓,秦陌總算肯正眼看我了:「何小姐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沒聽見想聽的話,秦陌不悅的瞇起了眼,我捂著嘴偷偷笑了一陣才正色道,「好吧,既然你非要我說出來,那我就勉勉強強的告訴你好了,秦陌,何夕這輩子唯一一次改了決定,就是因為你。」

  秦陌的唇角微微一翹,那種偷到糖的小孩表情又洩露了出來。

  我搖頭歎息,你這麼個喜形於色的小人模樣,到底是怎麼在商場摸爬滾打混到現在的……

  「實話說,知道你在美國和易晴談了兩年的戀愛,我是真的決定了後半輩子再不和你聯繫,你個沒操守的男人,這才離開多久啊,兩年時間就有半年時間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秦陌被罵得有點委屈,他冷哼一聲道:「某女人不也在中國四處相親麼?」

  「區別就在這裡。」我憤怒的拍了拍沙發,道,「憑什麼你丫不用找就有一個美女貼上來,費心費力的討好你。我尋了整整兩年見到的都只看見一團一團的殘次品!憑什麼在我還沒找到帥哥陪伴的時候你就享了這麼多齊人之福!」

  「『齊人之福』不是這麼用的……」

  「憑什麼你到美國去呆了兩年成語用得比我還好!」

  見我一副憤慨無比的模樣,秦陌老實的安靜了下去。

  我氣呼呼的瞪了他一陣,才順過氣來:「不過,看在你也過得不開心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那幾天我深刻的想了想,你過得不快樂我也過得不開心,不如咱倆湊做一堆,再不開心也不不甘心來得好。」

  秦陌緊緊的盯著我,半晌才問:「你現在不開心?」

  我琢磨了一會兒:「出乎意料的還不錯。」

  秦陌彎唇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繼續埋頭敲擊鍵盤。

  房間裡靜了一會兒,我抱著抱枕的手緊了緊,終是把心中的不安問出了口:「秦陌,你要和我結婚麼?」

  「不然呢?」他說得理所當然。

  「可是……」我問,「你會喜歡我多久?一年、兩年,還是更久?但是喜歡這種情緒有一天最終還是會消失的……要是消失了,我們該怎麼辦?」

  「何夕。」秦陌道,「你只用想我們現在不在一起以後應該怎麼辦就好。」

  我們現在如果不在一起哪還來的以後。

  我歎了口氣:「好吧,秦先生,咱們就將就著先過著吧。」

  秦陌大力的敲下一個回車,似是終於把工作給做完了,他抬頭看我,隨即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慢慢向我走來:「何小姐。」他躬下身子,在我唇邊印下輕輕一吻,「這樣的生活你怎麼能說是將就……」

  淺酌不由變作了深吻。我感到秦陌的身子慢慢起了反應,我用手抵住秦陌的胸膛,道:「你還沒洗澡。」

  他頗為頹然的歎了一聲氣,隱忍了情緒:「何夕你……給我等著。」

  他老老實實的去洗了澡,我便老老實實的在房間裡等著他。閒得無聊我便開了微博一條一條的刷著,看得正起勁,秦陌動作迅速的沖了澡出來,適時我正看到了一句想要我一直想要告訴秦陌的話,便喚了他過來看:

  「秦陌,你來看這個——聰明的男人是不會和女人吵架的,因為吵不過。看見沒,以後別和我吵架了。」

  秦陌走到我身後淡淡將屏幕看了一會兒,隨即挑眉道:「你怎麼不把後面半句念出來?」

  「後面半句?」我轉眼一看才發現後面還有幾個字「強吻就好了。」

  我臉皮抽了兩抽。秦陌在我身後輕輕的笑了,他埋下頭靠在我耳邊似呢喃似誘惑的低語:「何小姐,你在給我暗示什麼?」

  臉頰的溫度悄悄升起,我不由往旁邊靠了靠,大聲道:「哼,自作多情什麼呢。讓你看前面一句就看前面一句好了。」

  他道:「所以,你現在是在和我吵架麼?」

  「咦……」

  直到溫熱的唇輕輕貼了上來我才發現自己被秦陌給饒進去了。

  男人吵不過女人?

  好吧,不過秦陌不屬於這個範疇……

  翌日,我扶著腰去了新房子,繼續裝修工作,晚上秦陌說他臨時有急事便沒有來接我,我獨自坐了公交回去,在公交車的移動電視上,我頭一次看新聞,看得呆住。

  因貪污受賄而入獄的稅務局科長,周某,在獄中畏罪自殺……

  此後那幾天,周毅都沒來工作。

  我什麼都沒說,方穎私下聯繫了他幾次,但是都沒有結果,她雖然感到奇怪,但也沒好意思來問我。

  三日後,週末,我與秦陌約好了要一起去看電影,我提早放了施工師傅們回去休息,獨自在屋子裡面收拾了一會兒東西便坐在陽台的台階上等著秦陌開車來接我。

  大門「吱呀」一聲響,我以為是秦陌進了來,正奇怪我怎麼沒看見他的車,忽然鼻尖嗅到一股濃重的汽油味。我駭然的回頭,忽見周毅提著一大桶汽油搖搖晃晃的進了屋來。

  我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喝道:「周毅,你怎麼了?」

  「何姐。」他神智恍惚道,「我在意的人都不在了,爸也不在了,他平日雖然對我不大管,但是好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他也不在了,我還盼著他出了獄回家……」

  他說得語無倫次,想來是思緒亂到了極點。我強自冷靜下來,腦子裡還在琢磨著要怎麼勸他,他卻忽然拔開了桶蓋,瘋了一樣將汽油四處潑灑,弄的滿屋都是。

  我駭得面色青白,剛起身想去攔住他,周毅察覺到我的動作,立即把裝著汽油的小桶我往這邊潑來:「你們把我爸關進監獄……他死了,為什麼你們還要活著,為什麼你們還活得這麼幸福!」

  「你瘋了嗎!」我忍不住吼道,「你冷靜一下,看看你現在做這事有什麼意義,你父親貪腐入獄接受法律的制裁這並不是誰造成的……」

  「是你!」周毅道,「是你丈夫!現在有幾個官是乾淨的!憑什麼就單抓了我爸……都是秦陌幹的!」

  我沉默,倒不是認同了他這話,而是見此時的周毅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話,一心鑽入了牛角尖,用說的,不如動強的……

  我盡量緩慢的站起身,以圖不要刺激到他,哪知我剛向他跨出一步,周毅忽然從包裡掏出了打火機。

  輕輕「哧」的一聲卻極大的撥動了我的心弦。

  「不准動。」他道。

  「好,我不動。」我立即利索的回答。

  我素來相信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這樣一句話,周毅點著打火機見威脅到了我,很是心滿意足的笑了:「何姐,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好人,但是你丈夫極壞,他該受到懲罰。」

  「周毅,沒有誰能代替法律去懲罰誰,如果有一天秦陌違法被抓,如果他也畏罪自殺,我斷不會為此做出這樣的事來。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我相信你的父親也明白這個道理。」

  周毅望著我微微沉默,他怎麼又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因為一時傷心過度而亂了心智罷。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思緒似極為混亂:「不對……不對……」

  我見他手中打火機的火頭一滅,心知機會來了,順手抄起旁邊的油漆桶徑直向周毅砸去,鐵通精準的砸在周毅頭上,打得他一陣眩暈,我抓住機會,不管不顧的撲上前去,兩隻手緊緊扒住了他握著打火機的那只爪子,然後露出雪白的牙齒,狠狠一口便咬了下去。

  周毅一聲痛呼,我一邊使勁的咬一邊揮手去抓打火機,心裡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把火給點燃了。

  但是,不知是怎樣的執念促使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沒忘記要點燃打火機。

  我望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火苗輕飄飄的落在了滿是汽油的地上。

  接著「轟」的一聲,週身皆是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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