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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姑子]亡夫看著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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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2 01:57:19
第六十章:教主的義女

  晚上,肖裕東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此處省略一萬字……咳咳咳,網警叔叔別激動,剛才是嚇唬您的,肖裕東只是親切地會見了我。肖裕東的房間比起臥室更像書房,除了滿架子的舊書,地上還有一個巨大的地球儀,這地球儀上畫的可不是世界地圖,而是天干地支配上星曜的古怪東西。

  “高小姐隨意。”肖裕東在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對我說。

  我胡亂搬了把椅子坐下,目光卻盯緊了肖裕東的床頭,那裡豎著一面鏡子,銀質的邊緣雕刻著兩隻雙喙相觸的鳳凰,和我在草圖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很感謝高小姐將草圖帶給我,能建成天宮命輪,高小姐算頭等功。”肖裕東親切地說。

  我謙遜地笑著點頭,心中有一個小人在吶喊,去你妹的天宮命輪吧,輪子來輪子去當自己是法X功嗎!我怎麼看它都是面古怪的鏡子,完全沒有我想像中一件神器該有的靈力場,這玩意真的能穿透輪迴嗎,我很懷疑。

  肖裕東似乎就在等我懷疑的眼神,他走到天宮命輪旁邊,單手撫摸著天宮命輪的邊框:“你別看它現在還在沉睡,七天之後我就會喚醒它。”

  “七天?”我驚訝地叫道,七天的時間也太短了。

  “七天以後的日子很特別,數千年前鳳凰就是在那天遺棄人類的,我要讓鳳凰知道人類不需要它的施捨,我會將鳳凰踩在腳底下。”肖裕東走近我,深邃的眼眶讓我很不舒服,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還要我做什麼。”我不解地說。

  “你要見證我的成功,然後你可以選擇跟著我還是跟著肖晨。”肖裕東用食指和中指挑起我的下巴,這動作不是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的標準姿勢嗎,大叔,我沒瞎,在你和肖晨之間我當然選肖晨啦,而且大叔,你也瞎吧,X騷擾別找我啊。

  “教主大人…要冷靜…冷靜…”我嘴上勸著他,手毫不客氣地將他的鹹豬手打開。

  “脾氣烈了點,可是一想到你是肖晨的女人,我就很有馴養的慾望。”肖裕東不氣反笑,他的笑容讓我毛骨竦然,我有理由相信,這人真的是個變態。

  我覺得再和他單獨呆在一個屋子裡不會有好事發生,慌慌忙忙奪門而出,在走廊裡跑了好遠才敢停下來不住地喘息。一份莫名的恐慌在我心中慢慢滋生,這種時候我特別希望貓哥在我身邊,希望得不到滿足就變得異常失落。帶著這份失落我走回自己的房間,最壞的打算是什麼?七天後,貓哥還沒找到我,那我會……我不敢往下想,對貓哥的信任是支撐我在魔窟裡生活的最大動力,我相信我和他之間的紐帶一定會帶著他找到我。

  我坐在硬梆梆的古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扶在杯子上卻像觸及了什麼冰涼的東西,感覺很熟悉,像是貓哥的手,我驚訝地看杯子,上面只有我自己的手而已。我還沒相思成疾到產生幻覺的地步,剛剛的感覺雖然只是一瞬,卻很真切。

  古怪的現象把我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裡胡亂走著,走到屋子中央的時候我感覺到了異樣,這裡的結界特別薄弱,像是一面墻被人從外面整整挖了個坑出來。我正站在結界的薄弱點,突然感覺被人從身後抱住,冰涼的體溫和我相貼,熟悉的感覺讓我酸了鼻子。

  “貓哥……”我輕輕叫著,他環著我的手臂的力量更緊,雖然我看不見他,我們的感覺不會被一張結界阻隔。

  他能找到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將手放在胸前,感受著被他擁抱的感覺,我只能活一輩子,就將這一刻記一輩子。

  據說要想啟動天宮命輪,需要兩塊像電池一樣的石頭,金鳳之血就是我在七曜遺址親眼看著龜老頭從樹裡掏出來的那塊紅色石頭,由龜老頭保管,還有一塊藍色的石頭,名為青鸞之淚,由周瑞安保管,將兩塊石頭分別放進命輪的兩隻鳳凰裡,就會有穿透輪迴的力量。

  這七日我都在忐忑中等待,貓哥的擁抱似乎在讓我安心,我也在試圖讓自己放心,他一定找到了進入結界的方法。就在我平靜地等待著天定之日到來的時候,我在結界裡遇到了從未想過會遇到的人。

  高夕雅病得更嚴重了,藥也吃沒了,周瑞安又不在,我不能出結界不知道該去哪裡買藥,只好去找肖裕東。我承認我是故意沒敲門的,我想突擊檢查一下他會不會在房間鼓搗什麼機關,一推開們我就後悔了,他確實在鼓搗,不過不是鼓搗機關,他在鼓搗女人。

  肖裕東坐在書架前的椅子上,一個只穿著內衣的女人坐在他大腿上,我第一反應是我應該默默地退出去隨手把門帶上,看見那女人的臉我卻走不動路了,呆呆地站在門口和她對視著。

  “申穗小姐?”我嘴角抽動著問。

  申穗見到我也很尷尬,周圍沒有東西能讓她遮擋自己的赤果,肖裕東似乎很享受她的尷尬,抱緊她不讓她動,讓她和我坦誠相見,這個變態。

  申穗沒有直接回答我,但她難為情地把臉扭到一邊已經出賣了她卻是申穗無疑,我幾乎已經把她當嫂子看待,這讓我……情何以堪。

  “高小姐,難得你會主動找我,我想你還記得穗兒吧,你倆該有幾面之緣。”肖裕東這老不休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我打招呼。

  “義、、義父……”申穗紅著臉硬是掙開肖裕東的手,跳到地上飛快地跑向自己被扔了很遠的衣服。

  我確信我耳朵沒塞驢毛,申穗確實是叫肖裕東為義父,那他倆這是在玩什麼重口味的遊戲!三哥怎麼辦!

  “教主大人,我想這世界上要出現同名雙胞胎的機率還不是很高,你們……把我三哥怎麼了。”我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手上幾乎要起了青筋,如果申穗一直都是長生殿的人,她跟在三哥身邊絕對不是偶然,這女人我絕對不能原諒她。

  “你放心,你三哥沒事。”申穗背對著我穿衣服說。

  “周家和江家我一向瞧不起,唯獨高家我還不得不佩服,我讓穗兒把高天明帶來,她第一次違反我的命令,所以我不得不懲罰她,穗兒,你不會生我的氣吧?”肖裕東慢條斯理地說,沒有任何額外的語氣。

  申穗搖搖頭:“不會,我沒完成義父的任務,處罰我是應該的。”

  我看看申穗光潔的身體,沒有任何傷痕,不是我想像中的鞭抽燙傷之類的懲罰,看她嬌嫩的皮膚就算有靈丹妙藥也不可能沒留下疤痕,難不成懲罰在內衣擋住的地方?我不敢再想下去,肖裕東他已經瘋魔了,他想向神挑戰就先讓自己成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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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2 01:57:46
第六十一章:天宮命輪啟動

  我就像抓到姦夫淫婦的正房一樣怒氣外漏,重重地將門關上,飛快地往自己房間走,申穗慌忙穿好衣服追了出來。

  “高幸!你停下!你聽我說!”申穗跟在我身後喊著。

  一般後面的人這樣喊的時候,前面的人都不會停下,我也不例外,反而加快了腳步,逼得申穗小跑才追上我,跑到我前面攔住我。

  “高幸,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但我求你,還是聽我說好不好,我怕不跟你說再沒有機會說了!”

  “有什麼話你快說。”我不耐煩地說,想到剛才的一幕心裡說不出的厭惡。

  申穗在我面前站著,纖細的肩膀似乎在顫抖:“我真名應該叫肖穗,從小就被肖裕東從孤兒院領養了,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和高哥哥。”

  “這不是主要問題,你被誰領養根本不是主要問題,我也愛著肖家的養子,但你和肖裕東……你根本是故意瞞著我和三哥吧,你們一邊做著齷齪的事一邊還想打三哥主意!”

  “是!我一直在騙高哥哥!我的身體很早以前就被義父占有了!我怎麼配嫁給他!”申穗低著頭,洋娃娃一樣纖長的睫毛垂得很低很低。

  “你放心,等我再遇到三哥,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我看她的眼神幾乎是惡毒的。

  申穗低著頭,像喪家犬一樣地搖著:“他那麼聰明,已經想到了吧……”

  “是那樣的話就更好了。”我推開她往前走,剛走兩步又被她拉住。

  “你不想知道肖裕東和肖露能一直保持不老的秘密嗎?”申穗水亮的大眼睛裡透著誘惑,那種誘惑和暴露狂很像很像,不止是性感,還有邪魅。

  我還來不及開口就發現眼前白亮白亮一片,腦海中閃著不太清晰的畫面,申穗在主動讓我看她的記憶。

  那是個潮濕的老房子,申穗被領養後就和義父住在這裡,義父說她很有天分,教著她奇奇怪怪的法術。等她再長大些,有了相當豐富的學識,她發現自己的身體陰冷得像冰窖,義父讓她學的都是極陰的法術,她就像布娃娃一樣任憑義父將她的身體調理得很奇怪。女為陰,男為陽,陰陽的輪轉催動了輪迴,如果在肉體裡實現這種輪迴就能讓細胞完成生老病死的過程保持青春,想要催動體內的陰陽變化只能依靠外力,方法不言而喻。

  被肖裕東強行占有了還未發育成形的身體,她拋棄著所有的自尊,隨叫隨到,予求予取,肖裕東領養她時打的就是這個算盤吧,只是把她當成保持肉體活力的道具,讓她做抹布一樣的玩具。

  “你這是……想讓我可憐你麼。”看了她的記憶,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雖然這裡到處都是眼睛,我還是有想告訴你的事。”申穗眨眨眼睛,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我看不穿這個女人的想法,她雖然有著和林思佳一樣的可愛外表,內心卻是連我都無法想像的堅硬,但我至少已經知道了她的欺騙,知道了她的不可信賴,應該說整個結界包覆的地方都沒有可以信賴的人吧。

  回到房間,我望著被那天被貓哥擁抱的地方發呆,明天就是天宮命輪啟動的日子,直到現在我和他還被嚴密的結界隔離著,是不是我們都低估了肖裕東的勢力,他能有這份壯志雄心,肯定不會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在結界方面,肖家的結界當年是享譽一時的。

  我正在椅子上托著下巴冥想,耳邊傳來微弱的聲音“夫人,夫人,夫人……”

  聲音細小的像蒼蠅在嗡嗡,我確定蒼蠅不會發出“夫人,夫人,夫人……”這種聲音,天下間會在我面前發出“夫人”這種聲音的人只有一個!貓哥!

  “貓哥,是你嗎?”我捂著嘴小聲說,生怕肖裕東在結界上也長了耳朵。

  “高幸!聽見我說話了嗎,我是高天明!”又變成了三哥的聲音。

  “你們都別搶啊!我也要和高幸說話。”這回是周菁的聲音。

  “師妹!又不是在玩!讓肖先生好好說。”這次的聲音不是熟悉的,應該是周菁的師姐金杉吧。

  他們就像在搶一個話筒一樣,聲音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耳朵,最後話筒又被交還給了肖晨,我聽著他溫柔的聲音,整顆心都被溫暖了。

  “夫人,你還好嗎?”肖晨輕輕地問。

  “嗯。”我平靜地回答,實際上內心是非常澎湃地,如果貓哥現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撕他衣服!思念逆流成河啊!

  “夫人,我用靈力傳送聲音可能會被肖裕東發現,你現在仔細聽我說,我們已經測出了肖裕東這個陣的陣型,孟嬌算出了陽極的陣眼,你去把陣眼改掉,我們就能從外部破壞這個陣。”

  我點頭,仔細聽著貓哥告訴我的位置,順著這個位置找過去,我發現杯具了,陣眼的位置恰好在肖裕東房間裡,不是巧合,肖裕東一定是故意的。這個老不羞,想進他房間可不容易,被抓到了鐵定槍斃十分鐘,我遠遠地看著他房門口就打怵。

  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總扶老太太過馬路感動了上天,在我絕望的時候總有曙光照下來,為了明天的儀式,肖裕東要把天宮命輪搬到教堂做禮拜的禮堂去,沒了緊要的天宮命輪,肖裕東房間的守備一下子鬆懈了,所有人都跑到禮堂鼓搗鎮教之寶,這不是上天給我安排的空子嗎,讓我順利溜進肖裕東的房間。

  見了太過不堪的畫面,我對肖裕東的房間很牴觸,但身上肩負著眾人的期待,磨蹭磨蹭著還是鑽了進去。床上凌亂著,我在心中默念非禮勿視無數遍才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想到申穗的記憶心中一陣反嘔,就算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也犯不上任憑他對自己做下這樣的事吧,一面做著肖裕東的禁臠,一面卻把記憶放給我看,我真不知道她打得是什麼算盤。

  不想在申穗身上放太多心思,努力集中回自己的思緒,我半跪在陣眼的位置,單手畫著符案,憑我體內聚集的怨氣,要玷污一個極陽的陣眼混入陰氣一點都不難,只要將自己體內的怨氣的慢慢地輸進陣眼一點,它離報廢就不遠了。

  我正專心致志地搞破壞,眼看著成功了,門卻嘎吱一聲開了。我嚇了一跳,轉身後退一步,看見鶴站在門口,他看見我眼中也有驚訝,很快驚訝轉變為怒目:“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我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能遮掩的藉口,乾脆把鶴做掉吧,要是他嚷嚷起來就麻煩了。

  “是我叫她來的。”正當我要採取行動的時候,申穗突然出現。

  鶴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朝申穗低頭說:“副教主,這女人不老實,您還是不要她單獨相處。”

  “行了,我有打算,你來教主的房間有事嗎?”申穗穿戴整齊板著臉的樣子還真有幾分氣派。

  “是,教主讓我來拿東西。”鶴說著老實地點了下頭,走到肖裕東的辦公桌旁,將桌子上的竹筒拿走。

  申穗冷眼看著他的行動,等他走出門後,將門緊緊關上。

  “你在這裡做什麼?”關好門後,申穗問我。

  剛剛她明顯是在幫我開脫,但我一時還不能分辨她是敵是友,不知道她幫我的用意,我在原地站著,默默地和她對視。

  申穗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腦袋:“差點忘了,你不會原諒我的,快走吧,被義父看見就糟了。”

  申穗開了門,讓我離開,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什麼,但我急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主動放我走,再好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貓哥交給我的任務,想到明天就是舉行儀式的日子,我輾轉難眠,高考時候都沒這麼緊張,但願貓哥他們能順利突破結界,最近都沒吃肉,老天爺啊,你該賣我這個面子吧。

  緊張刺激的時刻到了,大清早我就被周瑞安從床上轟起來,讓我去圍觀肖裕東教主成仙的精彩時刻。天宮命輪已經在禮堂安放好,它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和周圍破舊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桃、、鶴、、龜、、松四個守使分別跪在四個方向,天宮命輪立在中間,肖裕東站在天宮命輪旁邊激動地用手撫摸著那兩隻銀鳳凰,申穗站在肖裕東旁邊,臉色木得像塊木頭。

  “連父親都沒做到的事……我終於要做到了。”肖裕東說著聲音竟帶了哽咽。

  “哥……不,教主天寶在手,不畏神佛。”暴露狂虔誠地說,臉上是驕傲的神色。

  “神佛是什麼,松今生今世只追隨教主一人。”周瑞安也虔誠地說。

  “永生……永生……”龜老頭嘴裡低聲呻吟著,皺皺巴巴的老手止不住地顫抖。

  整個現場彌漫著邪教的味道,我站在一旁有說不出的奇異感,他們就像被蒙了眼睛推磨的驢子,只會不住地向前,就算踐踏了其他生靈也在所不惜,正是這一點讓人無法原諒,永生並不是用別人的命鋪成的啊。

  “吾將帶領汝等超越輪迴,超越神佛界定的範圍,成為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存在,從今天起,吾等才是神!”申裕東說著口中念動咒語,銀亮的天宮命輪開始緩慢地轉動,我一直抱著僥倖的心理覺得這玩意是假的,看它真的引起了周圍靈力場的混亂變動,驚呆了。

  除了天宮命輪的靈力場的混亂,禮堂的另一處結界迅速扭曲,變化到肉眼都可以看見的地步,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扭曲的結界像黑洞一樣被腐蝕出一個大洞,從洞裡噗通噗通掉出幾個人來。

  “夫人!”唯一一個平安著地的男人第一時間在禮堂裡搜尋我的位置。

  “貓哥!”我欣喜地叫他,順便彰顯一下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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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2 01:58:11
第六十二章:妄想的落幕

  “貓哥!”我飛奔到肖晨身邊撲進他懷裡,手臂環的再緊也不能發泄出我對他的眷戀,希望我的體溫能向他傳達出我想和他永不分離的心情。

  “咳咳。”三哥站穩了身子,咳了兩聲。

  有家長在啊,我不好意思地放開肖晨,地上還七扭八歪地躺了兩個女人,周菁和金杉互相攙扶著好不容易才站起來。我們五個人站在一起,長生殿的人看我們的表情是嚴峻的,我知道了,形勢是嚴峻的。

  申穗看見了三哥有些激動,張嘴想說些什麼又不敢說,不只因為她身邊站的是肖裕東,她最怕的是三哥並不想理她吧。

  和圓目怒睜的四個守使截然不同,肖裕東露出菩薩一樣的和藹微笑,目光聚焦到肖晨身上,平靜地打招呼:“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你這張臉,肖晨。”

  怎麼聽都不像友好的招呼,肖晨也不生氣,將我溫暖的手握在手裡,微笑回答肖裕東:“你長大了,東東。”

  東東……聯想到肖裕東的臉……噗,我忍不住笑出聲,太喜感了。肖裕東確實長大了,不只是有了皺紋的臉,心靈也不再是愛動怒的小孩兒,面對肖晨的調侃依然淡定:“肖晨,你果然來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隱約覺得不妙,擔憂地看向肖晨,肖晨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把我往他身邊拉近了點。

  “肖裕東,肖家因此受到天罰,你還想重蹈覆轍嗎!”看見轉動的天宮命輪,金杉驚訝之餘厲聲說。

  “天罰?我們肖家在斬妖除魔上的功勞不比高家小,憑什麼我們就要家破人亡?等我衝破了輪迴,我就是天!你們都要臣服在我腳下!”肖裕東張開雙臂激動地說。

  “祖母希望肖家的罪孽在那一代終結。”肖裕東痴狂的模樣讓肖晨皺著眉頭說。

  “天宮命輪凝結著我們肖家全部心血,金鳳之血和青鸞之淚,我費盡了心血找這兩樣東西,現在終於找齊了。”肖裕東伸出一隻手,龜老頭恭敬地將血紅色的寶石送到他手裡,周瑞安也要將青灰色的石頭遞上去,肖裕東卻將青灰色的石頭扔到一邊:“這枚青鸞之淚是假的。”

  聽到這句話,不管是我們還是長生殿的人都震驚了,天宮命輪要金鳳之血和青鸞之淚一起催動才能發揮作用,在這緊要關頭他卻說他手裡的青鸞之淚是假的,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嗎。三哥和金杉都露出慶幸的神色,我卻不安地看了一眼肖晨,總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頭。

  “高小姐,我沒白期待你的表現,你果然把肖晨帶進來了。”肖裕東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大驚,他是故意設下埋伏引肖晨進來的?他早就知道我會毀掉陣眼?怪不得申穗會好心地救我,也是他指派的吧!

  “肖晨,怪不得你年紀輕輕就有超越父親的力量,你不是天賦異稟,你與生俱來就有青鸞的力量!父親總拿我和被命運眷顧的你相比是不公平的,不過沒關係,拿你的命送給天宮命輪再好不過,抓住他!”

  肖裕東一聲令下,他的手下就像狼群狩獵一樣將我們圍住,周菁從沒真槍實戰過,見這陣仗嚇得縮過來,撞到我身上。對方四個都是手上沾滿鮮血的慣犯,我們這邊的主要戰鬥力只有我,三哥和肖晨三個人,周菁就不用說了,她不幫倒忙就是祖墳冒青煙了,金杉對付鬼還行,對付活人就明顯力不從心。

  “金杉,你看好周菁。”我側頭對金杉說,她怯於對活人下手,但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高小姐,上次逃過老身的三味真火是你的運氣,這次你就沒那麼好運了。”龜老頭在我面前佝僂著腰說。

  “在七曜遺址,就是你想殺了我夫人麼。”肖晨低聲說,右手背上已經盤踞了一條黑色的墨龍,墨龍張牙舞爪露出獠牙,不動聲色中已有一條條暗光向龜老頭撲去。

  肖晨伶俐的攻擊讓龜老頭不斷地揮舞著拐杖抵擋,我也不得清閒,鶴在我和三哥中間果斷的選擇了向我下手,周瑞安的路數和肖晨很像,這就是背叛三家後肖裕東給他的獎賞嗎,我冷笑著,手臂上像火焰灼燒一樣焦熱,指尖之上隱約有火焰跳動,我熟悉周瑞安的全部套路,而他並不知道我從鳳凰那裡得到的神秘力量,很快他就發現這個柿子也不是軟到他可以隨便捏的。

  我漸漸占了上風,完全壓制住周瑞安,就在我的火焰快要抓住周瑞安的時候,卻有一道墨綠色的刀光一閃而過,還好我反應快,及時停止了動作,眼看著刀光從我身前幾毫米的地方劃過去。

  “教主!”周瑞安捂著受傷的胳膊感激地說。

  肖裕東卻不是救助他的意思,他手中握著半透明的金絲大環刀,從氣場上讓我小小地害怕了一下,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大刀朝鬼子頭上砍去,現在是大刀朝我頭上砍來,虛幻的金刀上有濃郁的血腥氣,刺得我鼻子都疼。連跑帶閃地躲過肖裕東幾刀,他一刀劈過來,為了躲他我一P股坐在地上,肖裕東的刀朝我脖子上壓著,我雙手撐住刀刃,熾熱的火焰把刀刃燒的通紅,我們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

  “他真的為了你敢來這裡,讓我太想……太想殺了你看他痛苦的模樣。”肖裕東的力量又加劇了,我要咬緊了牙齦才能和他對抗。

  “我知道你是在嫉妒他,你怎麼掙扎都沒用,肖晨是獨一無二的,你永遠也別想超越他!”我咬著牙狠硬地回他。

  “哦?是嗎?他就是才華橫溢又怎麼樣!還不是成了我的替死鬼!他跟肖家沒有血緣關係,天罰本來沒有他的事,我只需在祖母面前掉幾滴眼淚,他就是大羅神仙還不是要乖乖替我送死!”肖裕東得意地大笑著。

  “他是在完成祖母的心願,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憐啊可憐,肖家上下都看他不順眼,他以為祖母疼他,在肖家的血脈面前祖母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你說他是不是可憐蟲,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拿什麼跟我比!”肖裕東的笑容已經猙獰,我胃裡一陣作嘔。

  心像被誰鋒利的爪子抓出了傷口,血淋淋地疼著,他在自己年華最好的時間死了,他死得多麼不值,連我都替他感到不值得!火焰的熱度不僅在手臂上蔓延著,連心臟都一片焦灼。

  “混蛋!”我怒吼一聲,身側周圍涌出一米多高的金色火焰,火焰順著金絲大環刀攀上肖裕東的身體,肖裕東不得已放棄了和我的對峙,急忙念動水君咒澆滅周身的火焰。

  火焰雖被澆滅了,肖裕東的右手臂已經有一片明顯的焦黑,他手中依然緊握著大環刀,憤恨地看著我:“肖晨看上的女人,我不該小看了你,留著你也是禍害!”

  肖裕東用大環刀撐住身體,口中念動咒語,禮堂的周圍的地面出現幾個詭異的墨綠色光環,不知是他事先在這裡布好的什麼陣。

  “高幸,你站遠點,到金杉那邊去。”三哥衝到我身前,將我推到一邊。我當然不放心,肖裕東是有真本事的,不好對付,周瑞安見我傷了他親愛的教主大人惱羞成怒地又跟我糾纏,我只好一邊應付周瑞安一邊分心查看三哥的安危。

  三哥畢竟比肖裕東晚了好幾輩,在肖裕東眼裡還是個孩子,他從未見過肖家的法術套路,在肖裕東眼裡顯得措手不及。肖裕東的目標是我,不想和三哥多糾纏,瞟了一眼喚正在和其他幾人一起對付肖晨的申穗:“穗兒,過來。”

  申穗聽話極了,聽了肖裕東的召喚就馬上抽身過來,當她看見和肖裕東顫抖的三哥,我在她眼睛裡看見了複雜的神色。

  “穗兒,殺了他。”肖裕東吩咐。

  申穗手裡握著自己的瑩綠色法劍,眼睛盯著三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肖裕東急了,怒道:“殺了他!快!”

  三哥看著申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申穗眼中已經有了淚水,朝他舉起劍,一轉身卻刺向肖裕東,肖裕東抬刀一揮卻將申穗的劍打碎,申穗突然蜷縮在地上,像是極端疼痛一樣連聲尖叫,她裸露的肌膚上全是綠色的斑點,那些斑點好像在噬咬著她的身體。

  “賤貨,你對那小子動了真情,昨天你故意放跑高家的孽種我就知道了。”肖裕東說著狠踹了地上的申穗一腳。

  申穗不是聽了他的命令才放跑我的嗎?她到底是哪一邊的人,難道說她為了三哥竟敢違抗肖裕東的命令。地面突然竄出貓哥的墨龍,周瑞安被墨龍的尾巴甩到墻上,鮮血從他的身體一直流到墻根。

  “夫人!”肖晨出現在我身邊,查看我有沒有受傷,纏著他的三個人都躺在不遠處的地上,暴露狂被金杉用咒繩捆住,鶴的臉毀了大半,流了很多血已經沒力氣再站起來,龜老頭躺在血泊中,不知是生是死。

  “一群不爭氣的傢伙,”肖裕東看看周圍自己的一群殘兵敗將,連最得力的助手申穗都臨時倒戈,他仍不甘心,精心策劃了幾十年,他不可能輕易放棄:“肖晨,你以為你贏了嗎,你錯了,我贏不贏不要緊,重要的是,你輸定了!”

  肖裕東仰天大笑,不僅是禮堂的地面,甚至是周圍的墻壁都出現古怪的咒印,天宮命輪轉得像風扇一樣快,命輪左邊鳳凰的眼睛放出異樣的光芒,無數飄渺的黑氣從咒印中溢出,黑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一隻巨大的鳳凰,鳳凰在空中鳴叫著,叫聲凄厲得差點刺穿了我的耳膜。

  “肖晨,這才是你躲不過的天罰,青鸞,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肖裕東笑著,聲音卻再也得意不起來,他的容貌迅速老化,身體都布滿了和墻壁一樣的咒印,那咒印吸食了他的生命,他成為一張乾枯的人皮,軟塌塌地癱在了地上。

  肖晨眼睛盯著黑色鳳凰,身體卻無法動彈,沒想到天宮命輪裡竟真的有鳳凰的本源,它正焦急地尋找自己失落的那一部分,它要殺了肖晨將來自鳳凰的力量從肖晨體內取出來。本源的控制是無法擺脫的,而它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前也不會消失。

  那一瞬間,我的思緒來自千年之前,那兩隻鳳凰比翼雙飛,那兩個孩童定了自己還懵懂無知的婚約,多麼僥倖,已經魂飛魄散的我還能以怨氣的姿態重新見到他,已經足夠了,我再不想看到他受任何傷害,就讓我為一切妄想畫上句號吧。

  我擋在肖晨身前,轉身抱住他,吻住他的脣。他還是那樣的冰冷,我急切地想將自己的溫度都傳遞給他,因為我很快也要變得和他一樣冰涼了。我曾經以為這個世界不是我該來的世界,知道我遇見了你,肖晨,你是我所有夢想的匯聚,你值得我把所有的愛都交給你,我愛你,肖晨。

  鳳凰的利爪完全抓進我的身體,用力向外一揪,我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血光四濺,四肢再沒有力氣,被肖晨摟住才能勉強靠在他身上,空中灑滿凌亂的赤紅羽毛,是我生命的凋零。

  “好運…這次死前還有你陪著…好運……”我靠著肖晨的肩膀,露出微笑。

  “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高興!”我第一次在肖晨的眼睛裡看見了驚恐,真開心,這世上還會有一個人如此在意我的生死。

  “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吧?我想聽……”我伸手勉強摸到他的下巴,說你也愛我吧,讓我死前最後妄想一次吧。

  “我很慶幸一生中遇到了兩個女人,一個是祖母,另一個就是你。”肖晨說著聲音已經顫抖得我幾乎聽不清。

  “貓哥,你的祖母沒有把你放在第一位,但我,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我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這會是我在他眼中最後的影像了。

  一滴,兩滴,三滴……冰涼的液體不斷滴落在我身上,我無力的身體已經躺在了貓哥懷裡,眼睜睜看見他的眼淚在我四溢的鮮血中,晶瑩的藍色羽翼在他身後若隱若現。天宮命輪還在轉著,速度已經不是先前的瘋狂,它悠然地轉著,周圍的靈力也不在乖戾,像母親一樣溫暖地撫慰著我。

  三哥呢?周菁呢?眼睛內光亮到我看不清他們,腹部的疼痛感不見了,低頭看去傷口竟不知不覺中愈合,我動了動,發現手腳都有了力量,回頭看去,發現背後扇動著巨大的火紅羽翼。

  “金鳳的血,青鸞的淚,高大哥的研究竟是真的。”肖晨看著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和肖晨相接的肌膚感覺到了異樣,伸手捏著他的臉和胳膊:“貓哥!你有體溫!”

  “天宮命輪是打開輪迴的通道,我們本來就在輪迴之外,所以反而進了輪迴吧。”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在我身邊!我用自己強勢的體重將貓哥壓倒在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夫人,你這是?”貓哥毫不慌亂地問。

  “現在你該有感覺了吧!我要趁熱吃了你!”我說著開始解他的釦子。

  “夫人不介意…的話,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很開心。”貓哥作出一副任我擺布的樣子。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看周圍,看見三哥震驚的臉,周菁羞紅的臉和金杉用手擋住的臉,怎麼這些人還在啊!突然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要不,給我七顆龍珠讓時光倒流吧!

  貓哥倒是毫不介意別人的眼光,牽起我的手印上自己的脣:“夫人,我愛你。”

  “我不愛你……貓哥……我愛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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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後記(一)

  陸瑤從小就熱愛文物,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在一間博物館爭取到了實習的機會,和她一起實習的還有另一個博物館轉來的管理員,名叫孟嬌。以後很可能就在這裡工作了,兩人一合計不如一起租個房子,費用兩人對分能省下不少錢,在博物館附近找還能省下車費。

  博物館是在老城區建的,隨著經濟中心南移,人都搬到南邊去了,剩下一堆破破爛爛的房子也不翻新,不是漏水就是沒電的。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座條件不錯的公寓,只有四樓的房子在出租,雖說房子墻體都長了黴菌,好歹通水通電,房價也挺便宜,生怕晚一點兒就被房東租出去再找不到這樣的房子,兩人趕緊付了押金拿到了門鑰匙。

  房子比想像中的還要好,看起來原房主沒住太長時間,傢具還挺新的,陸瑤一屁股坐在鬆軟的沙發上,幸福地吁了口氣:“裝修真不錯,老城區物價也太便宜了吧,才要七百。”

  孟嬌全神貫注地盯著發黃的墻面看,似乎並沒聽見陸瑤的話,陸瑤也不生氣,孟嬌畢業的學校是鼎鼎大名的M大,出點書呆子很正常,她眼前這位孟嬌就是典型的知識怪人吧。

  讓古怪的同事自己面壁去吧,陸瑤從包裡掏出剛買的文物雜誌,自顧自地看起來,看到某一頁的時候,她忍不住喚孟嬌的名字,孟嬌這才回過神,走過去跟她一起看雜誌。

  “你看這東西,太古怪了吧!”陸瑤指著雜誌上的彩圖說,照片上一個像司南一樣的東西,不過底盤上刻的並不是方位,而是一些古怪的圖案。

  “唐公主墓中挖掘出的司靈。”孟嬌念著照片下的小字。

  “文章說古人認為這東西能指出鬼魂的方位,你說古人好笑不,世上根本沒有鬼,怎麼可能指出鬼魂的方位。”陸瑤大笑著說。

  孟嬌卻沒有笑,她把自己的包拿出來,翻著翻著翻出個銅褐色的東西,陸瑤眼睛都看直了,孟嬌手裡的東西和雜誌上的司靈一模一樣。

  “你……這個是仿品吧?仿得真像。”陸瑤走過去打量著孟嬌手裡的司靈羨慕地說。

  “不是仿的,我這個是宋公主墓出土的。”孟嬌說。

  “不是吧!你家有人在考古隊?”陸瑤有點不信。

  “我好朋友家和考古隊有些淵源,這是她上個月寄給我的。”孟嬌話音剛落,司靈底盤上的銅勺子突然顫動起來,勺子瘋狂地轉著圈,轉了幾圈後突然停下,勺把指著右邊的方向。兩人朝勺把的方向看去,只有一面光禿禿的墻,什麼都沒有。

  陸瑤打了個哆嗦:“真冷,窗戶關了麼?”陸瑤走過去關窗戶,發現窗戶上有個奇怪的影子,猛然回頭,身後只有孟嬌,果然是太冷了,凍出了幻覺。

  孟嬌又開始在自己的大包裡翻東西,陸瑤好奇地湊過去,她是不是姓哆名叫多啦A夢,黑色帆布包像百寶箱一樣什麼都有。不一會兒,孟嬌翻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黃澄澄的一摞符紙,上面還用硃砂畫了古怪的圖案,有點像電影裡道士用的道符。

  “孟嬌,你這是幹嘛?上廁所的話我那兒有衛生紙。”陸瑤忍不住問。

  “你想太多了,陸小姐。”孟嬌看了陸瑤一眼,陸瑤覺得那眼神中帶著鄙視。孟嬌沿著墻一張張粘下去,不一會兒墻上都貼滿了黃澄澄皺巴巴的符紙。

  “這是?”陸瑤問。

  “它能……保護視力。”孟嬌眼神飄渺地說。

  陸瑤沒再接話,默默地翻出被子鋪床,心想這輩子難得合租一次不會就遇上神經病了吧。房間裡只有一間雙人床,還好陸瑤和孟嬌睡覺都沒有不良習慣,湊合著睡也沒問題。睡到半夜,陸瑤在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推她,是孟嬌上廁所害怕想叫她作陪嗎?陸瑤勉強睜開眼睛,卻發現孟嬌正背對著她睡覺,不是孟嬌推她?是夢嗎?

  陸瑤坐起身子,彎腰看孟嬌的臉,確實是在睡覺,不是惡作劇,不管怎樣既然醒了,膀胱也有點負擔,就順便解決了吧。

  孟嬌在墻上的貼的符在黑暗中似乎有淡黃色的光,看了就讓人不舒服,怕吵醒孟嬌不敢開燈,陸瑤皺著眉頭摸去衛生間。解決完膀胱,陸瑤擰開水龍頭洗手,看見一股殷紅的血水順著自己的手心往下流,怎麼出血了,剛才摸黑的時候刮破了皮?陸瑤加大了水流,想把手上的血衝掉,血好像一直在流出來似的怎麼也衝不乾淨。

  陸瑤急了,另一隻手猛搓著流血的手,衛生間的燈老舊昏暗,配上不穩定的電壓一亮一滅,陸瑤心裡不自覺地害怕,大聲尖叫起來希望能把孟嬌吵醒。房子就那麼大,聽到陸瑤的叫聲,孟嬌一激靈從床上跳下來,順著聲音跑到衛生間,看到陸瑤滿臉淚痕,雙手都浸在水槽裡,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噴水。

  “孟嬌,我的手……”陸瑤讓孟嬌看自己的手,卻發現手上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什麼都別說了,回去睡覺吧,這裡交給我。”孟嬌拍著陸瑤的後背幫她壓驚,輕聲安慰她。

  陸瑤心裡又驚又慌,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孟嬌的話就像水中漂浮的木板一樣,大腦不經思考地照著她說的做,乖乖回到床上鑽進被窩。孟嬌拿出一張暗紅色的紙條在水龍頭上,環顧了一遍衛生間,喃喃自語:“藏的夠深的,不好對付。”

  下半夜睡得就安穩了,一覺到天亮陸瑤都睡得跟死了一樣,起床後發現孟嬌已經起來了,正在桌子旁看書。陸瑤穿了拖鞋去衛生間洗臉,水龍頭上暗紅的紙條提醒了她昨晚發生的噩夢,深吸了一口氣,陸瑤衝回臥室大喊:“孟嬌!”

  孟嬌放下手裡的書,抬頭看著她。

  “這房子……我們換一間行麼?”陸瑤沒敢直接說出心中的恐懼,怕被這位新同事當成神經病。

  “沒有比這間好的了,就住這裡吧。”孟嬌並不想搬走。

  “我昨晚……總之太可怕了,你不搬我自己搬!”

  “你也不用搬,我知道你在怕什麼。”

  “你也覺得這裡鬧鬼?”說這話陸瑤自己心裡其實還不完全信,只是昨晚的經歷讓她對以往的世界觀產生了懷疑。

  孟嬌點點頭:“我找了專業人士幫忙,下午就該到了,放心吧。”

  陸瑤好奇專業人士指的是什麼,孟嬌想了想說:“一個了不起的大人和他的貓控隨從。”陸瑤聽完還是一頭霧水,滿懷期待地等著專業人士的到來。

  下午兩點,門鈴響了,嘎嘎聲在陸瑤耳中何其悅耳,陸瑤和孟嬌都非常激動,幾乎是跑著去開門的。打開門她就覺得自己被騙了,這哪是孟嬌口中的二人組,分明是一個旅行團的人數。

  “孟嬌同志,不錯嘛,混成知識分子了。”李儀踩著細高跟鞋站在最前面,看見孟嬌身旁的陸瑤主動打了招呼。

  陸瑤被李儀的氣場鎮住了,呆呆地問:“你該不會是模特吧?”

  “她倒是想當模特,就是受不了娛樂圈的潛規則。”李儀身旁穿的像花孔雀似的周菁說。

  “也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那些導演肯定起色心。”陸瑤點頭說。

  “不是,她是怕獸性大發潛規則導演。”孟嬌淡定地補充說。

  陸瑤靈敏地感覺到周圍的氣場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地球了,這些人該不會都是外星人吧!李儀和周菁走進房間,像參觀故宮一樣打量著陸瑤和孟嬌租的房子,放心,她倆沒啥靈感力,只是無聊地在找墻上的青苔罷了。

  緊跟在她倆身後的是趙慧,現在是某企的高管,工資的增長讓她的體重也隨著水漲船高,雖然圓潤的身材絲毫未變,還是看得出她比以前更自信了些。趙慧龐大的身軀移走後陸瑤才發現她身後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第一眼看見那男人陸瑤就覺得自己移不開眼睛了,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吧,目光移到他的左手,他蒼白的手裡握著另一隻纖細的手,那是隻女人的手。那個女人不是李儀一樣的艷麗,也不是孟嬌一樣的博學多才,只是她眼中充滿著快樂讓她站在男人旁邊也不會顯得突兀,倒好像男人左手邊的位置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似的。

  “那啥,我記得我只給高幸打電話了,怎麼來了這麼多張吃飯的嘴。”孟嬌捂著荷包說。

  “高幸在QQ狀態上說你家鬧鬼,要來幫你抓鬼,我們看見了就都跟來了。”五顏六色的周菁說。

  “現在老房子都拆了,到處都在翻新,要找個鬧鬼的房子也不容易啊,老孟你倆真有本事!”李儀說著豎起大拇指,陸瑤不確定這真的是誇獎麼。

  “這就是跟你同居的?真年輕啊。”高幸晃到陸瑤眼前說。

  “意思是說我老了麼?高女士,咱倆可是同齡人。”孟嬌搖著頭說。

  被直接地注視,陸瑤有點嚇到,眼前的女人露出燦爛地笑容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高幸,是孟嬌的大學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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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後記(二)

  新來的四個女人一點都看不出是來幫孟嬌解決問題的,她們只顧著參觀房間說說笑笑,跟普通的女人沒有區別,陸瑤失望了,她覺得孟嬌口中的專業二人組絕對是騙她的。倒是那個叫肖晨的男人看著挺靠譜的,他話不多,目光總是溫柔地停留在那個叫高幸的女人身上,而且其他人對他很恭敬的樣子,陸瑤更認定了他才是救世主。

  “貓哥,你能找到它在哪嗎?”把房間都參觀了個遍後高幸問肖晨。

  “躲起來了。”肖晨看了眼四周後說。

  “不是吧,連你們也找不到,那我豈不是要被它煩死。”孟嬌扶著額頭抱怨。

  陸瑤也能聽出她們話中的意思,急著說:“是不是沒辦法?孟嬌,我們還是搬家吧!”

  “它藏起來了,我們把它引出來不就得了,包在我身上。”高幸拍了一下陸瑤的肩膀說,片刻間,陸瑤恍惚地覺得這個女人似乎也很有安全感。

  高幸把大家都領進房間裡圍成圈坐下:“鬼想要附身,必須先讓人的靈魂有縫隙,製造縫隙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人害怕,現在,我們每個人講一個鬼故事,貓哥先來。”

  那個男人會講故事?陸瑤來了興致,把身子稍微向前挪了些,滿懷期待地聽著。

  “貓大人講鬼故事啊,不虛此行!”周菁也同樣地興奮。

  肖晨嘴角勾起笑意,用磁性地聲音講道:“從前有個人,他叫肖晨,娶了高幸。”

  氣溫驟降,寒風蕭瑟,高幸掀桌而起:“貓哥!你這不叫鬼故事,你這是冷笑話!而且……娶了我是鬼故事嗎%¥#@&”

  雖然高幸像哥斯拉一樣噴著火,全場還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足以證明肖晨在江湖中的穩定地位。

  接下來輪到周菁了,她很認真地說:“知道中心商場那間一直用木頭封閉的房間吧?”

  陸瑤馬上點頭:“嗯,中心商場重新裝修得很豪華,就那個房間一直用木頭封著,位置還特明顯,我就奇怪那麼好的地方不用太可惜了吧。”

  周菁接著說:“那幾天警察局接到了好幾個失蹤報案,失蹤的人各行各業各種年齡層的人都有,唯一的共同點是都去過中心商場。中心商場的老闆透過別人找到了我師姐,說他的商場不乾淨,很多值夜班的員工都說在晚上聽到有人唱戲,想請師姐去幫忙看看,師姐就帶我一起去了。”

  “應該是你硬纏著金杉去的吧?”高幸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周菁當做沒聽見,繼續講:“師姐進了商場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腥氣,白天人太多氣味太雜,我的小鬼膽子又小嚇得不敢出來,我們跟老闆商量後一直留到晚上,等顧客都走了,連值班的員工都趕走了,就剩我們兩個在打更室裡坐著。晚上12點過後,商場的陰氣大盛,果然出現了唱戲的聲音,那聲音沒有實感,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我和師姐順著陰氣找,就找到了那間屋子,進去之前我們就發現屋內和屋外的靈力場完全不一樣,屋裡是陰魂自己營造的一個虛空,一進去我和師姐都驚呆了,裡面已經不是商場的一部分,變成了以前的老劇場的樣子,陰魂自己穿著花旦的衣服在看台上唱戲,失蹤的那些人都被勾走了魄,有的在台下充當觀眾,有的在台上陪著它唱戲。”

  “它這是……”趙慧不理解地問。

  “中心商場那一代以前是很出名的劇院,紅了不少戲劇名角,後來西洋電影傳進來,看戲的人少了,老闆還堅持不肯在劇院裡放電影,劇團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那老闆應該是活活餓死在劇院裡的。”肖晨說的就好像他親眼見過似的。

  周菁點點頭:“跟貓大人說的一點都沒差,我第一次見到能勾人魂魄的餓死鬼,就知道它的執念肯定超乎尋常,換做以前師姐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收了那餓死鬼,你和貓大人真的徹底改變了師姐的觀念,在收拾餓死鬼之前她先叫來了商場老闆,那老闆吱吱嗚嗚才把中心商場的背景告訴我們。劇院老闆死後的遺囑是想把劇院捐給京劇學校,京劇學校一直把那裡當做練習的地方几十年了也沒出事,後來地價漲得飛快,周圍的土地都開發完了,商場老闆覺得這裡是黃金地段,用來給一群學生唱戲太可惜,就託人找關係硬是半買半搶滴弄到手裡建成了現在這個很有名氣的中心商場,商場生意來了,怪事就也跟著來了。”

  “我明白了,是原來那個劇院老闆的鬼魂在作祟對不對?金杉超度它了嗎?”

  周菁搖頭:“師姐說它也很可憐,還沒害人性命,還有悔過的機會,只把它勾了魄的人從它手裡救了出去,在那個房間附近設了結界封死,用柳丁木釘住生門,讓商場老闆每晚放京劇給房裡的鬼魂聽,也許有一天它會自己想到,那樣它才會真正解脫。”

  陸瑤聽得很新奇,中心商場那間古怪的封著木條的房間她親眼見過,但周菁的故事太玄了點兒,她有點不敢相信。

  “周菁講完了,該我了是吧,”李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超短裙,開始講故事:“你們知道的,我現在在時尚雜誌工作,公司裡帶出去最有面子的女編輯就是我,所以老總總派我去參加派對,上次參加一個珠寶品牌的發布派對,總騷擾我的那個鄉企老闆也去了。”

  “就是那個身高一米五,體重一百五十多斤,蒜頭鼻,綠豆眼還蛤蟆嘴的那個?”孟嬌回憶著自己腦海中的印象問,陸瑤心裡一陣發毛。這還是人麼,分明是ET嘛!

  “對,就是他,還跟我們老總說用錢把我買過去,那次他第一次沒在宴會時對我動手動腳,我還挺好奇的,看見他身邊跟了個挺漂亮的穿的也挺性感的女的,我想他這是有新歡了,有錢還怕買不到美女麼,也沒放在心上,就覺得他看著好像有點憔悴,人也沒以前精神了。前天我聽總編說他死了!我問那他身邊的那個美女呢,他們公司的人都很奇怪說他們老闆身邊從來沒有那樣一個美女,我當時就懵了,你們說我看到的不會不是人吧?什麼時候我也開了陰陽眼了?”

  “得了吧,你八字陽了七個半還想變陰陽眼,只能說那女鬼剛好那天顯出實體被你看見了。”周菁無奈地推了她一把。

  “這個世界,人人鬼鬼,是人是鬼,人皮鬼心,人心鬼皮,越來越難分清楚了。”高幸突然說了句看似一本正經的話。

  “現在是輪到我講了吧?”趙慧艱難地彎腰看了一下大家坐的順序後說,在得到大家肯定的目光後,她清清嗓子講道:“我講的這個故事周菁也知道,王威學長新買的房子裡總有小孩的哭聲,那時候高幸和貓大人正在度蜜月,周菁說不要打擾他倆了,她出馬也一樣,我就信了,還有白潔學姐也去了,周菁真進步不少,弄了不知道是香油還是什麼的灑在地上,把幾塊玉石擺在房間的幾個角落裡,不一會兒我就看見香油上出現了一串移動的小腳印,周菁又往那串腳印上撒香灰,那東西顯了形我就看能看出是個剛會爬的小嬰兒,王威學長當時就怒了,說他要是處男馬上一泡尿滅了那玩意,白潔學姐說可能房子裡原來有難產的孕婦,因為王威是個單身光棍讓它沒有安全才會哭的,只要房子裡有女人它就會安靜,後來學長好像把那房子賣給了一對剛結婚的夫婦吧,運氣好的話那孩子還有輪迴的機會。”

  “不錯嘛,周菁,再不能小看你了。”高幸逗周菁。

  周菁被誇得眉開眼笑的:“那是,我可不是師門之荒了,我也要當師門之光!”

  等大家都笑完了,孟嬌說:“該我了,我就講我在以前工作的博物館的事吧,那個博物館有一個鎮管之寶,是一把桃木梳子,傳說是在一個宋代名妓的墓裡挖出來的,那把梳子有個名字叫湘妃,傳說從唐朝開始就在青樓女子間流傳,只有頭牌和花魁才有資格用,能白髮生烏,讓整個人都容資俏麗,有一天我值夜班,我那時候剛工作不久,看見一堆古董圍著自己就睡不著覺,尤其是像夜明珠之類的只有晚上才能見證它的美麗,那天晚上我一邊觀賞夜明珠一邊幫它打磨,就聽見高警備展區裡有聲音,我揣了幾張高幸給我的符就去查看,開了個門縫,我看見有個女人在用那梳子梳頭,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類,但她的背影太漂亮了,還是讓我移不開目光,我就像被蠱惑了一樣一隻盯著她看,然後我看見了她的正臉,她的臉上沒有五官!”

  “我聽師姐說過!那個女人是用過那把梳子的名妓死後融匯成的,沒有臉是因為大家都覺得自己是最漂亮的,誰也不服氣用別人的臉,所以乾脆就沒有臉了!”周菁說完看向肖晨,在肖晨點頭後更加確定地說。

  “她一直沒傷害我,應該是不會傷人的漂魂,所以我想也不要為難她了,就讓她一直跟著梳子吧,我想她只是不停地惋惜自己的美麗罷了,好了,到你了,陸瑤。”

  陸瑤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聽她們講故事,覺得有趣又感到害怕,突然被點了名字嚇得一激靈,恍然間好像有寒風吹過自己的身體,看了一眼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孟嬌又叫了她一句,她才緩過神:“鬼故事啊,我真不會講。”

  “沒關係,那就講講你昨晚的經歷,你昨晚遇到了奇怪的東西吧?”高幸對陸瑤說。

  “嗯。”陸瑤點點頭老實說:“昨天我半夜被人叫起來了,我以為是孟嬌叫我,又看她還在睡,還以為自己做夢產生幻覺了,就去上廁所,洗手的時候發現手流血了,我以為是撞到哪裡刮破了,那血怎麼衝都衝不乾淨,像沒有止盡似的,我一害怕就喊孟嬌,孟嬌跑過來後我手上的血又不見了,昨晚真的……太嚇人了。”陸瑤說完自己打了個哆嗦,但把一切都說出來後她又覺得身體舒暢多了,她看見高幸朝自己微笑了一下,頓時覺得心裡暖和了。

  “那,接下來到我了,”高幸坐直了身子,臉上帶著笑容,大家都全神貫注地聽她說話:“一開始我們有七個人在這裡講故事,現在從我開始報數,我們將會多出一個……一。”

  大家依次開始報數,肖晨報了“二”,周菁是“三”,李儀是“四”,趙慧是“五”,孟嬌是“六”,陸瑤顫顫巍巍地將“七”說出口後,她的身旁,和高幸之間應該空著的地方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陸瑤嚇得連聲尖叫,從地上嚇得跳起來自己也辨不清方向地亂跑。

  孟嬌站起來拉住她,用力把她往一旁拉。高幸的嘴無聲地動著,一圈火呼呼從地底冒出來吞噬了剛剛陸瑤身旁的位置,火光之中出現一個鬼影。肖晨將高幸拉到自己身後,手指輕輕在空中劃了一個圈,他手指經過的地方出現金色的痕跡,痕跡交接後的金色光圈飛過去將火中的鬼影圈住。

  金圈定住鬼影後,赤紅的火消散了,陸瑤清楚地看見圈再金圈裡的東西,可以說是個女人,但她眼睛大部分都是眼白,只有少許的黑眼球讓她的眼睛顯得異常陰冷,皮膚上都是被抓傷的痕跡,傷痕很嚴重把她的肉都向外翻了出來,枯結的頭髮只有稀稀疏疏幾縷,露出腦袋後面白森森的頭蓋骨,最可怕的是她的肚子是空的,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了。

  “我問了房東,以前這裡就死過人,都是你殺吧。”高幸問那女鬼。

  “是我殺的,那群無知的人,只要稍微讓他們產生幻覺就任我宰割!”女鬼聲音凄厲得刺耳。

  “我不喜歡強行超度鬼魂,你造孽太多,如果你肯悔改我還可以幫你解開心結。”

  聽了高幸的話,女鬼猖狂地笑起來:“悔改?憑什麼?我死後化為厲鬼是上天留我命不該絕,他們會被我害死就是陽壽到了,我有什麼錯!”女鬼一邊笑著,一邊用身體在金圈裡掙扎,激起一片刺眼的火花。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怨恨,只能怪你是鬼,我是人,如果你還有機會,千萬別做鬼啊。”高幸說著掏出一張雪白的符貼在女鬼頭上,女鬼激起的火花變成瞭亮到泛白的火焰,陸瑤嚇得縮在孟嬌身後,眼睜睜看著女鬼的身影在火焰中融化,火焰熄滅後,地上只留下一灘血水。

  “李儀,幫我看著陸瑤,我把這裡擦乾淨。”孟嬌把陸瑤交給李儀,跑進衛生間去拿拖布。

  “我就知道又沒出手的機會!”周菁沮喪地說。

  趙慧也去幫孟嬌涮拖布,李儀扶著驚恐未定的陸瑤在沙發上坐下,高幸嘆了口氣和肖晨對視一眼,兩人牽著手到陽台上吹風。

  “貓哥,如果我從小跟著高家的孩子一起學玄術,我們第一次見面可能就是剛才的情形。”高幸靠在陽台的欄桿上對肖晨說。

  “你相信天意麼,不管你是誰,過著怎樣的生活,我都相信我會和你在一起。”肖晨摟住高幸說。

  “甜嘴貓,當我還是以前的小姑娘嗎,我到真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小姑娘。”高幸靠在肖晨懷裡說:“昨天我假裝不經意地說起申穗在埃及考古,三哥當天就買了去埃及的機票,我那牛脾氣三哥要在木乃伊眼前求婚了吧。”高幸說著笑了笑,表情有轉為惆悵:“只是可惜了堂姐,真沒想到周瑞安會咬舌自盡,在房間找到堂姐的時候她也已經死了,說不定他倆是在同一時間死的呢,堂姐是故意的吧,其實她才是最期待輪迴的人,你知道嗎,她跟我說只希望將來投生到普通人家,嫁給同樣普通的周姐夫。”

  “輪迴之後變數太多,同一時間死的人成千上萬,你堂姐恐怕不一定會如願。”

  “是啊,我們是走了狗屎運了吧,雖然倒了幾千年的時差還是又走到了一起,哈哈,將來我寫成書不知道孩子們會不會相信。”

  “多半不會信。”肖晨無奈地搖搖頭,左手輕輕地覆在高幸的肚子上。

  那天,正好是滿月,黃澄澄的圓裡夾雜著一點黑色,有人說那是在月亮上搗藥的月兔,有人卻說那是一隻黑貓,他一直看著自己的夫人,夫人,別出軌哦,亡夫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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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0-2 01:59:18
第六十五章:後記•周瑞星

  “聽說了嗎,四班的劉小潔讓車撞成植物人了。”“不是吧,真的假的,你別瞎說哦!”“劉小潔是誰啊?”“四班那個文藝委員,長得挺漂亮的,可惜了。”“快別說了,嚇人,我都不敢回家了。”“我也聽說,我姑媽就在醫院上班,她說怪死了,急救的醫生都說她沒救了,可她還是有心跳。”“要說你們出去說啦,怪嚇人的。”

  教室的後排,幾個男生女生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周瑞星就坐在他們前一排,幾個同學說的話都清楚地收入他耳中,他靜默地把書合上,伴隨著放學鈴聲走出教室,已經判定死亡的人還有呼吸或心跳並不是稀罕事,在死亡的瞬間靈魂因為執念離開身體,身體會變成像植物人一樣的狀態,但它的陽壽已經盡了,必死無疑,過幾日,當身體徹底死亡,靈魂就再居無定所。

  這世上又要多一個孤魂野鬼了啊,周瑞星心裡嘆著,剛出校門就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校門口的石台上都是等著接孩子的家長,其中一個穿過膝工作裙的年輕女人眉飛色舞地喊著:“瑞星。”

  周瑞星突然感到頭疼,揉揉太陽穴走過去:“姐,不是跟你說不用來了麼,我又不是小學生了。”

  “周伯父把你交給我,我當然得盡心盡力才行。”高幸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只是因為父親的委託嗎……”周瑞星在心裡喃喃自語。

  高幸家的房子不大,躲在院裡鬧市的城郊的角落,只是普通人家住的普通公寓,比起家裡那個滿是堆笑的傭人的別墅,周瑞星卻更喜歡這裡。

  “瑞星,晚上想吃什麼?”這是高幸每天最熱衷於研究的問題。

  周瑞星想了想說:“姐夫的刀削麵。”

  高幸的眼睛馬上亮了:“我也想吃這個!”

  周瑞星又補充說:“上次姐夫不是說太麻煩再也不做了麼。”

  高幸的眼神瞬間轉為猶豫又轉為明亮:“放心,我自有辦法。”

  肖晨在天文台工作,同事們都奇怪,這樣冷門的部門冷門的職業怎麼總有穿著顯赫的人來打聽他,甚至連台長都對他三分敬畏。肖晨對偶爾經過公共辦公室時那些若隱若現的目光早就見怪不怪,在這裡工作不過是給自己一個不讓人懷疑的人類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工作是某些神秘事件的顧問。

  下班後,肖晨回到家裡,一開門就看見沙發上正在磕瓜子的高幸滿懷期待的眼神,這眼神肖晨太熟悉了,肯定是又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菜色刁難他。

  “夫人,說好的只吃家•常•便•飯。”肖晨在家常便飯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高幸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咱孩子說想吃爸爸親手用刀切出的刀削麵。”

  肖晨瞬間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這招太毒辣了,讓他無法拒絕,看見肖晨的臉色高幸就知道自己得逞了,笑眯眯地拿來圍裙給肖晨繫上:“孩兒他爸,麵條切細點,我和瑞星都愛吃細的。”

  周瑞星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低頭輕笑了一下,這兩個幼稚的人,尋常人哪看得出他倆是要成孩子爸媽的人了。

  周瑞星在高幸家裡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原本是預備給將來的孩子的,孩子沒出生之前就作為周瑞星的房間。周瑞星喜歡高幸家還有一個原因,這裡有肖晨坐鎮乾淨得像真空環境,一絲不明的靈體都沒有。

  貓氏刀削麵最吸引人的地方是肖晨如火純青的刀功,麵團拋起,刀光過後,一片凌亂,周瑞星和高幸搬了兩把椅子看得如痴如醉。

  吃完晚飯,又看了會兒高家私藏的典籍,周瑞星就爬上床睡覺,兒時的陰霾已被他越發俊朗的外表隱藏,但他依然習慣享受自己的小天地。層有不少芳心暗許的女生對他展開過進攻,她們都失敗了,他的周身不用結界就可以封閉得很徹底,誰也進不去。

  鬧鐘響後已經是天亮,隨手打開手機是他每天的習慣動作,這一次他的動作卻定格在手機打開的瞬間,屏幕上顯示有未接來電,一串陌生的號碼,手機接到陌生人的電話很正常,問題是周瑞星每天睡前手機都會關機,又怎麼可能收到午夜來的電話呢?

  周瑞星環顧著四周,他敏感的靈異雷達沒感覺到任何異樣,造勢者應該已經不在了,感覺不到惡意,只是路過的野鬼的惡作劇吧。想著可能只是惡作劇,這串陌生的電話周瑞星並未放在心上,但是緊接著接連兩天晚上他已經關機的手機又接到了那個電話,一模一樣的時間,一模一樣的號碼。

  周瑞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肖晨在自己家周圍都設了結界(用高幸的話說,貓的領地意識都很強),普通的野鬼不可能穿過肖晨的結界,足以穿越結界的厲鬼肖晨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周瑞星越來越覺得肖晨是故意放那隻鬼進來的,好,他倒要看肖晨在耍什麼把戲。

  這一晚周瑞星沒睡覺,他把枕頭豎起來靠在床頭,靜靜地等著十二點二十一分的到來。當時鐘走到慣定的時刻,犯人來了。周瑞星天生就有超強的靈感力,毫不費力就能看見亡靈的真實影像,他清楚地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幾天前傳聞出了車禍的劉小潔。

  劉小潔在周瑞星面前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周瑞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難道劉小潔的死和自己有關係?周瑞星攔住劉小潔,強行和她的鬼魂建立聯繫,這是連高家都很少有人能做到的靈媒的法術。劉小潔死前的那一幕在回放,這個靈秀的女生在過馬路的時候手裡拿著手機,在聯繫人中選中周瑞星發送短信,短信的內容是:“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信息還沒發出去,就被迎面駛來的貨車撞出七、、八米,手機也被碾成粉碎。

  原來她的靈魂是為了未完成得心願才離開身體,可她不知道再不回到身體完成死亡的過程,她將無法進入輪迴。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周瑞星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對劉小潔說。

  劉小潔呆呆地看著周瑞星,幾秒後默默地飄出去。

  “喂,你們知道嗎?劉小潔死了!太古怪了,突然就死了!把醫生嚇壞了。”“不是植物人嗎?怎麼死了?你說話是真是假哦!”“真的!我姑媽就在醫院。”“你們有完沒完了,別提了行不行,嚇得我好幾天不敢自己上樓。”

  周瑞星聽著後排的聲音,掏出自己的手機,裡面並排躺著三條未接來電,時間都是十二點二十一分。

  十二點二十一,你知道我在愛你嗎?



小貓崽的小劇場:

  高幸和肖晨的小貓快滿月了,生性冷艷高貴,不哭不鬧,面無表情。其母高幸深感憂慮,生怕孩子是個面癱,想盡辦法也不能博兒子一笑。為了逗兒子開心,肖晨被高幸硬逼著用靈魂轉嫁之術重新附身在黑貓身上,貓尾隨意一晃,兒子就笑得樂不可支,於是每次兒子寂寞了憂鬱了發呆了不肯吃藥了,肖晨都要披上貓皮吸引小傢伙的注意力。

  當小貓上幼稚園的時候,因其對世事不屑一顧的冷艷神情深受同班小女孩的喜歡,引起了同班小男孩的不滿,一肌肉發達的小男孩率先發難,跟小貓肉搏,結果被小貓打趴在地,小貓一P股坐在男孩身上還要再打,小男孩嚇得連聲大叫:“助手!我把是李剛!”

  小貓愣了數秒,男孩正竊喜自己後台硬,只見小貓肉嘟嘟的拳頭又揍在他臉上,小貓冷艷地哼了一聲:“我爸是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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