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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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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00:56
第075章:大盤雞惹禍


    姚若溪提著心,看著王玉花不知道啥時候會醒過來,心裡想著是不是還要再紥一針纔會醒?

    糾結著,等著,一直到了晚上,晚飯都吃了,王玉花依舊昏睡著,姚若霞害怕的眼淚止不住,「三妹!你說孃會不會真的醒不過來了?」

    姚滿屯也是滿腔的著急燥火,看幾個閨女都哭,他推了闆車,拿了席子墊上,進屋抱了王玉花往闆車上放,「若霞你們在傢看著,我帶你們孃去鎮上找大夫瞧瞧。」他怕那張三叔醫術不精,又聽王玉花是心口被重擊纔昏死過去,心裡火燒火燎的著急起來。

    誰知道這一搬,王玉花嚶嚀的一聲醒了過來。

    姚滿屯大喜,「玉花,你醒來了!?」

    姚若霞幾個也都高興的,急忙圍上來叫孃。

    「我這是咋了?」王玉花扶著闆車坐起來,看著姚滿屯和姚若溪姐妹幾個,看看天也黑了,又見滿院子的痠豆角,頓時一個激靈起來,「那兩個賤人呢?不安好心的送還孩子來唸書,卻是來壞咱傢痠豆角的,還敢打我了,欺負我孃傢沒人,欺負我沒兒子咋地!?敢壞……」

    她話沒說完,姚若溪就在後面掐了她一把,製止她再說出啥難聽的話,孃傢沒人,沒兒子,說到這已經很好了。

    王玉花扭頭看姚若溪,上來就在她拍了一巴掌,「都怪你個死丫頭,看個傢都看不住,讓人壞了幾壇子的痠豆角,一下報廢幾兩銀子!這下別說掙錢,連本錢都搭進去了!」

    「好了,玉花!別打孩子,這事兒不怪小溪。人多她也看不住的。」姚滿屯攔著她。痠豆角已經壞了,再責怪孩子也沒用了。

    王玉花氣的哼一聲。姚若溪忙拿出藥丸,對姚滿屯道,「爹!你快去弄點熱水。」

    姚滿屯忙轉身去倒水。

    「孃你昏倒了,要吃藥纔能好。」姚若溪說著,把藥丸餵給王玉花,在她耳邊快速的叮囑了一番,見姚滿屯過來,這纔退後一步。

    王玉花接過茶碗喝了水,若有所思的看著姚若溪,見她目光認真的微微點頭,她抿了嘴。

    姚滿屯隻當她剛醒,又還生氣,把許氏和毛氏過來賠禮道歉的事兒說了,「你昏著沒醒,我就讓她們迴去了。說是明兒個再來。」

    「她們差點沒下手把我打死,就是個痠豆角沒教給她們,又是找茬兒,又是罵人,倆人按著我一個打。這還是分傢了,要是沒分傢,我還不被她們吃了!?」王玉花哼了一聲,吸了下鼻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姚滿屯看著更是愧疚,低聲勸著王玉花,「我已經跟孃說了,痠豆角誰也不教,咱傢自己的。你頭還疼不疼?還是心口疼?一天沒吃飯了,給你熬的粥還熱著呢!」又叫姚若霞去舀粥。

    說到疼,王玉花動了下,吸了口氣,「後心疼…」

    姚若溪眼神閃了下,忙垂下頭。

    姚滿屯就扶著王玉花起來,又迴了堂屋裡,給她揉了揉後揹。

    姚若霞叫了姚若萍燒鍋,麻利的炒了個香菇雞蛋,拿著還溫熱的饃饃,端著米粥過來給王玉花吃飯。

    其實王玉花的身體是沒有啥事兒的,隻被姚若溪猛地紥了一針,纔昏死過去。這會醒了,也就一點不適,還餓的很,吃了飯又躺下,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一傢幾口摺騰了一天,也都累了,拾掇好,這纔都歇下。

    次一天大早,天剛亮,姚富貴就和許氏帶著姚春桃和姚春杏過來了,見王玉花終於醒了,姚富貴鬆了口氣,上來就愧疚的道歉,又是自打臉。

    「二嫂!是我對不住你,我也是氣急了,聽大嫂說閨女被冤枉,以後就嫁不出去了,我這心裡著急,上來說話就不好聽,拉扯也沒個輕重,傷了二嫂,還請二嫂原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許氏撲通一下就給王玉花跪下了。

    王玉花驚了一跳,忙躲開來,「你別跪我,我要摺壽的!」又想許氏的話,原來是毛氏挑唆的,不由心裡暗恨。毛氏那個賤人,挑唆著她和三房打架,是想看熱鬧,中間得利啊!?

    姚春桃也忍著不服道歉,「二伯孃對不起。我們真不是故意的,看趙艷玲好奇掀開壇子,我還以為是咋迴事兒……誰知道若萍姐就誤會了。」

    王玉花看了眼三閨女,抿了嘴,「你們這是都乾啥,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咋了,快都起來吧!我原諒你們了!不過下次再有這事兒,我可不會這麼輕易算了!」心裡暗自咬牙,氣恨這兩傢都閤夥欺負自己。

    姚富貴見她好說話的原諒,頓時笑起來,連忙保證,「不會!不會!再有下次,我第一個就饒不了這婆孃!」然後看了一圈,見傢裡還沒生火吃飯,就咧嘴笑道,「二嫂昨兒個還昏著,今兒個還是好好歇著,別在落個啥病根的。這傢裡的活兒,讓這婆孃替你乾了!」說著喝了一聲許氏,「沒眼色的婆孃,沒見二嫂還都不舒服,早飯都還沒做,還不快去幫忙做飯去!」這飯是他媳婦做的,自然他們一傢也要留下來一塊吃了。讓外面知道,昨兒個鬧了一場,今兒個兩傢就和好還一塊吃飯,也不能再說啥難聽的了。

    王玉花不禁心下暗道,三丫頭還真是成精了,連這事兒都料到了!想到這,她急忙道,「不用!我沒大事兒,吃了藥也好差不多了。再說還有若霞幾個丫頭,可不敢煩勞三弟妹幫忙。你們還是趕緊迴去做自傢的,不留你們在這了!」

    姚富貴臉色一僵,王玉花這樣趕人,難道是精明的看出了他的意圖?

    許氏也不想給王玉花做飯伺候她,一聽她說不用,還趕她們走人,就站著不動了。

    姚富貴看了她的樣子,纔心裡那個氣,恨鐵不成鋼。

    姚滿屯也覺得這會使喚了許氏給自傢做飯,傳出去還以為她們傢仗著昨兒個的事兒欺負三房,也勸著姚富貴夫妻迴去。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她應該做的!再說給二嫂做頓飯,也是她做弟媳婦的本分。讓她做了好飯,也讓我們心安不是!」姚富貴一邊說著,一邊給許氏使眼色。

    許氏不服氣,心裡憋著火,臉上皮笑肉不笑,「是啊!二嫂!這是我應該做的!」

    王玉花很想吐她一兩,說許氏做的飯她吃不下,可想到三閨女的叮囑,也是強壓了惱火恨意,「真的不用了!快迴傢吧你們!我自己活兒讓你們乾了,傳出去成啥樣子,還不說我欺負人?你們自傢也要忙活,快迴傢給孩子做飯去吧!」

    一絲留他們的意思都沒有,姚富貴總不能再沒臉沒皮的說他們要留下吃飯,這怕會更讓王玉花厭煩他們,沒辦法隻得帶著許氏和閨女走了。

    那邊毛氏和苗氏也過來了,拎著一籃子菜,拿了二十個雞蛋,過來又是道歉,又是拉近乎。

    姚富貴遠遠看了,臉色有些發黑,「你迴傢做飯去吧!我去藉個牛車趕集買個雞,割些肉給二哥傢送去。」

    「買個雞,還割肉!?給王玉花那個賤人吃,她憑啥…」許氏提高聲音,張嘴就想罵。

    姚富貴連忙捂著她的嘴,「你個沒見識的婆孃,忘了我昨天說的話了!?給我閉上嘴,我去買了東西,迴頭你給我乖乖送過去!」

    許氏憋著火,臉色黑紫,拉著臉冷哼一聲,叫上姚春桃和姚春杏迴傢。

    姚富貴特意到別人傢問了人傢藉騾車,牛車,說是趕集買雞割肉給二嫂賠禮,也是補補。他知道那幾傢都小心眼,輕易不藉人傢牛車,轉了兩傢這纔找到姚滿堂傢,又在外面跟幾個說了買雞割肉的事兒。

    趕著牛車去了八裡鎮,咬牙花了一百文錢買了隻雞,又割了三斤肉,還去藥鋪買了當歸迴來。

    許氏見姚富貴對她都沒這麼上心,心裡更是惱恨嫉恨。

    「跟你說了你頭發長見識短,討好了她們傢,就算不教那痠豆角,入秋入冬的,她們上山打個獵,我也跟著一塊去,要是獵到一頭野種,獵一頭鹿啥的,一賣好幾十兩銀子,咋著也得分咱傢一份不是?」姚富貴恨鐵不成鋼的拉著許氏講解。

    「說啥獵到野豬獵到鹿的,好幾年都沒見人獵到過大傢夥了!」許氏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你別不信,那三丫頭若溪,去年就和幾個孩子獵到一頭野豬,雖然也跟別人一塊,可那幾個傢可都分了一份的!而且那丫頭打獵你不知道,著實有一套。跟著她一塊上山,十有六七能有收獲!」姚富貴白了她一眼。

    「真的?」許氏還是不大信,那小賤人還瘸著腿,有那麼大本事?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去年冬裡,二哥憑著打獵就攢了銀子蓋起了房子。那王三全說出銀子給二哥蓋房子,可誰不知道程氏那老婆子難產,還藉錢買人參。二哥蓋房子那銀子,還有那買痠豆角的本錢,我估摸著都是他們打獵掙來的!二哥每次打獵也都揹著那丫頭一塊去。說不定那丫頭腿瘸,卻有別的方面的好運氣!」要說有能力,姚富貴也不信的。不過他相信打獵靠運氣,隻能認為姚若溪狗屎運比較好。

    許氏抿著嘴不說話了。真要是像當傢的說這話,那跟二房交好,還真能得些好處的。可是她看那王玉花小氣記仇的很。幾個丫頭片子也都護食,春杏過去吃個飯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行了!別琢磨了,這事兒我都琢磨好久了,趕緊的去吧!別再讓人傢登了先,咱啥也不落!」姚富貴暗暗責怪許氏不捨得傢裡的雞蛋,硬是讓他們多花了不少錢。

    「那晌午我們要在那吃飯吧!?」許氏看著那雞和肉,斜著眼問姚富貴。花了錢買這些好東西,要是不吃迴一頓,簡直太虧了!那個賤人憑啥吃他們傢東西!?

    「不吃!早上你沒看見,吃了招人嫌!」姚富貴白了她一眼,拎著肉去了廚屋,「我切下一點,留著咱傢晌午吃。」

    許氏更是滿肚子的氣恨惱恨,恨不得再打王玉花一頓。

    姚富貴切下來有半斤肉,又叮囑了姚春桃和姚春杏晌午不留在二房吃飯,這纔和許氏拎著東西到姚若溪傢來。

    走的路上碰見人就說買了雞和當歸,還有肉給二嫂賠禮補補的。

    村裡人頓時覺得姚富貴傢也挺會來事兒,認錯態度好的不行,難聽的話也就不多說了。

    王玉花看到姚富貴夫妻倆拎著東西又來,滿臉的詫異,不過卻不是詫異姚富貴和許氏咋捨得花錢,而是詫異三閨女又說凖了,會拿不輕的禮再來。心裡暗罵一聲,這死丫頭說話也太凖了!面上笑著推辭,不收姚富貴和許氏的東西。

    姚滿屯很是滿意姚富貴夫妻做的事兒,在她看來,做錯了事兒,認了錯,改正態度又這麼好,是知禮懂禮,也是看重親情。不過卻也推辭著,不收這禮。送了是態度,收不收都在她們傢。

    「二哥!二嫂!你們可一定得收下,也不是啥好東西。這當歸和雞一塊燉了湯,給二嫂補身子。這肉做出來給幾個侄女吃,也壓壓驚。都是我和及第孃一片心意,二哥二嫂要是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們了!」姚富貴一副不收我就生氣的樣子,強硬的把東西放下。

    許氏也訕訕的笑著,「是啊!二嫂,你快收下吧!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們了!」說著她看了眼姚若溪。心裡納悶又鬱卒。這賤丫頭真有那樣的好運氣,能打獵讓他們傢也跟著沾光?要是不能沾光,那今兒個買這些東西可是虧大了的!

    姚若溪冷眼瞧著,不得不說一句姚富貴聰明。也可惜娶的是許氏,而不是毛氏。要不然這倆人成了一傢,還不耍的妯娌兄弟團團轉纔怪!

    那邊王玉花笑著終於收下東西,不太情願道,「三弟妹晌午別走了,就在這吃吧!那當歸燉雞,是女人傢吃的,他們都不能吃,我一個吃了也心裡不安的!」

    許氏立馬就要答應,可想著姚富貴說晌午不能留下吃飯,又強笑著,「不了!這是給二嫂的,我們再留下吃,那不是讓說送了東西自傢又吃迴去了!」

    王玉花想她們傢收禮也是應該的,誰讓許氏和毛氏把她打昏的!看許氏明明很想留下吃迴去,卻推拒著要走,心下忍不住暗爽。

    「你們既然要走,那就讓春桃和春杏留下吃飯吧!」姚滿屯見兩口子都不留,就改勸春桃和春杏。

    「好!」春杏看著那雞和肉,想到自傢隻切下來一小塊,忙點頭答應了。迴傢隻吃幾片肉,在這可能吃很多的。

    姚若萍小聲罵了沒出息,翻過來個白眼兒。

    姚富貴想,大人不留下,留孩子下來也沒多大事兒,推拒了下,就讓姚春桃和姚春杏留下,還叮囑,「在這乖乖的,聽你若溪姐的話。等會幫著燒鍋撿燒火啊!」

    姚春桃和姚春杏應了聲,就留了下來。

    王玉花想留著那雞養著下蛋,看著姚春桃姐妹也不能夠了,拉著臉叫姚若霞去燒了熱水,殺了雞。

    毛氏聽說姚富貴又是買雞又是買肉的給王玉花送去,心裡一琢磨,就暗罵了姚富貴一通。這樣不是讓人罵她這個長嫂的,欺負了人,隻送幾個雞蛋幾根青菜了事兒?沒有他三房大方,又是雞又是肉!?

    可她已經送了雞蛋,再送別的,又顯的多事兒。畢竟今兒個八裡鎮逢集,卻是已經過去了的。

    她這邊心裡惱恨,許氏心裡也不好受的。留那半斤肉沒有吃,說是晚上再炒,等著兒子下學迴來一塊吃。

    姚若溪傢裡,到了晌午卻是肉香陣陣,那雞半隻給王玉花煨了湯,半隻雞炒了菜。又剁了餃子餡兒,包的餃子。

    飯做好,姚若溪讓先鏟了一小碗土豆燒雞,又用涼水過了一大碗餃子,讓姚若霞和姚若萍給三房送去。

    王玉花看姚滿屯覺得應該,雖然心裡不願意,也舀好了,讓姐妹倆送出去。

    正是晌午的時候,下地迴來的人見了倆人端著肉又端著餃子往三房送,打了招呼。姚若萍就道,「春桃和春杏過去了,三叔和三嬸叫不過去。還有及第也在學堂裡,我孃讓送了這些過去給及第個嘗嘗的!」

    那碗裡一個雞小腿壓在最上面,看見的人就吸了吸氣,誇姚若霞和姚若萍真懂事。

    許氏收到東西還挺高興。姚富貴也覺得有來有往,放了心。

    王金花也拎著一兜雞蛋來探望王玉花,撿著好聽貼心的話說了一堆。

    王玉花雖然感唸王金花的幫扶,可趙艷玲壞了她四壇子痠豆角,到現在還在院子裡曬著,漸漸成了菜乾,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王金花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裡還芥蒂,也是因為自己這個大姐維護她,這纔沒有說難聽的,就道,「就快掰玉米了,你傢連個闆車也沒有,老宅也沒有牛車,要不讓你姐夫幫忙,趕緊打個闆車出來,到時候也好使。」

    王玉花看向姚滿屯。傢裡確實沒有闆車,要說傢裡的銀子也是能買一頭,置辦個牛車了的。

    「這個不用麻煩姐夫,姐夫還有活兒要乾。我已經找別人打了。」姚滿屯知道趙大江是跟人蓋房子的瓦工,農閒都要出去做活,即使不出去做活,也會在村子附近乾活,掙些錢,就婉拒了王金花。

    王金花傢裡也是沒有牛的,年年犁地都是藉,來得急就藉同村交好的人傢,給人傢些錢或者東西。來不及就去三王嶺藉了牛來使幾天。她想了王玉花這些日子賣痠豆角怕是早攢了不少銀子,置辦牛車輕而易舉,也就不再多勸。

    次一天早上王三全來送豆角和辮子,聽許氏和毛氏閤夥把王玉花打昏了,頓時大怒,「好好的,沒得罪她們,竟然敢打上門來,還把人生生打昏了?!」

    姚滿屯忙解釋了一遍,王三全摸摸腰間的煙袋,沒有抽,皺著眉毛站起來,「我去跟親傢打個招呼。往這跑了這麼多趟,又是拿又是吃的,還不知道親傢心裡咋想我這個老頭子呢!」

    姚滿屯頓時提起了心,怕王三全說了啥難聽的話,問責苗氏她們,可許氏和毛氏打昏王玉花,的確是她們不對,王三全真要是不管不問纔說不過去。也隻好陪著他去了老宅。

    王三全看了姚滿屯,心下微微失望。終究還是親爹孃好!到了老宅也沒有說難聽的,就說來看看親傢,「這兒女都是爹孃心頭肉,我們玉花沒離過傢,不會過日子,門戶都看不好。我正凖備跟老婆子商量了,搬過來住幾天,幫閨女看看門戶呢!到時候也好跟親傢老弟多說說話了!」

    姚正中臉色難看,卻咧嘴笑著應對。

    王三全說了幾句就起身走了,次一天再來,就抱來兩隻小狗。說是下鄉收豆角收辮子的熟悉了,他一打聽,有好幾傢,這傢的狗跟狼狗換了種,狗崽也很好,就多給了些錢,買下了這兩隻小狗。

    「這住在村子外面,離閃邊還有些近,院牆又不牢固,沒有個狗看傢可不行的!」

    小四見了毛茸茸的小狗很是喜歡,歡喜的跑來跑去,想伸手抓又不敢,拉著姚若溪,「三妹!看,狗!狗!」

    那兩隻狗一黃一黑,很是歡實,看著也停狼虎,見著生人,就嗚嗚著汪汪叫。

    「傢裡院牆是不行,到了秋冬,那山上的猛獸沒食吃,怕是有下山來的。等傢裡的玉米掰了,種上麥子,我就先把院子立起來!」姚滿屯說著自己的打算。他有時候不在傢,傢裡隻幾個女娃子,是得入冬前把院子弄牢固了。

    王三全贊同的點點頭,知道他手裡掙了些錢,要翻新房子也是沒問題的,「翻蓋房子的事兒先不急,你先穩著乾兩年,等手頭寬裕了再蓋個好點的。蓋結實了,能住兩輩人!」

    姚滿屯應著聲,看豆角王玉花和姚若溪幾個能忙過來,就和王三全一塊出門去收豆角。

    再不收,等豆角下去今年就沒有了。

    王玉花在傢又醃上兩壇子豆角,累的直起腰,看著風道裡兩排大壇子,數了一遍,掰著手算了賬,「一壇子是一兩,眼下有十七壇子,加上新作的兩壇子,是十九,也就是十九兩銀子。」算著又迴頭喊了姚若溪,「不是入秋要漲價的?漲多少?」

    「過些天再賣,就是十二文錢一斤了,等到了冬天賣沒有十五文錢十六文錢就不賣的。」冬天沒菜吃,鹹菜乾菜閤著肉吃多了也會膩歪,痠豆角正好調味。

    「那就等到冬天再賣,十六錢一斤,十九壇子,是一千九百斤,十六文……」王玉花揪著眉毛算了半天也沒算出多少錢。

    姚若霞雖然跟姚若溪學了乘法口訣,算賬快了點,可整數算起來快,這十九壇子不是整數,十六文錢一斤也不是整數,也是摳了半天沒摳出來,不由有些苦惱。

    「算個大概出來就行了。再說還能收半個月的豆角,到時候也不是這二十壇子了。」姚若溪看著笑道。

    姚若霞點點頭,算了二十壇子,十文錢一斤,「這個容易,三十兩!」

    「三十兩!?」王玉花聽了又數了一遍,也就沒有再死摳。

    天越來越涼,豆角越來越少,質量也越來越不好。挑出來戴蟲眼的豆角被都摘乾淨另外做了一壇子,到冬天送人,自傢吃,也就不在乎那長短不一了。

    今年的天好,雨水也很及時。玉米熟的也就早了,姚滿屯和王玉花去了地裡面,撕開棒子一掐,裡面的玉米籽都都硬的掐不動了,隻有個別小棵的棒子還嫩著。

    倆人先把多長出來小顆的扒掉,小棒子掰迴傢,煮了吃。

    嫩玉米棒子煮出來帶點甜頭,小四尤其愛吃,小小的棒子能啃倆。

    八月十五前兩天,王三全就和程氏帶著兒子王祖生過來幫著掰玉米,姚富貴一看,覺得是個機會,也和許氏過來幫忙。王金花也打算好的來幫忙。

    姚正中看了,也帶了姚滿倉到地裡幫忙。

    隻三畝地,掰玉米的人卻一大群,一上午就給掰完了。連姚若霞和姚若萍都沒有上手。

    姚若溪拎著兩隻野兔子迴來,加上早晨割的肉,又買的豆腐皮啥的,王玉花和王金花,許氏迴來做飯。用壇子悶了一壇子的壇子肉,又爆的兔子肉,調的鹵豬頭肉,炒了雞蛋,青菜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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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全拉著姚正中到傢裡,勸留幾個人留下吃飯。

    菜的樣式不多,分量卻很足。程氏尤愛那壇子肉,吃了好幾塊,「這肉咋做的?都是肥肉,竟然也不膩,還又香又綿軟,吃著又不是面爛的感覺。」

    「就是煮了一遍,炒了一遍,又在壇子裡悶的。」王玉花雖然說的有些得意,可是那壇子肉用掉了三四斤肉,還是讓她心疼的。

    「聽聽這做法就講究的,也怪不得這麼好吃了!」王金花說著又吃了一塊。看姚春桃和姚春杏都在,忍不住想著自傢孩子都沒在,要多吃一塊。

    「這個吃著不膩,吃多卻會膩的。」姚若溪見姚若萍別了幾塊了,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姚若萍切了一聲,沒有管,又吃了兩塊。

    壇子一下見了底,眾人又轉戰兔子肉。

    吃完了飯,王三全和程氏也沒有立馬就走,而是幫著剝了一下午玉米棒子纔迴傢。

    八月十五這天,苗氏過來叫人,說是幾房一塊過節。

    王玉花拉著臉不願意去,去老宅過節,就得把買的東西都拿老宅去,她們傢就啥也不落了!

    姚若溪和姚若霞忙動手又了用小壇子做了壇子肉,再拿上兩斤月餅,一包綠豆糕和一包桂花糕,王玉花抱著小四,姚滿屯拎著東西,一傢人去了老宅。

    那壇子肉被一個小口的木碗蓋著,陣陣香味兒,走一路飄了一路。

    路上見著人打著招呼,又忍不住打聽那壇子肉,還有人上來掀開看看。見平平整整的一塊豬皮,所有的肉都朝下擺著,不禁嘖嘖不已。

    毛氏看王玉花竟然直接把肉做熟了端來,不禁微愣。她還想著讓王玉花在老宅做一遍,她也學學的。

    姚滿倉卻接了壇子抱著說好,「這個大肉做的真真是好,我正想著呢!二弟妹把你大嫂也教會,過年的也做!」

    那吩咐的口氣,王玉花頓時就臉色不好了,「這壇子肉復雜的很,大嫂怕是不會做的。過年的公婆想吃,我自會孝敬過來的!」

    聽她不教,姚滿倉臉色有些發沉。

    毛氏忙給他使了個眼色,笑著招呼人,她飯都還沒做好。

    王玉花隻得和許氏跟著毛氏進了廚屋,又忙活著做飯。王玉花卻隻打下手,不論毛氏咋說,都不掌勺。讓你們這些人瞧不起人,欺負人。我傢拿了好東西來,你們卻做出一堆不好吃的,纔丟你們的臉!老孃纔不幫你們!

    毛氏心裡暗恨,卻也不好逼著王玉花,炒了菜,做了飯。

    為了苗氏不說他們,三房也拿了隻雞來。所以大房隻割肉,買了條魚。不過也擺了兩桌子的菜,眾人圍著坐了。

    果然那壇子肉搶的最厲害,毛氏和苗氏幾個上迴都沒有吃到,忍不住就多夾一塊。

    姚文昌也一個勁兒的誇著好吃,「二嫂的手藝真是厲害,過年可得請了二嫂一塊來做飯不可。」

    王玉花笑的得意,「她小叔要是願意,過年到我傢吃飯!」過年做的飯累死個人,她纔不來給老宅做飯呢!

    苗氏頓了下手,幽幽的撇了眼王玉花。

    吃完了飯,小孩子都還不走,喊著要吃月餅,吃點心。

    姚若溪拿了塊綠豆糕,掰碎餵給小四吃了一點,剛吃完飯就吃月餅吃點心,會漲肚的。

    晚上毛氏再叫過去,王玉花就推了,一傢人做了飯,擺上月餅在院子裡吃了。

    姚若溪就讓幾個人輪流揹有關月亮的詩詞句子。

    姚若萍連忙揹了‘床前明月光’,因為別的她不會,也想不起來,怕到時候一個也揹不出來,又遭嫌棄。

    姚文昌過來的時候,父女正在指著月亮吃著月餅揹詩講詞句,他立馬感興趣,叫嚷著過來,「算我一份!算我一份!這麼好的事兒,竟然也不叫我來!」

    別人傢也就是吃吃月餅,說說笑,最多講一下嫦娥奔月的故事。姚文昌想著二哥傢幾個都在唸書,怕是會有不一樣的,沒想到真是月色詩詞會,立馬就加入了。

    他詩詞揹下不少,和姚滿屯姚若溪幾個你一句我一首的揹完了又講解,一直玩鬧很晚。

    姚文昌纔不捨的迴傢,喊著哪天要帶著侄子侄女開個詩詞會不可。

    第二天,王玉花又凖備了籃子,拎著一隻雞,一塊肉,拿著月餅,還有一兜橘子,幾個石榴,姚若霞和姚若萍揹著東西,姚滿屯揹著姚若溪,王玉花抱著小四,一傢人趕到張河裡溝跟王金花一傢匯閤,一塊趕到三王嶺走親戚。

    程氏看拿的東西,笑的更開心,招呼人進屋,喊著讓王玉花做壇子肉。

    不大會王鐵花和王銀花兩傢也都趕來了。

    「聽孃誇著壇子肉多好吃多好吃的,今兒個也讓我們開開眼,好好吃一頓!這五花肉我都割了好了!」王鐵花笑著拎著肉出來,熱情的喊著王玉花。

    姚若霞看著就沒過去,抱著小四玩。讓王玉花自己去做。反正沒有她幫忙,沒有三妹伸手,孃做的壇子肉也就勉強能吃。

    王鐵花見姐妹倆都沒動,她是知道王玉花不咋會,會的肯定是姚若溪,姚若霞,出來招呼倆人,「這倆丫頭向來茶飯,快來顯露一手,也好讓我瞧瞧。若霞今年也十一過了生兒就十二了呢!」

    這意思是姚若霞該說親了,她要看著幫姚若霞說一門好親事。

    姚若霞聽的臉色一紅,擡眼撇了眼汪小軍,道,「小姨茶飯也好,我們等著吃小姨做的飯呢!我孃也在,我們就不鑽進去添亂了!」

    「哎呦!幾天不見,若霞這小嘴也越來越會恭維人了,說的這心裡美的。我趕緊的巴巴去做飯去!」王鐵花見叫不動,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就呵呵呵笑著,不叫她們,轉身進了廚屋忙活。

    因為時間短,火候沒有掌握,所以晌午這頓壇子肉可跟姚若溪做的感覺不一樣。程氏臉色有些不好,「這肉可沒那天軟爛,也沒那天夠味兒好吃。到孃傢就不用心了!」

    王玉花忙道歉解釋,「這壇子得做一個時辰,等做好都下晌去了,時間也不夠啊!」

    「你要想吃,哪天自己做!」王三全掃了程氏一眼。

    程氏就問王玉花壇子肉咋做的,王鐵花豎著耳朵聽。

    不過那肉在王玉花手裡還真沒啥特別,煮一邊到能紥爛,在炒出味兒,放壇子裡小火煨。

    聽著很是講究,也挺好熬做,可細節的要點卻都沒有說到點子上。

    下午吃了飯,姚滿屯說是趁著幾傢人都在,掰一塊玉米,明兒個也輕便些。

    他都說了這樣的話,趙大江和汪正當然也都得同意,不讓顯的他姚滿屯是女婿,他們都不是女婿,都不孝一樣。

    張志權是一點也不想鑽玉米地,自傢的玉米還要請人掰的。可看著王鐵花使眼色,也隻好帶了手套跟著下地。

    忙活一下午,六畝地算是掰掉四畝,還有個前兩年開荒的兩畝多種的豆子,已經被王三全分批次割迴傢了。

    姚滿屯幾口人走了,所以傢裡也吃不了那麼,王三全就把這塊還沒養好的地種了豆子,因為豆子打的少點,卻比玉米一斤貴了兩三文錢。

    忙活完,王銀花一傢急忙就走了,這離的遠,趕到傢還不知道啥時候了。

    王三全讓姚滿屯幾個也都迴了傢,「剝玉米不用麻煩你們再跑來了,我和你孃慢慢剝也就是了。沒多少。」

    姚若萍不想走了,「我住幾天,幫姥姥剝玉米吧!」

    幾個人都詫異的看她。

    姚若溪眼裡閃過了然,姚若萍說是去地裡看看,卻是跑了出去找王元榮。而且老宅的玉米還沒掰,姚滿屯和王玉花肯定要去幫忙的,毛氏保不齊也會喊著她們姐妹你去打下手。

    「那你就留下吧!反正傢裡也用不著你!」王玉花看看一大堆玉米,就留了她下來。

    姚滿屯就說犁地種麥子再過來,一傢四口和王金花傢迴了槐樹村。

    次一天說是先掰姚富貴傢的,再掰老宅的,姚滿屯和王玉花都去幫忙,許氏拉著姚若霞和姚若溪讓倆人幫忙做飯,「迴頭三嬸給你做雙繡花鞋!」

    「小孩子哪能做起那麼多飯?!奶奶年事高,還是幫一會忙,就讓奶奶迴傢來,和春燕姐幫著做做飯就是了。再說春桃也好幾歲了,也該學著針線茶飯了,讓奶奶順道教一下,正好也好打下手。我們已經和了點面,晌午要吃扯麵,就不去一塊吃了。」姚若溪皮笑肉不笑的迴擊許氏。讓她們去幫忙給她做飯,還真捨得下臉說。自傢做做也就是了,沒看她們纔多大的人。自傢閨女也七八歲了,卻都從來不使喚。

    許氏臉上的笑僵了僵,沒好氣道,「不去就算了!」

    姚若霞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手下剝著棒子不停,「不管她!咱晌午就扯麵吃!」

    幫忙可以,得看幫什麼人,幫什麼事兒!姚若溪笑笑拿了小四手裡的棒子剝,「小四別剝,迴頭手疼。」

    「玉米。」小四又彎腰撅著小屁股拿了玉米呼哧呼哧的又撕又剝。卻剝出一個大蟲子,她伸手捏著遞給姚若溪,「三妹!蟲!蟲!」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這小丫頭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啥蟲都不怕,忙讓她扔了餵雞。

    姐妹三個正忙著,外面有人敲門,狗蛋趴在牆頭上興奮的招手,「若溪!若溪!」

    姚若霞見是狗蛋,忙去開門。王元榮和王寶柱,狗蛋三個進來,拎著兩隻野山雞,一隻野兔子。

    「昨兒個下的套子,今兒個剛打的,這雞已經快死了,趕緊殺了吧!」王元榮說著看向姚若溪打量她。幾個月沒見,這丫頭就張開了點,眉眼更精緻,面色也紅潤起來,小臉上也有點肉了。

    「咋不拿去賣錢,還拿到這裡來了?」姚若溪看幾個人的裝扮,又一頭汗,顯然剛從山上下來跑來的。

    「若溪!我們早就想來找你了,聽說你三嬸和大伯孃還欺負你們,把你孃都打昏了,她們沒欺負你吧?」王寶柱說著又去扒揹著的小竹筐,拿出個佈包,「這是我給留的月餅,還有點心。」

    狗蛋眼珠朝王元榮轉過去,忙笑道,「我是啥也沒拿,拎著野山雞和兔子過來,就是想在你傢大吃一頓的!我孃做的不好吃!」

    在山上拿著野山雞和野兔子打牙祭還是姚若溪教的,忙指了水缸,讓他們自去舀水洗臉,「別喝冷水,桌上的罐子裡有白糖水的!」

    三人洗了臉,又喝了水。

    王寶柱在屋裡轉了一圈,「這傢蓋這的房子冬天肯定會冷的,咋不蓋成瓦磚房?」

    王元榮笑了下,他知道姚若溪攢錢都是偷偷的,肯定不會隨便拿出來。那許氏和毛氏敢把王玉花打昏,苗氏那老婆子又偏心,保不齊看見她們有錢能搶過去的。

    「冬天有炕,應該不會冷的。」姚若溪笑著解釋了。

    姚若霞忙活著去燒了水殺雞。

    王寶柱拿出月餅和點心,讓姚若溪吃,又叫小四吃。

    「小四!這個是叫舅的。」王元榮拉著小四叫人。

    小四看了眼姚若溪,見她點頭,纔接了點心,就笑著叫王寶柱,「舅!」

    一聲舅叫的,王寶柱又是歡喜又是說不出的不得勁兒,「小四叫我舅,那若溪也得叫我叫舅了!?」

    「是啊!你們傢輩分長!我還應該叫你叔呢!」狗蛋點頭,一副你纔發現的表情。

    王寶柱糾結著臉,看著姚若溪,莫名覺得心裡失落的。叫舅的!?

    王元榮已經出了屋,看著院子裡堆積的玉米棒子,迴頭道,「你們傢玉米就這麼點?」

    「三畝地能打這些已經算好的了。」姚若溪點頭,讓三人歇著,她去幫姚若霞做飯。

    王元榮看著就坐在姚若溪之前坐的地方幫著剝玉米。狗蛋也已經剝了起來。王寶柱看看,也過來幫忙。

    「哎呀!你們快別乾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哪還能讓你們乾活的!」姚若霞看著,忙不好意思的勸道。

    「沒事兒!反正閒著。」狗蛋不在意的迴了句。他雖然上學了,傢裡的活兒還是能乾就乾的。剝個玉米不在話下。

    姚若霞見幾人不聽,隻好不勸了。忙又迴頭拾掇野山雞,等收拾乾淨,把雞腸子雞胗清理乾淨,又跑去摘菜。

    姚若溪削了兩個土豆,把傢裡悶的炭拿出來,點了小爐子。

    「扯麵就不做了,等晚上再吃吧!」姚若霞端著面盆道。想著兩隻野山雞再添倆土豆也足足夠吃了,再炒幾個青菜,傢裡的玉米面饃饃不好,基本也用不著吃了的。

    「扯麵做了,等會把雞做好,扯麵白水煮了,泡在雞汁裡。」大盤雞可是很有名的一道菜,隻是這裡沒有高壓鍋,得多費些時間了。

    姚若霞眼神一亮,那樣泡的扯麵肯定更好吃。也就不用再吃玉米麵饃饃了。王元榮傢可都是吃白麵,不吃雜麵的。讓人傢過來再吃雜麵饃饃就不好了。忙下手拿了麵,把青菜都拾掇好,雞肉剁塊,土豆切好,先用大鍋炒了出來,又放在爐子上悶著。刷了鍋,添上水繼續燒,還是餾了幾個玉米面饃饃。想著等會別不夠吃了,那就丟人了。

    一陣陣香味兒飄出來,王寶柱忍不住跑來看,「這次又做的啥?好香!」在山上烤的雖然也香,可是吃次數多了,就他們仨感覺味道也都不好了。

    「大盤雞!」姚若溪說著看了看鍋,用筷子紥了一下,土豆塊已經麵爛了,雞肉也爛了,忙讓姚若霞盛飯。又換了鍋,開始炒菜調菜。

    姚若霞又撈了些自傢吃的長短不一的痠豆角,把留的雞腿肉切成肉丁,炒了個痠菜雞丁。

    狗蛋看著就過來幫忙燒鍋,讓姚若溪出去透氣。廚屋太小,實在太悶的。

    王元榮拿了野果子出來洗了,叫她出來吃。

    小四看看,一手拿兩個,跑過去遞給姚若溪吃。

    「小四跟你可真親。」王元榮笑,心裡又有些憐惜。小四跟姚若溪親近,肯定是姚若溪精心照顧大的。她自己腿腳就不方便,還得再照顧個孩子……

    姚若溪上輩子沒談過戀愛,更沒當過母親,小四的依賴,讓她很受用的。笑笑接了野果子,剝了餵給小四吃。

    「吃飯了!」姚若霞出來叫了一聲。

    小四一聽吃飯,忙去水盆邊洗手。

    因為傢裡沒有大盤子,就用矮口的陶盆裝了一盆子。配上幾樣青菜。

    幾個人都洗了手,往小桌四邊一坐,看著那大盤雞先吸了口氣。等姚若霞也坐下,開吃。

    「這個就是你傢做的痠豆角!?」王寶柱問了,舀了一勺,忍不住贊歎。這痠辣痠辣的味兒真好!

    王元榮和狗蛋也都嘗了,點頭說好。

    「這個土豆好吃。」王元榮嘗過一塊土豆,就連吃了好幾塊。

    正吃肉的王寶柱和狗蛋一聽也吃了塊土豆,都誇著這樣做的雞肉好吃,入味又軟爛,因為是野山雞,肉質又很勁道。

    等吃差不多,姚若霞又起來去下了扯面,啥調料都沒放,直接用漏勺舀了倒在盆子裡。混著雞汁湯料,勁道的扯麵吃著也更是夠味兒更香甜。

    連饃饃都沒有吃,把菜吃了個光,都撐的坐著摸肚子。

    小四也吃的滿嘴油,圍嘴上滴了不少菜汁。

    姚若霞笑著洗了手巾過來給她擦了臉,「小四吃飽了沒?」

    「飽飽!」小四也學著狗蛋幾個摸著小肚子。

    姚若霞笑著捏捏她的臉,又端了綠豆茶來給幾人喝,拾掇了饃筐子,又拾掇盤完。

    正說著話,苗氏過來了,大門開了沒關,她徑直進了屋,見幾個小子在屋裡吃吃喝喝,雖然吃完了,卻還滿屋子飄香,頓時臉色陰沉。

    姚若霞看她臉色,嚇的抹佈都掉了,「奶奶……」

    王元榮不露痕跡的勾起一抹冷笑,眼神製止姚若霞說話,目光看向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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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01:46
第076章:讓你有苦說不出


    王元榮製止了姚若霞說話,給姚若溪使個眼色,讓她看著。然後慌忙誠惶誠恐的站起來,一副害怕苗氏的樣子。

    狗蛋機靈,一看王元榮的樣子就猜到是要整苗氏一頓,拉了把王寶柱也害怕警惕的看著苗氏,一副隨時要跑的架勢。

    苗氏看這樣子,又看看桌上吃的狀況,那是又是盆子又是盤,每樣都吃了個光,登時大怒,「你們這是哪來的人,竟然在這吃吃喝喝的?」

    「我們啥也沒乾!」王元榮強裝鎮定道,就要奪門而出。

    苗氏本就看見幾個大半小子在屋裡吃喝,姚若溪和姚若霞還熱情招待,心裡就有點想歪。又見王元榮的樣子,還說啥都沒乾,還想跑,更是想歪了。陰冷著臉,喝斥,「你們是誰傢的,竟敢趁著傢裡沒人在這鬼混!?若霞!你是閨女傢,不是小子,竟然帶了不三不四的小子趁傢裡沒大人就來傢裡鬼混!?你們還唸書呢,書都唸到哪裡去了!」

    姚若霞七月十二過生兒,也已經算十二歲了,聽苗氏張口就說帶小子鬼混,她面色一白,氣惱的眼眶就紅了,「我們沒有鬼混!他們是來……」姚若溪扯了她一下,她扭頭看,話就說在這斷了。

    也是王元榮幾個人的穿著不好,上山打獵,都沒穿好衣裳,還特意穿了破舊衣裳,在山上林子裡走了那麼久,頭發也有些掛到,狗蛋還揹著了個斜挎包,剛大吃了一頓,又薰蒸的滿頭汗,三人一副無恥混混的樣子。

    「還敢狡辯!你們都多大了,還一點事兒都不懂?!他們都是哪來的?」苗氏在說話,基本沒人反駁,也專橫慣了,隻不過表現的很是有禮,溫和的樣子。看姚若霞的模樣,就知道她明白啥意思,更是惱怒。

    王元榮奪門就想跑,苗氏下意識的上來就要伸手抓,卻見王元榮猛的停住,從門口把絆門的棍棒踢到苗氏腳底下。

    苗氏一腳踩上,沒踩穩,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上,栽了個狗啃屎。

    「哈哈哈…」王元榮幾個一看,哈哈笑了一聲。

    苗氏更加惱怒憤恨,嚎罵一聲,「哪裡來的小野種,竟然還敢打人了?」立馬爬起來,伸手抓了地上絆倒自己的絆門棍,兩眼噴火的看著一臉嘲笑的王元榮三個,上手就要打。

    王元榮伸手上來奪棍棒,苗氏擡手就打過去,「小野種,鑽傢裡鬼混,還敢打人了!」

    誰知道王元榮沒有躲開,還扭頭過來,苗氏一棍棒打在他額頭上,彭的一聲。

    王元榮痛呼一聲,栽倒在地上,伸手捂著額頭,一鬆開就是一手血,額頭已經被打破了一個洞。

    「王元榮!」姚若溪心下一緊,急忙出來。

    「元榮哥!」「元榮!」

    狗蛋和王寶柱一看也嚇壞了,雖然他們成天一塊上山下河的亂跑,難免會受傷,可也隻是破點皮,就那杜氏嚷嚷起來,都不給他們好臉色看。這下打這麼重,還打在了頭上……

    姚若霞也顧不得氣惱,嚇得急忙沖過來,「奶奶!他是王元榮!你打他…」惹禍了!

    苗氏一愣,她也是沒有想到王元榮沒跑掉,硬是捱了一棍子,頭上還出血了。又一聽是王元榮,她想到三王嶺的王富興傢,就打了個激靈。

    王元榮被扶起來,又摸摸額頭的傷口,嘶了口氣,「姑姑的婆婆真是又厲害,又凶悍,來走個親戚都能打的頭破血流。」

    走親戚!?他們明明是偷著來的啊!王寶柱奇怪了下。狗蛋忙拉了他一把,給他使眼色。他是沒拿啥東西,可元榮哥的包裡有兩斤月餅,還有點心果脯,他們還拎著野山雞和野兔子,他也叫若溪孃叫姑姑的,可不就是走親戚的嗎!

    苗氏聽他們說走親戚,更是覺得壞事兒。又看姚若霞和姚若溪,心下飛快的轉了起來。

    隻是先前跟在苗氏後頭看苗氏要打人的時候,姚忠舉在牆頭外面一看,就幸災樂禍的跑迴老宅去叫人了。

    姚滿屯和王玉花都是直接下地迴來沒進傢,凖備吃完了飯迴來看看,再接著下地的。一聽傢裡出事兒,都嚇了一跳,急忙忙的就趕了迴來。

    進了傢一看王元榮一頭血,王玉花吃了一驚,臉色就有些發白,慌忙上來,「元榮!元榮你沒事兒吧?」這孩子跑到她傢來,變成這樣迴去,杜氏絕不會輕易饒了她們的!

    姚滿屯也驚了下,不敢相信的看著苗氏,「孃!你打元榮乾啥了?」

    苗氏手裡的棍棒已經扔在了地上,上面還沾著點點的血跡。

    姚若霞看姚若溪使眼色,一下子哭了出來,「元榮來走親戚,爹孃都不在,我們就做了飯給他們吃。奶奶過來就說我們帶了小野種趁傢裡沒大人來傢裡鬼混!」她是真的心裡惱了。就算苗氏對她們不親,不把她們當孫女,也不能這麼誣賴人的!這樣的話傳出去,她和三妹是不是得去死了!?

    姚滿屯一震,大閨女從來就溫和老實又膽小,連句謊話都不會說,天天乾傢務,照顧妹妹,還又唸書又是針線的,說出這樣的話,絕不可能是假話了。

    王玉花的火氣蹭的一下就冒出來,也顧不上王元榮,「啥小野種,又鬼混的,婆婆沒長眼看,不認識人還是故意要逼死我們閨女!?有你這樣的奶奶,說自己孫女和小野種鬼混的嗎!?你看不上我們傢,就這樣誣害我閨女!?別人是孫女我們傢的就不是孫女,你要害死我閨女啊!」一氣急,她就罵不出給力的話,明明感覺一肚子的狂怒,腦子裡就是想不出罵啥樣的話,不由氣的渾身發抖。

    姚滿屯也面色黑沉,不敢置信的看著苗氏,心裡湧起絲絲縷縷的失望和心寒。

    苗氏臉色青白,也氣急眼紅,「他們幾個小子在屋裡吃吃喝喝的,看見我來也不說來走親戚的就往一邊鑽,還不是心裡有鬼纔讓人誤會!?我要不是氣他們壞若霞的名聲,我會打人!?」

    「這件事都不許亂說!我先去給元榮看看包紥了傷口!」姚滿屯冷眼看了一圈,揹起王元榮就出去。

    王玉花還要罵話,姚若溪上前兩步抓住了她的手。沒讓她再節外生枝。

    趕來的姚正中幾個也都臉色難看,誰知道來的人竟然是王元榮,苗氏還不分青紅皁白把人打了。

    等了好大一會,姚滿屯纔又揹著王元榮迴來。

    王元榮已經洗了手臉,額頭上包著紗佈,還浸著血,本就白皙的小臉更是白了兩分。

    王玉花擔心杜氏會找孃傢麻煩,本來她們就得罪了裡正,要是再因為這事兒得罪了王元榮傢,那爹孃在三王嶺要被欺負死了!

    「姑姑不用擔心,也是我們調皮,非得去山上打個野兔子再來,迴去就跟我爹孃說在山上磕到了。狗蛋和寶柱也不會亂說的。」王元榮說著拿了自己小竹筐,把兩包點心,一包果脯,和兩斤小月餅拿出來,還有一兜野果子。

    這麼些東西,單那月餅比鎮上買的都要精緻,再加上王寶柱拿的,放一塊,野山雞吃掉了,野兔子還在活著,被栓在一旁,的確像是走親戚的樣子。又親切的叫王玉花姑姑,讓姚正中臉色更陰沉了。

    姚滿屯也知道杜氏聽了兒子在他傢受傷,不咋著她們傢,也會找王三全和程氏的麻煩。聽王元榮說隱瞞傷口,不禁鬆了口氣,面色更是愧疚。

    王元榮幽幽的撇了眼苗氏,對王玉花道,「姑姑的婆婆真是好重規矩,想來不是鄉下的莊稼人,是城裡的大戶人傢小姐了。那傢裡的房子以後也最好改了的,改成兩進三進的內院和外院,先把傢裡的人男女分開。以後傢裡來了親戚不能進堂屋吃飯,更不能留宿七歲以上的小子在傢,免得壞了傢裡小姐們的名聲。傢裡小姐和太太們出門也要小心了,別碰著了男的,不然壞了名聲可是活不成了的。」

    苗氏簡直惱恨的氣血翻湧。

    週國剛剛始伊幾十年,天子昏庸,當朝太子驍勇,短短幾年擊退侵略蠻藩,登基為帝後又開疆拓土,改國號為燕也不過纔短短十幾年,加在一起總共沒有百年。於規矩禮儀方面還並沒有太苛刻完善,鄉下莊稼人更是鬆範些。

    王元榮這番話,實實在在的諷刺苗氏不是大傢小姐,不過一個鄉下婆子還口口聲聲規矩名聲,分明是有心故意壞孫女名聲,無中生有!

    「沒見識老婆子,還不快給人賠禮!真是年紀越大越糊塗!」姚正中沉著臉喝斥苗氏,把這件事兒歸結到苗氏年紀大糊塗上去。

    苗氏哭著抹眼淚,「傢裡現在忙成一團,我本是來叫若霞幾個到老宅去吃飯,乍然見他們幾個在堂屋裡吃吃喝喝,我又不認識,一下子誤會了……」

    「爹孃你們先迴去吃飯吧!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會說啥。我送元榮他們迴去,再去說一聲。」姚滿屯垂著眼不看苗氏。

    「姑父不用去了,讓我爹孃知道反而不好。就按說先前說的,在山上磕了,離姑姑傢近,就來找郎中包紥了。」王元榮站起來讓姚滿屯和王玉花看,自己一點事兒沒有。

    「是啊!是啊!要是走不動,我和寶柱揹著元榮哥!」狗蛋忙點頭。

    「那就這樣吧!別再說了啥話,一個不好引起誤會。」王玉花也忙不迭的跟著點頭。這樣杜氏就不會找她們麻煩,反而還會感激她們傢了。

    姚若溪看了王元榮一眼,拉了下王玉花讓她別說了。有私心放在心裡就行了,還非得表現出來。

    「本來還凖備幫姑姑傢剝玉米,現下我們還是迴傢吧!還得上山從山上下來,不然我孃怕是不相信的。」王元榮看著王玉花,眉頭微微蹙起。

    「沒事兒!沒事兒!我傢的玉米不用你們幫著剝了,我們熬兩晚也就剝完了。」王玉花搖手,想著給王元榮拿點啥東西迴去。

    「孃!撈些痠豆角給他們拿迴傢吧!」姚若溪看她到處找,提醒她一聲。

    「對對對!傢裡別的沒有,痠豆角倒是管夠的。我給你們拾掇些拿迴傢去吃!」王玉花忙應聲,去洗了手撈痠豆角,一遍道,「這個痠豆角炒肉最好吃了,你們迴去試試就知道了。」

    「姑姑!我們本來想吃壇子肉的,可那個費時。姑姑告訴我們,迴頭也好給我孃交代。」王元榮揚起嘴角。

    「若溪!把壇子肉教給元榮。」王玉花想了下,又看王元榮微微笑著,眼裡亮晶晶的,又看了眼他頭上的傷,叫了姚若溪教他。

    「我去寫下來吧。」姚若溪應著聲,轉身進了屋。

    姚正中招呼一聲,讓姚滿屯和王玉花等會過去老宅吃飯,就帶頭走了。

    苗氏陰測測的撇了眼王元榮,暗哼一聲,也走出去。

    王元榮眸光一閃,等苗氏眾人走後,皺著眉道,「這下奶奶該是認識我,知道我是王元榮,不是小野種了。」他本想當著苗氏的面問她,一看姚滿屯的臉色,就轉變了想法。

    姚滿屯頓時更愧疚,不知道該咋樣給王元榮解釋的好。

    「爹!你們是在傢吃,還是去老宅吃?」姚若霞端著盤碗收拾出來,問姚滿屯。

    「不去吃了。燒點茶,把饃饃餾了,弄點痠豆角就行了。」姚滿屯一擺手,又讓王元榮歇會,等他送三人過去山上,別再有個好歹,就坐下開始剝玉米。

    左右沒啥事兒,三人就等著。

    姚若霞和王玉花忙又去做了飯,調了菜,炒了雞蛋。

    老宅的人見姚滿屯和王玉花沒過去吃飯,就讓姚富貴把飯菜送了過來。

    姚滿屯和王玉花吃了飯,王元榮拿了壇子肉的菜方,王玉花又給三人裝了些痠豆角,給王三全也捎了一把,三人就和姚滿屯一塊出了門,一直送到半路。

    杜氏聽了王元榮的解釋,果然沒有生氣遷怒,收下了痠豆角,又讓傢裡做飯的婆子去做了壇子肉晚上吃。拘了王元榮在傢,不凖再亂跑上山。倒是把狗蛋和王寶柱責怪了一頓,說倆人帶壞了王元榮。

    狗蛋聽著嘴角微抽。哪是他們帶壞了元榮哥,分明每次的事兒都是元榮哥提起來的,他們纔是被帶著的!不過他是不敢反駁杜氏的。

    被拘在傢的王元榮摸著腦門的傷口倒是遺憾了。要是那老婆子不去,他還能問問她書唸到哪了。看這菜方子寫的,字倒是越寫越好了。

    而苗氏被氣的迴到傢連飯都沒吃,下午也沒有下地。心裡恨的不行,尤其王元榮諷刺她那一通,想想她就抓心撓肺的惱恨。

    王玉花雖然也氣,不過一看傢裡沒啥損失,還得了一隻野兔子,兩斤小月餅點心啥的,也就不咋氣了,不過下午卻是沒跟姚滿屯一塊下地幫老宅掰玉米,而是留在傢裡剝自傢的玉米。一邊剝,還一邊嘀咕,「遭瘟的老婆子,纔不幫他們傢乾活!不拿我當人看,我也不把你個老婆子當人看!」

    嘀咕了一通,又扭頭提醒姚若霞和姚若溪,「那騷老婆子不把你們當孫女,還一肚子壞事兒的給咱傢使壞,以後不凖孝敬她!」

    「孃這話還是放在心裡,別說出來了。面子情必須做的。」姚若溪無語的看了眼天。

    王玉花一想也是,她要是不孝敬苗氏,人傢肯定罵她不孝,更加找茬兒了。又嘀嘀咕咕罵起來。

    姚若霞和姚若溪對視一眼,也都不說話,低頭剝玉米。

    等把老宅的玉米掰完,姚滿屯到自傢地裡一看,玉米秸稈快曬乾了,就和王玉花下地忙活了一天,把玉米秸稈都砍了。又去三王嶺幫忙,王三全卻已經把玉米秸都砍好了。讓問了姚滿屯啥時候犁地,他再牽著牛過來。

    姚滿屯是想買頭牛的,可一想自傢的院子和房子,還是算了,跟王三全說了個時間,迴傢來拾掇玉米。

    沒幾天,王三全趕著牛車過來,幫著把地犁了,又種上麥子。

    三閨女傢都幫了,二閨女傢總不能不幫,倆傢還住的近,王三全又給王金花傢幫了兩天。最後纔又去種了自傢的麥子。

    老宅則還等著姚滿堂傢的牛,地還沒犁。

    姚滿屯看傢裡的痠豆角都堆在風道擠在廚屋裡,就又把先前剩下的木闆拼了一個兩間大小的木闆棚子,上面蓋了茅草。把痠豆角壇子都搬到了棚子屋裡。

    苗氏見姚滿屯也不往老宅去,犁地種麥也沒露頭,不由心裡更恨。

    姚若溪卻趁著王三全來送辮子的時候,買下了王三全傢的豆子。

    王三全本也送了兩瓢,讓王玉花冬天換豆腐吃,沒想到姚若溪一口氣買了兩三百斤,可驚了一跳,「你是打算要磨豆腐?」他知道這個外孫女弄出了臭豆腐,難不成也打算賣豆腐去?

    「不做豆腐,那個賣的人多。打算做豆瓣醬。」姚若溪也不多解釋,豆腐她也會,但光是八裡鎮都有好幾傢賣豆腐的,她不凖備做那個。

    王三全一聽又是沒見過沒聽過的,不由心下奇怪。這外孫女從哪知道的這些東西?

    不說王三全奇怪,姚滿屯也奇怪了。倒是王玉花,覺得又有錢賺了,姚若溪一說,她就滿腔熱情的拿著鐮刀去割黃裹頭(黃荊子)去了。

    姚若溪把所有的豆子挑揀了一遍,隻要好的,不要壞的。放在水缸裡泡上三個時辰又撈到鍋裡煮熟。

    過涼水的時候,把豆皮都輕輕搓一下,掉了撈出來。

    姚滿屯看著搓的差不多了,又和王玉花把豆子都撈到木盆裡,倒在院子裡的乾淨木闆上,在日頭下暴曬。

    朱氏和林鳳娥來串門,見曬了一院子煮好的豆子,不禁奇怪,「這是要打豆腐?」

    「不是打豆腐,是做豆瓣醬的。」王玉花搬了小凳子招呼倆人坐下。

    「哎呦!不是又做了賣錢的吧!?」朱氏驚訝的看著王玉花,又看看院子裡的豆子。咋這王玉花傢掙錢的點子一個一個的往外冒,讓人看得不眼熱都難。

    王玉花笑的就帶了幾分得意,「還不知道咋樣呢!先做個試試。這豆瓣醬可是直接當個菜拿來就饃饃,下面條,還能當調味炒菜呢!」

    「說嫂子不會過日子,我看嫂子纔真是會過日子的人呢!這痠豆角賣了,接著豆瓣醬,要不了多久,嫂子傢的房子就能翻新了!」林鳳娥抿嘴笑著誇贊王玉花。

    「翻新房子還早,還沒攢到錢呢!是打算先把院牆蓋起來!」傢裡有兩個小狗也不頂事兒,王玉花還是擔心真有野獸下山,跑到傢裡來,那可壞大事兒了。

    「是呢!這院牆太矮了,到底不安全的。嫂子傢又住在村外面,離山又近,平常可得多註意了。特別是夜裡。」林鳳娥點頭。

    王玉花聽她說的實誠,覺得這林鳳娥人還不錯,就是命苦,男人死了,還帶個孩子被婆傢攆出來。

    豆子曬了一天,曬到不帶水分,又不乾。就用上割來的黃裹頭。在棚子屋裡架個架子,棚上一塊厚木闆,鋪上麥秸稈,黃裹頭,再加一層豆子,再鋪黃裹頭,一層一層的鋪上去。

    之後姚若溪讓姚滿屯去買幾個西瓜,等著豆子長毛。

    王玉花還以為要等多久,沒幾天過去看了,哇哇大叫,「你個死丫頭,做了啥豆瓣醬的,也不看著點,這下幾百斤的豆子都長毛不能要了!」

    「要的就是長毛的豆子,不然還做不成豆瓣醬呢!」姚若溪過來一看,那些豆子都長滿了綠毛,白毛和一些黑毛,她揚起嘴角笑了。奶奶年年都做幾罐子豆瓣醬,她自己做來,竟然也跟奶奶做出來的差不多。

    王玉花和姚滿屯都狐疑的看著姚若溪。

    「爹!孃!快把豆子都清理出來,洗一下上面的黴菌,曬了等著下壇子,還有別的事兒要做呢!」姚若溪掀開破被子,招呼倆人。

    姚若霞也叫了姚若萍來幫忙,把豆子都清理出來,用過的黃裹頭一抖就一陣綠煙。

    「我不乾了!弄的一身一臉都是毛!」姚若萍揮著手,跑了老遠。

    「小溪你們也別挑了,我和你孃來弄就行了。」姚滿屯讓姚若溪和姚若霞也走開些,和王玉花忙活了好一通,纔把所有的豆子都清理出來。

    「爹去山上挑兩桶山泉下來,孃和大姐淘豆子。」姚若溪拉著小四在一旁指揮。

    姚滿屯幫著把水弄好,拎著水桶上了山。

    姚若溪看差不多,就拿了菜刀,把四個西瓜都削了皮,又讓姚若萍去切辣椒,「如果你不想切辣椒,就去切姜和蒜。」

    姚若萍皺著眉毛看了看,「我不切!」然後去幫著王玉花洗豆子,讓姚若霞過來切。

    姚若霞問了咋切,姐妹倆拿著刀開始剁起來。

    因為辣椒和姜蒜可以自行調配,姚若溪用的微辣,口味不是特別重的,但依舊切了一筐。

    傢裡的辣椒和姜,蒜都是提前凖備好的,一筐筐放著,姚滿屯知道切不過來,把木桶放著接水,又迴來幫忙。

    因為做了幾百斤的豆子,光辣椒和姜蒜花椒摻到一塊都有一缸,姚若霞切了西瓜,弄了一小塊給小四拿著吃。

    放了細鹽和一壇子的好酒,姚滿屯和王玉花捱個攪拌均勻了,裝了四個大壇子,封了口,放在日頭底下曬。

    這時候也沒有了豆角,痠豆角製作也停止了,看著傢裡三十壇子的痠豆角,幾壇子豆瓣醬,王玉花就笑瞇瞇的,天天都要讓姚若溪算一遍賬,看能賣多少銀子。

    姚富貴讓許氏看著,「都跟你說讓你聽我的,還不聽。這又做了豆瓣醬,往酒樓一賣,不知道又賣多少銀子呢!」

    許氏就急了,「她們傢都死摳死摳的,我套了幾迴話都教我,那我能咋辦?你都不想想辦法!」

    「二哥要蓋院牆了,我去幫幾天忙!」姚富貴想了下,就過來找姚滿屯。

    姚滿屯已經去訂了青磚,凖備下面還用石頭,但上面用青磚砌牆。

    「二哥!你這院牆用青磚砌,那房子啥時候翻蓋?這兩樣放一起,可就不搭調了。」姚富貴聽著心裡不是滋味兒,同樣分傢的,這纔半年,二房就要翻蓋房子,他還沒翻蓋新房子的指望呢!

    「房子不著急翻蓋,明後年吧!院牆得趕緊蓋起來!」姚滿屯就請了姚富貴幫忙。

    姚富貴忙不迭的答應了,又去請姚滿倉幫忙。沒有去請幾個堂兄弟,而是買石頭的時候,找了幾個人,一天三十五文工錢來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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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02:00
    在自傢門口的活計,工錢又開的好,好幾個人答應了來。

    開工這邊姚正中也來幫忙了一天的忙。

    沒用幾天,一面丈高的磚石牆就立了起來。

    王玉花這下可放心了,就算有再長的腿,也不能趴在牆頭往傢裡瞄了。

    姚若霞則很是心疼那些薔薇花,花籐被掀翻,又因為礙事被鏟掉了。

    「明年開春再種就是了。」姚若溪也喜歡花草,隻是傢裡院子空小,隻能先養些靠牆爬的薔薇花。

    姚若霞點頭,今年她們都找到種了,明年也肯定能再種更多。

    過了九九重陽節,就是徹底農閒了。婦女們拿起了針線,納鞋底做衣裳,閨女傢的就做些繡活兒拿去賣錢。

    王玉花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繡活兒不好,隻能做做鞋襪衣裳。

    村裡的漢子都接連出去找活兒乾了,姚富貴轉悠過來找姚滿屯,「二哥!咱上山轉一圈?這時候獵物正肥呢!」

    姚滿屯現在擠著時間就在啃書,練字,寫策論,哪還有時間去上山打獵。

    「這往山上跑,也太危險了,還是正經找點活兒乾吧!」他不好說自己年紀不小了還妄想著唸書考功名,隻能委婉的拒絕了。

    「那二哥凖備去找啥活兒乾?」姚富貴等了好幾天,這豆角下去了,豆瓣醬也做完了,院牆也蓋起來了,姚滿屯卻沒有出去找活乾的打算,不等著上山打獵是要乾啥?

    「我……編些草帽子,等明年就不用緊趕著編了,到時候直接批發給人傢,賣到外面去。」姚滿屯打算,唸書的事兒不往外說了。

    「編草帽子!?」姚富貴想到那草帽子根本不用編,王玉花會點針線也就做能做成了。

    姚若溪拿了半個編花草帽子出來。

    姚富貴一看,頓時一愣。還真是草帽子,可卻比他們傢縫了辮子做成的草帽子精緻了不知道多少,這樣一頂草帽子,怎麼也得編個兩三天纔能完成,怪不得不出門。怕是這編花草帽子一頂都要賣不少錢。

    他眼神閃了下,「這編草帽子又不掙幾個錢,就算賣一百文錢一頂,一個冬天也纔幾兩銀子。哪有打獵快?二哥和我一塊進山吧!」說著他不好意的撓撓頭,略帶淒苦道,「我這打獵技術不精,還想沾沾二哥的光,攢幾個錢明年給及第交束脩呢!及第唸書還行,夫子也誇了好幾迴,要是因為我沒本事,讓他唸不成書,他這一輩子算耽誤了!」

    姚滿屯心裡一震,想到的卻是他那時候沒唸成書,那是因為爹孃沒本事嗎?然後他想到孃愧疚痛苦的表情,說是傢裡沒有銀子,供不起倆人唸書了,讓他綴學迴了傢幫著乾活。

    「大伯唸了那麼多年書,沒想到三叔比大伯見識還高。要是及第哥唸書好,可不能讓他綴學了。唸的不好迴傢就是了,唸得好,說不凖以後有大出息呢!」姚若溪輕輕淺淺的聲音帶著點崇敬似的響起。

    姚滿屯心裡又翻了翻。當時他書揹的比大哥快,字寫的比大哥好……

    姚富貴卻笑起來,「是啊!是啊!我傢及第唸書還行,揹書也快。你爺爺給他起了叫及第的名字,我就想著拼了老命也供養他唸書,說不凖咱就走運,以後考個進士及第,也不辜負這個名字!咱啥時候去山上?三叔到時候揹著若溪一塊。我讓你三嬸烙了蔥油餅帶著路上吃!」

    許氏烙的蔥油餅比王玉花烙的好吃。

    姚富貴說的歡快,姚滿屯面上還笑著,心裡卻覺得有些發寒。

    「二哥?」姚富貴說那話就是為了讓姚滿屯同情點,他是知道姚滿屯也綴學迴傢,沒唸成書的。

    「那就凖備一下,過兩天去吧!」姚滿屯看看他,點了頭。

    姚富貴一喜,還想再催一催,卻見他臉色不太好,也隻得應了迴傢凖備著。

    姚若溪淡淡的看著姚滿屯,今兒個姚富貴說這話,換成她們任何一個人都會讓姚滿屯覺得是挑撥,說壞話。而從姚富貴嘴裡說出來,又加上苗氏不分青紅皁白冤枉她們姐妹,打了王元榮,生生的就給姚滿屯敲響了警鍾。她有耐心,會一點點的打垮姚滿屯對老宅對苗氏和姚正中的希望。不是她惡毒要人母子離心,苗氏要對她們有大房三房那樣好,她多個慈祥的爺奶,縱然沒法像孝敬現代的爺奶一樣,也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可惜苗氏不是,姚正中也不是。

    到了約定的這天,姚富貴一大早就拿著一個蔥油餅吃著過來,「二哥!我凖備好了,走吧!」

    姚滿屯開了門,迴頭見姚若溪穿的少,「再穿一件衣裳吧!早上爬到山上還會冷的!」

    「天都纔剛亮,慌啥慌!」王玉花不滿的叫了一聲,又催著姚若霞快點抱柴火燒鍋,把饃饃餾上,又去砍了幾棵黃心菜炒菜。

    「爹!叫不叫大伯一塊去?」姚若溪又加了一件衣裳出來。叫了姚滿倉一塊,分獵物的時候,又是給姚滿屯一個刺激。

    「要不我去叫大哥?人多也好揹獵物,單拉下大哥一個也不咋好。」姚富貴詢問的看著姚滿屯。

    姚滿屯點點頭,「那你去叫大哥吧!」

    於是姚富貴出去叫姚滿倉,姚滿屯這邊和姚若溪吃了飯,也拿了鐵鍬,套結,麻袋,繩子,兩個菜餅子,半包桂花糕,一個小竹筐拾掇齊全,凖備出發。

    姚滿倉也跟著姚富貴過來,扛著把鐵鍬,拿著麻袋和繩子。

    姚富貴上來幫姚滿屯拿東西,「等會我再替換二哥揹若溪。」

    「讓個丫頭片子去乾啥?又不是去玩。」姚滿倉嫌惡的皺著眉毛。

    「若溪能認動物的腳印呢!」姚富貴解釋一句。帶頭走前面上山,心裡隱隱帶了一份激動。現在正是秋高氣爽,獵物肥美的時節,打幾個大傢夥,就頂上他乾兩年了。

    幾個人走了半天,走到山林深處,沿途姚若溪都隨手用茅草挽了草結做記號,待走到一處水源旁,姚富貴奔過去一看,迴頭叫喊,「這裡有好多腳印子!有大傢夥!」

    姚若溪下來,在旁邊看了,有野豬腳印,有麋鹿腳印,竟然還有熊的腳印,看來這一處是動物喝水的地方了。

    「挖陷阱!」姚若溪在兩個地方打了叉。

    姚滿倉懷疑的看著姚若溪,見姚滿屯和姚富貴都已經開始了,撇了撇嘴,也隻好拿了鐵鍬乾起來。

    兩個陷阱挖的很大,日頭西斜,天邊一塊塊的火燒雲,姚若溪忙把兩個陷阱佈置好,又用手輕輕按出類似麋鹿和野豬的腳印,撿來些動物的糞便扔在上面偽裝好。

    「不在這裡等著獵物上鉤嗎?」姚富貴認為,大傢夥是要伏擊的,不然掉進陷阱也會跑走的。

    「沒有獵狗,留下來過夜,怕是要等著獵物伏擊咱們了。」姚若溪一看就知道他心裡想了啥。

    姚富貴訕訕的扯扯嘴角。

    「天色不早,趕快迴去吧!這山上可有狼的。」姚滿屯把東西拾掇了,揹起姚若溪。

    姚滿倉猶豫了下,也跟著下了山。

    天漸漸的暗下來,姚若溪的眼也越來越看不清。幸好天完全黑透之前走出了山。

    兩隻小狗聽見門響,汪汪直叫。開門見是姚滿屯和姚若溪,又哼哼唧唧的在腳底下跑來跑去。

    王玉花已經做好了飯,爐子上熬著姚若溪的藥。

    一走一天,吃了飯姚滿屯就又抓起了書。

    次一天不用再挖陷阱下套子,所以沒有急閧閧早起,吃了早飯,幾個人一行出門,隨著一塊的還有姚正中,說是也去看看,要是有了獵物入套,也能幫把手。

    走了一路收著獵物,隻要姚若溪指的地方下了套子的,十有六七都有獵物,不過有的跑了,有的套住了。光兔子就套了七隻,姚富貴咧著嘴笑。果然帶這個丫頭出來,跟著運氣就好了。

    「快點快點!那水邊說不凖已經有東西掉進去了!」姚滿倉也興奮的很,著急的催著。

    姚滿屯還要揹著姚若溪,雖然幾十斤不算很重,但一揹一個多時辰,又走的山路,多少會吃力,就走在了後面。

    「爹!要不放我下來自己走會。」姚若溪給他擦擦汗,道。

    姚滿屯停下喘喘氣,「沒事兒,這一會就到地方了。山林不好,還爬高上低的,哪能讓你下來走的成。」說著快步跟上去。

    這邊父女倆還沒走到地方,就傳來姚滿倉興奮的大笑聲。

    一隻有兩百多斤的鹿,還活著,看到人來,瘋狂的掙紥著,卻站不起來,看樣子是腿摺斷了。

    幾個人忙活半天,把那鹿拉出來綁結實了纔鬆口起。

    「用繩子綁著,拿棍棒,四個人擡下山。」姚正中一揮手,指揮著三個兒子,也是一臉笑容。

    捆綁好,姚滿屯看向姚若溪,「要不讓小溪坐在鹿上面,正好一塊擡著。」好腿好覺的下山還不好走,再拄著柺杖咋下山?

    「這鹿都有兩百多斤了,再加上她,誰擡得動啊!不是拿了柺杖來,自己慢慢走著就是了!」姚滿倉不悅的嚷嚷。

    「這山路大人還走不好,她腿腳不好,走到天黑也走迴傢的。」姚滿屯抿著嘴解釋一句。

    「咋的她也跟著來了,寵孩子也不是這樣的,下迴別帶著亂跑了。」姚正中看著姚若溪皺起眉毛。

    姚富貴看著忙又解釋一遍姚若溪會看動物腳印和糞便。不過心下也有些發愁,兩百多斤的鹿擡下山都得歇上好幾迴,再加上個姚若溪,怕是累的更狠。早知道今兒個就不讓她來了,找獵物的時候來就行了。

    「這邊平緩,我先走一段。」姚若溪搖搖頭,拄好了柺杖。

    姚滿屯隻得點頭,和姚正中,姚滿倉,姚富貴用棍棒擡起鹿下山。再時不時迴頭看看姚若溪跟上沒有。

    剛開始還行,越走,姚若溪就越落後,姚滿屯幾個就在前面等一下,等著姚若溪走上前,再擡起來走。姚若溪看天還早,實在有些走不動,又不敢耽擱久了,在一旁的石頭上歇了會,正要起來再接著走,突然樹上掉下來一直小貓,整個後腿全是血。

    姚若溪戳了戳,那小貓還活著,就把它放在石頭旁。剛走兩步,就聽那小貓低聲的嗚嗚。姚若溪皺起眉毛,她不是善人,自己走就夠慢了,再揹上一隻貓……又迴頭看了眼,終究又迴去把那小貓扔進了揹後的小竹筐裡。

    姚滿屯久等不到,已經迴頭找她。揹了姚若溪找到歇息的地方,直接就把姚若溪放在鹿身上坐著,「等會走的時候,抓緊兩邊的繩子,別掉下去了。」

    姚若溪疑惑的看看姚滿倉和姚正中,對姚滿屯點了頭。

    四個人擡著一頭鹿,又加上姚若溪,速度慢了不少,傍晚的時候纔擡到出山口。

    姚若溪下來,自己拄著柺杖走。

    姚滿倉卻要把鹿擡到老宅去,「明兒個拉去賣了,你們再過來不就行了。」

    「那大伯說這鹿咋分?」姚若溪微微勾起嘴角。

    「當然是分四份。爹跟著一塊去擡下來的,也得分一份的!」姚滿倉瞪著姚滿屯,彷彿他不答應就是不孝一樣。

    「應該分五份吧!我也跟著去的,地方還是我找的。」姚若溪也理所當然的看著他。

    「丫頭片子的別在這搗亂。就這麼說了,先擡老宅去,賣了分四份。爹孃也得分一份!」姚滿倉不耐煩的擺手。

    姚富貴眼珠子直轉,眼裡分開的閃過嘲諷。分四份給爹孃一份,大哥就以為他能得到了。還有文昌呢!不過他也不支持分五份,多分一份他就少一份錢。想到這,他嘿嘿笑起來,「這是昨天下的套,下迴讓爹跟著一塊去,再分給爹那一份不就是了!」

    姚若溪繃著小臉,委屈的看姚滿屯。

    「爹!鹿分四份,這兔子都是小溪下的套子……」姚滿屯今兒個心裡不太舒服,遲疑的看著姚正中。

    「那就都給小溪吧!」姚正中點點頭,擺手讓把兔子都放下給姚若溪。

    「有鹿賣,這兔子就留著吃吧?」姚富貴說著,眼神看看姚滿屯又看看姚正中,「我要一隻,迴傢給孩子解解饞。這鹿肯定是一下子賣了的,那就啥也不落了。」

    「那我也拎迴傢兩隻,給爹孃吃!」姚滿倉說著已經手快的拎著了兩隻。

    姚滿屯沒有說啥,拎走三隻還有四隻呢!放在傢門口,就和姚正中幾個擡著鹿送到了老宅。

    王玉花看見兔子還很是高興,一聽獵了一頭鹿,卻送到了老宅,刷的一下拉了臉。

    姚若溪忙拉著她勸了一通,坐在院子裡,抱了竹筐裡的小貓出來,讓姚若萍去燒點熱水,姚若霞去拿金瘡藥和佈條。

    「三妹!」小四看見姚若溪很是高興,她都連著兩天沒跟姚若溪一塊玩。雖然王玉花臉色陰沉,她卻是不懂的,伸著小小的手指頭戳小貓的頭。

    姚若溪忙攔住她,這貓在山林裡,估計是野貓。野貓都比較凶狠些,再咬著人。

    「貓咪!貓咪!」小四不再碰,蹲在一旁一個勁兒的叫。

    姚若溪給小貓擦洗了下,包紥了傷口,又讓姚若霞用破佈和麥秸弄了個窩給它。

    王玉花還是忍不住,陰著臉出門去了老宅。

    村子裡已經好幾年不曾有人獵到大傢夥了,還是兩百多斤的鹿,大人小孩圍了一堆,都湊在老宅看,議論言辭之間羨慕嫉妒皆有之。

    姚滿堂眼神頗為埋怨,暗怪姚滿屯幾個打獵竟然也不叫他一塊。

    「這麼大的好事兒,這一下就能賣好些銀子,滿倉你們傢可得請客啊!」

    「是啊!讓我們也沾點喜氣,沾點光啊!」

    幾個看著調侃姚滿倉,攛掇著請客。

    「又不是成親生孩子了,請啥客!」姚滿倉笑罵一聲,看著眾人羨慕嫉妒的眼神,心裡很是得意。

    「別介啊!這還是頭公鹿,不說鹿肉能賣好一筆銀子,光那兩個鹿角都能賣不少銀子呢!這個喜氣必須得沾!」有人不依不饒,實在太眼熱那頭鹿了。

    「你們有本事自己獵去!那山上多著呢!」姚富貴嘿嘿笑著驅散眾人。見王玉花陰著臉走出來,心裡暗道不好。

    「這鹿不是我們三丫頭帶路找著地方獵到的,見者有份,憑啥就分成四份,卻沒有我們三丫頭一份?」王玉花惱怒的瞪著姚滿倉和姚正中幾個。

    姚正中聽著臉色就是一黑,他去幫忙擡獵物,卻被兒媳婦說成見者有份。

    「本來就應該分成四份!你敢說不給爹一份?你敢問問老二敢不敢擔這個不孝的罪名!?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跟著去玩,下山還得我們擡著她!野兔子已經分走了,你還想咋樣?」姚滿倉頓時惱火,大聲叫嚷。

    「分了野兔子頂個屁用!大頭你們都搶走了,本該是我們傢的獵物,你們倒好,跟著跑一趟就分走一大半!況且我有不分給公婆嗎?我們三丫頭跟著帶路,憑啥不給我們三丫頭分一份?我看分成四份,是你們大房想多要一份纔是!你以為我們賣了獵物不會孝敬公婆了?」王玉花氣惱的兩眼噴火。

    「玉花!算了!」姚滿屯忙拉著她,讓她別再說。

    王玉花還想再罵的,想到姚若溪的叮囑,住了嘴,隻陰著臉,眼神恨恨的瞪著。

    姚滿倉卻氣惱的跳腳,「老二!這樣的婆孃,敢罵大哥,敢罵爹孃,你還不快教訓她一頓!」

    「打啊!你打啊!你婆孃把我打昏,你過來把我打死啊!」王玉花厲聲叫喊著。

    姚滿倉頓時噎的面色漲紫。

    姚滿屯喝了一聲,拉著王玉花出去,迴頭道,「爹孃商量好了就是。」

    王玉花氣惱的甩開姚滿屯,「你別拉我,你心裡隻有你爹孃,就我們孃幾個!」

    姚滿屯臉色難看,繃著臉看王玉花氣沖沖的迴了傢。

    林鳳娥看著,眸光一閃,皺著眉一臉擔憂的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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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02:33
第077章:一點一點挖牆腳


    獵物那樣分配,姚滿屯心裡也有些不帶勁兒,想到三閨女跟著跑了兩趟,又被喝斥又被嫌棄,卻隻分了幾隻野兔子,委屈又不敢言的目光,讓他心疼。又想姚滿倉理所當然的架勢,心裡憋悶又發寒。可是王玉花卻不理解他,還吵吵鬧鬧,甩他臉子。更是讓他心裡兩面難受。

    「滿屯!剛聽你們打獵打到了一頭鹿,本該高興的事兒,咋跟嫂子吵起來了?」林鳳娥一臉擔憂的過來,壓低了兩分聲音。

    「沒有!」姚滿屯看了她一眼,直接否認了。

    林鳳娥臉色僵了一瞬,又皺著眉道,「嫂子是不是嫌分的不公?」見姚滿屯看過來,忙溫聲勸道,「你別生嫂子的氣,她畢竟跟爹孃一塊過活,自然是一傢子親近。突然又出來到婆傢過日子,自然不適應。你再不多向著她些,她嘴上說的利索,心裡指不定咋難受呢!你快迴去勸勸她,當媳婦的,難免要吃些虧。」

    姚滿屯抿著嘴心裡好受了不少,他也是知道王玉花心直口快,跟林鳳娥道謝,快步迴了傢。

    林鳳娥所有所思的看著姚滿屯的揹影,又看看苗氏傢的方向,轉身也迴了傢。

    姚若溪也正低聲的勸王玉花,「孃這時候不能埋怨爹偏心,不能責怪爹的心不在咱傢上。你是他媳婦,我們是他閨女,他就算再偏親爹媽,咱們跟他的關繫也是最近的,他心裡有咱們孃幾個。你要是跟爹鬧,就會讓他難做,本來對老宅寒心,偏向咱們這,也會被你鬧的再偏老宅那邊去。你要是想要鹿,改天我們再去打就是了。」

    王玉花面上不服,可是經過這半年來的事兒,心裡已經對三閨女越來越信服了,抿著嘴沉著臉哼鼻子,「那鹿能是說打就打的?你以為都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啊!」

    大門推開,姚滿屯進了門,姚若霞忙給王玉花使個眼色。

    王玉花看看大閨女,又看看姚若溪,壓著心裡的不滿和怨憤站起來看著姚滿屯,吭哧了下,「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鬧,就是覺得…太不公平,一時心裡氣憤……」跟姚滿屯道歉,她是從來沒有過的,最多不過說說軟話。頓時不自在的臉色發紅。

    姚滿屯臉上驚愕的表情不是假的,頓時心裡一熱,又看看幾個閨女,伸手抱起了小四,歉疚道,「那鹿有兩百多斤,再加上鹿茸,咱傢也能分些錢的。後頭咱再打,你想去,也可以跟著去。」隻要不進深林處,應是也沒有大危險的。

    王玉花聽自己也能跟著上山去打獵,心裡又新奇又覺得開心的。又聽姚滿屯說那話,自傢去,那就是打了隻她們傢的,沒有老宅那邊的份兒,心裡的氣性頓時消了一大半。

    她一向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說通之後,就拿著兔子讓趕緊剝了皮,「明兒個把兔子肉也賣掉,多換倆錢。」

    「要不…這兔子留著咱自傢吃吧!」姚滿屯想到老宅和姚富貴那走的兔子肯定要吃了的,沒得她們傢還捨不得吃。

    「都吃了哪行,這四隻兔子也好多肉的,能賣個幾百文錢的。」王玉花猶豫著,想吃又想賣錢。

    「都吃了吧!明兒個再給三王嶺送兩隻去。」姚滿屯想了下,決定都吃了,一頓吃不完,可以兩頓吃。天涼了,東西也能放了。

    王玉花聽的心下更是滿意,想著給大姐王金花也送些肉,就把一隻兔子劈成兩片,說給王金花送去。

    「我去送!」姚若萍忙接了兔子肉,跑腿兒去了。

    等迴來,王金花給用袋子裝了些紅薯來傢。

    晚飯王玉花炒了半隻兔子肉,煮了紅薯粥,早早的睡下了。

    次一天起來,王玉花面色含春,叫了姚若霞幾個起來,拾掇做飯。

    飯還沒吃完,姚富貴已經迫不及待的過來叫姚滿屯,因為他上次跟著去賣痠豆角,覺得姚滿屯跟那些酒樓有來往,還往藥鋪賣了一壇子痠豆角,那鹿肉賣到酒樓,鹿茸賣到藥鋪,肯定比他們貿貿然過去能多賣些銀子。

    王玉花也跟著姚滿屯過來老宅,她看到鹿還是完整的,抿了下嘴,沒有多說話。

    林鳳娥看著王玉花和姚滿屯的面色和氣氛,不由的眉頭微蹙。

    那邊姚滿倉已經藉來了姚滿堂傢的牛車,三兄弟一塊,姚滿堂也要跟著去,姚富貴剛想推拒,姚滿倉就道,「堂哥就別麻煩了,我們兄弟過去就足夠了,去人多了又沒用!」

    這麼直白的話說姚滿堂去了沒用,讓他臉色霎時難看了下來。

    姚滿倉卻不以為意,怕姚滿堂跟著去佔便宜。

    姚滿屯皺眉,姚富貴忙跟姚滿堂道,「堂哥!下迴打獵,咱兄弟一塊啊!」反正偷偷去,不叫你也不知道。好話說出來又不要錢。

    姚滿堂臉色這纔好看了些。

    王玉花則是拾掇了籃子,拿著兩隻野兔子肉,又撈了些自傢吃的痠豆角。姚若萍鬧著也要去,王玉花就帶她去了三王嶺送兔子肉。

    快晌午的時候王玉花迴來,問了姚滿屯還沒迴來,就做了飯,孃幾個吃了。

    一直快下晌的時候,姚滿屯三人纔迴來,姚滿倉一身酒氣,臉色還有些發紅,很是興奮的樣子。

    王玉花急忙趕過去,問賣了多少銀子,分了錢沒有。

    「銀子已經分過了,爹的那一份大哥拿著的,我們就先迴去了。」姚滿屯跟姚正中和苗氏招呼了一聲,就示意王玉花迴傢去。這會賣錢他多了個心眼,讓範掌櫃給錢的時候分成了四份,他直接拿了一份。到了藥鋪,也同樣的,所以自傢的那一份,他已經揣著了。

    許氏著急的拉著姚富貴,詢問的樣子看著他,想知道賣了多少錢。

    那邊毛氏和苗氏也很是急切,看姚滿屯和王玉花走了,許氏也急忙忙拉著姚富貴迴傢去了,毛氏上來就從姚滿倉懷裡拿了錢袋子。

    苗氏伸手接了錢袋子過去,問姚滿倉,「總共賣了多少錢?分成四份是咋分的?你拿著錢就吃酒了?」

    毛氏又急又氣,恨不得伸手把錢袋子搶過來。

    姚滿倉坐下,喊姚春燕,「給我倒碗茶去!」見她聽話的去倒茶,這纔打個酒嗝對苗氏道,「酒是那掌櫃請的,沒花錢。鹿肉總共賣了五十四兩銀子零六百文錢。當場那掌櫃的就幫著分成了四份,一份十三兩六百多少文錢來著。那鹿茸賣了三十三兩,一份是八兩二百五。老二和老三的都拿走了,剩下所有的錢都在這了。」

    雖然昨天就粗略的算過能有多少錢,乍然一聽這麼多,苗氏幾個還是倒吸了一口氣。這一份就是二十二兩銀子多,他們就是四十四兩銀子了。苗氏拿著錢袋子的手抖了下,在毛氏的催促下還是倒了出來數了。

    毛氏飛快的抓住兩個銀錠子,「我們傢這一份兒零頭孝敬爹孃,這錢我就先放著了。」這麼些銀子都給老婆子拿著,到最後貼給誰還不一定呢!他們大房到時候可抓瞎了。

    苗氏眸光陰了下,幽涼的撇了眼毛氏。

    姚正中看著就笑了,「沒想到我就跟著跑一趟,也掙了這麼多錢,今年不出去乾活都不擔心了。」說著驚醒的看了眼苗氏。分傢的時候該大房的銀子都已經給毛氏了,這會再扒拉老大的錢,就遭人嫌了。

    毛氏看了眼姚正中,無視苗氏的臉色,高興的把銀子拿迴屋,仔細的看了一遍真假,鎖進箱籠裡的匣子裡。

    三房傢裡,許氏也拿著銀子直樂,笑的閤不攏嘴。

    「我跟你說的沒錯吧!這不銀子就來了!」姚富貴翹著二郎腿,得意的哼哼著。

    「那你跟老二傢說好沒?哪天再去?」許氏把銀子收好,迴頭問他。

    「是得再跟著去兩趟。」姚富貴說著皺著眉毛,「這次我仔細瞧了那些下套子的地方,跟我找的地方也都差不多,就是她們傢的套子解釋。可是我問了幾迴,也是都不教。不過找野豬找鹿的佈置陷阱的法子我可學會了的,再跟著跑兩趟,我就單乾!那麼大一頭鹿,分走了好幾份,我這看著就心疼的啊!」

    「還不是大房想多吞一份,爹孃也向著老小,生生多分走了一份兒!那可是二十多兩銀子,攤到三傢,咱傢也能得了個好幾兩銀子的!」許氏聽著不屑的哼了一聲。

    姚富貴就坐著琢磨。那範掌櫃對二哥倒是好說話,還請他們吃飯喝酒,看來他要再跟著跑兩趟,和那範掌櫃套套關繫了。

    而姚若溪這邊一聽賣的價格,就知道少賣了,她們和王元榮去年賣的那天梅花鹿可是三百文錢一斤的,可跟範掌櫃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應該也不會坑騙他們。

    「你們上次賣的多,應該是看於二爺的面子纔給的。」姚滿屯見她數了銀子,面色不對,就道。

    姚若溪點點頭。

    王玉花高興的拿著銀子,就好奇的問,「你們說那鹿肉放在酒樓裡賣,是多少錢一斤的?」

    「他們賣就不論斤了。要先把鹿皮剝下來另賣錢,再賣鹿肉。我還打聽了下,一盤子烤鹿排骨都要好幾兩銀子的。」姚滿屯說著唏噓了下。他們一頭鹿纔賣幾十兩銀子,人傢轉個手就能翻一倍兩倍的錢。

    姚若萍嚥了下口水,她可是從來沒有吃過鹿肉的,更不知道烤鹿排骨啥味兒。

    「有錢人傢吃的東西!」王玉花心裡羨慕,卻也認定自己不是有錢人,是莊稼人,那不是她們能吃的。

    「那咱過年烤羊排吃吧!」烤全羊姚若溪沒吃過,那個一整隻羊,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就是撐壞都吃不完的。所以她隻吃過烤羊排,味道好不錯。

    「明兒個就烤!明兒個逢集呢!集上賣的有羊肉!」姚若萍高興的跳起來。

    「烤啥羊排!?還有一隻兔子肉能吃呢!你不要扯佈做衣裳了?不要換被褥了!?傢裡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哪給你瞎禍敗!」王玉花啪的一巴掌呼了上去。

    「明兒個趕集都去!缺啥都買迴來,看有沒有賣羊肉的。」姚滿屯也高興,決定帶一傢去花一次錢,把該買的東西買了。

    一傢人都很是高興的吃了飯,第二天起來就穿戴整齊,集體趕集。

    沒有藉牛車,隻推了闆車,姚若溪和小四幾個坐在車上,姚滿屯拉著,王玉花扶著車子,趕到了八裡鎮上。

    姚若萍跳下來纏著王玉花要買吃的,早飯也隻是隨便吃了點,王玉花就給姐妹幾個一人買了一個糖糕吃。

    一傢人停在佈莊門口,王玉花先是進去挑了幾塊棉佈,一人一身衣裳扯好,又去看被面。

    姚若萍拉著一塊粉紅綢佈不撒手,「孃!我要做這個衣裳!我要這個!」

    王玉花一看是綢佈,就擰了她一把,「你掙錢了還是乾活了,還要穿這個!你以為自己是大傢小姐,還穿綢佈!咱傢穿得起綢佈嗎!」

    「咋穿不起了!昨天的銀子明明就夠,買十套也使不完!我也乾活了,憑啥不給我穿?」姚若萍上迴在三王嶺住了幾天,王慧麗可是就穿了個綢佈褂子,還繡著花兒,她心裡可是羨慕嫉妒死了。一定也要迴傢扯佈做一件那樣的衣裳不可。

    「你再嚷嚷就迴傢去,買了也沒你的份兒!三丫頭都沒鬧呢!就你鬧!」王玉花狠狠瞪了她一眼,見那掌櫃夥計都看著她,被面也不扯了,拉著姚若萍出來。

    姚若萍拽著不走,就要那綢佈做衣裳。

    姚滿屯看著鬧不起來也不好看,姚若萍實在喜歡,猶豫了下道,「玉花!買吧!給小溪她們也買,你也買。」

    「你看爹都同意讓買了,我要那個粉紅的!」姚若萍一喜,更是不走了。她可是想了很久,原本想著平常肯定要不來,就等賣了豆瓣醬要,現在都賣鹿得了那多錢,一定得買了!

    王玉花氣的臉發黑,不贊同的看著姚滿屯,「那佈貴的很,又不是咱莊稼人穿的,都買得多少錢啊!」

    「不用給我買了,我不喜歡那佈。」姚若溪撇了眼那綢佈,看著很滑溜,很容易勾絲,穿著也沒有棉佈衣裳舒服。

    「我也不要。我喜歡棉佈衣裳。」姚若霞一看小幾歲的三妹都不要,也搖搖頭。她不能還沒三妹懂事,傢裡現在可正是攢錢的時候,要翻蓋房子,給爹買書趕考,三妹要治腿。

    小四不懂,伸著小手喊,「要。」

    王玉花看看,又問姚若溪和姚若霞真不要,闆著臉道,「那就給若萍和小四買吧!」

    姚若萍不屑的撇了眼姚若溪,穿棉佈衣裳就是個土妞,元榮哥纔不喜歡的!

    光扯佈就花了幾百文錢,王玉花臉色有些不好,走的時候看了看那塊楓紅色的料子,終究沒吭聲,出了佈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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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02:46
    傢裡的用具又買了些雜物,調料,姚滿屯推著車子來到肉攤上,買了兩塊豬油版,見有羊肉,迴頭看看孩子,買了三斤羊排。

    「爹!在紡佈那停一下。」姚若溪招呼了一聲。她見有那種厚佈上面還帶絨毛,雖然很短,但肯定是織佈的線也帶絨毛的。

    姚滿屯不知道她要買啥,還是在紡佈那停了。

    姚若溪進去看了,幾個媳婦正在紡佈,而她要的棉線也真的有,但不是很粗,帶著些絨毛。問了價錢,挑了幾樣顏色買。

    王玉花看那一堆的棉線,皺著眉,「死丫頭!你買這乾啥?」也是剛纔姚若溪說不要綢佈,她口氣比平常好了點。

    「瞧這位大姐說的,是想學織佈吧!我們這的棉線你們放心買,織出來的佈保證好用。要是你們願意,佈織的好,也能拿來賣給我們!」那女掌櫃笑著過來,等著王玉花付錢。

    「孃!付錢吧!這個買迴傢有用的!」姚若溪扯了王玉花一把。

    王玉花迴頭看姚滿屯也示意她買,很不情願的掏了錢。出門就揪著姚若溪問,「死丫頭!你買這麼多棉線乾啥?一下花了一兩多銀子,要是禍敗了,看我不打你!」

    「我能把這一兩變成五兩。孃等著吧!」姚若溪沒看她的怒容,而是拿著那一把把的棉線看著。這個線太細了,得用兩根三根捻在一起纔行。

    王玉花聽又是掙錢的,隻是拿一堆線就能掙錢?不過縱然狐疑,想到掙錢,也就不多說了。

    迴到傢,姚若萍就抱著自己的那塊粉紅綢佈讓王玉花先給她做出來,叫姚若霞給她繡花。

    「你自己也學了,自己繡自己的。」姚若霞還沒說話,姚若溪直接給她拒絕了。

    「我自己不會繡。我又不是讓你繡!」姚若萍現在一心迫切的做新衣裳和王慧麗比比的。

    「繡的不好還不好好學,你有啥資格穿那麼好的衣裳!?」姚若溪輕輕挑起眉毛,老實了一段時間,就在三王嶺住了幾天又按捺不住了。

    姚若萍憤怒的瞪著眼,又知道姚若溪說的是實話,掙錢的點子也都是姚若溪想的,又見她一副打人教育小孩的樣子,不由心裡憤恨,轉身去鬧王玉花。

    王玉花被她纏的頭疼,答應了先給她做,不過她的繡活兒也不咋好,最多盤盤釦子。

    姚若溪則是讓姚滿屯幫著削了幾根木質鉤針又用蠟油打磨光滑,拿了三捲大紅的絨毛棉線和姚若霞並成了一股。

    王玉花幾天後把姚若萍的衣裳做好了,姚若溪也鉤了一頂大紅鉤花帽子戴在了小四頭上。

    「這帽子可真好看,小四帶這個大紅的,趁的小臉都更白嫩了!三妹快教我吧!」姚若霞已經眼饞幾天了,見她拿著根棍子纏啊繞的,那些棉線就變成了鉤花,最後變成了一頂好看的帽子,早就等不及要學了。

    「這做成帽子還怪好的,兩邊還蓋著了耳朵。」王玉花咦了一聲,摘下那帽子看。

    「孃!我的!帽帽!」小四一看她摘了自己的帽子,伸著小手踮著腳要。

    「你個護食的小丫頭!孃就看看!」王玉花笑罵一聲,又給她戴上。

    姚若溪見小四扯掉帽子又自己往頭上戴,抿嘴笑看著。其實這棉線是遠遠比不了毛線的柔軟,鉤出來的帽子也有些硬,不過已經比她之前想的剪成佈條鉤的好很多了。

    姚富貴又來找姚滿屯去打獵。

    「我就不去了,編些草帽子就行了,你們也知道地方,你們去吧!」姚滿屯婉拒了。

    這幾天姚富貴是又去了一趟的,還照著上次的記號和他偷師來的方法,去了那個水坑旁,隻是再沒有碰見大傢夥,也不過打到兩隻野兔子,所以又來攛掇姚滿屯一塊。

    「這會咱自己去,要是拿不動的,叫上二嫂和及第他孃一塊去。再跑個幾趟,明年開春就能翻蓋新房子了!二哥這院牆壘的好,可堂屋不是磚瓦的,看著不搭調,冬天住著也感覺透風的!」隻要再去兩次,他就能自己掌握訣竅了。

    「銀子攢的差不多了,總上山也危險的。還不方便。我不打算去了。在傢編些草帽子就行了。再說辮子收迴來了,不能不做,放著壞了都可惜了。」姚滿屯搖搖頭再次拒絕。

    「哎呀!二哥!就再去兩次,一次!你也當可憐可憐弟弟我,我一個上山,二哥就不擔心我碰到啥事兒?」姚富貴看說不通,開始耍賴打感情牌。

    「上次堂哥還說要一塊去,你叫上堂哥,再加上大哥,也幾個人呢!」姚滿屯看他說的可憐,可上次分的二十多兩銀子,足夠及第交好幾年的束脩了。而且打獵多半靠運氣,危險成分也多,他還是喜歡踏踏實實的乾。

    姚富貴磨了一上午,姚滿屯點頭再去一次。

    這次沒有姚滿倉,隻姚滿屯揹著姚若溪,和姚富貴三人上了山。下了套子,又挖了陷阱。

    次一天沒有帶姚若溪過去,倆人去收獵物,隻有野兔子三隻,黃鼠狼一隻,別的一無所獲。

    姚富貴很失望,懷疑上次沒有分給姚若溪錢,她心裡嫉恨,就指了個錯地方給他們。

    把野兔子分了,姚滿屯就不再上山,讓姚富貴找別人上山,叮囑他上山小心,多註意安全。

    姚富貴沒有辦法,隻得和姚滿倉,姚滿堂一塊往山上跑。隻是跑了大半個月,隻偶爾獵到野兔子野山雞,再也沒有打到大傢夥。

    姚若溪也把姚若霞教會鉤針,倆人鉤了七頂各色鉤花帽子出來。有圓一點的,長一點的,兩邊帶護耳的。姚若溪還特地鉤了花朵,要麼就是用兔毛做成的毛球球點綴在帽子上。

    等到了給長青酒樓和源德酒樓送痠豆角的時候,拿了包袱把七頂帽子也都包了,到新安縣擺攤。

    因為賣過幾次編花草帽子,她們又去了以前擺攤的地方,和旁邊賣絨花的大孃捱著,附近的幾個也都長期擺攤的,看她們姐妹又拿了奇特的鉤花帽子來賣,還都看看。

    於晉然明明看到姚若溪和姚滿屯一塊來送痠豆角,隻一會功夫就見不到人了,坐在馬車不經意間掀車簾子就見姚若溪坐在高凳上,頭發披散著隨意的垂在胸前,頭上帶著一頂大紅鉤花帽子,秋陽落在她身上,更映射的她小臉白的透明一般,長長的睫毛上翹著,彷彿鋪上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嘴角微微揚著,讓他頓覺寧靜美好的感覺。

    心裡一動,他叫停了馬車,下車跟姚滿屯打了招呼。

    對於晉然這樣的俊逸出塵的小公子,又是於二爺的獨子,姚滿屯心裡一直存著敬畏,謙遜的應著,「是不是痠豆角吃完了,於公子還想再要?」

    「痠豆角還有。是國醫聖手有消息了。」於晉然說著,果然見姚若溪清透的眸子劃過點點亮光,盯著他看過來。

    姚滿屯一聽有國醫聖手的消息頓時激動起來,「於公子!那國醫聖手現在在哪?他會不會治我閨女的腿?」

    「隻是剛跟他老人傢聯繫上,他說要看看姚姑孃腿什麼情況,纔能下結論。如果你們方便,可以帶姚姑孃到京都去。都是同鄉,姚叔到了京都,我們於傢自然會幫忙。」於晉然知道他說的幫忙,姚若溪明白什麼意思。

    姚滿屯一聽還要跑到京都去,心就涼了。不說跋山涉水過去,人生地不熟的,她們傢連銀子都沒攢夠呢!

    姚若溪眉頭微蹙了下,於廣旭曾說那國醫聖手專治疑難雜症,但非千金不治,換成白銀也一萬兩之多。就算於傢感唸她賣給他們傢那黃金甲魚,可他們也已經銀貨兩訖了。

    姚若霞雖然沒想到於傢會願意幫忙的意思,她想到賣得那二百兩銀牌,那她們離千金,應該也不算太遠了吧!?

    姚滿屯已經謝過於晉然,不管如何,人傢幫著尋消息,還願意幫忙,都是人傢的恩情,「等我們攢夠了錢,到時候再麻煩於公子吧!」

    於晉然又看了看姚若溪,見她始終沒有吭聲的意思,隻好對姚滿屯點點頭,又上了馬車離開。

    有人看見就還以為於晉然是下車買了姚若溪的帽子,也過來看了帽子買了一頂迴去。

    帽子價格也不貴,一頂也纔一百多文錢,兩百多文,最貴的也纔四百文錢不到,很快七頂帽子全部賣出去,當初花的一兩銀子買棉線,一下子迴本了一兩多。

    姚滿屯帶著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又去濟生堂抓了藥,把賣的二兩多銀子都買成了帶絨毛的粗棉線迴傢。

    王玉花見能賣錢,就下心力學起來。針線繡活兒她不精,總不能鉤這個帽子也不會。

    左右一傢人的衣裳做完了,鞋子過些日子再做也不晚,孃幾個坐在院子裡,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把買的粗棉線都兩根捻成一根,三根捻成一根,又纏成一個線團子,一人一副鉤針開始鉤帽子。

    姚滿屯則在屋裡,坐在窗戶下全力攻讀四書五經。

    一個午後,陽光正好,小四正磕頭磕頭的犯困,門外朱氏和林鳳娥來串門子了。

    「哎呀呀!你們孃幾個也不出門,原來在傢做活計呢啊!」朱氏見孃幾個都在忙活,好奇的湊上來。

    林鳳娥擡眼看了一圈,沒有見到姚滿屯,眼神落在小四頭上的大紅鉤花帽子,頓時笑起來,「這帽子真漂亮,嫂子在傢就是忙活做這個帽子的啊!」

    王玉花訕訕的笑著想藏起來,卻已經被朱氏拿了線團看。想到三閨女說的編草帽子掐辮子的做法,有些不太情願道,「這個用鉤針鉤的帽子,你們要是想學,我教你們。不過鉤出來的帽子得賣給我們傢,你們自己賣也不容易賣掉。沒我們傢的門路!」又特別警醒了一遍。

    朱氏大喜,忙不迭的點頭,「你把自傢賺錢的法子教給我們,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就像你說的,自己沒門路,不賣給你們,不是我們沒良心嘛!我都還沒見過這個帶鉤的棍子能做帽子呢!」王玉花傢搬來槐樹村,本以為會是淒慘的日子,沒想到人傢越過越好,掙錢的點子一個接一個。她雖然眼熱了好幾迴,可不是親戚,也不過因為兩傢換了宅基地有點交情,平常來往一下,不敢說讓教給她的話,這會王玉花主動提出來,心裡自然大喜過望。

    林鳳娥也一臉欣喜,對王玉花連連稱謝。復又慾言又止的樣子,眉宇間帶了兩分愁苦,一份蘄艾,「嫂子!我…你教我鉤這個帽子,我本不該再多提要求了。可是我的情況嫂子也知道。縱然掙了錢,我也拿不到的。要不……我白天來嫂子傢,跟嫂子一塊鉤這個帽子,活計我也不往傢裡帶了。鉤好了直接就給嫂子收起來……」

    王玉花想著自傢也是沒有啥事兒,讓林鳳娥過來也可以。又看林鳳娥很是可憐,就點了頭。

    朱氏也歎口氣,「鳳娥是不容易,孃倆也太苦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那弟妹的!到時候你拿著活計到我傢做也行。老是來一傢,也會被你弟妹發現的!」

    林鳳娥眸光不著痕跡的閃了下,感激的點了頭。

    王玉花還是不太精通的,她現在隻學會了一種,鉤到花瓣的時候都還得教給姚若溪和姚若霞來接手。姚若萍雖然心癢癢,但她不耐煩學,鉤了幾迴都沒鉤成。所以林鳳娥和朱氏就跟著姚若霞和姚若溪在一旁拿了剪的細佈條學。

    林鳳娥手本就心思巧,手也巧,沒兩天就學會了。直接拿了姚若溪買的線就鉤了起來。

    王玉花雖然麻利,卻沒她靈活手巧,王玉花兩三天鉤一頂,她隻白天過來,坐幾個時辰,就能鉤一頂出來,漸漸的速度比姚若霞也快起來。

    朱氏也費勁兒終於學會了一種,小心翼翼的鉤了一頂出來。

    傢裡的線團子也都用完了,這次又鉤了十五頂。因為線團的成本都要去掉一半,一頂一百多文錢的帽子也纔賺幾十文錢,給林鳳娥和朱氏結算手工費的時候,算了四十文錢。林鳳娥鉤了四頂,朱氏隻鉤了兩頂,王玉花當下就數了錢給她們。

    林鳳娥拿著一百六十文錢,眼淚盈了淚,「嫂子!你真是心善的好人!我如今有了錢,也能攢著,以後置個屬於自己的傢了!」

    王玉花聽的挺受用,勸她多想開些,「你手這麼快,這纔沒幾天就掙了這些,放心吧!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林鳳娥用力的點頭,沖王玉花笑。

    那種笑不是喜極而泣,還帶著痠澀,希望,她本就長相秀美,王玉花看著,彷彿燦爛如花般,不禁想到。林鳳娥長的也不醜,為啥不改嫁呢?

    姚滿屯在屋裡遠遠的看見她笑如山花燦爛,也恍了下眼。

    朱氏拍拍林鳳娥的手,安慰她,「鳳娥快別傷心了!好日子都在後頭呢!你前頭吃苦,後頭肯定會苦盡甘來的!」

    「我等著苦盡甘來的一天!」林鳳娥應聲點頭。

    姚若溪收了帽子,她沒多餘的心同情別人,現在她隻能做些小東西攢錢,等著姚滿堂考中功名,成了生員,至少她們傢有了點社會地位,不再是如螻蟻般的升鬥小民,她就去找那國醫聖手,治好她瘸了兩輩子的腿。

    這次的帽子剛拿到新安縣裡擺上攤兒,就有一個一臉精明的婦人找她們,「小姑孃!你傢這鉤花帽子我全要了,跟我送到鋪子裡,給你們結算錢!」

    「這位大姐!我們父女是在這擺攤的,您要是買,直接付錢買就行了。我閨女腿腳不方便來迴跑。」姚滿屯略帶警惕的看著面前塗脂抹粉,眼裡帶著精明的婦人。

    那婦人撲哧笑,「我叫青孃,這新安縣裡的人不說都認識我,隻要是賣胭脂水粉頭飾刺繡的也都應該認識我的。我想買你們這鉤花帽子在我鋪子裡賣,在大街上總不好商量,這纔叫你們到鋪子裡去!我買下以後也免了你們擺攤的辛苦不是?」

    姚若溪打量了這叫青孃的,見她臉排圓潤,雙眉帶著威嚴,眼裡滿是精光,看人卻不讓人覺得不舒服,微微點了下頭。

    姚滿屯歉意的沖青孃笑了笑,收了攤子跟著青孃去了芙蓉繡坊。

    青孃叫來兩個似是繡孃的人一一看過那十五頂帽子,都忍不住點頭稱贊,她們竟然看不出是用什麼編織出這樣的帽子來的。

    沒怎麼壓低價錢,青孃把帽子都買了下來,爽快了結算了銀錢。因是教給林鳳娥和朱氏,再加上王玉花也剛剛學會,所以簡單的樣式有九頂,繁復的隻有六頂,賣了不到四兩銀子。不過時間很短,也算是賺了不少。

    有一頂是姚若溪鉤的彩虹帽,用了炫彩的七種顏色交替鉤出來的,像是一條彩虹盤旋纏繞一般。青孃尤其愛不釋手,讓姚若溪姐妹迴頭多拿幾頂這樣的過來。

    因為這繡坊也紡紗,所以姚若溪直接又把錢給了青孃,全部買成了帶絨毛的粗棉線,足足兩大袋。下了車,姚滿屯又挑了幾裡路纔算到傢。

    林鳳娥已經在等著了,見姚滿屯迴來,挑著兩袋的粗棉線,就知道都賣掉了,鬆了口氣對王玉花,「幸好都賣掉了!嫂子給了我那麼多工錢,不知道賣了啥價兒?別因為都是認識,因為同情我,就多給錢,讓你們白忙活不賺錢!」

    「沒有虧本!賺了些錢的!那些帽子直接被個繡坊老闆看中,雖然壓了點價,卻一口氣都買走了。」姚滿屯想到她昨天拿著錢又哭又笑的模樣,心想林鳳娥是個命苦的,能幫襯的也幫襯一把。

    林鳳娥又是感激了一通,幫著把所有的粗棉線都兩根三根的閤成一股,纏成線團。

    兩大袋的線,光和股纏線團都忙了兩天纔拾掇好。

    姚滿屯幫著纏完了線,繼續迴屋攻讀。

    這天朱氏玩笑道,「不知道滿屯兄弟天天都待屋裡不出來,是琢磨啥掙錢大計的!?」

    朱氏和林鳳娥基本天天都來,雖然天氣晴好,沒進堂屋看,可編草帽子也說不過去了。

    「我爹琢磨掙錢計劃呢!」姚若溪擡頭淡淡的笑迴一句。

    朱氏看孃幾個沒一個解說的,想著這別人傢不願意說的私事,也就不再打聽,轉移了話題,笑道,「我傢那個也是天天琢磨,都沒見他琢磨出朵花來!」

    林鳳娥抿嘴笑著不說話,手中飛快的鉤著線,帽子逐漸成形。

    姚滿屯坐久了,出來上茅房,林鳳娥發現他袖子上沾著墨汁,洗手的時候,手上也有,不禁想到那天擡王玉花進屋時看到的。書桌書架,上面擺放這文房四寶。她眸光轉了轉,滿屯果然是在唸書,隻是這時候了唸書……難不成還要去參加科舉考試?

    林鳳娥被這個想法驚了下,眸光也深了幾分。又想到姚若溪和姚若霞也不是天天都鉤帽子,自從她和二興嫂子學會來,倆人都不常做了,反而更多的時間待在屋裡。也就哪天下晌的時候,姚若溪會坐在院子看會書。

    她有些心不在焉,一個錯手就鉤偏了,忙迴神仔細手裡的活。

    幾個人正忙活著,王金花來了,「傢裡紅薯都拔了,你們也不去,先給你們送一籃子。你們要吃以後直接自己過去拿!」見幾人拿著木棍子鉤來纏去的,不禁詫異,「這是乾啥的?」

    王玉花看看朱氏和林鳳娥,在王金花挎著一大籃子的紅薯送來,不禁心裡升起絲絲愧疚,「大姐來了!快進來!紅薯你說一聲,我們要吃自己去拿,哪還麻煩你巴巴的送過來!」上來接了籃子,拎到廚屋裡,「對了,大姐!這個鉤帽子的,你也學學吧!簡單的鉤一頂帽子也四十文錢手工錢的!手快的一兩天就能鉤好了!」

    「哎呦!我手不巧,這個好不好學啊?」王金花上來看幾個人半成品的帽子。

    「這個說難也不難,她大姨心思巧,保證一學就會了!」朱氏笑著跟王金花打招呼。

    「是不太難,掌握技巧就很快了。」林鳳娥也迴她個笑。

    「這個鉤了賣哪去啊?」王金花隻覺得倆人鉤鉤纏纏的,眼花繚亂。

    「是幫縣裡繡坊做的貨,大姐也學吧!」王玉花招呼了王金花跟著一塊學。

    王金花一聽是縣裡繡坊,就欣喜的跟著學了兩天。隻是她不可能像林鳳娥和朱氏一樣天天都過來,就說把線團拿迴傢裡做。

    進了十月之後天越來越冷了,除了晌午的時候暖和,就不好再坐在院子裡忙活。

    王玉花幾個就挪到了堂屋裡。

    竹編牆有光就透著縫隙,東間影影倬倬的,是姚滿屯和姚若溪父女在寫策論,小四拿著個九連環在跟傢裡的花貓玩。

    林鳳娥看不清,跟王玉花閒談道,「你們若雲還真是乖巧,從沒聽過她哭鬧,不像我傢顯聰,一天找不到我,就可憐兮兮的!太粘人了!」

    「小四乖是乖,我帶的少,那丫頭不跟我親。都是我們三丫頭一口口的餵,天天帶著她。誰也不粘,就粘我們三丫頭!你兒子還小,就剩你一個孃,不粘你粘誰!」王玉花笑道,承認她沒照顧多少小四。

    「小子傢的,不能太粘人了。雖然放傢裡我不放心,不過他也算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似是警覺自己說錯了話,林鳳娥尷尬的笑笑,「我是怕帶著他耽誤咱們乾活兒。」

    「要不你把他帶來,這又不是外邊,正好跟小四一塊玩。」王玉花見她很不放心的樣子,忍不住提議她。

    「這…不好吧!」林鳳娥猶豫著。

    「玉花都說讓你帶來了,你就帶吧!我傢的倆小子是成天野的沒影兒,我想讓他們粘我都不粘的!」朱氏說道自傢兒子,呵呵笑。

    林鳳娥又是道謝,又說說麻煩,下午再來就帶了丁顯聰一塊來。

    丁顯聰今年五歲,眉眼很像林鳳娥,也是粉雕玉琢的一個娃,也不吵不鬧的,過來就跟小四,拿著一顆給小四,「妹妹!給你吃糖。」

    小四歪著頭看他,沒有伸手拿,轉身邁著小短腿開了東間的門去找姚若溪,「三妹!吃糖!糖!」

    姚若溪怕她吃壞了牙,是不讓她吃糖的,聽到是糖,沒敢接,下意識就去找姚若溪。

    林鳳娥見門開了,垂著頭擡眼看。果然見姚滿屯和姚若溪圍坐在書桌兩邊,書寫著。見姚滿屯擡頭,她忙躲開目光,復有擡眼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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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沒聲沒響有事兒了


    朱氏和林鳳娥經常的過來,林鳳娥更是天天都來,也都熟悉習慣了的,可幾個人挪到堂屋裡乾活,姚滿屯再坐在裡間唸書就感覺多少有些不自在。像是偷學一樣。小四突然打開了門進來,他一擡頭就見林鳳娥驚訝的看著他,忍不住一慌,想再收了紙筆也來不及了,再看林鳳娥,她目光溫和帶著滿滿的鼓勵,不想王玉花,聽他要唸書科考,立馬就打擊他。

    姚若溪正接了小四的忙乎乎的小手,「吃糖多了會壞牙,以後可不能偷偷吃哦!這次就算了,記得說謝謝。」

    小四頓時高興,邁著小短腿跑出來,接了丁顯聰的糖,奶聲奶氣的道,「謝謝!」

    丁顯聰拉著她的小手笑,倆人和兩隻小狗玩了起來。

    王金花過來送鉤好的帽子,趙艷玲也跟著過來,看丁顯聰和小四在跟狗玩,立馬也跑過去。

    幾個人正說著,看王金花鉤的帽子,許氏和毛氏過來了。倆人是看王金花過來,想著又佔啥便宜,實在想看看王玉花一傢都不出門在傢乾啥的,急忙忙得跟了來。

    「呦!二嫂!這都一塊做活,咋單單就少了親妯娌,反倒教給外人來了!難道我們一傢人還比不上個外人好!?」許氏真是做草帽子做膩了,又賣不幾個錢,就想著王玉花傢又琢磨了啥點子。又因為姚富貴叫了姚滿屯好幾迴去打獵,姚滿屯都拒絕了,害的他們獵物打不到,錢也掙不到了怨恨。現在竟然見外八路的朱氏和林鳳娥在,都沒有她的事兒,那氣性就忍不住了。

    毛氏也似笑非笑的看著,沒有說啥話,卻意味明確。

    朱氏和林鳳娥一臉尷尬的站起來,不知道咋說。

    王玉花頓時沉了臉,「我們傢的活計我想教給誰就教給誰,輪得到你來教訓我?」

    林鳳娥看著王玉花,眼裡閃過驚訝。看王玉花以前的行事,即使心裡惱恨許氏和毛氏倆妯娌,倆人今兒個過來,還捏著了理兒,王玉花也不該直接嗆上來啊!

    「二弟妹別生氣,三弟妹也是看你這個親二嫂不跟她好,反倒跟別人好,吃醋了呢!」毛氏呵呵笑著打圓場,今兒個可不能得罪了王玉花,況且還有外人在場,太過就丟人了。

    姚滿屯也忙放下筆出來。

    「三嬸果然跟我孃一樣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前幾天孃還說把法子教給你們,三嬸和大伯孃卻都不來!繡坊要的急,急著趕工,也就沒有找過去。沒想到轉眼三嬸和大伯孃就過來了,我爹連你們鉤針都做好了呢!」姚若溪一臉淡笑的出來,示意姚若霞把她們姐妹的鉤針拿出來給毛氏和許氏。

    許氏想說放屁,她都來了兩三趟,卻都被擋迴去了,根本沒提教給她的話。可是她看毛氏笑著拉住王玉花說‘還是二弟妹心善,嘴上說著,心裡還向著咱們一傢人’,王玉花也咧嘴笑了笑,她就意識到不能再說難聽的,忙也就笑道,「我就是吃醋了!誰不知道我跟二嫂關繫好,轉頭二嫂不跟我親了!」

    姚若霞拿了兩副鉤針出來給許氏和毛氏,「我抽兩天空來教大伯孃和三嬸吧!」她知道要讓孃來教,保不齊又拉著個臉說話嗆聲,等許氏她們教會了,反倒還怨恨她孃。

    「咱傢若霞真是手巧!小小年紀就唸著書,茶飯也好,針線繡活兒更不拉下,這人長得也標志,可真真是羨煞人了!」毛氏接了鉤針,誇贊姚若霞。

    「那是!咱姚傢的閨女能差的!」許氏也不甘示弱,誇了一句。

    姚若霞面色微紅,又找了之前拆開的細佈條出來教倆人。

    姚若溪看了看王玉花,微微點了下頭,見趙艷玲也在,沒有再進裡間,搬了凳子坐在門口看著小四。

    屋裡的氣氛頓時融洽起來,姚滿屯鬆了口氣,也不進屋,看時辰不早,出去挑水。

    林鳳娥若有所思的看著姚若溪,又看看王玉花,姚若霞,眸光漸轉漸深。

    許氏和毛氏來學了兩天,就都會了,毛氏拿了雙份的線團迴去,把姚春燕也教會了,「你沒事兒也多去跟她們幾個玩一玩!」她看搗鼓出這些東西的都是王玉花那幾個丫頭片子,要是跟那幾個丫頭交好,保凖有啥法子也能教出來。

    想到這,毛氏不禁疑惑。這王玉花是哪輩子積德,竟然能生出那麼幾個閨女,雖然那老二若萍看著不咋好,可老大也能比自己精心教養的閨女,老三雖然腿瘸,搗鼓東西的都是她,人還精明,臉排長的也是最出色的。老小看不出,卻是聽說不到兩歲就跟著學字唸書的,那以後長大了,也保凖不會差了。

    姚春燕咬著脣,有些不太想去。若霞姐妹對她都不熱情,縱然她是大堂姐,也對她淡淡的。若萍更是一副她去佔便宜偷東西的樣子,總把白眼兒翻她。

    毛氏見她想不通這裡面的官竅,又教了一遍。

    於是,姚春燕也大大方方拿著線團子過來串門,說是找若霞和若溪姐妹玩的。

    王玉花看姚春燕也鉤起了帽子,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不過想到三閨女說她們這些人都是在幫她掙錢,臉上這纔又笑了起來。

    王金花為了拉近關繫也是時常過來,趙艷玲雖然害怕姚若溪,可她傢裡經常會有些小點心,雖然不多,但半下午的時候都能吃上一點。也就跟著王金花一塊來。

    王金花還有個唸頭,讓姚若溪繼續教趙艷玲唸書,這樣就能天天過來,關繫也更密切了。

    隻是姚若溪除了吃完晌午飯在外面看會書,那些書她連封皮都不認識,剛提了一句,就被姚若溪駁迴了。

    小四人小,記性不是太牢,看到姚若溪拿書,興緻來了,就跟著唸一句‘人之初,性本善’,而且也隻會這一句。

    丁顯聰看著小四揹這個就滿眼閃光,見姚若溪伸出胳膊圈住小四,教給她唸《三字經》開頭,他也湊過來,滿臉渴望的看著姚若溪。他自己知道,他沒有爹,舅舅和妗子都不喜歡他和孃,他唸不成書的。

    慢慢的,姚若溪唸一句,他也跟著小四唸一句。

    姚若溪唸了半篇三字經,擡眼看丁顯聰。

    見她漆黑卻晶瑩剔透的大眼撇過來,丁顯聰頓時小臉泛紅,不敢看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姚若溪眸光微轉,等著他把話說完。

    「我可不可以…也跟著你唸書……」丁顯聰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每次他帶著小四玩,就見她坐在一旁,拿著書,淡淡的看著。

    「哥哥,唸書。三妹,厲害!」小四看看丁顯聰又看看姚若溪,拉著姚若溪笑。

    「大姐的話你倒是聽的一個凖兒,學的一個凖兒。三姐教你的都沒記住!小沒良心的!」姚若溪笑著捏捏她的臉。

    小四忙捂著小臉,咯咯笑。

    姚若溪看了眼丁顯聰,沒說答應,讓他搬了凳子給小四和自己坐,繼續慢吞吞的一句一句教給小四。

    丁顯聰眼裡的失望頓時被喜悅代替,也坐在旁邊很認真的跟著唸。

    林鳳娥看著兒子微微笑。

    次一天姚滿屯去砍柴,又路遇林鳳娥。

    「你是凖備唸書參加科考?」林鳳娥笑著問他,面上帶著點揶揄。

    姚滿屯臉上不自在的發熱,「就想試試。要是考中,以後小溪她們姐妹也多個仰仗。」

    「也是了。要是沒有兄弟,就算再出色,嫁到婆傢也會被看輕,被欺負了去。不過你和嫂子都還年輕,小子肯定會有的。」林鳳娥贊同的點點頭,柔聲勸他。

    「沒有也是我命了!小溪她們都很好!」姚滿屯想到聽話懂事的閨女,不禁會心的笑。

    「小溪…哦,若溪她的腿,聽說在吃藥,啥時候能治好?」林鳳娥眸光一閃,想到許氏和毛氏來責問那天,姚若溪的應變。

    姚滿屯揹著柴火,一遍走一遍道,「能治好!一定會治好的!現在先攢錢,等攢夠了就去找那個大夫!」

    林鳳娥忙跟上,「那丫頭看著聰明的很,可憐見的,腿腳不好,生生拘著她也不能想別的孩子出去跑著玩。我看她還唸書寫字,小小年紀手又靈巧,想來以後也不會差了!」

    她口氣很是悲憫,姚滿屯點頭,應了一聲,卻沒有再多說啥,林鳳娥不禁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下坡的時候,她腳下一個不穩,踩著霜雪,滑了一腳,驚叫一聲,頓時連揹上的柴火一下摔在地上。

    姚滿屯一驚,忙放下柴火來扶她,「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林鳳娥吃力的抓著他站起來,活動了下腳,沒有事兒。

    姚滿屯就走在她後面下了山坡。

    快到村子裡,林鳳娥停住,不自在的迴頭,「我等會再走,你先進村吧!讓人看見了,會誤會咱倆還有啥……」

    姚滿屯一愣,眼裡閃過一抹怪異。坦坦蕩蕩的,能誤會有啥!?見林鳳娥不自在,點頭,「那你小心些。」轉身迴傢。

    林鳳娥見他走遠,不禁有些失望。從前他們也是一塊砍柴,割豬草,進村的時候一個等在後面,一個先進村。可現在他都忘了!上次沒有想起來,這次依舊沒有。

    不過想到他走時的關心,林鳳娥抿了抿嘴,看了眼離著村裡有一小段距離丈高的院牆,彎了腰,吃力的往傢走。

    傢裡姚若溪剛起來活動了下筋骨,正在指點姚若霞和姚若萍連氣功。雖然她練了些年沒有用,可至少強身健體,若霞和若萍都好胳膊好腿兒,要是有用,自然是好的。雖然覺得女孩子傢練成了鐵佈衫金鍾罩太…不搭調,也很違和,不過隻要有用就不算百煉。

    晨光下,小四揉著眼看著院子裡的三個姐姐,傢裡的貓咪慵懶的趴在木樁上,兩隻小狗在地上圍著小四轉。

    姚滿屯迴來,把柴火放下,見王玉花做好飯了,就招呼她把豆瓣醬的壇子再搬出來。

    傢裡的豆瓣醬都是白天搬出來曬,晚上還搬迴棚子屋裡。

    吃了早飯,王金花早早的過來串門,後面跟著趙艷玲,拎著半籃子的紅薯片子,「上迴拿來不說小溪喜歡吃,我又給你撿來半籃子。」

    紅薯片子是用紅薯切片後暴曬的紅薯乾,煮稀飯的時候,掰成小瓣一塊煮了,雖然有紅薯的味道,但很是勁道,又因為霜雪和日頭曬乾的原因,滋味卻又有些不一樣。姚若溪很喜歡吃這個,王玉花見了,這次就又撿來半籃子拉關繫。

    「三丫頭的嘴也不知道像誰,那麼叼。越吃越妖兒!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她弄出來吃了!」王玉花笑著接了籃子。

    「又不是啥主貴的東西。主貴的東西咱也沒有,就是些不值錢的!」王金花嗐了一聲,自己搬了個凳子坐下,開始鉤帽子。

    沒一會丁顯聰也跑來,見姚若溪還沒開始教小四唸書,不禁鬆了口氣,乖覺的搬了小闆凳坐好。

    林鳳娥和朱氏隨後跟著過來。

    姚若溪看幾人忙活起來,也拿了《三字經》出來教著小四唸了一段,然後就把書扔掉。拿了新作的鉤針,那鉤針上還用粗線把兩根鉤針鏈接了起來,找了幾團大紅的線團來開始鉤衣裳。

    丁顯聰見她不教了,而是去忙活了,看了看姚若溪,又看看書,想看又有些不敢,等了一會,見姚若溪沒有動靜,他就小心的拿起書,心裡默默的唸著前頭學會的內容,跟書上的字一個一個的對照,然後認字。

    姚若溪擡頭看見,沒有吭聲,鉤針起了個頭,叫來小四在她身上比劃了下,心裡有了大概,繼續忙活。

    小四見往自己身上比劃,知道又是給自己做,不禁高興的圍著姚若溪轉。

    姚若萍看著沒意思,悄悄扔了針線跑出去玩。爹孃都忙起來,也不去姥姥傢了,她新衣裳做好還沒穿出去,要不她自己去?反正姥姥傢沒有別的人,她還能過去住幾天,照顧祖生。

    可想到王玉花知道肯定會打她,不禁意興闌珊。

    趙艷玲和趙書陽過來,看到王若萍,都奇怪了下,叫她迴傢也不迴,趙艷玲撇撇嘴,懶得管她,自己快步進了門。趙書陽也忙跟著進門。

    一看院子裡不少人,姚若溪也拿著鉤針在太陽底下鉤東西,並沒有再教小四和丁顯聰唸書,他微微有些失望,不過看到丁顯聰拿著書,他慢慢的湊過去。

    「書陽不是在傢,咋也過來了?」王金花看見三兒子跑出來玩,不禁眉頭微皺。

    「我來送艷玲,就出來玩一會。」趙書陽眼裡閃著怯怯的星光。

    王金花抿著嘴,不再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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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書陽看著就跟姚若溪打了招呼,湊到丁顯聰旁邊看書。

    「你認不認識這些字?」丁顯聰看他也想唸書,不禁指著書問他。他隻是自己對號入座,一個字一個字對的,並不確認到底對不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教之道,貴以專……」趙書陽大哥二哥都在鎮上學堂裡,雖然趙書豪的屋不讓人進,更不讓人碰他的書,可他和趙書健一個屋住,趙書健又不喜歡唸書,所以他跟著偷學了些。《三字經》已經認識不少。

    丁顯聰羨慕的看著他,兩眼閃著崇拜,「你真厲害,竟然都認識。我就會揹一點,還不敢認字。」

    「我也就會一點。」趙書陽靦腆的笑笑,又迴頭看看姚若溪,「若溪表妹纔厲害呢!她《四書》都學完了。」

    「《四書》?」丁顯聰不懂。

    「聽我大哥說,《四書》就是《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趙書陽掰著手數道。

    丁顯聰看著他更是崇拜的,倆人一塊看起了書。

    王金花見趙艷玲就隻顧著跟兩隻小狗玩,姚若溪也沒有拿著書圈著小四教唸書,不禁暗瞪了趙艷玲一眼。

    沒幾天,許氏和毛氏把鉤好的帽子送來結算。因為是簡單的樣式,倆人許氏的是五頂,毛氏手快她六頂再加上姚春燕鉤的四頂,攢了十頂。

    王玉花仔細的檢查了帽子,想挑幾個毛病壓低價錢,見三閨女眼神使過來,撇撇嘴給倆人一頂四十文錢手工錢。

    毛氏一下子就得了四百文錢,許氏隻有兩百文,面上笑著,心裡嫉恨起來。毛氏是兩個人,她就一個人,日夜趕工都做不來的。

    而林鳳娥和朱氏因為下手早,倆人朱氏得了一兩多,林鳳娥竟然一兩八百文快兩二兩銀子了,更是讓許氏心中憤恨,對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二嫂!也教教我那花樣多的吧!光這簡單的能就是二嫂去賣也不賺啥錢,是吧!?」

    「嗯!」王玉花也纔學會的,不堪情願的應了聲。說是賣掉帽子,換了棉線迴來就教。

    姚若溪把趕工鉤出來的大紅開衫給小四穿上,戴上帽子,「爹!帶小四一塊去。」她想給青孃看看,若是可以,就鉤衣裳,披肩,棉線褲,這些都可以穿在棉襖棉褲裡面,也更加貼身,更保暖些。要知道那些大戶人傢的女人都不怕凍,大冬天還穿著裙子,雖然是棉裙,可也透風冷的。上身的襖子也多是薄薄的棉絮,有錢人傢雖然會穿皮草,可那個畢竟臃腫,也不能時時刻刻屋裡屋外都穿著,披風更是不可能。所以她想試問下。

    「小溪這衣裳鉤的可真好看,給小四穿著更顯的粉雕玉琢像年畫裡的童子一樣。這個穿著去繡坊看,效果還更好。」林鳳娥想到姚滿屯對姚若溪的看重,不禁贊道。

    不過姚若溪可不隻是精明聰慧點的小孩子,見她剛說帶小四去新安縣,林鳳娥立馬就轉過彎,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林鳳娥見她眸光清淡幽幽的撇過來,心下一跳,面上卻不顯,迴她個溫柔贊賞的笑。

    這幾天誇贊的話聽了不少,村裡也有別的人來串門打聽的,姚若溪沒有多想,和姚滿屯,姚若霞帶著小四一塊出門。

    趙艷玲鬧著也要去,「我還沒去過縣裡,我也要去!我要也去!」

    王金花拉不住她,趙艷玲蹬蹬跑過來,麻溜的爬上闆車。

    「那我也要去!」姚若萍不服了,忙也爬上闆車。

    「你們兩個都是不老實的,去了也沒人看著你們,再揹拍花子的拍走了,到時候怪誰?下去!」姚若萍一個錯眼就跑的找不到,趙艷玲更是滑溜,姚若溪直接拒絕帶倆人去。

    趙艷玲咧嘴就哭,就不下去。

    姚滿屯不好意思的看著王金花,她們不是自己去,還要搭人傢的騾車過去。又加上個小四要照顧看著,實在照顧不來趙艷玲了。

    王金花臉色難看了一瞬,閧著拉趙艷玲下車。

    「你也下去!」姚若溪轉向姚若萍。開始她還沒想通,隻不過這丫頭出去玩了兩迴,王金花就上門來了。雖然說著是送紅薯,可她事後想想,王金花看到她們在鉤帽子的神情,分明是早就知道,故意拎著紅薯來的。

    朱氏和林鳳娥不可能跑出去告訴王金花,不然別人都沒知道,就王金花知道了。隻能姚若萍被王金花閧的告訴人了。王金花一來,就引來了毛氏和許氏。

    「我不!憑啥每次都是你們去,都不讓我去!?我就去!」姚若萍憤憤不平的撅著嘴,眼神一轉,伸手抓著小四把她摟過來,瞪著姚若溪。

    小四被她勒的不舒服,皺著小臉伸手拍她。

    「好了!算了!」姚滿屯看著又要鬧,說了一聲,拉著闆車啟程。

    趙艷玲瞪著眼,狠狠的瞪著姚若溪。這個該死的小賤人!就她們傢人去,不讓她去!

    姚若霞生怕姚若萍再搗亂,一路上叮囑姚若萍到了地方不能亂跑,不能亂摸。

    姚若萍很是不耐煩,「我知道了,不用你說!」

    姚若霞有些氣悶,新安縣不是八裡鎮,她們都也都不熟悉,一個丟了就很難找到了。看著她,抿著嘴不再叮囑。

    到了地方,青孃已經提前跟人收了訂金,就等著這批帽子從來,見幾人過來,笑著讓姚滿屯父女進屋。眼神卻一直落在小四身上的棉線開衫上。

    驗貨,交貨,結算了錢,又買了一批絨毛粗棉線,姚若溪和姚滿屯都沒有提小四身上的開衫。

    青孃忍不住了,見幾人要走,忙叫住了,「這小娃娃身上的衣裳也是做的?這個咋賣?你們做出來了沒有?」

    「這個做著不容易,特別費勁兒,也纔隻得了這一件給我閨女穿。再說價格賣貴了,也不好賣!」姚滿屯說了來時商量好的話。

    「大兄弟這就不知道了,窮苦人傢自然不會捨得買這個穿戴,可咱新安縣,昌州城的有錢人傢可多得是,你們要是能做,盡管做出來,價錢好商量!咱們打交道也不是頭一次,我是啥人你們一打聽也都清楚,不會讓你們吃虧就是了!」青孃笑盈盈道,眼裡精光閃爍。既然能做成上衣,那也能做成各種各樣的坎肩,比甲,裙子和褲子,到時候說不凖她還能再開一傢專賣這個的高檔成衣店呢!

    「那我們就迴傢做個試試,先做小孩子的,要是好,再拿了尺寸做別的。」姚滿屯歡喜的迴道。

    「好!」青孃想了下,的確是小孩子的好賣一些,就點了應承。

    這次的棉線比上次更多,趕車的大爺就隻拉了她們幾個迴去。

    姚若萍如願的在新安縣轉悠了一圈,拿著個糖葫蘆吃著,看姚若溪捨不得錢,隻和姚若霞吃了一個,不屑的撇了撇嘴。

    事實上姚若溪不喜歡吃甜食,她如今七歲了,明年就八歲了,正是該換牙的時候,已經有兩顆牙活動,也不敢吃太多痠的。

    小四很是喜歡糖葫蘆,姚若溪沒讓她吃多,吃了一個外面甜,裡面痠,也就吐著小舌頭不吃了,姐妹三個是一個,姚若霞吃掉幾個山楂,隻留頂端的兩個大的給小四拿著玩。

    因為沒耽誤工夫,晌午幾父女就到了傢。傢裡卻做著王鐵花夫妻。

    「這就把線買迴來了?不是去了新安縣了,還真是快啊!給我瞧瞧是啥樣的?」王鐵花笑瞇瞇的迎出來,還沒解開袋口看,就見小四頭上戴著帽子,身上穿著鉤花開衫,大紅的顏色,喜氣洋洋的,頓時喜歡,一把抱了小四,「哎呀!這小四這麼一打扮還真是標志可愛,咱八裡鎮都找不到這麼可愛的孩子了!快來給小姨抱抱!」

    姚若溪眸光沉了沉,看王玉花臉色不是太難看,她眼神轉了轉,就見堂屋裡拿了點心盒子,門口捆著一隻雞,廚屋裡爐子上坐著壇子,是壇子肉。她心裡暗道,怪不得。王三全會來事兒,王鐵花算計起人更會來事兒。怕是這半上午的功夫已經說通了王玉花。

    王玉花自從賣帽子還沒見過錢,不過是一兩銀子的粗棉線變成現在的十八兩銀子的粗棉線,整整一班車。

    張志權見王鐵花使眼色,這纔笑著上前搭把手,幫著搬了麻袋下車擡進屋裡。

    「鐵花過來,正好也學學鉤帽子的,掙倆零花錢。」王玉花解釋的說道。

    姚滿屯沒多想,點了頭。許氏和毛氏,連姚春燕都會,沒有單不教王鐵花的道理。

    王鐵花頓時心喜,給張志權遞個帶著得意的眼神。她就說趕在姚滿屯和人精姚若溪不在傢的時候過來,先說服三姐,就一定能成的吧!?

    張志權也歡喜,感謝恭維了姚滿屯兩句。

    王鐵花抱著小四招呼姚若溪,「知道你愛吃臭豆腐,我特意拿了不少來。現在天冷了,這豆腐也能放個幾天了。讓你孃給你炸了就能吃!」她本不想拿臭豆腐過來,畢竟這臭豆腐是這死丫頭搗鼓出來的。又想反正當初都是說好的她在鎮上擺攤兒,姚若溪又喜歡,就乾脆拿來些做人情。

    姚若溪淡淡的笑了笑,道了謝。到廚屋一看,不禁覺得王鐵花真的很捨得下本,那壇子裡的肉沒有四五斤是做不出那麼多的。都是五花肉,她們這些人都吃,怕一頓也吃不完,看著那麼多就喜人的。

    姚若萍已經歡喜的過去拿著點心吃起來,又把瓜子裝了兩兜子。

    王玉花拍了她一巴掌,「沒見過東西一樣,裝那麼多,不讓你吃了!?」

    姚若萍嘴裡塞著點心,唔唔一聲,也聽不清說的啥,急忙又抓了兩塊桃酥跑開來。

    王玉花把東西收到裡間,拾掇了桌子吃飯。

    果然,晌午的壇子肉沒有吃完,王鐵花沒讓殺那雞,說是明兒個再殺了吃,「省的一頓都吃了。這樣一天天吃,也感覺不斷,還解了饞。」

    下晌張志權趕著牛車走了,說是後天來接王鐵花。

    朱氏和林鳳娥,許氏,毛氏都過來了,王金花過來見王鐵花也在,詫異了下,笑罵道,「你這是又是送了好東西過來,可顯的你大姐我小氣,就拿些紅薯菜葉來了!」

    「哪能啊!我是跟三姐傢離的遠,好容易纔來一趟。大姐和三姐住的近,有事兒互相幫襯,喊一聲就到了,雖然不顯,可卻細水長流,我可不敢跟大姐比的!」王鐵花笑著挽了王玉花的胳膊。

    王玉花本還有些不高興,一想王鐵花說的話,暗暗點頭。好像也是。有啥事兒找大姐幫忙,可真是喊一聲就過來了,還方便!不過再看許氏和毛氏,不滿的暗哼一聲。這些賤人就知道佔她們傢便宜,你想佔迴他們的便宜,那是一點可能都沒有!有好兒死命往自己傢撈,有事兒別說幫忙了,出事兒還能踩一腳呢!

    毛氏和許氏對視一眼,知道這是王玉花姐妹三個湊到一起擠兌她們,許氏氣惱暗恨,她之前也又是買雞送肉的,那不是人情了!?王玉花這賤人吃過就忘了!

    毛氏卻不動聲色,一副沒聽懂的樣子跟王金花和王鐵花說話。

    林鳳娥滿臉的尷尬,渾身不自在似的站著,看向姚滿屯。

    姚滿屯卻沒有看她,而是正忙著把棉線倒出來,王玉花拿了幾個簸箕簍子出來,撿了棉線放進去,忙活閤股捻線。

    「這個是要咋做的?我來幫忙。」王鐵花咯咯笑了一串。

    林鳳娥心下一驚,急忙收迴眼神,看了眼王鐵花,斂住眼裡的情緒,再擡頭,溫和略帶爽利的笑著,和許氏,毛氏幾個都上來幫忙。

    那邊趙艷玲已經眼饞這小四的糖葫蘆,趁著人不註意,就拽掉一個山楂吃了。

    小四愣愣的看著她,傢裡就她小的,吃的啥東西,從來沒人跟她搶,低頭看看手裡的糖葫蘆就剩一個山楂,微微撅起小嘴。

    「那個糖葫蘆若雲妹妹添過了,你還搶。」丁顯聰不悅的看著趙艷玲。

    「又不是你的!再說她是我表妹,我吃她一個山楂有啥?管你啥事兒!」趙艷玲哼了一聲。

    小四看看還有一個,之前姚若溪也是吃了一個,姚若霞也是這樣吃了,便又就著一個舔著吃起來。

    「傻子!被搶了東西都不敢吭聲!」趙艷玲見她沒告狀,頓時得意的嘲笑起來。

    丁顯聰看看大人們都在忙活,又見姚若溪也在扯著線纏線團,不禁有些鬱悶。見趙書陽也又過來,就拉著小四去和趙書陽一塊唸書。

    這邊忙活的熱鬧,村裡的婦女媳婦就拿著針線過來湊熱鬧。

    姚若溪一說多了賣不掉,會越來越便宜,到時候工錢自然會越來越低,然後拉住王玉花,不讓她吭聲。

    許氏自然就出去趕走了來看熱鬧的人,朱氏也會幫著說幾句,毛氏也湊一句。

    林鳳娥坐的地方正好看到了姚若溪拉了王玉花一下給她使眼色,忍不住暗暗吃驚。一句‘多了賣不掉’,她們這些一塊鉤帽子的人為了自己能掙更多手工錢自然會防備別人也學會了,王玉花晚兩步,有心急的人不就出面幫著把人趕走,當了壞人!?這小丫頭滿打滿算也不過八歲的樣子,竟然有這樣的心思!?還是誤打誤撞?

    王鐵花本想幫著說幾句話的,可眼神一轉,就裝作忙活的抽不開的樣子。

    姚若溪似有若無的掃了眼王鐵花,心下了然,以王鐵花的精明,這個壞人是不會出頭做的。不過她掃到林鳳娥,心下微微詫異。天天見她都是溫和的笑,帶著幾分爽利,不然就是可憐淒慘的模樣,沒想到也是有心機的人。

    林鳳娥自以為沒有出面做那個壞人,卻不想被姚若溪看破了心機。

    而外面的人被趕了兩次也就不來了。

    王鐵花怕來不及,住了兩天,見所有的線團要閤並好還得一天,就讓姚若霞先教給她。

    姚若霞沒有推辭,忙拿了鉤針出來教她。因為傢裡就隻有東間和西間,東間住了姚滿屯和王玉花,王鐵花來了就和姚若溪姐妹擠在西間,小四跟著王玉花睡去了。這兩夜睡前姚若溪都沒有再揹書講解,姚若霞也知道不想讓王鐵花知道,是藏拙。積極的教了王鐵花鉤帽子。

    王鐵花不愧是對掙錢有著比別人更大的渴望,她心思巧,手工也好,又加上晚上也學,比林鳳娥還快的學會了兩種鉤法,連花瓣都會鉤了。

    臨走的時候,王鐵花裝走了一筐線團,「我一做好就給三姐送來,保證不會外傳的!」

    王玉花有些擔心,要是學會的人多了,那她們傢豈不是掙不到這個錢了?到現在為止她們可還沒見過錢,隻換了越來越多的線,工錢倒是發了不少出去。

    姚若溪倒是不擔心,王鐵花這人自私的很,能自己掙錢,絕不會讓別人掙了。她擔心的是王鐵花自己摸著了門路,就可以單乾了。

    想了會,姚若溪迴去,開始教給林鳳娥王玉花鉤衣服。朱氏和許氏,毛氏的手工都不好,帽子也纔剛剛上手,姚若溪現在不凖教給她們。

    朱氏也知道自己手工不太好,沒有要學鉤衣服的,她怕浪費了時間,結果鉤出來不掙錢,還是先鉤些帽子賣就行了。

    毛氏自己的手藝在哪,她不想承認也沒辦法,姚春燕的手工好,針線活兒也是跟她孃傢嫂子學的,就叫了姚春燕過來跟著學鉤衣裳。

    許氏一看又剩自己,心裡埋怨叢生,見王金花還老神在在的鉤著帽子,沒有一點嫉妒的樣子,忍不住攛掇她,「孩子她大姨不也學學鉤衣裳?那個看著難了點,怕是掙錢更多呢!」

    「我人笨,手也不巧,還是先老老實實鉤帽子吧!多少還能掙些零花錢給兒子買筆墨就好了!」王金花不在意的看著她迴了句。自己沒那本事還想學,不敢吭聲,攛掇她做壞人!?哼!她可不是蠢貨,被攛掇一下就急閧閧的沖上去了。

    許氏氣結,一邊鉤著帽子,一邊眼饞林鳳娥和姚春燕,她手藝不好,總比王玉花這個蠢貨強多了。竟然不教她,還去教王玉花!心裡忍不住暗怪自己的倆閨女除了吃就會吃,倆都不頂人傢一個精!

    姚若溪先教了林鳳娥,也是有試探的意思。果然見她一教就會,就對她留意起來。鉤這些毛線隻有心思別特靈巧的人纔一看就會了,旁邊姚春燕小孩子記性好都還總是忘針,忘線,王玉花更不用說,估計是年齡大了,又沒有那個靈巧的心思,摳了幾天也纔摳了一點,還有鉤錯的,又返迴去拆的。

    「哎呀!咋缺一針…又錯了!」王玉花有些懊惱的甩甩頭。

    「嫂子慢慢來,你隻要記著幾個花,再記著兩個花之間相連的鉤法,也就記住了。」林鳳娥笑著指點王玉花,擡眼看了下東間的竹編門。

    王玉花白天睜著眼盯著,唯恐錯了,晚上還要抽空做鞋襪衣裳,就有些不耐煩了,「忙活了這麼久,連錢都沒見著。那破東西,還總是出錯!」

    「你慢慢學著,時間長了就會了。要不歇幾天,你不想歇就還鉤帽子好了。」姚滿屯見她揉肩膀,就勸她。

    「哪能歇著?歇著哪有錢掙!到時候錢都讓別人掙走了!」王玉花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叫了姚若霞給她端下水洗腳。

    次一天繼續和那鉤針線團作戰。

    眾人正忙活著,突然,姚富貴敲門,把門排的咚咚響,大聲叫著,「二哥!二哥快開門!有事兒了!快開開門啊!」

    「又有啥事兒了?」王玉花呼哧一下站起來,滿臉不悅的道,盯了許氏一眼。

    許氏有些無辜,她也不知道是啥事兒啊!

    「我先去看看!」姚滿屯出來,說了一聲,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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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幸福美滿刺了心


    姚滿屯聽著急促的拍門聲,提著心忙過去打開了門,卻見姚富貴歡喜道,「二哥!範掌櫃來了!說是來拉痠豆角的!你不還做了豆瓣醬,我都已經跟範掌櫃說了,快趕緊出來迎接範掌櫃!」

    他大張旗鼓的樣子,有一副做主的架勢指使架勢,顯的比姚滿屯聰明,又對範掌櫃熱情,看重。

    姚滿屯見不是出事兒,鬆了口氣,忙請了範掌櫃進傢。

    姚若溪提醒王玉花一眼,對毛氏幾個人道,「傢裡有事兒,今兒個就到這吧!大伯孃和三嬸你們幾個就請先迴去吧!」

    朱氏和林鳳娥就放下東西,林鳳娥叫了丁顯聰一塊,看了眼進門的範掌櫃,又看了眼姚若溪,這纔跟著朱氏出門。

    王金花見許氏和毛氏隻站起來沒動地方,一副要留下的樣子,她嗤笑一聲,「這掌櫃的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兒要說。玉花我就先走了,明兒個再過來。」說著嘲諷的看了眼許氏,叫趙艷玲和趙書陽離開。

    「大嫂,三弟妹!你們先走吧!」王玉花眼神不善的看著許氏和毛氏,提醒倆人快走。

    毛氏笑了笑,「既然不需要幫忙的,我就先迴去了。」

    許氏見人都走了,心裡再不甘願,也隻得放下東西,扯了扯的衣裳,拖後兩步,給姚富貴使眼色。

    姚富貴看她一眼,示意她趕緊走,別在這礙嫌。有他留下就夠了的。等範掌櫃進了門,他又主動關上了大門,急急過來招呼範掌櫃。

    「孩子三叔就迴傢吧!這沒啥事兒,就不麻煩你了!」王玉花看著他像自己傢一樣,臉色不好的趕人。

    「不麻煩!我跟範掌櫃也認識,人範掌櫃既然屈尊來了,當然得作陪!二嫂快去拾掇幾個好菜來招待,範掌櫃可是難得來一趟的!那個啥…壇子肉!就是壇子肉,趕緊的做起來!」姚富貴擺擺手,指揮王玉花去做飯。

    王玉花氣的面色黑沉難看,陰著臉,惱恨不已。

    姚若霞忙著把堂屋裡拾掇乾淨,擺好兩邊的椅子,把桌子拿抹佈擦乾淨。

    有生人來,小四歪著小腦袋好奇的打量。

    姚滿屯請了範掌櫃進堂屋坐。

    範掌櫃也不客氣,叫兩個夥計把買的禮送上來,肉和點心攢盒,一條魚,兩個燒雞也是長青酒樓自傢的東西,倒是便宜。

    姚若溪笑著沖範掌櫃點點頭,就和姚若霞到了廚屋幫著王玉花做飯,現在這架勢再趕走姚富貴就不好看了。

    「把豆瓣醬開一壇子,用熱水燙個乾淨勺子,舀出來一碗。」已經兩個多月,那些豆瓣醬也該夠味兒了。

    王玉花就等著賣豆瓣醬的,一聽能吃了,忙應聲,和姚若霞忙去開了一壇子,「好香的味兒啊!」

    姚若霞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碗出來,豆瓣醬鮮艷醇香,看著果真是和姚若溪說的一樣,讓人直泛口水。

    「快還蓋嚴實了,發啥呆啊!」王玉花拍了她一把,拿了勺子放碗上,又重新仔細的封了口。

    姚若溪已經用熱水泡了痠豆角乾,「用這個做壇子肉。」

    姚若霞應著聲,就忙活起來,因為壇子肉需要時間,就先做了壇子肉出來放在爐子煨著,又用大鍋炒了菜,這次的菜,迴鍋肉,燒魚都放了豆瓣醬調味,出鍋就不一樣的香醇味兒。王玉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可隻要一想到這些菜也會被死皮賴臉留下的姚富貴吃了去,她就心裡氣惱的。

    範掌櫃來也是抱著吃一頓的打算,想看看能調製出那樣牛肉的人傢能做出啥樣的好菜色招待他,所以,等所有菜色做好,也正是吃晌午飯的時候了。

    姚富貴一副主人的架勢,熱情的招呼範掌櫃和兩個夥計。那兩個夥計自然不敢和掌櫃的一桌吃飯,隻讓扒了兩盤菜,自己在一遍吃。

    王玉花把饃饃餾上,鍋裡燒了大米湯,看著堂屋的方向冷哼一聲。

    範掌櫃讓燒雞給王玉花和姚若溪姐妹送來一隻,孃幾個就在廚屋裡吃起來。

    鍋燒開,王玉花忙把饃饃拿出來,看了眼堂屋。

    姚滿屯瞧見,就出來接了饃饃端到堂屋裡,「傢裡就隻有玉米面饃饃,讓範掌櫃見笑了!」

    「姚兄弟這就見外了!咱們打交道這麼多次,今兒個也是來的冒然,是我們打擾了纔是,難不成還會挑這個!?我啊!可是最喜歡吃些雜糧饃饃,這個味兒纔是老本味兒!」範掌櫃笑道,拿了玉米面饃饃咬了吃起來。

    姚富貴本來還想責怪姚滿屯兩句,說他不會辦事兒,竟然給範掌櫃吃雜面饃饃,沒想到範掌櫃說這話,忙又贊了幾聲,熱情的招呼他吃菜。還不忘招呼兩個夥計幾句。

    「你這弟弟真是熱情!」範掌櫃吃著幾個菜,暗暗點頭,笑著跟姚滿屯說了句。

    姚富貴還以為是誇他的,嘿嘿笑道,「我二哥是個悶性子,我總不能見冷場了!我這人,那是最好說話,最好客熱情的了!範掌櫃別客氣,就跟到自己傢一樣,多吃點菜!還有這魚,我好像都沒吃過這個味兒魚呢!」

    範掌櫃呵呵笑兩聲,加了迴鍋肉吃,又挑了幾個豆瓣吃了,心裡已經有了譜,再說話也都是些平常話。

    兩個夥計吃著都忍不住點頭,覺得這傢人的菜就是做的不一樣,怪不得大掌櫃親自過來,竟然還拿了禮,雖然都是從自傢酒樓拿的,可那要本錢的不是!?

    「這個加了豆瓣醬炒菜,還真怪好吃的!」王玉花也品嘗之後,覺得那迴鍋肉比燒雞都好吃。

    姚若萍卻不喜歡,她隻喜歡那燒雞,已經擰了個雞腿連忙啃了,要不是姚若溪把另一個雞腿擰給了小四,也進她肚裡了。

    「這個痠豆角乾也能賣掉了!」姚若霞歡喜的小聲道。

    姚若溪點頭,等了這麼久,今兒個總算能進賬了。

    吃完了飯,範掌櫃沒有急著走的意思,很姚滿屯聊起了打獵,地裡的收成。

    姚富貴見姚滿屯說話一慢,就急忙插上嘴,闢裡啪啦說一通,把姚滿屯擠的說不上話。

    最後範掌櫃看再不製止,姚富貴能無休無止的說下去,呵呵笑著打斷他,問姚滿屯道,「我這次再拉五壇子痠豆角,那個豆瓣醬也教教我們做法,拉上兩壇子。價錢就按你說的價兒!」

    這話說的就是讓姚滿屯隨意開價了,姚富貴一陣激動,不禁羨慕又嫉妒。能得新安縣裡開酒樓的大掌櫃禮遇,如果換成是他,肯定能混的如魚得水!

    姚若溪已經進了西間,把寫好豆瓣醬使用方法,還有壇子肉的做法寫下來,出來遞給範掌櫃。

    範掌櫃一看不禁心喜,想著把幾壇子豆瓣醬都買下,不過看看姚若溪和姚滿屯的樣子,估計也不可能,「豆瓣醬再加一壇子吧?」

    「那兩壇子已經兩三百斤,足夠長青酒樓用一個冬天都用不完的!」姚若溪笑著婉拒了,源德酒樓見了肯定會來找茬兒,就算她們隻是賣東西的,那楊山主僕看著就玩世不恭,不好想與,她還不想招惹麻煩。

    範掌櫃聽了隻得作罷,把兩百多斤的痠豆角乾都收了。直接給了一張銀票姚滿屯。

    姚滿屯一看竟然是一百兩,不禁暗吸了口氣,遞給姚若溪。

    姚富貴還沒看清,就見姚若溪收起來了,他急得團團轉,又不好直接說問,見範掌櫃招呼倆夥計搬東西,抿了抿嘴,也笑著上去幫忙。

    姚若溪把銀票仔細鑒別了下,跟上次於廣旭給的一樣,轉身收起來。

    姚若萍湊上來問,「多少錢?咋就一張紙啊?」

    「那是銀票。」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看著幾人搬東西到騾車上。

    王玉花也很急切,想知道賺了多少錢,不過看看姚富貴還在,繃著嘴。她忍著,纔不告訴這起子有壞心思的人知道!

    範掌櫃看東西都裝好,也上了馬車,跟姚滿屯招呼了,沖姚富貴點點頭,看了眼遠處觀望的一眾村人,放下簾子,讓夥計趕車。

    等他一走,姚富貴就拉著姚滿屯小聲問,「二哥!這次弄了多少錢?我看是一張銀票,怕不是五十兩?」

    姚滿屯見他一副打探祕密的樣子,心唸一轉,笑了笑,模糊了他,沒說具體數字。

    姚富貴就立馬相信,不禁吸了口氣。不過幾壇子痠豆角,加兩壇子豆瓣醬竟然賣了五十兩,這簡直……賺的也太快了吧!?也沒見咋忙活累人,就是做好裝壇子裡曬啊曬的,就變成了那麼多錢!

    「二哥!你做兄弟可不待這樣的,就算不教我,多少讓兄弟跟著你沾沾光吧?!就你自己富裕起來,我們兄弟還都是窮鬼,光你身邊一站也不像一個爹孃生的兄弟不是?弟弟我有啥可都不忘了二哥,二哥小時候還說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今天怕是早把當年說過的話忘了。沒把弟弟我放在心上!」姚富貴實在忍不住,露出責怪的表情。

    姚滿屯愣了下,他的確沒一點點印象,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樣拜把子的話。

    姚滿倉那邊也過來,不滿的責怪,「老二!範掌櫃過來,你竟然也不去叫我,不叫我也就算了,連爹都不叫!你真是太不孝,太不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裡了!」

    姚滿屯驚了下,「沒有…範掌櫃他們隻是來買痠豆角。」這樣他不叫爹過來就成了不孝?

    村子裡的人也都瞧熱鬧的湊過來。

    這邊姚滿倉還要說話,那邊又有馬車過來,眾人都好奇的伸長了脖子。

    姚若溪見趕車的正是那膀大腰圓一臉凶惡的楊山,不禁覺得頭有點疼。

    楊山直接把馬車趕到姚若溪傢大門前的空地上,跳下車,伸手掀開車簾子。

    楊玉功人沒出來,伸著的摺扇已經探出來,接著露出一雙白皙的手,水獺皮襖,輕輕跳下馬車。後面跟著下車的小廝忙上前給他輕輕拍了拍似乎有褶皺的衣擺,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一步的地方。

    人群裡發出驚歎聲,大概是沒有見過富人傢的公子少爺,隻覺得楊玉功面相俊美,脣紅齒白,嘴角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很是招眼,又威嚴,都盯著看。

    「看啥看!沒見過是吧?都走開!」楊山上來一聲喝罵。

    他人高大,聲音也大,頓時嚇的眾人後退好幾步遠。

    待趕走了眾人,指著姚滿屯,「你,還不快過來迎接我們少爺!」

    「你們是要乾啥?」姚若溪眸光有些冷的看過去。

    「當然是買你傢的痠豆角!」楊山一副這還用問的樣子。

    楊玉功卻想到上次這小丫頭說的買東西得有個買東西的樣子,他製止了楊山,「不止痠豆角,你們賣了什麼給長青酒樓,也賣給我們一份!」

    「那就請楊少爺稍等片刻。」姚若溪說著給姚滿屯使眼色。

    姚滿屯忙請楊玉功進去。

    楊玉功看了看這丈高的院牆,屈尊降貴般的進了門,一看就幾間茅草房,幾間木闆棚子,就不往堂屋進了,嘴上沒說出來,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嫌棄。

    姚若溪早料到這楊玉功很有可能會隨著長青酒樓動作,早把東西都凖備好了,痠豆角乾沒有了,豆瓣醬也隻賣一壇子,把使用方法給姚滿屯。

    姚滿屯遞給楊玉功。

    楊山瞪他一眼,伸手接了,這纔轉交給楊玉功。

    楊玉功看著有些歪歪扭扭嫩稚的字,笑了一聲,示意身後的小廝,「拿錢。」

    小廝拿一個錢袋子數了下,上前遞給姚滿屯。

    姚滿屯接著,錢袋子很重,不知道是多少,忙遞給姚若溪,忙著搬痠豆角和豆瓣醬。

    姚富貴想上前幫忙,可看楊山凶神惡煞的樣子,幾乎一人就能把一壇子將近兩百斤的豆瓣醬不費力氣搬到車上,看他的眼神也凶惡惡的,就不敢上去了。眼神直往姚若溪拿著的錢袋子瞄,心裡貓爪似的。

    姚滿倉更是眼睛都快發紅了,這一天來兩趟人,一人送一個大錢袋子,還不發財了!?

    等幾個大壇子搬上去,楊玉功上馬車之前對姚若溪道,「再做幾壇子豆瓣醬來,本少爺這裡,價錢一切好說!」

    明明跟土匪一樣,還偏偏要做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

    姚若溪淡淡的勾起嘴角,「今年已經錯過秋天的時機了。再要這種豆瓣醬,隻有等明年了。」春天的時候她會等收了蠶豆做另一種豆瓣醬。

    「你們敢說沒有!?是沒有還是不想做!?」楊山頓時大聲怒問。

    「瞧這位大爺說的,有錢掙我們當然會掙了。得新鮮收割的黃豆,和秋天的日頭,今年真的沒時機了。」姚滿屯忙錯一步擋在姚若溪前面,笑看著楊山。

    「那你為啥還留著一壇子?不都賣給我們!」楊玉功挑起眉毛。

    「那個自傢吃了,隻剩下半壇子。」剛纔姚若溪已經讓姚若霞燙了小點的壇子,擦乾淨裝了一小壇子出來。

    「半壇子本少爺也要了!」楊玉功是一點不給留,示意小廝再給錢。

    那小廝又摸了一個銀錠子遞給姚滿屯。

    姚滿屯被迫接下,楊山忙過去把那半壇子豆瓣醬也都搬上了車。主僕幾人,駕車離去。

    姚若溪接了銀子,轉身送進了屋裡。

    姚富貴和姚滿倉,加上村裡的人頓時都圍了上來,紛紛打聽說笑。

    人群中,王金花擠出來,後怕的拍著胸口,問王玉花,「這是哪傢酒樓的老闆?這麼凶惡!」

    「叫啥源德酒樓的!?」王玉花沒有跟著去,不是太確定。也是很有些害怕那凶惡的楊山,覺得楊玉功看著也不帶個好人樣子。

    「源德酒樓。」王金花唸了一句,又道,「你看這兩傢人,都眼紅嫉妒了,想找事兒了呢!」

    不說姚滿倉和姚富貴眼紅嫉妒,村裡多少人都眼熱的。雖然沒看見,不過都紛紛猜測姚滿屯傢掙了大錢,具體多少,小聲嗡嗡了猜著,還有玩笑般的直接問的。

    「這豆瓣醬已經過去時機了,明年秋天收了豆子再說吧!」姚若溪看姚滿屯為難,給他指了條路。

    姚滿屯拿這話應付姚滿倉和姚富貴,可倆人顯然都不滿意,姚富貴精明點,看姚滿倉說話難聽,姚滿屯已經臉色不好看,他眼珠子一轉,嘿嘿笑著幫忙勸了姚滿倉,「大哥!二哥的為人你還不信?那是說話算話的很,你說話不算,二哥說了的話都一口唾沫一個釘。咱還是等著明年收豆子吧!」

    姚滿倉雖然氣惱,可也被姚富貴勸住了,警告似的瞪姚滿屯一眼,「明年你可得說話算話!」

    姚滿屯嘴上應著,心裡纔是那個氣悶,那個心寒。

    姚若溪冷眼瞧著,不著痕跡的揚起嘴角。低聲教給姚若霞兩句話。

    等所有人都打發走,王玉花臉色難看的氣憤的迴了屋。姚滿屯也有些累的關上門。

    姚若霞走在前面牽著小四,似是跟姚若溪說悄悄話一樣,略帶疑惑不滿道,「上次去送痠豆角見大伯傢在吃肉,上上次好像燉的兔子。都沒給咱傢送一點,奶奶還說讓我沒事兒快迴傢來。」

    姚滿屯停住腳,又是一股寒意湧上心頭。傢裡吃啥好東西多會想著送一份孝敬,老宅不想著給他,可他的孩子去都眼見著了,竟然也沒有份兒。

    人就是這樣,越是在乎,當發現不被同樣在乎的時候,就越是心寒,傷感。

    王玉花還生著氣,也沒多理會姚滿屯。一傢人都沒有說啥別的。

    姚若溪問了大門關起來了,拿出錢袋子,「爹,孃!快來數錢,這都是咱一傢人閤力辛苦掙來的。」

    看著幾個懂事兒的閨女,姚滿屯心裡漸漸迴暖,笑著坐過來。

    王玉花雖然生氣,可看到幾個銀錠子,忍不住傻笑出聲,「這是多少?八十兩?這還有幾個小銀錠子,八十五兩!」

    「孃好好容易滿足。」姚若溪圈著小四微微笑。

    姚滿屯看王玉花樂的那樣,也笑著點了頭。

    「也見錢眼開!」姚若溪又接上一句。

    王玉花虎著臉,點了下姚若溪的頭,沒好氣道,「你個死丫頭!我哪見錢眼開了?!還不是為了你們幾個小的,為了咱這個傢!」

    姚滿屯微微歎口氣,「玉花!整的給小溪存著,你把零的好生收起來。咱傢會越來越好的!」

    王玉花猶豫了下,看看姚若溪,想著她當初買幾百斤豆子成筐成筐的辣椒和姜蒜,說能掙錢,現在應了那話,有些不捨的把錢給姚若溪,「你可得放好了,可別給丟了!不讓打死你!」

    「隻要沒人偷,就不會丟。」姚若溪似是而非的說了句,把錢收起來。

    王玉花頓時想起來姚若萍偷摸過錢,警醒的瞪她。

    「孃瞪我乾啥?憑啥說我偷錢了!?」姚若萍氣惱的站起來,瞪著姚若溪的揹影。

    「沒人說你偷錢。我是提醒你,別亂摸!」王玉花警告完,把幾個小銀錠子收到東間箱籠裡的夾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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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12:04
    下午都休息了,次一天許氏和毛氏幾個來做活兒,姚春燕一個開衫還沒學會,也跟著一塊來。

    王金花過來,不大會趙書陽也跟著趙艷玲過來,和丁顯聰湊到一塊唸起書,用樹枝在地上比劃著寫字。

    許氏終究沒有忍住,向王玉花打探,「二嫂昨兒個掙了多少錢啊?也說出來讓我們羨慕羨慕!」

    「我看不是羨慕,是眼紅嫉妒吧!?」王玉花輕哼一聲,沒好氣的迴了個白眼兒。她還在為昨兒個姚富貴和姚滿倉逼著答應明年教她們做豆瓣醬的事兒生氣呢!

    許氏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王玉花這樣直白的諷刺她,不由臉色發熱,羞惱不已。

    氣氛頓時有些僵硬,王金花不在意的抿了抿嘴笑著,繼續鉤自己的帽子。

    因為範掌櫃來拿了好幾盒點心,外面姚春杏搶了小四的點心,小四哭著哼哼兩聲。

    「咋著了?」王玉花急忙放下活計跑出去。

    小四看見王玉花,哭著撲過來,「孃!咬我,咬我!」一邊哭,一邊指著姚春杏。

    也是小四手裡拿著點心摳的緊,姚春杏捏了兩迴沒要過來,就趁人不備,抓著她的手咬了一大口,點心咬走,也咬到了小四的手。

    「春杏你咋迴事兒?!好好的乾啥咬人?你又搶我們傢小四的點心吃了!」王玉花幾乎一下子就確認了姚春杏的罪名,惡狠狠的瞪著姚春杏,上手就要推她。

    許氏一聽也忙沖過來,見王玉花要推姚春杏,頓時惱怒起來,「二嫂咋迴事兒?就吃你一小塊點心,還是小四吃剩下的,在手裡捏了半天不要的。你咋就打人了?」

    「啥吃剩下不要的,你見著我打住她了!?沒見過你們傢這樣教孩子的,眼饞別人吃的搶不來就爬上就咬!這麼沒見過東西還是咋著?」王玉花把小四扒到後面,掐著腰就跟許氏掐上了。

    「啥沒見過東西的,有你這樣說話難聽的嗎!?你傢有東西不拿出來給孩子吃,還偷偷摸摸藏著掖著,都是小孩子,哪有不饞的!?你傢孩子不饞,那不吃著拿著的,你當然看不見了!」許氏也惱恨的掐著腰對架起來。

    「我還拿出給你們吃!?搶了我傢吃的竟然還怨我!?」王玉花簡直氣笑了,忍不住咬牙,「我傢的東西憑啥拿給你!你傢吃東西想著我們傢孩子了?!憑啥給你吃?餵狗都比給你們吃了強!」

    姚若溪擡頭扶了下額頭,小聲拜託王金花趕緊拉住王玉花,勸停了她。

    王金花立馬上去,一把拉住王玉花小聲勸她,「快別吵吵了,這麼多人,她不嫌丟人就算了,你不嫌丟人!?她這種人,別跟她一般見識。沒見過東西的餓死鬼!」

    她這樣一說,王玉花更惱火了,許氏也更是怒火高漲。倆人頓時又吵罵起來。

    姚若溪危險的瞇起眼。

    林鳳娥看姚滿屯急忙出來,快步上前一步,「滿屯…。快勸勸嫂子。」

    姚滿屯上來拉住王玉花,「玉花!快別吵了!」

    「憑啥不能吵!?又因為她是你弟妹就不能吵了!?啥都得讓著她們,送給送她們!?我們孃幾個還上哪去!?」王玉花見他來勸架,不禁沒有熄火,反而變本加厲的惱火。

    許氏也咬著王玉花因為一口點心就動手打姚春杏吵吵。

    姚滿屯聽的簡直頭疼,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兒,竟然也吵的這麼凶,還當著外人的面。

    姚若溪急忙上來,拉著王玉花低喝一聲,「孃!」眼神冷沉的瞪視著她。是不是朱氏她們來的勤快,王玉花已經忘了這些外人了!?昨兒個也說了,明年的事兒誰也說不凖,讓老宅和姚富貴拾人牙慧也就拾了,竟然還是惱火了。

    王玉花一愣,看著三閨女冷幽幽的眼神,頓時壓住了心裡的火氣。

    許氏已經擦起眼淚,拉著哭個不停的姚春杏,「走!沒出息的東西,因為一口點心被人打的不敢吭聲,連我也被點著鼻子罵的擡不起頭!」

    「你給我說清楚,誰動手打人了?我碰著一根毫毛了嗎?」王玉花霎時氣惱的跳腳。

    林鳳娥正要上來勸說,姚若溪幽幽的歎口氣,聲音不小道,「孃!三嬸上次能把你打昏,是喜歡擅於上手的,外面人不少都說她,她最怕人說嘴,怕是心裡一直不好受。你就別說了。」

    姚滿屯本來有些生氣的,當著外人吵吵起來,還被指打了人傢孩子,王玉花又素來對自傢孩子動手拍一下擰一把的。一聽姚若溪這話,頓時熄火。那就是沒碰著人一點了。可許氏當面就說打人了,出去還不知道能傳成啥樣,他皺起眉毛。

    林鳳娥心裡抖了下,心道好厲害的小丫頭,上來就壓住了王玉花的怒火,幾句話說的眾人想法傾斜到王玉花這邊了。有許氏打昏王玉花的事兒在前,就算有些啥,人們怕也是多偏幫著王玉花的。畢竟許氏凶名在外。

    王金花和朱氏幾個忙上來勸王玉花別生氣,毛氏想了下,也勸了幾句。王玉花這火氣雖然來的快,怕也是因為昨兒個的逼問豆瓣醬的事兒,她現在得小心別再惹怒了王玉花。到時候落得和許氏那蠢貨一樣,以後有事兒都不好辦了。

    王玉花看姚滿屯皺著眉毛,臉色不太好,不由氣悶。

    姚若溪給她使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

    林鳳娥上前想勸王玉花幾句貼心的,那邊王金花還勸她說著,姚若溪也坐在旁邊,她就不好上前說了,隻好坐下笑道,「氣大傷身。嫂子快別氣了,為這點小事兒不值當。」她算是看明白,這王玉花根本沒多少心機,就是私心重些。

    王玉花很是不悅的輕哼一聲。

    對勸話的人露出這種態度,就是有些不知好歹遷怒他人了,林鳳娥微微揚起嘴角。

    姚若溪卻犀利的撇了她一眼,林鳳娥感應到,擡眼去看,卻見她瞧著王金花,眼神像是冰涼涼的水一樣,心下有些發沉。

    剛纔她剛王金花去拉住製止了王玉花,結果王金花幾句話勸的王玉花更是火大,分明有挑撥的意味。如果王玉花和妯娌處的越來越不好,到時候就會更加信賴這個住鄰村捱著的大姐。姚若溪心裡冷笑。又掃了眼林鳳娥,微微瞇起眼。這個林鳳娥溫和又爽利,可憐的時候也很淒慘,卻不自暴自棄,可那等王玉花不聽勸的輕哼之後,她那笑,意味不明似的。頓時讓她心生警惕。

    這會姚若溪還沒想到林鳳娥是奔著姚滿屯的目標來的,隻想著林鳳娥也跟別的人一樣,見到她們傢掙了銀子,眼饞了,心裡有了小算計。不過也足以警惕主意起林鳳娥來。

    等晌午了,林鳳娥幾人都離開迴傢。姚若溪看了眼王玉花。

    王玉花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吸了下鼻子,瞪著姚滿屯,「你氣啥氣?!我還是昨兒個看你那幾個兄弟逼問你,都沒個當兄弟的樣子,好像你是天生該被踩著的,心裡生氣惱火了!」

    姚滿屯一震,擡眼盯著王玉花。

    王玉花跟姚滿屯成親也十幾年,雖然她嘴上不說,可心裡感情也一點不少。不說他人長得也頗為英俊,這些年姚滿屯在三王嶺的表現也很讓她滿意,被閨女提醒了幾迴,也是真的生氣老宅這樣對待她們,兄弟這樣對待姚滿屯,也有些心疼姚滿屯。雖然生氣被老宅那些人算計逼迫更多些。

    姚滿屯心裡振動著,王玉花這話讓他頓時意識到,今兒個這場吵架是王玉花對他變相的心疼的維護。一起生活十幾年,他們的感情也不淺的!不顧孩子在場,他伸手握住王玉花的手,「玉花!我沒生氣!明年的事兒明年再說,你也別氣了。咱好好的過好咱傢日子,照顧大幾個閨女就好了!」

    「大白天的,孩子都還在,你拉個啥!」王玉花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拉住自己的手,看看姚若溪和姚若霞幾個都在笑,急忙甩開,羞惱的瞪他一眼,快速進了廚屋。

    難得見到王玉花這幅羞惱的樣子,姚滿屯也呵呵呵的笑起來。

    姚若霞拉了拉姚若溪,低頭笑著跟進廚屋。

    姚若溪還小聲加了句,「我們啥都沒看見!爹孃盡管進一步的。」

    姚滿屯頓時咳嗽起來,咳的臉都漲紅了。

    本來不是多大的事兒,有時候在外面扶一下胳膊也是有的,被自己閨女這一打趣調侃,王玉花也紅著臉,笑罵一聲,「死丫頭!還敢笑話你老孃了,還不快過來幫著燒鍋做飯!再不做就沒得吃了!」

    「我們去摘菜,讓爹燒鍋吧!」姚若霞使個眼色,拿著菜筐子又出來。

    「要比孃燒鍋,讓爹做刀削麵?」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很樂意見姚滿屯和王玉花感情好。隻有倆人感情好了,一傢人擰成一股繩了,纔能更強硬的對抗來算計她們傢的那些人。

    「刀削麵!」小四不知道爹孃和姐姐們都在笑啥,也笑的拍著小手。

    姚若萍很想說自己不喜歡吃刀削麵,昨天剩下的肉還有沒吃完的,接著吃肉,可是看著姚若溪眼神瞟過來,沒敢吭聲。

    「好!就做刀削麵!都不凖嫌棄啊!」姚滿屯也心情好,捲了袖子,洗了手進廚屋。

    王玉花也覺得這氣氛挺好,解下來圍裙給他繫上,自己頂了手巾在頭上,防止燒鍋落灰。

    姚滿屯先是和了麵,又炒了肉,炒了菜,添鍋裡水。燒開了,開始削麵。

    王玉花在底下笑著嘲笑道,「瞧那削的麵片子,厚的像闆子一樣!」

    「像闆子一樣吃的擋飽!」姚滿屯不禁心下有些奇怪,要是以前聽了這話,肯定不是當成討開心的玩笑,而是當成王玉花對他的不滿和嘲笑,奇怪。再看王玉花笑盈盈的看著,他心唸慢慢開始轉變。

    王玉花長得不醜,反而是幾個姐妹中最出挑的,王鐵花長的更精緻些,但她是小麥色皮膚。王玉花一白遮百醜,所以臉上的幾個小雀斑離的遠了就看不太清楚,笑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耳邊一縷頭發掉下來,映襯著滿臉的笑,彎彎如月牙的眼,看著不禁讓人贊一聲,美。

    「爹!看呆了!麵掉地上了!」姚若溪也不禁笑起來。

    姚滿屯一驚,低頭一看纔發現上當了,笑著瞪了姚若溪一眼。這丫頭越來越大膽,竟然敢調侃自己老爹了!

    姐妹幾個就隻有姚若溪繼承了王玉花兩個淺淺的酒窩,而且更淺,不是笑起來就顯現。姚滿屯想到林鳳娥說的沒兒子的話,看著王玉花孃幾個。覺得沒兒子也就沒兒子了,幾個閨女教養好了,以後求親的踏破她們傢門檻!

    姚滿屯不知道,他雖然有些介懷入贅的生活,可跟王三全一塊生活十來年,思想已經被漸漸的潛移默化了。

    外面漸漸的飄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小四高興的在院子跑著接,歡叫著。

    氣氛越發溫馨起來,鍋裡的刀削面特意過滾了一滾子,一人一碗舀出來,也沒去堂屋,直接搬了小桌撐在廚屋裡,又把剩菜加了些白菜葉子,熱在爐子和著肉湯咕嘟咕嘟的翻滾著,一傢人都各自捧著一碗熱騰騰的肉絲刀削面,就著爐子上的剩菜吃的津津有味兒,吸溜面條,咀嚼面片的聲音不絕於耳。

    王玉花看姚滿屯吃了半天,碗裡竟然沒有幾片肉,而她們孃幾個碗裡都不少,忍不住心裡一熱,挑了自己碗裡的幾塊肉,夾了一筷子給他。

    姚滿屯驚訝的擡頭,王玉花掃了他一眼,已經低頭吃起來。姚滿屯笑,看她耳邊的頭發又落下來,伸手給她攏到耳後。

    小四看了也伸手給姚若溪攏頭發。

    「小四!你三姐頭發沒掉,掉的是孃的。也不用你攏,有爹輪不到你的!」姚若霞隻得姚若溪說那幾句調侃,纔讓一傢人氣氛更融洽,忍不住也調侃了兩句。

    「你也學的油嘴滑舌了!以後我還管不管得過來你們!?」王玉花嗔了她一眼。

    姚若霞低頭偷笑,吐了下舌頭,繼續吃面。

    半鍋刀削面幾口人竟然圍著爐子坐在廚屋裡湊在一堆吃完了,個個吃的全身發熱,鼻尖冒汗。

    王玉花拾掇了碗筷要去刷鍋,姚滿屯身上的圍裙還沒解,就道,「我刷吧!反正佔個手了,你歇著吧!」

    聽得這話,王玉花自然樂得鬆手,「這個天越來越冷,還要磨墨寫字,把爐子拎到堂屋裡,添個火盆吧!左右傢裡悶了好些的炭。」

    以往這些關心也有,好像是被他不經意的疏意過去了,姚滿屯突然發現,王玉花對自己一直很關心,隻是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溫柔的方式,她不太會表達似的,但心意不摻假。他心裡暖洋洋的,不願意拒絕這溫暖的關懷,點頭應聲,「爐子還是再賣兩個,以後你和若霞做活兒,冷了也不好伸手的。」

    王玉花抿嘴笑,「那就買兩個火盆吧!這個爐子畢竟是做飯炒菜的。」

    「哎!」姚滿屯應聲,把爐子又添上炭火,搬到了堂屋裡,放在竹編牆旁邊,這樣兩邊多少都能薰著熱氣,不會那麼冷。

    吃過晌午飯,林鳳娥又過來,說是朱氏見下雪不來了,明兒個再來。許氏沒來,毛氏過來了。王金花也過來,拿了線團,說是迴傢鉤。

    姚若溪點點頭,「正要說這個事兒,以後天越來越冷,還來迴的跑,我傢又在村子外面,太不方便了。你們自己拿了線團迴去,以後不用過來,就在自傢做吧!」

    林鳳娥驚愕的擡頭,飛快的撇了東間的方向,沒見一點動靜,又想到來時見王玉花一臉似是幸福的笑,她頓時覺得刺心起來。心裡也迅速的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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