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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綾子]穿越夢境去愛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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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5:38:07 |只看該作者
10針鋒相對
   
    凌風的馬鞭向前一指,道︰“前面就是臨淄了!”

    我放眼一望,果然這國家的都城就是不一樣啊,就連城牆都比別人的高一倍。

    城門口的守衛例行公事地攔住我們問︰“進城做什麼的?”

    凌風從懷中掏出特使令道︰“快馬加急令。”

    幾個守衛相互看了一眼,立即打開主通道放行。

    一路走來暢通無阻,可是我捏著馬韁的手心卻一個勁地冒冷汗。

    眼見離皇宮不遠了,凌風冷不丁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一驚,扭過頭去正要開罵,他突然笑了起來︰“這樣才有精神嘛。別緊張,等見了大王,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來說就可以了,你只要記得站應該怎麼站,跪應該怎麼跪就成。”

    “我……我哪有緊張?”

    “那你臉上的汗是怎麼回事?”

    我抹了一把臉,媽媽呀,冰涼冰涼的。

    “我熱不行麼?”

    “是馬馱你,還是你馱馬呀,能熱成這樣??”

    我下意識要去踢他,但是我四肢僵硬。他笑了一陣,收起戲謔的表情,翻身下馬道︰“我們到了。”

    宮門外有太監從我們手中接過馬去,另一人將我們身上的佩劍繳了去。第三個人則笑眯眯地側身讓道︰“二位請這邊走。”他將我們領到大殿之外,道︰“大王正在與群臣商議朝政,兩位請等候召喚。”

    “有勞公公了。”凌風向那太監欠了欠身。太監回了禮便退下了。

    我扯了扯凌風︰“我們要在外面等多久?”

    “等到大王想召見我們的時候吧。”

    “那是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

    “難道就讓我們這樣等在外面?這里的風很冷哎。”我縮成一團。

    “你剛才不是還說很熱麼?”他謔笑。

    這家伙不尋我開心就活不下去是不是?要不是我實在冷得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他槓,我早就……突然身上一暖,一件大衣已覆上了肩頭。

    我回頭怔怔地看著他。

    他湊到我面前︰“你那眼神……我可以理解為感激麼?”

    怎麼我的眼神還不夠溫柔麼?我再扯出一點微笑。

    “得得,你還是別看我了……”他受不了地背過臉去。

    這時,一聲尖利的傳喚聲從大殿內飄了出來︰“宣——將軍特使晉見!”

    我們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跪了下去︰“叩見大王。”

    “免禮吧。”

    我抬起頭來,看見那寶座上坐著的齊王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個小太監從我手中接過奏折,遞到齊王面前。

    齊王的眉毛完全擰在了一起。“這字還真……特別啊……”那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大口芥末還強裝笑顏說好吃。

    “那個……因為情況緊急,我在馬背上趕出來的。”這個謊撒得不錯吧。

    “哦,這功夫不錯啊,”他竟然來了興趣,“你什麼時候給我們大家表演一下?”

    黑線!“現在還是商議援兵的事情比較要緊吧。”我脫口而出。

    凌風在背後頂了頂我。

    沒想到齊王竟然不以為杵,轉向大家︰“關于增援的事情,眾愛卿以為……如何?”

    大殿之內立即響起了唧唧咕咕的聲音。

    結果現場分成了兩派,以大將軍趙畢為首的一派主張增援。而以丞相張在龍為首的一派則拒絕增援。雙方在人數上不相上下。

    張在龍以都城防衛空虛為由拒絕增援,趙畢是個武夫,爭不過他,反倒自己被噎了個啞巴吃黃連。

    我看了看上頭的齊王,他一會兒看看趙畢,一會兒看看張在龍,就像在看兩只公雞在互相纏斗。

    我和凌風無可奈何地對看了一眼。凌風上前一步道︰“大王,都城的防衛固然重要,但是現在秦軍攻破泅水河迫在眉睫,當下之急應當是如何保住前線,然後再……”

    “你的意思是——大王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咯?”張在龍簡直咄咄逼人。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大王……”

    “微臣認為,以郁將軍的能力,擊退區區幾萬秦兵是綽綽有余的吧,否則大王也不會將二萬兵權交到他手上,如果他連這點都做不到,以後大王還如何信任他?!”張在龍說著斜睨了一下凌風,很得意他的一番話堵得凌風無話可說。

    看來有昏君處必有奸臣這是一條萬年不變的定律。

    我也按捺不住了,疾步沖到張在龍跟前︰“這麼說來,丞相大人,你認為如何才能讓二萬兵力抵擋住秦軍的五萬人馬呢?”

    “這……”

    “我想丞相大人之所以能夠坐上丞相的位置,也不至于只會磕磕牙嘮嘮家常而已吧?在下愚頓,還想請教丞相大人,如何巧妙地調兵遣將打出一個漂亮的勝仗呢?”

    “我……”

    “丞相大人您就別謙虛了,有什麼高見就說出來吧,也好為我們齊國,為大王分一點憂出一點力嘛!”什麼叫步步相逼以牙還牙我讓你好好嘗嘗!

    “大王!”張在龍大喝一聲,驚得齊王從位置上跳了起來。所謂狗急了也會跳牆,而張在龍這條大狼狗被逼急了竟然跑去咬主人︰“大王,朝廷之上豈能容忍這般沒規沒矩的毛小子如此胡鬧?總之微臣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至于結果如何,還請大王定奪!”

    齊王長長地打了個呵欠,站起身道︰“為什麼每次上朝都這麼吵鬧啊?這件事情其實很容易決定的嘛。”

    他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從袖間取出兩只蚱蜢,道︰“這青色的,就代表趙將軍,這灰色的呢,就代表張丞相。誰贏了聽誰的,怎麼樣?”

    眾臣暈倒一大片。

    “斗蟋蟀決定是否增援?恐怕這種事也只有這昏……”凌風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要發牢騷也別在大街上發啊。”他四下里望了望,“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吧。”

    “去哪里?”我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你別告訴我你又想去那種地方啊?”

    “嘿嘿……”

    “不想吃拳頭的話就乖乖跟我去找家干淨一點的客棧!”我已經瀕臨爆發點了。

    “好好。”他也許也注意到我的臉色真的很難看,拉了我的手臂道︰“我們去找客棧去找客棧!”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我一個不留神撞了上去︰“喂你……”

    “你猜我看到誰了?”凌風的聲音突然陰霾下來。

    我定睛一看,只見張在龍正大搖大擺地從對面走過來,而伴在他身旁的竟然是——戎遲?!

    “冤家路窄。”我咬牙。

    “狼狽為奸!”凌風切齒。

    張在龍看見了我們,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而戎遲卻當做不認識我們一般,若無其事地從我們身邊走過。

    我們直愣愣地看著他與張在龍有說有笑,直到將他送上了轎子。

    他回過身來,沖我們一笑︰“真巧啊兩位!”他湊到我面前︰“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呢,是不是呀,小緣?”他有意將緣字提高八度,聽上去不是一般的刺耳。

    “你這個秦國的探子跑到齊國來做什麼?”

    “哎呀,”他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我明明是張丞相門下的食客,怎麼會是秦國的探子呢?”

    “你——!”

    他眨巴著眼睛︰“你想說什麼呢,小兄弟?”這小兄弟三個字更刺耳。

    “我去向齊王告發你!”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幼兒園的小孩子在老師面前玩告狀的游戲。

    “哦,你想告我什麼呢?說我是探子?有證據嗎?”他聳了聳肩。

    “呃……”

    “不過,如果我去告你的話,我可是握有證據的哦。”

    “你告我什麼?”這家伙又在搞什麼鬼花樣?

    “我告你欺君之罪啊,”他湊到我耳邊低聲笑道︰“而且,我的證據就是……讓他們驗明正身。”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我跳到三米遠的地方︰“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鬼魅一般地欺近︰“因為我可以透視呀。”

    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我趕忙躲到凌風身後去,“你這個變態!”

    “怎麼樣,還要去大王那里告我嗎?”一閃眼,他竟然已經飄到了我身後。

    我的精神完全崩潰,如果上天還能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出一本《精神病患是如何嚇出來的》……

    一匹快馬從我們身邊疾馳而過,突然又掉轉馬頭跑了回來,“原來你們在這里啊。”

    我定楮一看,是跟在大王身邊的那個小太監。

    “大王命你去見他。”

    我左右看了看,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在跟我說話?”

    “那難道跟鬼說話呀?”小太監翻了翻白眼。

    非常不好的預感。

    “可是為什麼要叫我去見他?”

    “放肆,大王的命令你敢違抗?!”

    要死也得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吧。我趕忙賠笑︰“不敢不敢,我去就是了。”

    凌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問那小太監︰“我可以同去麼?”

    小太監又翻了翻白眼︰“隨便。”

    啊啊啊,一個小太監竟然也能拽成那樣?簡直是世風日下啊~~~

  戎遲還不知死活的在我耳邊湊了一句︰“希望你能提著腦袋回來……呵呵。”

    再次見到昏……呃……齊王的時候是在他的小會客室里。

    “聽說你會一邊騎馬一邊寫東西?”

    啊,他怎麼還記得這事兒啊?

    “可不可以表演一次給我看看?”

    “這個難度很高呢。”我也拽一次給你們看看。

    齊王更加興奮︰“如果表演的好,你要什麼獎勵我都給你。”

    “真的什麼獎勵都給?”我兩眼放光。

    凌風在一旁低聲道︰“你不會為了點好處連命都不要了吧。”

    我不理他。“大王,如果我要的獎勵是……派往泅水河的援兵呢?”

    齊王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如果你表演得好,我立即增派援兵。”聲音冰冷地讓人想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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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5:38:22 |只看該作者
11柳暗花明
   
    皇家馬場。

    看來小緣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竟然能夠騎著馬在皇家專用馬場里遛上那麼一回。哇卡卡卡~~~(千︰你得意什麼,那都是馬夫干的事==)

    一陣疾馳之後,我翻身下馬,將一卷羊皮紙恭恭敬敬地呈給齊王。

    “龍騰虎躍……恩,寫得不錯。”齊王滿意地點了點頭。圍觀的眾臣也都贊不絕口,只有張在龍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偷偷朝他扮了個鬼臉,他氣得手一抖,扯下了自己一根胡子。

    凌風在我身旁輕聲道︰“真看不出你還會這一手?”

    我低聲道︰“其實我只是把早已準備好的羊皮紙藏在衣服里。在馬上我只不過是在亂塗亂畫。等到下馬的時候再把兩張羊皮紙調換一下而已。”

    我說著伸手探了探衣袖,卻突然發現那羊皮紙不見了。難道是匆忙間掉了?見鬼了,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我頓時手腳冰涼。

    凌風踫了踫我︰“發什麼呆,大王在叫你呢。”

    我回過神來,見齊王正沖我招手。我走到他面前單膝下跪。他朗聲道︰“既然你的表演如此出色,那麼我也履行我的諾言。我答應增派兵馬趕往泅水河增援。”

    “什麼?”張在龍是第一個出聲反對的人,“大王,此事萬萬不可啊。您怎麼可以不知會一聲就擅自下令……”

    當場響起一陣唏噓聲。張在龍這話中的犯上之意已經很名目昭彰了。他也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口不擇言,硬生生將下半句壓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道︰“總之,關于增援一事,還請大王慎重考慮,不要因為一時的戲言而擾亂的朝政綱事。”他說著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齊王一直面無表情地聽他說完這番話,眾人都屏氣等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然而齊王只是微微一笑︰“戲言麼?張愛卿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不會吧,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齊王,怎麼張在龍幾句話就把他給逼回去了?到底誰是君主啊。

    “現在大王身邊可靠的人太少,我擔心……”臨行前郁森吞吞吐吐的一句話在腦海中閃現,難道說齊王已經成了傀儡了麼?

    張在龍見齊王這麼說,便緩下氣來,深深作了一揖,道︰“今天的這場鬧劇也差不多該結束了,老臣有些疲憊了,懇請先回去休息。”

    “既然如此,張愛卿走好。”齊王恭恭敬敬地目送他退出去。

    待眾臣散去之後,我和凌風無力地互相望了望,心里都替郁森不值,替這樣一個無能的庸君賣命,何苦呢?

    “你們兩個,心里一定很不滿吧。”齊王突然望向我們,笑了笑,“你們兩個不必跪著,可以平身了。”

    “謝大王。”

    “岳凌風。”

    “屬下在。”

    “你拿著這道密令前往趙畢將軍的軍營,命他即刻率領二萬兵馬趕往泅水河。”

    “大王!!”我和凌風同時驚呼出聲,這份驚喜實在來得太意外了。

    “記住,要快,盡量在張在龍聽到風聲之前出城。”

    “是!”凌風接了密令立即轉身欲離去。我屁癲屁癲地跟在他身後。

    齊王突然叫住我︰“我只讓岳凌風去,沒讓你也去。”

    “啊,怎麼?”我和凌風面面相覷。

    他沖我招了招手,“過來,今晚就留在宮中陪陪我吧。”

    “什麼?”我和凌風又是異口同聲。

    “怎麼,岳凌風,你還不快去,難道你也想留下?”齊王眯起眼睛很危險地看著凌風。

    “不不……”凌風急忙搖手。

    齊王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小緣,記得啊,晚上到我的寢宮里來,我有事跟你說。”他說著揮了揮衣袖徑自離去。

    凌風突然抓住我的手道︰“小緣,你還是不要去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我也戰戰兢兢,但是我故作輕松地道︰“什麼不好的預感?你怕我被大王XX麼?放心啦,現在只有你知道我是女的(啊,還有戎遲那個變態!!),大王不會對我怎麼樣吧。”

    凌風想想也對,但是他仍是不放心。他塞給我一個哨箭道︰“這個你藏好,萬一……萬一大王對你做什麼,你就馬上發這個向我求救,我在哪里都會趕回來的。”

    “這個……怎麼用啊?”我把玩著這小小的哨箭翻來覆去。

    “你朝天空吹一下,就會有一個信號發出去,我的飛鴿能感應到的。這個是我們大月堂的獨門暗號。”

    不會吧,戰國時期就有這麼先進的東西了?

    我點了點頭,將它收在懷里。

    “記得啊,在大王面前萬事小心點,別總那麼沒大腦。”

    “知道了,羅嗦,你趕快去找趙將軍吧。”

    我目送著凌風消失在視線之內,突然爬了爬頭發,接下來我就得獨自一個人去應付那個怪里怪氣的齊王了,怎麼辦,我還真得機靈點。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里呢?”一聲輕笑從背後傳來。

    我頓時一個冷戰。這個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戎遲那家伙。

    我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轉過身去面對他︰“張在龍已經走了很久了,你這個跟屁蟲怎麼還留在這兒呀。”

    “呵呵,原本是要跟著他走的,但是,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

    “什麼事?”

    “你今天的表演很精彩呀。”他笑得有些詭異。

    “我可不覺得你在恭維我。”

    “我只是在恭維你之余,想給你點忠告而已。”

    “你能有什麼忠告?”我懶得理他,轉身欲走。

    “這里面畫的能叫字嗎?”身後依舊是懶懶的十分欠扁的聲音,“我記得你呈給大王的並不是這一張呀……”

    我猛地轉身,心下一涼。握在他手中的,不正是被我丟失的羊皮紙麼?

    “這一招偷梁換柱真是做得漂亮呀。”他拍著手贊嘆。

    我沖上去要搶過來。他腳下輕點,人已經退到了十米之外。

    “嘖嘖嘖,惱羞成怒了麼?我在想,如果大王看到了這東西,會不會勃然大怒呢?哎呀,如果加上這件事,你可是犯了雙重的欺君之罪呢,真不忍心看到你身首異處的慘況呢。”

    這家伙在這里嘀嘀咕咕地到底想干什麼?他有閑工夫我還沒有呢。等等,看他的樣子,應該不知道凌風帶了密令去找趙將軍的事,否則他還會這麼悠閑地呆在這里?不過,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得拖住他才行。

    我換上一副哭喪臉︰“戎遲大哥,您就行行好,放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呵呵,變臉變得還真快。那麼你說吧,如果我幫你隱瞞罪行,你該怎麼報答我?”

    “報答?”我搔了搔後腦勺,“你說要什麼樣的報答吧。”

    “恩……要我說的話……那你親我一下好了。”

    “就、就這樣?”

    “不然還怎樣?”

    哈哈,這麼便宜的事情不做白不做,更何況,除去他那惡劣的性情不說,光是看那張臉,還是蠻養眼的啦~~

    我二話不說,踮起腳尖往他的腦門上印了下去。本來是想親他的臉頰的啦,可是那樣太煽情了,而且如果被外人看到一個男人親吻另一個男人的臉頰,不知會傳出什麼可怕的謠言。(千︰恐怕被看到一個男人親吻另一個男人的額頭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皺了皺眉頭︰“你搞錯了吧,我要的是這里哦。”他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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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5:38:42 |只看該作者
12情敵的出現
   
    他突然面色一緊,緊箍著我的手漸漸放開。他擰著眉仔細看我,似乎是要把我洞穿。

    失去了他的鉗制,我便全身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地呼吸氧氣。

    “你……是女的?”他有些艱澀地開口。

    我心想這下什麼都完了。我跪在地上,哭得淅瀝嘩啦︰“大王,我知道我錯了,你不要砍我的頭……”

    他蹲下身來,支起我的下巴︰“為什麼要扮成男子?”

    “因……因為這樣不會有人欺負我……”

    他突然笑了一下︰“天真的想法。”他略略喘了喘粗氣,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轉而站起身來道︰“如果你再哭得大聲一點,我也許會饒你一命。”

    要我哭麼?我現在正想哭呢,先是被他突然那個,然後是身份被揭穿,欺君可是殺頭的罪,我還驚魂未定來著,他讓我哭我就毫不客氣地放聲大哭。

    門外想起了吵鬧聲,過不了多久,就見張在龍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大王,聽說趙畢帶著兩萬人馬出城去了,是你下的密令嗎?”

    齊王黑著臉看他。

    “呃……”張在龍突然發現了縮在一旁抹眼淚的我,他立即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大王,你想要哪個男寵不可以,為什麼非得……非得要他呢?”

    “我就是要他,有什麼不妥嗎?”齊王一把攬過我的肩,“你不知道,他的味道有多銷魂……”他說著發出一陣近乎淫糜的笑聲。

    張在龍顯得十分尷尬,一張老臉也有些擱不住︰“大王,請恕微臣斗膽,大王你的私生活要檢點一點了,再這樣下去的話……”

    只聽一陣爆裂聲,齊王一掌劈斷了身旁的案幾。

    “大王……”張在龍被這出其不意的情況嚇住了。

    “張在龍,不經傳喚就私闖寡人的寢宮該當何罪?”

    “呃……大王,微臣只是……”

    “我只問你,該當何罪?”

    齊王的眼睛里透射出從未有過的冷漠,還略有一絲殘忍的快意。在他近旁的我能明顯地感受到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殺氣。我不禁一陣哆嗦。

    張在龍怔了半晌之後終于跪了下去︰“請……大王……恕罪!”

    齊王的嘴角微微揚起︰“來人——”

    立即有十幾名裝備精良的護衛跑了進來,等候下令。

    “丞相張在龍因私闖寡人寢宮,目無王法,且平日囂張跋扈,恣意專權,按律當革去丞相一職,收押天牢!”

    張在龍全身一僵,“大王,你……原來你早就在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我了吧……你這樣胡亂定我的罪,不得人心啊,”

    齊王低聲笑了︰“不得人心?王法便是人心。我知道你籠絡了很多的黨羽,但是我按王法處置你,你的黨羽也無話可說了吧。”

    張在龍最後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全身癱軟地被護衛拖了出去。

    我還處在震驚之中。

    齊王回過頭來看我,幫我擦掉眼淚︰“剛才……你哭得不錯。”

    蝦米,他在稱贊我嗎?

    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輕松︰“謝謝你幫我演了一出好戲,我該怎麼獎賞你好呢?”

    怎麼,剛才那樣對我,原來只是為了演一場戲誘捕張在龍啊,看來這齊王真不是普通的角色,比戎遲更有心計……

    “原……原來如此,”我有些尷尬地擦了擦眼淚,“早知道這樣,大王您知會我一聲就好了嘛,我一定會很配合您的啦。”

    他曖昧地笑了笑,臉上卻是失望的表情︰“真是可惜了,你竟然是個女的……”他突然湊近我的耳邊,低聲道,“如果你是男的,我倒真的會要了你。”

    我一陣惡寒。

    他拍拍我的臉頰︰“這個表情我喜歡。說吧,希望得到什麼獎賞呢?”

    “那個……”

    “恩?”

    “可不可以讓我回泅水河?”

    “就這樣?”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就這樣。”

    金銀財寶誰不想要啊,可是得要有命享受才行啊,再呆在這齊王身邊,恐怕下一個被算計的就是我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那也好。”他又拍拍我的臉,我發現他很喜歡拍我的臉,那表情就像在逗弄一只寵物貓。“那就等你們打完勝仗回來,再看看你想要什麼獎賞。記得哦,要帶著你的小命回來。”

    我終于撿回了自己的一條命。我走出皇宮,嗚~~~~~~~~外面的世界真是陽光燦爛!!

    “緣大人,您的馬。”一小太監牽著一匹馬過來。緣大人?我回頭看,這不就是上次那個拽得二百五的小太監麼,現在知道叫我緣大人啦?

    現在輪到我拽了吧,我剛要翻身上馬,那小太監突然用一種很曖昧的眼光看著我︰“呃,緣大人,小的名叫阿福,以後還請大人多多在大王面前提拔……”

    “你那麼看我是什麼意思?”

    “……?”

    “你把我當什麼啦?”

    “嘿嘿,小的不敢把大人當什麼,小的尊敬大人還來不及,大人真是好福氣,能夠得到大王的……”

    “我福氣好是吧,那你怎麼不把你那名字送給我呀?”

    小太監突然一陣狂喜︰“大人難得喜歡小的的名字,小的這就把名字獻給大人,今後阿福就不是小的的名字了,阿福是大人的名字……”

    黑線|||誰稀罕你那名字啊,倒貼給我我還嫌俗氣呢。我懶得再理他,翻身上了馬,卻聽見背後又有人叫︰“大……大人!”

    今天來巴結我的人還真不少啊,可惜本大人現在心情不太好。我惡狠狠地回過頭去——啊,原來是個美女。我趕忙收起惡劣的表情,只怕嚇著了她。

    這女子似乎年紀比我稍大些,身穿一襲白衣,身子十分單薄,好象風一吹就會倒(千︰是弱不禁風,拜托你在描述美女的時候注意一下詞匯的渲染OK?)她的面色有些蒼白,似是久病初愈,走幾步還嬌喘微微。我都不好意思這麼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于是我只好又從馬上下來。哎,我真夠折騰自己的==

    “你找我有事麼?”

    那女子見我走向她,便略略福了福身,道︰“緣大人是郁將軍身邊的文書麼?”

    “是啊。”

    “郁將軍……近來可好?”她遲疑地開口,臉微微發紅。

    我有種不快的感覺。“他好得不得了。”

    “聽說大戰在即,請大人轉告將軍,要千萬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有,祝他凱旋歸來。”

    我仔細打量她︰“你……跟將軍是什麼關系?”

    “穆姐姐啊,是將軍的未婚妻!”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一旁竄了出來,這不是寥寥麼?

    只見寥寥攙扶著那女子道︰“穆姐姐,你身體才剛恢復,外頭風大,我扶你回去吧。”

    穆姑娘不動,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我︰“請緣大人一定轉告將軍,一定……一定要活著回來……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他。”

    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胃酸得很。未婚妻等候打仗未歸的未來夫君是很正常的事吧,我到底在不爽些什麼?可是,可是天殺的這個未婚妻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啊~~~~(千︰別、別掐我的脖子啊~~~緣︰死人千,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個未婚妻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想不想讓我在這里混下去了啊???嗚~~~~~我在這里拼死拼活,我為了誰呀我?)

    “穆姑娘請放心,我一定會轉告……轉告將軍的。”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天底下最最窩囊的人恐怕就是我了吧,初戀失敗還幫著情敵鴻雁傳書?有夠郁悶的……

    不過——我朝寥寥勾了勾手指頭,她走過來道︰“做什麼?”

    我輕聲道︰“祝賀你暗戀失敗!”至少我還有這寥寥陪葬。

    “哼!”沒想到寥寥鼻子翹到半天高,“我可是立志要做表哥的小妾的。”

    “啊,立志?”我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好家伙,比我狠!

    “而且啊,”她很神秘地道,“穆姐姐也答應了。”

    “她會答應?”這什麼女人啊?

    “因為我說我舍不得穆姐姐和表哥,我要跟他們在一起。所以穆姐姐說那就讓表哥納我做小妾吧。”

    再度郁悶一下,難道這古代的女人都是這麼胸襟寬廣的麼?穆大美人,我也很舍不得你啊,能不能……能不能也收容我做你老公的小妾啊~~~(千︰==你舍不得她?你跟她什麼交情啊?)

    我回到泅水河的時候,兩軍的首戰已經告一個段落。

    凌風告訴我,由于他們的兩萬兵馬趕到得及時,加上目前泅水河刮東北風,秦軍想要強渡泅水河簡直是逆風而行,所以在局勢上暫時對我們一方有利。

    我算是寬下心來。他拍拍我的肩說︰“累了吧,將軍在跟參謀商議戰略,你先休息一會再去跟將軍匯報吧。”

    “哦。”我剛要走,他突然一把抓住我,“小緣,你的脖子怎麼了?”

    “什麼我的脖子怎麼了?”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湊過來,翻開我的領子仔細看了看,臉色越來越黑︰“大王……他是不是……大王他對你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的啊?”

    “這麼說是真的了?”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你脖子上的淤痕還這麼明顯……”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我不是給了你那個哨箭的麼?你為什麼不用?”

    “遠水救不了近火好不好。”更何況當時我被吻得氣都快斷了,哪還有力氣吹什麼哨箭啊?

    凌風掩面欲泣︰“你能不能有點被強暴的正常反應啊?”

    “我沒有被強暴啊。”呃,最多也只是被強吻而已吧……

    “沒有被強暴?”

    “還好齊王留下的人是我,如果他指名要你,恐怕貞節不保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你什麼意思啊?”

    “開玩笑啦開玩笑。”難道要我把齊王的隱私透露出去麼,那我這條小命可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了。“你也真是的,我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麼呀?”

    “那……那是因為,我要代替將軍保護你的嘛。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將軍交代啊?”

    將軍?突然穆大美人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還有那寥寥,當時她看我的神情就好象在說︰“對不起,車里沒空位了,你找下一輛吧。”

    噩夢般的回憶啊……我扶了扶額頭︰“哎,這麼衰的事你就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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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5-8-5 15:39:14 |只看該作者
13生死垂危

    回到古代那麼久了,今天晚上才發現原來古代的夜空如此美麗。但是,為什麼看著這麼美麗的月亮和星星我卻還是那麼郁悶呢?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仨人啊……”我長嘆一聲。

    凌風舉起手來給我一個栗子頭︰“難道我不是人啊?”

    我捂著頭沒有心情跟他吵架。

    我們兩個並排坐在營帳外的水塘邊,望著水面中月光的倒影發呆。

    “凌風。”許久之後我叫了他一聲。

    “恩?”

    “我今天晚上失眠了。”

    “我知道。我也失眠了。”

    “我一直數羊數到兩千只都還沒能睡著。”

    “我知道。所以你只好把我拉出來一起數。”

    “可是你為什麼也沒能睡著呢?”

    “不是你讓我監督你不要數錯的嘛……”

    “……”

    “……”

    “將軍真的很混蛋呢。”我轉移話題。

    “你說過五遍了。”他開始打呵欠。

    “將軍他竟然已經有未婚妻了。”

    “這個很多人都知道啊。”

    “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跟將軍什麼關系啊,他為什麼非得跟你報備?”

    “喂,我失戀了耶,你可不可以表現出一點點的同情啊。”

    “大小姐,我不同情你我吃飽了撐的陪你坐在這里喝西北風啊?”

    “你是不是我的好哥們?”

    “啊?”他警惕地看著我。

    “是的話你就跟我一起喊將軍是混蛋。”

    “不、不要了吧……”

    “你喊不喊?”

    “我不做你的好哥們了行不?”

    “你這個沒良心的家伙!你不喊我自己喊……”

    凌風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別發瘋了,這可是在軍營里,這樣大不敬是要被……哎喲,你干嘛咬我?你這個瘋子……啊,你再踢我試試看?!……好好我知道錯了,你別擰我耳朵……”

    “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麼?”低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將軍!”凌風馬上立正站好。

    我回過頭,看見月光下郁森堅毅的臉部輪廓。

    我的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為了不讓他看見,我急忙撇過頭去。

    “呃,將軍,我困了,我先回去睡了,小緣他說他有事兒要跟您報告。”他說著暗地里撞了我一下,既而轉身跑回了營帳。

    “什麼事?”郁森低頭看我。

    “我……我在臨淄踫到了戎遲。”

    “恩,這個凌風跟我說過了。”

    凌風這個大嘴巴,干嘛這麼積極?!

    “……張在龍被大王革了職。”

    “哦,你在報告里有寫。”

    可是我在齊王那里受了委屈我沒寫啊——

    “還有……我遇到了穆姑娘……”

    “穆姑娘?”他皺著眉頭,突然他雙眼一亮,“你是說你遇到了穆珂?”

    “她沒說她的全名,但是聽寥寥叫她穆姐姐。”

    “那必定是穆珂沒錯了。她……她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她會一直等你回去。”

    “她身子好點了麼?”

    “好象大病初愈的樣子。”

    “哦,那就好,那就好……”他的臉上溢滿了幸福,原來他也會有那樣溫柔的表情,然而那樣的表情只因為穆珂。

    “穆姑娘,她是你的未婚妻麼?”我這不是廢話麼?

    “恩,算是青梅竹馬了吧。”他嘆了口氣,繼而說道,“只是珂兒她一直體弱多病,雖早有婚約,她卻固執地認為自己的病會拖累我,而遲遲不願嫁我。她不知道,能娶了她,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的心越來越涼,看來郁森和穆珂都互相深愛著彼此,那麼我又算什麼呢,也許我什麼都不算吧。

    他見我不做聲,于是拍拍我的肩膀道︰“也許現在跟你說這些你聽不懂,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拜托,我都是二十幾歲了還把我當小孩?難道在你眼里我就真的只是個十幾歲的毛孩子麼?我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天來的努力完全沒有意義。

    我有些蹣跚地回到自己的營帳。

    回想起剛才,我竟然還笑著跟他說,祝他和穆姑娘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真是有夠白癡的。

    小緣啊小緣,原來你也是這麼個惡俗的人!

    千,快把我叫醒啦,這個夢不好玩,我不要繼續做下去了。我要走人了,這個女主角我不干了。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這次的夢也忒長了點,哪能連續過了這麼多個日日夜夜都沒有醒來的呢,有些詭異啊……

    營帳外面突然戰鼓齊鳴,敲得震天響。

    我奔出營帳,看到河面上有一長列的火把。火把似在上下浮動,有人喊道︰“秦軍開始強渡泅水河啦!”

    我跑到郁森的營帳里,已經有幾位將軍湊在那兒了。

    郁森按著額頭苦思對策——誰都不會料到秦軍會在這個時候強渡泅水河。想必對方是想趁我們將士松懈之機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現在他們已經到了河中心地帶了。而我們的將士卻還剛從睡夢中驚醒,這樣的狀態之下必定失去了士氣,根本無法全力應戰。

    大家共同擔心的問題是,現在的東北風力漸弱,一旦秦軍抵達岸邊,我們即使有四萬兵力,但是因為準備不足,也是很難抵抗得住的。

    “可是,東北風仍是有的不是嗎,只不過是弱了點。”我說。

    大家一齊向我看來,凌風急忙問︰“小緣,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我只是有這麼個設想,能不能成功還不是很有把握……”

    “你且說說看。”這回是郁森開口了。

    我說︰“首先,我們得準備好一艘輕便的草船和幾大桶油。”

    “這個容易。”

    “我還需要兩個人做幫手。”

    “算我一個。”凌風自告奮勇,他轉頭征求郁森的意見,郁森點了點頭。

    我一把拉了凌風出來︰“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我們坐著草船一路順風而下。夜色中我們沒有點火把,完全靠當地的一個識水性的士兵幫我們撐船。

    我和凌風將幾只大油筒里的油倒入水中,那些油便漂浮在水面上,順著風向往西南的方向漂去。

    “這樣行不行啊?”凌風有些擔心地問。

    “我也不知道。”

    只聽嗖的一聲,一支箭插在了草棚上。秦軍發現得好快!我扯扯凌風道︰“快點點完火我們逃命吧。”

    瞬間只見一條火龍順著風吹的方向向秦軍延伸而去。對方頓時軍心大亂,“放箭,快放箭,射死他們!”對方的將領歇斯底里地大叫。

    “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看到這麼猛的火勢不趕快撤還讓人放箭……”頓時密密麻麻的箭如雨點般頃刻間覆沒了整條小船。

    我們三個人躲在一小塊船艙里靠著厚實的草棚躲避箭雨。

    凌風嘿嘿笑道︰“小緣你想得真周到,知道用這辦法來躲箭。”

    “我也不過是跟諸葛大人學的啊。”

    “誰是諸葛大人?他很厲害嗎?”

    “他是個很聰明的軍事家。”

    “什麼時候帶我引見一下?”凌風雙眼發亮。

    “那個……你還是先想想我們怎麼回去吧。”現在我們三人全都躲在船艙里,誰都不敢出去撐船,出去了就成了箭靶子了。

    凌風從縫隙里往外張望︰“他們好象撤退了一點。”

    我說︰“他們很快就又會攻上來的。我們這只是緩兵之計。”

    “那我們可以拖延他們多久?”

    “我們準備的油一會就會被燒完的,但是我想靠這點時間,將軍他們應該可以準備充分地應戰了吧。”

    可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我們三個人不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我拍了拍身旁的那個撐船的士兵︰“大哥,他們撤遠了,你可不可以調轉船頭啊。我們得回去了。”

    可是他只是縮在那里不住地發抖。

    “大哥,你沒事吧?”什麼味?好象是……“大哥,你怎麼尿褲子啦?”

    “我……我怕……”

    “你怕什麼啊,你不是最懂水性的了嗎?”

    “我不是怕水,我怕……怕火……”

    我看了看船外,“我說大哥,那火是用來燒他們的,又不是燒我們自己,你怕什麼呀?”

    “我……我小時候被火燙傷過,所以……所以我見著火就害怕。”

    我的媽媽呀,我算是沒轍了。好在我以前聽親戚家的老梢公說過一點撐船的技術,我咬了咬牙,再怎麼也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正欲走出艙外,凌風拉住了我︰“你去做什麼?”

    “我撐船試試看。”

    “你能行嗎?”

    “要不你來?”

    “我不會……”

    “那你就閉嘴乖乖呆在里頭。”我火大了,看我找了兩個什麼樣的幫手啊。

    風勁還是很大,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把船頭調了回來,可是這一下要逆風而上可是比登天還難。

    我回頭對里面叫道︰“我說大哥,你好歹也是個男人吧,幫幫我成不?”

    那人哆哆嗦嗦地爬了出來。

    我說︰“我們現在已經調頭回去了,你背對著火光當沒看見不就好了……”

    突然聽見“噗”的一聲,胸口一麻,我便無知無覺地跪了下來,船艙里的凌風眼疾手快沖出來將我托住,我倒在他的懷里,隱約看見自己胸口上露出的那半截箭羽。

    我……中箭了?

    我心里一涼,全身的體溫像在一瞬間都流失了一般,手腳冰涼。我真的中箭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可……可是我好痛啊,麻痺過後緊接著而來的便是鑽心的疼痛,我幾乎不能呼吸。

    我極力睜大眼睛,看見凌風一臉焦急地沖我喊著什麼,可是我聽不到他的聲音,我只聽見自己一個勁地在喊︰“好痛——好痛——”

    然後我的眼睛也看不見什麼了,一片黑暗,我不會是快要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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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5-8-5 15:39:25 |只看該作者
14愛情的賭注

    曾經聽人說,人在剛死去的一剎那會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的影象。那麼我是不是也能看到我最想看到的那個人呢?我微微睜開眼楮……

    蝦米,那麼丑的老頭子??

    不要啊,老天爺你耍我的吧,小緣我青春靚麗嬌美一枝花,怎麼可能……肯定是看錯了,我再看——我晃了晃頭,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哎喲!”我驚呼出聲。

    “姑娘別動,老夫還在幫你包扎傷口。”那老頭看了我一眼。

    一旁傳來凌風的笑聲︰“你也真是,剛醒過來就不安分啦?”語氣中藏著一絲寬慰。

    “我還沒死啊?”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營帳里面,看來這老頭便是軍醫了。

    “幸好箭頭離你的心髒還有一點距離,沒有讓你立時斃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

    “老頭,為什麼我怎麼聽怎麼覺得,我沒死掉你心里很不高興啊?”

    “老夫沒那個意思。”

    “那麼可不可以拜託你以後對病人講話聲音跌宕起伏一點?否則很影響病人的康復狀況的唉。”

    老頭子嘖嘖道︰“小姑娘脾氣倒是蠻大的。”

    一旁的凌風又不甘寂寞地湊過來︰“小緣,你也有點病人的樣子好不好,怎麼一醒過來就脾氣那麼火暴?”

    “我脾氣……嘶,你輕點行不?……我脾氣火暴?誰叫這老頭的臉板得跟個死人一樣……啊,臭老頭,我叫你輕點啦!”

    凌風無奈地扶了扶額頭︰“小緣,你可知道他是誰麼?”

    我看了看那個仍舊一臉沒表情的老頭︰“他不是軍醫麼?”

    “他是大王的專用御醫胡鐵胡大夫。”

    “胡鐵?名如其人嘛。”難道他老爸老媽早就算準了他會長成這副德行?

    凌風暴跌︰“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大王的專用御醫親自來為你包紮傷口,這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你懂不懂感恩啊?”

    “啊,這個啊,醫生為病人看病,天經地義嘛,對吧,胡大夫。”我沖他甜甜一笑,他敢說不是試試看?

    胡鐵不答,只是很麻利地幫我把繃帶系好,末了說道︰“小姑娘上戰場太危險了,以後要多珍惜自己,那麼細皮嫩肉地多了條傷疤多可惜。”

    我突然意識到他剛才是在給我的胸口包紮啊,我氣急敗壞地直拉衣襟︰“色老頭!”

    胡鐵陰惻一笑︰“你那點皮相,做男孩子還勉強稱得上清秀,做女孩子就根本入不了老夫的眼了。”他說著背起藥箱走了出去,只留我在那里氣悶得說不出話來。

    “FUFUFUFUFUFU~~~~~~~~~~~~”

    我轉過頭去,這凌風又不知死活地發出怪異的笑聲了。

    我隨手抄起一個木枕就朝他丟去。他笑著躲開,“小姑娘精神挺不錯的嘛,要珍惜自己的身體,不要運動過量……”他學著胡鐵的聲音一邊躲一邊捧著肚子笑。

    我忍著傷口的痛,抓起所有可以丟的東西朝他丟去,可惜沒有一個命中的,而我已經氣喘吁吁。

    突然只聽“咦”的一聲,只見郁森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只手還做著撩開帳簾的姿勢,而蒙在頭上的是我剛換下來的一身血衣。

    我和凌風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凌風反應快,趁郁森未反應過來之前一把將他頭上的血衣扯了下來,反手藏在自己的身後。

    郁森的臉色已經不可避免地黑了下來。

    我和凌風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皆同時噤聲,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郁森只是窩火地掃了一眼凌風,然後換上一副稍微溫和一點的表情,走到我的床前。“傷口還疼不疼?”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又會習慣性地拍拍我的肩膀說︰“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算什麼?”但是現在他卻只是小心翼翼地問我傷口疼不疼。

    我下意識地看凌風,而他的表情告訴我,郁森已經知道了。

    頓時,我覺得我跟郁森之間唯一的那層紗也已經不存在了,相處起來反倒愈加的不自然。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似乎嘆了口氣,眼睛沒有看我︰“等你傷好一點了,我讓凌風送你回去……”他似乎突然想起來我是沒有家的,忙又改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先住在我的府里。我母親待人很寬厚……”

    “不要!”我幾乎是叫出來的。

    “女子始終是不宜留在軍中的。”

    “憑什麼不讓女子參軍?”

    “因為……”他一時頓住,“因為,軍規不允許。”

    “軍規也是人定的。”

    “總之,你不能再留在軍中。”他站了起來,背轉身欲走。

    我的眼中立即蒙上一層霧氣,“以前我幫你做了那麼多事,現在你一句‘軍規不允許’就想把我給踢了。你這招過河拆橋也不嫌陰損?!”

    郁森怔了怔,既而回轉頭來看我︰“小緣,原來你認為你所做的事情都只是在幫我做而已麼?這麼說你參軍也並不是為了抗敵為了保家衛國吧。軍中需要的是能夠為國家為百姓拋頭顱灑熱血的勇士,而不是為了誰而做什麼事的交易。”

    我頓時啞口,渾身冰涼。

    凌風有些吶吶地開口︰“將、將軍,小緣她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倒寧願破釜沉舟了,“我做這些事情就只是因為你。我為了你而參軍,我為了你而想方設法拯救大家,我為了你而回到臨淄向大王討救兵,我也是為了你而甘願去當敵人的箭靶子。我並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人,我做每件事都會有算計,而我唯一算計的就是……是否我每做一點事情,你就能夠多重視我一點,一直……一直到像我愛你那樣愛上我……”

    他的表情明顯地僵了僵。“……我已有婚約了。”

    “這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會不會愛我。”

    他撇過頭去,疾步走到門口,轉而對愣在一旁的凌風道︰“這幾天你多費心照顧她一下,等她傷好了,立即送她回臨淄。”

    我一直咳嗽一直咳嗽,直到咳出了血,肺部抽得厲害。

    凌風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進來了。我一聞那藥味就連忙把鼻子捂住。

    “乖,喝一點吧。”凌風低聲細語。

    “拿開。”我背轉身去,用被子捂住頭。

    隱約間聽見凌風嘆了口氣。“胡大夫說,你是因為在受傷的時候感染了風寒,侵入了肺部,造成了肺結核。他還說……”

    “那鬼醫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最好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要專心養病……”

    我不吭聲。過了半晌,我悶悶地問︰“將軍,他都沒來看過我了……”

    “將軍他向來說一是一的個性。小緣,我看……”他突然又不說了。

    “你是想勸我放棄對吧。”

    “你還是先喝藥吧。”

    “你也別理我。”

    “不行,將軍交代了要我好好照顧你的嘛。”

    我突然火大了,猛地掀開被子,傷口被撕扯得鑽心般地痛。我扯著嗓子道︰“將軍將軍,別再跟我提這兩個字,我討厭聽到它!咳咳!咳咳!”

    凌風忙替我拍背,一邊抹去我額上的冷汗。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還有你啊……咳!將軍……咳……將軍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是吧,你這個……咳咳……馬屁精,你跟著將軍去呀,我不想……我不想看到你!”我說著說著眼淚便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肺部一陣抽搐,喉間便又湧上一陣腥味,我強忍了忍,終究沒忍住,哇的一口噴出一灘血來。

    凌風一把將我緊緊箍在懷里︰“小緣,不要再鬧了,你何必這樣折騰自己。你如果想哭就放聲哭一場,如果想揍人我給你做靶子,但是你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算我求求你了好嗎?”

    我仰面倒在凌風的懷里,只剩下喘氣的份,那一口血仿佛將我全身的力氣都抽盡了。我睜著淚眼無聲地望著帳篷頂上那隱約漏進來的星光。好想……好想回去啊……

    “當歸一兩、麻黃二兩、楦杳二兩、滓藺一兩……”胡鐵機械的聲音又在耳邊回響。

    凌風在一旁認真地按照他的指示包藥材。而我則依舊坐在我頭等病號床上,望著自己的被子——發呆。

    “胡大夫,是不是帶了這些藥就可以了?”

    “恩,一路上要注意放好,別浸了水。還有,知道怎麼煎麼?”

    “跟了您那麼多天,看也看熟啦。”

    我叫了一聲︰“凌風。”

    “啊?”他轉頭看我。

    “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跟我一起受傷的還有那個士兵,叫什麼來著?”

    “他叫孟航。”

    “他傷得重不重?”

    “他中了五箭。當初就是他拼了命把船撐回來的。不過還好他受傷的地方都不在要害,而且他不像某個人那麼沒用會感染傷寒,所以現在已經能下地走動了。”

    “哦,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咯?我想在動身以前去謝謝他。”

    “難得啊,你也知道知恩圖報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像……像有些人忘恩負義……”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的名字成了我和凌風之間約定的禁忌。只是偶爾無意間提起來,兩個人都會心情低落。

    “喲,正說他呢,他就來了。”凌風的聲音透著得救般的愉悅。

    我抬頭一看,果然進來的就是孟航。

    “緣兄弟,謝謝你啊!”他熱情地握住我的手。

    “搞錯了吧,應該是我謝你才是。”

    “不不,應該是我謝你。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喂喂,我還年輕著呢,要了你當兒子,你不介意我還怕折壽呢。

    我正欲推脫,卻聽他迫不及待地繼續道︰“緣兄弟,要是沒有你的大恩大德,我孟航這輩子也不能混個出人頭地了啊。”

    “這到底是哪跟哪兒啊?”我越發一頭霧水。

    凌風笑著道︰“孟航他因為這次突擊行動立了功,被升為少尉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麼真是恭喜你了啊。”我扯著嘴皮子笑。

    “對了,緣兄弟是否也被晉升了?”你這不是刺激我麼?我連笑也笑不出來了。

    凌風見狀一把拉起孟航道︰“小緣他傷還沒好,說多了話會疲累。這樣吧,我和你出去喝酒去,好好慶祝你的晉升大喜。”他說著也不管孟航樂不樂意,便拽著他出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

    胡鐵在一旁用他那對三角眼瞄了瞄我,長嘆一聲道︰“有些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吶——”

    我一愣︰“胡大夫,原來你會嘆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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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5-8-5 15:39:37 |只看該作者
15蜻蜓之死

    我橫著躺在馬車里面。

    這輛馬車還算寬敞,正如凌風說的︰“任你怎麼橫著都沒問題。”他還真了解我。

    我挪了挪腳,踢到身旁一個大麻袋。這個東西是我們上車時安達仁塞給我的,說什麼我身子虛寒,要拿這些東西補補身子。

    這幾天我總是聽到別人叮囑我要補身子,有種錯覺好象自己在坐月子==

    凌風坐在外頭的駕座上,車廂里就我一個人。

    我百無聊賴地打開麻袋的封口,將里面的藥材一樣一樣地翻出來︰“什麼嘛,這幾根雜草也能算上等的藥材??”

    “這就叫沒見識了吧,這些可都是深山里每隔幾十年才能搜集得到的奇珍異品,給你這種不識貨的人吃了可真是浪費啊。”

    我嘿嘿一笑︰“也難得師傅有心了,到底是對自己的徒弟最好啊。”

    凌風一時無語。

    過了半晌,他遲疑地開口︰“其實,這些東西是將軍命達仁送過來的。他怕他親自送你不肯收。”

    我一個不留神,麻袋從手中滑落。我彎了彎腰想要去撿,可是怎麼也伸不出手去。

    “小緣,”凌風聲音壓得很低,“不要怨將軍。”

    “我是女人,說不小心眼是不可能的。”我聽得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澀,凌風這家伙,就知道惹我哭。

    凌風也無話可駁。

    “凌風,不要去臨淄了。”

    “為什麼?”

    “難道真把我送去將軍府了?我可不想跟那兩個情敵住同一屋檐下。”他這不是把我往死里折騰麼?

    “可是,將軍說……”

    “你信不信若真把我送去了,到時候我非鬧得將軍府里雞飛狗跳不可。我小緣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凌風明顯地抽了一口冷氣,“那請問瘟神大人,你要上哪危害百姓去?”

    “我去你家吧。”我撩開車簾,一臉期待地看著凌風,“你們大月堂不錯呢。”最主要的是,在他家住的那兩日,品出了一絲家的溫馨。

    他瞥了我一眼︰“不行。”

    “為什麼?”

    “我弟弟會被你帶壞的。”

    啊啊啊,我快被這家伙氣死了,我一個拳頭砸了過去︰“你那豬腦弟弟一顆純良的心還不是先被你給糟蹋了的?也不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誰在那兒得意洋洋地耍無賴的?”

    “可是比起心機來我不如你呢。你這女人……”他斜眼看我,“不是什麼純良之輩。”

    我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去勾引你弟的,你們兄弟倆還挑不起我耍心機的興趣。”

    他的眼神一閃,立即回過頭去。我心下一怔,剛才我在凌風的眼底看見了什麼?陰霾?

    一匹快馬從我們對面急馳而過。馬上是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裝束的女子——只是憑那身段看得出是個身材極好的女子,雖然她遮著面紗。

    馬蹄揚起一陣激烈的沙塵,沉澱下來之後,隱約泛起一絲腥味。我因為前兩日喀血的緣故,對這種味道已經十分敏感了。

    “停車!”我大叫一聲。

    凌風急忙收住馬韁,“怎麼了,小緣?”

    我指了指地上︰“你看,有血跡。”

    “唔……那女人受傷了。”

    “而且,那馬也跑得有些顛簸。”我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

    “小緣,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而你又有傷在身,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我仍舊望著那個方向︰“那里,是去往泅水河的唯一通道。”

    凌風一個激靈︰“你的意思是……”

    “不管怎麼樣,追過去看看再說吧。”

    凌風沉吟了一下,忽然大喝一聲,掉轉馬頭追去。

    我們沒追出幾里,便赫然發現那馬已死在了邊道上。那女子跑出了幾十米遠,也跌倒在地。

    我和凌風下了馬車,將那女子扶起身來。她睜開眼楮,似乎有話要說。

    我摘下她的面紗,頓時我和凌風兩人都怔住了——這不就是當日我們在麗春院那里見到的花魁姑娘蜻蜓麼?

    她還有一口氣在︰“快……快把這封密函送到郁將軍手中,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她氣若游絲。

    我伸手一探,她的左肋下仍插著一把匕首,在馬上顛簸了這麼久,血已快流盡。

    我和凌風對望了一眼,我正要開口,凌風斷然回絕︰“不行!”

    “現在只有你能把信送去了,用我們這匹馬。”

    “馬車跑太快,你的傷口會裂開的。”

    “我有說要跟你一起去麼?你只騎馬回去,拖著這車子嫌笨重。”

    “那你……”

    我拍了一下他的背︰“這定是什麼緊急軍情了,你快去快回吧。”我說著抽出他腰間的佩劍,一劍砍斷了馬上的繩索,然後定定地望著凌風。

    凌風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翻身上馬︰“小緣,我盡快回來,你……你一定要在這里等我。”

    我點了點頭,他便駕馬絕塵而去。

    我回頭看了看,覺得將那車廂留在這里惹人起疑。而一旁就是一個山谷,我想也不想,便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那車廂推落了山谷。這麼一來,傷口似乎又被撕扯開了一點。我捂了捂胸口,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復俯下身來,托起蜻蜓的頭,讓她的氣息稍微順暢一些︰“還撐得住麼?”

    她的身子仿佛松了松,“有凌風接手,我還有……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的手緊了緊,我怕她突然就死去了。“原來你臥底在麗春院做間諜啊。”

    她的嘴角劃過一絲淒絕的笑容︰“也算,也不算吧……只願郁將軍……此遭能逢凶化吉……”

    “到底出了什麼事?”

    “秦軍在泅水河駐扎的那五萬人馬,只是個幌子,真正的部隊是從右後方抄過來的那一支。我無意間……從兩個秦國幕僚那里偷聽到的,本想立即來報信的,不料,卻中了那些殺手的暗算……”她突然渾身一震,噴出一口血來,鮮紅的顏色在她清亮的眼眸中渙散開來。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仿佛透過我在看著什麼,也許是看到什麼美好的事物,她又笑了一笑,艱難地伸出手去,完全是神往的表情。我心下一嘆,她,真的是個很美麗的女子。

    突然,她的手跌落了下來,眼瞳也漸漸地失去了光澤。

    我鼻子一酸,抱著她一動不動。

    馬蹄聲漸近,這一路有四個人,皆是黑色蒙面的裝束。不用猜也知道,便是來自秦國的殺手了。

    為首的那人一雙眼楮在我臉上掃了一下,略微皺了皺眉。他旁側的那人道︰“老大,她好象已經死了。”

    另一人用馬鞭指著我道︰“你是什麼人?”

    “過路的。”我說著站了起來,

    “過路的?你認識她麼?”

    我低下頭看了看蜻蜓漸漸蒼白的臉︰“不認識。”

    “那她死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話?”

    “有啊。”

    “她說了什麼?”

    “她說,有人要殺她,還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郁將軍。”

    “她說了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有?”

    我搖了搖頭︰“她受了很重的傷,話說一半就死了。”

    那四人相互間看了看。為首的蒙面人道︰“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

    “我?我剛從軍營里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那人又皺了皺眉。

    “是啊,打仗太不好玩了,會死人的,所以我就不想干了。”

    那幾人放聲大笑起來,眼中盡是嘲謔的味道。只有為首的那人不笑。他只是很狐疑地盯著我看,他那雙眼楮很熟悉,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最後他終于開口了︰“既然是逃出來的,就轉來投靠我們秦軍吧。”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打仗。”

    “我讓你干後勤,不會讓你上戰場的。”

    這下輪到我皺眉了,有這麼好的差事??我嘿嘿笑道︰“逃兵你們也要?看來秦軍真是沒什麼人了……”

    一個黑衣人惱怒地一揮馬鞭︰“好刁蠻的嘴巴!”

    我閃了閃,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還好還好,他的鞭子不夠長。

    那人轉頭道︰“老大,帶著這小家伙恐怕是個累贅……”

    另一人打斷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不管這小家伙說的是不是實話,不管他知道些什麼,只要把他帶走,那郁森就不會收到什麼消息了。”

    那人一臉的了然,連忙點頭道︰“老大英明。”他說著要過來拉我,卻被為首的那人阻止了。只見他自己策馬來到我的面前,一伸手攬著我的腰上了馬。

    有種熟悉的感覺,這個人我以前絕對接觸過——他是秦國的人,該不會是……

    他掉轉馬頭,正欲回去,他手下的人道︰“老大,這女人該怎麼辦?”他指了指地上的蜻蜓。

    “為免別人起疑,把她丟到山谷里去吧。”聲音竟是如此地輕描淡寫。

    那人二話不說,翻身下馬,抱起蜻蜓瞧了瞧,嘖嘖嘆道︰“可惜了,本來可是個絕好的貨色。”他說著用力一拋,蜻蜓輕盈的身子便隨風墜落了下去。

    我渾身一顫,這個女子,到死了也不被放過,他們好狠的手段!可是我這麼一點反應已經落入了我身後那男子的眼中,他挑了挑眉看著我,仿佛很篤定地在說︰你們認識的,對吧?

    我的心跳有些混亂,謊言被識破了,他不會想殺人滅口了吧?

    忽覺他俯在我耳邊低聲道︰“丫頭,別想再玩什麼花樣,否則小命難保,懂不?”

    我一怔︰“啊,是狐……”他已捂住了我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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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5-8-5 15:39:49 |只看該作者
16陰錯陽差

    沒想到小緣我活了二十幾年終于有幸被人罵作禍水了。

    呃,不過,我可不認為這“禍水”前頭會加上“紅顏”兩個字,瞧瞧我面前那三人橫眉冷對的樣子,我知道你們早就一路看我不順眼了,你們老大要帶著我走又不是我的錯,你們要發火朝你們老大發去啊,在這里欺善怕惡算什麼英雄好漢?

    可是——我轉頭,那只狐狸卻還沒事人一樣好端端地被綁在那里,是真正意義上的五花大綁哦,想不到這老奸巨滑的狐狸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哈哈……好吧,我承認,是我們五個人都被五花大綁了。

    正如那幾個黑衣人所說的,他們在這一帶來回二十余次了,都不見有什麼山賊,可惟獨帶上我這麼一個麻煩精的時候,山賊從天而降了,而且是一批武器精良陣法精湛的高級山賊。我仰天長嘆一聲︰老天有眼,救我于水火之中啊——可是你別連我也一塊綁啊……

    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來兩個小嘍羅︰“真是霉運當頭啊,怎麼綁回來的幾個人全身上下搜不出一點銀子來呢?”

    屁話,區區四個殺手和一個落難小廝的身上能搜出些什麼啊?我突然想起上車時師傅和胡大夫送的那些名貴藥材都被我一個不留神連著車廂推下山谷去了。原本拿那些藥材抵一抵沒準還能換回我一條小命的,後悔莫及,捶胸頓足啊~~~

    “怎麼都沒個女的呢,否則還可以送去給大哥做壓寨夫人討個功啊。”

    我脖子一縮,阿彌陀佛上帝垂憐四方菩薩八路神仙都來保佑,別讓他們看出來我是女的啊,否則我一黃花閨女的貞潔可就此完蛋了……

    戎遲低眉,撲哧一笑。

    我心里一驚,他他他不會這麼卑鄙想把我給賣了吧?

    那兩個嘍羅果然被他引去了注意力,“你笑什麼?”其中一個蹲下身來一手托起戎遲的下巴,頓時他表情一窒,“這個……不會是女子吧?”

    哈?我張著嘴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戎遲只是不動聲色地與那早已驚艷得呆住的小嘍羅深情對視……好吧,只是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而已……哎,我沒有誇大其辭啊,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戎遲的眼楮里是真的有某種致命的誘惑在閃動。他不會又想搞什麼了吧?不過作為目前同坐一條船的我來說,我還是破天荒地希望他真的想搞些什麼。

    那嘍羅已經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了。一旁的另一個嘍羅啪的一聲打掉他同伴的手︰“你想做什麼?”

    “呃……”他猛吞口水,“驗驗貨不行麼?”

    “要驗也要等大哥自己來驗嘛。”

    “那有什麼關系?”

    “這你就不懂了吧,大哥是最喜歡處女的了。更何況,萬一他……我是說如果這人真是女子,以後在大哥面前得了寵,再告你個非禮犯上,我看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現在怎麼辦?”

    “先去跟大哥報告一聲,看大哥要怎麼處理吧。”

    “好咧!”兩個家伙屁癲屁癲地跑了出去。

    我伸腿踢踢他︰“喂,狐狸,你剛才怎麼回事兒啊?”

    他撇過頭來,美鳳一展︰“擒賊先擒王唄。”

    “啊,難道你打算色誘?”

    “難不成讓你去?”他鄙視地看了我一眼。

    我極度自卑地低下頭來︰“那祝你……色誘成功。”雖然小緣我也自認為是個非常……呃,還算過得去的美女,可是跟戎遲相比,我還是有這麼點自知之明的。

    “不,是祝我們兩個成功。”

    “啥?想拉我一起下水?”我踢踢踢,就知道這家伙絕沒安好心眼!

    “喂,你安分點。”他突然神情嚴肅,“我一開口的話,那不是暴露了?”

    咦,這個問題,倒也不假。“那你的意思是……?”

    “我扮作啞巴,你代我跟他們大哥交涉,然後……”戎遲和我湊在一起唧咕了一陣,我大點其頭︰“好計,好計!”

    一旁的三個人不甘寂寞了︰“老大,那我們仨該做什麼啊?”

    “你們只要乖乖呆在這里保住自己的命就成了。”

    我左腳換右腳,右腳換左腳,身子不斷地在晃,媽媽呀,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

    “你可別給我出什麼亂子啊。”一旁的戎遲瞥了我一眼,低聲警告。

    “那山賊大哥怎麼還不出來啊?”好大的架子!

    戎遲雙眼一眯︰“看來此人不是普通的山賊頭子啊……”

    只聽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內堂傳了出來,哈,標準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可是他那笑聲為什麼聽上去那麼刺耳啊,我掏了掏耳朵,耳鼓都在微微顫抖。隨著他漸漸走近,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傷口隱隱作痛。

    戎遲見我臉色越來越難看,伸手捂住我的耳朵︰“快閉上眼楮,調勻氣息。”

    我連忙照做,看來那山賊頭子想用內功給我們來個下馬威啊。笑聲嘎然而止︰“聽到我的笑聲還能面不改色運氣自如,看來你小子內力不弱啊。”那滿臉胡渣子的彪形大漢一雙炬眼直視戎遲,眼神中略有賞識之意,但更多的是戒備。

    他稱呼戎遲為“小子”。

    我和戎遲對望一眼——美人計,泡湯了。

    戎遲整了整神色,抱拳道︰“閣下好個千里傳音,不知怎麼稱呼?”

    “好說,道上的朋友都叫我一聲無良將。”

    我差點跌倒,無良/將?還是,無/良將??

    戎遲也驚訝,可是他似乎並不是驚訝這個︰“原來閣下就是江北一帶聞名貫耳的前衛國遺臣守將魏無良魏大將軍。”他說著嘴角一凜,“只是不知原來魏大將軍也對做山賊的行業感興趣。”

    魏無良面色一擰︰“若不是贏政那小子貪于征戰,我們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場。”

    戎遲一窒,不再說話。我暗笑︰這會你不敢明目張膽地說自己是秦國的什麼什麼了吧?

    那魏無良又道︰“那齊老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了贏政的一紙條約竟然將自己多年的盟友給賣了,不過風水輪流轉,現在可算是輪到他兒子挨人打了,哈哈……”他仰天長笑。

    我跟戎遲互相看了一眼,我能讀懂他眼中的意思,他也能讀懂我的意思︰

    ——現在我們倆是否該一致對外了?

    ——暫時合作一下也無妨。

    ——合作之後我們還是立場不變。

    ——成交!

    戎遲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魏無良不笑了︰“你笑什麼?”

    “我在秦國臥底這麼多年,終于得見天日了!”

    “你什麼意思?”

    戎遲忽地跪了下去︰“在下戎遲,在秦國臥底多年,只為等待時機以報家仇。現在見到魏將軍,我想我終于找到了可以投靠的主子了。”

    “哦?”魏無良頗具探究地看了他一眼。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戎遲道︰“啊,原來你也是臥底的啊?”

    戎遲抬起頭來看我,故作糊塗︰“怎麼?”

    “我也是臥底的啊,哎呀,早說嘛,我早知道你是秦國的臥底我就不用跟你斗那麼久啦。”

    這下輪到魏無良混亂了︰“原來,原來你們倆不是一伙的啊?”

    “將軍,我怎麼可能跟他是一伙的呢?在你們搶劫我們之前,我可是被他們四人劫持的人質啊,將軍您不知道,他對付我的手段可狠啦,不給吃不給喝,還不讓上廁所……呃,我的意思是出恭……”

    戎遲死命地瞪我,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不是說好了要合作的麼?

    我心底暗笑,不趁這個機會好好踩你一腳我怎麼能解多日來胸口的郁悶之氣啊?

    “不過呢,”我大力地拍了拍戎遲的背,“現在終于說清楚啦,咱倆都是臥底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還分什麼彼此啊是不?將軍,我小緣也來投靠您啦,請您為我們做主,幫我們攻打秦國替死去的親人報仇啊……”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得一旁的戎遲臉部直抽︰你會不會演得太過了點?

    不料魏無良比我還激動,一把抓起我的手,虔誠地看著我們︰“好兄弟,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仨就此結拜兄弟,非報此亡國之仇不可!”

    “哈?”我當場呆住,你們古人結拜兄弟的我可看得多了,要指天發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類什麼的,我雖然算計著怎麼害死你,可是我還不打算跟你同歸于盡的啊。

    但是戎遲比我狠,一個眼神遞過來,他自己已經先行跪下了︰“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戎遲在次發誓……”以下省略N字。

    我聽得直犯暈,那麼文縐縐的話,小緣我是粗人一個,我不會啊,那個誰,能不能準備張稿子讓我念念?

    好在魏無良也不是什麼窮酸文人,他一激動,便將我們倆一手一個拎了起來︰“好好,從此之後,我魏無良就是大哥,戎遲你是二弟,小緣你是三弟。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再次省略N字。

    “咳,咳!”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大哥您能不能先放我們倆下來。”

    “好,”他一松手,立即喚道︰“上酒!”

    我和戎遲面面相覷,這又是要做什麼,喝交杯酒麼?呃,那就不必了吧……

    只見一小嘍羅端了一大碗酒上來,魏無良接過道︰“兄弟結拜,沒有美酒助興怎麼可以?”

    我干笑了兩聲。三個人喝一碗酒,也不嫌寒酸?

    卻見他唰的一聲抽出一把刀,嚇得我條件反射地往戎遲身後躲去。

    魏無良哈哈一笑︰“三弟莫慌,我只是想做個歃血為盟的儀式。曾聽家父說,無血緣的兄弟只要把各自血融在一起,就是親手足啦。”他說著在自己手指上下了一刀,鮮血滴入酒水中,滴答一聲,那個清脆,看得我直打哆嗦。可是,我奇怪地看了戎遲一眼,這家伙好象抖得比我還厲害,臉色都青了。

    自己割自己啊,我哪里下得了這個手?可是這一劫不過的話,恐怕也沒什麼活路了,誰讓我們自己把自己往坑里推呢?我伸出手去,把眼一閉︰“大哥,您……您來把,下手輕點就成……哎喲!”我手指一麻,立即縮了回來,含在口里。這大老粗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輪到戎遲了,他割得倒是不含糊,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別扭地把身子背過去啊?

    魏無良端起酒碗灌下一大口,然後遞給一旁的我,我把碗湊到唇邊,那個腥味便立即冒了上來,可是比起這幾日來所吃的那些不是人吃的中藥,這個可算是小case了。我屏氣灌下一口,囫圇咽了下去,可是腥味滯留在喉間久久不去,啊啊啊,我掐著脖子好容易沒讓自己蹦起來。

    終于輪到戎遲了,這家伙的臉色已經由青轉白了。魏無良還無知無覺地將碗一遞,湊到他面前︰“二弟,就剩你啦。”

    戎遲的一張臉扭曲了一下,立即背過身吐去了。

    魏無良臉色一沉︰“二弟這是嫌棄麼?”

    戎遲吐完了再吐︰“大、大哥,我暈血……”

    我和魏無良同時呆愣了幾秒鐘。

    魏無良突然想到了什麼,哈哈一笑︰“治療暈血的最好方法就是以毒攻毒。二弟,沒關系,你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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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5:40:06 |只看該作者
17一夕間風雲變換

    托了我和戎遲的福,牢房里的那三個戎遲手下——高林、馮康和卓立恆也被放出來了。不過還好我事先跟他們通了氣,否則依他們三個少根筋的性格,事情非穿幫不可。

    我依大夫給的藥方子煎了碗藥端去戎遲的臥室,心中還在嘀咕︰不過是喝一點參了血的酒水而已,用得著這麼反應過度暈過去麼?

    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聽到里面高林他們三人在談話,只聽其中一個道︰“也難為老大了……”

    “是啊,平時連一滴血都不沾的,現在竟然要他喝血,這不是要他的命麼。”

    我心底泛起一絲蔑笑︰這沒用的家伙……還干什麼殺手呢,殺自己都不行吧。

    卻又聽一人道︰“我聽矩子說,老大這毛病也不是天生的,好像是以前發生了什麼事……”

    “以前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你知道麼?”

    “我也不知道。老大從不對別人說自己以前的事情。”

    “那矩子一定知道些什麼吧?”

    “我不清楚矩子知道多少,但是我猜秦王一定知道。”

    “秦王?!”其余兩人驚呼,我在外頭也怔了怔。

    “三年前秦王廣納賢才,老大才投奔秦國而來,他似乎跟秦王有過什麼密約,然後秦王就直接將老大安插于矩子手下。那時侯我還是矩子身邊的小廝,我記得當時矩子嘆了一聲︰‘此子有勇有謀,堪當大將啊,做一墨者實在是埋沒了他。’”

    他不是秦國人?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因為郁森是齊國人,為齊國效命,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把戎遲當作了秦國人。

    “三弟!”一只大手在我肩上重重一拍,我嚇得跳了起來。回頭卻見魏無良一臉無害的笑容,我略略心虛,不知剛才那三人的談話他有沒有聽見。

    “三弟你站在這里做什麼?”他仍是很好奇地問。

    我心想我手里都端著藥了,你還問我做什麼,這不明知故問麼?

    但是下一個問題出現了——我在外偷聽的事,必定讓那三個人知道了。

    果然,門吱呀一聲開了,那三人一臉防備地站在門口。我冷汗直冒,一個勁地跟他們使眼色,大老虎還在這呢,你們可別因為這點小事而跟我翻臉啊。

    高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藥,問︰“這是老大的藥?”

    我點點頭。

    “拿來。”他一把奪過藥碗。看他那防備的樣子,好象我會把他們老大給吞了似的。

    三個人笨手笨腳地想把戎遲扶起來,可是撐起他不等于可以喂他藥啊,再加上這三人似乎對戎遲很是敬畏,連踫一踫他都小心翼翼,我可在一旁納悶了,他們到底在怕些什麼啊?

    “拜托,再這樣磨蹭下去,藥都涼了。”我讓戎遲背靠在我身上,然後微微扳開他的嘴,對高林道︰“灌吧。”

    高林苦著臉︰“我們對老大無禮,老大不會放過我們的。”

    “灌藥是為了他好,難道他連這點青紅皂白都分不清麼?”可見這家伙在屬下面前也是暴君一個。

    藥灌了一半,戎遲嗆了出來。

    “啊,醒了醒了!”三人高興得手舞足蹈。

    戎遲微微睜開眼楮,一雙眸子冷冷得盯住他們︰“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三個人頓時表情一僵。

    “我不是說過不準踫我的麼?”

    “是,屬下知錯。”三個大男人竟然乖乖垂手聽訓。

    我看不下去了,這什麼跟什麼嘛。“喂,他們也是為了讓你喝……”

    “去,繞外面場地跑十圈。”

    “是,老大。”三個人蜂擁而出。

    我跟魏無良都看傻了眼。

    “啊,大哥你來了。”戎遲在看到魏無良的一瞬間立即又換上一副笑臉。

    魏無良有些訕訕地笑道︰“二弟,你醒了,那就好,那就好。”言語之間充滿歉疚。

    戎遲道︰“大哥不必介懷,是我自己沒用。”

    我猛點頭,你確實很沒用。

    魏無良聽他這麼說,也便不好再說什麼,道︰“那麼二弟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說著便退了出去。

    看來勇猛如魏無良,也被戎遲剛才的神色嚇到了。

    我戳了戳他︰“你是要起來,還是要繼續躺著?”

    他側臉看看我,嘴角一勾︰“我想就這麼靠著。”

    “ ,你倒愜意啊?”

    “我是病人吶,你照顧一下那是天經地義的。”

    “你不是已經醒了嗎?”

    “可是我還是很虛啊……”他大聲咳嗽兩下。

    “喂,你床上有血跡。”

    戎遲砰的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

    我笑︰“看來以毒攻毒果然有效啊。”

    “死丫頭竟然騙我!”他惱羞成怒,作勢要來揪我。

    我邊笑邊躲,戎遲他……他竟然也會臉紅?!這狐狸總算被我逮著尾巴了啊哈哈……

    突然,我心口一窒,腳下一個趔趄。

    戎遲忙伸手扶住我︰“喂,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胸口的抑郁之氣尚未緩過勁來,我憋得說不出話。

    “你很熱麼?”

    “啊……不、不熱。”

    “怎麼臉上全是汗?”

    我擦了擦汗,冷的。連我自己的手心也是冰涼的。糟糕了,我雙腿一軟,站也站不住了。

    戎遲一把托住我,有些認真了︰“丫頭,你到底怎麼了?”他說著一手扣住我的脈門,“好重的陰寒之氣,你有傷在身?”

    我這才想起,胡大夫叮囑了要每日服下兩帖藥的,可是我已經耽擱了兩天了。我這才知道聽醫囑的重要性,看報應來了不是?

    我只能把我中了箭傷然後又感染傷寒的事說了出來。

    “那藥呢?”戎遲著急地問。

    我支支吾吾地道︰“藥……藥被我吃完了。”我總不能說我當時為了瞞過你只好把車廂推下山谷,結果連藥材也一起推下去了吧?那簡直自尋死路。

    “那藥方子呢?我再去幫你配。”

    我眨了眨眼睛,藥方子?好象還留在凌風那里。凌風怕我粗心大意的把它給搞丟了,所以就自己收著了,結果……嗚~~~早知道我就自己帶在身邊了。

    戎遲見我那神色便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手護住我的脈門,一掌合于我的背後,頓時覺得有一股暖流匯入體內,打開各處封閉的寒氣。過了幾分鐘之後,心口的窒息感也漸漸消失了。

    他抹了抹汗站起身來,氣息有些紊亂。“現在這只是暫時封住你心口的寒氣,要根治的話還是得趕快吃藥。”

    我知道他是在用內力為我療傷,心里有點點感動,剛想開口謝他,他卻劈頭蓋臉地罵過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那麼粗心大意,到時候可沒人來救你!”

    啊啊啊,我剛升起的一點感激之心頓時落了回去,我朝他扮鬼臉︰“我又沒求你,是你自己……”

    “要不是看在剛才你喂我吃藥的份上,我才不會救你呢。之後我們倆依舊互不相欠啊。”

    “哼!”我把鼻子翹得半天高,“得意什麼呀,我們倆撇得干干淨淨最好,免得到時候被人說我跟你這個秦國的間諜有什麼瓜葛。”

    我們兩個正吵得不可開交,高林他們三人滿頭大汗地闖了進來。

    “跑完十圈了?”戎遲寒下臉的速度好象是不需要什麼過程的。

    “那個……老大,他們攻上來了!”

    “誰攻上來了?”我和戎遲異口同聲。只不過他希望的是秦軍,我希望的是郁森他們。

    “我們也不清楚,他們沒打出旗號。”

    “怎麼可能不打旗號呢?”難道是另一支匪寇?

    我們沖出去一看,只見滿山腰都是一片銀色。我不覺抬手遮了遮眼,這大白天的一個個穿著銀色精甲也不覺得晃眼?

    “二弟,三弟!”魏無良氣喘吁吁地趕過來。

    “大哥,他們是誰啊?”

    “他們是南竟王兆嚴的軍隊。南竟王在南方造他哥哥的反了,現在已經席卷到我們這一帶了。”原來南竟王就是齊王那個被發配到南方的異母弟弟。

    “你們趕快抄小路下山吧。”魏無良指了指後山。

    “那麼大哥你呢?”

    “我能怎麼樣,當然是嚴防死守咯,怎麼也不能讓兄弟們落入他的手里。可是,”他正視著我們,“我也沒多大的把握,所以,你們幾個還是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他日還能相聚,再謀復仇之事。”

    我低下頭來,臉上有點燙,突然覺得以前那樣欺騙他有點良心不安。戎遲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向魏無良抱了抱拳︰“那麼大哥請多多保重吧。”

    我有些驚訝地抬頭望他,這時候的戎遲眼里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們從後山的小路一直往下,忽然眼前銀光一閃,只見一小隊人馬已經由這一路攻上了。戎遲下意識地擋在了我身前。

    高林、馮康、卓立恆正要攻上去,卻被戎遲制止了。

    “可別亂砍亂殺的,他們的血髒。”戎遲音量不大,但卻清清楚楚。

    那些士兵以為戎遲出口侮辱,大喝一聲,舉刀沖了上來,戎遲突然手腕一翻,一把薄劍便自他腰間抖了出來。

    高林他們三人驚呼︰“老大動真格的了!”

    我狐疑地看了看他們三人,再轉回頭看戎遲,眼前的景象讓我目瞪口呆。

    只見戎遲一襲黑影如蛟龍般在他們十幾人的刀光劍影中穿梭自如,不消十秒鐘的時間,他便已經沖出了對方的包圍圈。再看那十幾人,手中仍舊握著兵器,卻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十分詭異。

    一陣狂風襲過樹林,卷起地上千層落葉。

    恍惚間那些士兵已朝著不同的方向各自倒下,氣息未斷,但臉上驚恐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他們掐著自己的脖子,呼吸越來越急促,到最後竟臉色紫漲,似缺氧而死。

    我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死狀,簡直比一刀斬首還恐怖。但是,我壯著膽子仔細看了看他們的脖子,沒有發現什麼傷口啊。

    “是‘一劍封喉’。”高林在一旁道。

    “什麼?”我驚疑地看他。

    他說著翻開其中一人脖子上的皮肉,“只斷氣管而不傷及動脈,連我們都很少見到老大用這招。”

    戎遲緩緩收劍,轉過頭來笑了笑︰“時間不多了,你們還要看多久?”

    原本凜冽的殺氣頃刻間蕩然無存,讓我懷疑剛才那個一口氣殺死十幾人都不眨一下眼楮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他。

    我們來至山腳,而山的另一邊喊殺聲不絕于耳。

    戎遲輕輕吐了口氣︰“好在那南竟王沒有過多的人手兵分兩路,否則我們就沒那麼容易下來了。”

    我瞥了瞥他︰“你……也會害怕?”

    “廢話。”他翻翻白眼,“難道我不是人啊?”

    我眼神閃了閃,有那麼一會兒我的確無法把他當人。

    “咦?”卓立恆指著右前方道︰“那里好象又過來了一路人馬。”

    我們循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

    “啊……”我驚喜過望,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陷敵人之手,我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戎遲一雙眼睛已經盯著我看了。

    我無奈地垂下手,順下眼來。“好吧,反正郁森的大軍已經到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嗚~~~~~~~~好感動好感動,我小緣還從來沒說過那麼視死如歸的話,今兒個就自己把自己感動得淅瀝嘩啦。可是可是,其實我還很年輕,我不想死的啊,郁森啊,凌風啊,誰都好,飛一個過來救救我啊~~~~

    半晌,戎遲發話了︰“你們三個,別回墨歸坊了,有多遠走多遠吧。”

    “老大?”他們三人同時驚呼出口。

    “秦國的突襲軍沒有成功。我們的任務失敗了,回去後矩子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他說著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雖然他還不太清楚我是怎麼讓蜻蜓的消息傳到郁森那里的,但是他確定是我做的手腳。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著我會掩護凌風去報信吧。

    “那老大你怎麼辦?”

    “矩子暫時還不會動我的,我自有辦法。”

    “老大……”

    “你們三個什麼時候也這麼婆婆媽媽了?”戎遲提高了音量,“我們做殺手的,除了自己的一條命,還剩下些什麼?”

    三人低下頭來,抱了抱拳道︰“老大請自珍重。”繼而轉身離去。

    見那三人走遠了,戎遲突然從我身後將我環住,氣息輕輕拂過我的耳畔︰“小丫頭,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我屏著呼吸不敢動,這狐狸喜怒無常啊……

    “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命中的克星,為什麼自從你出現之後,我的任務就沒有一次能夠順利完成的呢?”他說這話時沒有預想中的咬牙切齒,反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

    這麼一提,我倒想起來了,每次跟他交手的時候都是有驚無險,第一次是抓了寥寥和師傅當人質,引郁森上鉤,結果被我和凌風給蒙騙了;第二次是給郁森幾個下五石散,不過那次是他們運氣好逃過一劫;第三次是他拿著鞭子嚇唬我,結果反被我折辱;第四次就是他利用張在龍那吃里扒外的老家伙來分裂朝政,沒想到被我無意間給攪和了。

    原本以為他只會用這種見不得人的陰招,現在想來,當初郁森那篤定的一句“這家伙斃不了你的”,卻原來是有緣故的。只不過他若真要斃我的話,我恐怕還是自己刎劍來得痛快一點,臨死之前也不忘灑他一身血,嘿嘿……媽媽呀,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遠方傳來急切的呼喚聲︰“小緣——小緣,你在哪里?”

    我身子一震,是凌風的聲音。啊啊啊,老天開眼,他終于來救我了!

    環在我胸前的手臂不知何時已收了回去。“你走吧。”

    我一愣,不會吧,有這麼好的事?

    他雙眼一眯︰“我數十下,你再不消失的話,我可就改變主意了。”

    我、我消失,馬上就消失。我拔腿就跑。

    突然身後那聲音又叫住了我︰“丫頭。”

    我一頓,嗚~~~~~他用的是什麼計數器啊?不守信用的家伙……我轉過頭來瞪他。

    他張口欲說什麼,然而見到我這個表情他突然笑了起來,帶著略微的戲謔︰“別忘了吃藥。”聲音卻無比溫柔。

    我一失神,身子已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凌風抱我抱得很緊,他的雙手都在顫抖︰“小緣,終于找到你了,我以為……我以為……”他的聲音中竟有一絲哽咽。

    我有點心懷歉疚,我原本答應了凌風會在那里等他回來的,但是他回來後見不到我的影子,一定急瘋了。

    我拍拍他的背,故作輕松地說︰“小緣我福大命大,哪里會那麼容易死的啊?”我伸了伸脖子,越過凌風的肩膀向戎遲站著的地方望了一眼,那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小緣,你在發什麼呆?”凌風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啊?……哦,我在想,我的那些藥都掉到山谷里去了。”好可惜啊~~~

    凌風面色一緊︰“對了,你這幾日都沒吃藥吧?身體怎麼樣?有沒有……”

    “沒有沒有……”我連忙搖頭,心口寒氣復發的事可不能說出來,否則我還不知怎麼被他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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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5-8-5 15:40:16 |只看該作者
18麻雀飛起變鳳凰

    這一次郁森和趙畢兩路大軍連立兩大戰功,凱旋回朝。

    其一是成功擊退了秦軍的進攻,以幾千人的傷亡人數使對方折損將士近兩萬,料他們一時之間也沒那麼快恢復元氣了;其二就是……嘿嘿,怎麼說呢,也只能怪那南竟王兆嚴自己蠢,原以為趁著郁森那邊腹背受敵,而朝中守衛空虛,他好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走到玉山一帶受了魏無良一軍的阻礙,他原算計著先將這一群亡國之流給滅了,沒想到自己倒成了郁森他們隔山觀虎斗的犧牲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郁森這一招還真狠。

    我和凌風又成了大功臣了。隨著大部隊回臨淄,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來套近乎。不過套近乎也得講求個技術不是?像那位什麼什麼校尉的在用了長篇累牘的花言巧語誇我巧計應敵之後還不忘補上一句“多虧了將軍英明,當時派你回臨淄……”

    我臉上笑容僵了僵終于還是勉強讓它繼續在嘴角掛著,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他樂哈哈地湊過來道︰“緣大人有何吩咐?”

    我問︰“那麼你說,到底是將軍英明呢,還是我聰明?”

    他一噎,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最後是凌風過來打圓場︰“是將軍英明在前,小緣聰明在後,哈哈。”他這話是對那校尉說的。待把他打發走了之後,凌風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何必跟這些人生氣呢?他們也是不知內情啊。”

    “想來巴結我,我是不介意的,但是想在巴結我的同時還要巴結將軍,那就要不得了。就好像老師教導我們做事要一心一意,一心二用那就什麼事都做不好。……不懂?那我再舉個例子,吃魚的時候呢,最好不要說話,又想吃魚又想說話的話呢,是很容易被魚刺扎到的。要不要我再舉個例子……”

    “等等等等,小緣,你魚啊刺啊的說了半天,到底是跟誰憋氣呢?”

    “我憋氣?我能跟誰憋氣啊,我跟誰憋氣也不能跟將軍憋氣啊……”

    凌風嘖嘖搖頭︰“不打自招了不是?”

    我抓起他的衣領使勁搖晃︰“凌風啊,我很悶啊,每天被他們關在馬車里我快悶死啦~~~”

    “那你難道想騎馬?”

    “你真是了解我啊!”

    “不行!你的傷還沒好。”

    騙人,跟戎遲共乘一騎的時候我都沒感覺傷口就怎麼不好過了。但是這話不能說,我只能繼續磨︰“就一會,騎馬的感覺好好哦……”

    “讓你騎的話,將軍就會罰我了。”

    “怎麼又是將軍啊……”

    “他是我的衣食父母嘛。”這小子竟然說得這麼理所當然。他見我悶不出話來了,嘿嘿一笑︰“我知道,這兩天將軍一直對你避而不見,所以你想搞些事把將軍給逼過來對不對?你這腦袋瓜里在打些什麼主意我還能不明白,不過你自己想犯錯誤可別搭上我啊。”

    “你真是不夠義氣!”

    “唉,不是我不夠義氣,而是擇其可為而為之。小緣,不是我潑你冷水,將軍已經……”他見我臉色漸漸黑了下來,立即轉移話題︰“啊,這個包子味道不錯,小緣,你要不要嘗嘗?”

    我想了想,說︰“那行,到了臨淄之後你幫我物色一戶正經人家,把我給嫩嫩地嫁了吧。”

    他差點沒背過氣去︰“你現在就想著要嫁人了啊?”

    “我已經不小了,怎麼說也二十出頭了吧。更何況,你家那位表妹不是十五歲就嫁了嗎?還有寥寥那小丫頭,年紀輕輕就已經立志做人家將軍的小老婆了……”我說著說著又開始犯酸。我這到底是在吃哪門子醋啊?不管,我心里就是嘔,倒不如嫁了干淨……

    凌風搖了搖頭,忽然得救般得站起來,“休息時間過了,我們要繼續上路了。小緣你別老賴地上,走吧,再過不了多久就到臨淄了。”

    “你的馬讓我騎。”

    “不行。”

    “好嘛,凌風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

    “我寧願我是惡人。”

    “我求求你了。”

    “你再磨我就去告訴胡大夫你今天把半碗藥偷偷倒掉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還叫凌風麼?”

    “你耍陰,你監視我。”

    “你忘了將軍本來就是叫我來監視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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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5:40:32 |只看該作者
19命運多桀的新娘

    想我堂堂一位齊國公主,為什麼連找個人也得自己徒步奔走啊??(千︰誰叫你是平民公主啊?知足吧你。)

    沒辦法了,為了不讓自己迷路,我只好拉住一位路人甲︰“請問這位大哥,譽香樓在哪里啊?”

    “那不就是麼?”他往一旁一指,“這麼大幾個字寫在上邊都不認識啊,白癡!”他沒好氣地走了。

    竟敢叫你們的公主白癡??我拳頭捏得嘎吱嘎吱地響……好,我忍,我忍,誰叫我宰相肚里能撐船,我不跟你們小老百姓們一般見識。

    我抬起頭望那譽香樓︰“你也是,好好的字偏要從右往左寫!”我滿心不爽地大踏步奔了進去。

    “小緣,這里,這里!”安達仁笑嘻嘻地招呼我。

    “師傅。”我走過去剛要落座,可是立時我就傻了眼——這是什麼景象啊,凌風那家伙竟然和寥寥醉到一塊了。

    “這怎麼回事啊?”

    “哎——”達仁嘆了口氣,“寥寥一聽說將軍要娶你,昨晚就哭了個淅瀝嘩啦的,今天還硬是要跟著我們出來,卻原來是跑來喝悶酒來的。”

    這丫頭鐵定是料想我做了正夫人,她的甜蜜小妾夢可就泡湯了,嘿嘿,她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卻聽達仁繼續說︰“可是這凌風也是,怎麼她喝他也喝,一邊喝一邊還大吵大鬧的,還好現在都睡過去了。”

    我推了推凌風,的確是一點反應都沒了。

    師傅道︰“對了,小緣,你剛才去大王那邊探出點什麼來沒有?”

    一說這個我就來氣,“我才剛從皇宮里溜出來,你讓我吃點飽的行不行?”

    師傅大手一揮,又上來幾盤大魚大肉。我拿起筷子開始大塊朵頤。師傅的兩條眉毛不可遏止地糾結在了一起︰“小緣,在皇宮里被餓了很久麼?怎麼吃相這麼恐怖?”

    “師傅……你都不知道,皇宮里那飯桌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沒事造那麼長做什麼?夠都夠不著,每個盤子里的菜只有那麼一點點,最恐怖的是大王在上頭坐著,他不吃也就算了,干嘛死瞪著我呀?他瞪著我我也不好意思吃了。”

    師傅很了解地拍拍我的肩膀︰“徒弟,真是委屈你了。那你有沒有問他?”

    “我問了啊,這麼大個疑團我怎麼可能不問。我直接就問他,為什麼要封我做公主呀,為什麼要賜婚給將軍呀?”

    “那大王說什麼了沒有?”

    “大王狡猾得很,什麼都不肯說……呃,不過,他跟我說了個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說什麼?”

    “他說他的後花園里養了一群狼仔和一只小獅子,他問我有沒有興趣去看看。你也知道我最怕這些會吃人的家伙了,我當然說不用去看了。”

    安達仁搔搔後腦勺︰“大王有養狼和獅子麼?我怎麼沒聽說?”

    我斜睨他︰“你是他後宮的太監麼?你又不在他後宮你怎麼知道?”

    “倒也是。”他說著嘿嘿笑了起來。

    我說︰“我該問的都問了,目的沒達到我也沒辦法。不過,你總算可以向別人交差了吧?”

    他一怔︰“你怎麼知道……”

    “切,以師傅你的性格會關心這些?肯定是別人讓你來問的唄。不過,到底是誰讓你來問的?”

    “這個……我不能說啊。”

    “是將軍?”

    “不是。將軍這幾天似乎不大願意跟別人說話,穆姑娘堅決不再見他了,他就整日整夜地守在穆姑娘的門外等她開門。可是穆姑娘這人,也是屬于外柔內剛的那一型,自尊心很強,她說她和將軍緣盡于此,從此不必再見面了。你不知道將軍他心里多難受……”他突然住了嘴,為難地望了望我,“呃,其實,徒弟啊,人家畢竟是二十幾年的感情了,你也體諒一下……”

    “這雞腿咋就這麼沒味呢?”

    “啊?”

    “小二——”我拍著桌子大呼一聲。

    小二立馬跑了過來︰“這位公子有何吩咐?”

    “你們這兒是怎麼做生意的?這能叫雞腿麼?要肉沒肉要味沒味的,還想不想做生意啦?去,換一盤!”

    “這……這……”他瞧著那雞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上邊的不是肉難道是骨頭?

    師傅朝他揮了揮手︰“讓你換你就換。”他說著又摸出了一錠銀子。

    “是是!”小二笑嘻嘻地接過銀子下去了。

    “那麼說,是老夫人讓你來問的咯?”我接下去問。

    “老夫人也只是……心疼將軍和穆姑娘,畢竟他們兩人的婚事是早就定好了的……”

    我托著下巴︰“師傅,這麼說來,我嫁進將軍府的話,日子會很不好過咯?”

    “為什麼這麼問?”

    “簡直是腹背受敵嘛。上頭有個老夫人不把我當正兒媳婦,身邊有寥寥怎麼看我怎麼不爽,下頭還有那些丫頭小廝們,也不把我正主兒,這日子還能過麼?”

    “你別這麼想。你畢竟是大王親封的公主,大家不敢對你不敬的。”

    表面上自然不敢,可心里頭怎麼想就不能保證了。我撇了撇嘴,我心里的愁,師傅哪能完全了解,跟他說了也就白說,畢竟要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他。

    寥寥揉了揉眼睛醒過來︰“好渴啊……”她四處找水喝,突然她看到了我,愣了幾秒鐘後她啪的一聲站了起來︰“你個害人的狐狸精!”她直沖沖地向我撲過來。

    我的媽呀,我顧不得尊嚴了馬上閃人,這小妮子怎麼好象看到我跟看到仇人似的?

    “寥寥!”師傅架住她的兩只手,“別在這里胡鬧了聽到沒?”

    寥寥還在那兒張牙舞爪︰“我殺死你這個狐狸精,都是你害得穆姐姐終日以淚洗面,你若害得她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我跟你拼命!”

    好好,我什麼也沒做先給我定罪,難道我小緣就這麼好欺負麼?那個不明不白的賜婚難道我自己心里就舒坦了?

    我撂了撂袖子︰“好,我在就站在這兒,你想跟我單挑麼?有種的就放馬過來吧。”

    師傅仍是架著寥寥不肯放手,一邊凶我︰“小緣,寥寥她是發酒瘋呢,難道你也跟她一起瘋不成?”他說著拖著寥寥往外走去。

    看著師傅和寥寥消失在門口,我發了陣呆,怔怔坐了下來,不對勁,什麼都不對勁啊。我晃了晃凌風,可是他仍是沒有要醒的樣子。

    “我該怎麼辦啊,凌風?你怎麼偏挑這時候喝醉了呢,我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沒有。別人做新娘子都高高興興的,可是為什麼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小二小心翼翼地湊了上來︰“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們店要打烊了。”

    我嘆了口氣,“凌風,我們該回家啦。”

    我拉著他的衣服晃啊晃,把他從凳子上晃到了地上。他終于有點反應了︰“啊,酒,喝酒……”

    “喝你個頭!”我拿了一碗冷水就往他頭上澆過去。

    他終于清醒了,“這是哪啊?”

    哎,平日里他不是挺能喝的麼,怎麼今天竟然也會喝醉?我扶他起來,往門外走去。

    “小緣?”

    他怔怔地看著我,無知無覺地任我拉著。

    “小緣你怎麼從皇宮里跑出來了?大王不是要留你在宮里麼?”

    我沖他眨眨眼睛︰“我想你們了啊,所以我就溜出來了。幾天沒見,你想我了麼?”

    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想,我不知道有多想你……”

    “啊,我……我也想你,呃,不過你不用那麼熱情地擁抱我……啊哈……”

    但是他仍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小緣,讓我好好抱抱你。”

    有種不祥的感覺從心底升了起來。“凌風?”

    “等你做了將軍夫人,我恐怕連看你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到那個時候,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他火熱的氣息從我的肩膀移到了我的面前,他一雙眼眸深深地注視著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凌風,如此迷亂而帶了點危險的味道。

    “凌……”我的聲音消失在風中,他吻上我的唇,先是小心翼翼地添,然後是輕咬,再然後是撬開我唇齒,他的氣息完全佔領了我的口腔。火熱的感覺,一直燃燒,一直燃燒,我完全不會動了。

    我就這麼睜大了眼睛,看著凌風漸漸閉上的眼眸,看著他那微微顫抖的睫毛,耳邊是他那輕微的透著一絲絕望的嘆息。

    凌風……

    外面下起了大雨。黑色夜空中電閃雷鳴。

    侍侯我的小丫頭平兒給我添了件衣服︰“公主,關窗吧,雨都打進來了。”

    “平兒,這是在將軍府,你叫我小緣就是了。”

    “可……可是……我叫您緣姑娘可以麼?”

    “那也隨便你吧。平兒,你知道麼?在我小的時候,在夏天的晚上,夜自修回家的時候,會看到天空中突然劃過的閃電,淡紫色的,特別漂亮。”

    “緣姑娘,夜自修是什麼意思?”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麼美麗的閃電,一閃即逝,好可惜。我想再看一看,可是緊接而來的是滂沱的大雨,把人淋得全身濕透……”我轉回頭來看平兒,“平兒,過來。”

    她乖乖走過來。我捏捏她的臉︰“平兒,痛不痛?”

    “……痛。”

    “那麼你是真實的嗎?”

    “緣姑娘,你……還好吧?”她說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平兒,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不是屬于這里的人?”

    平兒突然跪了下去︰“平兒不敢。”

    “平兒你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喜歡上了什麼人,什麼人喜歡上了我,都是真實的麼?還是我在做夢?如果是做夢的話,為什麼那種感覺會如此真實?我會流眼淚,會受傷,心痛……”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個地方,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滴地抽離……

    平兒突然笑了起來︰“緣姑娘就要做新娘子了,心里有點害怕那是正常的啊。”

    “真的是正常的麼?

    “我姥姥曾經跟我說過,快要做新娘子的人啊,最容易想東想西了,她們因為心里感到太幸福了,所以害怕這樣的幸福會突然消失。姥姥說越是靠近幸福,就越是害怕接近幸福,也許說的就是緣姑娘您現在的感受呢。”

    “是嗎……”我有點發怔。

    “緣姑娘,您不用害怕,姥姥說要安撫新娘子,有一種辦法最有效了。”

    “是什麼辦法?”

    她讓我坐下來,然後一本正經地來到我的身後,解開我的頭發。“緣姑娘的頭發好軟。”

    我輕笑︰“我的頭發最差勁了,又發黃又分叉的。”最重要的是,我的頭發不夠長,聽說新娘子是要挽發髻的,我挽不起發髻怎麼辦?

    “可是緣姑娘的頭發摸起來很舒服。”她拿起梳子給我梳頭︰“一梳梳到底,將軍姑娘夫妻恩愛……”

    我和將軍?怎麼可能恩愛……我苦笑。

    “二梳梳到底,緣姑娘早生貴子。”

    生孩子?聽說會很痛哎……

    “三梳梳到底,子孫滿堂。”

    那時候我恐怕已經頭發花白牙齒脫落了吧,那樣子一定很丑……

    可是這會是我以後的命運麼?

    吧嗒——手心熱熱的,我低了低頭,又一顆水珠子滾落了下去,然後是第三顆,第四顆,無休無止……

    平兒嚇了一跳︰“緣姑娘,你……你怎麼哭了?”

    我抬起淚眼望著她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象止不住了,怎麼辦,止不住了……”我把頭埋進平兒暖暖的懷里,誰都不要來看我,小緣我今天要盡情地大哭一場。

    我撐了一把雨傘,躡手躡腳地來到翠寒居。天微亮,雨還在滴滴答答地下。清晨的風帶著一絲陰寒,直刺骨髓。我拉了拉身上的大衣,裹緊了身子。

    一個頎長身影立在翠寒居的門口,呆呆地望著面前緊閉的門扉,一動不動。

    他的身上全濕了,他卻無知無覺。

    “阿珂,我只……我只求你開一開門,讓我看看你。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你解釋。”

    “將軍無須解釋太多,我也明白你的難處,我不會怪你,我們……我們就此分手吧。”

    “你不開門,我是不會走的。”

    屋里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將軍,您這是要逼死我麼?”

    兩人都不再說話。

    一滴雨水落進了我的領口。“嘶~~~~”我冷得差點跳起來。

    “誰?!”郁森轉過頭來。

    我看我是躲不住了,只得從樹後走出來。

    “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又不是來偷聽你們講話的……”我踢了踢鞋子,怎麼沾了那麼多泥巴?

    “那你……”

    我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這把雨傘,給你。”

    他疑惑地望著我。

    “你別那麼看我,是老夫人擔心她的寶貝兒子著了涼,才讓我送過來的。”

    他沒接。“心都已經涼了,這把傘還能擋住什麼?”

    “我不管,反正雨傘我是送到了。”我將雨傘往地上一插,這泥地上它竟然就豎在那里了。

    我剛要轉身,郁森叫住了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我們……我們成親之後,你便是將軍夫人了。該你的都是你的,我也不會虧待你什麼。我只希望……只希望你不要來打擾阿珂……”他怕我誤會什麼,又急急地解釋︰“我知道你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因為阿珂她喜靜,身子又不好……”

    我做了個手勢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行了,我明白。”我頓了頓道︰“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知不知道自從認識了你我心里就一直憋氣?我為什麼要那麼憋氣?我可不可以不憋氣?”

    郁森眨了眨眼睛,沒明白我在繞什麼。

    “所以,要讓我不憋氣的最好方法就是……”我捏了捏手指關節,一個拳頭砸了過去。

    痛痛痛……我把手藏在身後使勁揉,這家伙的臉是什麼做的啊?

    不過看到他的嘴角慢慢地顯出一圈紅印,我心下終于舒坦了。

    我聳了聳肩道︰“我可以跟你發誓,如果我動了穆姑娘一根毛發,我就天打五雷轟。”

    頭上這玩意兒是什麼做的啊,壓得我脖子都快彎了。我剛想伸手扶一扶頭上的鳳冠,只覺轎子一個搖晃,我從便整個人滑到了一邊。

    簡直氣死我了,你們當你們這是在鬧元宵啊,顛得我昨晚吃下去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想起吃的,我心里一樂,從懷里摸出幾個糖果。平兒說做新娘子要挨餓挨很久的,所以她偷偷幫我準備了些點心藏在衣服里面。從皇宮一路出來我就在想著這些吃的了,坐在轎子里好悶哪,可不可以現在先吃一點啊?可是現在吃了的話,等會拜完天地獨守空房的時候豈不就沒東西吃了?

    不管了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管它那麼多的。我一邊碎碎念一邊剝開糖紙︰“沒想到坐轎子也能無聊成這樣。如果像電視里面鬧個搶婚什麼的倒也蠻刺激的哈……”

    轎子又是一撞,剛剝開的那顆糖便骨碌碌滾到轎子外面去了。啊啊啊,我的那個心痛啊,我總共也沒幾顆糖……

    忽聽外頭一陣騷亂,混雜著怒叱聲與尖叫聲,如果,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好象還有兵器交接的聲音。

    “是何方賊人如此大膽?連公主的轎子也敢攔?”

    “我們就是來搶公主的。”聽那聲音似乎有好幾個人。不、不會吧,上帝老爺,這會兒你的耳朵怎麼這麼靈??我不過是隨便說說……

    我剛要掀開喜帕,只覺眼前光線一亮,似乎有人掀了轎簾。

    “公主,得罪了。”我只覺身子一輕,便被那人一攬腰一起飛出了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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