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豆]巫女雅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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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雖然給了他誓約的戒指，不過更多的是為了保護他，使他免受我的傷害，也能防禦外來的一些傷害。

　　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更近一步，因為我希望我們能慢慢來，而雅祺也瞭解我的心意。

　　回到族中已經數月了，因為掛念著秋天他們，我和雅祺商量著準備回峨眉山。突然心裡一陣悸動，是給秋天的玉佩傳來的警示，他有危險了麼？

　　我和雅祺迅速趕到了峨眉山，昔日的美景籠罩在一片妖魔之氣的黑暗之下。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妖魔之氣。

　　到達秋水隱居之地的時候，正好撞見秋水在和一個妖力巨大的白狼精戰鬥。秋水早已經不理俗事了，必是那白狼精來進犯吧。

　　只是那白狼精的妖力巨大，我記得從前似乎在碧落帶著眾妖進犯巫族的時候，見過他的妖氣。不過那時候，他的妖力和琉璃不相上下，為何現在妖力突然暴漲？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他吞噬了其他妖力弱小的妖精的妖丹。

　　從前眾妖在碧落的保護和控制下，應該沒有妖精敢明目張膽的做這樣的事情。現在就難說了。可是碧落不在的消息我並沒有放出去，只有琉璃知道。莫非他們也察覺了？

　　在我們趕到的時候，白狼精正對秋水發出致命的一擊，我伸手將那一擊擋回，卻又被那白狼精轉投在他身邊的小妖身上。

　　他轉身就逃了，雅祺和我和我對視了一眼，直接去追那白狼精了。因為琉璃和秋天的氣息也在逃離的妖精之中。而我把妖力幾乎耗盡的秋水接在了懷裡。

　　用靈力替她療了傷，然後低頭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她搖搖頭，“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月前曾經感到了那只白狼精的氣息，他似乎是琉璃的舊識，和琉璃不知談了什麼，不過一刻便離開了。然後就是今日上山，他的氣息變的非常強大，琉璃可能沒有防備他，在我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他擄走了琉璃和秋天。我和他戰鬥不敵，然後您就出現了。”我低頭想了片刻，恐怕要琉璃回來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好在一刻後雅祺便帶著昏迷中的琉璃和秋天回來了。檢查了他們的身體，除了昏迷外，並沒有其他的損傷，先放下了心。雅祺身上帶著妖丹，是那只白狼精的麼？

　　不等我開口問他，便解釋道：“那白狼精吞噬了不少妖精的妖丹，他可能打算在妖界稱王，如今除了像秋水一樣的在隱居的妖精，原本追隨碧落的妖精不少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他這次的目標可能是琉璃和秋水，秋天被擄走應該只是順便吧。我剛才取了他的妖丹。”，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我的神色。

　　我微微笑了一下，走到他身邊，靠著他，“沒關係的，別擔心”，別擔心我會不喜歡你戰鬥的方式，也別擔心我會不喜歡你的魔力越發的漲大。

　　或許你就是應運而生的魔，畢竟你的力量已經如此巨大，可是我既不會嫌棄你，也不會把你當成敵人。

  “雅江？”，琉璃的聲音傳了過來，醒了麼？我走到他身邊坐下，果然已經醒了，正望著我呢，“有哪裡不舒服麼？”

　　琉璃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點頭暈。”我伸手附上他的額頭，用靈力檢查他的身體，感覺沒有什麼大礙，又收了手。輕輕問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琉璃點點頭，“一個月前，妖王陛下的一個侍從白星來找我，問我知不知道妖王陛下的下落，因為我是妖王陛下最信任的屬下。

　　白星他跟隨妖王陛下最久，我也很信任他，就告訴了他真相。然後他當時就說，妖王既然已經不在了，我們應當推舉出新王。

　　我因為無心此事，只告訴他我想要隱居，不想插手這些事情，他當時就下山去了。

　　沒有想到一個月後，他再來的時候，已經具有了那麼強大的妖力，原來他趁人不備，已經奪取了原來妖王座下許多妖精的妖丹，還有些妖力弱小的妖精不得不受他控制。還好一大半的妖精平時都是各自修行，才沒有著了白星的道。”

　　“嗯，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沒想到碧落不在了，能出這麼大的亂子”，即使是妖精，也有害群之馬啊。這種奪取妖丹便能法力大增的方式，對妖力弱小的妖精來說，太危險了。還是有人能控制才好，就像碧落那樣。

　　現在那些妖精能夠受到雅祺的控制，等我們死了之後，只好順其自然了。而現在，無論是秋水，琉璃，還是妖王座下那些妖精，沒有一個有足夠的力量成為妖王。除非用吞噬妖丹的方式，但那是我不可能允許的。琉璃放心般的舒了口氣，閉上眼又睡去了。

　　秋水見秋天沒事，也回到了房間中，她還是關心秋天的吧，只是沒有事的時候並不表現出來。只是此刻秋天還未清醒，她便又回到房間修行，實在也算是感情淡薄了。如果我有孩子，必定不會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的吧。

　　抱著秋天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看著他，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到驚嚇。

　　雅祺也靜靜坐在我身邊，我抬頭問他，“你覺得妖精的事情解決了嗎？除了白星以外，還有想要用不正當的手段修行的嗎？沒有了碧落的控制，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人類的事？”

　　現在才明白原來碧落一直在幫首代管理守護著這個世界，比起人類來說，妖精的力量太過強大了。

　　只是多數妖精都會潛心修行，比如秋水。由於是天地靈氣形成的，至少也會為善。

　　像白星這種異類也比較少，以前受到碧落的掌控，還沒有什麼事。只是不知道除了白星，還有沒有別的妖精有別樣的心思。

　　秋天緊皺著眉頭，我弄不清楚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昏迷著，可能是覺得不舒服。用了安神咒印在他的額頭上，他的眉頭才算是鬆開了。

　　眼睛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看清楚坐在床邊的人是我以後，喃喃著叫了聲“姐姐”。

　　我輕聲道：“我在這裡，秋天別害怕。”

　　秋天點點頭，輕聲說，“秋天不怕，我知道姐姐會來救我的。”長大了啊，我以為他會哭呢。揉揉他的腦袋，“睡吧。”

　　看著秋天閉上眼睛漸漸睡去了，我和雅祺也結伴離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雅祺把我擁在懷裡，輕輕的說，“你從來沒有見過我以魔的方式戰鬥，我。。。”

　　“別擔心，我知道魔是什麼樣的存在，我更知道雅祺就是雅祺。我接受你的感情不是一時衝動，這些我都有考慮過。我們的立場，我們的做事方式，等等。所以不要擔心了，要相信我，雅祺。”

　　雅祺點點頭，把頭埋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好笑的伸手環住他，拍拍他的背，在一起之後，他讓我看到了他的更多面呢，堅強的雅祺也有無助的時候啊。

　　雅祺回房間以後，我躺在床上又想了一會兒，才漸漸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很早起就來了，因為喜歡早上的時候，山上清涼的氣息，還有淡淡的竹香和泥土味。感覺到琉璃的氣息靠近了，我回過身微笑道：“你怎麼這麼早過來了，身體沒事了嗎？”

　　琉璃點點頭，在我身邊站定，過了一會兒，輕輕開口說：“你已經和雅祺在一起了麼？”

　　我微笑著點點頭，並沒有看他，太陽正在我們面前緩緩升起，“雅江，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沒有用？”

  我詫異的望了他一眼，“怎麼突然說這種話？”這個不像是自大又樂觀的琉璃說的話。莫非是以前的同伴的背叛讓他有了這種想法？

　　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雅江是不是在擔心還有類似白星的事情發生？”

　　“嗯，有點吧，不過沒有關係，我多注意一些就是了。要是我不在了，還有下代巫女呢，你不要擔心了。”

　“你不在了。。。”，琉璃有些失神的喃喃著。

　　“琉璃，人也好，妖精也好，總有要離去的時候。活著的時候不讓自己後悔，就足夠了，不是麼？”

　　琉璃微微笑了，“你說的也是，雅江，我去管理妖王陛下留下的攤子好不好？這樣是不是幫上了你的忙呢？”

　“你一向不喜歡這些麻煩的事情，琉璃，別做勉強自己的事情。”

　　“嗯，以前來說的確是不喜歡。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跟著你以後才覺得生活飽滿起來了，我希望能幫上你的忙。況且妖王陛下肯定也不希望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他的同伴也曾經來找過我，因為妖王陛下留過話，說他若不在了，讓我來管理這些事務。我本來不想管這些事，讓白星他們去做，可是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琉璃還是單純啊，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沒有了轄制，當然很有可能發展到那個程度了。“你不必為了我而去做不喜歡的事，這些事本來也不是你的責任，琉璃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我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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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琉璃在朝陽下微微一笑，他絕美的容顏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的樣子，不像是妖精，倒像是神話中的神砥，“以前是不喜歡那些事，總覺得迷茫。可是現在我找到生活的目標了，現在我做這件事不再是勉強的，我想要做好。”
　　
　　“即使是這樣，可是你沒有碧落那種大大超越一般的妖精的修行，恐怕還是不能服眾的。你的同伴在這次事件中折損了不少，你除了要有管理監督的能力，還要有保護他們的能力才行。現在你的妖力雖然不凡，可是和你妖力相當的妖精，還不在少數。這樣是不夠的，不僅做不好碧落託付你的事情，還會讓你自己陷入險境。你明白嗎？”
　　
　　“你以為妖王陛下為什麼會把這件事託付給我”， 他拿起脖子上一顆水藍色的珠子，“當初是陛下助我成精的，他當時給了我兩顆這樣的珠子，一顆我吃了，有了現在的修行。另一顆我一直留著，因為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不覺得修為的多少有多麼大的關係，所以這顆珠子我一直留著。”
　　
　　“那是碧落用功力凝成的珠子？”， 周圍設定了結界，連我都沒有發覺呢。
　　
　　琉璃點點頭，“有了這個，又可以增加幾千年的功力，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吧？”
　　
　　“琉璃，這真是你想要做的事嗎？你該明白的，有些事就算是做了，也不會有回報。我還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的隨心所欲的生活。”
　　
　　“這就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而且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只要整頓好現在的狀況，以後幾乎沒什麼事情需要做的。我在陛下身邊待了多年，這些事情都很清楚。”
　　
　　如果琉璃是為了我，我當然不贊成他這麼做。但是如果是為了自己找到目標，我好像沒有反對的理由和立場，這總歸不是件壞事。
　　
　　於是點點頭，“那麼，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也會儘量協助你。”
　　
　　本來一直在我們身後遠遠站著的雅祺也走近了，他剛才是不想打擾我和琉璃的談話，但是憑他的能力，應該什麼都聽到了吧。
　　雅祺拿出白星的那顆妖丹，遞給琉璃，淡淡的說：“再加上這個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見琉璃有些猶豫的望著我，我對他點了點頭，“拿著吧，我雖然不贊成這種修行方式，可是既然這妖丹已經拿到了，也不必浪費了。”
　　
　　琉璃接過，連同著那藍色的珠子一同咽下了，然後就地打坐，開始吸收融合這些功力。
　　
　　我拉著雅祺的手離開了，內心裡仍然有點猶疑琉璃做這個決定的原因，可是既然他下了決心，我就不會再說什麼了。
　　
　　雅祺輕聲說：“沒事的，還有我們呢。再說他要是不想做了，任何時候都可以停下來，交給我們或者別人。”
　　
　　也對，既然是琉璃的決定，就尊重他好了。不管他最初的動機是什麼，我想以琉璃的性格，要做就一定會做好的。
　　
　　琉璃應該會活的比我和雅祺久很多，有些事情可以暫時放心了呢，說到底，他還是為了幫我才作的這個決定吧。
　　
　　可是與其讓他一直跟在我身邊，對我有超越朋友的想法，不如讓他去做別的事情，分散精力的同時，或許能慢慢的淡忘對我的心思。
　　
　　總的來說，是件好事吧。
　　
　　雅祺已經不需要進食了，可是他仍然保留著準備三餐和吃飯的習慣。
　　
　　我陪他在廚房中忙碌，實際上是他在忙碌，我在發呆。
　　
　　雅祺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坐在了椅子上，又把我撈在他懷裡坐著。輕笑著對我說，“你別想了，已經決定了的事就這麼辦吧？”
　　
　　不能否認，對於笑容少見的雅祺來說，看見他的笑總能讓我的心情輕鬆平靜下來，也覺得心內愉快欣喜，就只是因為雅祺的笑容。
　　
　　“姐姐？”
　　
　　我在雅祺懷中抬起頭來，原來秋天起來了，在廚房門口看著我們，卻沒有進來。我站了起來，對他招了招手，秋天才慢吞吞的進來了，站在我身邊。
　　
　　我暗暗好笑，第一次見到我和雅祺這樣親近，恐怕是不習慣吧？
　　
　　琉璃當天下午便離開了，臨走前我給他加了一個保護咒語，他只是一笑便離去了。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教秋天法術，朝夕相處，秋天自然不捨得他。
　　
　　分別之後，琉璃時常遣小妖來送信，信中說的無非是他的生活片斷，煩難之事隻字不提，我想他應該應付的得心應手吧。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我和雅祺在峨眉山上住了半年後，打算下山去走走，因為聽說北方的雁城要舉行四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來自現代社會的我自然想去瞧瞧。
　　
　　更主要的是，琉璃來信說得到消息，有些妖精潛入了王族和名門望族之中依附。
　　
　　朝代的變遷也好，戰爭也好，其實都不是我該干涉的事情，歷史就應該按著它的步伐走下去。所以哪怕改朝換代，我也不會插手的。
　　
　　只是如果妖精參與其中，我就不能不管了。
　　
　　因為妖精力量特殊，不是普通人類可以抵抗的，行事又多數不受拘束，可能會給人類帶來太多不該有的災難，這就由不得它們任性行事了。
　　
　　因此我也打算四處遊歷一下，算是四處暗訪一下。
　　
　　第三個原因，就是雅祺了。
　　
　　他成了魔之後，對周圍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的影響，但我知道，一定還是有影響的。
　　
　　他擁有和駕馭了黑暗的力量，打破了這個世界上原有的力量的平衡，並且作為黑暗之魔一定會對這個世界產生負面的影響。
　　
　　比如妖精的頻頻出軌，人類的蠢蠢欲動，戰爭，災難還有很多無形的黑暗面，都有可能因為世界力量的不平衡和黑暗力量的崛起而出現。
　　
　　這雖然不是雅祺直接造成的，但是還是與他有很大的關係。只要他存在著，就必然會給世界帶來一些這樣的影響。因為他就是黑暗的代表。
　　
　　這是無法逃避的，就算他避世不出，就算我為他設下多少道結界，也是無法避免的。好在有我的存在，應該能抵消大部分他帶來的影響。
　　
　　不過恐怕仍然擋不住那些執意要權要名要利的人心和妖精。
　　
　　這次出門，我也是存了這樣的考慮，打算遇災救災，遇人救人。
　　
　　明知道雅祺成了魔，我還是選擇讓他活下去，這是我的決定，卻讓整個世界都跟著受到了影響。能補救一點就是一點吧。
　　
　　按照黑帝的說法，我們之間一方消亡，神才會從長眠中醒來。
　　這樣最好。
　　如果神現在就醒過來，我恐怕保不住雅祺的性命了。
　　我從來都不在乎永恆的生命，永恆的生命只會讓人變得不珍惜生命，我一直就是這樣認為的。
　　
　　雅祺選擇了和我同生共死，我希望能盡我所能的讓他快樂。
　　在我們之間，就是這麼簡單。
　　有信任，有愛，更重要的是，不會為了任何原因，而放棄對方。
　　對我來說，雅祺已經成魔了，不會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的情況了。
　　我只是要在這最糟糕的情況下，讓他幸福而已，所謂的天罰本來就不該降在無知無罪的孩子身上。
　　
　　秋水知道我要離開，竟出了多日不出的房間，來到我的房間和我單獨談話。
　　
　　“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是秋天和您生活了五年，我看得出來，您也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我現在的心越發的淡了，也不愛出門與人相處。秋天跟著我也沒有什麼好處，我希望巫女大人能帶秋天一起走，可以嗎？”，秋水始終是平靜無波的說。
　　
　　做母親的，怎麼會把一個才十歲的孩子託付于他人？
　　
　　“你到塵世中一趟，雖然遇人不淑，但是也不是沒有收穫。秋天是個知冷暖的孝順孩子，才兩歲的時候就能不顧艱難險阻去巫族中找我救你。這母子之情你真能斬斷嗎？”
　　
　　秋水淡笑了一下，“在塔中五年，第一年我思念丈夫和孩子，第二年我只思念孩子，從第三年開始我潛心修行，先是重情而後忘情，我看清楚了我曾經在追尋什麼，也知道了對我來說那是多麼虛幻和無望的東西，一切皆是空。慢慢的，我的這些感情漸漸都淡漠了。並不是我執意要斬斷什麼，而是修行了之後，由不得我的，就自發的漸漸淡了。哪怕是對秋天，只要知道他安穩無憂，我便覺得沒有牽掛。若說是感情，不如說更多的是責任。巫女大人，塵俗的一切事務，我將來定會完全捨棄。不如趁早將秋天交給你，也免得他將來傷心。”
　　
　　我想了想，開口道：“我把秋天當作我的親人，自然願意把他帶在身邊。可是一來，他還小，這個時候他還需要母親。二來，他的妖術只學了個皮毛，那是我沒辦法教他的。三來，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是秋天壽命長久，你若與他斬斷聯繫，將來我去了，必留他孤單一個在這世上。半妖不同於你，是無法修行的，只能慢慢的度過漫長的生命。這些，你都沒有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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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秋水有些遲疑的問道：“那巫女大人的意思是？”
　　
　　我沉吟了一下，輕輕開口道：“我明白你修行的感覺，你也是遵從自己的心意，不存在什麼對錯的問題。可是我是真的覺得秋天現在還需要你，你看這樣行嗎？秋天今年十歲，你再陪他五年，等他成年的時候，他願意留在這裡，或者跟我走，讓秋天自己決定，到時候你應該也可以放心了。”
　　
　　“五年麼？”
　　
　　我點點頭，“對，還有五年秋天才算是成年呢。我每年都會回到峨眉山來住幾個月的，不必擔心秋天和我生分了。”
　　
　　她想了想，緩緩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秋天，我又給你爭取了五年的時間，希望你將來不會有什麼遺憾。
　　
　　“你在這五年中，要好好教習秋天學法術。他將來自保都要靠這些呢”，我又輕輕囑咐道，“修行不是時間長短就能決定的事情，若你心裡有愧疚或者擔憂，就很難大成。不如這五年好好的和秋天相處，之後再好好的修行。”
　　
　　秋水點點頭，“巫女大人言之有理，秋水記住了。那麼秋水現在告辭了。”
　　
　　我送她出去，看見遠處竹林中站著的秋天，對他微笑了一下。這個聰明絕頂的孩子，應該有些預感吧。秋水也望了他一眼，淡笑了一下，才飄然離去了。
　　
　　秋天看見秋水的微笑，卻高興的幾乎躍雀了，他很久沒看見秋水，更沒看見秋水的笑容了。世上的事情總是難全，每個人只能盡自己的力量的減少遺憾了。
　　
　　待秋水走了，秋天才靠近過來，神色間有些緊張。我牽起他的手在一邊竹椅上坐下，他卻把頭埋在了我的懷裡。
　　過了一會兒，才喃喃著開口問我，“我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好靈敏的直覺，“不是，你娘知道我要離開，來和我話別的。”
　　
　　秋天沉默了一會兒，“真的麼？可是娘親都不怎麼出房門，也不怎麼理我了。”
　　
　　“以後不會了，我和你娘商量過了，你琉璃師傅走了，以後還是你娘親自教你妖術，她怎麼會不理你呢。”
　　
　　“我娘她親自教我？”
　　
　　“對。秋天，你娘親在塵世中歷劫傷了心，如今漸漸修行的忘情忘愛了。所以她才不愛出門，表情也總是淡淡的。可是你畢竟是她的兒子，她不會不要你。還有五年，你就成年了，在這五年裡，你要好好的學本事，知不知道？”
　　
　　“那我成年以後呢？”
　　
　　我暗歎了口氣，“秋天，你娘修行的法門，最終會斬斷一切塵俗的聯繫，這你以前問過我，我也告訴你了吧？”
　　
　　秋天默默的點了點頭。
　　
　　“她教導你到你成年，之後會怎麼樣，我也不能確定。秋天，先好好的和你娘過好這五年，之後，你娘怎麼選擇自己的生活，我們都尊重她的決定，好不好？到時候你也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
　　
　　秋天伏在我膝上小聲地啜泣著，這是勸無可勸的，我摟著他，等他慢慢的平靜下來。然後聽到秋天小聲問，“那姐姐呢？也會不要我麼？”
　　
　　“姐姐每年都會回來陪你幾個月的。五年以後，無論你想繼續待在上山，還是和姐姐一起生活，或者自己去闖蕩，姐姐都由你。好不好？你琉璃師傅事務不忙的時候，也會回峨眉山來教你妖術的。”
　　
　　秋天終於滿意了，和我賴皮了一會兒，就去自己練習妖術了。
　　
　　雅祺這時候才坐到我身邊來，輕輕把我擁在懷裡，“都說開了？”
　　
　　我微微點點頭。
　　
　　他一笑，“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其實這些事情應該順其自然。他們畢竟是母子，應該能夠彼此好好溝通。但是秋天還是個孩子，又被寵慣了，我不希望他年紀小小的，就對他娘親有什麼誤解，也不希望他這麼小就傷了心。”
　　
　　我前世的媽媽，是個溫柔的人，待在她身邊，便覺得無憂安樂。現在想想，我那種凡事不願多想的性格，就是在她身邊養成的。
　　
　　在她的身邊，只覺得幸福，哪裡會去學習什麼心機爭鬥。
　　
　　可是這幸福是很重要的，它讓我在任何時候，都不至於迷失了自我，讓我一直能夠相信自己，相信朋友，也相信愛情再一次的來臨。
　　
　　所以我才為秋天爭取，想要他能夠將來做一個堅強勇敢的半妖，首先要讓他知道，他是被愛著的。
　　
　　“咱們什麼時候出發？”，雅祺淡淡的問。
　　
　　“就這幾日吧，哪天都可以。那武林大會還有些日子，咱們也不急，就買了馬車慢慢趕過去，好不好？”
　　飛來飛去會錯過很多風景。
　　
　　雅祺點點頭，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裡，兩人相擁在一起享受著靜默的時光。
　　
　　我不得不說，和一個彼此默契的人在一起，有很多很多在前世裡我沒有感受過的幸福。一個眼神就可以溝通，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能讓兩個人都覺得心暖和幸福。
　　
　　我一直不知道，什麼樣才算是愛情。
　　
　　可是就愛來說，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愛父母，愛朋友，也愛自己。
　　
　　而情人之間的愛，與這些愛有多少不同，是我難以分辨的。
　　
　　可是這些感情本來就不是單選項，也不該分出個厚此薄彼。
　　
　　我想，在我珍惜某個人的時候，我就是愛著的。
　　
　　因為不懂，所以我從不開口說這個愛字。
　　
　　對雅祺，我也沒有開口說過，可是他明白我，也明白他對我的意義。
　　
　　他不會妄自菲薄，不會覺得我對他的感情不夠多，因為我的一切他都瞭解，他明白傷害他自己就等同於傷害我，而不相信我就等於抹殺了他存在的意義。
　　
　　彼此之間這樣的瞭解和信任，真的讓我感覺很幸福。
　　
　　雅祺的一雙手從我的腰間插過，交纏著我的一雙手，又把我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摩挲。
　　
　　我微微一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麼？
　　
　　天上星光漫起，秋天也已經回去休息了，空氣有些微涼的感覺，很舒服。
　　
　　我漸漸有些困意，在雅祺懷裡昏昏欲睡。到了平時休息的時間，雅祺直接抱我回房間，把我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邊。
　　
　　我微微清醒了一點，開口問他：“怎麼了？”
　　
　　雅祺搖搖頭。我伸出手臂要他抱抱，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讓我有些不捨得呢。
　　
　　雅祺於是側身躺在了我身邊，把我擁在懷裡。好溫暖好舒服，我用頭在他的胸膛上蹭一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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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祺寵溺的看著懷裡的人，輕輕動手把她散亂了的幾根頭髮別在耳後，調整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
　　
　　微微苦笑一下，這甜蜜的折磨自己恐怕永遠會甘之如飴。
　　
　　就這麼一夜沒有睡，看著懷中的人兒安然入睡的樣子，或皺一下眉，或動一下嘴角，或者更深的鑽進他的懷抱裡。
　　
　　就這麼永遠看著她，他也是願意的。
　　
　　不理會自己因為她的亂動，而更加勃發的欲望。只是看著她，便覺得幸福。
　　
　　清晨的時候，她快要醒來了，眼睛微動了動。他連忙閉上眼，裝出還在熟睡的樣子。
　　
　　她慢慢的睜開了眼，似乎有些疑惑身邊怎麼還有個人，然後慢慢的清醒，臉上露出想起來了的表情。
　　
　　她見他沒有醒，微微一笑，臉上竟然有幾分淘氣之色，就近觀察他。
　　伸手輕輕撫過他的眉間，嘴唇，喉結，直到胸膛。
　　他胸膛硬邦邦的觸感似乎讓她起了興趣，用一根食指左右戳戳摸摸，又把耳朵湊過去聽他的心跳。
　　
　　忍了一夜欲望的他，怎麼受得了她的雙手這樣的挑逗，連忙伸手捉住她還玩的起勁的手，睜開了眼睛。
　　
　　兩個人就這麼傻傻的互相望著，開始還有微笑，漸漸的卻都紅了臉。
　　
　　她羞澀的平凡的容顏在他的眼裡卻美的不可方物，忍不住傾身吻上她紅潤的唇，她的耳垂，她的頸子。
　　
　　她微含著薄淚的眼睛和有些迷亂的表情讓他再也忍不住想要她的欲望，在她沒有回過神的時候，脫了她的衣裳，吻上她的鎖骨，心口。。。。。。
　　。。。。。。
　　。。。。。。
　　一切就這麼突然而又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以他二十四歲的高齡，從沒有親近過女人，甚至也不願意用手疏解。這欲望一解禁，懷中的人兒還是自己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哪還忍得住。
　　
　　而她呢，第一次的疼痛很快過去，看到他快樂欣喜的表情，自己也漸漸的被帶入佳境。
　　
　　這個。。。再起身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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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得不知何時沉沉睡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斜照了。雅祺還是滿面精神的一直望著我，這是成了魔之後就不知疲倦的副作用麼？
　　
　　他知道我累了，只是輕輕在我唇上點吻一下，“接著休息吧，睡到明天好了。”
　　
　　面對他還是覺得有點臉紅，畢竟第一次有了這樣親密的關係，可是雅祺似乎很適應，完全沒有什麼反應，男人的臉皮果然比較厚。
　　
　　“秋天今天怎麼辦？”，我們一直不出房門，這房間有雅祺的結界他也進不來，該著急了吧。
　　
　　“你昨天和秋水談話，她今天已經出門，給秋天做飯，教法術了，你就別擔心了”，雅祺溫柔的說，又伸手幫我壓壓被子，雙手摟緊了我。
　　
　　雖然覺得他摟得過於緊了，可是心裡竟覺得這樣最好，喃喃著囑咐他，“你也要睡啊，也累了呢”，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雅祺又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聽了她的話，閉上眼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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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之後一天，正好是十五，秋天變身的日子。陪著它，任它在我手臂上纏了一夜，第二日便告別了秋水和秋天下山了。
　　
　　自從我和秋水談過話以後，她每日陪秋天吃飯練功，秋天的笑容多多了。我也能放心的下山了。
　　
　　在山下小鎮買了馬車，一應用品。闖蕩江湖也要帶武器吧，羽箭也帶上。其餘的，也想不起來什麼。
　　
　　見我在冥思苦想中，雅祺摸摸我的頭，含笑說：“以後缺了什麼再買就是了。”
　　
　　也對，我點點頭。和雅祺就這樣出發了。不過，剛才雅祺摸我的頭？越來越把我當孩子似的。
　　我自己也是，有人寵我的時候，心理年齡好像自動會變小。。。
　　
　　“這兩年一直有人在查我們的消息？”，雅祺淡淡開口道。
　　
　　不需要問他消息的來源，雅祺自然有他的方法。
　　“誰在查我們？柳如雲好象查過我們，她死了之後還有嗎？”
　　
　　“探子都是從雁城發出的，我想可能是那個天雲堡的安平。”
　　
　　“他查我們做什麼？不過當初在安府，發生在柳如雲身上的事情太過蹊蹺，他對我們起疑也是正常的。不過他現在還在查嗎？”
　　
　　雅祺點點頭，“是的，他恐怕是猜到了你的身份。當年盛風去巫族看病，並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
　　
　　“猜到我的身份又怎麼樣呢？他要找我看病？除此之外，我還能為他做什麼？這麼棄而不舍的找我們，你查到原因了嗎？”
　　
　　“安府沒人患病，安平也不是個有野心的人，我想他可能對我們好奇吧。”
　　
　　我輕笑出聲，“沒關係，估計不要多久，他就能得到我們的消息了，到時候就知道他為什麼找我們了。有盛風的消息嗎？”
　　
　　“嗯，老晉王已經讓他即位了。”
　　
　　“為什麼？一般不是要等他百年了，才換下一個嗎？”
　　
　　“不瞭解，不過晉王一直是閑王，雖然有富貴，卻往往大志難平，想必是覺得沒意思吧？”
　　
　　“盛風卻接了這個沒意思的工作呢”，我微微歎氣道。
　　
　　雅祺微笑著摟著我，“盛風已經做爹了。”
　　
　　我驚喜的抬頭，“真的？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他的一個側妃給他生了個女兒，不過現在他的正妃和另一個妾室也懷孕了。”
　　
　　我該說他很厲害嗎？“他現在有多少個老婆？”
　　
　　“一個正妃，兩個側妃，還有幾個妾室。”
　　
　　和他老爹一樣風流啊。。。
　　不過很想去看看那個孩子呢。“武林大會結束了以後，我們去看看盛風吧？”
　　
　　雅祺含著笑意說，“你是想看他女兒吧？”
　　
　　點點頭，把頭埋在雅祺肩上，知我者，雅祺也。
　　
　　雅祺擁著我的手臂收緊了些，“你想要我們自己的孩子嗎？”
　　
　　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和雅祺的？我回首看看這個擁著我的深情的男人。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和牽掛便是我，可是如果有了我們的孩子，他便又多了個親人，多了一份溫暖。我以前一直試圖讓雅祺享受平常人的幸福，若是有了我們的孩子的話，那雅祺便是父親了。。。
　　
　　我一直都喜歡孩子，開始是軟軟的糯糯的，然後一點點長大，有第一個笑，長第一顆牙，說第一句話。。。
　　慢慢長成獨立的個體，既是我們的骨血，也是與每個別人都不同的人。
　　會是什麼樣的人呢？象我一樣的溫吞，還是象雅祺一樣的淡漠？
　　
　　雅祺微笑著等我從發呆中清醒過來，我抬頭望著他說，“我想要我們的孩子，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孩子。”
　　
　　隱隱記得，黑帝說過首代沒有孩子，可能是因為一半靈魂的關係。
　　
　　或者是神的安排？我們本不該有伴侶和孩子？
　　
　　也對，如果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有永恆的生命，我們恐怕沒有勇氣去承擔任何人的愛情，因為最終，生命裡的所有人，包括孩子，都會一個個逝去。
　　最後只剩下永恆的自己，永遠的停留在原處。
　　真是可悲的命運。
　　
　　不知為什麼，竟然有些慶倖我和首代沒有獲得那樣的命運。
　　
　　我也不知道，人和魔能否有孩子。未知的因素太多了，不如不想，順其自然了。
　　
　　雅祺卻微笑著輕輕開口道：“如果你也想要我們的孩子，那這件事情我會慢慢想辦法的。”
　　
　　雅祺想辦法？
　　
　　也對，他現在似乎比我有辦法的多。
　　
　　“不要勉強，雖然想要和你的孩子，可是對我來說，有你已經很好了。”
　　
　　那一點點對未知的魂飛魄散的恐懼，也因為有雅祺的陪伴，而淡去了。
　　或許當時我沒有意識到，但是後來想起來，雅祺也許給了我我最需要的陪伴。
　　
　　馬車走到大興城的時候，我們發現城門被官兵圍住，不許路人進城，也沒有人出城。
　　
　　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和雅祺下了馬車，走到城牆根那裡，問一個坐在那裡的乞丐，“請問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能進城？”
　　
　　那乞丐抬眼看我們，懶懶的神色變得恭敬起來，“你們要去這大興城？”
　　
　　我搖搖頭，“我們要去雁城，只是路過這大興城。”
　　
　　“那我勸你們還是繞路吧，這大興城是最近進不去了”，那乞丐搖搖頭答道。
　　
　　“為什麼呢？城裡出了什麼事？”
　　
　　“這城裡出了瘟疫，三天前這官兵就把各個城門圍住了。不放人進去，也不放人出來。是讓他們在裡面自生自滅啊。”
　　
　　“那大興的百姓怎麼會願意？”
　　
　　“自然不願意，可是不願意也沒有用。你瞧，這城門口的，都是一些城中的百姓，自從城門被圍以後，進不了城的。”
　　
　　“官兵來了，有沒有大夫進去醫治？”
　　
　　“好像是有的，只是似乎沒有用，後來官兵才把這裡圍住了。”
　　
　　小小的瘟疫就能要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我和雅祺走回馬車，我想了想，開口道：“雅祺，我們從大興城旁邊的山路走。”
　　
　　雅祺默不作聲，命令馬沿著城外的山路走，恐怕是知道這城裡的疫情，路上都沒有什麼人。走到差不多一半的山路時，雅祺停下了馬車。
　　
　　我贊許的看他一眼，果然瞭解我啊。
　　
　　不管這是天災人禍，還是雅祺的黑暗影響造成的，碰到了就不能不管了。
　　
　　我們瞬移到了能俯瞰大興城的山頂，雅祺抱我在懷裡，吹著山頂的風，我們靜靜等待夜晚的到來。一個城的疫情，一個個的解決已經來不及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跳祈神舞。
　　
　　我從來沒有為巫族以外的人跳過，不知道會不會有用。若是無效的話，只好想其他的辦法了。
　　
　　月亮升起的時候，我和雅祺都抬頭望瞭望天上的月亮，很明亮啊。微笑著起身，黑帝也從戒指中出來為我護法，見她和雅祺各在一邊站好。我心安的盤腿坐下，心裡默念咒語，然後起身開始飛舞。
　　
　　開始的時候，是為了跳舞而跳舞，只是僵硬的記住咒語和步伐。可是跳得次數越多，倒像是靈魂記住了這些，我跳祈神舞再也不需要費力去記住什麼。只是身隨意動，意隨心動，想要救他們，我只記得這個。我的意識裡，除了這個什麼也沒有。我的眼睛裡，除了天上的明月以外，什麼也沒有。
　　
　　舞蹈結束之後，讓我溫暖的神光從天空照射下來。我俯望著大興城，神光靜靜的照耀在上方，過了片刻才消散了，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黑帝，你去查查城裡的情況吧？”
　　
　　黑帝點點頭，猶豫的向一個方向看了一眼。我微笑了一下，“別擔心，我剛才也察覺到了，好像是故人。你去吧，這裡有雅祺，我沒有問題。”
　　
　　見黑帝離去了，雅祺也走回了我身邊，我們對視了一眼，我淡笑著對某個方向說：“出來吧，老朋友。”
　　
　　“還是被發現了麼？”，安平帶著幾個人現身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過再高的高手在我們三人面前也是無法隱藏的。因為我們所擁有的本來就不是人類的力量。
　　
　　“找我們有事麼？”，我微微笑著說。
　　
　　“接到消息說你們現身了，所以我就來了。沒有想到會有機會看到巫族神秘的祈神舞”，安平望著面前平和淡然的女子，恐怕永遠也無法忘記她舞動時的樣子了吧。
　　
　　本來只是被她的氣息吸引，在這無聊的生活中難得找到感興趣的東西。可是找了那麼久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等她再次出現的時候，卻給了自己一場畢生難忘的表演。
　　
　　從很小的時候，就覺得厭倦。厭倦大家族中成員的互相傾軋，厭倦千篇一律的生活，厭倦特定的未來，厭倦為了以利益為目標的追求，厭倦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可是仍然完美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不是為了責任和義務，只是機動的就這樣過下去而已。
　　
　　直到見到了雅江，覺得她是個有趣的玩具，能讓生活有點樂趣。然後慢慢覺得，或許能和她做朋友，這樣人生就不會這樣無聊了吧？現在麼，她好像變的遙遠了，有種不可侵犯不可違逆的感覺，像是俯視眾生的神一般。是因為剛才的祈神舞嗎？
　　
　　或許是吧。
　　
　　那種悲天憫人的感覺，自己不怎麼喜歡呢，因為那讓自己感覺離她更遠了。
　　
　　一直在找她，卻在她問自己有什麼事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或許只是，想靠近她，再次感受輕鬆溫暖的感覺，希望能有這樣的一個人和自己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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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那麼找我們有什麼具體的原因麼？”，我一直不懂得這個安平，他的靈魂顏色很深，卻不渾濁，說明他不是卑劣的人，我知道的也僅此而已。我對他說不上什麼戒心，但也沒有太多的好感，恐怕是屬於沒有緣分的那種。
　　
　　他一直讓我有一種無望的感覺，就像是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入了他的心，一切都讓他覺得無趣乏味。而我，恰恰是偶然出現在他面前的，讓他覺得有趣的東西。
　　
　　這當然不會讓我覺得有趣。
　　
　　不過我總有一種自己是浮木的感覺，他若是抓不住我，恐怕就隨波逐流去了。我隱隱能感覺到他不耐煩下的絕望，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呢？厭世？
　　
　　或許吧，上次分別前他說希望我們是朋友，那時候他是真心的吧。
　　
　　他淡笑著搖搖頭，一揮手，他身邊那些高手全都下山去了。
　　
　　“沒有他們保護，你不要緊嗎？”
　　作為一個商業和武林大家的家主，恐怕還是比較容易遇到危險的吧。
　　
　　“雅江在關心我麼？”
　　還是淡笑著回答。竟是那麼疲倦麼？
　　
　　我點點頭，“你不是說過，把我當成朋友麼？”
　　那疲倦似乎傳達到了我的心裡，讓我沒有對他像從前一樣冷淡。或許我只是不想剝奪他的最後一塊浮木吧。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終於有點真心的微笑了。這樣才好，假笑好難看，看得我一陣陣的不舒服。我靠著雅祺，也笑望著他。
　　
　　“你們打算去哪裡？”
　　
　　“雁城，聽說最近有武林大會在那裡舉行？”
　　
　　安平眼睛一亮，“太好了，那這次我要帶你好好在雁城玩玩。武林大會麼，你們有帖子麼？”
　　
　　“什麼帖子？”
　　
　　“參加的人，要有武林盟的邀請帖。沒關係，我給你們準備吧。我現在告辭了，那我們到時候雁城見？”
　　
　　我點點頭，“好吧”，這麼便利也沒什麼不好的。
　　
　　安平又看了我們一眼，轉身離去了。
　　
　　“雅祺對他有什麼感覺？”，在他離開之後，我開口問雅祺。
　　
　　雅祺搖搖頭，“沒什麼感覺，很接近黑暗，可是恐怕是因為無趣，所以沒有到達黑暗。”
　　
　　我點點頭，和我的感覺差不多。
　　
　　黑帝現身出來，剛才因為安平在，她才一直隱在附近。
　　
　　“城中的狀況怎麼樣？”
　　
　　“病症的情況都在慢慢的治癒”，黑帝淡淡的說。
　　
　　我點點頭，黑帝便又回到我的指環中。她一直不喜歡這個世界呢，比起參與進來，她更喜歡沉睡。是曾經看得太多了麼？
　　
　　雅祺盤腿坐下，又拉我在他懷裡坐下，“我們在這裡看完日出再出發吧？”
　　
　　“也好，呵呵”，我忍不住笑出聲，雅祺什麼時候有過看日出這樣的興趣，還是因為我喜歡吧，我在他肩膀上蹭一蹭，好舒服。
　　
　　太陽完全升起後，雅祺帶著我瞬移回馬車，我們又開始趕路了。彌補一夜不睡的疲倦，實際我和雅祺都不會有什麼疲倦，只是我還是習慣像一個普通人類那樣生活，所以一上馬車就窩在雅祺懷裡睡去了。
　　
　　臨睡前我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雅祺不會為我吃醋呢。無論是對盛風，還是琉璃，或者態度奇怪的安平，他都不會吃醋。因為太瞭解我了吧，因為瞭解所以信任，竟然連醋意也沒有了呢。唯一一次有點醋意，還是對秋天表現出來的，我暗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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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城中因為即將舉行的武林大會，多了許多攜帶兵器的江湖人，一時之間熱鬧非凡，打架鬥毆也多了許多，不過武林大會在即，也沒有出什麼大事。
　　
　　只是尋常百姓比平時更加斂眉收氣，生怕惹怒了這些動不動就亮出兵器的江湖人。實際上，江湖人也自有他們的規矩，一般不會去欺負不會武功的平常人。
　　
　　酒樓客棧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都是熱鬧非凡，大概也只有他們真心歡迎這帶來無數客人的武林大會了。
　　
　　午飯時間，在一個中等規模的小酒樓內，正是江湖人齊聚，滿面鬍鬚的虯髯客，滿臉刀疤的粗豪漢子，貌似文士的武人，還有男男女女的江湖兒女，讓尋常百姓不敢入內用餐。此時人聲鼎沸，都在討論即將舉行的武林大會，新推盟主，還有什麼家族門派等等。
　　
　　這時候店門口來了兩人，一個女子輕柔溫和的聲音響起，“我們想在這裡用些飯食，可還有位子嗎？”
　　
　　那聲音說不出的溫婉動聽，又讓人覺得心裡一片祥和。江湖人多粗豪，就連女子也是潑辣居多，所以聽到這聲音倒有十之七八抬起頭來看著來人。
　　
　　先注意到的，是那個俊美英挺的男子，臉上一片漠然的神情，眼睛只有望著身邊的人時，會有些溫度。他腰間掛著劍，眾人想他可能是哪個武林世家的公子。
　　
　　順著他的眼光，眾人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女子，容貌甚是平凡，可不知為什麼，竟讓人看著她便覺得安靜平和，甚至崇敬之感。本來人聲鼎沸的酒樓，突然的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凝結於那女子身上。只覺得自己營營碌碌，只為和別人一爭長短，當真無聊之極，看著這女子，那心裡的爭鬥之氣便去了幾分。
　　
　　那男子見酒樓眾人只盯著女子不放，眼神便冷了下來，那女子到不以為意，淺笑著牽起那男子的手。那男人的冷漠便化作了繞指柔，不再理會眾人的注視。
　　
　　眾人看見那女子的微笑，更是心清，原本劃拳吵鬧的，都不由得做正了身子。不由自主地自律了起來。
　　
　　酒樓的老闆也不似對一般的客人那般笑臉迎人，而是恭敬的行禮道：“還有空位，客官是想坐雅間還是大堂。”
　　
　　那女子看那男子一眼，然後對酒樓老闆溫聲道：“就在大堂吧，可有靠窗的位置嗎？”
　　
　　酒樓老闆聽到那女子溫和的聲音更加恭敬，垂首道：“還有的，兩位客官請跟我來。”
　　
　　兩人坐下後，那女子輕聲吩咐道：“招牌菜隨便來上四個，店裡的好酒先上一壇來。”
　　
　　若是別的女子張口點一壇酒，可能老闆和旁人會大嘩，可是聽到這女子吩咐出來，卻無一人有心質疑，只覺得想要遵從她的吩咐。
　　
　　這兩人坐下以後，酒樓裡的眾人開始恢復喝酒談話，可是均不約而同的收斂的言行，說話聲音也低了許多，像是不願驚擾了那女子。
　　
　　兩人點的酒菜上來之後，兩個人就開始淺嘗慢飲。這兩人坐了不到一刻，便又來了一個清俊的男子到兩人身邊坐下。識人廣的人已經認出，那人正是天雲堡的少主安平。天雲堡正是這次武林大會的主辦者，在武林中的地位也無人能及。
　　
　　沒想到天雲堡的少主會屈尊到這小小的酒樓，來陪那二人吃飯，眾人都在紛紛猜測那二人的身份。
　　
　　那二人正是雅江和雅祺，他們剛剛到達雁城。
　　
　　來這個酒樓吃飯一是為了品嘗美酒，二嘛，按照雅江的話說，是為了來感受一下江湖的氣氛。
　　
　　只是二人坐下以後，發現眾人說話聲音極小，店內也沒有喧囂的氣氛。
　　
　　讓本來想聽點江湖趣事的雅江大是奇怪，明明挑了一個門面不大的酒樓，想來裡面的江湖人總有粗豪的，卻沒想到一個個都這麼文靜。
　　
　　雅江暗想是不是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在騙人，熱鬧沒有看著，甚覺無趣。
　　
　　好在美酒不錯，就專心和雅祺飲酒，也覺得美妙。
　　
　　雅祺自然知道雅江在想什麼，也明白為何酒樓中的眾人如此恭敬律己。
　　
　　雅江自己恐怕還沒有覺悟到，她身上已經有了神聖威嚴之氣，偏她的性格又是溫和無比，讓人見她便覺得心安和尊敬。
　　
　　看見雅江覺得掃興，暗暗有些好笑，於是也專心陪她飲酒。
　　
　　看她因為酒好，立即忘了剛才的失望，又開心起來，心裡比她更覺得歡喜無限。
　　
　　只要她開心，他便滿足了。
　　
　　來人正是消息靈通的安平，接到消息就趕到了這小小的酒樓。
　　
　　平常決不會踏足於此的貴公子，此刻偏渾然不覺，安然的坐在雅江的另外一邊，陪著二人飲酒談話。熟知他的雁城百姓也暗暗驚奇，從沒有見過安少堡主在如此地方款待客人，還自然無比。無論是王公大臣，還是相互往來的生意人，或者是最近的武林俠客，安少堡主無不是在最好的酒樓設宴接待，一應禮節絲毫不缺。
　　
　　可是對這兩人，倒如此不同。
　　
　　渾然不覺成了眾人矚目的中心的三人，依然在飲酒談話。
　　
　　並沒有尋常酒桌上的敬來敬去，杯裡沒了酒就自己添上，也沒人勸酒，喝與不喝都隨自便。
　　
　　這看在眾人眼裡，本該覺得怪以無比，客不像客，主不像主。何況這主人，是凡事都做到完美，從不失禮的安少堡主。
　　
　　可是又偏偏覺得，這三人中，流動著溫和溫暖的氣息，讓人覺得真誠，便不覺得怪異了。心道大概是至親好友吧，只是不知為何挑了一家如此小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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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在安平安排的獨立小院住了一夜，第二天便是武林大會了。手裡拿著安平給的紅底燙金的帖子，我和雅祺慢慢趕到了會場。接待人員看見我們的帖子，把我們引到二樓一處視角極好的地方。又上來了茶點，估計是安平的安排，不然我們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怎麼會受到這麼好的待遇。
　　
　　把背上的羽箭摘了下來，雅祺一直是用劍的，而我弓箭，古琴，花瓣什麼都用。但是因為數年前我用花瓣立戰上百殺手那一戰，江湖中已經人盡皆知了，我被稱為什麼武林第一人。後來我突然消失，又幾年沒在江湖中出現，所以他們才不知我的底細。我想安平大概是查到了，所以昨天才會特意提醒我這件事。
　　
　　要想不引人注目，還是不要用花瓣了。
　　要感受氣氛武林大會還是要帶武器啊，就背了弓箭來。
　　覺得自己已經很低調了，不知為什麼還是總覺得是眾人矚目的中心，莫非是坐在這裡待遇太好緣故？
　　
　　這武林大會目的很簡單，就是爭武林盟主之位。也挺有意思的，這盟主之位也是四年改選一次，所以這武林大會也是四年一次。
　　
　　比武連同上屆盟主和要爭這盟主位的眾人一起，編組進行淘汰賽。
　　32分之一，16分之一，8分之一，4分之一，半決賽，然後是決賽，當然這些名字都是我起的，前後一共要比六天，第七天就是盟主上任的慶典。
　　
　　不過要爭盟主之位的人真可不少啊，就這些人似乎已經是經過預選的了。
　　
　　我一邊喝茶一邊看熱鬧，在這裡沒了運動會，看看這個也不錯。我喜歡淘汰賽，簡單方便。第一天打鬥的場次最多，所以設了四個場子，這些是安平已經事先給我補習過武林大會的常識性知識。我在二樓的角度能夠將四個場地都看得一目了然。
　　
　　在一個白髮老頭冗長的講話之後，比試正式開始了。安平估計是不忙了，也到二樓來陪我和雅祺坐著喝茶聊天。底下四個場子裡的比試各有千秋，觀戰的武林中人不時發出叫好聲。
　　
　　嗯嗯，總算有點江湖的氣氛了，期待了那麼久。
　　
　　一邊看一邊聽安平評論著比武的人，家世，武功，絕招，還有千奇百怪的綽號，倒比說書的講得還有趣。
　　
　　在上午的比試快結束的時候，我已經看得有點乏了，畢竟是四個場子，看得眼暈。
　　
　　這時候，跳上來上午比試的最後一場的兩人，其中是一個白衣少年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我注意到他不為別的，只因為他的靈魂純白透亮，和其他殺戮爭鬥之心極重的武林中人比起來，他是太乾淨了。
　　
　　其他三個場地的比賽已經結束，現在場上只剩下這一場比賽，分外引人注目。我指指那少年，問道：“那個少年是誰？”
　　
　　安平微微一笑道：“那是舍弟安臨，他一直在山上學武，性格天真不通世事，家父想磨練磨練他，就讓他參加這次武林大會了。他年紀雖然小，可是武學天分極高。”
　　
　　原來是安平的弟弟啊，五官是有點像。安平提到他，語氣中有淡淡的暖意，看來是喜愛這個弟弟的。
　　
　　那兩人打鬥已經開始，安臨似乎未盡全力，開始是個平手，漸漸那個青衣人就不敵安臨了。
　　
　　那人要做什麼？我一皺眉，迅速拿出弓箭，對著場中就射了出去，直接將那青衣人的袖子釘在了一旁的木柱上。
　　
　　隨著他袖子方向的改變，有什麼順著他的袖子幾乎同時射了出去，也釘在了一旁的木柱上。原來是幾根銀針，還隱隱閃著黑色的光澤，顯然是喂了毒的。
　　
　　這武林大會的比鬥是不許用暗器和毒的，我的羽箭射出讓觀戰的武林中人一驚，轉眼看到釘在一旁的銀針，就明白了緣由。
　　
　　場中靜默了片刻，眾人開始紛紛指責那青衣人的小人行徑。要不是那青衣人出手歹毒，銀針竟是沖著安臨的要害去的，我也不會出手管此事。這安臨靈魂如此潔淨，死在那人手中豈不可惜？何況他還是安平的弟弟，感覺安平在乎的事情太少了，這安臨就是一個。
　　
　　那安臨對著評判粲然一笑，道：“幸虧有高人救命，我安臨自認修為不足，這場比賽願意認輸。”
　　
　　此言一出，底下又是大嘩。
　　
　　安臨卻不理會，到那個面上防備十足的青衣人身邊，拔下了我的箭，又用輕功飄然躍至我的面前，雙手奉還給我，“多謝姐姐相救。”
　　
　　嗯，知道我的箭回收不易，還能拿來還給我，不錯。我笑著接了，隨手又插在弓箭桶裡。也沒有計較他“姐姐姐姐”的亂叫，開口道：“不用謝了，我們是你哥哥的朋友，救你也是應該的。”
　　
　　回首看見安平正望著我，目光中一片華彩流動，不復那種死水一般的顏色。見我看他，他笑著開口對安臨道：“坐下吧，你又偷懶，明明是贏了還要認輸，爹爹一定會罰你，你自己想辦法吧。”
　　
　　少年當即苦了臉，不過片刻又精神奕奕，開口道：“那要等到晚上了，姐姐，你們是我哥哥的朋友，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嗯，我們和你哥哥在京城相識，也只是第二次來雁城，自然沒有見過你了。不過上次曾去你家拜訪，可能你不在家吧。”
　　
　　少年皺了皺眉，歎口氣道：“真是可惜了，沒有早點認識神仙一般的姐姐。”
　　
　　安平笑斥道：“安臨，又開始發瘋了，說什麼瘋話呢。”
　　
　　我也暗暗好笑，這個少年當真天真活潑，不通事務。到像是賈寶玉和段譽一般的人，非常可愛。
　　
　　安臨吐了吐舌，恐怕也知道長兄對他也只是紙老虎罷了，並不害怕，又開口問道：“姐姐這次就是來看武林大會的麼？這裡沒什麼好看，我帶你們去別處玩好不好？”
　　
　　我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底下吵雜的人聲卻突然靜了下來。原來剛才最後一場的爭執已經有了結果，安臨雖然認輸，可是那人的行徑為眾人所不齒，所以評判還是判安臨勝了。
　　
　　看見安臨哭喪著臉，我不禁笑容更深。突然那白髮老頭對我一拱手朗聲道：“多謝姑娘相助，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好讓我武林盟人以後認得姑娘。”
　　
　　安平看我一眼，替我朗聲答道：“這兩位是我請的客人，他們不是武林中人，名字也不便相告。這位姑娘出手相助，只為救我弟弟性命，並不是想干預武林盟的事務，請各位見諒。”
　　
　　安平的回答甚合我意，我也點了點頭。
　　
　　那白髮老頭於是說道：“姑娘善心，相助不留名，我們也就不勉強了”，又對我拱拱手才讓眾人散了。
　　
　　原來觀武的眾人中，有很多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由安少堡主親自作陪，還坐在二樓貴賓席的女子。雖然容貌平常，但是卻有種高貴的氣質，讓人心生敬畏。最後一場安臨比賽時，有一半人看比賽，另一半人倒在看著二樓的貴賓席。
　　
　　見那溫和的女子突然肅容，拿出弓箭，一片肅殺之氣，比那戰場上血戰的將軍還有氣勢。武林中人大多善打鬥，也時常爭鬥，殺氣鬥氣都不缺。可是見這女子俐落的搭弓射箭，眾人竟生出無限的崇敬之感，只覺得這女子萬萬不能去違背。
　　
　　所以雖然看見那女子的箭揭穿了青衣人的惡行，眾人還是沉浸在對那女子氣勢的震驚當中，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始數落那個青衣人。
　　
　　事情解決了，安平對安臨道：“你下午還要比武，不許亂跑，回家去給爹報平安去。”
　　
　　安臨一噘嘴，又笑嘻嘻的和我們道了別，才回去了。
　　
　　安平回首望我們，淡笑著道：“怎麼樣？這武林大會有意思嗎？”
　　
　　“還行吧，不過今天下午再看完，每個比武的人都算是見過了，就沒什麼趣了”，我回頭看雅祺，他也正溫柔的看著我。
　　
　　“和不同的人比武，每個人的表現是不一樣的，況且今天才是第一天，還有很多人的絕招是藏起來了的，為了隱藏實力。雅江你就耐心看完吧。你們這次可不能匆匆離開雁城，等武林大會結束了，我還要帶你們好好在周圍玩玩。”
　　
　　我想了想，回頭看雅祺沒有意見的樣子，就點了點頭，反正也沒有什麼必須去做的事情。離開這裡的話，我想先去看看盛風的女兒。
　　
　　一路跟隨安平到他說酒很棒的酒樓吃飯，一邊閒聊著。
　　
　　他似乎無意的問：“離開了這裡，你們有什麼目的地嗎？”
　　
　　“我們打算去京城”，我和雅祺對視了一眼，淺笑了一下。
　　
　　“是去看新任晉王嗎？”
　　
　　“嗯，聽說他有了女兒，我想去瞧瞧。”
　　安平真是無所不知啊，怎麼覺得他忽然怪怪的。
　　
　　然後他突然臉色有點奇怪道：“那個晉王妃是不是雅江你幫他選的。”
　　
　　赫，嚇我一跳，這是只有我和盛風意會的事情，他怎麼也知道？難道我沒有看出來，他其實是個妖怪？我上下打量著安平。
　　
　　見我瞪著他，他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瞎猜的，因為誰都知道，皇帝那時候給晉王世指了幾次婚，他都找理由推拒了。那種變相的相親宴他也從不參加，更別提是他自己舉行了。他就辦了那麼一次，然後就選中了世子妃，聯繫到你們的在場，我就這樣胡亂猜測了。”
　　
　　真是可怕的智商和聯想能力啊，如果我是具現化系的，我額頭上一定有一大顆具現化的汗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想說什麼？難道想讓我幫你挑人選？你應該早就成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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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這個年紀的世家子弟，怎麼會還沒有成親，孩子都該滿地跑了吧。
　　
　　安平笑笑道：“當然不是，我的妻妾比起晉王來說只多不少。我只是好奇，你們關係竟然好到這種程度。”
　　
　　我笑笑，其實那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呢。只是我給盛風治好病，救了他的命，又督促他學文習武。當時只是覺得為他好，希望他過的好罷了。沒有意識到，是我把他推向了那條路。若他不是個出色的繼承人，晉王這個名號自然輪不到他，那樣或許他能自由些吧。
　　
　　不過那樣的命運，盛風已經接受了，並且視作了一種責任。在他眼裡，應該不至於像在我眼裡一般是種束縛吧。
　　
　　愛情，盛風以後也許會遇到吧。可惜的是就算遇到了，那個女子也需要承擔他必定要妻妾成群的命運。對這個世界的女子來說，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或許不會像在我眼裡那麼恐怖。
　　
　　那種在眾人中指出幾個對盛風說還不錯的事情，對我來說也不是愉快地回憶，我微瞪了安平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安平見我又瞪他，連忙擺手告饒，笑道：“說到孩子，我最近又添了個女兒，還沒有起名字，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讓雅江幫忙起個名字。”3
　　
　　這個人，怎麼說起他的女兒，口氣就像偶爾提起哪裡的菜好吃一般平淡的口氣。
　　
　　真是沒有作父親的覺悟。
　　
　　“你和孩子的娘親起啊，讓我起作什麼？”，女孩子是不記入族譜的，所以往往也就是隨便起個名字，正室生的情況能好一些。
　　
　　“她的娘親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所以一直沒有起名字”，說話的語氣就像陌生人一般，好像死的那個不是他老婆一樣。不過這些高門大戶的人家，誰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倒是孩子無辜。
　　
　　“那有空我們去看看你的女兒再說吧？”，反正喜歡孩子，去看看也好。
　　
　　夜間的時候，我和雅祺在院中乘涼，雅祺在我身後擁著我，而我胡思亂想著各人的命運。
　　來到這個世界，有雅祺的相依相伴，我是多麼的幸運。
　　
　　後來見到了安平剛出生的女兒，皺巴巴的一團，一點也沒有安平的美貌。我對著她笑了半晌，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抱起這個感覺才有我兩隻手大的孩子。
　　因為早產一直沒有睜過眼的孩子，突然在我懷裡睜開了眼，竟然呆呆的盯著我看。
　　像黑珍珠一般漂亮的眼睛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氣息平和，這個孩子在我抱著的時候從不哭鬧，我也就常常來看她。
　　不由自主地因為她的緣故，在雁城停留了許久，我對這種小小的軟軟的東西向來缺乏抵抗力。
　　
　　安平竟然說這孩子沒有母親了，要送給我養。
　　我頓時大怒，他當這孩子是禮物嗎？還送來送去的。
　　立刻教育了他一通，讓他好好教養他的每個孩子，又再三保證會再來看這個小寶貝，這件事他才不再提了。
　　
　　讓我起名字，我哪會起名字啊，遂推拒。因為這孩子的眼睛實在漂亮，我一直叫她小珍珠，這便成了她的小名。
　　
　　看他被我教訓過還滿面笑容的樣子，我也明白他是故意的。只是希望給我增加一點牽絆吧，讓我不至於數年不見人影。
　　
　　朋友是這麼做的嗎？我真是失敗啊。不過這個安平性格也算是詭異的了。
　　
　　後來我到京城看了盛風的女兒，好巧不巧還趕上了他第一個兒子的出生。直到喝了他的兒子的滿月酒，他才放我和雅祺離開。又囑咐我們要常常去看他，作了父親的盛風囉嗦了許多，我連忙應了，免得他和唐僧一般嘮叨個沒完。
　　
　　後來我和雅祺一直在旅行，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看到了許多風景，認識了許多的人，喝了許多美酒。
　　
　　後來琉璃整頓了妖界的大局，也能服眾了，常常偷溜出來和我們一起旅行喝酒，不過總是沒幾天就被苦著臉的小妖請了回去。
　　
　　後來秋天成年了，秋水決定潛心修行，再不問世事。秋天竟然也能夠坦然接受了。不過他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還對雅祺發起了挑戰。把雅祺氣的，把這個也算是他看大的孩子一腳踹到了琉璃那裡，要他去學本事還有幫琉璃的忙。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在幸福中迅速的劃過，時常和琉璃還有秋天見面，每年必定去看盛風還有安平，以及他們的孩子，有時也回族中過上數月。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少年，故人都一個個老去逝去。我那些時候會有點悲傷，我清楚他們的靈魂還在這世間，只是不知道轉世到了哪裡。我並不是算不出他們的去處，但是覺得一世的緣分已經足夠我回憶和珍惜了，也就從來沒有算過他們現在成了誰。
　　
　　我和雅祺的容貌一直沒有變過，和我們一樣的是琉璃和秋天，他們是這世上認識我們最久的親人和朋友。
　　
　　秋水竟然得道了，我也明白了得道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得道就是完全抹殺自我的存在，讓自我的靈魂完全成為一種力量，然後那力量會回到沉睡之地，也許會成為神力的一部分。
　　原來這就是無情無愛的意思。
　　雖然與魂飛魄散不同，但這也是一種完全消滅自我的方式。
　　我不想評價這種修行方式的好壞，或許完全抹殺自己的意識，讓自己成為神的一部分，也是他們覺得幸福的事情吧。
　　本來這裡的萬物，除了我的半個靈魂，都是來自於神。
　　再歸於神，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我和雅祺一直沒有孩子，我想恐怕是神的旨意。
　　這樣也好，我和雅祺都是註定要破滅的靈魂，沒有牽掛也好。
　　
　　“雅江，又在發呆？”
　　雅祺走到我身邊來，擁著我溫柔的說，又側過頭咬我的耳垂。
　　
　　我頓時全身都僵了，全部的感覺都聚集到耳朵上他咬著的那一點點。
　　
　　自從知道我的耳朵非常敏感，他就愛上了咬耳朵。。。
　　
　　。。。。。。
　　。。。。。。
　　
　　有些人不過幾年就厭倦了，為什麼雅祺永遠這麼有激情和興趣呢------對我的耳朵。。。
　　我憤憤地想。。。
　　
　　我們在一起不會是永遠，只是到我們的生命完結的那一刻。。。
　　
　　在心裡我默默的說，我愛你，雅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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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妖王陛下又在中庭中對月飲酒,千年來他閒暇時一直如此,不近女色，也沒有別的什麼特殊嗜好。本來以為妖王陛下是屬意清修的，可後來發現也不是這麼回事。
　　
　　妖王陛下的美貌在妖界都是數一數二的，那些侍從不論男女，都常常看呆了眼。所以眾妖常常議論，恐怕是沒有什麼妖能入了陛下的眼，畢竟找一個容貌不如自己的女子作情人好像是有點吃虧的事情。
　　
　　妖王陛下摸摸腰間的竹笛，千年前的那只早就壞了，托秋天的福，每年給秋天的禮物也總有他的一份。這支是今年新做的，還是自己要求的呢。上面刻著狐狸，雖然不大像，但是很可愛。想到是她親手刻上去的，心裡便覺得歡喜。
　　
　　“師傅大人，又在這裡發呆了？發了近千年的呆，不如動手把她搶過來”，妖王陛下唯一的弟子慢悠悠的走過來，帶著詭異的笑。
　　
　　“小秋天，自己搶不過雅祺，就來挑撥我去嗎？”，妖王陛下懶懶的斜睨著來人。
　　
　　俊秀的白衣少年嘟了嘟嘴，也在桌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反常的沒有反駁。
　　
　　琉璃見踩到了秋天的痛處，也就不再追加幾腳。畢竟是他唯一的徒弟，畢竟。。。是那人送到他身邊讓他照顧的。
　　
　　不過妖王陛下眼光一閃，又開口道：“你明明是她親手代大的，就算不把她當作母親一般尊重，也至少是個姐姐或者長輩什麼的。怎麼會對她有這種心思？”
　　
　　少年安靜的趴在石桌上，和他平時跳脫的風格迥然不同，要讓那些愛慕他侍女看到了，估計要眼冒紅心的尖叫了。
　　
　　“我怎麼知道。一開始我的確是把她當作姐姐的。我到她身邊的時候，只有兩歲。其實我在家的時候，也早已經自己一個人睡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沾上她便不願離開，所以耍賴讓她一直陪我睡覺。她其實很容易心軟，尤其是對小孩子，可惜，現在這招用不成了。我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這種感情變了質，想代替雅祺陪在她身邊。”
　　
　　妖王陛下在聽到秋天說那人陪他睡覺的時候，已經有點咬牙切齒，雙眼冒火了。好妒嫉，能那樣霸佔她，霸佔她的關愛和時間。
　　但是仍舊忍耐著，聽秋天說下去。
　　
　　“每天都是聞著她的氣息入睡，我也奇怪，我應該把她當作母親的，可是我沒有。”
　　
　　琉璃輕笑著說：“這妖界中有不少喜歡你的女子，也有你的同族，既然人家都不嫌棄你是個半妖，不如你就從了吧。也省得她為你的將來擔心。”
　　
　　秋天橫了他一眼，“想得美，想把我踢出去，沒門兒。”
　　
　　琉璃吃吃的笑道：“上次他們來這裡小住，你竟然找了幾個美貌的妖精想去勾引雅祺，還男女都有。結果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那些妖精竟然一個個都纏到她身邊去了。把雅祺氣得臉都黑了，哈哈哈，幸虧她不和你計較，雅祺又極聽她的，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少年苦惱的皺著眉頭，“姐姐真是吸引妖精的體質，這太危險了，我應該在她身邊保護她。”
　　
　　琉璃嘴一撇，“她不是說隨便你嗎？你要跟在他們身邊，她不會反對的。”
　　
　　“可是那樣的話，雅祺會卑鄙的天天把她留在房間裡，我會更生氣的。還不如在這裡等她來看我，那樣時間都是我的。”
　　
　　琉璃皺一皺眉，“不只是你，是我們。她今年不知哪天到達，你的生日怎麼不提前一些。”
　　
　　懶得和妖王陛下爭辯關於生日能否提前的問題，秋天也想起了遠方的人，不知道她今年會做什麼給他。去年，她竟然親手做了一身衣服給他，真是開心。
　　
　　想到了什麼似的，秋天微微笑了起來，“你知道嗎？姐姐做成的第一個繡品，是一個香包，就是給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那時候，姐姐的手藝好差哦，現在好多了，連衣服也會做了，不知道姐姐今年給我什麼？”
　　
　　琉璃咬著牙說：“有時候恨不得掐死你，你怎麼運氣這麼好，搶了那麼多第一次，連雅祺也比不上你。”
　　
　　秋天聞言笑得憨憨的，顯然是沉浸在幸福當中。
　　
　　妖王陛下暗想，今天得到小妖傳來的消息，說她明天就到這裡了，反正眼前的這個小東西不知道，乾脆明天把他派出去執行任務，哼哼，那這次自己可以多占一點時間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