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嫁給冤家(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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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開門的果然是下班回家的怡笑，身後大力開門聲讓怡笑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一看，咦？肖雲揚？怡笑呆住了。他有啥急事嗎？怎麼看起來氣喘吁吁地？
　　
　　「回來了？」肖雲揚說話的表情有點兒不自在。
　　
　　「嗯。」怡笑點頭，轉身看著他，不明所以。一時兩人誰也沒說話，沈默了一會兒，怡笑忍不住說道「你要出去？」有事就去辦啊，幹嘛杵在這兒瞪大眼睛看她，讓她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的。哎呀，可是她在他面前，彆扭個什麼勁啊？
　　
　　「我沒要出去。」肖雲揚撓了撓頭，說道。
　　
　　「啊！」怡笑吃驚的瞪大眼睛看他，「你找我有事？」
　　
　　「沒有。」
　　
　　沒……沒有？？？怡笑一頭霧水，難道他……難道他出來，只為了和她打個招呼？不會吧？「那我……進去了？」
　　
　　「好！你快進屋吧！」
　　
　　見他還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怡笑遲疑的又問道「那我真的進屋囉？「
　　
　　「你進去吧，我沒事。」
　　
　　怡笑見說，雖滿腹懷疑，還是轉頭開門往裏走，心裏不免嘀咕：他今天發燒了不成，怎麼看起來怪怪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
　　
　　她上身穿了件很合體的淡紅色休閒衫，微喇淺蘭色牛仔褲，一雙黑色高跟鞋，頭髮紮成馬尾，整個人看起來清爽有精神。天啊！肖雲揚心底輕歎，他現在是越來越覺得她魅力不可擋，這種感覺是從那天看她穿婚紗開始的。
　　
　　眼見怡笑走進屋，就在門要關上的那一瞬，肖雲揚突然出聲「怡笑！」
　　
　　怡笑將就要關上的門打開，沒說話的盯著他。
　　
　　「嗯……我是想告訴你，相片拿回來了，你看不看？」
　　
　　「啊？」怡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蘑菇半天，就為這兒事。看著肖雲揚專注等她回答的眼神，沒由於來的心跳加快，話也結巴起來「好……好啊！」更不可思意的是，她的臉居然也越來越紅。
　　
　　肖雲揚瞪大雙眼，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怡笑瞧，她……在害羞？突來的驚喜讓他有點兒不習慣，心狂跳不止。
　　
　　又是一陣沈默，兩個人都尷尬到不行，可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說，一個在門裏，一個在樓道，就這麼乾瞪眼站著。突然……
　　
　　「怡笑，回家了，怎麼不進來，誰在外面嗎？是不是雲揚啊？別在門口，有話讓他進來再說。」在廚房裏忙做晚飯的張琴見女兒站在門口半天，喊道。
　　
　　「不……不是，是……是推銷產品的。」有一種被人偷窺到心裏秘密的心虛，怡笑慌忙否認。話說出口，又怕肖雲揚多心，小聲解釋道「我……那個……那個……」
　　
　　「推銷產品的，你打發讓他走就是了，別在那兒一個勁兒的和他說，快進屋吧，一會兒你爸回來，就吃晚飯了。」張琴在廚房又說道。
　　
　　同時，肖雲揚也小聲說道「快進去吧，吃完晚飯我拿過去給你看。」
　　
　　「對不起，我……你沒生氣吧？」怡笑愧疚問道。
　　
　　肖雲揚輕淺的沖她笑了笑，道「沒有，快進屋吧！」說完，轉頭欲開門回家。
　　
　　「肖雲揚！」這回換怡笑出聲叫住他。
　　
　　「有事？」肖雲揚轉身問道，有點兒不相信那是她發出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帶著點羞澀。
　　
　　「嗯……還是晚飯後我去你家看吧。」每一次肖雲揚上她家，她那親愛的父母對他那個熱情勁兒讓她看了都汗顏，外加渾身不自在。
　　
　　「好！」走進屋的肖雲揚聽到怡笑關門的聲音，嘴角噙笑的順著客廳往自己屋走去。她剛剛為什麼對張姨撒謊？是怕張姨誤會嗎？可是要是心裏沒鬼，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對他也有點心動呢？
　　
　　「在門外和你說話的是怡笑嗎？怎麼不請她進來坐會兒？」兒子自身邊過時，肖安海放下報紙問道。

　　肖雲揚充耳不聞的繼續往前走，理也沒理他。
　　
　　「兒子，你沒事吧？我在和你說話呢！」肖安海緊盯著兒子說道。
　　
　　還是沒理他，徑直走回自己屋，關上房門。
　　
　　「怎麼啦？」將飯菜擺好，出來喊他們父子吃飯的趙霞見老公出神的望著兒子的房門，奇怪的問。
　　
　　「哦，沒事！兒子今天有點兒不大對勁，我剛才與他說了兩句話，他一句也沒聽著，你說怪不怪？」
　　
　　「是嗎？吃飯了，我去喊他，順便瞧瞧。」
　　
　　當、當、當，趙霞輕敲了幾下肖雲揚的房門，道「兒子，吃飯了。」
　　
　　「來了。」肖雲揚很快從房間開門出來。見母親站在門口沒有要走的意思，問道「媽，你不吃飯？」
　　
　　「啊……啊？吃！兒子你沒事吧？剛才你爸和你說話，你為什麼不答理他？」趙霞邊走邊問道。
　　
　　「是嗎？我沒聽著。」坐到飯桌旁的椅子上，肖雲揚說道。
　　
　　「在門外和你說話的是怡笑嗎？」肖安海又問道。
　　
　　「嗯……是……是啊。」聞言，肖雲揚低頭猛吃飯，含糊不清的答道。
　　
　　可惜他沒看著自己父母互看時，會心的眼神。
　　
　　唉！真不明白，他怎麼也不想讓父母知道呢？躲躲閃閃地可不像他！
　　
　　吃完晚飯，肖家三口全都坐在客廳吃水果。叮咚、叮咚……傳來按門鈴聲。肖安海與趙霞還沒反應過來，肖雲揚已經飛快起身，就那麼幾步，他跑著過去打開門，怡笑就站在門外。
　　
　　「嗯……我來看照片。」怡笑輕聲說道。
　　
　　「進來吧，在我屋呢。」肖雲揚讓來身，怡笑進屋，他將門關上。
　　
　　「肖叔，趙姨，我……」
　　
　　「她找我有事。」肖雲揚攔過話說道。照片拿回來，他們還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裏，就是不想讓他們那麼早知曉。轉頭對身旁的怡笑說道「進我屋說吧。」說完，很自然的拉著她的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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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下班時間一過，公司顯得很安靜，肖雲揚好像沒察覺到似的，依然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奮戰。「當、當、當」有人輕敲他辦公室的門。
　　
　　「請進」肖雲揚眼睛仍是盯著電腦螢幕說道，沒多想會是誰，他知道決不可能是他的秘書，因為她走時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
　　
　　門應聲而開，進來的是趙磊，坐到肖雲揚面前，道「我聽見你辦公室裏有聲音，猜你可能在加班，所以進看看。」
　　
　　肖雲揚怔了下，自他收到怡笑給的請柬後，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多了些許敵意與不確定。平時在公司碰上，雖一樣的招呼，或說笑幾句，各自心裏明白，可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肖雲揚並不以為自己與怡笑結婚有什麼地方對不起趙磊，雖然他們是朋友，但畢竟是在怡笑與趙磊徹底分手之後，所以面對趙磊，肖雲揚也沒覺得有必要愧疚。理論是上沒問題，可還是有那麼一絲彆扭，所以肖雲揚原本打算要送的請柬，也一直拖著，不是沒機會，也不是沒時間。
　　
　　那麼他來找自己所為何事？心裏雖有疑問，不過還是禮貌的寒暄「出國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很忙吧？」
　　
　　「還算順利，你還是那麼喜歡加班。」
　　
　　肖雲揚笑了笑，將目光又轉到電腦螢幕上「沒辦法，勤能補拙！」明天早上要開例會，雖不會有什麼公司高層到來，但他萬事求精，不想有半點兒紕漏。
　　
　　趙磊不說話，肖雲揚也沒再出聲，一時間辦公室裏只有肖雲揚時不時的敲打鍵盤的聲音。
　　
　　「你很忙？我們出去喝一杯？」沈默一會兒後，趙磊提議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喝酒，改吃晚飯怎樣？」肖雲揚將明天要用的東西存好，邊關電腦邊說道「我請，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好，我也還沒吃晚飯！」
　　
　　出了公司，兩人就近走進一家小飯店坐下，點完菜，趙磊要了一瓶白酒。「可說好了，要喝你自己喝，我可一滴也不喝。」肖雲揚說道。自那次的事發生後，他發誓連啤酒也不再喝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或許是個美麗的錯誤也說不定？肖雲揚在心裏偷偷想道，不知不覺揚起了唇角。
　　
　　也許是男人的劣根在做怪，自那天收到怡笑給他的結婚請柬，趙磊心裏很不是滋味，也不太相信那是真的，可看著那大紅的請柬，上面帖的兩人的合影，又告訴他那不是夢。今天下班，經過肖雲揚辦公室，見裏面有人，腳不可遏制的就走了進去。
　　
　　凝視趙磊，肖雲揚送出請柬道「聽怡笑說，她已經給你送過請柬，雖然不好意思，不過一份歸一份，我這份還是要送。這是請柬，希望你到時候能來喝杯喜酒。」
　　
　　一樣的請柬，一樣的相片，趙磊看了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是我們分手後？」他的語氣充滿懷疑，意指顯而易見。
　　
　　肖雲揚不怪他小人忖度，而的確是他們的婚事太快，任誰都覺得蹊蹺。
　　
　　「我知道你是怎樣想的，可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我相信也不是白做了，你應該瞭解，我是哪種人。還有怡笑，與你交往時，她報的什麼心態你也應該清楚才是？」懷疑他沒什麼，怡笑這兩年對趙磊怎麼樣，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對她的否認讓肖雲揚火大。
　　
　　肖雲揚的話鏗鏘有力，讓趙磊無話可說。與怡笑分手的主因在他，肖雲揚和怡笑就是在他們分手的第二天就去註冊結婚，他也沒任何立場去質問。
　　
　　那晚，趙磊喝醉了。很好笑，促使分手的是他，他應該高興才是，沒由來的，此時，兩年來她對他的好，兩人相處的點滴卻停不了地在他腦海裏閃過。
　　
　　他記得她同自己說過，她想當個美麗的十月新娘，現在如願了。女朋友結婚了，不單新郎不是自己，而且還是自己的好朋友，他該以怎樣的心情對面對呢？笑著祝福他們？還是藉口不去……
　　
　　肖雲揚不相信的瞪著醉趴在桌上的趙磊，半響無言。認命的結了帳，扶住醉得一攤爛泥似的趙磊，找了輛計程車把他拖上去。
　　
　　「可別讓他吐到我車上。」計程車司機從倒車鏡上瞪著趙磊，有些不情願拉他們。
　　
　　「你放心，他要是吐的話，我會讓你停車，讓他吐到路邊。」
　　
　　司機聽了肖雲揚的話並沒安心，天下人都知道，醉鬼會聽話？心裏嘀咕，司機仍平穩的將車子駛進車道。
　　
　　「這是上哪？」計程車後坐上，本以為睡了的趙磊突然抬起頭問道。
　　
　　「送你回家。」怕他會有不適，也坐在後坐上的肖雲揚回答。
　　
　　「我不要回家，我要去找怡笑。」趙磊說著，伸出手欲抓開車的司機。
　　
　　「你喝醉了，快睡吧，一會兒就到家了。」肖雲揚按住他的胳膊，皺眉。
　　
　　喝醉的人沒理智可言，也特別的有勁，趙磊用力掙脫肖雲揚的束縛，再用雙手緊抓住他的衣領，大聲說道：「我說去找怡笑，你聽見了沒有？別以為你就快和她結婚了，就不許我去找她！我……我告訴你，她……她是想忘了我，才……才要和你結婚的，你知道嗎？知道嗎？……」趙磊的聲間越來越小。
　　
　　肖雲揚臉色難看，醉鬼的話不可信，他在心裏安慰自己，可……趙磊的頭重重的垂到他身上，肖雲揚收回心神，將趙磊的身體扶到一邊，讓他的頭靠到後坐背上靠好。
　　
　　「肖雲揚！」肖雲揚剛坐正身子，一旁的趙磊突然如老師點名般，清楚叫他的名字「你是個大傻瓜，十足的大傻瓜……」
　　
　　肖雲揚臉色難看的瞅趙磊，更加讓他堅定，沒酒量，就要遠離杯中物遠點。心底申吟，他喝醉了不會也這樣吧？那他有沒有胡說過些什麼？
　　
　　「你聽說過沒有，一首古詩……怎麼念來著？嗯……我……我想想」趙磊沒睜眼的小聲囈語，突然大聲「男兒愛後婦，女子重前夫。我雖不是怡笑的前夫，可……可她也一心一意想嫁我來著。你怎麼……怎麼就不想想，她能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投進你的懷抱？哈哈哈……」
　　
　　肖雲揚瞪著趙磊瘋了一樣的笑了沒完，瞥眼聽了趙磊的話，弄不明白他倆關係的不斷從倒車鏡投來異樣眼光的司機，真想一拳將趙磊打暈。
　　
　　「你快睡覺吧，我知道我笨行了嗎？」他就不行安靜會兒？
　　
　　老天好像並沒聽到他的祈求，在趙磊不停的大吵大鬧中，車子總算開到趙磊家樓下。下了車，趙磊又開始吐。
　　
　　這麼一折騰，肖雲揚回到家已經凌晨，他沒開門進家，而是倚著他家的門坐到地上，盯著怡笑家的門看，好像那門是透明的，能瞧著裏頭的人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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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婚禮如期舉行，一大早，打扮好，穿好婚紗的怡笑，坐到她自己的房間，等新郎來接。親戚們都在外屋忙著，小孩子們都在算計著如何能從新郎手裏多詐點紅包。只有母親陪在身邊，好似以後沒機會般，嘮叨個沒完。
　　
　　「怡笑，結婚後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兩個人的相處之道在於互相謙讓，事事要先為對方著想，知道嗎？別再像以前那般，男孩子都喜歡溫柔的女子。」
　　
　　「嗯！」怡笑乖乖點頭。
　　
　　「雲揚從小就對你很好，你以後別老欺負他。要回家就兩人一起回來，我可不要一個有事沒事就往娘家跑的女兒，要是你們吵架，回來我也不讓你進門。」
　　
　　「媽……」
　　
　　「還有，我們和你公婆就住對門，又是多年的朋友，你和雲揚要好好過日子，別讓我們幾個老的為難？」
　　
　　「媽……」怡笑受不了的用手輕扶額頭。她是老娘親生的嗎？說了半天，好像肖雲揚和她結婚，就跳進火坑一般。怎麼就不擔心一下自己的女兒，要是以後受氣怎麼辦？那個討厭的傢伙人前是人，一個轉身就成了家暴的施虐者怎麼辦？
　　
　　還有，他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變得怪怪地。說不上來，可是她就是覺得他不對勁。對她冷冷淡淡地，雖然以前也沒對她有多熱情，可也不像最近這樣，不與她抬杠鬥嘴，正八經的像個老夫子。有事說事，沒事就閃人，有意無意的躲著她。
　　
　　她是笨，可也沒笨到一點兒眼色也沒有的地步。這不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拖上禮堂，可她心裏的難受是是從何而來？
　　
　　不行，付怡笑，你要振作，別忘了結婚的初衷！
　　
　　婚禮詭異的進行著，苦著臉的新郎，興奮得過了頭的新娘，和一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觀禮人
　　
　　與肖家或付家稍走得進一點兒的人，都知道兩家小的一對，從小不對盤，當得知這兩人要結婚，他們著實的嚇了一跳，這其中有不少人過來，只是想證實心裏的疑惑：這絕不是真的！
　　
　　新郎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讓那些個想逗一逗活躍氣氛的人望而卻步。新娘倒是很開心，一直到婚禮完結，都沒顯現出半點兒的倦意。
　　
　　眼見下午，酒足飯飽的客人全都告辭回家，怡笑站在飯店門口將她的父母送走的那一刻，真想跟著他們回家。在給各桌敬酒之時，滿腦子想的就是到了晚上，她與肖雲揚獨處一室時可怎麼過？時不時的眼睛就往飯店牆上掛的時鐘上瞄，看著時間滴答滴答地隨著錶針的轉動溜走，她直想爬到桌上，把那表弄停了。可問題是，弄停了表，也阻止不了太陽西沉啊！

　　接著她又想挽留住客人，尤其是肖雲揚的朋友，還有她的朋友，讓他們去肖雲揚的家，不，現在應該說是她與肖雲揚共同的家再去坐會兒，最好能呆到明天天亮。不是說有鬧洞房一說嗎？她讓他們鬧，非常歡迎他們鬧到地老天荒，只要不讓她跟肖雲揚晚上獨處就行。

　　可是那些人突然變得很體貼，看不到新娘子殷殷留客的那份熱情，在說了一堆什麼祝他們早生貴子，相互謙讓之類的話後，一個個頭也不回的全走了。
　　
　　從飯店出來，怡笑又想抓住最後一塊浮板，拉住叫了將近二十年張姨的肖雲揚的母親。讓她一下子改口叫媽，真的很難開口，但為了能往後拖與肖雲揚回到新房的時間，怡笑硬著頭皮很大聲的叫了「媽，我們到你家呆會兒吧？」
　　
　　跟在她們身後，一直和父親肖安海說話的肖去揚抬頭瞥了怡笑背影一眼，怔了下，不過他很快收回神情，繼續著與肖安海剛剛的話題。
　　
　　「真是乖孩子！」趙霞眉開眼笑，就在怡笑以為她答應之時，接著說道：「今天你應該很累了，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等明兒個再去，我給你們做好吃的，順便補一補。」
　　
　　怡笑頓時黑了半張臉，即使再笨的人，也聽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天哪！肖雲揚就在她身後，不也全聽著了？怕她再說出什麼令人尷尬的話，緊忙說道：「嘿嘿，其實你們也很累，那我們就先走了，你與爸也回家休息吧。」說完回身拉住肖雲揚的手，逃似的鑽進停在飯店門口的計程車裏。
　　
　　回到新房，還不到四點，兩人在客廳誰也不說話的大眼瞪小眼。
　　
　　「你去洗洗吧，忙了一天，汗膩著不舒服。」肖雲揚突然說道。
　　
　　「嗯？」怡笑腦中閃過她在洗澡他偷窺的情影，搖頭道「不……不用了，我很好。」
　　
　　「真的？」肖雲揚在笑。
　　
　　「真的，我一點兒也不熱，也沒出汗。」她現在已經汗流浹背了，這該死的天氣，十月了，還這麼熱！
　　
　　「你不洗，那我去洗了？」
　　
　　「好，我看電視。」怡笑紅著臉小跑到電視跟前，很認真的將插頭插好，又正襟危坐的回沙發上專注的看起電視來。
　　
　　「怡笑！」
　　
　　怡笑盯著電視，裝做沒聽著。
　　
　　肖雲揚盯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進浴室，不大工夫，裏面傳出淋浴噴頭的流水聲。
　　
　　呼，怡笑長出口氣，頹廢的癱倒在沙發上，片刻，才坐起身，打量起房子來。自上次為肖雲揚送雞湯後，她便沒再來過。
　　
　　房子的設計走的是簡約風格，很合時下年輕人的口味，看樣子，他父母下了不少的工夫和心思。沙發還是以前的，只是換了新的沙發罩。從今以後，這裏就是她的家了，她要在這裏生活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輩子，不是和別人，是肖雲揚！接著，她的腦代打結，什麼亂七八糟？她嫁過來的初衷可是要奴役他，怡笑在心裏默默提醒自己。
　　
　　可是他們倆算是什麼關係？怡笑心裏不禁又起了疑問，這些日子來，她感受到了肖雲揚的不同，不再與她針鋒相對，不過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她也沒再有事沒事就找他茬。可自那天他對她很好之後，就突然態度轉冷，讓她一度納悶是那裏惹他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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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想問他，怡笑又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悶在心裏，真的很折磨人。就像身上的某個地方癢，想撓卻夠不著，不撓卻又奇癢難耐般，讓人坐立不安。
　　
　　「我出去一會兒。」肖雲揚洗好澡，換上家居服，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怡笑身邊，對著發呆的她說道。
　　
　　「嗯……哦。」怡笑回神，傻愣愣的點頭。
　　
　　肖雲揚又笑了，放茶几上一串鑰匙，用一種她多慮了的語氣說道：「這是我的那把，留在家裏，回來時我敲門，你可以放心進去洗澡了吧？」說完，轉身出門，留下一臉錯愕的怡笑，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這男人？她前一刻還在為他對她的態度傷腦筋，下一刻他就用看白癡的眼神來打擊她？她沒魅力嗎？怡笑跑到穿衣鏡前對裏面的自己認真審視，嗯，雖然談不上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可也沒醜到嚇人的地步啊？怎麼說，她也算得上中等之姿，哼！就說他是同性戀，肯定問題出在他身上，修補了一下她那小小的虛榮心，怡笑卻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情極鬱悶的走進浴室。
　　
　　洗過澡，人也清爽了許多，空蕩蕩的房子裏只有她一個人。幹什麼呢？怡笑無聊的把身體窩進沙發。哈，看每天八點檔的電視劇吧。時間一分一秒無聲流過，整天追著看的電視劇現在說什麼也看不進去，最終她放棄。關了電視，從沙發上站起，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瞅了眼表，這麼晚了，還不回家，臭肖雲揚，也不知死那兒去了？要是讓熟識的人看著，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在新婚之夜就成了棄婦了呢。他肯定是故意的，想讓她丟臉，以反抗被迫娶她的無奈，怡笑憤憤不平的想道。
　　
　　不行，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對策。對了，腦中靈光一閃，彈了一下手指，鬼主意跑上心頭：趁他還沒回來，趕快擬一份同居協議書吧！日後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相互之間也好有個制約，最主要的是制約住他！
　　
　　一下子來了精神，怡笑跑到門左邊比主臥室小一點的，被肖雲揚用來當工作間的房間裏，打開他的電腦，調出WORD文檔，想起一條打一條，一口氣打了二十幾條，大到房間的分配，小到上廁所，巨細無遺，就這樣，她還怕有所遺漏，正當她絞盡腦汁挖空心思的想時，傳來了門鈴聲。
　　
　　怡笑抬頭看了眼表，十點零八分，他還真給了她充足的時間，站起身走到門口，拿起話筒確認來人是肖雲揚，按了開門鍵。怡笑等在門口，聽到樓道裏的腳步聲臨近，猜想著多半是他。
　　
　　當、當、當，敲門聲，怡笑在門裏又問道：「誰？」
　　
　　「我！」肖雲揚隔著門說道。
　　
　　「我是誰？」也說不上是什麼心態，怡笑就是想難為他一下。
　　
　　「肖雲揚！」
　　
　　「你等會兒，我還沒洗完澡呢。」
　　
　　等－－
　　
　　五分鐘後，怡笑總算開恩將門打開，放進一臉鐵青的肖雲揚。
　　
　　「你是在蛻豬皮嗎？這麼慢？」
　　
　　考慮到自己的確有點兒過分，怡笑決定無視他那張寫滿不悅表情的臉和沒風度的言詞，直奔主題「你走了以後，我擬了一份《同居協議書》過來看看。」
　　
　　那是什麼東西？肖雲揚緊鎖雙眉看著往他的工作間走的怡笑背影，心裏隱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跟著她進去，看到她在電腦裏打的那些個不平等條約，肖雲揚氣得差點兒罵人。

　　他跑出去在外面呆到半夜是為了誰？還不是因為看她一臉戒備的樣，緊張得不行，體諒她也累了一天了，他出去，她也好放鬆放鬆！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他能去那兒？父母朋友家，都不敢去，就連平時消遣娛樂的地方，怕碰到熟人，也不能去。

　　他，准新郎，早就應該掉在溫柔鄉里的人，卻在這樓下一個人，孤孤單單，淒淒慘慘的呆了好幾個小時，差點讓人當成流氓抓進局子裏去！好容易熬到十點多，以為上來就睡了，沒想到，她在家裏閑著無聊，居然給他弄了份破協議來，氣到讓他吐血！
　　
　　「你這都是什麼？」肖雲揚用手指著電腦，極力的壓低聲音問道。
　　
　　「日後咱們一起遵守的協議啊！」怡笑回答得理直氣壯。
　　
　　「協議？我看是不平等條約吧？第一條我沒意見，你睡主臥室，我睡這裏，反正這屋也有床。可第二條什麼意思？無論上下班，不許我隨便亂看人，不管男女？」肖雲揚臉上青筋暴起，看樣子就快忍到極限了，他怎麼會看不出她意所指？
　　
　　「以後你就是有妻室的人了，當然不能亂放電，我雖然不愛你，可也不能容忍被別人笑成棄婦！」
　　
　　她不愛他，心裏明白是一回事，聽她親口說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心情壞到極點，撇開心底的不痛快，冷冷道「好，很好，那我要求也加上一條同樣要求你的。」
　　
　　「行，沒問題。」怡笑爽快答應。嘿嘿，反正她也沒再打算戀愛，又有什麼關係？
　　
　　「你幹嘛這麼高興？」肖雲揚一臉不解。
　　
　　「嘿嘿，我想你肯定很喜歡我。」
　　
　　「你……你為……為什麼這麼說？」肖雲揚的心瞬間提到噪子眼。他有表現得這麼明顯？
　　
　　「我不看別的男人，就表示發生婚外情的機率很低，我愛不上別的男人，就沒理由和你提出離婚。這麼算來，你是想把我永遠的留在你身邊囉！」
　　
　　她的邏輯思維真的有異于常人！
　　
　　肖雲揚眯起眼睛，指著電腦道「還有這條？為什麼早每天的早飯都很我做？你幹什麼？」
　　
　　「我做晚飯啊，中飯咱們都不在家吃，所以省了。」
　　
　　肖雲揚豈看不出她打的如意算盤？他經常加班，能吃到她做的幾回飯？再往下看，什麼他負責打掃房間，她負責交水電費，乍看這條好像他賺到了，可是隔了幾行之下，卻明明白白寫著他的工資以後要全交同她打理！
　　
　　接下來的時間，這兩人對著電腦吵個沒完沒了，直到抵抗不了瞌睡蟲的侵略，不知不覺全都睡著了。
　　
　　浪漫的新婚之夜，被兩個不解風情的人，就這麼浪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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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哎呀！好難受！」第二天一早，趴在電腦桌上睡著的怡笑終於結束與周公的約會，坐直身子，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啊！不對，昨晚是她的新婚之夜，他跑哪里去了？怡笑慌忙站起來一轉身就看到肖雲揚斜睡在離她坐的椅子不遠的床角，看樣子也不是很舒服。
　　
　　嘻，人雖討厭了點兒，不過睡相倒蠻可愛的嘛，還流口水？她要是把這拍下來，讓那些個哈酷哥的小姑娘瞧瞧，肯定會因幻想毀滅而心碎一地的，有誰能相信，他不愛說話不是因為酷，而是反應超慢呢？睡覺流口水，飯後剔牙打嗝他一樣不少！

　　怡笑躡手躡腳走出房間，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手機，再走回來，纖纖玉手只那麼輕輕按了幾下，滿意的收起手機。今天是她歸寧的日子，現在六點多了，她還得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的。

　　不過她並沒有叫醒肖雲揚，不是她好心想讓他多睡會兒，而是怡笑自己也不記得是從那裏聽來的，說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誰要起得早，日後這個家就由誰說了算，哈哈，現在她起得比他早，那日後在這個家她就是老大囉！
　　
　　就在怡笑高興的要出去時，床上的肖雲揚皺眉咕噥聲，睜開眼睛，正好對上怡笑的目光。
　　
　　「睡醒啦？很不舒服吧？你不用急著起來，躺好了再睡會兒，時間還早，我看看有什麼吃的沒有，等我弄好了，叫你。」怡笑只想將他留在床上時間長一點兒，虛情假意的笑道。他起得愈晚愈好！不是她迷信，而是想取個好彩頭，他與她的戰爭，她可不想當個輸家！
　　
　　肖雲揚此時卻是警鈴大作，上次她也是對他一副討好的嘴臉，結果他跳進了她為他挖掘好的陷阱裏，他還記得她當時信誓旦旦的說，要一輩子奴役他，現在都如了她的願，她還對他笑？「你會這麼好心？」肖雲揚坐起來一挑眉。
　　
　　「瞧你說的，我很傷心誒？」怡笑假裝傷心「我也知道以前有點過分，不過我們都結婚了，就試著好好相處吧！」說著從櫃子裏拿出被子與枕頭放到床上道：「你窩在這兒一個晚上，多難受？來，再睡個回籠覺！」怡笑為日後能在他面前唯我獨尊，盡心的忙和著，沒發現自己此時很像一個盡職的老婆，為熬夜工作歸來的老公鋪床疊被。
　　
　　肖雲揚不聲不響的下床，瞅她「你在外面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想求我幫忙嗎？」
　　
　　「啊？」怡笑聞言，站直身體，回身看向肖雲揚「你怎麼這麼問？」
　　
　　無視她的話，肖雲揚繼續自己的話「很嚴重嗎？可是你應該知道，以咱們的關係，小事還可以，要是太難辦的事我想我得考慮考慮，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幫！」
　　
　　「你……」怡笑氣到無言。
　　
　　「說來聽聽，到底什麼事，能讓你對我如此卑躬屈膝地？」人家都說女人善變，可她的變化也太快了點吧？昨晚和今早何等的差異？
　　
　　「你省省吧，我有事即使去求路人甲也不去求你的！」怡笑氣嘟嘟的說。
　　
　　「真的？」肖雲揚一臉不信，狐疑看她，「你不會是讓我放鬆警惕，然後在早飯裏加料吧？」他承認自己很小人，但她今早對他的態度很怪，怪得讓他心裏發毛。
　　
　　怡笑瞪他，好一會兒，突然道：「你成心的對不對？你也知道？」
　　
　　「什麼？」肖雲揚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
　　
　　「你肯定知道」怡笑自顧自的說道「這麼急著起，一定是不想輸給我！」他，就沒一件事讓著她過，怡笑攥緊拳頭氣憤的想。他與別人說話，總是慢言慢語，唯獨對她，就變成伶牙俐齒，她那裏顧人怨了？
　　
　　她忘了，從來都是她找他麻煩！
　　
　　「你到底在說什麼？」肖雲揚瞅她，專注到讓怡笑渾身不自在「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想知道，你收拾好自己就行，別忘了今天回你娘家？你那個不平等條約上不是規定我做早飯？」
　　
　　「可是你昨晚不是說那個無效嗎？」可惜肖雲揚已經出屋，怡笑的話只能說給空氣聽，報怨也是「真是的，人家還沒說完話就走，真沒禮貌！」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想求我別對別人說起咱們分居的事吧？」肖雲揚又折回這房間門口問道。
　　
　　「才……才不是呢。」怡笑臉紅，這種事怎好拿出來說？
　　
　　「那你是想讓他們知道咱們分居囉？」肖雲揚似笑非笑的問。
　　
　　「當……當然……當然不行！」怡笑差點嗆著，她父母要是知道她昨晚的行徑，非與她斷絕關係不可。
　　
　　「小姐，你很難伺候，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的。」說完，肖雲揚又轉身走了，他的聲音卻平穩的傳進怡笑耳朵裏「其實你還蠻怕你父母的，不知道對我日後有沒有幫助？」
　　
　　怡笑坐在床上氣悶了半天，咬牙切齒的瞪著已經沒人的門口，只恨不得視線能變成箭，最好是帶雷達探測器的那種，一路追逐她的目標，射死他最好。不過幾句話，不但沒能成功的將他留在床上，還反被他要脅？難不成他想時不常的就跑去告她的狀？這可不行，怡笑從床上起來，到客廳，一看，沒人。沒聽著開門聲，說明人一定還在，左轉，眼睛瞄向浴室，門沒關，肖雲揚剛好刷完牙，漱口。
　　
　　「肖雲揚，現在不是你一個人住這兒，以後進浴室要記得關門。」怡笑白了他一眼道。為了日後不長針眼，先提醒他再與他理論別的。
　　
　　「哦，我又沒上廁所，關什麼門？」肖雲揚洗了把臉，擦幹手、臉，走出浴室，完全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你不知道習慣成自然嗎？平時關慣了，才不會忘啊。就像我，平常在家，即使沒人，上廁所也會關門的。」
　　
　　「是嗎？可是我對你的習慣並沒關心，你和我說這個幹嘛？」肖雲揚一臉氣死人的無辜，怡笑恨不得上前去給他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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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怡笑深吸口氣，道「我的意思是你要養成好的習慣，不是在說我。」
　　
　　「哦！」肖雲揚恍然，笑道「我這個人比較笨，總得人家說上幾遍才明白。我有件事想問問你，你說一會兒回你媽家，要是我上你家廁所，剛好沒紙了，你家裏誰給我遞紙最合適呢？」
　　
　　「肖雲揚！」怡笑大叫。她知道他是有意的，在向她下戰貼。
　　
　　肖雲揚沒事人一樣，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昨天他老娘怕他倆餓，在飯店包好讓他帶回來的飯菜，依次用微波爐熱一熱，然後擺到餐桌上。探出頭，果不其然，怡笑還站在那兒，氣得鳳目圓睜。總有一天，她要把他踩到腳下，然後一腳一腳踩下去，一直把他踩扁，踩得比紙還要扁。
　　
　　「好啦，罰站時間過了，你快去洗洗，吃飯了。」肖雲揚不急不徐說道。
　　
　　「你說什麼？」怡笑怒吼，目露凶光。
　　
　　「我說我做了早飯，你吃不吃？」他很識趣的改口，小小氣她一氣可以怡情，要是氣壞了就不太好了。
　　
　　怡笑沒再說什麼，氣呼呼的走進浴室，又氣呼呼的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盛好的飯吃，眼皮子也沒抬一下，看看坐她對面的肖雲揚。要不是因為今天得回娘家，她才不會這麼輕易饒了他！
　　
　　「怡笑。」
　　
　　沒理他，她賭氣的狠勁吃。
　　
　　「這個給你。」肖雲揚將一個檔袋推到她面前。
　　
　　「裏面是什麼？」怡笑有些怔然。
　　
　　「自己打開瞧瞧不就知道了。」肖雲揚難得好言好語說道。
　　
　　「你該不會在裏面放了什麼噁心東西，成心讓我吃不下飯吧？」怡笑警惕地問。
　　
　　「我沒那麼無聊。」
　　
　　「真的沒有？」怡笑還是不信，確認似的又問。
　　
　　「沒有，你看了保准眉開眼笑，比眼前的飯菜更吸引你。」肖雲揚沒好氣說道。
　　
　　怡笑怕怕地打開，一瞧，果真讓她忘了吃！裏面是他的存摺、房契和工資卡？不相信的眨眨眼，猛的抬頭「這是給我的？」
　　
　　「嗯，每個月五號是我發工資的日子，到時候你去銀行就可能取到錢。」肖雲揚停頓了下，耳根子有點紅，又說道「活期與死期存摺的密碼都是你生日，你可以隨便支配。」
　　
　　怡笑自動的把他後半句關於存摺密碼那段話給過慮掉了，她現在滿眼滿腦想的全是：哈哈，這可是他的全部家當啊，到她手了。
　　
　　「你的房貸還清了？怎麼會有死期存摺？」
　　
　　「哦，我剛進公司，正好趕上公司融資，我入了不少，這幾年公司運營得不錯，所以去年我就把房貸還清了，死期的是去年年底的分紅。」
　　
　　哇，原來他這麼有錢？怡笑兩眼放光，哈哈，賺到了，賺到了！它們果然比飯更加有吸引力，更加讓她開心，一抹肖雲揚給她的惡劣印象！
　　
　　不是她見錢眼開啦，任誰本以以為嫁的老公只是個普通的工薪階層，新婚第二天，卻發現原來還小有資產，肯定都會像她一樣的反應吧。怎麼說呢，嗯，就好比本來想種花，一鏟下去，卻挖到寶。
　　
　　哈哈哈……，那她以後就不用省吃減用的，為還房貸發愁了。她要是對物質要求不太高，還可以再奢侈點兒，辭了工作，在家裏當個米蟲少奶奶。
　　
　　吃完飯，肖雲揚剛要收拾碗筷，怡笑從他手上奪過來說道：「你熱的飯，當然應該是由我來洗碗，你進屋去換衣服吧，打扮得精神點，別給我丟臉。」一想到他存摺裏的那些錢，這點兒小活算什麼？
　　
　　她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回到她娘家，嘴就沒合上過。「小心蒼蠅飛嘴裏去。」肖雲揚無奈的說道。
　　
　　「不會，不會。」那麼多的數字仍在她眼前飛，她根本就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只無意識的回答。他有房子，有積蓄，人也不老，二十七歲，正是時下最受女孩青睞一族，嫁給他也不錯。而且她也能變成有車一族哦，買輛不錯的車子，還有剩呢。
　　
　　結一個婚真累啊，不明白那些個一而再再而三給婚的人是怎麼想的。今天她回門，依俗還得再宴請娘家這一邊的親戚一回，與昨天結婚宴一樣，她和肖雲揚先是站在門口迎接客人，人都到齊了，她剛坐到桌旁沒吃兩口，就被父母叫起，隨著肖雲揚去敬酒。真是怪事，一夜之間他好像想通了什麼似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與人有說有笑的，竟然還喝了酒！
　　
　　怡笑昨天因為怕穿婚紗有小肚子，所以沒敢吃飯，今天早上，她的全部精神都被那些個數字給吸引了去，也沒吃幾口，也就是說，怡笑已經兩天沒好好吃東西了。就在她準備在自己的回門宴上大吃一頓時，老天卻偏不讓她如願，命苦啊！她戀戀不捨的離桌時，真想對桌上的客人說別都吃了，給她留點兒。
　　
　　當她忍著饑腸轆轆的肚子，看人家大吃大喝不停咽著口水把酒敬完，又有早吃完離席的，沒辦法，怡笑只能遠望那些個看得到，吃不到的食物，心不甘，情不願的再次站在門口將客人一一送走。剛才，她見老爹、老娘、肖雲揚讓人給纏住，偷偷溜進來想找點吃的，可憐啊，可憐啊，她離桌時明明一桌子的好飯好菜，現在全沒了，只有盤子底在嘲笑她這個苦命的新娘子。
　　
　　可是上帝並沒打算放過她，不相信的瞪著她爸幫忙送回來躺在床上的肖雲揚，怡笑快被氣死了。要不是她爸執意送她回來，說怕她一個人扶不動他到樓上，她真想把他扔到馬路上，讓他自己清醒了再爬回來。誰家的新姑爺會在回門那天醉得不醒人事？
　　
　　這房間當初說好是她住的，卻被他佔據這兒唯一的一張床，算了，與這種人生氣不值得，還是把他扔到浴室去吧，在那兒他吐著還放便？怡笑沒好氣的想，挽起衣袖，到床邊使力的想將他從床上拉起，她覺得他是故意的，不知他怎麼一用力，怡笑立時整個人栽倒在床上，他在床上一滾就將她壓到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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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肖雲揚，你幹嘛？快起來。」怡笑急得滿臉通紅，心臟咚、咚、咚，跳得飛快。
　　
　　此時肖雲揚睜開眼睛，凝視她「我想親你。」他說。聲間柔得都能擠出水來，但不結巴，不禁讓人懷疑他真的醉了嗎？
　　
　　「肖雲揚，你這個大色狼，你瘋了？快放開我。」若說剛剛她只是臉紅，現在她可是全身都紅了。天那！他不會在今晚把她怎麼樣了吧？
　　
　　肖雲揚不為所動，但也沒真的親她，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你的臉好紅！」
　　
　　天，怡笑覺得她的觸覺神精今晚好像特別活躍，熱源滾滾流便全身，眼看著就要燒著了。「你壓得我快喘不上來氣了！」她沒好氣的叫道。
　　
　　「是嗎？」肖雲揚並沒因她的話起身，而是稍抬起頭，更加方便看清她的臉。似是很認真的想了想，道「那我就不親你了。」
　　
　　怡笑如得了赦令，剛想長舒口氣，卻聽他又說道「我給你做人工呼吸吧，我氣很多。」
　　
　　做人工呼吸，還不是親吻？怡笑倏地睜圓雙眼「你要是敢……」
　　
　　威脅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一張濕熱的嘴唇給堵回肚子。啊！他哪里給她氧氣？分明把她體內僅剩的氧氣都吸光了，就在她以為自己快窒息的時候，他總算放開她的唇。
　　
　　兩人臉上都泛著紅潮，怡笑低喘，不知所措的盯著肖雲揚。她被從小就討厭的冤家對頭強吻了，應該生氣才對。可她非但不覺得討厭，舔了舔唇，感覺還不賴。
　　
　　肖雲揚沒瞧出怡笑的心事，自顧自的說：「我老是弄不懂你的心思，所以前些日子去問了我一個朋友，她說女孩子往往口是心非，嘴上說不的時候多半心裏同意。」
　　
　　「我才不是呢，你少臭美……」怡笑大聲抗議。她那裏表現得欲迎還拒了？
　　
　　「我喜歡你！」他一臉認真說道。
　　
　　「啊？」怡笑徹底傻掉，大腦一片空白，被他吻得紅潤的嘴唇微張。她……她不會是聽錯了吧？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剛開始我也不相信，追我的人那麼多，我怎麼就喜歡你呢？你從小就對我大小眼，有事沒事找我毛病，打我小報告。脾氣又臭，長得也不是很美，想破頭我也想不出你哪里讓人喜歡？」
　　
　　這是什麼狀況？她被告白了？可他怎麼一直數落她的不是？怒「喂，你不要喜歡就別喜歡，我有求你嗎？」
　　
　　「我也想啊，你難道在我身上下了什麼魔法不成？以前有個女孩子向我表白，我說我不相交女朋友，她說可以先和我從朋友做起，我們甚至還發展到很親熱的關係。後來她又跑來對我說受不了我的冷漠，和別的男人交往了，我聽了，還笑著說祝福她。可一對上你，為什麼就瀟灑不起來？」肖雲揚一臉都是她的錯的表情。
　　
　　怪了，他幹嘛指責她？她有勾引他嗎？怡笑暗翻了翻白眼。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什麼？你交過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女朋友，是朋友，你怎麼聽人說話的？」他報怨「你的理解能力有待加強，總是誤解歪曲我的本意，然後做出些莫名其妙的反應。」
　　
　　「朋友能有親密關係？」不知怎麼的，心裏竟然……有點兒不是滋味。她和趙磊交往兩年，才到接吻的地步。他和人家只是朋友，就……哎呀，反正聽了心裏不舒服。沒節操的傢伙，難怪人家都說，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還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呢。
　　
　　「是她主動吻的我。」他說。
　　
　　「啊？」他指的親密難道是……
　　
　　「我還想吻你。」他的聲音很輕，怡笑的心猛的一跳。
　　
　　這一次，怡笑居然回應了他。好半天肖雲揚方抬起頭對著還沒還魂的怡笑下評論「嗯，和她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你的唇吃起來更甜。」然後一個翻身，仰躺到床上，怡笑側身一看，他居然睡著了。
　　
　　他肯定是醉糊塗了，才那樣說的吧？想了整晚，又累又困，怡笑躺在肖雲揚身邊，乏力的閉上眼睛，最後下結論。
　　
　　宿醉換來頭痛，沒太清醒的肖雲揚用力的揉了揉額頭，然後看到直到起早方睡著，他身邊的怡笑。肖雲揚「騰」地坐起身，以為惡夢又重演一回，忙尋視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怕讓人侵犯的討打表情。呼，還好，身上衣服還在！
　　
　　憶起趙磊的醉態，心裏忐忑。他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酒是他有意喝的，只一點點。大概是岳父大人下了禁令，所以她家的親屬並沒有灌他。
　　
　　新婚之夜，他在樓下呆了幾個小時，想清楚了一件事，種種跡象表明，他其實一直都喜歡她，只是以前沒發現。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表白，所以就想到了酒後吐真言這個辦法，這樣一方面省卻了兩個人的尷尬，另一方面他怕被她拒絕。男人也是人，失戀同樣會傷心，自尊心也一樣受創。
　　
　　昨晚的記憶如玻璃碎片，拼湊不出個完整畫面。他只記得有向她表白過，好像還吻了她，其他便一片混亂。看著仍在熟睡中的怡笑，肖雲揚笑了。
　　
　　「怡笑醒醒。」做好早飯，肖雲揚進屋喊她。
　　
　　「嗯……」怡笑半眯著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肖雲揚臉不由得又紅了，他還記得昨晚說過的話嗎？
　　
　　「你幾點睡的？起來洗洗，吃飯了。」
　　
　　她晚睡不都是他害的？怡笑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看樣子是忘了，怡笑放心了的同時，不免又有點小小的失望。雖然一再的告誡自己，他的話不可以當真，可心底仍忍不住會起一絲漣漪。
　　
　　「你怎麼還不動。」在飯廳等了她半天，肖雲揚進屋一瞧，她大小姐居然坐在床上發呆。
　　
　　「哦，起了，起了。」
　　
　　洗漱完，怡笑走進飯廳，桌上擺的全都是她平日愛吃的，愣住。
　　
　　「怎麼了？快坐下吃啊！」肖雲揚催促。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什麼？」
　　
　　「只要平時用點兒心，記住一個人的喜好並不難。」
　　
　　沒想到他對她這麼用心！仿佛蒙住雙眼的布被人突然拿走，許多她以前看不清的，全都清楚的顯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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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沒誠意的告白！醉話果真不可信。
　　
　　最要命的是，一面對他，她立馬就想起那天晚上，他說的話，還有那個吻，任她怎麼努力也揮之不去，心跳如鼓，面紅耳赤，好像告白的人是她。
　　
　　啊－－討厭！
　　
　　酒真不是個東西，為什麼他一覺醒來若無其事，她卻因此心裏亂成一團？煩死了，與其在這兒一個人煩惱，不如去問問他好了，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可問了又怎樣？他說喜歡她，她要怎麼回答？喜歡他？不喜歡他？結果還是煩。這還是好的，他要說不是呢？說不定還會嘲笑她一翻吧，說她異想天開，做白日夢。又沒人證物證的，到時她想辯白都沒得說。
　　
　　清醒點，怡笑用手使勁拍了自己的頭一下，他怎麼可能喜歡她呢？本想裝成什麼也沒發生過，可他對她不經意的溫柔，每每讓她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他說喜歡她。以前從沒過心的，也都好奇起來。比如說，他為什麼把自己的家當都交到她的手上呢？他完全沒必要這麼做的！
　　
　　已經幾天過去了，怡笑是一天比一天煩，一天比一天火大。
　　
　　她第一次好奇，時下的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當自己的另一半呢？北極冷不冷，跑去那兒的人還不是前赴後繼？更何況肖雲揚只是在待人接物方面稍顯冷淡而已，也有優點，這樣就不會與女人有一些不必要的誤會，進而傳出流言。
　　
　　「雲心姐，你覺得肖雲揚這個人怎麼樣？」怡笑婚後，仍然回到精品屋上班。
　　
　　她發呆這工夫，柳雲心答對走一位顧客，見她問，笑了。怡笑自己或許沒發現，她已經很久沒罵過肖雲揚了，邊整理衣服邊說道「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有事發生？」怡笑臉微紅，忙上前搶著把顧客試過的衣服收好。
　　
　　柳雲心沒再伸手，往後退了兩步，雙手環胸，面有深意的看她，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想問他的受歡迎程度？這麼跟你說吧，高中時，我們班有一半女生喜歡李海辰，另一半女生的芳心全被肖雲揚所擄獲。最神奇的是他什麼也不用做，只酷酷的坐在教室裏盯著書本，我們班的女同學就自動把一顆顆芳心雙手捧上。」
　　
　　這些她早就知道，和他住對門，有好幾次，那些個愛慕他的女孩子打著各種各樣的藉口去他家，卻按錯了門鈴，被她碰到。
　　
　　他總有一天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然後和她離婚。
　　
　　當女人就是吃虧，有過婚史，就好像被貼上了次等品的標籤，可男人就不受其影響，即使離八回婚，只要有能力，照樣取小他十歲，甚至二十歲的漂亮女孩。
　　
　　氣死人了，都什麼年代了，這種公然歧視女性的蠢豬想法還這麼通行無阻？
　　
　　「你現在吃醋是不是有點晚了？」柳雲心見她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以為在氣自己剛才的話，揶揄她道。
　　
　　「誰吃他的醋？」有點讓人抓住痛腳，氣急敗壞的味道。
　　
　　「怡笑，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上班老是走神？」怡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柳雲心又說道「繞在你心頭，解不開的罪魁禍首是肖雲揚？」
　　
　　「那因為他之前對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怡笑爭辯，聽上去沒多少底氣。
　　
　　「莫名其妙的話？」柳雲揚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臉賊兮兮的問「他各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啦，就是……就是……，哎呀，總之他很討厭就是了！」
　　
　　柳雲心一臉不信，突然問道「你們倆的家務誰做？」
　　
　　「我啊！」怡笑答得理直氣壯，一點兒都沒覺出有什麼不對「他把家當全交給我了，工資也是，而且他那麼忙，我上班比他晚，下班比他早，多做點沒什麼，反正他掙地錢到最後都給了我。」
　　
　　她比他早下班，晚上班，幹活又累不死人。再說了，早飯可一直都是他在做。
　　
　　柳雲心看她一副沒救了的眼神「你對他動了凡心了！」
　　
　　「別瞎說，這絕不可能」她怎麼可能喜歡他？怡笑像聽到了什麼怪事。
　　
　　「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怡笑沒再說話，她比柳雲心早一個小時下班，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向柳雲心道了聲「再見」，飛般的離開了。
　　
　　真好笑，她要是少討厭他一些就不錯了，喜歡他？她還愛上他喱！怡笑不以為然的想，那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她真是多慮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怡笑並未像往常那樣趕回家，而是拿出手機，打給自己的一個好友，電話接通「佳妮？我，怡笑！」
　　
　　「怡笑？真不敢相信誒，你居然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你結婚後就把我們給忘了呢。」
　　
　　「胡說什麼呢？」
　　
　　「胡說？」電話那頭傳來佳妮嬌笑聲「你結婚有好些日子了吧？時間雖不算長，可這期間你是給我們誰來過電話啊，還是請我們到你家裏去作客來著？」
　　
　　「……」怡笑無言。
　　
　　「以前咱們幾個每星期都要碰兩次面，自你準備結婚後一次都沒出來和我們聚過。結婚前你忙著籌備婚禮，可結婚後呢？想你都沒想過吧？」
　　
　　怡笑像被人點了穴，僵在那裏一動不動。晃了晃頭，怡笑甩掉心底漫開的異樣，笑道「看你說地，我這不是打電話來了嗎？晚上去你家！」
　　
　　「真的？你不會怕你老公不高興，呆會兒就撤吧？」
　　
　　「他管我？你們不說散我奉陪到底！」怡笑說道。
　　
　　「好！那你過來吧，我打電話聯絡她們，今晚咱們好好聚聚。」
　　
　　「行！」怡笑應允，並將手機關掉。
　　
　　晚上，肖雲揚到點下班，自結婚後，他就沒再加過班，沒作完的工作他都帶到家裏。打開門，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安靜，怡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做好飯在家裏等他。她去哪兒了？打她手機，關機。肖雲揚又依次給兩父母家去電話，都說她不在。
　　
　　最後，他按通柳雲心的電話「你好，柳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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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是，你是？」
　　
　　「肖雲揚！我想問一下，怡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沒啊，她到點就下班了，還沒回去？」
　　
　　「那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她晚上要去哪兒？」肖雲揚又問。
　　
　　「沒說。」柳雲心說道。他電話打到她這，說明怡笑沒回娘家，大概手機也沒開。突然想起頭走前兩人說過的話，一下子明白過來，不覺好笑，這丫頭，青春期早就過了，怎麼還這麼叛逆？這不是掩耳盜鈴嗎？「肖雲揚，你別急，我想她不會有什麼事，她應該還有其她朋友，你試著問問看，很可能是和她們在一起。」
　　
　　「知道了，謝謝！」肖雲揚客氣道。
　　
　　「沒事！」柳雲心一笑「肖雲揚，有些事急不得，對怡笑多點兒耐心，慢慢來。」
　　
　　肖雲揚只淡定說道「再見。」然後收線，坐到客廳沙發上，沒急著找怡笑朋友的聯絡地址，而是陷入沉思，夜漸深，他竟然笑了，起身從冰箱裏拿出食材，為自己做了頓簡單的晚飯。吃飽後，不緊不慢的下樓，攔了輛計程車上去，直接到了李佳妮家樓下。與怡笑要好的幾個朋友，只有李佳妮父母在外地，一個人住，以前他曾受怡笑母親之托來這兒接過她幾次。
　　
　　十一點多，怡笑與另三位朋友，從李佳妮家出來，分別打車回家。這回換怡笑意外，家裏一片黑暗，開燈，到肖雲揚房間看，他還沒回來。怡笑不禁生氣，她這麼晚歸為了什麼呀？結果他居然不知道？
　　
　　怡笑剛洗完澡，就聽見鑰匙開門聲，沒意外的，肖雲揚從外面進來，看見她顯得有點意外，說道「這麼晚，還沒睡？雖然我覺得這不可能，你該不會在給我等門吧？」
　　
　　「你少臭美，誰在給你等門？」怡笑怒道。氣死她了，他比她回來的還晚。
　　
　　「那你怎麼還沒睡？」肖雲揚明知故問，將門關上，在玄關處把鞋換了。
　　
　　「我，我看電視劇看得忘了時間。」怡笑瞪他，惡人先告狀「倒是你，這麼晚才回來，也不往家裏打個電話，說一聲。」該不會和女人約會去了吧？
　　
　　肖雲揚沒說話，只盯著她看，怡笑心虛，臉竟脹起紅暈，結結巴巴解釋道「你……你別誤會，我不是關心你的行蹤，而是……而是怕萬一有人打電話開家裏找你，我也好告知人家啊。」
　　
　　肖雲揚笑了，「你放心，我一點也沒誤會。」
　　
　　怎麼聽，怎麼覺得他說的是反話，怡笑紅暈未減，愈抹愈黑道「我的意思是說，雖然咱們是掛名的，可在別人眼裏是夫妻，別人打電話來，我說不知道的話，人家會怎麼看咱倆？以後，誰有事晚回來，就打電話通知另一個一聲，你說行不？」
　　
　　肖雲揚想了一會，邊往自己房間走，邊說道「行，可手機沒電了怎麼辦？」
　　
　　怡笑知他換衣服，坐到沙上沒動，心裏納悶，是她的錯覺？為什麼他的話聽起來像意有所指？換好家居服，肖雲揚從房間出來，怡笑說道「你我都有備用電池，發生這種事的幾率應該很底吧？」
　　
　　肖雲揚輕笑，「哦，原來這種情況不長出現啊！好吧，口說無憑，記到你那個條約裏，我們一起尊守。」
　　
　　看著肖雲揚走進浴室，怡笑也回自己房間，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到底問題出在哪？怡笑一直到睡著也沒琢磨明白。
　　
　　迷迷糊糊的想，她是不是掉進他的陷阱裏去了？好困啊，明天再去煩惱吧，她現在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覺！
　　
　　從浴室裏出來，肖雲揚盯著怡笑的房間，無聲的咧嘴笑開。他一直在李佳妮家樓下，看著她出來，在她之後上了另一輛計程車，跟著她回的家，有意在樓下呆了會兒，才上來的，他這叫欲擒故縱。看得出來，怡笑好像驚覺了什麼，想從他身邊逃開，呵呵，這可由不得她了。
　　
　　手機音樂流瀉滿室，精品屋裏看衣服的顧客與柳雲心誰都沒瞅向自己的手機，因為音樂不是她們那一款。怡笑則一臉懊喪，啊－－她受夠了。

　　現在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上當的感覺！這幾天，肖雲揚每天照三餐給她打電話，由於他比她上班早，她剛要出們，就會接著他的電話，囑咐她路上小心，早點兒從家出去，別著急。

　　想不明白，這些話他幹嘛不在出門時對她說？中午則是關心她吃了什麼，最可氣是晚上，先問她晚上出去不，有沒有約會？她否定，然後他馬上說自己會準時回家吃飯，完全拿她當飯店一般，居然點吃著名的讓她做？乾脆關機，又不想自打嘴巴。
　　
　　「怡笑，怎麼不接電話？」柳雲心問。
　　
　　「有顧客！」怡笑急走幾步到剛進來的女人身邊「歡迎光臨，您喜歡哪件衣服都可以試穿。」話溶到空氣裏，那名進來的漂亮小姐逕自看著衣服。
　　
　　「我來就行，你還是接電話吧，別讓人家等急了。」柳雲心笑道，頗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怡笑實在搞不懂，肖雲揚到底安的什麼心，這樣讓人誤會他倆感情很好，對他有什麼好處？走到一邊，用力掀開手機「肖雲揚，麻煩你搞搞清楚，我這裏不是飯店，你要想吃我做的，就我做什麼你吃什麼，要不然就自己做。還有，你別沒事老打電話來，我有事會通知你的。」
　　
　　電話另一頭，肖雲揚將手機拿開耳邊二十公分，直到她吼完了，才淡淡說道「你快下班了吧？」
　　
　　「呃……對啊！」怡笑怔住，隨即又惡聲惡氣問道：「幹嘛？」
　　
　　電話裏傳出肖雲揚爽朗笑聲「現在就到點了，你快出來吧，我在你們店門外。」怡笑聞言，猛的抬頭，順著厚玻璃牆往外瞅，肖雲揚站在路邊，他身後還停了輛看起來不錯的黑色轎車。「要不我進去？」見她遲遲沒動靜，肖雲揚問。
　　
　　怡笑回神「你怎麼會來？」隔著玻璃瞪他。
　　
　　「到附近辦了點兒事，不用回公司，順路過來接你下班。」肖雲揚沒有一絲彆扭，說得極其自然，好像他以前經常這麼做似的。

現在登入

二十九

　　「有顧客，等她走了的。」
　　
　　「好，我等！」肖雲揚無聲一笑「你和你老闆一起下班也沒關係，我們是老同學，正好打個招呼。」
　　
　　這怎麼行？他每天打電話過來，已經讓柳雲心老是用那種研究的眼光看她，好似他倆怎麼樣了！「我這就出來。」怡笑沒好氣的說道。收線，對等在試衣間外面的柳雲心道：「雲心姐，沒事我下班了？」那女人在怡笑接電話時，挑到一件自己中意的，進去拭穿。
　　
　　其實柳雲心早就瞧著外面的肖雲揚，只是裝沒看見而已，見說，笑道：「你走吧。」
　　
　　怡笑盡力讓自己表現得與平常一樣，不緊不慢的到另一個換衣間將工作服換下，收好，拿了包才出去。一出店門，像做賊般跑到肖雲揚面前道「走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往車站走。
　　
　　肖去揚上車，開車跟上怡笑，停住，打開車門道「上車吧！」
　　
　　「你怎麼會有車？」怡笑收住腳問道。
　　
　　「公司的，出去跑業務時用。」
　　
　　怡笑坐到副駕駛座位上，關上車門，肖雲揚開車走，她又問道「你不是說不用回公司？那這車怎麼辦？」
　　
　　「明天早上我上班開回去就行，上哪兒？」
　　
　　歪頭瞄了他一眼，看不出他的心思，怡笑說道「咱家附近有個市場，去那裏買菜。」說到咱家兩個字時，臉上微熱。
　　
　　肖雲揚似乎沒發現，熟門熟路的將車開到目的地，把車停好，怡笑下車「你在車上等我？」
　　
　　肖雲揚隨著下車，鎖好車門，道「一起吧，我想你一定不記得我不能吃太辣的。」他笑，轉身往市場裏走，怡笑在他身後瞪他，最後一跺腳，還是追上前，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像個小跟班。聽到他不似報怨的報怨，怡笑心裏竟泛起一絲甜蜜。
　　
　　從市場轉了一大圈出來，怡笑走在前面，兩手空空，肖雲揚則像個長工，兩隻手提著各樣的袋子。
　　
　　回到家，肖雲揚將食材放進廚房，怡笑依習慣，二話沒說到浴室洗淨手，換好家居服，便開始準備晚飯先洗米用電鍋燜好，然後著手挑菜時，肖雲揚換好衣服也進了來，怡笑決定對他視而不見，繼續為晚飯奮鬥。
　　
　　「難得我早回家，今天晚飯我來做。」肖雲揚說著，卷起衣袖，搶下怡笑手裏的菜。怡笑被他擠到一邊，本就對他疑竇重重的心更加懷疑起來「肖雲揚，你沒生病吧？」
　　
　　這是怡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要不然真的沒法解釋他最近的表現。之前對她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卻來了個大轉彎，除了發燒燒傻了之外就是有陰謀，難道他暗地裏挖了個坑等著她跳？
　　
　　怡笑皺著眉苦思冥想理不出個頭緒來，嗯，有問題，一定有問題，可到底是那裏不對呢？想、想、想、拼命地想，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怎麼辦？啊……，煩死了，他幹嘛不像平時那樣對她冷嘲熱諷呢？惡魔突然變成天使真的很嚇人誒。
　　
　　肖雲揚抬起頭，沖她笑道「把你身上的圍裙解下來，系我身上。」這樣會不會顯得太親密了？怡笑手裏拿著圍裙，有點遲疑。肖雲揚見她不動，舉起兩隻手道「你不給我系，我的手也系不了。」怡笑只好硬著頭皮從他身後給系上，抱住他的時候臉紅心跳。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氣氛凝著尷尬的沈默，只有肖雲揚炒菜發出的聲音。
　　
　　飯菜全擺到桌上，兩人很有默契，怡笑盛飯，肖雲揚盛好雞蛋湯，一齊開吃。或許他自己生活時間長，所以他弄的飯菜比她做的可口，靜默一直延續。怡笑偷偷瞄肖雲揚，心底泛起異樣，她幾次想找個話題，咬住筷子抬頭看了他幾次，心裏揣測他似乎不想說話，猶豫到吃完飯，也沒說一句話。
　　
　　「我來洗！」肖雲揚從怡笑手拿過摞好的碗筷，淡淡說道。怡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的出去了。
　　
　　洗過澡，怡笑從浴室出來，走到客廳想看電視，意外的肖雲揚也在「你怎麼在這兒？」怡笑一愣，問道。
　　
　　肖雲揚笑道「有問題？」
　　
　　「你沒工作？」
　　
　　「在公司都做完了。」肖雲揚維持笑臉說道。
　　
　　怡笑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半晌，動了動嘴，最後還是沒出聲，邊擦頭髮邊將電視打開。她不喜歡用電吹風吹幹頭髮，認為好樣傷頭髮，所以每晚都得用很長的時間來擦。肖雲揚佔據了客廳裏最大的那一張沙發，怡笑坐到他左邊的小沙發上，弄好頭髮，拿起遙控器，怡笑開始尋台。她很想把精神全都集中到電視節目上，但顯然不成功，眼睛雖然盯著電視，其實注意力全在肖雲揚身上。肖雲揚倒悠然自得，她看哪能台，他跟著看哪能台，對她不停換台沒一句不滿。
　　
　　肖雲揚悠閒的靠在沙發上，剛開始，只看她一眼，一會兒，再看她一眼，他大概以為她沒發現，後來竟然直接的將視線黏在她身上。怡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實在忍無可忍，狠心猛的轉頭，迎上肖雲揚的目光。肖雲揚居然沒一點兒被手抓包的尷尬，沖她笑開。倒是怡笑，像是被他那火熱的目光給燃燒起來，臉上溫度持續上升。
　　
　　默不作聲的兩人比眼大，最終怡笑敗下陣來，懊惱的別開頭，又把目光放回到電視上。
　　
　　「你愛看廣告？」肖雲揚又盯瞅了她一會兒，才打破沈默道。
　　
　　「啊？誰……誰說的？哪有人愛看廣告？」怡笑乜斜他一眼。
　　
　　「可是你換來換去的，一直在看廣告！」肖雲揚好心提醒。
　　
　　怡笑臉立時垮下來，她換台是沒意識的，根本不知道演的是什麼。「你管我？」為了掩飾心底的慌亂，口氣兇惡，「你最近很閑嗎？不進則退聽過沒？小心你經理的位置讓人給擠下去。」
　　
　　「你在關心我？」肖雲揚心情大好。
　　
　　怡笑翻了翻眼睛「是啊，我真的很關心……」她有意思停了停，不懷好意的瞅著他，笑「關心你每個月的工資少了怎麼辦？由儉入奢易，幅奢入儉難，我現在花的可都是你的錢。一分錢一分貨，貴的東西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