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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顏]殿下息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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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顏 - 殿下息怒(上)

梅初雪甘冒生命危險潛入皇宮,皆為了被打入冷宮的義姊,
幸好她勤練武藝多年,如今才能遊走於深宮內院間~~
然而後宮佳麗眾多,英俊高傲的皇族貴胄也不少,
她發誓不想招惹他們,偏偏這些人養尊處優太無聊,
老是纏著她不放,彷彿她是難得一見的香餑餑,
其中,尤以七王爺嚴煜和雲錦王南宮凌為最!
她不僅忙於救走義姊,還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付兩人,
他們一個風神俊朗如大漠蒼鷹,一個溫潤爾雅如明月照堂,
雖然都是魅惑眾生的狠角色,更是可敬可畏的好對手,
但要是想勾引她?哼,回去修練個千年再來吧!
師父傳授武功心法開宗明義第一條——俊美男人是毒藥!
她才不會笨得去碰這兩個「砒霜」,不過為了大計,
倒是可以想想,該如何反過來「利用」這兩位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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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19 11:0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激烈血腥的戰場上,傳來震天的哀號聲,太恐怖了。

兩軍對戰,一將功成萬骨枯,是古往今來恆久不變的宿命。

血腥味讓將士們殺紅了眼,手上的刀槍劍戟已經鈍了,殺要見血,砍要見骨,刀劍上一個個缺口都是用幾百條人命砍出來的。

十萬黑狼軍,打得北方桀羌國三十萬大軍潰散逃逸,他們踏平了敵人的土地,踩著敵人的屍體前進,殺一擋百的氣勢,連天地鬼神都畏懼。

他們每前進一步,身上的黑色盔甲都發出震懾敵人的鏗鏘之聲,他們每踩一步,彷彿大地都為之震動。

黑狼軍之威,所向披靡,個個如狼似虎,煞氣攝魂,說他們是地獄來的大軍也不為過。

統領黑狼軍的主將,是大昱皇朝的七王爺,當今聖上的七弟嚴煜。

他策馬站在山丘高地,俯視著染血的大地,一身銀色盔甲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盔甲上染紅的鮮血如花般鮮艷,左手上的劍還滴著血,冷漠的神情上噙著邪笑,一雙墨眼如同寒玉一般,皎潔銳利、冰霜無情。

嚴煜冷冷地看著仍作困獸之鬥、抵死不肯投降的桀羌軍,沈聲喝令。

「拿弓箭來!」

兩名士兵立刻合力將一把重達十斤的大弓以及利箭拿來,嚴煜將血刀往土裡一插,拿起大弓。

這把弓,名為狼敖弓,是用千年之木所製,弓身刻有代表黑狼軍的狼敖標誌,而利箭乃黑鐵打造,此弓箭乃嚴煜專用,非他臂力不能張,射程是其他弓箭的三倍遠。

嚴煜將鐵箭置於弓弦上,緩緩拉開狼敖弓,霸氣的身姿如天神一般,隨著弓弦緊繃,週遭將士們也屏氣凝神以待。

他手一放,箭矢如流星射出,發出尖銳的破風之聲,勁勢如虹,后羿射日也不及這股霸氣的力道。

剎那間,鐵箭穿過桀羌統領大將亍的腦袋,強大的勁勢將他的頭顱和身體分了家,牢牢射在土丘上,那被箭矢刺穿的頭顱血淋淋地掛在箭上,雙目大睜,血絲滿佈,仍維持著臨死前的表情,而那沒了頭顱的身體依然手拿大刀,只不過停止了動作,渾身抽搐著。

桀羌士兵們安靜了,他們瞪大不敢置信的眼,剛才還指揮他們殺出重圍的將軍,這會兒成了一具無頭屍,而取他頭顱的只是一枝黑得發亮、插在土丘上的箭,那隆起的土丘如同一座墓,頭顱的血滴在土丘上,瞬間染紅一片。

轟地一聲,將軍的身體應聲倒地。

無頭,身體垮;大軍無將,也會潰散。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丟下刀劍,接著一個個傳染開來,紛紛丟下槍戟兵器,帥死軍亡,剩餘的幾千名桀羌士兵已無戰意,紛紛棄械投降。

黑狼軍勝利的歡呼聲響徹雲霄,興奮的情緒以海潮之勢傳開,在震天價響的吼聲中,唯一保持冷靜的,是他們的主帥嚴煜。

打了勝仗的黑狼軍,在主將的命令下,就地紮營,開始清點俘虜,沒收兵器和糧餉。

這時,天上飄下白雪,嚴煜所帶領的黑狼大軍,不負大昱皇朝子民的眾望,在冬雪來臨前,結束了這場和北方桀羌國的戰爭。

當太陽沉入地平線後,營地的火把點亮,宛若星子落入凡間,士兵忙著清理屍體、押送兵器及糧草。

在營地的空地上,一名俘虜全身是血,身上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在熊熊火光下,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因為,他才剛受過一場嚴刑拷問。

雪依然飄著,落在黑狼士兵的盔甲上,彷彿沾了棉絮的黑幕,有一種淒厲的美。

這時候,黑狼軍突然排開兩列,讓出一條信道來,在信道的另一頭,威武懾人的嚴煜大步走來,後頭跟著一群將士。

眾人看到主帥七王爺,拿著長戟的士兵立即挺起胸膛,以示崇敬,而負責拷問的將士們,正要向他單膝跪地,嚴煜手一揮,免去禮節,並看向其中一名將士,沈聲開口。

「可問出了?」

「屬下用盡所有嚴刑,尚未問出來。」這名將士面有愧色地答道。

「喔?能挺過你的嚴刑拷打,可見不是普通人。」

聽到他的聲音,原本垂著臉的俘虜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沾滿血痂的眼,瞇開一條細縫,死死盯著嚴煜。

「連七王爺都出馬了?我可真榮幸。」這聲音粗啞難聽,是被灌毒燒壞喉嚨,不至於死人,但還能出聲的傑作。

嚴煜居高臨下盯著他。「那封送往大葉國的密函在哪裡?」

「我早說了,你們抓錯人了,根本沒有什麼密函。」

嚴煜卻是冷冷一笑,根據他們派出的細作傳回的密報,桀羌國和大葉國極有可能合謀攻打大昱皇朝,並決定將最新的攻城武器製作方法,當作禮物送給大葉國的國君。

「據說,你們有一種送密函的手法,就是把東西包住,讓動物吞下肚,就不會被腐蝕。」

俘虜聽了此話,血漬乾裂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怨恨的目光挑釁地盯著嚴煜。

「那你要不要挖開我的胃、剖開我的腸子看看,那密函有沒有在裡面。」

聽到的人,沒有不佩服這位漢子的,不怕死的人,他們見過不少,但是被如此殘酷刑罰拷問,卻還能談笑風生的就真的不多了。

聽他這麼說,眾人都幾乎以為他們抓錯了,密函並不在他身上,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們這一戰除了要打敗桀羌軍,更是為了奪取那封攻城利器的密函。

嚴煜冷冷一笑,緩緩上前,與對方只有一步之距。

「你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你一見我,便認出我,這證明你不是一般兵卒,因為一般兵卒是認不得我的;第二,當你要我挖開你的腸胃時,你的語氣太輕鬆了,似乎還很高興,你高興的並不是終於可以求死,而是你保住了密函,這兩點告訴我,密函肯定在你身上。」

七王爺的話讓對方心頭一驚,還來不及反駁,就已經感到挖心的痛楚。

是的,嚴煜挖著他的心。

他徒手切入他的胸口,手掌擠入肉裡,在裡頭搗著,而當他這麼做時,俘虜還活著,睜大驚恐的眼,張著顫抖的嘴,卻叫不出聲,痛到極致時,連叫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手掌在自己的胸口裡,挖出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那團東西還在跳動著,因為那是他的心臟,這顆心臟異常的大。

嚴煜當著他的面,把附著在心臟旁的肉瘤剝開,裡頭竟是一包薄薄的油紙,再把油紙挑開,密函竟在裡頭!引得眾人驚呼出聲,而那個盯著自己跳動心臟的俘虜,依然睜著眼死瞪著,猶如死不瞑目的冤鬼,死前的淒厲、恐懼、仇恨,依然留在他臉上,並未因他的死而消失。

嚴煜將掌中的心臟隨意扔下,在讀過密函後,將密函交給一旁的赫什將軍。

「桀羌國果然和大葉國合謀了,證據確鑿,用八百里加急,將這密函送回京城給皇上!」

「是,王爺!」

「傳令下去,休整三日後,大軍拔起,直攻大葉國。」

「是,王爺!」

嚴煜轉身大步朝營賬走回,他的命令很快傳令下去,沸騰著每位將士的血,他們的刀劍還嗜血著,期待用下一場殺戮建立他們的功業!

「來,來,來,下好離手!」

午膳時刻,一群太監偷偷聚在一起賭骰子,在皇宮內苑當差,這些太監們最大的嗜好,便是每日一小賭。

這賭博嘛,有輸就有贏,平日除了各個主子的賞賜,太監們最大的收入來源便是賭博,偏偏連日來,贏錢的都是一名小太監。

這小太監名叫小安子,生得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也小,非常不起眼,可他的手氣卻是出奇的好。

「咦?又贏了,真不好意思,感謝各位大哥承讓了,托福托福--」

小安子那張不起眼的相貌,端的是笑臉迎人,就算面對眾位公公輸錢時的黑臉,笑容也燦爛不減。

「小安子,手氣不錯嘛,又贏了不少啊!」

「是呀,咱們的手氣都沒有你好,可真讓人羨慕啊……」

輸了錢的眾太監們將他團團包圍,被圍困在中間的小安子,看著他們一張張猙獰的嘴臉,個個面露殺氣。

這也難怪,他們不單把月例輸光了,連主子們賜予的賞賜,也全都輸給了這個小安子,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望著他們滿是殺意的嘴臉,小安子絲毫不畏懼,那一雙看似平凡的眼,卻異常的水靈精亮,他眨了眨眼,露齒一笑。

「各位公公請息怒,小安子贏錢,自然是托各位公公的福氣,因此今日贏來的這些銀票珠寶,就當孝敬各位公公平日關照之恩。」

小安子把贏來的銀票塞回他們手裡,讓連日來輸錢輸到面孔扭曲、凶光外露的太監們,因為這意外得回的銀票而驚喜交加,他們萬萬沒想到,小安子居然這麼識相又會做人!

他們盯著手上大把的銀票,眼睛放光,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要知道,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就如同挖到寶藏一般,連帶他們看小安子的目光,也變得非常友善。

「小安子,你以後有困難,儘管來找咱們!」

「是呀,既然你這麼有義,咱們也不能太無情,以後在宮中遇到困難,儘管跟咱們說!」

得回銀票的眾太監們,也尋回了笑臉,一個個勾著他的肩、搭著他的背,拍胸脯說要罩他。

在宮中,太監和宮女雖然身份低賤,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但是這幾個太監,都是伺候得寵宮妃的,或是佔著宮中幾個肥缺,所以看人時下巴抬得特別高,要打進這些人的圈子裡,可沒那麼容易。

人都是這樣,得意時喜歡抬高姿態讓人仰望,端端架子接受吹捧討好。

像小安子這樣沒勢力又沒背景的小太監,本來是沒資格和他們站在一塊兒的,連幫他們倒水遞茶捏腿的機會都不見得有,更何況,他伺候的還是那位被打入冷宮的洛妃呢。

在這鬥爭激烈又逢高踩低的皇宮大苑裡,一個失寵的冷宮妃子沒了帝王眷寵,等於失去了未來,連帶她身邊的奴才也沒好日子過。

大夥兒見這小安子傻里傻氣,又伺候冷宮妃子,是個沒前途的,不踩一踩實在對不起自己的腳,剛好最近賭博缺人手,才讓他加入,並且私下決定把他的錢財贏光,搾得他一滴血都不剩。

誰知這幾天賭下來,不但贏不了小安子,反倒輸到連本都沒了,這叫他們哪裡肯服氣?今日又輸個精光,氣得他們臉皮直抽,連殺心都有了,想找個罪名給對方安上,孰料對方卻突然把錢財自動奉還,樂得他們眉開眼笑。

「承蒙各位公公看得起,有各位照應著,小安子真是三生有幸。」

小安子樂呵呵地說著,奉上這些錢財,他一點也不心疼,因為用對方的錢財收買對方,自己未曾花費一分一毫,划算得很。

人就是這樣,原以為失去的東西突然找回來了,那份驚喜肯定比尚未失去時還要高興。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這些太監早忘了自己輸的錢遠比小安子給的還要多,他們自以為聰明,沒把這小太監放在眼底,還當對方好欺負,卻在無意中著了對方的道。

他們甚至沒有了一開始的瞧不起,反倒覺得這小子越看越順眼了,還承諾會對他多加照應。

「那就多謝各位公公了。」小安子不斷哈腰鞠躬,臉上儘是一片感激欽佩之情,吹捧的話說得溜口又漂亮,直把各位公公誇得視他如自己人。

這人只要看順眼了,說的話也中聽,眾公公被小安子灌了迷湯,袖袋裡收的銀票和珠寶又十分充實,便都樂呵呵地笑著。

也該到了當值的時刻,小安子向各位公公告辭後,轉身離開。

經過重重拱門和宮闕迴廊,一路上繁華似錦,雕樑畫棟,沿路經過的宮娥衣帶飄香,各宮院隱隱傳來妃子清脆的笑語和絲竹聲。

小安子始終低首快步走著,踏過青石板,踩過九重曲橋。

逐漸地,那笑聲遠去,兩旁花園也變成鐵灰色冷硬的牆,絲竹聲和笑聲被牆隔離在外,斑駁的牆面訴說著歲月打磨的痕跡,兩旁的樹木長年欠修整,枝幹歪曲醜陋。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飄下雪花。

小安子抬頭,望著今年冬天的初雪,雪花片片,更顯得四周寂寥冷清。

這時候的他,不,應該說是她--她是梅初雪,江湖奇女子千面觀音的徒弟,易容成太監小安子,騙過那些公公和宮女,潛伏在大昱皇朝的深宮內苑裡,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地。

她伸出手,接過輕薄雪花,師父說,她名叫初雪,因為她是在入冬的第一場雪中出生的,就像這場雪一樣。

她的唇瓣勾起一抹頑皮的笑,稍作逗留,便又邁開步伐前進,地上枯萎的枝葉訴說著冷清,如同世間涼薄的人情,少了溫暖,少了關懷,無人問津。

這是通往冷宮的道路,越接近冷宮,越感到被放逐的寒意。

冷宮關著被皇帝遺棄的妃子,有前朝的,也有當朝的,每到夜晚,總會聽到嗚咽淒涼的哭聲;而白日,同樣淒涼陰森。

當回到蕭條的冷宮,關上破舊斑駁的門,踩著地上枯葉,梅初雪那張臉蛋也收起了卑躬屈膝,哪裡還有逢人便討好的謙卑,神情散發著光采堅毅,一雙眼也熠熠動人。

「我回來了。」

小太監的聲音變了,成了清脆如銀鈴的女子嗓音,腳步也成了蹦蹦跳跳的輕盈,無人知曉,這個易容成小安子的梅初雪,其實是個水靈靈的秀美女子。

她一跨過門坎,真正的小安子和宮娥阿靜便不約而同的出現,阿靜拿著便桶正要清理,小安子則是拿著掃帚,忙著打掃。

兩人一見到她,小安子大皺眉頭,阿靜則是開心大笑。

正牌的小安子一見到初雪姑娘又易容成他的模樣,在深宮裡招搖撞騙,不由得哇哇大叫。

「我的老祖宗,您今兒個易容成我的模樣,又是去了哪兒呀?」小安子哭笑不得地問。

宮娥阿靜噗哧一笑,拍手道:「真像真像,每次看每次像,連我都分不出誰是誰呢!」

梅初雪嘻嘻笑道:「易容成你,當然是去幫你打通人脈呀,那些逢高踩低的臭傢伙才不會因為你們是冷宮中人而刁難你們。」

阿靜笑道:「是呀,小安子,上回初雪姑娘易容成我的樣子四處轉轉後,那些姑姑們就沒再刁難我了。」

那些資深宮女被稱為姑姑,長年在宮中伺候,沒一個好惹,年輕的宮女被這些倚老賣老的姑姑欺壓,是常有的事。

「當然是真的,小安子,你今天去膳房時,請干公公多幫忙,說你們主子需要加菜,還有蠟燭也多要一點,若他們不給,你就找查公公,柴火要些上好的白柴,如果他們只肯給黑柴,就找敬公公幫忙。」

小安子不可思議的問:「我去說真的有用?他們會幫我?」

梅初雪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你現在呀,可是很招人疼的,安心去做吧,我都幫你打點好了,對了,洛妃娘娘呢?」

「娘娘在西庭裡呢。」阿靜說道。

梅初雪點點頭。「打一盆水來,我要洗漱一下。」

阿靜領命後,忙去井裡打了一盆水,梅初雪將易容卸下清洗乾淨,也把太監服脫掉,換上輕便的勁裝後,搖身一變,成了一名秀麗水靈的少女。

她往後花園走去,這花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加上長年疏於整理,沒有生氣,唯一的優點是安靜。

梅初雪四處看看,遠遠就瞧見洛妃的身影,站在曲橋那一頭,她嘴角彎起一抹笑,沒有走曲橋,而是提步一點,藉著水面上的幾許浮萍,蜻蜓點水輕輕踏過,躍到橋的另一頭。

她輕功了得,落地無聲,輕盈的身子如燕子般輕巧迅捷。

望著正蹲在草叢裡,不知道看什麼看得如此出神的洛妃,梅初雪來到她身後,也蹲下身,好奇地一塊兒盯著。

「你在看什麼?」梅初雪問。

聞聲回頭的女子朝她瞅來,那是一張極為美麗的臉蛋,三分秀麗端莊,七分清純天真,不施脂粉的臉蛋看不到憔悴,白瓷般的膚色還透著淡淡的暈紅。

這容貌,在美女如雲的後宮中並不是最頂尖的,可是看在梅初雪眼中,卻是世上最美的。

她梅初雪在三歲時,全家遭受盜匪襲擊而亡,她之所以沒死,是因為昏了過去,等醒來時,她呆呆坐在親人死屍中,過分安靜的她,只能依偎在母親早已冰冷的懷抱中,直到被當時路過的洛家老爺發現,並將她帶回洛府。

三歲的她,結識了四歲的洛華兒--也就是她的義姊洛妃,善良的洛華兒對她百般照顧,無私的與她分享一切。

無親無故的梅初雪在洛家待了四年,這四年,洛家人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還收她為義女,洛華兒更是把她當成親生妹妹疼愛。

這份恩情,她銘感五內,發誓終其一生,只要有機會,必然要報答洛家人、保護洛家人!

小小年紀的她,對洛家的情義深植心中,但她不知道能為洛家人做什麼,直到她七歲那年,機會來了--她的師父找上門,原來她的師父乃江湖奇女子千面觀音,還是娘的手帕交、爹的結拜義妹。

師父拿著她爹娘的書信和信物前往洛家,原來當年她爹娘本有意將她托付與師父,學習武功。

當下,她明白自己可以做什麼了,她想習武,練得一身好武功,將來也好保護洛家人和洛華兒。

她跟著師父走了,但每一年都會回來探望洛華兒,兩人情同姊妹,在分開之後仍不時書信往來,分享彼此的生活點滴,訴說近況。

一年復一年,兩名少女長大了,梅初雪十七歲了,打從七歲跟著師父習武,這十年來,她日夜勤練武功,跟著師父走南闖北。

兩年前,她接到洛華兒的信,華兒在信中告訴她,自己被選上秀女,不得不進宮了,在宮中不比在家,恐怕無法再書信往來。

之後,梅初雪得到師父應允,終於可以回來探望已晉妃位的洛華兒,誰知一回到洛家,才得知洛妃被打入冷宮的消息,當下氣得她七竅生煙,恨不得宰了那個臭皇帝。

她憑著十年的歷練加上天資聰穎,膽大包天擅闖皇宮,來到洛妃身邊。

洛妃正值青春年華,就這樣被打入冷宮,等於宣佈了往後歲月,都要在這冷清寂寥的地方度過,任由美貌凋零,無人聞問,孤苦直到老死。

這樣的日子,對一個年華似水的女子何其殘忍,可對眼前這位洛妃來說,卻是一種恩賜--「噓……」洛華兒將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小聲點,一臉認真地輕聲道:「我在看新鄰居呢。」

新鄰居?

順著洛華兒的手勢,梅初雪朝上頭望去,果然在樹洞中,發現一個鳥窩,鳥窩裡隱見一隻會動的物體,似乎正在整理牠的窩呢。

像這樣的風景,梅初雪見多了,不管是鷹巢、狼窩、蛇穴或是熊洞,她都見識過,不過洛華兒就不一樣了,她是官家千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幼就謹守禮儀,做個大家閨秀,進了宮裡,更是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了。

望著洛華兒,明明打入冷宮,可是在她臉上卻看不見冷宮妃子該有的失意和落寞,她不怨天尤人,不傷春悲秋,望著那新發現的鳥窩,眼中只有興奮。

「牠們準備過冬呢,今日一早,我就發現牠們忙進忙出的,說不定到了明年春天就可以看見一窩小小鳥了!」洛華兒開心地說著,美眸中的亮光撲閃著,白嫩的肌膚也因興奮而紅艷艷的。

望著她純真的表情,光是發現鳥窩這件小事,就可以讓她如此幸福。

「華兒,今天我扮成小安子,贏了那些公公好多錢呢。」

洛華兒睜著眼睛稀奇的盯著她。「咦?你又扮小安子去整那些公公啦?」

梅初雪嘻嘻笑道:「那些人逢高踩低,欺你是冷宮妃子,我不但要好好教訓他們,還要他們反過來幫我們一把。」於是她把今天發生的事,細細說給洛華兒聽,洛華兒聽得格格直笑。

洛華兒疼愛地輕掐她的臉蛋。「你真頑皮哪。」那語氣中溢滿了疼愛。

梅初雪得意的任她輕捏自己的臉蛋,就像小時候那樣,這是洛華兒疼愛自己的表現,在這世上,除了師父,洛華兒就是她最親的人了。

「你放心,之前我不在,讓你受委屈了,現在我來了,就絕不允許別人欺負你,包括那個臭皇帝!」

她不但要保護洛華兒,還要想辦法助她脫離冷宮,待時機一到,便帶著洛華兒離開這狡詐黑暗的後宮。

洛華兒輕輕一笑,愛憐地撫著這個自幼視為妹子的少女,輕聲道:「其實,我覺得很幸運呢,我的個性不適合待在皇上身邊,也不擅長和那些妃子打交道,待在冷宮,雖然吃穿不好,冷清寂寥,卻能保有一方天地,不必晨昏定省,不必害怕得罪人或是說錯話。」

洛華兒輕仰起頭,望著晴朗無雲的天空,臉上漾著清純如水的笑容。

「外人看來,我是被打入冷宮,可是我卻覺得,這是老天的恩賜,老天垂憐我,讓我待在這裡保有一份寧靜,而且……」她轉頭看向梅初雪,欣慰的說道:「我最好的姊妹陪在我身邊呢。」

她是真的感激老天,所以她的語氣和笑容無比真誠。

望著這樣的洛華兒,梅初雪知道,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這麼喜歡她,出淤泥而不染,即使遭人陷害而被打入冷宮,也從不怨天尤人,或是心存報復,依然心懷感恩。

梅初雪忍不住伸手抱住她,以保護之姿將她納入懷中。

「不怕,有我在,以後壞人我來當,壞事我來做,你只要輕鬆過日子就好。」梅初雪俏皮地說,一副有事可玩的樂呵樣。

洛華兒聽了禁不住擔心。「你可別亂來呀,這裡是皇宮內苑,大內高手多得是,個個殺人不見血,絕非泛泛之輩,別小看他們呀!」

她自幼就知道這個妹子有多皮,鬼點子也特別多,潛入皇宮中,易容成宮中人到處行走,要是被發現,可是會被殺頭的!想到這裡,她面帶愁容,反手抱緊初雪。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而且潛入宮中陪在你身邊,還是我師父應允的呢,她說讓我到宮裡來歷練歷練也好。」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洛華兒轉憂為笑。「既然你師父也同意,我就放心了,其實我真開心你來陪我哩。」

瞧,多逗人的姑娘,這麼容易就打發了,如此單純,如此信任她梅初雪,事實上,師父並不知道這件事,相反的,師父知道了肯定會大力反對。

但她無法放任洛華兒不管,洛華兒是她在這世上最在乎的人,她早在心中發誓,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把洛華兒帶離這黑暗的大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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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19 11:04: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三個月後,大昱皇朝的戰神七王爺統領黑狼軍打敗了桀羌國和大葉國,捷報傳來,整個北京城沸騰了。

為此,皇上命令全城通宵達旦慶賀三日,殺豬宰羊,爆竹聲不絕,街坊上,到處是拍手稱慶的歡笑聲這幾日,不管是宮中大臣還是京城百姓,都到處在亢奮的情緒中,因為再過幾日,大軍就要回來了城中的姑娘們,嘴裡說的、耳裡聽的,儘是這位俊美無儔七王爺嚴煜。

「咱們縣大昱皇朝七殿下,不但武功高強,行軍打仗更是英勇無敵,凡是落在他手上的敵人,從來沒有人求活,只拚命求死!」

茶館裡聚集了大批百姓,正聚精會神聽說書的劉老,口沫橫飛地說著黑狼軍以及七殿下的英勇事跡。

「為何拚命求死呢?」有姑娘好奇地問劉老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後,滿意地看著眾人專注期待的神情,全都等著他發話,他清了清嗓,繼續說道:「因為七殿下不但武功高強,那對付敵人的狠勁哪,足以讓一個大男人嚇破膽!」

劉老抑揚頓挫的口氣,說得在場人挺得入迷,有人急急問「如何嚇破膽?快說快說!」

劉老這次也不賣關子,緊接著道:「七殿下對付敵人從不手下留倩,他可以將你弄得腸破肚爛,拿刀剮得你只剩骨肉沒有皮,卻仍活著,親眼看著自己的內臟被他一個一個挖出,而你的心還在跳動,各位想想想想那滋味,若是是換成你,會不會立即向他求死?」

眾人聽得瞠目結舌,不少人一想像那畫面,不由得聳然起敬,有敬佩之語,也有驚呼聲,說書人講得精彩,眾人也嘖嘖稱奇。百姓們對七殿下是崇敬的,畏懼的,據說這位七殿下脾氣陰晴不定,連他的皇兄弟都他十分忌憚,狠戾毒辣的名聲比俊美之名還響亮如今,皇城再度因為這位七殿下領軍歸來而引起騷動,從宮裡到宮外,京城裡每一間客棧、飯管和茶摟人人都在討論這位七殿下。

就在眾人熱切論這位七殿下時,黑狼大軍正在返京途中,直走一個多月,再過三日就到京城,而在到達之前從周邊城鎮聞風而來的百姓,早就接到皇上下達的旨意,要過道百姓迎接土兵返京,所以越是接近皇城,官道兩旁的百姓也就越多。「還是老樣子,殿下您回京的事,在皇城引起不小震撼哪。」

杜將軍策馬靠近嚴煜坐騎旁饒有趣地看著那些前來迎接的地方官和百姓,其中有不少年輕的姑娘眼睛愛慕地盯著這俊美的七殿下,」當然,也有不少眼睛是盯著他的雖然他沒有豐神俊朗,卻也稱得上英俊威武。瞧瞧,這列道兩旁的姑娘們,一雙雙眼睛含情脈脈、仰慕羞澀,這次立了大功回來,封官進爵士少不了的,說不定還會賜下美女想到美女,他不由得笑開了嘴,不等殿下響應,繼續說道:「殿下據說進貢了百位美女,說不定藉著這次大功返朝,皇上會賞幾個給咱們哩!」

功勳和美女,是男子這輩子最大的企求,永遠不嫌多哪副將趙東海樂呵呵說道:「皇上下了令,要京城百姓官員在高城七十里的地方,迎接咱們大軍,而皇上自己更是帶著文武百官,要親自在城門上迎接殿下哩」

嚴煜冷峻的容顏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平常杜將軍和副將趙東海是不敢跟他這樣打趣說話的,因為殿下性子冷漠,陰晴不定,沒有人摸清他的睥氣,或許是因為打勝仗的喜悅充滿整軍隊,加上皇城就快到,連帶他們也放鬆下來。

能夠得到皇上親率百官迎接,又令百姓夾道歡迎長達七十里,這可是聖眷隆寵的證明,文武百官中,尚無人有此殊榮,他們跟著七殿下征戰百回,都覺得與有榮焉遵!

杜將軍和趙副將兩人偷偷瞟了殿下一眼,心想自古功高震主的大功臣都是皇金疑心和打壓的對象,唯獨七殿下例外,不管他打了多少勝仗、多讓人畏懼,皇上始終重用他,能夠跟到這樣的元帥,是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正當兩人說得正高興時,嚴煜冰冷的視線瞟道:「皇上出迎,兩位倒是比本王還高興。」

杜將軍哈哈笑道:「屬下是為王爺高興呀,不過屬下知道,王爺從不將這些看在眼中,這也是屬下佩服王爺之處。」

趙副將也附和道「能跟著殿下征戰,是我等的榮幸!」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些武將平時也不肩諂媚逢迎之事,可是他們對七殿下有著崇敬敬佩之心,加上殿下陰晴難測,沉默寡言,漸漸地,他們在殿下面前總習慣挑好的說,人都喜歡聽好話,多稱讚總沒錯。

嚴煜俊逸的嘴角僅是淡淡扯出一抹笑「既然兩位如此高興,那麼必然也願意為本王分勞了。」

杜將軍和趙副將笑容一僵,心頭大跳,因為七殿衛那笑容很熟悉,有點邪,也有點誘惑。

兩人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收到不妙的預兆「殿下,您、您該不會擅自脫隊?」杜威遠擔憂地說道。

「兩位不愧是本王的知己,連本王的心事都猜得到,皇上盛意不可違,你倆就代本王向皇上謝恩吧。」

「不行呀王爺,您不可以走呀,皇上會怪罪的!」趙副將哇哇大叫「爾等見到皇上,就向皇上說,我去遛遛,遛夠了再回去請罪?」說完,黑色的韁繩一打,跨下的旋風黑馬立刻嘶鳴一聲,載著他俊朗如風的身影,疾馳而去,留下杜將軍、趙副將等一干將領傻在原地他們的王爺就這樣走了?

抵達皇城在即,再走個三天就到了,原本以為可以高高興興,風風光光的回去,可現在主帥說跑就跑?

他是王爺,皇上的七弟,大不了被罵--頓,但他們這一群將領怎麼辦?一想到皇上聽到主帥不見了,面子上掛不住,肯定要找人開刀,遭殃的必然是他們這幾個……

「杜將軍,主帥不在了,這可怎麼辦?皇上一定會怪罪的……」趙副將欲哭無淚,現在己經害怕得笑不出來了。

另一名劉副將臉色更是慘白,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本來是要風光回去的這下好了,要回去遣罪」

杜威訴更是一臉如喪考妣,「我說錯話了,唉我這張嘴怎麼就這麼多事,不提皇上迎接的事,說不定王爺就不會走了。」

眾將個個面色慘白身王如繃緊的弦,他們可以想像當皇上知道主帥溜了,臉色會有多麼難看……

嚴煜一人一馬先行離開大軍胯下的黑色旋風快馬疾馳,比大軍提早兩天會到皇城。

朝廷中,無人知曉七王爺回來了,他身上盔甲早已卸下,並未束冠,只是簡單束於腦後,下巴的鬍渣,遮住他的俊美,只留粗狂豪氣,一身墨衣風塵僕僕,看起來像普通遊俠,掩蓋了貴氣。

入城後,他騎在馬上,漫步在石板大道上,現在正值市集最熱鬧的時刻。

這皇城,他有三年沒回來了,若非皇上傳旨召喚,特意要他返回京城,他會留在邊境,才懶得回來。

嚴煜來到一家客找前,下了馬,將馬匹交給迎上前的馬房小廝。

「客官,飲酒還是用膳?」店小二慇勤地問「都要」他沉聲道「好的這邊請。」

在店小二帶領下,他在一樓角落的邊桌入座,不一會店小二送來一壺酒和幾盤小菜,嚴煜拿起酒壺注入杯中,執杯一口飲盡。

正當眾人吃得高興時,一個人跌跌撞撞衝進客棧,還撞歪一桌客人,將酒水菜盤全撒落地這突然的變故引起眾人一陣驚愕,不管樓上樓下,視線紛紛轉來。

也侵住執壺就飲的動作,抬起眼,蓽著那個踉蹌倒地、一臉驚惶的男子。

當瞧見那人相貌時,嚴煜微微皺起眉頭。

十五弟?

先皇有三十幾個兒子,除了幾名親兄弟,他甚少和其他兄弟相處,有時也認不出誰是誰,不過眼前的十五弟,他卻是有印象的。

很顯然,他這個十五弟是被人追著打進門。

嚴煜放下酒杯,好整以暇地看著,沒多久,果見一名女子跨進客棧,她一出場,立刻吸大堂眾人的目光因為她一進門,就用那尖嗓子大叫「你這殺千刀的!佔了老娘的便宜,把老娘吃乾抹淨,就拍屁股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此話一出,眾人瞠目結舌傻了眼,還猛抽好幾口氣--無怪乎會有如此反應,因為這女子麻子面、蒜頭鼻、大嘴巴、其醜無比,尤其那嘴巴,像兩條香腸掛在臉上。

這醜女正是梅初雪,她是來報仇的,這個卑鄙無恥的十五殿下,竟玷污洛妃妃的宮女啊靜!

前幾日,她發現啊靜臉色不對,常三更半夜一個人落淚,在她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十五殿下入宮時,見阿靜相貌可人,一時興起就在假山後強要了她。

皇宮有禁令,王爺和皇子不可以隨意玷污宮女,做有辱皇室之事,一般來說,王爺和皇子身邊都有曖床的婢女,若是看上哪一名宮女,也會先派人向對方的主子請示要人,不會隨意抓人,這是為了保護血脈。

但阿靜是冷宮宮女,主子失寵,連帶奴才也跟著被欺壓,想來那十五殿下仗著冷宮奴才好欺負,才會不管不顧。逞其獸慾。

若非她逼問啊靜也不肯說,如今被她知道了,這代價,是要這個臭男人付的。

在宮中對付他,風險大,畢竟大內皇宮眼線多,來到宮外,她就不怕了。

她故意當著眾人面,給他安個罪名,果然話一出口,眾人立即指指點點這正是她要的效果。

「有沒有搞錯?你被這公子碰了?!」一名漢子大聲問。

「是!」她也大聲答。

霎時哄堂大笑!詢問之聲此起彼落。

「瞧你這模樣,公子怎麼會看上你?」

「姑娘你弄錯了吧,這小哥的相貌比你還美哩!」

「就算被碰了,也是你佔便宜哪!」

漢子們嘲聲大笑,其他聽到這對話的也抿嘴發笑梅初雪大聲說道:「沒錯!我長得醜,自然不認為這禽獸會看上我,所以才著了他的道,這傢伙昨夜喝醉了,一見我就撲上來,死吧著我不放,急色鬼的在老娘身上亂摸一把,嘴裡說著什麼--腰細胸飽,膚滑幼嫩,他沒見過這麼上等的身材!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喝醉了難怪!難怪!

聞言,又打量起她的身段,這才發現她有一副好身材,那水蛇腰、那渾圓胸,若不看臉,這妞兒真迷人「你、你胡說八道!」十五殿衛指著她大罵,可下一刻卻抱頭鼠鑽進桌子底下,躲過猛然砸來的杯子這縮頭烏龜樣,著實讓人瞧不起,不少人都嘲笑他。

他性本去好色,聽說萬春樓來了一位南方美人,比原來花魁還要風騷冶艷。為了一嘗美色,他帶一兩面侍衛去,誰知一覺醒來,便見到這醜婦站在床旁瞪著他,接著他被一路追打,兩名侍衛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他奶奶的!那兩名侍衛抱了女人就失職,沒有盡到保護他的責任,害他被這女人扛著跑,在這些匹夫面前顏面,而他還不敢說自己是十五王爺--睡了這麼醜的女人,傳出去他顏面可存他堂堂十五王爺,何時這麼窩囊過?等到脫身後,必殺了那兩名侍衛洩憤,再派人斬了這個醜婦!

「原來是這樣啊,我說這位仁兄,這就是您不對了」一位老漢數落道。

「您既然睡了人家。就把人家收了吧。」

「是啊是啊,多收一個人,只是多了一口飯而己。」

眾人指指點點,令他臉上青紅交加,恨得牙癢癢:又打不過這醜女,眼看她上前,他急著大叫。

「你別過來!要不然,我、我給銀子補償就是了。」

「我又不是妓女,你給錢我做啥?」

「那你要怎麼樣?」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娶了我,二是--」話尚未說完,十五王爺立刻開口大罵。

「要我娶你?!你作夢!長這麼醜,連給本公子提鞋都不--哇哇哇--」

轟地一聲,木桌被梅初甩過來的鞭子劈成碎屑」躲在桌子下的十五王爺連忙慌亂逃出?

「好,既然如此,就只有第二種選擇了,你不娶我,為了清白,我只好閹了你!」

這閹字一出口,嚇得十五王爺臉色慘白,那不斷打來的鞭子如靈蛇般直追著他,,他躲到哪,就抽到哪,鞭子像是能預測的行動一樣,不管他躲到柱子後,或是那椅子當盾牌擋,一那鞭子都能抽中他露出的手腳,抽得他衣衫破爛,長髮披散,褲子後頭都破了個大洞

梅初雪為了替阿靜報仇,打算在打庭廣眾之下閹了他,罪名推給扮成痲臉醜婦的自己後,再消失無蹤……如此一來就算當朝天子命人來查,查到的也是十五王爺因色誤事,被一個醜陋潑婦閹了,不但皇室沒面子,就算要捉犯人,也不會查找她假扮的醜婦。

十五王爺眼見小命不保,也顧王得面子大吼。「住手!我乃十五王爺,你若傷我,必是死罪!」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周圍嘰嘰喳喑的討論聲傳來。

梅初雪眼中藏著笑意,很好!從此十五王爺的名聲臭了。

她故意大聲嗤之以鼻。「十五王爺?笑話!你若是十五王爺,我還是那七王爺的愛妃呢!」

梅初雪眸光瞇出一抹狠戾,甩出鞭子,直直往他的命根子抽去,這一抽中,必是絕子絕孫!本以為事到必成,誰知一出手,卻被人快手擋住。

梅初雪一呆,長鞭被人徒手抓住,而抓住的男人也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此人身魁梧,相貌粗礦俊傑,他一站出來,便立吸引在場眾人目光。

他有一種懾人的氣勢,只是站在那裡,便給人壓迫感,喧鬧的現場氣氛也凝滯起來梅初雪瞇起眼打量對方,這人輕易就接住她的鞭子,還知道這是絕子絕孫的狠招,可見眼力不錯,就不知他功夫如何?

她打量的同時,表面上依然裝得像個潑婦,不客氣的罵道:「別管閒事,小心我連你也閹了」

本來嚇壞的十五王爺,見有人出手相助,彷彿溺水抓住了浮木,立刻躲到這人背後,並且一改原先的閃躲,命令道:「幫我打斷這醜婦的手腳,我給你黃金百兩!」

嚴煜沉聲道:「被一個民婦遇迫至此,你丟不丟臉?」

十五王爺因為躲在他身後,所以看不到嚴煜的臉,加上過對方是粗衣打扮,哪裡知道竟是七皇兄,聽聞斥責先是一呆,繼而生出一股火氣,忘了自己還要求人家救!。

「你好大的膽子,不想活了,竟敢對本王出言不--噢!」

冷不防的,十五殿下姣好的面容被打了一拳,大出鼻血痛得捂著鼻子,狀似痛苦,半天說不出話來。

嚴煜冷冷丟了一句。「廢物。」

梅初雪不由得眨了眨眼,怪怪,這家也到底是來救人,還是來打人?

嚴煜口氣冰冷。「你膽子不小,不但敢當街毆打皇族,還自稱是七王爺的愛妃。」

她叉起腰「我偏要說自己是七王爺的愛妃,那又如何?」

嚴煜眼中煞一閃「找死!」

他才一說,那被他抓住的長鞭斷成好幾截,梅初雪雪心中一驚,立刻往後跳開,看了地上的長鞭殘骸一眼,心中驚異,哇--好毒啊!幸虧她放得快,不然那順著長鞭運來的勁力,會廢一條手臂!

梅初雪意識到這人有兩下子,但跟著師父走南闖北,什麼惡人沒見過,故意嬌嗔罵道:「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我的手差點就沒了!」說著還拍拍胸口,一臉害怕。

嚴煜適才那一招,只是隨意出手,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再出第二招時,那就不同了。

他五指成爪;如猛虎出柙,一股氣場直往她鎖去。

梅初雪也不是省油的燈;幾番閃躲;一邊躲;一邊嘴裡嘰哩呱啦叫著。

「我今日是走桃花了,先是小白臉佔我的身,現在這個小黑臉也想佔我便宜,這可怎麼行,我的身子已經是小白臉的,難不成小黑臉不在乎我非清白之身,非要我不可嗎?唉呀呀,這叫我如何是好!」

她嘴上說得委屈,其實是在占對方便宜。

嚴煜眠中怒意更盛;下手也更狠了。

「唉呀!危險!」梅初雪大叫一聲,才匆匆躲開,她原本身後牆上掛的鐵鍋,頓時烙下一個鐵掌印。

客棧裡的眾人早因這場突來的打鬥躲到一旁,害怕被波及,卻又抑不住看熱鬧的興奮,人都是這樣,只要你不是風暴主角,死活不顧,只會在一旁嘶力大喊,只有可憐的掌櫃欲哭無淚地唉「不要打了!我的我的娘呀」

可惜掌櫃的聲音被周圍的喧嘩聲淹沒了,梅初雪和嚴煜說是過招,不如說是一個追打一個躲,躲的當然是梅初雪。

嚴煜原本不把這女人放在眼裡;他之所以出手教訓她;不是因為她要閹了十五弟,十五弟是否被閹不關他的事;但她說了那一句「七王爺的愛紀」;大大令他不悅。

大膽刁婦,竟敢妄出戲言;不知天高地厚;可他沒想到,這個醜婦身手了得,功夫竟不弱,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少能耐。

兩人從客棧打到外頭;這一追一躲,沿路遭殃的攤販和路人不少;也引來更大的圍觀人潮。

梅初雪跑到大街上,藉著人多,不停躲避他擊來的掌風,這可惡的傢伙壞了她的好事;又不知哪裡有病追著她跑,被這人抓到,肯定沒命!

她十指全發,數十枚暗鏢對方身形如流星閃過;令她的暗鏢全部虛發;她冷哼一聲,再射!

鏗鏘之聲傳來;第二輪的暗鏢全打在他拔出的大刀上;這人竟能輕易以刀擋住每一發暗鏢;不但眼力好;速度也快「你別追我啊,我的暗器很厲害的哪!」她大叫。

嚴煌冷哼。「彫蟲小技。」

梅初雪再度十指全發,暗標掃射,在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音中,突然噗地一聲,嚴煜的半邊臉上;被砸了生雞蛋,原來她投出的暗器中,混了一顆生雞蛋,他以刀格擋,雞蛋砸在刀上;應聲而落,蛋清和蛋黃就這麼灑在他英俊粗獷的面孔上,有些蛋殼碎片還勾在他的頭髮上呢!

梅初雪哈哈大笑的拍手。「看來我這彫蟲小技也挺有用的;哈哈哈!」

嚴煜的臉色變得陰沉;那一雙銳目染了殺氣,但梅初雪可不怕他。

梅初雪肆無忌憚的把眼前這男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故意顛倒是非,問道:「喲;「小白臉」生氣了?

小白臉三個字;對一個明明生得壯碩結實、充滿俊野陽剛之氣的男人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剎那間,梅初雪感到殺氣很濃嚴煜一雙怒目瞪著她;鋒冷無情的目光打量著她;沉沉說道:「你這女人,很有種。」

聽了他這話,她不由得一頓;他不是氣極了嗎?怎麼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讚美她?

不等她開口,他又繼續沉聲說道:「你若是個男人,說不定我會收為己用,可惜……」語氣之中,竟是惜才之意。

梅初雪聽出他話中的讚許,不禁也細細打量對方,不一會兒喇開頑劣的笑。

「女人又如何?既然你這麼欣賞我,不如納我為妻吧。」她直接在言語上大佔他便宜。

嚴煜眸中更顯冰寒;嘴角卻勾起邪笑。

「既想嫁我;何不過來?」他向她緩緩伸出手;邀她入懷。

梅初雪故作害羞的搖搖頭。「君欲娶我,先出聘到我家提親,怎麼可以當街調戲我呢?」

她這欲語還羞的樣子一擺出,傳來不少跌倒和抽氣的聲音;八成是太噁心,讓旁觀百姓掉了一地雞皮疙瘩,還不小心跌倒了。

「你不過來,只好我過去了。」說話的同時,嚴煜已如鬼魅般猛然欺近,挾帶著陰寒至極的殺氣。

梅初雪這是直接與兩人己對招數百,梅初雪知道調上對手了,看不出這傢伙挺有兩把刷子的。兩人打得激烈,一個不留神,她被他擒拿住。

「啊!」她高呼一聲,肩膀一痛,立刻轉降。「大俠饒命!」上頭傳來他無情的聲音。

「現在求饒,你不覺得太遲了?」他一手抓著她,另一手五指成爪,就要往她天靈蓋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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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19 11:04: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慢著!臨死之前,我有一個要求!」梅初雪急急大叫道。

嚴煜的大掌在她頭上三寸之處停住;陰森森地瞪著她,等她開口,看她還有什麼遺言交代。

她深深歎了口氣。「想不到我今日將命喪閣下手中,小女子技不如人,只得認命,唯一遺憾的,便是尚未調得如意郎君,既然如此,在死前,我怎麼也得品嚐一次……」

猛然用她兩條厚厚的香腸嘴;在他臉上大力啵了一下。

她速度太快,也太突然了啵完,立刻像條泥鰍滑不溜丟地自他手中金蟬脫殼。

嚴煜這一生南征北戰,身上有武將的煞氣,因此就算英俊出眾,女人也是對他畏懼得多,不敢擅自接近,哪有人就算死到臨頭,還不知恥的輕薄他?令他又驚又怒,就因為這怔愣的片刻,讓這殺千刀的女人逃了。

梅初雪再度施展輕功逃跑,這一回她是拚了命的;既然知道自己的武功沒有對方高,當然逃之夭夭;而且不用回頭看,她也能感受到那股彷彿來自地獄的殺氣。

師父說過,男人有時也跟女人一樣看重貞操,當男人被一個極醜的女人佔了便宜時,感覺就像女人被強行玷污一樣。

她知道;像這種美男子;肯定眼高於頂;面子重於一切;越是俊朗的男人;越受不了被醜女人羞辱。

她故意在大庭廣眾面前親他;比打贏他更能重挫對方銳氣;從此以後,這人別想在京城混了;否則不管走到哪裡,永遠都會被人取笑,蒙上被醜婦輕薄的陰影。

這就是為什麼要故意在那張俊臉上;用她的假香腸嘴;大大給他香一個。

這男人全身上下都透著漠視世間的冷傲,以醜婦的外貌給予他迎頭痛擊,心中特別有快感,逃避他的追殺也特別刺激。

嚴煜的確被她惹毛了;他從沒這麼想殺一個人過,但在想殺她的同時,竟也對她升起奇怪的好感。

他向來膽識過人,適才抓住她時,沒忽略掉這女人身上好聞清爽的味道,這女人醜雖,卻有一雙漂亮明銳的好眼,他看得很清楚,她在激怒他時,那眼中總透著靈秀動人的狡意。

大膽放肆的女人他見過不少,不過那些女人在他面前卻沒一個敢造次,不是懼於他的威煞,便是慕於他的俊美而羞怯,就算她們放肆,也只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而為之。

不像眼前這女人;她惹火他;她臉上越是快意;即使被追殺;她也無絲毫懼意;就算適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了他;卻看不出她眼中有任何情慾;這讓他深深認為她這麼報他壞她好事的仇;激怒他的同時;也成功脫逃。

嚴煜征戰沙場百回,向來冷靜過人,豈會因為一個女人的挑釁而失去理智,他不過是與她打上癮,察覺到她膽識過人,看似無知潑婦,實則胸有才智,要知道,少有女人可以在他的威壓下能靈活狡詐。

可惜,她長得太醜,入不了他的眼;不過若能收服下來,為他所用,倒是不錯。

他是天生的將領一素有征服之心;既然對她起了興趣,便與她玩起官兵捉強盜的遊戲,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站住!」

他在後頭緊追不放,她在前頭哇哇大叫。

「郎君死了這條心吧;奴家是絕對不會屈就於你的;就算你佔了我的身體;我的心也不會給你!」

梅初雪一路奔逃,嘴巴也沒閒著,存心氣死那傢伙,好幾次對方大刀一揮,破空而來的刀直揮她的天靈蓋,卻總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她躲掉,而被刀掃到者,都如同被雷打到一般,四分?所到之處;嚇得路上百姓滾的滾、逃的逃「哪裡走!」嚴煜歷經百戰;他看準的獵物」

他揮出的每一刀;如氣蓋山河;發出的勁氣如索命般緊追著她,當發現她一次又一次驚險躲過自己的殺招後;唇角笑意俊魅流淌,更加確定這女人不簡單。

若是能躲過他的殺招;必用之;若躲不過,就成為刀下亡魂吧。

梅初雪生性膽大;自幼跟著師父混跡江湖;沒在怕的,她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被追殺她逃到哪兒,那一股霸烈的勁氣就追到哪,她逃過的地方,都被他轟來的刀氣毀成一片瘡痍。

梅初雪暗暗吃驚,怪怪,這傢伙什麼來歷啊?不過是親了他一下,還真的覺得自己被強姦了嗎?

「救命啊--劫色啊--」她一邊逃,還不忘一邊栽贓他,聲音響徹街坊,用丹田之力把呼救的聲音傳得者訴。

「你不可以因為得不到我,就想霸王硬上弓呀--」

轟地一聲巨響,一堵牆因那強大的刀氣而倒塌瓦解,差點她就成了刀下亡魂。

梅初雪猛拍胸口直呼好險;雖然驚險躲過;可是受刀氣波及她的鬢髮被削去一截;這下子;她也火了;對著身後的他大罵。

「喂!難不成你還是處子嗎?!」

後頭的回答只有更加劇烈的殺招,那奪命的刀氣如狂風暴雨般襲來,若非她輕功一流,還真會沒了小命,纏鬥下去可不妙,她改變主意見好就收,如果把小命玩掉就沒戲可唱了。

情急之下,她跳進湖中。

「有人跳湖啦!」

不知誰喊了一聲,引來眾多圍觀百姓,對著湖水不停驚呼。

嚴煜趕到湖邊;漠冷妖邪的銳眸盯著湖水,眼中有著讚許,跳湖確實是好計策,但能撐多久呢?

這一場死亡遊戲;他玩得正過癮呢;可別讓他失望哪。

有人跳湖;百姓嘰嘰喳喳討論著;但嚴煜一身煞氣;逼得周圍十步之內都無人敢近他身。

他盯著湖面;如石雕般凝立不動;湖面吹來微風;揚起他鬢角幾根髮絲;而他混身散發的殺戮之氣;也讓原本喧嚷的四周變得鴉雀無聲。

盯著湖面,嚴煜耐心等著,任她水性再好,估計也游不了多遠,就算閉氣功夫再高,也到了該換氣的時候,只要她浮出水面,他會毫不留情出手,他極目逆至過任何風吹草動;一雙靈耳也細細凝聽湖水動靜;但隨著時間流逝;他的眉頭擰緊了;風平浪靜;他察覺不到她的蹤影。

不會真的溺斃了吧?

這時人群中起了騷動。

「讓開讓開!剛才誰說有人跳湖了?」

隨著吆喝質問,來了一群官兵,他們是專管京城治安的衛兵,隨著這些威武高大的官兵上前,人群自動讓開一條:百姓個個俯首低眉現出卑微姿態。

京衛環視眾人,大聲問:「發生什麼事了?誰跳湖了?」

百姓們你看我、我看你,無人敢回答,京衛大人面色凜冽,見無人回答,神色不耐,正想抓個人來問,目光一掃,正好看見嚴煜站在湖邊,始終盯著湖面,連看都沒看他們,不像其它人戰戰兢兢「喂,你!」

京衛大人直直走向嚴煜,厲聲道:「就是你,我叫你聽到沒有!」

他正要質問,卻見對方伸出手來,手中拿著一塊黑底金字的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個篆體的狼字。

當看到這塊黑狼令牌,京衛大人變了臉,這黑狼令牌是皇帝御賜,見令如見聖上,整個皇朝只有人擁有,便是七殿下嚴煜,}京衛大人正要單膝跪下,被嚴煜制止,並冷聲命令。

「立刻派人把這湖的方圓二十里都給我圍起來!」

「是;屬下遵命!」

「在湖四周各要道設置崗哨;凡是衣物和頭髮濕了的人;都給我抓起來!」

京衛大人不敢有誤,應令後,立即吩咐屬下們傳令下去,召來更多京衛,把這湖周圍二十里全圍住。

京衛們行事向來迅捷;沒多久;就來了大批人馬;並在湖的四周設了哨站抓人。

這湖面寬廣,嚴煜就算要抓人,也只能在二十里之內廣佈人馬,因為他不相倌她能逃出這個範圍。

不過,倘若她真的逃了的話……嚴煜雙目如炬;死盯著湖面,心下想道,若她沒有成為具屍體;他就真的非抓她不可了。

正當這一頭忙著抓人時;在二十里之處另梅初雪已然悄悄上了岸。

自從決定對十五王爺下手後;她就布好逃脫路線,她一跳下湖,就游到事先藏好氣囊的地方;就著一根管子吸著氣。

她這個氣囊可是絕寶,當年她和師父一起遙遠的東北,從那兒的購邊異族購買這個氣囊;據說這氣囊是用深海魚肺所制;有了這個氣囊;她便可以潛游在水中;悄悄從湖的另一岸爬上來。她上岸的地方比較隱密,這兒人煙稀少,方便她更衣和更改臉上的易容」

好了,時間當然綽綽有餘,她不慌不忙把頭髮擦乾,好整以暇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下。

一雙俊眸盯著她姣好的身材,南宮凌倒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如此旖旎風光,不由得怔怔盯著那個正在自己休憩的大樹下寬衣解帶的女子。

他不是故意偷看的;他原本在這樹上假寐;耳旁聽得水聲動靜,一睜開眼,便是眼前畫面;在此情況下,他只能睜著眼;什麼聲音都不能發出。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看不到對方的面目,可以想像出此女必是一名美人,雖說君子非禮勿視,但女子的胴體對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此女膚白晶瑩,體態婀娜,讓人很想一非禮勿視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做給人看的,此時四下無人,而且是他先來這地方的,這姑娘跑到他的視線範圍內脫衣裳給他看,可怪他不得。

梅初雪完全沒發現有人正盯著她,因為這個上岸的地方十分隱密,平日不會有人來,所以她大膽的把濕衣服脫下,換上乾淨的衣裳,剛才還是醜婦的她,這會兒已易容成另一張面容了。

當她換好衣服,轉過身,─直無法看清她容貌的南宮凌,總算瞧見她的容貌當看清她的長相;他眼中不免露出一抹失望;他原以為;有這樣窈窕身段的女子;容貌也該是上乘的;可惜對方容色平凡;除了一副好身材;並無其它特色。

梅初雪剛繫上腰帶,那一雙水靈眸子猛地閃過一抹驚異;接著面色一沉;唰地一聲,抽出纏在腰間的鞭子;往樹上抽。

南宮凌及時躲開;一個翻身;跳了下來;緊接著勁風掃來,鞭子又朝他抽來,他再度閃開,身後樹枝被劈成兩半。

梅初雪想要繼續第三擊;被他及時阻止。

「等等」

梅初雪停下手;「姑娘請息怒;在下並非唐突之徒,而是在此休憩已有一個時辰了,卻不料姑娘從這兒上岸更衣;在下來不及阻止,並非有意窺看。」南宮凌溫文有禮的向她解釋。

他這麼說,其實是告訴她,是她闖入他的清靜之地,而他才是不得已的那一個,若是怪他有意窺看,那就太冤枉了,而且以他本身的條件來說,他根本無須窺看。

梅初雪微瞇著眼;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後;鞭子一收;轉身就要離去。

她這一轉身,著實讓南宮凌意外。

一個姑娘家不小心被人看了身子;這是多大的事;慌亂、暴怒、斥責;繼而哭鬧著要他負責;其至以死相脅;這都是正常的。

他也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對方肯定要他負責,他還懷疑,這姑娘是故意賴上來的;因為這種事發生過太多遍了;想賴上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若對方要求,他也有應付方法,卻怎麼都沒想到,對方什麼都沒說,而是立刻走人。

「姑娘」他不由自主的喚住她梅初雪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等著。

南宮凌狐疑地問:「姑娘……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她反問。

她居然問他「不然呢」?這可稀奇了,他不信她真的就這麼算了,難不成是陷阱?畢竟他的身份不凡,會懷疑也是正常的。

南宮凌心下如此想,表面上依然保持談笑。

「雖說是姑娘闖入在下的清靜之地,可是在下看了姑娘的身子也是事實;姑娘若要在下負責」話說到這裡;被她打斷。

「不必了。」丟下這句話}她再度走人。

南宮凌再次呆住,見她要走,忍不住又喚住她。

梅初雪再度停住,回過頭瞪了他一眼,臉上已有不耐。

「在下看了姑娘的身子,等於毀了姑娘的清白;姑娘難道一點也不介意?」

梅初雪先看了看四周,然後視線落回他臉上,說道:「反正沒人看見,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而且你又不是故意偷看,我就當沒這回事,你不必介懷。」揮揮手打發,這次她是真的不介意了南宮凌呆楞在原地,她就這麼走了?

他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臉蛋,喃喃說道--「怪了;這女子遇到此等事,居然不怪罪我?而且見了我的臉容,居然無動於衷?」

再怎麼說,他可是雲紹國有名的美男子這張面孔,少有不心動臉紅的,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面對他而無動於衷,讓他禁不住懷疑,難道自己的臉怎麼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走到湖邊,看著湖中倒影;映出的臉依然俊美無儔,他再朝著適才那姑娘消失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地想著,不一會兒失笑搖頭。

「真是有趣的姑娘。」他輕笑的低語聲;隨風飄去。

梅初雪離開湖邊,沒多久便走在大街上;混入人群中,她一身輕鬆自在,哪還像是才剛死裡逃生的人。

行經市集時,她特地買了幾瓶好酒、一隻荷葉雞、一條芙蓉香酥魚、一鍋清燉牛肉,要掌櫃的幫她打包好,裝成一籃,把香味全包在裡頭,帶著提籃,她穿巷過街,來到一處民宅,這宅子屬於她私人所有。

然後:她進了宅子後院:跳進一口廢棄的古井裡:從這口古井的密道回到皇宮:再易容成小安子監服,拎著籃走回冷宮。

當她把食籃掀開;現出裡頭四樣菜色時;小安子和阿靜全都睜大眼睛。

「梅姑娘又帶回好料了!」小安子呵呵笑道。

「好香哪!」阿靜也笑道;和小安子兩人一塊兒把提籃裡的菜端出來,並且準備了碗筷和盤子。

「那是當然的,我帶回來的這幾樣菜,可是天香褸的菜餚呢。」這天香樓是京城裡有名的飯館,色香味俱全,不少王公大臣經過天香也要聞香下馬,成為座上客。

「初雪回來了?」

隨著屋裡溫柔的聲音傳來;一抹嬌柔倩影也走了出來;梅初雪見洛妃從內室裡走出來;眸中一凝,目光停留在洛妃左臉不自然的粉妝上,但隨即假裝沒注意到洛妃的異狀,堆滿笑容迎上去「華兒;你瞧,我給你帶來什麼好吃的。」她走過去,笑嘻嘻拉著洛妃的手來到桌邊。

「你又出宮去玩了?」看到桌上的菜餚,洛紀便明白了。

「是呀;順道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來,坐下來吃。」梅初雪招呼著洛紀坐下,再讓小安子和阿靜把吃食分成四人份。

洛紀被打入冷宮,伺候她的也只有小安子和阿靜,沒有其它奴才;所以沒那麼多規矩。

四個人就如同一家人般,快快樂樂地吃了一頓飯食,食間,梅初雪對洛妃說著京城裡有趣的事所以說得特別生動,當然啦,她是不會把被人追殺的事講出來的,而洛妃:也是格格地嬌笑。

用膳後,兩姊妹坐在屋頂上;說著一些只有姊妹才能分享的體己話。

「難為你了,我知道,你怕我吃不好,總是幫我張囉,經常去宮外帶回各色小吃。你怕我受欺負,還暗中為我打點一切。」洛紀不由得深深一歎。

「我是你妹子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嘍。」她俏皮地擠擠眼。

洛妃愛憐地撫著她的容顏。

「可是我也知故風險很大,要是哪一天被發現了;我怕……」

「不怕;在這之前,我會安排好一切,等時機成熟了;我便帶你出宮。」

洛紀輕輕搖頭。

「我不怕在冷宮受罪,我只擔心你出事,更何況我要走不是那麼容易的,爹爹和兄長身為武將,卻因為我的事而處境困難,我若貿然離開皇宮,只怕會牽連他們,我不敢!」

梅初雪安撫她;語氣認真。「我明白的;就因為明白;才會讓你繼續待在這裡;否則我早帶你遠走高飛了;管他什麼鳥皇帝。」

見她罵皇帝,洛妃趕緊摀住她的嘴;然後緊張地四處張望。

梅初雪拿下捂在嘴上的柔荑,靠近洛妃的耳朵低聲道:「放心,這冷宮最大的好處就是「冷清」,根本沒人想靠近,就算說皇帝的壞話也沒人聽到,更何況若有人靠近,我還會不知道嗎「小心總是好的。」洛紀低聲道。

兩姊妹低笑了下,躺在屋頂上,下頭鋪了一塊軟墊,像這夜裡重總會帶著她飛上屋星光,就像她們小時候晚上不睡覺,偷偷爬到樹上一樣。

她們東南西北地聊著;聊到小時候的日子,星星無限,天空廣大,雖然幽禁在冷宮,可是依然有機會看到廣大無垠的星幕,任由一顆心思徜徉在天地之間。

小時候放情山水的無優無慮;好不快樂,讓洛華兒禁不住嚮往起來。

「初雪;你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就算沒有錦衣玉食;天天粗茶談飯;我也可以活得很快樂的。」

梅初雪轉頭望著洛華兒,見她閉上眼,睡意濃濃,說話已如夢囈般呢喃;像個孩子似地依偎自己,不由得嘴角輕揚。

春天夜涼的,她拉拉洛華兒身上的披風大氅,把她包得更溫曖些,自己是練武之人,內力可以御寒,洛兒卻是身子弱,她輕輕握著她冰涼的手,暗暗將熱力輸入她體內,不受寒。

摟著已入夢鄉的洛華兒,她輕歎著。

這個善良的女子呀,平日像個姊姊一樣堅強,一心在妹子面前表現出不怕吃苦的模樣,只有在睡著時,才會洩漏出對自己的依賴。

梅初雪清楚,洛華兒不敢在自己面前說得坦白,深怕顯露出想出宮的慾望,萬一沒成功,反而更加失望,也怕讓她這個做妹子的傷心,所以總說自己身在冷宮,已經很幸運。

她的心軟、單純與害怕,梅初雪全都明白,洛華兒怕自己為了帶她出宮而調上危總是表現得心如止水。

她也不點破,既然明白洛華兒的心思,她會用自己的辦法帶她出宮的。

輕輕抱起熟睡的洛華兒,她提步一點;自屋簷翩然落下,身輕如燕,落地無聲,穩穩將洛華兒抱入寢房中,輕放在床上,解下兩旁紗帳}當她轉身時,阿靜已在一旁守著伺候。

「你過來。」她對阿靜交代一聲;便朝前廳走去;阿靜也乖巧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來到前廳;梅初雪這才轉過身來,溫柔地望著她。「今日我出宮;是為了把那十五王爺給閹了。」

這話一出,阿靜一臉驚訝;慌得搖頭低呼出聲。「梅姑娘,這萬萬使不得!」

「休慌;那賤男人欺饒他不得;只可惜今日被中途殺出的程咬金壞了事,失敗了。」說到最後,梅初雪臉含恨遺憾。

阿靜這時跪了下來,雙目含淚的說道:「姑娘的恩德;啊靜終生不忘,啊靜只求姑娘和娘娘平平安安;啊靜願一輩子伺候兩位;萬死不辭。」

梅初雪搖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

「瞧你;什麼死不死的,沒那麼嚴重,那個賤男人,我是打定主意要閹了他的,留著他的命根子,還不知有多少女人倒霉呢,我只是告訴你一聲,要你好好過日子,反正惡人自有惡人欺,我!」敢情她還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當個惡人,說得十分堅定,這個仇她是非報不可。

梅初雪將阿靜扶起來,在阿靜還想勸她什麼之前,被她截了話。

「對了,你告訴我,今日誰來過冷宮?」

阿靜聽了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不由得對梅姑娘心生倆服。

「姑娘明察秋毫,什麼都瞞不過你,若非娘娘交代不准說;阿靜早忍不住告訴姑娘了。」

「我早猜到華兒有事瞞我,說吧。」

聽到懿貴妃三個字;梅初雪擰了下眉頭;這懿貴妃頗受皇上寵愛;她跑到這幽怨的冷宮來找華兒做什麼?

「繼續說。」她命令。

阿靜應聲是,便將今日發生的事前因後果說了一諞,原來那懿貴妃來,是來告訴洛妃;她願意幫洛妃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幾句,好讓皇上召回她,免受冷宮清苦寂寥之罪。梅初雪聽了,沉聲問:「她必然是開了什麼條件作交換,華兒不答應,她便認為華兒好歹,賞了她一巴掌是嗎?」啊靜忙點頭;佩服梅姑娘的聰慧,自己還沒說到後面,梅姑娘就猜到了。

「阿靜沒用,沒能保護好娘娘;讓娘娘受辱了。」

梅初雪揮揮手。「得了;得了,這後宮裡的心計,我見識不少,肯定是懿貴妃想利用洛妃來對付皇后。」

後宮紀子之間的勾心鬥角;梅初雪聽得多了;她常易容成太監和宮女在宮中走動;那些女人的伎倆她聽聞不少;閒來無事;也會跑到各宮紀院裡打聽所以非常瞭解。

「洛紀娘娘都已經在冷宮了;她們還要欺上來……奴婢……」

梅初雪上前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這宮裡已經夠烏煙瘴氣了,你就別哭哭啼啼的湊熱鬧,哭不能解決事情,你再想想還有沒有遺漏的細節,務必鉅細靡遺告訴我。」啊靜點點頭,娘娘受委屈她身為奴婢無法替娘娘受苦;已經很氣了,也知道在這宮裡,唯一能為娘娘作主的只有梅姑娘。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等阿靜把能想到站都說了,初雪便吩咐她回去照顧洛妃。

她來回踱步;思考了下;眸中閃過一抹光;接著便施展輕功;往懿貴紀所住的錦繡宮而去。

隔日一早,懿貴妃的錦繡宮傳來一聲凊厲的尖叫,那是宮娥的驚呼聲。

在看到自家娘娘的容貌時,她嚇得腿都軟了,而懿貴妃先是一怔,等見到銅鏡裡的自己時,也被自己一瞼可怕的紅斑嚇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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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19 11:04: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御書房裡;年輕英俊的皇帝臉色很不好看;管事太監和一干奴才們;個個垂首低眉;屏著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房中唯一老神在在的;是那個站得直挺、雙手負在身後在,始終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對皇上的怒火無動於衷的七殿下嚴煜。

在這皇朝之中;恐怕也七王爺只有不怕龍顏震怒了。

皇上咬牙切齒地瞪著嚴煜,他是在戰場上殺敵千萬,為他開疆拓土的忠臣,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到令人髮指的七弟,所有皇弟中最令他頭痛的一個,偏偏,也是他最倚重的一個。

「朕率文武百官在城門前迎接你,你居然先跑了,讓朕當著全城百姓面前丟臉;你好大的膽子,別以為立了大功,就可以在朕面前放肆!」皇上指著他大聲斥責,顯然是氣極了,這位年輕的皇帝向來是沉穩的、內斂的;今日大發脾氣;免不得朝中要掉幾顆腦袋才能撫平龍怒。

嚴煜站在那兒,駿冷的面孔沒有表情,不管皇兄指著他如何罵,或是威脅要降罪於他,其至還說要撒了他的爵位,都不置一詞,只是站在大堂上,維持一貫的冷然,彷彿皇上所罵之事,與他無關他這份淡漠,反倒讓皇上更氣,卻也更加挫敗。

「你說話呀;不准給朕裝啞巴!」

嚴煜開口了,卻是不冷不熱的話。「臣弟有錯,皇上降罪便是。」

他不說還好,說了皇上更加氣急敗壞。

「你不要以為朕不敢治嘴,身為主帥,置大軍於不顧,又藐視皇權,朕要把你關入天牢!

嚴煜拱手道:「臣遵旨。」

「你」皇上指著他:手還抖了抖,一張黑臉抽了抽,怒不可遏,恨不得當場下令把他關押起來。

御書房內外所有奴才嚇得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偏偏七王爺還是事不關己的冷模樣;即使皇上威脅要把他關入天牢,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僵滯的氣氛冷到極點,在這風暴中的人,都如拉緊拍絲絃一般,冷汗釋灣,不聞呼吸聲,只聞心跳跳。

眾人從沒見皇上如此暴怒過,當今皇上二十四歲,雖年輕,卻老成持重,少有氣的時刻,可見皇上是真的生氣了!

「來人!」

皇上一下令,門外立刻趕來兩名御前侍衛,單膝跪地。

「臣在!」

「削去七王爺的爵位大牢!」皇上大袖一甩,峻冷陰沉的臉上,是一片決絕之色。

這道命令一下,不僅御前侍衛一愣,眾奴才們也是一驚。

七王爺已經不是第一次惹皇上生氣了,皇上也忍他好幾次,如金終解決裂,皇上要給這個七弟苦頭吃了。

「還愣什麼!押下去!」皇上一掌重重打在龍案上,眾人被這聲音一驚,心都亂了。

兩名侍衛連忙應聲;來到七王爺左右,正想挾住他,但尚未碰到他一根寒毛。便被那緩緩射來厲目光震住。

就在兩名侍衛膽寒怔愣之際,七王爺開口了。

「走吧,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送本王天牢。」語罷,人已經轉身盤處走去,連向皇上告辭都免了?

這事不到一日,傳得宮裡內外皆知,七王爺違抗聖令,對皇上不敬,引得龍顏震怒奪去王爺之"位,押入天牢。

這件事;也傳到皇宮內的大使府中。

「七王爺被關入天牢?」

「是的。」

南宮凌坐在廳裡挑高了眉;眼中頗感玩味;當聽到他的貼衛居衛向他稟報這件事時;不免有些意外。

才剛立下戰功;何以皇上要將他押入大牢?」

「殿下有所不知這七王爺雖是大顯皇朝的戰神,但性子陰陽怪氣;不守朝規;時常頂撞大顯皇帝,這一回;他帶著大軍返回京城;卻當著全城百姓和百官的面;放了皇上鴿子南宮凌饒有趣味的問:「喔?此話怎說?」

居衡將聽來的事告知;南宮凌聽了卻只是深思。

「看來這回大昱皇朝的皇帝;是真的動怒了。」居衡說這話時;語氣中隱隱有著幸災樂禍。

殿下是他們雲紹國的五皇子;也是雲錦王。這一回,他和一干部下隨五皇子出使大顯皇朝;名義上,殿下是奉了皇命出使,暗地裡則是為了查探大昱朝中的權力鬥爭,找出可以利用合作的對象南宮凌搖搖頭。「依我看,未必。」

「殿下意思是?」

「別小看這大昱皇帝;他不是一個輕易自損臂膀之人,自他上位後,便雷厲風行推行各種新政,重用不少能臣,而且光看他數度忍讓七王爺,便代表他有容人大度,前面都忍了這麼久,為什麼這次不能忍?更何況;大軍返朝;主帥不在;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殿下是說……」。

暗夜,一抹身影出現在皇宮西殿。

梅初雪身著黑色勁裝。趁夜潛入皇宮造辦處,這個造辦處專放材料。

當初,洛妃不小心碰到懷孕的安嬪,導致安嬪流產,才被打入冷宮。

經過她幾個月的暗中調查,發現安嬪這人有使用藥香養顏習慣,她懷疑差安嬪那藥香被人暗中對調;長期吸才害得她腹中胎兒不保,而洛妃只是被設計成了替死鬼。

藉著月光,梅初雪沒去理會那些珍貴香料,而是仔細翻找;總算找到一本名冊,這名冊上記錄著各宮紀派人來拿香料的時間和份量。

她來到窗口;藉著月光,輕輕翻閱名冊;細細查詢。

沒多久,她目光大亮,果然找到可疑之處,半年前,皇后身邊的宮女春秀領了一包解憂香,這解憂香裡頭含有一種叫做藏紅花的香料,她記得師父說過,這藏紅花有鎮定、祛痰、解痙的作用,可用於胃病、調經的治理,若是少量,並不會有事,但若是大量吸食,便會急性中毒。

她認為;安嬪被調包的藥香,正是這種解憂香。

梅初雪心下暗罵,好一個聰明狠毒的皇后,除掉安嬪孩子的同時;也順便陷害洛紀;是怕年輕美麗的華兒迷住皇上吧?

梅初雪冷哼;知道是誰陷害洛妃就好辦了;幸虧洛妃只是被打入冷宮;倘若因此入獄;她絕對會--猛地心中一驚;有人!

梅初雪回過身沒看到任何人,但她感到未知的危險;似乎有人接近;當下立刻將名冊往懷中一收,離開造辦處;閃入暗處躲藏起來。

她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等了好半晌卻不見任何動靜;彷彿適才的心驚肉跳只是錯覺。

不對;她的感應沒錯;確實有人;只不過這人也夠狡猾;她不出來,這人也不出來。

是皇宮暗衛?

刺客?

還是賊?

她才想著,猛然驚覺一股勁風襲來;她立即躲開;並施展輕功火速奔逃,奔馳沒多久,又猛然煞住。

高大的身影立在前方二十步處;恍若山嶽般仁立不動;那是一個男人;此人像鬼棘般出現;讓她心中訝異。

暗衛?

她不動;對方也不動,但她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已罩住她;殺意甚深。

兩人對峙著,由於月影沒入雲後,彼此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不過在黑暗之中,她能瞧見對方那雙如鬼火的眸子,正森冷地叮住她,恍若獵豹。

她只停頓了一會兒,連忙轉身拔腿就逃,因為她知道,在皇宮裡若是驚動暗衛,立刻會引來大批人馬;必須抓緊時機走人。

雖然她輕功了得;但對方也不是省油的她一時間也無法擺脫;這皇宮大院的守衛和值夜輪班;她皆十分清楚;所以才能來去自如;卻不知何時多了這麼厲害的角色;真是失笑一股寒氣襲來,身後劍氣破空而來而來;她及時躲開;回身的同時射出暗器;阻止對方的迫近。

對方在急閃之際咦了一聲;顯然很驚訝,緊接著清冷威嚴的質問聲傳來。

「是你?」

梅初雪也怔住;不由得感到奇怪;聽對方那口氣好像認識自己?這不可能啊;她此刻臉上是易容的;難不成她易容的這張臉恰巧是對方認識的?但聽這聲音;怎麼直點熟悉?

這時明月從雲後探出頭來,銀光灑在兩人身上,藉著月光,她瞧見了對方的長相;雖是驚鴻一瞥;卻認出他來,不由得瞪大不可思議的眼。

是他?他不正是前幾日在城裡,當她追打十五王爺時;那個壞她好事的傢伙嗎?他怎麼會在皇宮裡?

嚴煜盯住她;在清楚瞧見那張陌生的面孔後,眸中有著幾不可察的失望;適才那一手流星鏢,讓他以為是那個醜女,可看清來人後,不免失望;不過轉瞬間又恢復了殺氣凜然。

「大膽刺客,深夜入皇宮禁地,還不束手就擒!」

悔初雪火了;上回這人壞她好事;這一回又來誤她大事;禁不住忽忽不平。

「有本事就來抓啊。」她不客氣的挑釁。

她一出聲;嚴煜再度愣住;那星眸在暗夜中閃著詭譎精芒;他沒有動;只是靜靜叮住她桀螯不馴的明眸。

然後,緩緩笑了。

「真的是你,原來你沒淹死,還用了易容術。」

梅初雪一呆,心想對方怎麼可能認出自己,但隨即一頓,心下大罵自己,她居然忘了改變聲音,都怪自己一看到是他,便怒火填膺,氣這人又來壞自己好事,才會一時忘了變聲。既然被他識破?,她也懶得再裝?,索性指著他大罵。

「喂!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非要來礙事啊!」

嚴煜眼中閃過一抹遺憾。

「你的膽子不是普通的大,連皇宮也敢闖,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夜你自投羅網,本王雖有惜才之心,卻也饒你不得。」

「大膽刺客,深夜闖入皇宮禁地,還不束手就擒!」

這一番話?讓她聽了心驚。

他自稱本王?難不成是個王爺?望著眼前這男人俊美不凡的面容,她想起近來宮中那些消息,更加狐疑了。

「……你是七王爺?」

「既知是本王,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那凝聚聲線傳來的聲音,似遠在天邊又近在耳旁,其中暗含擾人心的內力,梅初雪睛睛運功護著心脈,以防被那內力侵擾。

呵!她只是猜測,想不到還真的猜對了;這人竟是那個威名遠播的七王爺嚴煜!真想不到啊,她惹上的竟是鼎鼎大名的戰神,怪了?他不是關押在天牢嗎?難道是假的?

「閣下也不遑多讓哪;大半夜的不睡覺等著我;七郎的心意;奴家心領了。」

說完立即逃之夭夭連招呼都不打了。

別開玩笑了,既知對方是七王爺嚴煜,她當然不會笨得跟他耗,因為這人的勢力太大了,皇宮是他的地盤,她不逃才怪。

後頭緊追之人沒再出聲,但梅初雪心頭卻陡地一跳,因為感受到那傳來的冷凝殺氣,心中暗叫不好。

不等他出手;她決定先下手為強;手中暗器再出;嘴上卻叫:「看毒!」

嚴煜猛然一驚,急忙躲開她射出的紅煙;剛好一隻鳥兒飛過,遇上這紅煙卻沒事似的繼續飛,這才知道上當了,當下臉色更陰;冰冷如冬天霜雪。「哼,丫頭狡詐如狼!」

前頭傳來不服氣的輕哼。「你怎知我是丫頭,說不定我是老太婆,專占年輕俊俏郎君的便宜!」

「是不是丫頭,待我撕了你的面具再確定不遲!」說到這裡,嚴煜心下猜測,說不定那丑容也是易容的,此女狡詐,必然不會露出真容。

思及此;他目光明亮如火,心中好奇更盛;下定決心非逮到她不可,若她是醜婦就罷了,若不是的話……

他唇角微微一扯,邪氣流淌,這女人引起他極大的興趣,他非要途住她看個究竟。

黑夜中,兩身影如兔起起落;晃眼即逝;一追一跑;纏死不休。

悔初雪雖然一時半刻不會被逮住;但是也擺脫不了他;突地她聽到一聲口哨;心下一驚;那是動用暗衛的哨聲。

果不其然,沒多久四周出現好幾個跳躍的人影一個、三個、五個?

梅初雪暗叫糟,五道劍氣分別從五個方向襲來,她迅速躲過;手中絲線射出;纏住對方的劍身用力扯;劍身一偏,剛好擋住另一把向她襲來的劍鋒;而在另外三劍向她刺來之前;她猛然急言妾著往後退去,躲到那名被絲線纏住的暗衛身後,這名暗衛頓時成了擋箭牌,讓其它人不得不急急收勢,免得傷了同伴;雖是間不容髮的空檔;卻足以讓她破開他們設下的陣勢,逃之夭夭。

七王爺叫來暗衛;是要阻止她的前路;料不到此婦比他預想的更加狡捐詭詐。

「不錯;有兩把刷子;不過你現在在本王的地盤上;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他這句話,是用內力傳送過來,音聚一線;不會外傳,只會讓她聽到,高手過招,有時會以內力靂懾對方。

她冷哼;炫耀內力是吧?她也會。

「老娘不過親了你一下,幹嘛死纏爛打要人家負責,大不了人家讓你親回去就是了,好唄?」她不會內力傳音,所以直接拉開大嗓門喊回去。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別說那五名暗衛聽到了;八成連附近巡夜的御林軍也聽到了。

他嚴煜的名號天下誰不知曉,就算在各國之間也是忌憚的,他不是一個容易皿怒之H其是作為一個統軍將領,更要冷靜沉著,像這種存心激怒的話;第一次或許有用,第二次就無效了,何況他發現她不簡單;看似向天借了膽;行事魯莽,但實則是個聰穎靈活有計劃的,加上自己對她起了興趣;更不介竟她這番大膽言詞了。

「丫頭深夜闖進來,莫不是思念本王,想要為妾替本王曖床?既然如此,本王成全你。」言笑之間,居然反過來佔她口頭上的便宜。

梅初雪心下咒罵,這人已不容易被澈怒;眼看自己始終甩不開他,四周逐湔引起騷動,再加上後頭還有五名暗衛緊追不捨;恐怕敵人越來越多。

她立刻躍下地;在各大殿中逃竄,一會兒鑽進房,接著又從另一個窗口逃出,藉此躲避對方的追擊。

坐在案前閱讀書簡的南宮凌;望著遠處傳來的火花和騷動,盾頭一擰;放下書簡;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居衡!」

不一會兒,一株身影閃入屋裡。

L殿下」

「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是」。

身形一閃,,侍衛立刻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回來稟報……

「回殿下有人夜闖皇宮」

南宮凌饒有興致的挑了下眉。「有趣,竟有人膽子大到夜闖皇宮,可是剌客?」。

「未知小的再去探,」。「不必了,。這不關咱們的事,。下去吧。」。「是」。侍衛退出門外,南宮凌走回內堂,正想再看一會兒書簡,冷不防地,一把冰涼的劍抵住他的題子。

南宮凌先是一怔,繼而沉聲道:「誰?」。

「你別管我是誰,只要你配合;不會傷你。」。你該不會是那個驚動御林軍的賊人「少囉嗦你答不答應?」。明明對方叫他不要動他偏偏轉過身來,他倒要看看,這大膽夜闖皇宮的女賊是何模樣沒想到當瞧見過方臉,他呆住:「是你?」

一梅初雪再度一怔怎麼怎麼又是這詞,又出現一個認識她的?

她不知道;她現在易容的面孔;跟上回在湖邊上岸後;用的是一樣的;這正是南宮凌認出她的原因;但她卻不認得對方。

「咦?你有點眼熟。」她叮住他;忽然覺得有些似首相識。

南宮凌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只是眼熟?你不記得我了?」一梅初雪打量下他像是見鬼魅似「咦?你是湖邊那傢伙?」

湖邊那傢伙?

生平第一次;南宮凌被人這樣隨便叫著,要知道,他可是目睹過她更衣的男人,一般姑娘家若是經歷此事,怕是永生都不會忘記對方;她卻只覺得他有些眼熟?而且這個女子再度出人意表;夜闖皇宮!。

梅初雪。倒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這傢伙。對 - 他左看右看埋怨地說道:「你穿成這樣:我差點認不出來了呢。」

眼前的男人,一改上回的束衣束褲,現在一襲月牙白色衣袍,頭髮也用玉冠束著,整個人華貴不少,判若兩人。

南宮凌有些哭笑不得,這天下間,居然有姑娘看了他一眼,會認不出他?他那日是微服出巡,服飾雖不同,這張臉沒變哪,她居然差點忘了他。他不但不氣,反倒對她起了好奇心。

「姑娘深夜來此,難道後悔?想要在下負責?」

人家明明是黑色夜行衣,看便知是那皇宮侍衛追捕的人卻大趣她說她是為了貞操找上他「少臭美我只是來逛逛誰知道那些人小題大做,也真掃興。」他的問話不正經,她的回答也很隨便。

「逛?」他對她的用詞感到不可思議,語氣中透著好笑。

「姑娘,一這是殺頭大罪。」

「哼,那群小氣鬼,我懶得跟他們計較。」她哼道,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捺著再好好打眼前這傢伙,忽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既然你不小心看了我的身子我也不要你負責,不如幫我甩開那些人,就算功過相抵,如何?」南宮凌越來越覺得這姑娘有趣極即使以使者的身份造訪,本就是過客,這大昱皇宮就算出了賊或是刺客,也不關他的事,遂點頭道:「好啊。」悔初雪一愣,料不到他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不禁一臉狐疑。

怎麼,不"信?」梅初雪嘿嘿笑道:「你笑得這麼賊,我哪敢信聽她這麼說;南宮凌笑得更歡快了。

「姑娘真有趣,不知高姓大名?」

「你有聽過半夜當賊的,還會向人自報姓名的嗎?」

南宮凌發現自己很有興致與她高來高去;不但不介意她把短劍放在自己頸子上;反倒把俊臉更加靠近她「在下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救姑娘;也算有著過命交情,知道一下姑娘的芳名,也不為過吧?」

梅初雪正想回他一句;忽聽得外頭傳來騷動聲;心中驚;看來御林軍的人正往這裡搜查;她往外瞄了一眼;又看回南宮凌;卻瞧見他眼中泰然自若的笑意,一點也沒有被挾持的恐懼。

「你不怕我殺了你?」她故意沉下臉威脅他。

南宮凌卻反問她。「你捨得?」

梅初雪哼道:「我是不想濫殺無辜啦,不過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只好對不起你了。」

南宮凌又是一怔,望著她不猶豫又說得坦白的容顏絲毫不受他的美男計影響。

她的語氣沒有狠戾;卻十分坦白;可以說;她是在告訴他一件事實。

「你可知,我是誰?」

她隨口問了句。「誰?」

「我乃雲紹國的雲錦王。」

梅初雪先是一怔;她在宮中打探,自然從那些宮女口中得知雲錦王的事,不過一直沒興趣去看那雲錦王生得是何模樣,這會兒卻沒想到,原來今日誤打誤撞,隨手抓了個人質,便是那個令許多人朝思暮想的雲錦王,她得意的點點頭。「那更好,這麼有力的人質,更能保我萬一。」

南宮凌盯著她平靜無波的眼眸;意味深長的笑了。

「有趣。」他說。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近,事不宜遲,梅初雪決定另找躲藏之地。

「不跟你囉嗦了,我走。」她突然收回短劍。

南宮凌卻一臉錯愕;忙跟在她身後。

「你就這樣走了?」。

她不是要挾持他嗎?怎麼突然變了?

「當然要走;難道還留下來喝茶嗎?」

梅初雪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後頭走;事實上,從跟這男人的對話中;她已經知道這人不會出賣她了;而她也不會真的傷了他,這樣只會把事情越鬧越大;她才沒那麼衝動呢。

「我可以幫你。」。

梅初雪頓住,轉過頭瞪向他。

「只要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含笑道……

她瞇細眼,直接拒絕。「我不會告訴你我的名字。」

她往前走;他則繼續跟在她身後說服她。

「傻姑娘,你幹嘛不編一個名字騙我?」居然如此直白拒絕他。

「反正你也不會上當;我何必浪費時間。」不理他;繼續往內堂走;打算從內堂的窗戶逃走。

南宮凌聽了卻很高興,因為她說得對,倘若她編個名字出來,他一定會故意刁難她說她騙自己,絕不上當,沒想到她猜到了,他對她真是越來越感興趣。用一個名字換你一命,對你而言並無損失。」

「不好意思;我這人天生有個毛病;就是不喜歡讓人知道我的名字。」

見她開窗要走;南宮凌不捨了;她現在出去,肯定會被抓到;被抓到必是「你現在走;等於送死。」大掌堅定地抓住她的手臂;不是因為他心軟;而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感到有趣的女子;就這樣去送死。

當他抓住她的手臂……他不由得一驚。

眼前的這張臉變了!明明先前還是那張他看過的臉;怎麼這一會兒卻變成另一張陌生的臉?

在他驚訝的同時,梅初雪的手臂一扭,輕巧地溜走,人也如鬼魅般轉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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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宮凌挨著窗邊舉目望去;卻早已不見人影;他怔怔望著窗外;被適才那張面容震撼著;腦裡不由得浮出四個字--「千面觀音?」

南宮凌一雙劍眉微擰。幼時練武,他曾聽師父說過,江湖上有一奇女子無人知她的真實姓名,也無人知曉她生得是何模樣,因為她的易容術乃天下一絕;能在瞬間改變自己的容顏,修整面容的易容術不同,所以便得了「千面觀音」的封號。

關於她的事跡繪聲繪影,據說只有一人見過她的真容;說她美艷不可方物。

這女子難道就是千面觀音?

不,不可能,那日在湖畔,他無意中窺見她的身子,很確定那是一名妙齡少女,不可能是二十年前享譽江湖的千面觀音。

在他沉思時,一名屬下上前稟報「殿外頭來了好多皇宮侍衛:說是有刺客闖入,要進來搜查,居衡大人說一定要得到殿下許可,不准他們擅自進入,正和他們爭執。」

南宮凌點頭;立刻朝外頭走去,尚未跨出殿外;便聽到外頭傳來的爭執聲。

「咱們遠來是客;我家主子是什麼人,豈容你們如此放肆!」說話者是居衡「居衡,不得無禮。」

居衡和那帶頭的待衛正吵得不可開交時,一聽到雲錦王的命令,雙方都安靜下來。

皇宮侍衛將四周團團包圍下侍衛手中的火。把照得大亮,南宮凌一身月牙白袍,閒適地走出,火光將他眉目俊朗的面貌照得明晃晃他雖臉上含笑身上卻散發著威嚴氣勢。,他看了四週一眼,對帶頭的侍衛笑道:「好熱鬧,不知發生什麼事了?」。

侍衛拱手道:「殿下,咱們夜巡的侍衛發現夜闖皇宮的女賊,她剛才往這裡逃來,我們懷疑她就藏在附近,請讓我們搜屋。」

南宮凌正要開口,卻冷不防瞄到領頭侍衛身後的人,瞬間怔住。

那張臉,他剛剛才看過,原以為她逃了,不料她根本哪兒都沒去,就待在領頭侍衛旁。

南宮凌直盯著看的,正是梅初雪在走前換上的臉,一那是一張男人的瞼,因為太錯愕,以致他一時忘了回答人家,直到對方又喚了他一聲。

「殿下」

南宮凌很快回過神來,心下雖詫異,也只是一抹驚訝閃過,很快恢復鎮定。一「喔?竟有這種事,居衡,皇宮出了刺客,這件事非同小可,有什麼靈要幫一務必盡力配合」居衡聽了雲錦王的命令,便不再阻擋,手朝對方一擺。

「請。」

「那就得罪了。」領頭侍衛拱手,回頭對他身邊的副官命令。

「你的人守在四周,免得讓人跑了。」

領頭造衛藍人分批去搜,副官的人則呆在這監守免得讓賊人跑了,這時的南宮凌,忍不住又朝那位副官看去。

不一會兒,這副官也發現他的目光,禁不住狐疑地望向他,再奇怪地看看自己,捺著又迎上他的目光「敢問殿下有何交代?」南宮凌一雙眼直叮著他,看著看著,不禁莞爾一笑。

「這位兄台尊姓大名?」

副官有些受寵若驚」啟稟殿下,小的李小「小的不敢。」

南宮凌依然叮住他,臉若有所思,明暗不定。

聲音完美,動作完美,臉上面容更看不出破綻;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此人是不是那女子扮的……

李三武不知雲錦王炯亮的眼神盯得混身不對勁;心下冒汗。

此時,一抹身影立於不訴處的飛簷瓦如刀進且光叮著雲錦王所住的大使府。

一名暗衛悄然來到嚴煜身後,單膝跪地低聲道:「殿下,全都報過了,沒找到。」

嚴煜眸中冷芒閃爍,他散發出的威嚴,令暗衛背脊一寒,接著又有其它暗衛紛紛來報;他們帶回的答案,皆是遍尋不著。

「區區一名女子;居然躲得連你們都找不到;難不成長了翅膀飛了?」

五名暗衛低著頭,心驚膽顫,無人敢出聲,卻在此時,皇宮大殿另一頭傳來一聲別哨。

這哨聲一響;嚴煜和五名暗衛皆是臉色一變,因為;那是發現刺客的警哨。

轉瞬間;嚴煜的身影已飄飛出一遠處,快速朝發現刺客的方向趕去。

這一晚;皇宮的夜十分不安寧王,先有賊擅擅闖,後有刺客行刺皇上;而這一回,是真刺客。

隔日早朝,皇宮裡人人緊閉著嘴;只敢做事,不敢多說話,就連後宮也瀰漫著緊繃的氣氛,人人都知道,皇上很不高興。

原來;這是皇上和七王爺商量好的場局;要引出謀逆者。

咋夜有人行刺皇上;雖然逮住了,此事仍震驚朝野。

皇上在朝堂上召集了元老重臣,眾人才知,皇上早就自大內密探得到消息,布了局,等著刺客上門,而此間抓住刺客的大功臣,竟是那位被關進天牢的七王爺。

自皇上登基後,三年來證策,惹得一些貴族外藩不高興;為了保有利益,他們對皇上已有殺心皇上深知,自己能夠穩坐江山,七弟 - 的忠是主要原因之七王爺的黑狼軍令人膽寒,震於他的兵力,那些藩王不敢公然反對他這仝皇帝,但若是兩人反目成仇的話,那就不同了為了引出刺客,皇上和七王爺設了一場局;故意製造齟齬;在皇上將七王爺削去爵位;押然蠢蠢欲動了。

他在朝中當場下旨恢復七王爺的爵位,命他將刺客餘黨查出,務必一網打盡,在退朝後,皇上又留下幾名大臣到御書房議事。

一這這被括捉的刺客,共有十三名,其中五名是後來抓到的;原來她們是臥底,一直潛伏在皇宮裡傳遞消息,此刻全被關押在天牢裡。

這些女臥底都被上了繚銬,披頭散髮,個個瞼色憔悴。

「王爺,小的查問過了,被供出的五人全在此。」入口傳來獄卒的亶報聲,不一會兒,隨著步聲,威武修長的身形出現在大車前。

五名女犯人一雙雙眼睛盯著七王爺。

傳言七王爺是大導皇朝最俊美的男子,他多年來馳騁沙場甚少回京,要見他一面難如登天;就算回了京,也難近他身,如今有機會近看他;他的俊美;一如在沙場上展現的殺氣,奪人心魂,惹幾名女臥底不禁心跳加?,暇被迷濛。

獄卒說道:「你們聽好了,其它被抓的同伴都在受刑受苦,王爺憐你們是女人,所以命咱們手下留情,沒給你們苦頭吃,只要你們好好回王爺的話,說不定王爺會開恩,饒你們不死。」五名女子互看一眼,有的眼中疑惑」不明白王爺打什麼主意?,,有的心中暗喜,或許有一線生機,。

嚴煜走上前,精銳的目光在每一個女子臉上仔細看過,有的其至被他的大掌撫過,光是被他的目光掃過,眾女臉上便已微微發熱,沒想到他居然摸上她們的臉……

不過他摸的方式很奇怪;彷彿想撕下一層皮似的。

在確定這些人設有易容後,嚴煜不死心,沉聲間道:「昨夜潛入造辦處的是誰」此話一出,眾女子又是一陣疑惑,紛紛互看,但等了一會兒,都沒有人出聲。

嚴煜見她們沒人應聲,又道:「倘若你們沒人承認,就全部凌遲處死。」

死並不可怕。可是被人一刀一刀割去身上的肉,最後剖腹斷首,才是最可怕的死法,連男人都熬不住,何況女人。眾女子已有懼色,但依然沉默,無人出聲。

嚴煜神色冷璜丟了句:「行刑。」他轉身便走。就在這時,一人急急出聲。

「等等!」

嚴煜停住腓步,轉過身來,盯住那個出聲的女子,聽得她顫聲承認。「我便是那闖入的人。」嚴煜一雙冷眼打量大步走上前,大掌托起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他瞇起眼細細打量她的面孔,鼻息很近,目光似灼人的被他一盯雖強自鎮定,卻也不住心跳加速。在應見她眼Ml迷離和羞意時,嚴煜臉上閃過一抹冷笑。「你不是。」

手一甩,女子重重摔到地上,捺著?轉身離開,丟下一句命令。「用拷刑,直到問出有用的線索為止。」他大步離開牢房,將女人們的哭叫聲拋於身後。

那女人不在這裡,他知道。

雖然不知她的名字;也不知她生得是何模樣;但他非常篤定,這些女子當中;沒有她。

那女子比他料想的更加狡猾;既然她會易容;那麼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她。

只不過:她去造辦處做什麼嚴煜其實很高興她不在這些女子中;如果她就這麼被抓了;定了叛變的罪名;他會很失望的。

至於為何會失望,他沒有深思,或許,是因為他難得對一個女人起了興趣吧,所以不希望這麼輕易死去,也或許是因為他覺得她不應該這麼容易被抓到,畢竟,他欣賞她的狡猾和膽識。他回到王爺府;桌上擺著一份名冊,咋晚他追捕她;人沒追到她身上掉下這東西,他把名冊帶回;雖已翻閱過,但又看了一遍。

這份名冊上頭,記載著哪一宮的妃子;在何月何日拿了什麼香、做什麼用途。

那女人潛入造辦處,什麼都沒拿,就只偷走這本名冊,著實讓他感到奇怪,他以為她是刺客,可現在,卻證明她和那些刺客沒有關係。

這名冊翻來翻去;都看不出所以然,他坐在案前沉思,似是想到什麼;立刻命人磨墨,拿起狼毫筆,開始在宣紙上作畫。

「唉喲……」

一名婢女在長廊上走著走著;突然攛著肚子呻吟一聲臉色十分難看。

無巧不巧;剛好另一名婢女經過;見她一臉痛苦;忙上前詢問。

「翠玉姊姊?你怎麼了?」

如意好心的說:「那你快去吧。」

翠玉卻趕忙搖搖頭。「可是今日是我當值呀。」

「妹妹平日受姊姊照顧;就由妹妹暫代姊姊一個時辰吧。」

「真的?」

「當然是真的;姊姊快去吧,我瞧你難費著呢。」

翠玉心喜;面露感澈的看著她。「那我去了,你、你先幫我頂著吧。」

「知道了。」

看著翠玉急急往茅房奔去後;這名叫如意的婢女一雙眼古靈精怪地轉了轉,閃著得逞的狡意;事實上;她不是如意;而是易容成如意的梅初雪。

她只是在翠玉的茶裡放了巴豆而已下的業;足以讓她拉上半個時辰;再休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足夠她在這座七王爺府裡到處晃晃外加喝一杯熱茶了。

到處閒晃,有人竟的動作學得維妙維肖;一路上通行無阻,直接進入王爺的書房;因為如意和翠玉,是負責在七王爺書房裡伺候的。

一進屋,便見到一幅駿馬圖,上頭描繪的駿馬群氣勢壯闊,反正四下無人,她便大搖大擺地欣賞著,接著發現牆上畫的是馬,架上擺放的玉雕也是馬,她一下摸摸這個馬,又碰碰那個馬,她欣賞的同時;發現牆上作畫的落款竟是一個「煜」字。

原來這幅畫是那家也面的」--瞧這驗馬栩栩如生,她不禁思付,這個粗人還有點才氣嘛,而且是個馬癡呢。

她來到桌案前;將名冊收進衣襟裡;正要離開;發現案上還有卷畫,好奇之下;她伸手將畫卷打開。

她左看右看,忽而眼睛亮,桌案上擺的,不正是那本名冊嗎?她本是碰碰運氣,以為八成要花點精神才能找得到,沒想到連找都不用找。當下,她不由得一呆,這兩幅畫作不是馬,而是兩名女子,這女子是她;卻也不是她;因為一幅是她扮成醜婦的臉,另一幅則是她潛入造辦處時易容的臉。

她睜大眼,不由自主哈了一聲,一臉新鮮地欣賞這兩幅畫,明明兩次都在打鬥中;其中一張臉還是在晚上被他瞧見的;他竟可以描摹得如此傳神。

不得不說,這七王爺的眼力真好,看著看著;她覺得其是有趣;行走江湖多年;易容面孔不知幾許,還是第一次把她的臉畫下,害她也興起作畫的興致,忍不住手癢,頑皮心起,趕緊蘸了墨,盡情揮灑。

約花了一住香的時間;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正想放下筆,又突然想到什麼,頓了下。

對了,還要落款師父說過;易容術第一法則,便是不可讓人知道自己的真是水靈靈的眼珠子轉了轉,這樣好了,那就畫個鬼臉充當落款吧。

宣成後應動,非常滿竟自己的畫作,將所有東西恢復原狀後,再把吹乾的畫捲起來,上頭放著一本假名冊,大功告成,她偷偷一笑,在跨出書房模仿如意的舉止,裝模作樣地走出書房,她一抬眼,便僵了僵;因為前頭走來一人,正是嚴煜。

她眉頭一蹙,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出門了嗎?

沒有時間多想,梅初雪收斂且如平常的往前走,因為她知道這人跟力了得,任何可疑的行為都會引起他的注意,她不能刻意逃開,而是要鎮定自然的往前走。嚴煜一身黑袍,上頭鑲著紫色繡線;襯得他威風凜凜;除了他,後頭還跟了兩位朝廷命官。

她快速看了一眼後,到一旁,像其它僕人一樣,表現得畢恭畢敬、畏懼有加。

待七王爺從她面前走過,她才緩緩抬起頭,瞟了他的背影一眼,偷偷吐舌,暗叫好險,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嚴煜往前走了幾步,忽地停下,跟在他後頭的兩位大人,也同時停住,不解的望著王爺。

嚴煜突然轉過身來望向後方,兩位大人也順著王爺的目光朝後方看去,可是那裡除了兩排奴婢恭敬地福著身子不曉得王爺在看什麼?

嚴煜微微皺眉,目光掃了掃兩旁的奴婢。

適才,他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出是什麼疑之處。

僅是一個停留,他便又轉身朝書房走去他進屋子,翠玉也急忙進房她一進房,便著手為王爺和兩位官員焚香煮茶。

「王爺找我們來,有何吩咐?」其中一位大人恭敬地請示。

嚴煜來到案桌前,將一卷畫紙拿起,遞給他們。

「傳令下去:皇城之內:若有發現這兩個長相的:一律抓來。」兩位大人接過畫這一看不禁呆住,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疑惑,接著又看了對方手上的畫卷,又是一呆。

他們面面相覷,似宜雄直之隱是礙於王爺的威嚴,一時不知如何啟齒。

嚴煜見他們臉上有異色,劍眉擰起。

「怎麼」

「殿……殿下……這畫……」

見對方吞吞吐吐,」他的臉更陰選工。

「有話快說!」

兩位大人一驚,連忙開口。

「是、是……殿下真的……要我們找這兩種長相的動物?」當他們把畫像轉過來時,這回輪到嚴煌錯愕了。

那兩幅畫上,一張畫的是烏龜一張則是一豬,畫工粗糙是隨興所至,沒有任何章法,不過是塗鴉罷了。

任嚴煜再沉凝冷靜,此刻也忍不住臉皮抽了抽,接著想到什麼直起桌案上的名冊--打開,裡頭儘是空白,果然被人調包了。

他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兩名大人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去了。

嚴煜卻沒有理會他們,他身形一閃,人已衝到外頭,舉目四望,哪裡還有剛才那個婢女的影子。

是她。

他很肯定,剛才他聞到極談的翠香味,可惜太輕忽,然察覺到什麼,卻沒有及時查探,因為萬萬沒想到她膽子競大到敢單槍匹馬潛入他的府郎。對於七王爺的異狀,眾人見了,不禁面面相覷,卻沒人敢多問一句。

嚴煜忽然大笑。

這笑讓眾人又是一愕,適才明明面色陰沉得想殺,現在卻笑得歡快笑容透著一股邪氣,直讓週遭的人泛起寨意,七王爺的陰晴不定是出了名的,他這詭異的笑」不知要讓多少人冷汗直冒,一夜無眠了。

原本;他畫了兩幅畫;是要讓人在京城布上眼線;只要相似的人出現就逮捕;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既然被她看到這兩幅畫;就不可能再用同樣的面貌出現……

這女人必有其它面具;作畫尋人這一招是無用了;此人能在皇宮中來去自如;就連他的府也敢闖;通常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肯定藏在皇宮裡;而且必是有人掩護她。他回到書房;沒有嚴煜當然要笑了,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他了,看來不用派人在京城搜尋,因為這女人就藏在皇宮裡理會兩名大人的錯愕和驚疑,將他們手中的畫拿回來細看;盯著下頭的落款,畫的是一張鬼臉。

他微微瞇起銳利的狼眸。

「來人!」不一會兒;貼衛魏長封上前。「王爺。」 「送兩位大人。」

「遵命。兩位大人,請。」魏長封朝兩位大人義揖>示意他們離開,兩位大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哪裡敢再耽擱,趕忙恭敬地向七王爺告辭離開。

待兩位大人走後,嚴煜銳利的目光叮住翠玉,翠玉一見到主子眼中的銳芒;立刻嚇得往地上一跪;全身發抖。

要知道,七王爺統領黑狼軍,那嗜血蝕骨的殺戮之氣、靂魂之威,就連敵人都畏懼,更何況是她一個弱女子,當然受不了,此刻已嚇得臉色青白,只差沒暈了過去。

嚴煜當然不會讓她暈了;他還要質問她一些事;翠玉被嚇得魂不附體;什麼都招了;包括自己如何瀉肚子、如何請如意代她當值。

嚴煜聽完,己確定如意必是那那女子假扮的,此刻真的如意來也沒用「來人!」

另一名貼衛魏長毅立見他是魏長封的弟弟,這兩位兄弟皆是嚴煜死忠的貼身侍衛。

「把她趕出去,本王不需要無用之人!」 「屬下遵命!」魏長毅轉身,朝翠玉走來。翠玉面色如土」經在魏長毅把翠玉拖出去後,送走兩位大人的魏長封返回,向嚴煜稟報。

「殿下,宮裡來了人,送來一張請帖,說是皇后給的。」這麼問一是要請示王爺如何拒絕,因為他們知道,殿下是不參加宴會的,尤其是女人宴會。

嚴煜正要回拒,突然心思一轉,他沒有拒絕,而是去見皇后派來公公,原本皇后六日後,將舉辦一場春宴,希望七王爺賞光。

是的這樣宴會,嚴煜沒興趣,往往不會是這一次,他給了一個意外的答案。

「告知皇后,本王會到。」一旁的太監,深怕自己聽錯了,張嘴了半天其實他們本來預料七王爺是不會出席宴會,這很正當送帖子不過是禮數,皇后也從不指望七王爺會參加,可是這一回,所有人都錯了。

崔公公畢竟是經驗老道的人,即使心中震驚,也能做到面上不顯。「皇后娘娘若聽到殿下賞光,必然欣喜萬分奴才這就將好消息回稟皇后娘娘」

崔公公告退,出了王爺府,心想七王爺要出席宴會的說處會震驚諸位娘娘和貴女們,而自己也會因為帶回這個好消息而重重有賞。公公笑逐顏開,大聲催促幾個奴才。

「走快點,咱們得把這好消息快快回報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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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消息傳回宮裡;果然震驚三宮六院;也令各大臣的貴女、公主們失眠了。

除了國宴,七王爺非必要是絕不參加的;更別說像這種賞花吟詩、展現才華的春宴,加上他長年在外,其少回宮,眾女要見到他;幾乎不可能。

這下好了,一聽七王爺要出席春宴,眾女想盡辦法也要求得一個席次。

況且,這一回春宴和往年不同;還會宴請各國使節,其中最令人矚目的貴客,便是雲紹國的雲錦王。

光是這兩位;就足令眾人期盼為這次的春宴增添更多驚喜。

皇后更是高興;自從懿貴妃蒙皇上寵愛;與她在後宮互別苗頭後;兩人的暗中較勁已逐漸浮上檯面。

去年的春宴由懿貴紀負責籌辦得有聲有色;其得皇上讚譽,令皇后生了許久悶氣;表面上卻要裝得若無其事。

今年皇上交由她負責;皇后早想表現一番;沒想到天助她也,居然可以請到七王爺及雲錦王兩大當世美男子;不但大大助長她面子;令皇上對她更加關注,也能挫挫懿貴妃囂張的氣焰。「為了春宴,皇后已經費了不少苦心,如今七王爺和雲錦王都會來,皇后娘娘可歡天喜地了。」

「是呀;這下子氣死懿貴妃了。」

「懿貴妃這陣子真是走雹運;前陣子臉上長紅斑;不敢見人,最近才治好……」

「可不是,聽說懿貴紀一聽到皇后竟能請動七王爺,氣得砸爛屋裡的東西,這回皇后娘娘總算吐了口怨氣。」

宮女、太監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八卦著,雖說宮中切記要慎言,但儂然堵不住悠悠之口,而其中就有扮成小安子的梅初雪,她在旁聽著一班奴才說著皇后要辦春宴的細節。

若要打聽消息,找太監和宮女就對了。若要打聽消息;找太監和宮女就對了。

目前宮中最為人律律樂道的,就是即將在半個月後舉辦的春宴,每年四月中旬,百花盛開時,宮妃和貴女、公主們會在宴中獻藝一展長才,家有嬌女初長成,皆能趁此機會亮相,各顯神通,梅初雪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趁這春宴,讓皇上想起洛紀的好。

說到才藝嘛,阿靜曾告訴她;當年華兒人宮;從秀女升到紀嬪的位置,就是因為琴藝出眾,備受皇上關注;可惜沒多久就被皇后陷害,打人冷宮。

要向皇后報仇;機會多得是;她不急;正好反過來利用這次的機會;實現第一步計劃,這小道消息打聽得差不多了;她決定要走了;在離開之前;把一些小禮物塞進這些人手裡。

「這些是孝敬姑姑和公公們的。」她笑嘻嘻說道,將玲貴脂粉送給宮女,再把價值不菲的古玩送給小太監們,她知道只要運得他們開心,對她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安子;你哪來這麼多小玩竟兒啊?」

「實不相瞞,這些是洛紀娘娘要給各位的。各位姑姑,這宮裡娘娘的胭脂是最好的,裡頭都有不傳秘方,是娘娘的一片心意。」

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她用賭蠃的錢財買來的;經手的錢財只要運用得當;便可以翻倍。

她先從太監、宮女手中蠃得玉石珍寶這些人混得如魚得水,都能從主子那裡得到珍寶她便這些賭蠃的戰利品,賣到黑市翻了好幾倍價錢,再將錢財拿去購買京城裡珍貴的物品,刺繡、胭脂,以及庶民的有趣小玩竟兒。

平日這些太監、宮女,要出宮並不容易,她拿這些民間得來的物品收買輸錢給她的太監、宮女,不但不會讓他們因輸錢而對她心生怨恨,反而因為從她這裡得到不少好東西而產生好感。

她便是利用這樣的轉手,讓獲利翻倍,再花錢買人心。

告別那些太監、宮女,她轉身離開,接著悄悄跟在一名叫阿麗的宮女身後人注意時,迷暈阿麗,扛起她進了一間房過了一會兒,扮成阿麗的梅初雪從房裡走出來。

她走得太匆忙,在經過轉角時,不小心撞到來人。「小心。

悅耳富磁性的嗓音從上頭傳來,脖間也被人及時摟住,梅初雪抬起臉,迎上一張俊美儒雅的面孔。

梅初雪望了對方一眼,冷靜地站穩身子,不著痕跡地離開他的懷抱,在兩步之外,恭敬地福了福。

「謝殿下」」福過身後,便要越過去,繼續往前走。

對她來只是插曲,很快便拋於腦後她穿過迴廊,又過了一道拱門,趁著打算進入一間房裡時,身後傳來一句威嚴的命令「站住」

梅初雪心一驚,很快冷靜下來,轉過身,見嚴煜的面容,心下叫糟,什麼人不遇,偏偏遇上煞星「奴婢叩見七王爺」她擺出戰戰赫赫,誠恐表情沉厚的聲音傳來。

「你是哪裡的宮女?」 「你在這裡鬼鬼祟崇做什麼?」 「奴婢不敢。」

一雙黑靴步步靠近;不由得懊惱,明明四下無人;怎麼這個煞星會突然冒出來?她應該沒有露出馬腳吧?

嚴煜盯著她;沉聲道:「起來。」

梅初雪緩緩站起,在他威嚴的目光下,始終低著臉,小心翼翼,一如其它奴才。

她可以感覺;那雙如電的厲目在自己臉上灼灼盯著;目光凌厲;像要將她的臉看出一個洞似的。

這七王爺果然不好對付,竟被他懷疑了。

當他的手朝她臉上伸來時;她心頭驚;知道這是要檢查她是否易容。

在這緊該不該出手阻止,只有眨眼的時間可以考慮,不過在她尚未決定之前,已被人從身後摟住,這一收緊,她落到結實有力的懷抱中,耳邊傳來如風似雲的輕笑聲。

「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你找好久。」磁沉好聽的聲音;撩撥她的發梅初雪抬起臉,側轉過頭;在見到那張風流倜儻的笑臉,心下諒異。

抱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雲錦王南宮凌。

南宮凌正對她笑得溫柔;她只看一眼;便垂下目光;心想難不成自己扮的宮女和他有一腿?

她沒有掙扎;因為南宮凌的出現,正好擋下被嚴煜識破的危險;心思電轉間,她決定靜觀其變。

南宮凌看向嚴煜;笑問:「我的宮女沒沖擋到七王爺吧?」嚴煜沉肅的面孔看不出喜怒哀樂;打量梅初雪一眼後;轉而看向南宮凌。

「玉儀宮的宮女何時成了雲錦王的?」

「實不相瞞,我很喜歡她;是我叫她來這兒等我的。」話說得很直白;他對這宮女有意思。

她扮的宮女還真的跟雲錦王有一腿呢。

梅初雪心想著其實這也不用訝異;她在宮中混久了,易容後到處探聽消息,都知道哪個宮女跟哪個侍衛交好哪個宮女又和哪位公公對食這次居然讓她碰著雲錦王和宮女的私情。

既是誤打正著;梅初雪也樂得待在雲錦王懷裡;隔山觀虎鬥。

她始終把頭低著,看似嬌羞;實際上是不讓這兩個男人瞧見她古靈精怪的表情。

嚴煜見南宮凌把這宮女摟得如此緊;對她的疑心雖然稍減,但不能完全去除他的疑心。

「看不出雲錦王對這宮女另眼相看;美麗的公主、郡主其多;權貴千金對雲錦王有意的也不少;想不到雲錦王會看上她。」

也難怪嚴煜會懷疑;連梅初雪都要懷疑了;因為她挑上的易容對像;都是長相不出挑的宮女,這樣才不會引起注意。所以她實在想不出,這宮女哪來的本事魅惑雲錦王;莫非雲錦王喜好獨特南宮凌搖搖頭。「非也,七王爺有所不知,有些女人外表中看,內裡不見得迷人,有些女人雖然看似平庸,可是裡頭大有乾坤,這種事,只有嘗過滋味的人,才能明白個中玄機。」

意思就是她擅長伺候男人的狐媚之道。

梅初雪暗想,看不出來吶,原來這個雲錦王不是不好色,而是迷上女人的床上功夫,關於男女之事,師父早就教過她,她也去過青樓長見識,自然不會大驚小怪。

嚴煜冷凝地叮著他們;銳利打量後;便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打擾雲錦王的興致了。」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雲,舉止中透著爽利,沉穩中有著霸氣。

目送七王爺離去;梅初雪心下偷笑時候,擋都擋不住,不過依然環在腰間的手臂提酲她,還有一個麻煩要解決。

她轉過頭,剛好對上兩宮凌的笑臉,她也微笑以對。

「殿下;先放開奴婢可好?」

「不好。」

她先是一怔,隨即笑得更加嫵媚,不因為他的拒絕而慌亂,反倒依很著他;對他眉目傳情;卻又悄悄伸出另一隻手,運力於掌,企圖打暈這個色鬼皇子。

不料才要出手;反倒被扣住手腕。

她心下一驚;抬眼對上南宮凌瞭然的目光。

南宮凌搖搖頭;帶笑的語氣中有著輕責。「這樣不好吧;我才剛救了姑娘,姑娘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呢?」

梅初雪再度一怔,她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盯著南宮凌:如星的眼底,藏了抹戲謔。

發現腰間的手掌扣住她的脈門,被他抓住的手腕也被扣注男人早看穿她的伎親密止她脫逃「殿下;您別這樣。」她故作羞亂的請求。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她頓住,收起羞澀,取代的是一臉驚奇。

「你怎麼看出來的?」她的易容術明明很完美!

「你的易容術的確高明,只可惜你忽略一點,適才在前頭,當我扶你一把時,你眼中絲毫沒有羞澀之竟,到目前為止,本王從沒見過,年輕姑娘在碰著本王后,還能如此鎮定的。」

梅初雪恍然大悟,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受教了,下次改進。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任梅初雪再冰雪聰明,也不曉得師父之所以早早教她男女之事,是因為她深深明白,不論一個人如何權傾朝野、武功高深,都逃不過一個「情」字,所以才希望她不會輕易受到誘惑師父的訓練達到效裡置雖是處子;一雙明亮駑黠的眼卻已閱男人無數;這天下間的美男子也看了不少。

那些人或許少有嚴煜的俊偉不凡,也不如南宮凌絕倫出色,不過還是起了作用,至少梅初雪見到這兩個男人時,衝擊不會那麼大,頂多覺得他們比一般男子好看些,但不會因此意亂情迷。殊不知;正是這份沉穩;讓她再怎麼故作嬌羞;眼底仍無波無緒,起不了鏈清,這是優點,卻也是讓她露出馬w的缺點。

南宮凌失笑搖頭。「現在是你落在我手中;憑什麼要我放過你?」

她不慌不忙反問他。「你有什麼條件?」 「很簡單,一是告訴我你的真名;二是讓我看你的真面目。」

她大皺眉頭。「可不可以有第三個選擇?」

「你只能二選一。」梅初雪面有難色;咬著唇瓣,看似猶豫,過了一會兒後,不安的開口。

「若我說了名字,你又不信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判斷真假。」

她瞪大眼,一臉狐疑。「真的假的?

梅初雪見他說得有把搪,半信半疑,決定試試他,一連說了十幾個名字,卻見始終微笑搖頭。一她眉頭一挑是裝模作樣吧,鐵定是碰S巧,她又再說了十幾個。

南宮凌忽地眉頭一挑。「梅初雪?」當他說出這名字時,梅初雪心中一跳。

他深邃的眼帶著笑意。「梅初雪,是了,這是你的名字。」。「你確定?」

「你別裝了,我說過,我自有辦法判斷真假,你的名字是梅初雪,這名字果然好聽。」

梅初雪收起笑,氣呼呼地瞪他。

真沒想到,他竟然猜得出她的真名。

她故意把真名混在假名字裡,沒想到還是被她挑此出來了,她原本不"信,現在不禁後悔自己的大意,這個雲錦王還真有一套。「你是怎麼發觀的?」

「此乃南宮家獨傳秘技。」他眨眨眼。事實上,當他扣住穴位時,時,便藉此查脈動變化,當她念到「梅初雪」時,他感受異樣,由此判斷到是她真名。

梅初雪哪裡知道他是由此得知,只當自己小看了這位雲錦王。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南宮凌卻搖搖頭;過她出魅惑眾生的微笑磁選的臊音帶著逗弄。

我其實直正想知道的,是你的真面目。」她一愣,繼而冷下臉。「你不守信?」

「兵不厭詐,小東西,你經驗還是太淺了。」他輕笑,將她的手腕扣在她的腰後騰出一隻手,想要撕下她臉上的面具,但他的手尚未碰到她的臉猛地被噴了一臉水,南宮凌不由得錯愕,沉下臉色。

「你吐我口水?」她笑得一臉邪惡。

「你可知道有些蟲子被抓到」一為了自保,會吐出毒液?」南宮凌原本氣怒於她無禮後一大為震驚,果然感到臉上一陣刺痛,連忙放開她,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液體,怒聲質問--「你對我噴了什麼?」

「放心,死不了人,最多讓你「沒臉見人」。」她嘻嘻笑道,臉上哪裡還受制於他的挫敗,原來她藏了一手。

南宮凌並非輕忽大意之事是他從沒想過,有女人會對他吐口水,還一吐就是毒液,諒他平日沉穩如山,這會兒也變了臉。

他低估了這個狡猾的小東西;想不到她會耍此陰招;立即出掌要擒拿她;可惜她不再上當;躲開攻擊。

她故意對他搖搖頭,學他適才的語氣。「兵不厭詐,你的江湖經驗還是太淺了。」

南宮凌的臉色從沒這麼黑過;他想再度擒她;可惜來不及了;她已施展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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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雲錦王引以為傲的俊容,居然腫成饅頭臉,最糟的是,御醫也無法為他解毒,問他發生緣由,他還不能說是被女人吐口水,說出去就真的沒臉活了,只能瞎說是不小心沾了髒東西。正如梅初雪說這毒死不了人,卻真的沒臉見人,只能躲起來,除了御醫,不見任何人,就連皇上、皇后前來關切,也只能拚死用黑紗罩臉,說不想驚嚇皇上,寧可抗命也不肯把黑紗拿下。

第一次有了一名女子的身影;便是這個讓他吃癟的梅初雪。

他連人家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便對她又是氣、又是念。

幸好這梅初雪還算有良心,在過了三天后;他臉上的毒不治而愈;趕在春宴之前;恢復往日容貌。

這次春宴,皇后召來名動京師的戲班子;又叫樂師、舞伶加緊排練新曲新舞,加上七王爺和雲錦王都會入席,成了近年最具矚目的一場春宴。

在眾人的期待下;春宴開始了。

今日天氣晴朗;桃樹開得繽紛燦爛;春宴席次已安排妥當;費激的王爺和臣子;隨著大監的唱諾聲--入席;宮女在席次間穿梭;衣帶飄香;手端漆盤;不停地送上美酒珍饈。

後宮在嬪妃以上的,都能出席此次盛宴;她們盛裝打扮,各出心計,企圖在這次的春宴中展現才華。

席座間;貴女們也都特地妝點打扮;展現自己的機會,說不定一場春宴後,便能成就幾場姻緣--宮妃們自是沒機會了;但貴女、公主們機會很多;她們大多打的是七王爺和雲錦王的主意。

這兩位殿下的王紀位置至今仍空著;不管攀上誰,都將前程似錦,不但自己得到位出眾的夫婧,「七王爺到」 「雲錦王到」

當太監了亮的唱諾聲傳進眾人耳裡;席間全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朝那俊偉的身形看去。

春宴不同於國宴,國宴是男人的宴會,以議論國事為主,女人通常不被介,不許出席,春宴就不同了,它以女人為主人只是幫襯的綠葉,而如今,兩大綠葉在眾人期待下出現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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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9 11:05:43
第七章

七王爺和雲錦王幾乎是同時到的,他們的出現更為宴會增添光輝。

貴女宮妃們,不論是以圓扇遮面還是以袖掩面,那露出的美眸都熠熠生輝,不由自主落在那兩道出眾身影上。

七王爺一身墨袍,頭戴玉冠,即便穿上袍沒有盔甲披身,仍掩不住那在戰場上連煉稟稟威煞。

那如雕如琢的面容,俊美中有著魄力」配上拔高大身軀,令人不由得心中幅現四個字一傲視群雄,進而對他生出敬畏之心相較於七王爺的陽剛之美,雲錦王則是雍容華貴的。

他一身月牙長袍,上頭繡著銀線,行進間衣衣飄飛,帶著叢容瀟灑和世家貴族的風流倜儻,華美中不失威嚴。

眾女來回看著兩人,這一墨一白站在一起L一宛如最美的畫,各有千秋,真真教人不知要看哪個好……就在眾女癡癡看。睡光流連在兩人身上嚴煜已經入了席。,一雙厲目便掃向門周,打量每個女人,凡是被他一眼掃過的女子,莫不心慌意亂、桃紅染頰,心頭撲通撲通大跳。

其它王爺和臣子見了,皆抿出了然一笑。

美人誰不愛這七王爺畢竟是男人,何況久經沙場沒碰女人」豈會不飢渴『?難道突然參加春,是起立妃之心眾臣暗地已開始算計,如何將自家女兒嫁進七王爺府?就算不能為紀,側妃也行,再不然,做妾也可。

嚴煜不曉得自己目光一掃,掃出那麼春心蕩蕩漾暗潮洶湧,他腦子裡只想著一件事--她在哪裡?

扮成宮妃?宮女?還是公主?郡主?權臣之女?

她到底是誰?有何目的?

他在宮中布下許多眼線,有男有女;豈容一個連長相姓名都不知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橫行無阻?

一名宮女來到他面前;恭敬地跪著為他斟酒;俊美的七王爺當前,宮女們都是敬畏有加;只不過一個眼神曝來;那凌方的目光就讓宮女嚇得抖了下手,把酒灑出去。

「啊……王爺饒命!」眼看酒水弄濕几案?,宮女嚇得顫抖。

在她求饒時,周圍也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全落在七王爺和這名宮女上,?。七王爺一臉不耐,眾人才想起,他可是殺人如麻的戰神,性子陰晴不定,這宮女惹怒他,今日怕是小命不保了。嚴煜見這宮女抖得如風中落葉,突然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仔細打量。

倘若這宮女真是那女人扮的,定不會這麼笨手笨腳,而且她是真的怕他,眼神佈滿恐懼,完全不似那女子膽大包天。

他收回掌,談談地丟了句。「滾。」

恍若得到特赦;宮女連忙退開;管事太監趕忙上前,命其它奴才將几案撤下,換上另一張干諍的几案,重新鋪上紅緞。斟上美酒,再恭敬地退下。

坐在對面席次的南宮凌,伐是看了嚴煜和那宮女一眼,便收回目光,他一邊臉上帶笑,一邊執起酒杯向旁人敬酒,心思卻和七王爺如出一轍。打從一入席,他便在眾女間搜尋可疑人物,「皇上、皇后娘娘駕到在一片喧囂中;太監的唱諾聲令席間安靜下來,不一會兒,皇上和皇后緩緩入席;後頭跟著宮紀。

皇上一身貴氣英武,雖然相貌不比七王爺和雲錦王,可那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襯得他儀表不凡,年輕卻不失沉穩,在接受眾人叩見跪拜後,他命大家平身,說了幾句話,便宣佈春宴開始。

皇后向一旁的宮女微微點頭;宮女便向樂師示意;悠揚的絲竹聲起;舞伶紛紛而出;踩著輕巧的步伐翩翩起舞。

宴席又回復熱鬧;眾人推杯換盞的勸酒;貴女們也再度偷瞧七王爺和雲錦王;當這兩人的目光掃到她們時;又全都羞泣地低下頭。

七王爺的眼神銳利含威,雲錦王則是嘴邊掛笑這一冷一曖的兩個男人,目光不停在眾女身上搜尋,都在猜測那個神秘女子,是否也藏在人群中。

她的易容術如此高明;幾乎找不到瑕疵,唯有觀察每一個人,找出行為上的破綻,搜尋蛛絲馬跡。

娘娘要賞給您的。」

一名年輕的小太監跪在一旁,恭敬地對嚴煜說道,他手中端的是雕著馬形的糕點,那匹馬製作得栩栩如生,分明是皇后教人拿來討好他的。嚴煜目光瞟來;直盯著眼前這個膚白玉嫩、相貌斯文的小太監。

他的目光何等威嚴;身份低賤的小太監不敢直視他,沒等他開口;小太監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以為殿下不想被打擾。

「奴、奴才無禮,奴才這就退下。」

「慢。」嚴煜突然開口;讓小太監才要急急退開的動作一僵;接著又聽他下了命令。

「是奴才遵命!」

小太監不敢違逆,趕忙將那馬形的糕點安放在几上,這時嚴煜還叮著他。

是了,那女人也有可能易容成太監,在宮中,易容成宮女、太監才能暢通無阻,不被注意,若是易容成宮妃就太招人眼了,扮成衛士限制也多,身高胖瘦都差太多。

他就這麼虎視眈眈地盯著小太監,小太監哪裡禁得起這般瞪視,尤其嚴煜可是在戰場上馳騁揚威的戰神,目光如此懾人。小太監嚇得身子一軟,暈厥過去。

嚴煜只是冷冷看著,哼了一聲,那女人不會這麼沒用不會是她」

「來人,拖下去。」在他下了命令後,嚇得一身冷汗的大太監忙對兩名太監命令。

「還不快把那個沒用的奴才抬走!」

「是……是!」領命的兩名小太監,匆匆忙忙左一右把這可憐的夥伴抬了下去。

久聞七王爺登滅赫震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南宮凌執起酒樽,來到嚴煜案前,含笑道。

嚴煜冷斂的視線朝他望去,嘴角微微一揚,也執起酒樽。

「素聞雲錦王才智過人,雲紹帝眾多皇子中就欣賞你一個。」

「七王爺過獎,在下一向喜愛詩文樂不如七王爺四海揚名方」」」:在下好生久仰哪。」 「好說,哪比得過雲錦王知人善任,要向你請教了……

「不敢、不敢。」

一來一往,看得眾女一陣迷醉。

七王爺俊朗威武卻比武人風華容,如鋒利的千年寶劍,美得驚人、利得懾人,雖蒙塵也不能掩蓋其光華,不管男女,在他身邊都會心跳劇烈。

一個豐神俊朗如大漠蒼鷹,一個溫問爾雅如明月照堂,這兩人站在一起,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幅絕美的山水畫,而春心蕩漾的女人們,多麼希望成為這幅畫中唯一的嫣紅。

皇后輕笑道:「不管是咱們的七王爺還是雲錦王,都是一等一的大丈夫,是不是呀皇上?」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皇帝抿著笑微微頷首。

「有我這俊美的七弟和雲紹國第一美男子的參與,為皇后的春宴增色不少」

皇后笑容怒放,忙道:「臣妾不敢,臣妾是沾了皇上的福氣,才有此殊榮。」眾妃一聽,忙跟著附和。

「皇上榮光萬丈,春宴生輝。」眾人只當七王爺和雲錦王是互相恭維」恭維通中,其實含著挑釁。

雲錦王說七王爺威震八方」似提醒皇上,七王爺功高震主之嫌,而七王爺讚他,懂得知人善任,其得雲紹帝的看重,這主要是傳回雲紹國,怕會讓有心人不悅對他起了戒心"。南宮凌表面鎮定,實則當嚴煜替自己知人善任時,著實驚了下。

這些年;他不是吟詩作樂,便是寄是為了塑造沒有威脅的文弱公子形象,因為雲紹國有八位皇子;人人皆想爭奪天子之位,各顯神通,他的神通便是沉潛,暗中加強實力在羽毛未豐前絕不現於人前。

這一次出使大昱皇朝,各皇子相爭,他卻反其道而行,看似對這任務沒送文會友,歌舞美人間,反而得到機會。

他賭父皇為王子間和平,必會選派最不令人反對的人,有了這次的出使經驗,他正好可以向父皇展現他的能力……

表面上,他是不得已而為之,實際上;是他在暗中運作,一切照計劃進卻沒想大昱這位七王爺不只是一介武夫,實在不能小而大昱皇朝的皇帝,似乎不怕他的七弟功高震主。

雲錦王微笑飲酒,眸中精芒隱斂。

隨著春宴的進行;宮妃們展開表演;彈琴的、一展舞藝的、展現丹青的;也有高歌一曲的。

各公主千金也是一展長才;有的拿刺繡獻寶;有的將栽植的牡丹進獻,請皇上、皇后及王爺、大臣們品評一番。

宮妃們展現才藝;無異是希望得到聖寵;公主千金們則希望趁此機會讓那兩位美男子看見自己。

畢竟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嚴煜目光掃向場中女子;見她們目光羞澀和臉上紅,僅是嘴角談談一扯,眼中閃過不耐。

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是不會有這種舉止的;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可疑之人。

隨著眾女輪番表演,叫好不斷,但總談不上驚艷,就算讚美,也多少看在對方的家世面子上。

在各家貴女和宮妃獻藝完畢後;皇后緩緩起身;向皇上福了福;抬起美眸;閃著嫵媚傾慕的光芒。

「皇上;臣妾斗膽準備了一個驚喜,要獻給皇上。」

「喔?什麼驚喜?」皇上饒有興味的問,其它王爺臣子們,也將注意力放在皇后身上。

「臣妾請了一位舞伶;這是舞伶是名動江南的舞姬朱燕兒。」

聞言,皇上的眉毛挑了挑,目光也閃過一抹亮。

皇后見了心喜;其它宮妃卻變了臉色;尤以懿貴紀為最,因為她們明白;皇后找朱燕兒表演,是要故意砸懿貴紀的面子,因為懿貴妃適才表演的,便是最自毫的舞藝。打從春宴開始,皇上雖然聯角帶笑,皇后卻知道,沒有表洧能讓皇上看進心裡,畢竟各宮妃貴女才藝都相差不多,皇上早就見慣生膩了。

這是皇后的心思,她才不會讓其它妃子有機會討好皇上;成為宴中焦點;與其如此,不如她自己搜羅才色雙絕的美人。

皇上對皇后朗笑。「皇后有心了;朕很期待看到這驚喜。」

「臣妾遵旨。」皇后娉婷婀娜地再度福了福。

眾人的目光全在自己身上,那感覺真是許久不曾有了,就連皇上也關注起她來,怎不令她欣喜若狂。

皇后容光煥發;朝一旁的宮女看去;宮女對她點點頭,表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皇后便往前一步;舉起雙手啪啪兩聲。

她指令一下;樂聲立即響起;隨著樂聲飄揚;一群女子魚貫而出;她們一出現,眾人的目光便亮了。

不同於宮中舞姬;這些女子跳得更加冶艷;而且服裝也不同,果然令在場男子目光大亮。

嚴煜並未和其它男入一樣目眩色迷;只是微微皺眉,思忖著那女人會不會易容成舞姬?

南宮凌臉上依然淡笑;看似也饒富興味,實際上卻專注在每一個舞姬的眼神中,想要找出異樣。

不過這些女子還只是小角色;那聞名江南的朱燕兒尚未出場,倘若連這些小舞姬都這麼迷人,那位舞魁就更令人期待了。

當一支舞跳完後,陝著音樂轉折;眾人明白,接下來便是朱燕兒要出場了。

正當眾人引頸期待時;天空撒下片片花瓣,這花瓣輕如飄絮,但並不四散而飛,而是集中在一處,隨著花瓣飄落,一抹芳影從天而降。那降落的姿態,如仙女下凡,緩緩而下。

眾人一陣驚呼,看這美態;便已有驚艷之感;更加期待朱燕兒的美貌,是否也同樣讓人驚艷。

當眾人瞧清楚朱燕兒,因為她臉上塗滿鮮艷色彩,卻又合情合理;因為她身上的綵衣配上適才翩然而降的身姿,她有著小巧的瓜子臉;繪飾的色彩遮住容顏,;可確定是個美人兒;男人們暗叫可惜;沒能看到她的真容,卻發現塗了色彩的她;更添神秘韻味。

皇上也挑了眉;坐直身子;顯現出強烈的興趣。

剛出場;尚未舞一段風花雪月;這朱燕兒便引起男人們的興趣;然而嚴煜卻更加把目光掃向四周。

正是歹人下手的時機,他行軍打仗多年,警覺性強,眾人皆被朱燕兒吸走注意力,他偏要掃向不顯眼的太監和宮女,或是任何一個容易被忽略的人身。

偏偏;這朱燕兒正是梅初雪扮的她選擇這種出場方式;便是要引得全場矚目;如此一來;才能進行計劃。

其實眾人的目光有沒有在她身上,她並不在乎,她只在乎皇上的目光;因為她是衝著皇上來的。

她轉了圈;蝶裙飛揚,如夢似幻身段軟,彷彿媚骨天成,而當裙襬飄起時,曲線若隱若現;實際上只是一晃眼,什麼都看不到;卻勾起眾人的心猿意馬。

梅初雪緩緩走在紅毯上;這紅毯一直延伸到皇上和皇后的龍鳳座,她光著還可以聽到掛在腳踝上的清脆鈴鐺聲。

蓮步來到皇上跟前;她緩緩一福。

「彩蝶仙朱燕兒;帶著上天的祝福;前來叩見皇上和皇后娘娘。」

身後的那些舞姬也是盈盈福;雲時真如彩蝶群聚;向皇上皇后獻福。

看慣龍鳳呈祥的皇上;有此彩蝶獻福,還真感到新鮮皇上臉上溢滿笑容,顯然被逗樂了。「彩蝶仙平身,今日,你要為朕和皇后獻上什麼舞?」

「自然是獨一無二的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一番話回答得恰到好處,梅初雪眼中閃過一抹皎潔的精芒,她低著臉,用那清潤悅耳的嗓音;傳到在座每個人的耳中。

「稟皇上,這獨一無二的舞,還須搭配獨一無二的曲子才行。」

「喔?」皇上挑了挑眉。

不等皇上問;她又接著說:「這首曲子的詩詞和樂譜;是出自宮裡的娘娘所作呢。」

不只皇上聽了意外;在座眾人更是訝異;目光掃向那些宮妃。朱燕兒適才一出場就艷驚四座,因此更加期待她那獨一無二的舞姿;也猜測著是誰作了這首獨一無二的曲子?皇后聽了,眼中閃過驚諒和快怒;怎麼這件事她沒聽說過?這個該死的朱燕兒,居然藏了這麼一手。

可惜如今龍顏大悅,她只能把不滿藏在笑容後,心思一轉;忙道:「這正是臣妾要給皇上的驚喜呢。」

她故意這麼麼一來功勞仍然歸她;果然得到皇上青睞。

「皇后有心了,不知是哪一位愛妃作的曲子?」

皇后心中一喜;她當然不知是誰,因此裝模作樣向悔初雪下令。「你還不向皇上呈報。」

梅初雪神秘一笑,她早料到皇后會把功勞搶去,正好落人她的圈套。

她低著頭,用清脆溫潤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楚傳到眾人耳中。

「稟皇上和皇后;作這首曲子的,正是洛妃娘娘。」

這番話語出驚人,不但眾人一陣錯愕,連皇后也變了臉,皇上更是沉下臉色。

原本對歌舞沒興趣的嚴煜和南宮凌,這時也把注意力移過來。

「來人。」嚴煜低聲命令。

一名隨身伺候的宮女趕忙上前。

「在。」

「眾人因何變臉?」

他會這麼問,是因為他從不知後宮之事,也沒興趣知道,皇兄的妻關他什麼事?他只想的知道氣氛僵凝的原因。--宮女小心翼翼地回答七王爺」」洛妃娘娘乃是被拘於冷宮的妃子,嚴煜一聽便明白了,原來是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卻不經意被提起,還是由一名什麼都不蒙的舞姬口中說出?

他瞟了一眼皇兄失寵的妃子他沒興趣,更不想些無謂的是是非非,坐在這裡己是百般無聊,那個可惡的女人到底藏在哪裡?若非想追查,這種宴會他是沒送趣參加。

在眾人臉色各異的王也是一臉看熱鬧,心下為此歎息,可憐的朱燕兒,看來免不了要遭罪了。

皇后見皇上沉下臉色,一顆心慌了,她剛剛才說這是自己安排的。她指著梅初雪斥責「大膽!你說要準備獨一無二的曲子,怎麼沒告訴本宮是誰作的?

梅初雪抬起頭,故作驚惶「皇后娘娘,這……您不是說交給民女全權處理嗎?您只交代民女定要準備驚喜獻給皇上,民女想來想去,世人皆說皇上重才,而洛紀娘娘那首曲子確實是世間少有、天下難得,非洛紀娘娘識奏,足以給皇上驚喜,還請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誠恐地伏在地上;在沒人看見時;她的眼底卻是帶著笑意的。

想要我當替死鬼;我偏拉你下水!哼!

原本沉著臉色的皇上;在聽到她說自己重才;還有那句「世間少有;天下難得」八個字後;暫時壓下怒意,又聽她說此曲除了洛妃,無人能奏;反而更加好奇。

皇后厲聲道:「大膽!你惹得皇上不高興,來人啊,把她」

「慢。」

皇后的指示才要下,卻突然被皇上截住話;她的話全卡在喉間;惶恐地看向皇上。

眾人也全看向皇上;就聽得皇上沉聲問道:「你說這曲子世間少有、天下難得,當真只有洛妃能奏?」

皇上果然起了興趣,梅初雪立刻應聲回答。「是的;稟皇上;這首曲子,只有洛妃娘娘能彈奏。」

「宮中樂府裡的師傅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就不能彈奏嗎?」

梅初雪斬釘截鐵地道:「若只是將曲子彈出;自然可以、但其中意境,只有洛紀娘娘的巧手才能奏出。」

「喔?」皇上笑了,但目光卻是銳利的。「抬起頭來。」

在他命令下,梅初雪緩緩抬起臉,但臉雖抬起,目光卻是看著下面。

「看著朕。」

就算皇上下了令,也鮮少有人膽敢迎視皇上的目光,就算看了,也會因聖上威壓而承受不住。

梅初雪卻不受影響,她無畏地迎視皇上的目光,美眸流光泛著異彩」

「你可知,倘若事實不如你所說,便是犯欺君之罪」

「稟皇上,只要請洛紀娘娘彈奏此曲,皇上便知燕兒所言非虛,若有欺,願受罪「她再度五體投地的語氣不改,果然打動皇上。皇上沉吟著,目光瞇了瞇,果斷下令。

「來人」

「奴才在。」

「傳朕令,宣洛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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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皇上要宣洛妃?

此令一出,眾人皆驚,被打入冷宮已有半年的洛妃;將在春宴上彈奏琴曲;眾人都沒想到;會有此一變。

梅初雪心中竊笑;她在宮中潛伏期間,觀察過皇上嚴靖知道他愛才,這就是她扮成朱燕兒的原因,她要讓洛妃在皇上面前一鳴驚人。

華兒是個才女,不只精通書畫、作詩作詞,琴藝更是一絕,一般女子只會撫琴,可是她的華兒卻會譜曲,只不過生性寡慾,不喜與人爭強罷了。即使不得已入了宮,也不鋒芒畢露,這世上,恐怕只有她梅初雪明白洛華兒是一位才德兼備的美人;她的琴藝能撼動心弦,更是優美動人、洗滌人心。但為了助洛妃脫離冷宮;她必須讓洛妃在皇上和眾人面前徹底展現才華。

按照她的計劃,今日會彈奏那從未讓世人聽過的琴曲;要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尤其是那個臭皇上……

當洛妃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始終低著頭;來到皇上面前;緩緩伏跪在地。

「臣老叩見皇上和皇后娘娘。」她的嗓音輕輕柔柔的,如泉水流淌般好聽,清清談談,恭敬有禮。

皇上居高臨下看著她;開了口。「把頭抬起來。」

「是」

洛華兒緩緩抬起頭,依著宮規,她是冷宮妃子;不可妄自直視天威,所以依然斂著眼。

當她抬起頭時;那張容顏。入皇上和眾人的眼。

半年了,她在冷宮已經待了半年以上。

可是在她臉上看不到憔悴之色,相反的;有一種寧靜恬談的美。

洛妃的美,絕對不輸給費寵的懿貴妃,這也是她當初進宮受選的原因之但她始終低調;不會刻意爭寵;當其它妃子在皇上面前表現時,她總是靜靜站在最遠的地方;將光環掩去,只求普通的宮妃;不給當武官的父親和哥哥添麻煩就好了由於她只求平靜安分地在宮中過一生,即使有所才;也少表規出來。

可今日;她竟美得令人驚艷。

凡是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別說在冷宮待半年了;只要待上一個月,就足以讓一個女人憔悴不已。

入了冷宮,吃不好,睡不好,那陰冷破敗的氣息,會把人逼瘋,更何況那裡不知關了多少妃子:又死了多少妃子,時常有鬧鬼的傳言,凝聚許多怨氣,可說是極陰不祥之地。

可是洛妃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凋零之色;其至更風華清美;這都要感謝者天派來梅初雪。

多虧初雪在暗中運籌帷幄,讓她吃好的、穿曖的,在這寂寥的冷宮裡陪伴她日日夜夜;讓她總是開開心心的,一點也不寂寞。

因此她反倒比進冷宮前更美上幾分;畢竟少了宮中的明爭暗鬥,在冷宮這清靜之地,反而能安心度日。

皇上目不轉睛地叮著她;眼中有著驚艷;突然覺得;洛妃怎麼跟印象中不一樣了?

他沉吟了會兒,命令道:「洛妃,朱燕兒說你作了一首琴曲,這曲子獨一無二,只有你能彈奏:可有這回事?」

洛華兒先是一怔,臉上有著迷惑,對於自己為何被皇上宣召,她並不明白,雖然緊張擔心;但到頭來,她決定以平常心待之,直到此刻,這才曉得皇上召她來,竟是要她彈琴?

這時有人靠近她;輕輕說道:「洛妃娘娘,曲譜在這裡呢。」

一份曲譜呈給她,洛華兒側頭一看,立刻認出這是她十二歲時,所作的琴曲〈戀逍遙>。世間知道這曲子的人,除了初雪就沒有別人了,想到這裡,她疑惑地抬眼朝對方看去,眼前的女子濃妝艷抹,讓人看不清,可是那雙眼睛卻有些熟悉,正當她奇怪對方怎麼會有這曲譜時,女子對她眨了眨眼。

洛華兒呆住;不由得睜大眼;只見眼前女子對她頑皮眨眨眼,她眨眼熟悉的眼神令她迷惑片刻;最終恍然大悟。

洛華兒永訴記得;小時候每當她和初雪太過頑皮;爹娘要處罰她們時;聰明的初雪都會想出法子;和她商量好;兩人演一場戲來讓爹娘息怒;那時候初雪就會偷偷朝她眨眼;向她打暗號。」

眼前的女子是初雪扮的;所以她才會有這首曲譜。

洛華兒心中驚異;不明白初雪在玩什麼把戲;簡直是膽大包天;幸好她們畢竟是自幼相處的姊妹;早培養了默契;她忙收斂眼中的驚異;不管如何;她都會配合的;因為她怕初雪出事。;心神一定,洛華兒冷靜地接過曲譜,恭敬地回復皇上。

「能為皇上和皇后娘娘彈一曲;是臣妾的福氣。」

她緩緩站起身;朝一旁已備好的琴走去;當她觖及琴弦;心中零時一片清明;似是塵封已久的記憶被喚酲了。

她抬起眼;朝梅初雪看去;當兩人眼神對上;時光彷彿回到那段無優無慮的童年時光。

清風、綠樹、流水、陽光……

那時候,她在林中彈一曲〈戀逍遙>,初雪則翩翩起舞,配合琴曲,舞一段無牽無掛。

在憶起過去的這一刻;洛華兒的緊張和拘束消失了。

她可以不相信宮中的所有人;但她相信初雪;既然初雪要自己彈一曲;她便為她彈一曲吧;不為任何人;只為這位自幼相知相惜的知己。

指隨意動,音隨心出,修長十指在琴弦上輕輕撥捻;乾淨的音色零時如流水般傾瀉而出。想當年,她與初雪在後山玩耍,青山綠水,桃花朵朵。雖說男兒志在四方,她們女兒家也有夢想--攜手闖江湖,看那雲海奔騰萬霄滿天艷光。

鳥兒清唱,魚兒自在,我彈你唱,舞一曲逍遙自在,戀一段風花雪月,四季更迭,春去夏至,秋過冬來,就算風雪阻擋;總會有梅花吐露芬芳;伴著你我度過風霜。

她的琴曲不似宮廷那些歌頌君王的琴曲;也不似民間兒女情長,她的曲風有俠士的快;有出世的淡泊?對山林水秀充滿愛戀,像花香,沁人心脾;像清風,暢人心間。

她兩手撥弦,十指幻化無窮;竟出現許多迭音。

以往的琴弦,音色簡單,幾乎都是單音,皆是一手按弦,另一手撥弦,可她卻是十指輪撥,由低弦伴奏高弦,或由高弦伴奏低弦,明明只有一琴,卻如蠱人撫瑟她的琴曲以出,便一鳴驚人。

在她撫瑟時,梅初雪本身上綵衣一變,瞬間幻化成白色的蝶,而原本色彩斑斕的容顏,長袖在臉上一揮,也變成素顏,這一手令眾人驚呼不已,雖無華麗妝扮,卻一點也不遜色。她這一變身,不但讓眾人開了眼界,亦是故意將華麗打扮換成翩翩素雅的清衣,這是為了配合洛妃的樸素。

被打入冷宮的洛妃,衣裳自然不可能華麗;梅初雪一身素衣,不但不會搶走洛妃的風釆,正好與她搭配。

要知道;今日在座宮妃、公主與大臣千金們,無不盛裝列席;爭妍鬥艷,一個比一個華麗。

洛妃和梅初雪的樸素因而被襯托出來,成了最受矚目的一對,尤其洛妃,她唇角帶笑,怡然自得,看不出冷宮妃子的怨慰和陰霾,反而純諍得如出淤泥不染的白蓮,亦如徜洋人間的仙子。雖無華服,可這樣的她卻有著出塵飄讒般的美。

皇上直叮著她;熠熠目光逐漸轉為深邃,隨著她展現驚世琴藝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不同了。

現場安靜無聲,唯獨琴音悠揚,洗滌每個人的心,震撼每個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洛妃身上;只有兩個人例外--七王爺和雲錦王;兩人目光烔烔地叮著那個朱燕兒;在她瞬間將七彩粉妝換成素面時;便一直叮著她不放。

當琴聲從山巒起伏變為平緩的草原,當峻險瀑布成了平靜的湖泊;那只蝶兒也停在一朵花上,琴音,緩緩止息,卻餘音繞樑,在人心中久久不散,成為永恆。

眾人癡了;一個個尚未從琴音中回神;直到過了一會兒;有人率先爆出一聲喝釆。

「好。」

皇上拍掌讚許;混厚清朗的聲音傳入每個角落。「琴藝高明,曲色一絕,可被千古傳唱!」

這讚美的話一出;眾人立即附和。

「彈得太好了!」

「果然是獨一無二哪!」

「談得太好了!」

讚許之聲此起彼落,他們從沒聽過這樣的琴曲,洛妃之才:的確驚艷眾人,除了證明她的琴藝精湛,光是創新的指法便已勝過當今的樂府大家,她奏的曲子,很顯然,必然為世人傳頌。梅初雪心下激動不已。有了皇上這句讚美;等同承認了洛妃的長才;就算不能讓洛妃立即從冷宮出來;至少別人不會再欺負她。

其實眾人都忘了,梅初雪說要跳一首獨一無二的舞,卻沒那麼獨一無二,為了不搶走洛妃的鋒頭,她只是隨曲而舞,但避免欺君,她稍稍使了個變臉小把戲,以求耳目一新。

在洛妃開始撫琴後;她便扮演陪襯的角色;她本就擅長輕功;一舞揮;暗暗運力於彩袖;舞出流水;舞出風;更有加成效果。如今見四下傳來讚許之聲;她的心情是亢奮的;總算有人瞭解她的華兒是多麼有才氣的。

高坐在上的皇帝,顯然十分高興;眾人都能感覺到,皇上看洛妃的眼神不同了。

「洛妃這一曲彈得好;有賞。」

皇上的賞字下,洛華兒並沒有特別開心,也沒有不高興,對她來說}皇宮裡的榮寵和讚美都是一時的;她很早以前就看開了,她僅是緩緩起身,向皇上一福。

「謝皇上」

她的容色依然恬靜,沒有因為風光便欣喜若狂,相反的;她很平靜,心想終於彈完了,可以下去了,她想回到自己的天地。

皇后面色不改;心下卻著實吃驚;這個洛妃竟有此才,真是太低估她了,她朝皇上看了一眼,心中一緊;命令道:「來人,送洛妃回去。」洛妃聞言,悄悄鬆了口氣;恭敬告退,在她離開時;皇上的視線依然凝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一旁的皇后趕忙宣佈。「諸君何不舉杯盡興;莫辜負本宮精心備好的美人和佳著。」

「謝皇上、皇后娘娘。」

眾臣舉杯為敬,宴會又陷入一片熱鬧中;皇后則暗暗瞄了皇上一眼,再看看懿貴妃和其它妃子眼中的妒恨,雖然洛妃把其它妃子的表演都壓下去了,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梅初雪達成;不打算久留,正要退出時;冷不防地腰間一緊;她被強拉入男人陌生的氣息裡。

「美人跳得好;賞你酒喝。」

強拉她入懷的;是一名臣子,這人竟敢毛手毛腳梅初雪正要發脾氣,卻發現其它舞姬此刻也都陪伴在各大臣身邊,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舞姬跳完後,也身負陪酒伺候的責任,這一點,她倒是忽略了,因此硬是壓下怒火,換上嬌媚的笑容她反應一向靈敏,易容不單是容貌改變,連行為舉止也要學得維妙維肖。

陪酒伺候『?那還不簡單,她曾經易容成男人,到青樓見識過男人的嘴臉和青樓妓子的陪笑,所以她立刻學著青樓妓子撒嬌。

「大人……」

「張大人,把她讓給我如何?」

一聲威嚴的聲音插入,梅初雪和摟住她的張大人皆是一愣,不約而同地仰著頭,看向高大威武的七王爺。

周圍的人也是一呆,全朝他們三人看來。

他們沒聽錯吧,七王爺竟然親自索人張大人驚愕地張著嘴,顯然是被七王爺的行為嚇呆了,但他只是一恍神,便連忙將梅初雪推開急急向七王爺起身抱拳。

「哪兒的話,殿下想要,下官自是不敢爭。」他誠惶誠恐地說。

梅初雪突然被推正,還沒坐穩身子,心裡正把張大人罵了個遍,接著身子一輕,手臂被另一隻有力大掌接手,將她整個往上一提。「那就謝張大人禮讓了。」

嚴煜抓著她便走,而被他牢牢扣住手臂的梅初雪則有些踉蹌,心中更是咒罵連連,原來這傢伙也是急色鬼t眾人呆愕地看著這一幕,向來不近女色的七王爺,竟然過朱燕兒展現出強烈的興趣,還當著眾人的面向張大人索人?

要知道這舞姬漂亮歸漂亮;但姿色只和宮女相當;何況七王爺凱旋而歸;皇上還特意將前陣子進貢的美人安排兩個專責伺候七王爺呢。

眾人知道七王爺向來討厭別人把美人往他那裡塞;所以每次皇上將美人送給他;一轉手他就把美人送給有功屬下。

現在,他居然看上這位姿色比不上進貢美人的朱燕兒?眾人在驚訝之餘,都抱著看熱鬧的興致,議論之聲紛起,連皇上也挑起眉,料不到這個七弟,原來喜歡這種女人。

嚴煜抓著梅初雪走回席上,他一坐下;立刻將梅初雪往懷中一帶;鐵臂圈住纖腰。

梅初雪坐在他腿上;被他粗魯地拉進懷裡;心裡再一度咒罵他;但臉上始終面帶羞澀笑意。

她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開什麼玩笑,她一點也不想伺候他,於是故意陪笑道:「殿下,奴婢剛舞完,身上有汗,恐污了殿下,可否讓奴婢下去梳洗一番,再來伺候。」

她聲音溫軟;就像懂得討好男人的舞姬一般;然而嚴煜在聽了她的話後;唇角僅抿出一笑。

他的聲息靠近她的耳畔,用著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緩緩吐出幾個字--「我總算抓到你了。」

區區幾個字,他說得輕描談寫,她卻聽得心驚意駭。

但她依然帶著討好的羞氬故意一臉喜孜孜。

「燕兒得殿下垂愛,自是歡喜,不用王爺伸手,燕兒自是願意伺候的。」

嚴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一向少笑,但他笑的時候,真可謂光芒萬丈,令人為之神迷,當然,目眩神迷的是其它貴女,不包括梅初雪,她整副心思都在應敵上。

其實嚴煜本是猜測;故意試她一試;在看到她眼中的狡黯她不是普通的舞姬。

「狡詐的女人,我知道是你。」。

梅初雪笑容一僵。

露餡兒了?

她沒有抬眼,因為有可能是故意套她話,她不會笨得去問他,或是露出吃驚的表情。

她只是一臉驚懼。

「燕兒……燕兒不懂殿下的意思;若燕兒惹怒您;還請殿下息怒;請殿下開恩!」

可憐兮兮求饒的同時;她已悄然伸手;暗地攻向他。

可惜偷襲沒有成功:因為手腕接著自己的穴被制,她整個人倒在他身上。

嚴煜摟著她,將她藏在手上的銀針拿過來;想必這根針上淬了毒液,可讓人昏迷。

「既已懷疑你;若又讓你得逞;我堂堂七王爺的顏面何存?」

他之所以百戰百勝;除了行軍打付的天賦;還有著過於常人的敏銳直覺;當這小東西把一張塗了七彩的臉蛋瞬間換成素顏時;他便猜測是她;更何況那眼神還帶著熟悉的狡黠。

悔初雪軟倒在他身上;她原本想弄暈他;再藉此說殿下喝醉了;乘機脫困,誰知嚴煜早有準備,制住她的穴軟,無法運功,打從一開始,她就失去先機。

她臉上沒有驚慌,越是這時越要冷靜,她本就膽大妄為,闖蕩江湖多年,又不是沒歷經生死過,何況對方只是制住她的穴道;不讓她運功,由此判斷,並沒有殺她的意思,她還有機會。

「我不過是和殿下鬧著玩的;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才說著;她手臂一疼,不用看;她知道手臂肯定被他握得青紫了。

嚴煜冰冷的聲音傳來。「你欲傷十五王爺,又在眾人面前羞辱本王,擅闖皇宮禁地,這幾條罪,足以杖刑至死。」

梅初雪哼道:「那十五王爺強姦女子;就算閹了他也不過份,羞辱你?你以為我願意啊;若非你壞我伸張正義的好事;我何必為難你?我易容擅闖皇宮,又沒有傷害任何人,剛才還跳了一支舞讓眾人高興呢。」她振振有詞;絲毫不覺得有錯;也無畏懼之色。

嚴煜沉聲道:「你不怕死?」

她哼道:「怕有什麼用,我技不如人,落在你手中,只好自認倒霉」

她故意麼說,是因為這男人還不想殺池否則不會廢話這麼多,而且到了現在,他也沒有當場揭破她是混入皇宮的人,可見也不打算讓別人曉得,她猜,這人只是對她心存疑慮不打算把她打死局。

嚴煜叮著她細細打她有一雙眼睛明亮如墨玉;像是藏了天大的秘密,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有這樣一雙好眼的女子,不該有此平凡長相。

這不是猜測,而是肯定。

在眾人看來,她軟到在七王爺懷中;他還在她耳畔輕聲細語,兩人如膠似漆,七王爺竟如此中意這女子。

貴女們無不失望傷心,妒意橫生,但又想到幸好這女子只是身份低賤的舞姬,頂多只能成為侍妾而已,梅初雪一邊應付他,一邊想著法子,她一定要想辦法脫身,落到這人手上,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可現在穴道被制,該如何是好想著想著,不經意對上對面一雙明銳的眼,南宮凌正看著她。

梅初雪靈機一動,趕忙向他眨眨眼……南宮凌一怔,看了她一會兒,。卻轉開臉。向一旁的王公貴族們舉杯梅初雪原本指望他可以認出她,進而解救自己;也不曉得他有沒有看出來,在他轉開臉後;她失望了,只能靠自己。

「你因何闖入皇宮?」嚴煜低聲質間。

果然,她料對了這男人想知到她混入皇宮的原因」說不定還認定有幕後主使者「我說只是好奇來玩的,你相信嗎?」她感到腰間一緊,骨頭咯吱作響,疼痛難當,禁不住抽了一口氣,卻還是忍著沒叫出來,因為她也不想引起別人注意。「你和洛妃是什麼關係?」

此話一出,她心中一驚,卻故意說道:「我去冷宮玩過有幾面之緣。」

她不能說完全沒關係,這樣肯定會被他懷疑,所以故意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透露。

「我若請皇后以內神通外鬼的罪名拷問洛妃,相信一個失了寵的冷宮妃子,皇兄是不會心疼的。」他的唇貼近她的耳,話語很輕,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梅初雪,她再無畏無懼,只要一扯到華兒,她的膽子就變小了,因為華兒是頭肉啊但她強自鎮定,臉上看似無波無緒意地回答。「好啊,反正不關我的事。」

嚴煜眼一瞇,大聲道:「皇兄!」

這一聲,叫得梅初雪混身劇震,當下立刻出聲阻止。「不要。」

話一出口,她知道自己輸了,當迎上嚴煜眼中的狡芒時,她便知大勢已去,很明顯,這男人已肯定了自己與洛妃有關係。

皇上看向他。「七弟何事?」嚴煜望著懷中的梅初她低著頭,唇瓣緊抿,拳頭也握死,眸隱含笑意,遂向皇上開口「臣弟想早退,還望皇兄恩准。」皇上先是一怔,瞧他懷中的舞姬,不由得哈哈一笑。

「難得臣弟有意,朕當然放行」

「謝皇兄。」

嚴煜向皇上拱手,站起身,一把將梅初雪槓在肩上,轉身離席。

這行為惹來臣子們的笑聲,眾人都當他是慾火難耐,急著帶女消火照理說,當著皇上、后妃的面,加上又有不少千金閨女在場」一眾臣們雖被舞姬侍候著,仍不太過次可七王爺是武人,他有武將的狂野,再加上他是皇上最信任也是放任的七弟。,向來行事無度,因此當他在眾目揆睽下,大方地扛著女人離開,一眾人反叫好鼓掌至於那些癡癡望著他離去的貴女們,卻是一臉艷羨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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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梅初雪重整個人無力地掛在嚴煜寬闊的肩上;在眾人的叫好鼓噪聲中離去。

她垂下的兩隻手,跟著他的步伐擺呀擺的,不是她不抵抗,而是被點住穴道,讓她無力反抗。

她腦子裡還在急轉著法子;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會怕;怕就會心亂;這是她第一次感到心亂她不斷告訴自己,要想辦法讓嚴煜把注意力從華兒身上移開,絕不能讓他傷害華兒。

她一路被嚴煜槓著走出大殿;馬車已經備好;但是嚴煜生性剽悍,嫌馬車麻煩,速度慢,直接躍上一匹馬,把她掛在馬上腳一蹬馬腹,扯著縝繩奔馳出宮。

皇宮禁地何等莊嚴;策馬奔馳是大不敬;也只有七王爺敢這麼做;因為他為皇上衝鋒陷陣;連封地都不是唯一讓皇上信任;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七王爺。

沒人敢擋他的馬,眾人紛紛避開;兩旁執著長戟的衛士也趕緊為他清道,在他通過時,肅立以示恭敬,宮門早就打開;可讓他暢通無阻地奔馳而去。

?到王府後,嚴煜下了馬,將一路顛得頭暈目眩的梅初雪再度槓上肩,馬兒被匆匆趕來的僕人牽走,他則槓著她大步往屋內走,沿路奴才看到七王爺肩上槓著一個女人,臉上都掩不住訝異。不過他們瞄了一暇便直視;直到七王爺走過;才又悄悄抬起頭;愣愣地望著;個個目瞪口呆。

殿下去參加宮宴,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而且走的方向,是他的寢房?!

踏人寢房;嚴煜立刻揮退眾人。

「退下!」

奴才們誠惶誠恐地退出寢房外,不敢耽擱,走得一個也不剩,還順道帶上門。待人都退出後;嚴煜背上一疼;他皺著眉偏頭一看;原來肩上的女人正狠狠咬著他的肉。

他冷哼一聲,將她一提,直接困在懷中;另一手摸上她的臉;用力一撕,將易容撕下。

然而露出的,是一張塗了七彩的臉;他眉頭一皺,這七彩妝,依然讓人看不真切。

他手臂一圈,繼續提著她,大步走往浴房。

浴房裡有個露天的大浴池,他蹲在浴池旁,抓來一塊布,浸了浸浴池水,往她臉上抹,偏那顏料是特殊藥材所製,顏色當然沒退,於是大聲命令。「來人,拿藥油來!」

他一下令,立刻有人把藥油準備好,便又急急退出去。

嚴煜抓起毛巾沾了藥油,往她臉上抹去;藥油果然起了作用,隨著顏色被抹去,少女真容盡現。

眉目如畫;膚白瑩潤;組合成一張美麗靈秀的臉蛋。

這是一張傾城的容貌。

他大掌托住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盯著她。

漸漸地,他一雙似狼的墨眸變得深幽無底,唇角緩緩浮起笑意。

「果然……」他只意味深長地說了這兩個字,大掌輕輕撫上她的眉、她的鼻,還有唇,動作輕緩,刀鋒般的眸光也變柔了。

這張臉;他很滿意;唇角的笑意顯露出他的欣喜。

他就知有著一雙好眼的小傢伙;不該生得如此平凡……

他終於抓到她了,就像抓到珍貴的寶馬般,他這人;一旦起了想得到某種東西的心思,便會執拗地死抓住不放。

梅初雪迎上他目光,聲音依舊倔強「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報仇,衝著我來,不准傷害無辜的人,否則我做鬼也不饒你」

明明是清美玉結點容顏,被他折騰之後,水霧澄清的美眸有種說不出的嬌媚,可她說的話和語氣,卻充滿江湖味。

男人的氣息灑在臉上「你和洛妃是何關係?」

梅初雪瞪了他一眼,在他警告的眼光下,她不敢騙他,只好低低說道:「我是她義妹,她被打入冷宮,我於心不忍,特來陪她。」

她這句話有說服力,不似剛才那般誓死報仇的激昂,也等於投降。

她的下巴被他大掌拖著,任他在無遮掩的容顏上細細打量,「你在求我」

梅初雪一聽,心想我哪裡求你了,喔是了,他要聽到的是她的求饒在這一點上,他是不會跟她計較的,她只有一個目的--保住華兒「只有你肯饒了洛妃,我悉聽尊便。」

她的語氣平淡,連死都不怕,在宮中她聽聞七王爺太多事了,知道他在戰場上殺人如麻,人命在他眼中,怕是不值吧哎,自己技不如人,被逮住了,怨誰呢

原本托著她下巴的手一突然罩上她的胸脯,令她不由得一震梅初雪驚訝地瞪著他,在看見他眼中的熾熱時,她直的呆了原以為這殺人如麻的七王爺,會以死要挾她,卻沒想到他打的主竟,竟是她的身子『?

「你可曾許人?」

「他的質問帶冷意,彷彿她回答是,他會很生氣,

他的心一緊,在威逼下很快回答「沒有」

她的回答令他眸中冷意消退,取代的是一抹溫煦。

「現在開始我是你的主人。」

梅初雪呆住了。

他說什麼?

主人?

她怔怔地望著嚴煜,迎著他瞬也不瞬的目光,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牾。

「你要我當你的屬下?」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但現在改變主意了「啊?」」

在她呆愕地看著他時,他摸著她的臉,一字一字地清楚告訴她。

「你的人;是我的。」接著,他的大掌圈住她細緻的脖子。

「你的命也是我的,從今以後,你必須跟隨我,我去哪兒,你就在哪兒,就算要離開,也必須得到我的允許;我是你的天、你的地,明白嗎?」

她依然怔怔地瞪著他;似乎要多花點時間,才能消化他說的話,聽起來;他是要自己變成他的禁臠?

--股怒意油然而生,她譏笑道:「你這是乘機劫色。」

「劫色也好,威脅也罷,你若希望洛妃平安,就跟著我。」他笑了;絲毫不隱藏自己的不擇手段。

如狼的墨眼中;有著捕捉至。獵物的喜意;語氣已不見狠戾。

他向來欣賞珍貴罕有的人事物,眼前的女人有著狡黯的腦袋,以及勇於挑釁他的勇氣,已屬難得,豈料她還擁有瞬間易容的絕技,當下他就想收為己用,更何況在發現她的絕美容顏後,他其出不曾有過的意念……

也許;早在瞧見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時;他就已將此人記於心底。

望著他的眼,梅初雪突然產生跟豺狼虎豹打交道錯覺,如果她知道自己惹上嚴煜,會讓這人對她產生興趣;她絕對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他。

她真沒想到,嚴煜會以她為條件,交換華兒的安危,自闖蕩江湖以來,還沒被人提出這種要求過--其實別人想提也沒機會,因為除了師父和華兒,沒人見過她的真容。

傳言七王爺喜怒無常,不近女色,她又挑釁他不止一次,他該是氣得想殺了她,要不就是整死她,她都做好犧牲的準備了。

結果,人家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的美色。

她從驚訝到回神,被他這樣要挾;她是很意外;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很認真地考慮這件事。

見她鎮定如常;嚴煜目光如灼;盯著瑩潤靈秀的臉蛋,耐心等著。

悔初雪思考了下,抬眼看他。「給我三天時間考慮。」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拒絕。

她立刻裝上可憐兮兮的表倩。「那……兩天?」

「不行。」

「一天?」

「一刻都不行,現在決定。」她倒抽一口氣,零時兩眼含淚,水汪汪地看著他,那表情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貞操過女來說是何等大事,你連給我考慮的時間也沒有,我、我不想活了我--」

嚴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佯裝,不急不緩的提醒她。

「你還有另一個選擇,不如我將洛妃押來,拷問她私通外人之罪。

他這威脅一出口,梅初雪立即停止裝哭,臉色零時刷白。

她心一緊,不用裝哭,現在她是真想哭了只要他以華兒要挾,她便沒轍了。

她心下暗恨,但衝動只會壞事,她得想辦法。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於是冷冷地問他。

「如果我答應你,你不但不可動她,還必須保她在宮中平安。」既然注定吃虧,那她得多挖一點好處。

嚴想挑了挑眉。「可。」

「你說話算話?」

「一言九鼎。」

她咬了皎牙。「好,你蠃了。」這口氣不是傷心驚惶的,而是自認倒霉的認輸。

別的女人通常都會羞僨交加,應允時多少有著跟了這男人的覺悟,但她不是,她用輸蠃來回答,從頭到尾。;只當這是一場比試,所以口氣是不服氣的。

她一答應;溫曖的大掌便托起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與也的鼻息拉近。

她看見他眼中的流光溢彩;他在笑;這笑很有魅惑眾生的本錢,令她一時看得失神。

在她怔愣時;毫無預警的他的唇罩下;吻住她的小嘴。

他給她一個深吻,探人的火舌霸氣地僵占椋奪,與她的小舌相纏,品嚐她的味道;很清甜,如泉水般清透。

深深吻了一回後,他放過她的嘴;隔開一點距離看她;有趣的是,她的眼睛一直是睜開的,宛如一面沒有雜質的鏡子,那模樣像是林間的小動物」似地睜大眼睛瞪他。

她發現這雙明媚如月的靈目中;看不到姑娘家被男人奪吻的羞慚。

叮著她不沾情慾的表倩;他越看越有趣;目光更幽深了;嘴角扯了個笑,小傢伙很倔強呢;連被男人吻了也面不改色。

「叫什麼名字?」悔初雪不吭聲;他便說道:「不說;我問洛紀去。」

話落,果然立刻得到她的回答。

「梅初雪。」

她氣呼呼地瞪他眸中有恨意?這實在太有趣了,她不怪他欺吻了她,這洛紀,在她心目中居然如此重要?。

「千面觀音是你什麼人?」他繼續問道……她瞪著裝不解。「什麼千面觀音啊?我又沒吃齋念佛?」。

她表面這麼下卻怦怦跳,身子可以給他,名字可以告訴他,但絕不能洩漏師父是誰。

嚴煜察覺她眼中的防備隱隱一笑「無妨,就守著秘密吧,別讓人知道你是千面觀音的徒弟。」。

不等她否認他朝門外下令……

「來人!。」

他一喝令,。在外頭待女趕忙走進來「殿下」

「給梅姬沐浴淨身,傳管事過來,我今日要納妾」

婢女們皆是驚訝,但不敢耽擱,急急準備熱水不久後,管事趕過來。

嚴煜是個武人,一旦決定的事,不會拖泥帶水,而是雷厲風行地執行……

梅初雪在聽到他命管事掛上紅燈籠;張羅納妾事宜時,趕忙喊停。

「等等!」

嚴煜停下交談,看著尚在懷抱中的她,這時的她哪裡還有先前的冷靜,而是怒氣攻心的。

「你要人就算了,幹嘛敲鑼打鼓昭告天下?這交易私了便是!」

他將她的不甘看進眼中;笑得十分愉悅;托起她的臉蛋;粗糙的指腹溫柔地撫摸她光潔的下巴。

「這種事怎麼可以私了;你成為我的女人;這是大事,我可不希望在要了你之後;你吃乾抹淨;便不認我了。」

她深吸一口氣;沒想到他居然看出她的意圖。

不理會她的抗議,嚴煜口氣堅定地吩咐管事。「照我的命令。」

「是」

管事退下後;立即著手張囉。

梅初雪抗議不成,只得乖乖讓四名婢女為她她臉上、脖子上殘餘顏料洗淨,髮絲也清洗梳理。

她沒有掙扎;因為被封住穴道,但她不是不是束手就擒之人;腦子裡還在想著辦法。

她不想當嚴煜的妾室,也不想輕易把身子給他,她只是故意順著他,因為她知道,反抗只會激起男人的征服之心,像嚴煜這麼驕傲又強勢的男人,是容不得女人反抗的。

只不過,在答應之後,接下來她該如何拖延時間呢?她需要時間解開被嚴煜制住的穴道,才能回復功力,沒有功力,做什麼都是徒勞。

沐浴過後;她換上乾淨的新衣裳;便又被送回嚴煜的寢房中。

梅初雪坐在床榻上;從沐浴到現在,她一直在絞盡腦汁思考脫身之計,但是想來想去;就是擠不出辦法。

待在寢房裡;她左右張接著走下榻;來到銅鏡前。

她摸著自己的臉蛋,往好處想,把命留著華兒也無安危;即使她倒霉犧牲了身子,可是嚴煜答應她,只要她成了他的女人;便護華兒周全。

她雖然覺得這男人可惡,但卻知道他一言九鼎;不會食言。

一個在戰場上揚名的將領;是不會騙人的,這種人有他的自傲,不輕易承諾,若承諾;必駟馬難追。

這一點,梅初雪是不擔心的,她擔心的,是從此以。後將受制於人通常這時候,姑娘家知道快失身了,必然心慌意亂,六神無主,可是梅初雪卻開始精打細算,萬一逃不了的話,她有多少籌碼可用?她不會去想無用的事,而是斟酌可以從他那裡得到多少好」

當她想到自己可以利用七王爺的勢力,讓華兒在宮中更安全;便覺得自己的犧牲沒那麼虧了。

她乃千面觀音的關門弟子;自幼嚴格磨練,跟著師父闖蕩江湖;見識過無數女人心酸無奈,因此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立下志願,此生不嫁,獨行天涯,逍遙山水天地間。

反正她有一身武功,又有易容之術;行走江湖十分愜意,而且她的師父也是未嫁之人;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再者,她個性直率,本就不是傷春悲秋之人,她狡黠之餘;有大丈夫的性子,這就是她不忐忑懼怕的緣故。

她行事只求目的是否達成,要做大事,不拘小節,為了洛華兒,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不如趕緊想想,如何利用美色對付嚴煜,幫助華兒脫離冷宮,保她不被其它宮妃欺負。

想著想著,她突然察覺異樣--雖然功力被制,但警性仍在。

一晃眼,有個陌生女子出現在她眼前,梅初雪心中驚訝,對方一出現,她立刻要逃,可惜她現在根本打不蠃人家果然走沒走幾步,就被制住。

她被塞進一個布袋裡,接著被人扛在肩上,也被點了啞穴。

梅初雪大罵一她真是走了霉運,才落入嚴煜手上,屁股還沒坐熱,又莫名其妙被人帶走象塞貨物似的把她塞到布袋中。

也不知帶走她的人是誰?

王爺府的守衛森嚴,她若不是托了易容的福,也很難混進來」一這人卻輕易混入把她擄了去。

因為在布袋裡,她看不到外頭狀況,感覺看著她的人,忽高忽必是施展輕功且中間還把她交給了另一個人?

就這麼一路顛簸,顛得她腹部難受,今日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被人劫來劫去的。

沒多久麼,一她被放在一個柔軟的榻上,接著眼前一亮,套在她身上的布袋拿開一然。後在在她身上一點,穴便被解開了。

她好奇地睜著美眸,東張西望,她被安置在一間華麗的寢房,她坐在床榻上,四周有帷幕遮掩,應該是在一所別院裡這時候,她聽聞外頭傳來腳步身隨著腳步聲接近,那的帷幕被人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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