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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歷史的錯亂與平復(完)
[千的日記]
我想小緣那家伙是不是不想活了,都超過假期三天了,她怎麼還不回來上班?社長那臉色難看得跟黃瓜一樣。可恨的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小緣老家的電話號碼,手機也打不通,真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啊呸呸,別有的沒的烏鴉嘴。
我正這麼自言自語的時候,社里的同事告訴我,外頭有兩個人找我,眼神有些奇怪。我納悶地出去,卻愕然瞧見兩個穿制服的男人在等我。
我有些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其中一個問道︰“請問,你是千同志吧?”
><拜托,我對這稱呼過敏。我干笑了一下︰“請問,有事兒?”
“有個精神分裂者說要見你。”
我惡寒,我沒惹到誰吧?
但是我還是乖乖跟他們走了,他們把我帶到一家頗具規模的精神病醫院的會客室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穿著素色的病號服,頹然地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他一見到我,無神的雙眼立即放出光彩,他站起身來,道︰“您是千小姐?”
“是我。”怎麼好象全世界都認得我?我那麼有名麼?
那些穿制服的欲退出去,我急了︰“喂喂,你們別把我一個人丟這兒呀。”
那兩個男人笑了笑︰“你放心,他不屬于攻擊性精神病患者,他只是患有……那個……臆想癥。”
待兩個穿制服的退出去之後,那男人才道︰“你不要怕,我姓周,我叫周不偽。其實我沒病,只是他們不相信我說的話。”
“他們不相信你說的什麼話?”
“我告訴他們,其實現實和夢境是相通的,夢境是由人類頭腦中產生的某種介質而獨立構成一個空間,這個空間自從產生之後,就會順著它自己的軌道繼續發展下去。我和我的朋友一直致力于這一方面的研究,並終于找到了貫通現實和夢境的渠道。為此我寫了一部書,專門論述我的觀點……”
我不得不打斷他︰“你不會告訴我,每個人的夢都可以衍生出一個獨立空間吧?”
“理論上成立。”
我翻了翻白眼︰“這世界能有多大,能容得下那麼多空間?”
“我們所看到的世界,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三維空間。但是誰也不知道整個宇宙到底有幾維,而它到底能容下多少個空間。”
我干咳了一聲︰“對不起,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其實你已經明白了,只不過你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你看過黑客帝國麼?”
“看過啊。”
“看得明白麼?”
“我想我看得明白。”
“我所說的,跟那電影里所講述的其實是同一種原理。只不過我所研究的程度更加深奧……”
我失笑︰“先生,你不會告訴我,那電影有可能成真吧?”
“事實上它已經成真了。”
我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地站起身來︰“先生,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的智力比較低下,無法跟你交流。”
我轉身欲走。
他突然說︰“緣小姐是你的朋友吧?”
我一怔,轉過身看他︰“你認識她?”
“你們都以為她失蹤了對吧,但是我知道她在哪里。”
我幾乎是撲了上去︰“她現在在哪里?”
“她現在在二千年以前的戰國,也就是由她的夢境所構造出來的一個衍生空間。而這個夢境的源頭,就是你所寫的那個劇本。我說得沒錯吧?”
我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暈頭轉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知道那麼多事情?”
他聳了聳肩︰“因為就是我送她去的。她很榮幸地成了我們鎖定的實驗對象。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成為實驗對象,而她身上具有非常優秀的對異度空間的適應介質……”
我啞了半晌,恨恨地吐出一句︰“我真希望你是神經病!”
他笑了起來︰“我可以給你證據。”
“什麼證據?”
“我們原本想把小緣拉回來的,但是很遺憾,探測儀出了一些偏差,我們錯把另一個人拉了回來。”
“誰?”
“寥寥。”
我心頭猛跳。“那她現在在哪里?”
“據我們的探測儀顯示,她目前所處的方位應該是東經XX度,北緯XX度。”
“講具體點!”
“也就是我們市的XX路XX號XX棟樓XX號房間。”
我抓起皮包沖了出去。
當我來到周不偽所說的地方時,發現這里根本就是一幢殘破的老年公寓。公寓的樓下堆了一大堆的舊物,凌亂不堪。
其中一個老太太一邊在一個火盆里燒紙錢,一邊自言自語︰“我知道你生前活得孤苦,死了也無親戚送你,我們也算是互相照顧過的姐妹,你走了,我給你燒些紙錢,希望你來世可以活得好些。”
我走過去,輕聲道︰“這位婆婆,請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叫寥寥的女孩子住這附近?”
她抬起頭來,奇怪地看著我︰“女孩子?”
“對啊。”
“我們這里沒有一個叫寥寥的女孩子,只有一個叫寥寥的剛剛過世了的老人。”
我一怔,感到雲里霧里。
她突然問我︰“你就是小緣麼?”
“呃?”
“寥寥她之前跟我提過這麼件事,她說她遇到了一個跟以前的朋友長得很像的一個女孩子,她說沒準過幾天那女孩子會來找她,所以她要一直在這里等……哎,可惜時間不等她呀,她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了……”
我蹲下身去,看了看一旁的舊物道︰“這些東西,都是她的麼?”
“是啊,人死了,東西卻帶不走。我們這里的養老院,人死了之後,遺物都要處理掉。都不是些值錢的東西,也只能隨便亂扔了。”
我看到舊物中有一本黑色的皮革筆記本。我翻開看了看,是用圓珠筆寫的,年代久遠的都已經筆跡模糊了。我翻到最後幾頁,像是剛寫上去沒多久的。
“……我已經不記得……距離那個時候到底過了多少年,對我來說,是兩千年,還是七十年?但是我的身體已經在不可遏止地衰老,我幾乎無法清楚地記得他們的相貌,他們的聲音,我只能把他們的名字記錄在本子上,寂寞的時候就一個人翻開看,一一觸摸著他們的名字︰小緣、凌風、表哥,還有穆姐姐。他們是否都過得好……我用了一生的時間,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在想,這個世界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生命會出現斷層?自從我來到這個對我來說一無所知的世界之後,迎接我的就只有絕望和無助。沒有人能夠回答我的問題,我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之後,我只能選擇緘默。我的痛苦無處訴說……”
另外有一段是︰“……今天在街上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她的樣子激起了我心中沉澱已久的記憶。她的神態,她的笑容,她的一舉一動都那麼像小緣,我無法克制自己內心的狂喜,于是我上前與她搭話。但是她不認識我……這沒關系,不管她是不是小緣,她答應了會來這里看望我,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慰藉了,我會在這里一直等著她來,等著她……”
眼淚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帶著寥寥的筆記本,瘋了一般沖進精神病院。我一把揪起周不偽的領口︰“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寥寥會變成七十多歲的老太婆,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周不偽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已經說過了,是探測儀出了故障,一個小數點的錯誤,導致了幾十年的錯位。寥寥被拉回來的時候,我估計是解放戰爭時期。我們也無能為力。”
“就是因為你們的誤差,害得人家淒苦終老你知道嗎?你們有興趣搞這麼無聊的實驗,為什麼不拿自己當實驗品?你這個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我幾乎要撲上去揍他了。
他仍舊泰然地坐在那里,“你現在要揍我也沒有用,倒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情吧。”
“……你說什麼?”
“既然那個空間的源頭是你的劇本,這說明,只有你才有辦法扭轉這個局勢。”
“你的意思是……”
他點了點頭,肯定了我的想法。末了,他叮囑了一句︰“記得要幫我作證,我不是臆想癥患者。”
[日記篇到此結束]
我走出門外,外面的世界陽光燦爛。我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這日子過得還真是無味啊……
迎面一個兩歲的小女娃顛簸著走過來,手里還抓著不知是誰塞給她的糖果。我沖她拍拍手︰“念念,來,給娘抱抱。”
她竟然頭一撇,轉身朝反方向去了。
凌風從另一頭走過來,看見念念時,笑得那個燦爛,他輕輕松松把念念抱了起來︰“哎喲我的小寶貝,想爹了沒?”
念念點了點頭。她是個不愛說話卻又脾氣執拗的孩子,果然是遺傳的!
我瞪著凌風,這家伙天生討女孩子喜歡,連兩歲的念念都被他迷住了,過分,太過分了!
凌風見我生氣,還故意刺激我︰“念念,你說,喜歡我還是喜歡她?”
念念把頭埋進他的懷里去了。
我氣得口干舌燥。
凌風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看到了吧,你該好好反省反省了,別有事沒事就拿小孩子當玩具玩,小孩子的臉是不能隨便亂捏的,懂麼?”
我翻他一個白眼︰“你得意什麼呀,充其量不過是個二爹。如果她爹還在的話,她才不會來粘你呢。”
“但問題是她現在沒爹,所以我這個二爹才要毫無保留地給她所有的父愛。”他說得何其投入,然後面色一整︰“但是她還有親娘,所以你這個二娘的還是識趣點靠邊站吧。”
這時,穆珂遠遠叫一聲︰“念念!”
女娃便立即從凌風的懷里掙脫開,飛一般地朝她娘那兒奔過去了。
“嘿嘿嘿。”我沖凌風冷笑三聲,“二爹踫上親娘,還不是被比下去了?”我說著返身回房,重重地摔上門。我發誓,我一定、一定要自己生個孩子,我的孩子只能讓我抱,誰也不準踫!氣死我了。
戎遲抬頭看了我一眼,道︰“你就別去跟凌風爭了,你爭不過他的。”
“連你也這麼說?!”
他嘆了口氣︰“異性相吸,同性相斥。這不是你自己說的麼?”
我挑了挑眉︰“那好,我以後要生男孩。”
戎遲笑開了︰“我求之不得。”
“看吧看吧,重男輕女。”
“生男孩我可以教他武功啊。”
“女孩就不能教了麼?”
“女孩的悟性和天賦終究不及男孩。就拿你來說吧……”他見我面色逐漸猙獰,于是乖乖閉了嘴。
我幫他捏了捏腿,道︰“有感覺了麼?”
他搖搖頭。
我嘆了口氣。回想起兩年前,當我從斷崖上跳下去的時候,戎遲正好趕到半山腰,他見我跳了下來,也不及多想,便跟著跳了下來,在半空中抱住了我。
我們落入了密林中,被掛在樹枝上。我受了幾處輕傷,但是戎遲為了保護我,自己的腿跌斷了。古代的醫療設備落後,要醫治斷骨,需要長期的藥物和針灸的配合治療。
兩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先是凌風找到了我們,帶我們逃到了這個偏遠的鄉村里隱姓埋名。然後聽說郁森戰死沙場,齊國終究還是被滅了,皇宮失火,齊王和宮人們的屍體都已無可辨認。凌風偷偷回到臨淄的時候,找到了穆珂,她成了懷有身孕的寡婦。于是凌風將她接過來與我們同住,我們一起照顧她和她的孩子。
兩年過去了,寥寥仍是音信全無。他們寧願相信寥寥是墜崖身亡了,也不願相信她會憑空消失。只是我們一旦提起寥寥,凌風就會變得沉默寡言。
戎遲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丫頭,你怎麼又神游去了?”
我恍然驚醒,突然站了起來︰“到你吃藥的時間了。”
戎遲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早知道我就繼續讓你神游下去好了。”
“別羅嗦,不早點治好你的腿傷,我怎麼生得出孩子?”
戎遲一怔,既而爆笑。
我惱羞成怒,用力拍了他一下︰“笑什麼笑?不準笑!”
我可不願意一輩子做活寡婦,我順手抓起枕頭朝他丟過去,他的腿不能動,只能用手擋,一邊還在笑。
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忽然一雙手托住了我。我回頭,看見戎遲就離我這麼近。“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確定我沒摔著之後,臉上的擔心漸漸又變成了嘲弄。
我站直了身子,極度不爽地嘀咕︰“我就是神經大條怎麼樣,後悔娶我了吧?”呃——等等!我仔細瞧著戎遲,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難道是我眼花?他現在竟然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剛才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不是他是誰?
他受不了我兩只眼睛高能量的輻射,只好自動招供︰“其實……幾天前我就發現自己的腿能動了,所以……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只是想等完全康復了之後,再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這麼快就穿幫了。”
我怔了半晌之後,猛得撲到他懷里,哭得淅瀝嘩啦。
“喂,丫頭,你哭什麼呀?”
“我高興……”
“高興就別哭呀。”
“我忍不住……”
戎遲笑呵呵地把我抱在懷里,拍拍我的背。
我說︰“等你完全康復了,我要補辦一場婚禮。”
“哦,你要怎麼辦?”
“就按我們以前計劃的那樣辦,你背著我從村口走到村尾,然後設宴請大家喝泉水。”
戎遲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忽聽外頭的鄰居張嫂在喊︰“村里出事了,出大事啦!”
我和戎遲忙沖了出去︰“出什麼事了?”
凌風和穆珂聽到喊聲也都跑了出來。
只聽張嫂道︰“我們村口出現了個人!”
><|||我想我已經適應了,這偏遠小山村,多個人也會大驚小怪。
卻聽她繼續道:“聽村口的五哥說,那丫頭憑空從上頭掉了下來,好象是嚇壞了,一個勁地哭,問她什麼也不說,隻說自己叫寥寥……”
“寥寥?!”我們幾乎是同一時間裏往村口衝去
寥寥,真的是寥寥麼?她終於回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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