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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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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 豆子惹的禍 】搬山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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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3 15:28: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章 順流而下



                     這頓飯,梁辛吃的香啊!

    海盜們的飲食粗陋,更談不上什麼烹飪,尤其這群成天在海上馳騁的粗擴漢子,個個口味極重,大醬鹹鹽都拼命的放,可不管怎麼說,至少是熟食。

    梁辛吃的幾乎連自己的舌頭都吞了下去,滿船的大漢,不乏餐餐能食之輩,耳梁辛網到八成飽的時候,司無邪手下最能吃的胖子已經撐的動不了了,不知不覺之間,粱辛又打贏了一仗。

    等梁辛心滿意足的放下飯碗。瘸子伙頭師傅純粹是條件反射,舉起大馬勺伸進桶子,就要再給他添飯,大師傅早都麻木了,算不清這是第多少碗。梁辛趕緊雙手亂搖,笑道︰“不能再吃了,忒鹹,還得留些肚子喝水說著,望向了司無邪。

    梁辛顯過了手段,雖然不能說真正折服了這群桀驁不馴的海盜,可畢竟誰也不願意再招惹他,司無邪也不再廢話,徑自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他們這伙海匪人多勢眾,船堅弩銳,在海上著實有些勢力,老巢名叫 轆島,位于中土東南海域,常年籠罩著濃霧,周圍又有暗礁、亂流相護,隱秘的很。

     轆島的海盜,一共六位大當家,司無邪排行第六。

    梁辛這才知道司無邪其實是司老六,點頭微笑中,到也解掉了心里另外一個小小的疑惑。自從出山之後,無論是修真道上、朝廷還是江湖門宗里,粱辛也著實見過不少大人物。這些人的修為或許相差極大,可全都是心機深沉之輩,行事間城府極深。相比之下,司無邪實在顯得有些不夠聰明,不像個能統領這樣一直規模海匪的魁。

    其實,司無邪不擅武力、智計普通,可卻有一項過人之處︰精擅海航諸事。對大海上的洋流、天象了若指掌,數千海匪人人都是航海的老手,可輪到海上的耳道,沒有人不服他。

    司無邪對自己這伙人的來歷一帶而過,隨即說到了正題︰“網過完年不久,還在正月的時候

    梁辛趕忙追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麼時候?幾月了?”

    始終跟在司無邪身邊的一個海匪回答道︰“八月初五!”搭話的人是個矮胖子,渾身默黑,乍一看不像個人,倒像個憨態可掬的胖海豹,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人天生聲音宏闊。一開口著實把梁辛嚇了一跳。他說話的聲音好像打雷那麼響亮,遠遠出了一般的大嗓門。

    “差不多八個月前,一個不穿鞋的女娃娃,和一個身體佝僂到抬不起頭的老太婆,突然找到了我們!”提起舊事,司無邪的額上不知不覺就凝起了煞紋,說話的聲音也蘊著深刻恨意。

    瑯琊和臉婆婆來到 轆烏上。二話不說直接出手,海匪中的好手幾乎盡數被放倒,六位當家里,功夫硬身手好的前五位都被打成了重傷。

    司無邪正說著,胖海豹滿是不甘的插嘴道︰“主要是那個老太婆太邪門!要是只有那個不穿鞋的女娃娃。老大自己就能對付她!”

    瑯琊是四步大成的修士,豈是普通人能敵得過的,梁辛只當是海盜在胡亂吹牛,雖然沒當真,可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胖海豹見他不信,冷笑著說︰“最開始只有光腳女娃自己傷人,老大出手之後,女娃娃就頂不住了。老太婆才跟著出傷了五位當家和島上大批的好手!”

    梁辛真正被嚇了一跳,連瑯琊都打不過的凡人?這樣的人又何必藏在島上做海匪頭子,只憑他的本事,回到中土,混仕途必然是上馬金下馬銀的大將軍;走江湖則是開山立派的一代宗師。

    見梁辛驚疑不定,胖海豹覺得找母了不少面子,嘿嘿的笑道︰“你的身手也不錯,不過全靠著邪門的身法。要是遇到了咱們的大爺,也只有逃命的份。”

    梁辛哈哈一笑,不和他計較,對著司無邪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臉婆婆出手有分寸,把海匪中的高得落花流水,卻沒殺傷人命。而瑯琊也趁機再度出手,施展了邪門的法術。

    當時 轆島上的好手人人重傷,余人無力抵抗,只覺得周身都是一冷。再低頭看時,一枚眼珠子大小的綠色印記,出現在了自己的胸口。

    瑯琊這才說明了來意,在海圖上畫出範圍,以八月十五為限,要海匪們幫忙打撈粱辛,而且還必須是活人,到了時間如果還沒能找到粱辛,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跟著扔下個木鈴鎖,最後留下一句︰“找到梁磨刀,就捏碎鈴鎖,我自會趕來 轆島,見了他,就出手給你們解掉禁制!”話音落處,著雲彌漫。一老一小兩個女人消失不見。

    海匪們這才出海,島上的好手重傷,而且這次是來找人,不是去打劫打仗,就由司老六獨自領隊。被臉婆婆打傷的人不宜出

    梁辛望向司無邪的胸口,古銅色的皮膚上,一道尺余長的傷疤斜亙而過,可哪有什麼綠色印記。

    司無邪明白他的意思,冷笑道︰“赤足妖女的法術邪門,印記是活的,極緩慢的向下移走!”說著。伸手解開褲袋,露出了小腹。    果然,一枚綠色印記。已經到了肚驕之下距離丹田不過一寸之遙。

    胖海豹也趕忙跟著司老六,揭開了自己的褲子,亮出圓滾滾的小肚子給梁辛看看。

    司無邪繼續道︰“島上所有的人。都中了妖女的法術,只有找到你大伙才能活,現在距離期限已近。不過時間網好趕得及趕回去

    梁辛皺起了眉頭,問他︰“動手的是臉婆婆,給你種下禁制的,卻是瑯琊?就她一個人,施展了個法術,便給你們這幾千人都中下了奪命的禁制?。

    不等司無邪說話,胖海豹就點著頭大聲道︰“不錯,禁制就是她種的!不只我們這些海上的人,還有島上的兄弟,家眷,加在一起快一萬人。都中了他的邪術”。

    梁辛琢磨了一下,笑而搖頭,岔開了話題,問司無邪︰“你們到底什麼來歷?”瑯琊找海匪的事情本來就不算復雜,就算司無邪不說他也能猜出個大概,只不過這群海匪的實力,著實有些出乎意料了,連瑯琊都打不過的“老大”七八艘巨大的戰艦,數千名漢子”,

    司無邪立復面露警慢,打量了梁辛幾眼,冷冰冰的說道︰“說的話多了,我都差點忘了,梁爺還是位朝廷差官!嘿嘿,即便落難時也不忘查案、立功,有了您老這樣的人才。大洪朝何愁不興旺!”

    粱辛被他氣樂了,搖頭笑道︰“難怪你就是個老六!”說完,也不再廢話了,跳起來在大船上溜達著。到處去玩了。

    上船之後,梁辛本來想先去東海乾。再啟程趕赴草原。前者是仇人。自己這次大難不死,自然要跑去耀武揚威一番,好好看看朝陽真人那副“活見鬼。的神情;後者是親人。梁辛幾乎能想到,自己良久不歸。曲青石神色陰戾、老叔以淚洗面小汐沉默不語。

    但是海盜們肯定要先把自己帶到 轆烏上,這樣也不錯,要是能見到瑯琊的話,沒準還能搭上趟臉婆婆的“順風雲”反再會節省時間。

    不過這次能不能見到瑯琊,梁辛還真沒把握,

    活著便好。

    梁辛可閑不住,更何況生平第一遭坐戰艦、游大海,船上的一切他看著都新鮮,一會幫著揚帆,一會幫著轉舵,忙了個不亦樂乎,他力氣大。干起活來一個頂一群,再加上他露出本事,海盜們也不想再得罪他,時間長了,到也混得挺熟。

    梁辛的頭早就變成一團亂麻了,可船上清水寶貴,用來洗頭實在浪費,干脆也刮了個 光瓦亮的大光頭!破爛衣衫盡褪,把重要之物裝進皮囊掛在腰帶上,只穿一條黑褲頭,“煥然一新,的梁辛,重登甲板。儼然就是今年輕海盜了。

    不久之後,梁辛就已經能學著海匪那樣,時不時砷直了舌頭,說上幾句東南邊民的俚語髒話,一開口便會惹起一陣大笑。

    司無邪也不再管他,而是不停的放出小艇,派出精干手下帶著鷹子斜岔而去,似乎還在尋找著什麼,隨後的兩天里,前前後後一共出去了幾十艘小艇,天上雄鷹翱翔,啼叫連連。不停的往返著傳遞消息。

    終于,在第三天清晨,梁辛正站在桅桿頂上眺望的時候,甲板上突然爆出一陣歡呼聲,隨即司無邪連串傳令,整支艦隊艦隊竟然緩緩的調整了方向。梁辛趕忙跳下來詢問,這幾天里。和他混的最鐵的就是胖海豹,梁辛的光頭就是他給刮的。

    胖海豹滿臉都是喜色,說道︰“這些年里,六爺現有一股洋流,每到盛夏時節便會自東而來,直奔中土,先前只是些小小的岔流。並沒什麼規模可是最近十幾年里,這股洋流一年比一年強大些,漸漸成了氣候,這幾天里咱們六爺一直在著力尋找它,此刻終于找到了!”

    說著,胖海豹伸手抹了抹嘴巴上的唾沫星,繼續笑道︰“咱們現在就趕去,搭上一段順風潮,雖然一進一出會耽誤些時間,可實際上卻能大大的縮短航行的時間,原本還剩六天的航程,這樣一來只用四天便可跑完”。

    梁辛當然不懂這些事情,反正就是跟著傻樂,胖海豹伸享用力一拍粱辛的後背,大聲吼道︰“兄弟們在調帆,你力氣大,快去幫忙!”

    梁辛大聲應諾。趕忙跑到地方干活去了。

    所有的海匪都忙碌了起來,司無邪不停的測風、望海,時不時便取出海圖與羅盤對照一番,跟著傳下命令,小心的調整方向。胖海豹不用干活,仗著大嗓門專門負責大聲的重復著司老六的命令,尤其最好用的那個梁磨刀,被他指使得團團轉,自己還美滋滋的,,

    前幾天的航行中,司無邪就在準備,玄意調整了航線,所以此玄相距並不遙遠,不過三個多時辰之後,他們就搭上了這股東來西去的洋流。果然就像胖海豹說的那樣,船隊航行的度提高了許多,除了些必要的崗位之外,大多數水手也都歇了下來,亂亂哄哄的圍城一再一團。或者說笑聊天,或者摔跤較力。

    有熱鬧的地方,自然不會落下梁辛,吹牛摔跤,梁辛和海匪們相處的越來越融洽,只可惜 轆島有幾條不能變的規矩,其中、  北走出海後決不許飲酒,否則梁辛早抱著酒壇子和海盜憶心瑰片了。

    回家在即,海匪們個個喜形于色,整整兩天都在歡笑嬉鬧,全沒有一點紀律可言,完全是一群烏合之眾。

    梁辛最喜歡鑽進摔跤的圈子,不過光贏不輸,海匪們不許他在下場了。梁辛只好從旁邊干看著,跟著一起咬牙切齒的著急了半個晚上,總算覺出無聊了,走出人群抬眼一看。司無邪正靠在船舷上,看著甲板上的手下們胡鬧,神情有些恍惚。

    梁辛猶豫了一下,向著他走了過去。

    司無邪見他過來,居然露出了個微笑,伸手指了指仿佛永遠精力旺盛的漢子們,對梁辛說道︰“趕上了洋流,也不過是提早回家兩天,可知他們為何如此開心?”

    跟著也不等梁辛回答,司無邪就徑自舟下說︰“八月十五將近,雖然救了你,可誰的心里都會有些忐忑的。赤足妖女不是善類,未必會信守承諾。中秋月圓,天下團圓時。說不定便是我們兄弟攜手黃泉之日!能早回去一刻。便能和烏上的親人多聚一刻,現在一下子早回去了兩天,叫他們如何能夠不喜。”

    梁辛笑了笑,正想開口,司無邪卻搖了搖頭,不容他說話︰“一個。月前,我曾問過所有跟著我出來的兄弟。是繼續找下去,還是就此回家。與親人一起快快活活過完最後這一個月。”

    “嘿,那時我們已經在那片地方兜了不知多少個圈子,沒人覺得還能夠會找到你。可沒人願意回去。找不到你就寧可死在海上,你可知道為什麼?”

    “我的兄弟,沒有怕死之輩。如果只是為了自己的死活,早就不受這份煎熬了。可島上的親人怎麼辦?一個人背著一家的命,不到最後一天。便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倒下。舍不得倒下,舍不得不找你。”

    “那些天,每個。人絕望著,可每個人都還站著,諸般事宜有條不紊,沒出過一點差錯,,沒人敢犯錯。”

    司無邪的語氣一直平淡的很,聽上去不像在聊天,而更像在喃喃自語︰“ 轆島能有今天的規模,靠的是兩個字,一個親,一個嚴。在島上,親如一家;在船上,紀律森嚴。可找到你之後,親人能活,兄弟能活,自己能活,以往舍不得的,以後還可以繼續舍不得。”

    “所以,所有人都忘形了,我卻後悔了,我後悔,出海前沒裝上***一船好酒!”    說到這里,司無邪終于轉動腦袋。把目光望向了梁辛;“船上數百兄弟,可這幾天里,有人問過你,你那個妖女朋友究竟會不會信守承諾麼?”

    梁辛搖了搖頭,這幾天里海匪們根本沒人和他提過禁制和瑯孤的

    情。

    司無邪的笑容里,滿是驕傲之意︰“人人都是好漢子,做了該做的。剩下的,何必問!”

    梁辛笑了,搭起司無邪的胳膊。身子一飄,兩個人一起走到高高的船舷上,這才開口道︰“想的有些太多了,如果我沒估計錯。中秋時就算瑯琊沒來,你們應該也不會死。”

    司無邪神情一愣,一伸手抓著了他的肩膀,神情里無比的關切︰

    “怎麼說?”

    梁辛搖頭笑道︰“你先說,如果能活命,會怎樣對我?”

    司無邪沒什麼城府,可為人卻著實有幾分痛快,放聲笑道︰“回到島上,我讓我那婆娘做好一桌全蛇宴!中秋月圓,我若還活著,便請你嘗嘗我們的東南珍饋!可如果禁制作,臨死之前我會掀了桌子!”

    梁辛一聽全蛇宴。立刻想起小蟒蛇,搖頭苦笑︰“我可不能吃蛇”好吃麼?”

    “鮮香滑嫩,入口即化,保你嘗過之後”先說為什麼妖女不來我們也不用死。”

    梁辛大笑︰“瑯琊的手段了得。可修為有限,一下子給快一萬人都種下生死禁制。這也太誇張了些!別說她只是個四步修士,就是臉婆婆。要當時動手屠戮小島或許有可能,可要這般施法種禁制,也未必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大船突然猛的一震!要不是梁辛手快,司無邪就得掉進大海。

    正在笑鬧著的海盜們,也都警醒起來,紛紛跑上崗位去檢查,片刻後。一個個聲音回報,水線正常、底艙正常、舵正常一切都正常的很。只不過,大船的度提高了許多。

    梁辛松了口氣,船陡然加快。自然是搭載著他們的洋流突然加快了。剛才那一震也是由此而來。度快了早回家,這是好事情。

    可司無邪卻眉頭深鎖,滿臉的戒備,略一思索之後,抬頭喝問主桅上負責睹望的水手︰“前方如何?”

    水手大聲回答無妨。粱辛則手腳麻利,縱上了桅桿,極目遠眺,他早已是夜眼,目力比起普通人要強的太多了,一望之下,就咦了一聲。對著下面大喊︰“遠處起了夜霧,”話還沒說完,就微微一皺眉,側頭仔細傾聽了片刻,這才繼續道︰“好像有雷聲。”

    海匪們面面相覷,既沒看到霧。也沒聽到打雷,唯獨司無邪,陡然間臉色大變,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大吼︰“轉舵。揚帆,再開洋流,快快快!”

    話音網落,大船再震,度一下子提起了幾倍,就連那些常年在風暴里打滾,站在甲板上仿佛腳心抹了漿糊的老海匪們,也猝不及防,紛紛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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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3 15:29: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二章 半只紅船



一震!後面大船的速度宛若離弦!箭舟不受控制地往海面沖去!

    除了梁辛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明白生了什麼事,在略略一呆之後。轟地一聲炸開了窩,各自忙碌起來。梁辛再想幫忙但是卻插不上手了,升帆轉艙這些事情,自然是力氣越大越好,可除了力大,還要有十足的經驗。

    不過片刻,整支艦隊都歪歪斜斜的。沖進了梁辛先前所見的夜霧中。

    夜霧,是鹹的。哪里是什麼夜霧,干脆就是被激起的細密海水!

    梁辛在海上漂泊了大半年,對此他絕不陌生,不遠處肯定有一場可怕的暴潮,將海水卷揚而起,遠處飄揚似霧,而近處則灑落如雨。

    司無邪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甲板上快奔跑,嘴里不停,連串地頒下一個個命令。海匪們個個肅穆,雖慌卻不亂,令出必行。比著粱辛先前所見,完全變了一副樣子!

    到了現在,最閑的只有兩個人,梁辛自不必說,另外一位就是專門負責做飯的瘸子大師傅,這個人年紀老邁,渾身水銹,在風浪里打滾了不知多少年,後來瘸了一條腿。又不願在島上養老,這才跟著大船出海,負責燒飯。

    瘸子大師傅也站在甲板上,一雙渾濁了的老眼?,滿是虐戾目光。

    梁辛躍到他身旁,低聲問︰“到底怎麼回事?”海上遇到暴潮不稀奇。可稀奇的是,洋流為什麼了瘋,毫無征兆地徒然提。還有滿船的老海狼,竟然沒有一個人現風暴的預兆?

    老瘸子緊緊盯著桅桿,似乎想要上去幫忙,可晚輩們做得絲毫不差。就算自己全勝時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了,低聲回答梁辛︰“咱們搭上的這道洋流,每年都會幕,只不過是以前很弱,現在漸漸增大有了規模。咱們能找到它,是因為它有跡可循。”

    粱辛點了點頭,瘸子則繼續道︰“不過,大海里,因為天氣變化、日月潮汐或者海底地震的緣故,常常會突然竄出來一些沒頭沒尾的岔流。”

    這些岔流大都湍急,但是對于梁辛等人所乘的大船來說,卻沒並沒有什麼危害,要是遇到了,最多會被帶得偏離航線。

    見梁辛還不明白,老瘸子嘿嘿的笑了起來,聲音嘶啞的問道︰“只有岔流,自己成不了什備氣候。可是,如果岔流在亂闖的時候,遇到了咱們搭著的這條洋流,會怎麼樣?”

    梁辛一下子融會貫通了!兩道洋流。一道勢大綿長,另一道則迅猛突兀,從兩個方向撞到了一起,那便是一只連天都敢去吸的無底漩渦!

    老瘸子翻著眼楮,臉色青佞︰“兩股子洋流也是剛剛相遇,只能怪咱們命不好!”

    前面有巨大的漩渦剛剛成型。梁辛等人腳下的洋流,正是釀成這道漩渦的罪魁禍之一。同樣,也正是因為這道漩渦,洋流才突然加。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把整只船隊都帶到海底去。

    司無邪能找到的自東而來的洋流。卻算不出突然出現的暗潮。

    他要帶著大家搭順風潮,不料卻走上了黃泉路!

    老瘸子還不住口,又莫名其妙的說了句︰“也不知道還能兜上幾圈。”

    梁辛微微一愣,隨口問道︰“兜圈子?咱們不是直著向前猛沖麼?”話音網落,他就已經恍然大悟!

    洋流帶著船隊,看似直線向前迅猛沖刺,可前面出現的是漩渦,不是斷崖瀑布,又怎麼會跑出直線來?

    看似直線,只是因為前面的髏渦太大了,正處在外旋邊緣的船隊,根本感覺不到洋流的兜轉。

    若從高空鳥瞰,海面之上,方圓數十里的海水塌陷,邊緣處濁浪翻滾。就好像一群嬉戲月影的錦鯉。搖頭擺尾的推動著、催促著海坑緩緩旋轉,巨大的漩渦正緩緩成形,周遭數百里的海水都被盡數懾服,一路奔騰咆哮,圍住它層層打轉!

    幾句話的功夫,遠處隆隆的水聲轟鳴就傳了過來,被卷到天上再落下的海水,早已化作大雨,傾盆而落。

    梁辛情不自禁的摸了摸皮囊中的蛇蛻,可這個寶貝,能護著兩三個。人。卻保不下一共八艘巨艦!

    天海之間。水聲滾滾,大船上卻一片肅靜,海匪們已經停止了忙碌。神情里卻沒有絲毫的放松,看上去。他們先前的諸般忙碌,都是在為了一個大動作而作下的準備。

    司無邪眯著眼楮,扒著船舷緊緊盯著身邊的海流,雙唇不停地嗡動著,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大船仍舊急前行,海面已經翻滾沸騰,數不清的大魚都被突如其來的怒潮擊暈,翻起白白的肚皮,或沉或浮!又過了一陣,司無邪緩緩舉起了手,立刻,十幾名漢子將粗大的號角舉起,湊到了嘴邊,同時深深吸氣,其他人眼楮眨也不眨,牢牢盯住了司老六,只等他一聲令下!

    梁辛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可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跟著只覺得胳膊一緊,側頭一看,老瘸子牢牢抓住了自己,幾乎把全身的分量都掛在了自己身上。

    終于,司無邪猛地大吼了一聲︰“落!”高舉的右手重重落下。

    與此同時,持號的漢子們鼓起雙腮,嗚嘟嘟的吹響長角,片刻後,其他巨艦也紛紛吹響號角回應主船,轉眼之間,低沉而鏗鏘的號角聲連綿而起,直沖蒼穹!

    隨即,一個個以內家真力灌注丹田的大吼,從每一艘巨艦上響起︰

    兩個大漢揮動巨錘,砸斷了盤轉鈷鏈的輪盤絞井的銷子,粗大的鐵鏈與絞井之間出刺耳的摩擦聲,八艘大船同時拋鈷!

    梁辛終于明白司無邪要做什麼了︰司無邪,要拼命!

    大船飛馳向前,要想逃出漩渦的吸引,第一件便是要掉頭。可激流端湧,且不說舵力根本無法抗衡。就算靠著舵力勉強轉向,大船緩緩斜橫之下只會被激流掀翻,所以司無邪才想出了這個拼命的法子。

    水聲轟鳴,號角跌客,重逾千鈞的大錨被投入海中!

    所有人都死死盯著絞井上越來越少的鐵鏈,梁辛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雙手探出,牢牢扶住了胖海豹和司無邪。

    胖海豹的臉色蒼白,司無邪卻依舊面色正常,甚至還對梁辛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問道︰“真要陷入大海。你不會死吧?”

    梁辛緩緩的點了點頭︰“再大的漩渦,也奈何不了我的,你們兩個,和我一起,也死不了。”

    不料司無邪卻搖了搖頭︰“我與這條船共沉浮。你若能不死,請在八月十五前,務必趕到 轆島。”話才網說完,突然一聲震天價的大響震裂長空,絞井上的鐵鏈,放光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里,八艘大船全部狠狠的一跳!

    大船一路急沖的勢子,巨鈷入海後的千鈞沉穩,兩股巨大的力量徒然相抗,饒是海匪們的戰艦無比堅固。也出了一連串吱吱呀呀的怪響。每一艘大船都一樣,在劇烈的旋轉之中,迅傾斜,仿佛一個喝醉後又遭重擊的巨人,搖搖欲墜,隨時都會一頭栽倒。

    海匪們早有準備,人人都抓得極牢。待劇烈的晃動稍稍減弱之後,司無邪第一個怪聲大笑了起來︰“兄弟們,拼了!”

    轟然而起的應諾之聲,有人調帆,有人把舵,更多的人則負起沙袋。縱躍著、翻滾著、大聲咒罵或哈哈怪笑著,不停地在甲板上轉圈移動。維持著大船的平衡。

    顛簸里,不停有人被甩出大船。梁辛早已幻身鷹隼,鬼魅般縱躍穿行,一俟有人摔出,在落海前便會被他從半空兜截住,再扔回到甲板上,被據回來的漢子放聲大笑,一邊連連吼著“過癮”一邊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崗位!

    梁辛不僅護住了主船,還有距離他們最近的另外一艘大船,也被他救起了不少人,可其他幾條船距離稍遠,人力有時而窮,梁辛拼勁了全力,卻也只能保住身邊的這兩條船。

    大船跳躍顛簸、團團打轉、可怕傾瀉,海匪們早都忘了恐懼,這群海狼們哪個沒再風浪中死過兩次活來三回?既然坐上了這條船,生、死、拼命便都成了一件有趣的玩意!

    終于,粱辛等人所在的主船。在司無邪親自指揮下,傾斜的船體漸漸恢復,一幢幢巨帆也調整到了順應風向的角度,大船正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可距離他們最近的另一艘船。卻在劇烈的旋轉中,猛然爆出一聲悶鈍的巨響,就那麼毫無征兆攔腰而斷!船頭轉眼被激流帶走,剩下半截船尾,在鐵鈷的拖拽下也迅沉沒了。

    梁辛怒聲長嘯,飛身入海去救人,可一切都生的太快,大部分人都隨著船頭一起被卷走,能浮在附近海面的幸存者並不多”

    隨即,又一艘相距較遠大船。最終沒能扳回傾斜的勢子,緩緩地栽進了大海中!

    是一聲來自幽冥的斷裂爆響,從第三艘巨艦的船身上響起!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八艘巨艦組成的船隊,最終只有三艘大船。在掉頭之後成功地穩住了勢子。余者盡數覆滅。極遠處,巨大的漩渦已經正式成型,船下的洋流越的湍急激烈,就連巨鈷也漸漸穩不住局勢了。

    司無邪仿佛頃刻間老了十年,身體佝僂著,突然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對著那些傾覆的巨艦嘶聲哭喊︰“三五十年,還有一場好相聚!你們,走好吧!”

    哭喊落處,三條大船號角沖天。所有的海匪盡數瞬吼,南腔北調,放言俚語,可喊出的全都是︰等著那場好相聚!

    司無邪伸手抹掉眼淚,神情再度恢復肅穆,低頭看了看周遭的海水之後,揚聲傳令︰“落擼、起鈷,咱們沖出去!”

    甲板下,八只巨接從底艙伸出,平貼海面,蓄勢以待;甲板上。一群大漢搶到絞井前,推轉絞輪迅收鈷。三只巨艦,數十柄長角再度響起,而此刻的號聲之中,再度揚起了激昂之意!

    梁辛則在海面之下穿梭巡戈,又尋找了一陣,確定再沒有生還之人。這才躍回了甲板,對著司無邪緩緩地搖了搖頭。

    司無邪的目光渾濁,沉沉地嘆了口氣,張開嘴巴正想說什麼,可誰也沒想到,就在此玄異變突起!一連串炸雷般的可怕巨響中,不遠處一艘本來已經幸存下來的大船,好像被一道看不見卻威力磅礡的大神通擊中,突然四分五裂,一眨眼中散碎成數十段,散于激流。

    一時間所有人都目眥盡裂,嘶聲怒吼,可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大船,為何突然爆炸。

    片刻之後,當那艘大船徹底散碎。一道濃濃的血紅色,霍然掙裂了粱辛的目光!

    半只船。

    夾角狹銳,線條鋒利,半只不知來歷、成血紅色的怪船,正被激流裹蕩著,沖向了梁辛等人的大船!    雖然只是已成殘骸的,沿可與海匪們所乘的戰艦比。就仿佛只正向著穆臍…不的犀牛!

    紅色的怪船,不知什麼時候葬身大海,當漩渦成形的時候也被吸引了過來。

    司無邪的船隊集體落鈷、轉向,雖然與那只漩渦比可以忽略不計,可在附近著方圓百余丈的範圍內。也著實引一陣巨力翻騰。激流跌岩之下,正經過此處的半只紅色的怪船被卷出了海面,甫一沖出。便撞碎了那條海匪的大船。

    隨後又挾帶余勢,風馳電掣般地沖向了梁辛所在的主船。

    不知沉在海底多少年的怪船。不僅沒有被侵襲,反而在海水的洗刷之下,紅得更加刺眼、更加犀利!

    眼前的情形,就仿佛一座批滿鮮血的大山,從海下竄出,向著眾人撲面砸來,胖海豹立足不穩,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張大嘴巴出響亮的哇呀怪叫,而怪叫才響了半聲。就被一聲清冽的長嘯截斷,一道森森的鬼影,自海匪戰船沖天而起,光禿禿的頭皮在明月之下閃閃亮, 出了一道有些可笑卻也足夠暴戾的弧,凶狠的撲向紅色怪船。

    在胖海豹的眼里,梁辛是一頭撞向了怪船,就像只不知死活的大頭蒼蠅,嗡嗡地向著磨盤沖鋒,,    就在梁辛撞上怪船的同時,一連串的漣漪跌負而起,彼此勾連,若此刻抬頭望向天空,便會恍然現。北斗七星仿佛分外明亮!

    一月、二月、三月,北斗指東。天下皆春!梁辛三陣連打,拼出了全力,比起六步初階的宗師一擊也不遑多讓。

    轟鳴之中巨力跌負,讓梁辛大吃一驚的是,紅色殘船竟然沒有被北斗春陣之力擊碎!

    不過,怪船的船身雖然結實的離譜,可畢竟是被托在激流中,被梁辛的巨力正面擊中之後,船身下的海水轟然炸起沖天巨浪,瞬間塌陷。怪船也被囫圇個重新砸回了海下。

    梁辛自半空里翻身,好像只靈巧的鷂子,躍回到到甲板上,一把拉起了胖海豹,學著他的東南口音。嘿嘿的笑道︰“我的身手也不錯,不過全靠著邪門的身法。要是遇到了你們的大爺,也只有逃命的份

    胖海豹立玄瞪起了圓滾滾的小眼楮︰“誰說的?”

    這時,就站在他們身旁網松了口氣的司無邪,仿佛又想起了什麼,猛地怪叫道︰“還沒完!”隨即轉頭向著船尾正收鈷的海匪同伴大吼︰“快躲開

    話音未落,本來已經穩住了勢子的大船,倏地又是狠狠一跳,在吱呀怪響里,隨著洋流又帶動,向著漩渦的方向,倒行著急駛去。

    船錨的絞井也爆出摩擦的巨響,絞盤瘋狂轉動,正在收鈷的海匪們猝不及防,全被絞盤上的銅扛打的骨斷筋折,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出就變成了一團團爛肉。

    半只紅色怪船,就好像是閻王拋出的索命令,被梁辛砸回海里後,又被激流帶著經過他們的船下,卻纏住了正收起一半的鐵鈷!這下子相當于激流又添巨力,拖起了大船,再度向著漩渦沖去。

    變故來得太快,所有人都不及反應。驚呼喝罵中紛紛摔成了滾地葫蘆,只有梁辛,在異變突的時候就已經沖到絞井之旁,七盅星魂流轉之下神力徒,猛的按住塗滿滑膩血漿的絞盤。

    吱吱巨響,可怕的摩擦聲一直鑽進了眾人的耳鼓深處,梁辛身上的肌肉高隆,粗大的血脈寸寸賁張。穩穩扶住了絞盤!隨即再度力,反向轉動絞盤,緩緩收鈷。

    梁辛此玄出手,純粹是慣性使然。只想恢復先前的操作,卻壓根就沒去想這樣做的後果!而司無邪卻失聲驚呼道︰“不可再收錨!輕緩放錨,不可急!”船鈷所勾的赫然是個龐然大物,梁辛收鈷之下,不僅未能擺脫它,反而把他們的大船都帶的船尾一沉,險些被拉進大海。

    幸好梁辛應變迅,見勢不妙立刻收力,從全力收鈷變成了緩緩放錨。船尾這才再度翹起。可危機仍在,大船還是被拖住一路倒行。

    海匪們再度忙碌著,又去轉舵調帆。也僅僅能保證件行中的大船不會翻倒,八只巨椿拼命地撥水,卻無力扭轉局勢。

    想要活命,要麼斬斷巨索,要麼甩開下面被船鈷勾住的紅色怪船!

    梁辛不用吩咐就知道該怎麼做。星魂凝力之下,全力一掌轟在了絞盤上,只聽 的一聲悶響,巨大的絞盤被他打了個稀爛,剩余的錨鏈墜入絞井,出一串嘩啦啦的鈍響。

    可大船的逆勢卻絲毫不見減慢。梁辛不知道,海匪戰艦的設計無比精巧,絞井貫穿整座船尾,錨鏈從其中穿過。經過十幾道齒輪的咬合。另外還有七道純鋼打造的鎖扣。會在鈷鏈放到盡頭之後自動將其末端鎖住,以防船鈷遺失。

    梁辛打碎絞盤,根本就沒有一點用處。錨鏈已經放到了盡頭,留在絞井中的鈷鏈都被鎖住了。現在。半只紅色的怪船在前,他們的戰船在後,“大車拉小車”一起向著絕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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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戾蠱紅鱗



胖海豹肚大腿短,跑起來卻又快又穩,蹬蹬蹬蹬的沖馴概只助前。亮開嗓門叫道︰“我帶你下絞井。你有力氣,一共七個鋼鎖扣,解開了就能甩掉鈷。”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就要向著絞井中跳,不料剛剛躍起後腰就是一緊,又被梁辛抓著褲頭給拽了回來。

    梁辛大笑著︰“七個鎖扣?哪用這麼麻煩,我下海!”說著把皮囊中的蛇蛻塞給了胖海豹,又低聲囑咐道︰“萬一出事,靠這個能活命”。話音落處,梁辛魚躍入海!

    胖海豹腦子不好使,抓著蛇蛻愣了愣,跟著就急眼了,嗷嗷叫著︰“你敢自己跑”再跑到船舷處伸頭往下看,哪還有梁辛的影子。

    旁邊的司無邪低聲罵道︰“蠢材,他要逃還用等到現在?他下海去拆鈷鏈!”

    胖海豹大吃一驚,伸手比刮了粗細大小︰“水桶粗的鏈子,他怎麼拆?”

    瘸子大師傅也在不遠處,聞言後。伸手比劃了個更誇張的大滿臉鄙夷的怪笑︰“那座山丘似的紅船,他怎麼打下去的!”

    胖海豹眨巴著眼楮,終于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神色,咧嘴嘿嘿嘿的樂了,網笑了幾聲,腳下的大船便又是一跳,仿佛突然甩脫了重負的青蛙,這一下子險些連船底都躍離了海面,再落下時吃水已經淺了許多!

    海匪們數不清第幾次被摔得人仰馬翻,可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爆出了一陣聲嘶力竭的歡呼!司無邪顧不得腳下還依舊顛簸得厲害,瘋般奔跑起來,不停的大聲傳令,所過之處海匪們鏗鏘應是,各司其職。

    號角聲重新劃破夜空,大船全力開動逆流而上,八支巨椿在聲嘶力竭的號子中,一次次砸碎海浪!

    胖海豹這次卻忘了跟在司無邪身後傳令,而是扒著船舷一個勁往下看。直到大船再度開動,這才哭喪著臉大吼道︰“梁磨刀沒上來”

    連同司無邪在內,所有的海匪都忙成了一團,胖海豹又喊了兩聲,見沒人理他,猛的一咬牙,抓著梁辛給他的蛇蛻翻身從船舷躍入大海,

    鈷鏈是由生鐵所鑄,一環一環粗細堪比水桶,不過它再粗也是件凡物。梁辛入水之後,沒怎麼費勁就崩斷了鐵鏈,釋放了海匪的戰船,可就在他想要竄回海面的時候,心中警兆陡現,跟著眼前血色彌漫,一道磨盤大小的圓形利刃,正借著亂流之勢呼嘯旋轉,向著自己的胸膛劈斬來!

    梁辛含胸縮腹,雙手急拍,夾住了圓刃的邊緣。

    圓刃來的極快,可力道卻不怎麼樣,似乎本身無力。只不過是借了亂流的勢子,梁辛還不曾用力,就拿住了這道古里古怪的利刃,隨即身子斜橫上升,打算尋找偷襲者,可就在這時,梁辛微微的愣了一下。這道圓形血刃的手感,讓他很熟悉。

    再仔細一想,粱辛恍然大悟!

    自從突破了第二重天下人間,他的身體對外界的感覺就變得極為敏銳。人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梁辛也差不多,他走過手過肩過腰過後背”反正除了過目之外,過了哪都不忘,只要接觸過身體的東西他都能記得。

    雙手摸著這只圓形血刃的感覺。與他不久前施展星陣轟擊紅船的感覺一摸一樣。這片圓刃,和紅船外壁的材質一致。

    這樣的話,難道那只紅船還會射“暗器。?念及此,梁辛調用星魂突然力,薄薄的怪刃紋絲不動,果然堅韌到了極點,而且掂在手中。還著實有些分量。

    梁辛雙掌依舊夾著圓刃,正皺眉琢磨,突然間瞪大了眼楮,嘴唇顫抖了好幾下,險而又險的又用力閉上了嘴巴,總算沒在海底下驚呼出來︰他的七盅星魂緩緩流轉,竟然從自己的手掌游進了這只圓刃,流連不出!

    直到梁辛以心念驅使,七盅星魂才從圓刃轉回自己體內,這種情形。很像官道上那次祝小汐療傷後的樣子,只不過上次是人,而這次卻是把大鍋蓋似的怪刃。

    星魂認識、認可這種東西,並且“同意在其中棲身。

    在梁辛指揮它們攻擊的時候,星魂並不會進入怪刃之中。這個道理就好像,梁辛指揮著一群獵狗去咬一座狗窩,獵狗忠心,在主人下令之後立宏亮出牙齒去咬;可是當主人對狗窩消除了敵意之後,它們倒不介意鑽進狗窩去打幾個滾,睡上一覺。

    梁辛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心里隱隱有個念頭飄蕩著,卻一直沒法把它抓牢,這種感覺讓他憋悶無比,當下也不再急看上去,又捧起怪刃仔細的敢看。

    怪刃的形狀不怎麼規整,就好像沒橋好的餃子皮似的比喻也是講靈感的,鄙視我吧”,只是大致成圓形,中心處大致有半寸的厚度。四下漸薄,到了邊緣處已經鋒銳如快刀。

    正反兩面前布滿螺旋式的紋路。有些像樹干中的年輪,但卻更細密,盯著看久了梁辛覺得自己的眼珠,都要跟著這些紋路一起轉起來了。

    又試了兩次,七盅星魂能在自己與怪刃之間自由流轉,毫無滯礙。從容得就好像怪刃也是主人身體的一部分似的。終于,梁辛的身體猛震,張開嘴把一聲驚呼吐進了個氣泡中,又趁用網漆灌講嘴庶!前又趕忙閉嘴他總算想明白了,心里那總也抓不牢的念頭到底是什麼!

    旋即,梁磨刀的眉毛彎了,嘴角翹了,眼楮干脆笑的看不見了,雙手抱著怪刃,在水中猛的翻了兩個跟頭!

    星魂認可怪刃,能夠在其中老實呆住,同時還聽自己指揮”

    對于星魂而言,怪刃和梁辛的身體沒什麼區別;反過來,于梁辛而言。因為星魂和  “紫薇。的聯系,讓怪刃也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自己能指揮星魂,星魂能進入怪刃,這樣一來,怪刃豈不是變成了他的法寶。

    梁辛放松身體,隨著激流向前飄蕩,同時將一枚星魂注入了怪刃之中。隨即放開了雙手,心念催動下怪刃猛然一震,圍住他閃電般陡轉一周,所過之處,連海水都被它斬成兩層!

    一試成功,喜上眉稍!隨即粱辛身子一轉,向著紅船殘骸消失的方向急追了下去。

    七盅星魂真正的厲害之處,是能夠以北斗星陣來合擊,得了一片怪刃,還差六片,,

    順著激流,梁辛一路追趕,身後還帶著一片旋轉的紅色血刃,遠遠望去,好像梁辛正被怪刃追的倉皇而逃。

    梁辛的身法迅捷,而紅船殘骸已經失去了動力,只是隨波逐流,過不多時,梁辛的視線盡頭,便浮出了那一抹慘慘的血紅色。

    紅船的殘骸,不過只剩下一只船頭。可僅僅這個船頭,就比著海匪們所乘的巨船要大上數倍,若是紅船完整的話,怕不會能裝上萬人!

    海匪的鐵鈷,網好勾住了紅船殘骸的末端,遠遠望去,赤紅而尖銳的船頭後拖著小的一截斟斟尾巴,顯得有些滑稽。

    在亂流的裹蕩下,狹長的紅色船頭。就像一截崩斷的刀尖,不停的翻轉著。船頭慘紅。因為亂流錯動。看上去仿佛一層層的血漿正不停的批流而下,著實蕩漾著幾分詭異!

    紅船會“射暗器”梁辛要的就是暗器,不過他又有點吃不準,要是一只一只的來,自然不當回事,要是紅船突然“了瘋”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怪刃扔過來,,太多了也不好。

    梁辛放慢了些度,等他又在靠近了一些,正準備先用怪刃去試探下的時候,紅船稍稍翻轉了些,跟著。一只古怪的慘白色大眼突然出現在船頭,狠狠盯向了他!

    目光呆滯,一閃而過!

    梁辛驚駭欲絕,顧不得多想立刻調整身形,同時一反手捉住身邊的怪刃,先將星魂收了回來,蓄勢以待。梁辛見過真鬼,可從沒想過,沉船也能成精二”等他再凝神望去。船頭的怪眼已經消失不見了。    梁辛全神戒備,不敢再繼續靠近,目光穿透渾濁的海水,仔細打量著怪船。紅色的船頭,縱然血色虐戾。卻絕沒有一絲生機,就好像死了一萬年的妾蚌留下的殼子,即便紋路再怎麼鮮活,可一眼往上去也只剩下死氣沉沉。

    等了一會,怪船始終再沒什麼動靜,可就在梁辛準備沖過去的時候,船頭的怪眼徒然再度睜開!

    可這次粱辛早有準備,雙目蘊力看了個清清楚楚,一愣之下不僅啞然失笑。整座船頭都披滿了血紅色。不過有一塊地方似乎是掉了漆,露出了白色的木質,再加上船頭不停的翻滾,遠遠望去,到像極了一只白色的怪眼。

    這條船不知道沉了多久,雖然射了一枚邪門“暗器”可畢竟是個死物,哪還有什麼能傷到他的手段,梁辛心下釋然,雙腳一蹬 空著的一只手已經搭上了怪船,眯起眼楮。輕輕的摸索著,迷惑的神色漸漸消散,換而驚訝,還有眼角眉梢里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的歡喜。

    船頭繼續翻轉著,當那塊“掉漆。的地方再度正對自己的時候,梁辛用手里的怪刃比 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笑容,紅船匪夷所思,事情卻簡單明了!

    怪船的顏色,並不是染上去的。而是長上去的,這條船,好像魚兒一樣,它長著鱗片!

    紅色的鱗片,服帖而整齊,自慘白色的木頭中長出,一片壓著一片。層層疊疊包裹了整只怪船,因為鱗片上的紋路晃目,先前就連梁辛都沒能看出來是“船長鱗。

    在不久前,梁辛全力一擊,將重出海面的怪船砸了回去,巨力跌客之下,一只鱗片錄落,隨即梁辛入海崩斷鈷鏈,正遇到這枚鱗片被激流卷著翻轉沖向他”它根本就不是什麼暗器。

    至于紅船的來歷、什麼寶貝木料還會長出大片的紅鱗、紅鱗為何會被星魂認可”梁辛才懶得去想這些沒邊的事,現在在他眼里,就只有這麼密密麻麻的一船頭寶貝鱗片!

    梁辛笑的頭皮都起擂了,四肢大張,整個人都趴在了船頭,現在的形狀,就像他正走路的時候,被這艘怪船里面撞了個正著,,片廢後,他的身體猛然一抖,縱使激流湍湧。也無法擊散一串串蕩漾而起的漣漪。

    轟然巨響中,周遭的海水四散炸開,紅色的怪船受北斗春陣所沖。不僅止住了前沖的勢子,反而還後錯了十余丈。

    梁辛也被震得不好受,不過還是呲牙咧嘴著、手舞足蹈著又沖向船頭。再度蕩起

    七片?現在有了一船,傻子才只要七片!想當初,從銅川逃難時都不忘帶著那點散碎銀子的梁辛,現在哪肯扔掉這艘大寶貝船,他舍不得啊。

    從入水到現在,已經耽擱了不少時候,周遭水聲如雷,激流的度比著原來快了幾倍,恐怕用不了多少工夫,怪船就會被吸進深海中。

    財迷成瘋的梁辛在大海深處盡顯本色,他要靠著星魂星陣之力,一步一步把寶貝船打出這個大漩渦”雖然他還沒想好,第八片紅鱗對自己究竟有啥用處。

    一會功夫,接連二十個北斗春陣。怪船逆流而退三百余丈,梁辛快累吐血了,可才網調息片刻,再一抬頭,怪船又被激流裹著,橫沖直闖的向著自己砸下來。梁辛嚇得落荒而逃,等回過氣來再度打出春陣。基本上又回到了。

    梁辛急眼了,別說跟自己搶寶貝的只是個漩渦,就算是龍王爺來了他也不撒手,不過他還算沒傻到根上,也明白憑著現在的力量想要把怪船推出逆流不大可能。愁眉苦臉的琢磨了一會之後,他又樂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七盅星魂再度運轉,漣漪層層蕩漾而出,不過這次梁辛不再強行逆流。而是從上向下打,把紅船一路向下擊沉。

    經過前面幾天的航行,這一片海域比著他當初墜海的地方要淺上許多。差不多百丈的深度,壓力對現在的梁辛而言幾乎沒有什麼妨礙,不多時他就看到了被亂流攪得泥沙四起的海底。

    紅船果然足夠結實,在一連串的北斗春陣的轟擊下,也不過掉了些鱗片,絲毫沒有要堅持不住的意思。

    紅色的船頭狹長而尖銳,在玄意調整方向之後。船頭向下,就好像一枚木檄子,被梁辛大力釘入了海底的淤泥中。

    粱辛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再用力,四救抱住鐵錨甩出的粗鏈,寸步不離他的寶貝疙瘩。

    有了八個月前的經歷,現在這點苦算個啥,梁辛一心一意的要守住自己的寶貝紅船,至于 轆島上的禁制,他才不放在心上,瑯琊根本就沒那麼大本事,揮揮手就給萬余人種下,生死符”

    等恢復了力氣,梁辛又開始盤算,是不是飛身亂流中,去找那十幾片被打掉的紅鱗?都是好東西,丟了怪可惜的。可海底淤泥松散,過不了多一會,船頭就會被亂流供出來。梁辛守著它不敢離開,一俟船頭松動他就繼續釘釘子,每到這時候,他總會想起還在草原上的憨子十

    。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梁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這里的海水,深約百丈,那幾十里外的大漩渦,到底了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深淺”自己又何必“釘釘子”抓著錨鏈讓跟著紅船讓它轉去唄,反正也壓不壞自己。

    等他想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亂流的力道已經小的多了,又過了一件,幾近沸騰的大海終于平靜了下來。

    梁辛卻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那份喜悅了,用星陣震碎淤泥,把船頭露出來,再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前前後後一共揭掉下了七片紅鱗。

    七盅星魂,各得一片,梁辛穩穩的站在海底閉目凝神,等心思沉靜之後,猛的睜開雙眼。

    七只圓形血刃,在梁辛的心意催動下,霍然蕩漾起一連串的漣漪,穩穩踏住北斗星陣,呼嘯旋轉橫斬而出,一道道白色水痕追隨其後!隨即,悶鈍的巨響震裂深海,每一片紅鱗之下,都是一個瘋狂的漩渦,七道漩渦匯聚而成的,便是一場酒天巨浪!

    時值此刻,梁辛終于有了自己的法寶。雖然未經實戰,可威力就算用羊角脆也能猜得到,他要再上乾山,紅鱗過處便是丹鳳的鳥頭落地!

    梁辛高興得只想張開嘴巴大叫,可想到干爹,又心疼得只想嚎啕大哭!只差不到九個月。如果官道時,自己有了現在的身法,自己有了現在的法寶,對付東海乾又何必要老爹出手,可天下人間里,若有了

    “如果”又怎會再有“來不及。!

    “百年忙碌,千年修行,到終了。回頭看︰該做之事,未完;應愛之人,已死。天下人間,便只有︰來不及!”

    言猶在耳,九個月,便是干爹的一條老命了。    梁辛的來不及。

    幸好,仇人還活著。想到這里,粱辛滿眶眼淚。卻無聲的笑了起來,”

    八月十五,三更網過,天上的月亮又圓又亮。

    暴潮停止了,胖海豹正蹲在寶貝蛇蛻邊上,一邊嘿嘿傻笑著,一邊就著海水洗褲頭。

    中秋佳節未能和親人團聚,可胖海豹卻一點也不沮喪,因為他還活著。

    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前,胖海豹只覺得肚子里一陣刀絞般的劇痛,本以為禁制動老命休矣,可最後也只是拉了泡稀”雖然拉了一褲頭吧。但有命洗褲頭,又何嘗不是件快樂事!

    再看肚子上的青色印記,已然消失不見。瑯琊種下的禁制,就管一泡稀,,

    所以梁辛浮出海面時,天上一輪明月,眼前一只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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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3 15:2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四章 朝廷重犯



  怒潮結束,大海再度平靜,粱辛在紅船的鱗皮中留下星魂

    自從幫著小汐療傷之後,星魂脫胎換骨,即便隔著海水,從海底到海面又相距百余丈,依舊能夠彼此呼應,梁辛這才敢浮上水面來看看。在船上的時候,胖海豹和梁辛就混的不錯,此刻見面自然更是歡喜欣慰,兩個人互相交代了分別後的事情。胖海豹更是不住口的謝著梁辛力挽狂瀾,救下了大船上的幾百兄弟。

    梁辛指了指海面之下,笑道︰“我得了一條紅船,早就值回了價錢”。說完,又看著胖海豹搖頭道︰“就算沒有紅船,你肯跳下來,我便不虧!”

    胖海豹的眼圈卻紅了,搖了搖頭沒在說什麼。

    這時身邊小小的浪花綻開,一條大頭銀魚竄上了蛇蛻,兩個光頭對望而笑,

    按照胖海豹的估計,既然禁制無效,以司老六的義氣,一定會兜頭回來尋找梁辛的下落,哥倆商量出的求生大計就是,每隔上一陣,就讓粱辛亮開聲音高聲大叫。星魂之力,貫穿大吼。海天之間又無所阻隔。梁辛的“救命,聲,方圓十余里清晰可聞,這還是他不好意思喊的太使勁。

    果然,到了第四天的傍晚,高空里鷹子盤旋,遠處號角鏗鏘,胖海豹一下子竄起來三尺,哇哇怪叫著呼應同伴,而梁辛則身子一甩,躍入海面。

    司無邪等人逃出暴潮後,便全力行駛,想在八月十五之前趕回 轆島。和親人去見最後一面,可在漩渦激流中,他們就已經偏離了航線,兜了圈子不說,大船也多出受傷無法快航。

    最後八月十五時他們也沒能趕回 轆島,禁制之下人人都拉了個肚子”隨即司無邪傳令掉頭,回去尋找粱辛,不用死了,自然要先把救命恩人找回來。

    過不多時,風暴中幸存的兩條大船緩緩靠近,司無邪站在船頭,遠遠就看到了胖海豹,這番驚喜可來的太突然,還沒來得及喊詢問,不遠處猛然間濁浪翻湧,一只紅色的巨大船頭跳出水面,幾乎撐爆了所有人的目光!

    沒有了激流的干擾,梁辛把怪船一路打出海面還是沒啥問題的。

    怪船出海,又沉,浪花四濺中梁辛露出了腦袋,對司無邪揮手大笑︰“能把它拖走不?”

    司無邪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來了,咬著牙問道︰“你瘋了!”

    掉浮筒、下滾木”海匪們拖船手段不少,即便這條紅船再大許多。只要沒有風暴,他們也能拖走。只不過這里有兩個關鍵之處。

    其一是紅船要先浮再拖,可平時紅船都陷在海底,百丈深度就算是最好的水鬼也下不去,無法栓系浮筒繩索,不過有了梁辛,這便不算什麼麻煩了。

    其二就是,司無邪一點準備沒有。既沒有那麼多浮筒滾木,兩條船也太少了些。

    略略商議之後,還是要先請司無邪返回 轆島去調船、準備。胖海豹留下陪梁辛。

    一個多月之後司無邪才再度返回。身後又帶上了一只浩浩蕩蕩的大船隊,不過這次來的船只,比起以前的海匪戰艦小了不少,而且制式也各不相同雖然規模浩大,一看就是隊四處抓丁拼湊而成的雜牌軍。

    上次海難,讓 轆島幾乎精英盡喪,憑他們自己的力量已經無法撈起紅船,司無邪這次回去,不僅是從自家調人,還聯絡了平日里和他們關系較好的幾支海匪,許以重金酬勞這才湊足了力量趕來。

    梁辛把紅船弄到淺海,數百水鬼躍入水中系索繞繩,勾連拖船”

    直到七天之後他們才再度起航,紅船被無數浮標吊著,又在幾十條海匪戰艦的拖拽下,向著 轆島緩緩駛去。

    一眼望過去,身後百十丈方圓,盡是碩大的浮筒、滾木以及各色浮標。再向前則是粗大的纜繩、鎖鏈從海下斜引而出,連在數十艘戰艦的末端,最前方則是旗號艦,指揮著眾艦統一協作。

    旗號翻揚,號角滾蕩,各船的海匪們彼此間大聲傳訊,一頭頭海鷹飛揚,穿梭,整座海面前顯得無比熱鬧。場面上固然是熙攘好看,還透著股豐收時的喜福氣氛,可暗下里這場活計卻無比的凶險。

    幾十條小船來拉一條大船,必須同心協力共同進退,尤其要各行其道。不能有絲毫的錯亂,稍不注意便會將繩索纏繞一處,陣勢一亂,這每小的空間里連規避的緩沖都沒有,引來的只有滅頂之災。何況司無邪集結來的,本來就是好幾家海匪,彼此間配合生疏,毫無默契可言。除此之外,因為被拖拽的紅船太大。眾船都吃足了負重,風向、水勢也就變得愈重要了。

    而所有這一切的凶險,都要靠旗號艦的指揮來規避,司無邪大顯身手,在起航後就端坐中軍,不停的頒下一條條命令,經由旗手、號手和鷹子和大嗓門胖海豹,向著四下里傳遞而去。

    這一趟航行度緩慢,本來五六天的航程,他們足足走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才總算把梁辛的寶貝疙瘩拖到了轆島的淺攤上。

    此刻的轆島上,萬樹懸系白布。海風起時哀幡飄蕩,一眼望去,便如心喪者那一夜白頭!

     轆島上的幾位當家並未出來相見,司無邪也沒把梁辛帶進內島,就帶著胖海豹一起,在淺灘上陪著他。

    梁辛不知道該說什麼,司無邪更無意多談這場慘禍,誰也不知道下次相見時,究竟是把酒言歡

    又過了幾天,大海退潮,紅色的巨船徹底暴露在空氣中,直到此匆。司無邪才真正見到了這條大如山、銳如刀、古怪到會自己長鱗片、結實得連梁辛都難以撼動分毫的血色殘船。

    紅船的外殼詭異歷久彌新,如果只看船頭的話,不知情者,根本不會知道它是深海沉船,只會以為它剛剛被新建成不久,還沒來得及下水。

    不過船艙之內,有些地方還是結了厚厚的海垢,以司無邪的老辣,也只能判斷出這條船沉了千年以上,可具體是五千年還是一萬年,他就判斷不出來了。

    船艙里幾乎沒留下什麼,胖海豹皺著眉頭,滿是納悶的說道二“咱們以前也打撈過沉船,一般率說。艙里都會留下不少東西,有死人,有金銀,可這條鬼船怎麼會被沖得這麼干淨?”

    梁辛不懂海事,也跟著一起皺眉頭,司無邪卻搖頭道︰“這條紅船解釋的離譜,試想,它被攔腰截斷時。海上會是怎樣的一番情形?”

    不論是神通、風暴或者什麼海妖怪獸,能把這條紅船打斷的力量。必然會引起吞天巨浪,說不定千里之內的海水都會翻個底朝天,如此激流中,紅船被掏空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至于紅船的制式,司無邪也平生僅見,看了斗晌,最終也只能確定它不似中土之物,具體是什麼來歷他可猜不出來。

    其後幾天里,眾人各自忙碌。可內艙早被亂流掏空,就連隔層夾板都被海水侵蝕殆盡,船頭干脆就是個空架子,紅鱗上又沒有什麼雕花、文字。粱辛沒能找到一絲有用的線索。梁辛也不再白費力氣,開始專心致志的拆紅鱗。

    看上去,這幾千年里,紅鱗似乎還在緩緩的新生、成長,個子大不一,梁辛是什麼人,有大的才不去看小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挑選、卸下了七片足能給普通人家當房頂的巨鱗,然後開始愁眉苦臉地琢磨以後怎麼帶著它們行走

    好在島上自有能工巧匠,胖海豹幫他找人做了個碩夫無比的盒子,將鱗片橫放,梁辛可以頂著、背著、拖拉著,反正總比耍著盤子趕路好些。

    諸般瑣事一一處理完畢,將紅船暫時托付給 轆島代為保管,由胖海豹駕了艘小舟,送梁辛登岸,臨行前司無邪塞給了他一只卷軸,梁辛展開一看,原來司無邪這幾天里。照著船頭的樣子幫他還原出紅船完整似的模樣,一眼往上去,便是一彎血月。同時,在周圍還標注了各般數據,司無邪笑道︰“時間倉促,不太準,不過相差也不會太多,等你回到中土,想要尋找紅船來歷。有了這張圖也會方便些。”

    說完,司無邪又塞給他一張紙條︰“想來 轆島,便按照紙條上的指點去找人,他自會帶你過來

    梁辛點頭收好,微笑問︰“不怕以後我帶了兵來抓你們?”

    司無邪搖搖頭︰“該我做的我做。剩下的,大不了就是拼命,看你了。”

    告別之下,梁辛隨胖海豹出海回航,行程中胖海豹問他︰“你在落海前,真打死了一頭麒麟,然後又被三頭鳳凰打傷?”

    梁辛哈哈大笑︰“從頭到尾我也沒騙過你,不過,這番回去,我就去砍了那三頭鳳凰的鳥頭”。

    七天之後,梁辛自東南沿海的福陵州登6上岸,梁辛還沒來得及揮手告別,胖海豹就喊了聲︰“一路順風啊!”然後忙不迭的催促手下掉轉船頭,抹頭就跑。

    梁辛不禁莞爾。對著漸行漸遠的那條漁船放聲喊道︰“蛇蛻算我借給你的,下次見面時還給我”。自從上次兩人被打撈起之後,蛇銳被胖海豹藏著,一直假裝沒事人,這麼寶貝的東西梁辛當然不會忘記,不過他近期都會在6上奔波,念著胖海豹的義氣,蛇蛻就借給他稀罕上一

    !

    福陵州是大洪朝治下十三州之一。地處中土東南邊緣,擁有近千里的海岸線。粱辛登6的地方,是個小小的港口。此時已至秋末,正是一年中魚蝦海鮮最後一次行情,所以碼頭雖然可來來往往的商人、汪民著實不少。

    寶貝紅鱗邊緣鋒銳,只能橫放。梁辛也只好把這只房基大的木箱頂在頭頂,好在他修行的就是平衡身法。頭上頂著個巨大扁箱子,走得也還挺快,不過可著實的引人注目。

    周圍眾人指指點點,粱辛強作鎮定,腳下卻又走越快,心里早後悔了二十遍,選幾片臉盆大小的紅磷其實也夠用了”現在的梁辛,對周圍的感覺異常敏銳,很快就現人群里,有幾個人見到自己後反應異常,絕不僅僅是看到了有人頭頂大箱的驚訝、好笑,而是有些敵意、緊張和小心。

    果然,這幾個人中,有的迅離開,有的則繼續留下來跟蹤自己。

    都是些凡人,梁辛也不去管他們,徑自趕路,在離開碼頭小鎮後,道路兩旁悉悉索索的異響不停,顯然正有不少人集結而至,隨即身後也傳來輕飄飄的腳步聲。

    甫一上岸就被麻煩找上門。可對頭卻都是凡人,梁辛也不知道是該苦笑還是冷笑,放下箱子轉身迎上追兵,跟著又是一愣,黑黝黝的臉膛上露出了個,笑容。

    從身後追來的是一架滑竿,兩個嬉皮笑臉的童子扛著個白淨胖子。腳步輕快仿若御風而來。

    高健是梁辛見過的第一個正牌游騎,兩人在兔幾岳並肩拼命,狙殺了海棠和尚,其後高健包上裹”沾入十中療辛可沒想到他只經傷愈復出,更想孫稍地眉然也在這座小碼頭上。

    梁辛笑的親切痛快,可高健卻滿臉肅穆,與他相距尚遠時,就陡然斷喝了聲︰“青衣偵辦,輯拿重犯梁辛,閑雜人等退開了!”話音落處自滑竿上高高躍起,向前撲去!高健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梁辛微微皺眉,不過卻站著沒動,任由對方近身。

    高健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落到梁辛跟前,一邊來回溜達,一邊上下打量他,胖臉上的凝重漸漸變成了輕松,呵呵的笑道︰“這小子長的和梁犯果然有幾分想象,不過梁磨刀沒這麼黑,腦袋也沒這麼圓,長相還要更丑陋些!”

    兩個童子扛著空滑竿也湊上來,黃瓜笑呵呵的應和著高健道︰“這小子皮膚黝黑、手粗腳大,身上一股腥味,臉上一層海銹,一看就是個,渣民,搞錯了,大伙都散了吧!”說著,把滑竿放低︰“爺,咱回了。”

    高健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又盯了梁辛一眼。梁辛也低下頭一看。短短兩句話的功夫,高健已經用腳尖在地上劃出了五個字︰西十里小亭。    而且這五個字對高健來說都是反字。正對梁辛。

    見他會意,高健來回踱步,將字跡抹掉後肥胖的身子一飄坐上滑竿。同時揮手道︰“都隨我回去!”話音落處,道路兩旁身形晃動,幾十名青衣閃身撤退,隨著高健一起走了。

    梁辛也不多想,頂著大木箱向西急行,到了十里之外略作打聽,很快便找到了一座荒僻的小小石亭。大約三四個時辰後,衣袂聲響,高健如約而至,尤其妙的是,他還帶了個食盒,酒菜齊備,此刻天色擦黑,他找梁辛吃晚飯來了。

    梁辛大喜,也不用筷子,當下撕下半只肥雞,啃了兩口之後才抬頭笑問︰“我怎麼又變成犯人了?”

    高健復出之後,對粱辛的事跡也多有了解,可最根本的印象,還是兩個人並肩御敵時建立的,在高健看來。梁辛的身手雖然不錯,可也還是凡間高手的範疇,此玄見他滿臉的無所謂,忍不住皺眉反問︰“一年不見,功法精進了?”

    梁辛吃的滿嘴油膩,點了點頭笑道︰“大國師不好說,二國師千煌的話,應該打不過我。”

    高健一口酒險些嗆出來。好像看怪物似的瞪著他,過了一會才長出了一口氣,嘆道︰“難過,成了朝廷重犯,你也不當回事。”

    高健只是隨口感慨,不料梁辛聞言後,一時間卻愣住了。

    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或者是個平凡青衣,九死一生之下從夫海回歸中土,登6後卻現自己變成了朝廷通輯的重犯,恐怕立刻便會呆立當堂,驚怒交加。

    現在自己卻根本不當回事,除了隱隱有些憤慨之外,更多的是覺的此事有趣。而那份憤慨的原因也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獲罪,而是因為現在的罪犯身份,讓自己想起了罪戶出身。

    小罪戶長大了,就應該變成個,罪犯!與其說是憤恨,到不如說是叛逆。

    歸根結底,自己不把朝廷的通輯放在心上,就一個原因︰不怕!

    朝廷的力量奈何不了自己,就算調來一支軍隊,自己要考慮的也僅僅是︰撤而不戰,還是揮動紅鱗把他們都殺了。

    以為強了。所以就不在乎了。

    恃強亂法,以武犯忌”這樣算來。自己也變成了先祖梁一二要搬的那座山了。

    修士無視凡人的死活,所以該殺;凡人不把罪戶當人,是不是也該殺。

    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眼界自然也就不同。搬山的人,何嘗不是其他人眼中的山。

    梁辛的腦子里亂哄哄的,三個字︰想不通。

    高健見他皺眉不語,臉上的神色一時一變,越來越難看,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把手里的酒瓶向他面前一遞。

    梁辛一驚,卻未醒,伸手接過酒瓶,目光迷惘地望向了高健。

    雖然戰力遠遜,可在見識上,高健比著梁辛要廣博太多了,迎上他的眼神之後,高健笑著搖頭︰“讓你不明白的事情,我更不會明白,不過,”

    說著,高健頓了頓,聲音沉穩而響亮︰“一年前,初見時你我戰力相若,短短一年後,六步年煌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實力精進是好事,可我聽說,如果進步的太快,心性便會亂!此剪想不通的就想不用想了,等遇到高人,請他點化。”

    文人考學升官、武者循序苦練、修士層層修煉,每個人的境界,都是在日積月累中緩緩提升的,一般而言,有什麼樣的成就,就會有什麼樣的心境和眼界。

    可梁辛在短短的一年之間,從勉強三步的修為,直接躍升到現在對上逍遙境宗師也毫不畏懼,提上來的何止一個層次!

    就仿佛一個乞丐一夜醒來,突然變成了皇帝,接下來必然會朝綱大亂、民不聊生,乞丐自己遲早也會變成個穿著龍袍的瘋子。

    高健的提點,算不上醍醐灌頂,可也讓梁辛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躁動都壓了下去”片刻之後,梁辛對著高健微笑點頭︰“謝謝!”

    高健冷曬︰“酒還我!”

    “先說說,我怎麼就成了通緝重犯了?”梁辛牢牢抓著酒瓶,一點沒有歸還的意思。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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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3 15:29: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五章 我是公雞  



“今年初,大致三堂會審後一個月左右,東海乾掌門朝陽真人,率領門下百余弟子直沖皇城!”

    梁辛愣了愣,低聲叱喝道︰“朝陽好大的狗膽!”

    雖然熙宗皇帝看上去挺喜歡他,梁辛也不能算是個保皇黨,或者說。對朝廷也未必有什麼好印象。可若真把中土世間劃分成凡人、修真兩界,那皇城無疑就是凡人界最直接的代表。

    凡人在修士的眼里,果然不值錢的很了。

    高健也眼皮子直跳,嘿嘿的冷笑道︰“朝陽來的雖然霸道,可皇城禁制也非同凡響,何況內院侍衛都是咱們天字院的好手。指揮使也沒閑著,一邊率眾支援皇城,另一邊傳令下去,翼州里的青衣好手一股腦的殺上乾山了!”

    這下子天下皆驚,一線天再度出面調停,可朝陽真人表現的勢若瘋狂。連一線天的面子都不給,除非朝廷交出梁磨刀,否則絕不退兵。

    說到這里,高健揚起巴掌, 的一聲砸到了石桌上,罵道︰“**他***,他不退兵?咱們更不退兵!翼州衛兵馬調動,十幾萬鐵騎集結乾山,就靠人肉也要把乾讓 給推倒大海里去,打就打了”。

    洪熙宗這一次出奇的硬氣,不過東海乾都殺到了皇城,也不容他在退讓半步了。

    凡間兵馬調度,大洪鐵騎枕戈待旦;修真道也紛紛震怒,不少門宗甚至都不問緣由,便站出來支援乾山道。千萬年里,修士都高高在上。越養著供著,也就越的驕橫了。自然容不得敢向修士晃刀子的凡人。

    眼看著就要出大亂子,八大天門終于出手干涉,上次在鎮山現身的那幾位祭酒、祥瑞、長老再次聯袂現身,東海乾這才收斂了,洪熙宗本來就是被逼無奈,趕忙見好就收。也就此罷了。

    等見到了八大天門的人,乾讓 道這才說明理由︰梁磨刀挾私報復,勾結妖人闖入山門,打傷乾山道諸多弟子,最後跳海而逃。存鎮山大洪台,天下修士都瞧得清楚,梁磨刀是朝廷的差官,東海乾“吃了虧”自然要找朝廷來算賬。

    東海乾既拿不出證據,可就是一口咬定梁辛做惡,沒有個交代便決不罷休。在公堂上,對付這種胡攪蠻纏之輩本來簡單的很,直接來上一頓棍子就好,可這麼做有個最根本的前提︰力量。

    朝廷的棍子,打不動東海乾。所以朝陽真人便有恃無恐。

    朝陽真人拿不出證據,但是朝廷也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唯一的辦法就是找梁磨刀出來對質,說不得。又是一個三堂會審。

    聽到這里,梁辛被氣樂了,看來他們三兄弟,“命犯三堂會審。

    這件事里,朝廷很有些被動。因為找不到梁辛,交不出人來,東海乾也就越的咄咄逼人,所以“朝廷通輯的重犯。這個名頭,對梁辛來說倒是不冤。

    同時九龍司也下令,所有和梁辛有關聯密切之人,都被列入了通輯之列。

    梁辛一愣,瞪眼道︰“都有誰?”

    高健趕忙擺手︰“不過是個姿態,誰也不會真的去找麻煩,指揮使都不曾提及要把你的游騎命牌收回來。”梁辛這才放下了心。不過因為他,大哥柳亦、二哥青石和隨行的小汐,全都變成了名義上“通緝犯”而指揮使在下令去“抓。曲、柳小汐的同時,又傳了一道密令,要青衣小心的保護著曲青石和柳亦的家里人。

    朝廷和東海乾的第二場官司,現在還在糾纏著,可是對于不知內情的人來說,到更相信朝陽老道。畢竟人家是名門修士,若非確有其事又何必侮蔑一個凡人。

    通過黃瓜和磨牙,高健知道梁辛上過乾山。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問他︰“你真打傷了東海乾的長老,那些五步修士?”

    梁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隨口回答︰“把朝陽和他那個。太師叔都打了,”

    高健啥的一聲大笑︰“你下次再上乾山,最好先蒙個臉。”

    梁辛沒笑,他想不通。梁辛在乾山上經歷的事情是絕大的機密,而且環環相扣順理成章,一旦拋出來,就算沒有證據,五大三粗也必然起疑。

    東海乾這招“惡人先告狀”看上去是爭取了些主動,可實際上卻是取死之道,只要自己一亮相,他們就完了。在梁辛看來,從自己被瑯琊救走之後,朝陽真人最應該做的。不是張揚大鬧而是一邊想方設法追殺自己,一邊卷鋪蓋卷找地方藏起來。

    現在這樣的情形,梁辛想不通。

    又琢磨了一會,梁辛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高健道︰“如果我說,兩個國師和東海乾沉淡一氣,本來就是同謀,三堂會審之後兩個妖僧就藏到了東海乾,最後麒麟和尚施展邪術,除朝陽之外所有乾山弟子都變成了草木愧儡,而麒麟自己也死在了東海乾,你信麼?”    梁辛說話的時候,高健先是面露驚訝之色,眼楮越瞪越大,可等他說到麒麟死于東海乾的時候。高健突然現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眼楮也隨之眯起!

    沉吟了片玄之後,高健才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梁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坦言道︰“這些事你管不了的,只說信或者不信,我想有個參考。”

    高健深吸了一口氣,緩而又緩的搖了搖頭,沉聲回︰”不信!因為一,一麒麟和千個妖僧死在了八大州里”。

    梁辛沒想到會這樣,不過也沒太多驚訝,自己被瑯琊就走之後,朝陽的面前是個死局,他要想破局單靠“惡人先告狀。還遠遠不夠,必然還會有其他的布置,而這個,布置,一定是奇兵。

    朝陽破局的關鍵就是︰麒麟之死!

    不等梁辛再詢問,高健就說道︰“網出正月的時候,八大天門的高手就追蹤到了妖僧千煌,千煌不肯束手就擒,正頑抗時,麒麟引著些手下趕來相救,可最終不但沒能救人,就連自己也喪在那一役中,此事天下皆知,兩個妖僧是幾位天門高手共同擊斃,做不得假!”    算算日子,這件事生在梁辛被瑯琊救走後的半個月左右。

    梁辛嘆了口氣︰“死了不假,可死的人未必是真的!”聯想當日在描金峰的情形,同時他還  “曾驗明正”麒麟死的結結實實,不過梁辛曾經見識過臉婆婆的養臉奇術,而妖僧身後,是個龐大的勢力,為了保住東海乾,出人做假也未必辦不到。

    高健是九龍司中破案的頂尖好手。腦筋轉得極快,現在就已經明白了大概的情形。

    他當然相信粱辛的話是真的。略略琢磨之後,又搖了搖頭︰“你已然輸了。假麒麟死前。肯定會對天門里的高手交代些“實情”這些“實情,想來。會句句針對你所知的事情,現在你再站出來。說的就算是實話,也都變成了狡辯。”

    “我輸了?”梁辛伸出手。  的撓光頭,幾下之後似乎是撓得舒服了,呵呵的樂了起來,歪著腦袋望向高健︰“公雞和蜈蚣猜拳 公雞會輸麼?”

    高健是聰明人,不用想就明白了梁辛的意思,也隨之笑道︰“公雞當然不會輸,大不了一伸腦袋把蜈蚣吞掉便好了,可”梁磨刀。你要先想明白,自弓到底是不是公雞!”

    “我是公雞梁磨刀的回答。聲音不大,可語氣卻篤定的很。

    高健一笑,也沒打算勸他。就此岔開了話題︰“你現在是朝廷通輯的重犯,不過,也沒人真打算抓你,能明白?”

    梁辛開始吃雞,點了點頭,于朝廷而言,現在這個局面雖然被動,可至少是個穩定的局面,巴不得就這麼下去。所謂抓人,在明白人眼里也不過是個姿態。

    高健繼續道︰“憑你的本事,想要走咱們根本攔不住,我替同行們跟你求個情,別難為孩子們

    梁辛翻了他一眼,搖頭道︰“青衣在我心里的分量,絕不比你來的更輕,放心吧。”

    高健松了一口氣,這次見面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梁辛多了股虐戾的神氣,又囑咐道︰“不過耍找你的,不止我們。據我所知,八大天門通過一線天傳令,要找你出來對質。你多小心。”

    說完,高健頓了頓,再度壓低了聲音︰“我聽指揮使說,你也不是一個人,身後也有勢力。”

    梁辛咬著雞肉眨巴了眨巴眼楮。樂了。

    說完了正經事,高健好像換了個人。像極了街上傳舌頭的三姑六婆的神氣。兩只眉毛高聳︰“快說來聽聽,誰給你撐腰?”

    梁辛琢磨了琢磨,竟然漸漸的露出了份神采飛揚,押著脖子咽下嘴里的肉,笑道︰“你可知,我是誰的後人?我是誰的弟子?我是誰的哥哥?我是誰的弟弟?我又是誰的兒子”。

    以前,就連梁辛自己也從未想過這些,只仿佛一覺醒來之後,天地都變了個樣子!

    先祖梁一二,驚才絕艷,凡人身、天神力、菩薩心腸、修羅手段!

    師父葫蘆天猿,苦乃山妖王,成天里稀里糊塗莫名其妙,可惜給乾山道一千個。膽子,他們有誰敢去猴兒谷撒野?

    小丫頭曲青墨,北荒巫術傳人。假以時日,草原里,萬人之上;大哥柳亦,繼承西蠻盅衣缽,老蝙蝠唯一一個不打算吃掉的徒弟。

    還有干爹,已經隨風飄散,容身天地坐化春泥的一代魔君將岸!

    這次輪到高健眨巴眼楮了,苦笑著問道︰“還能說得細致點不?”

    梁辛笑而不答,一邊吃喝著一邊隨口扯開話題,用下巴指了指高健。問道︰“兔幾丘的時候。你不是說要療傷幾年。這麼快就好了?”

    白面胖子笑道︰“以前我可沒受過這麼重的傷,還以為就算裹屍布靈異,至少也要修養三五年年,沒想到,幾個月的功夫我便瘡愈了!”

    提起裹屍布,算是提到了高健的的意之處,胖臉上眉飛色舞,不住口的稱贊誇獎著自家寶貝,喋喋不休嘮叨了個沒完

    梁辛看著他的唾沫星都崩進了菜肴里,趕緊拉著食盒離他遠些。壞笑著抬扛︰“其實你上次傷的也不怎麼重,要在床上躺一躺,估計有十天八天也就康復了。”

    高健大聲笑罵︰“放屁,老子的寶貝,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活死人,肉白骨,懂得啥意思不?死人包進去,活過來;骨頭棒子包進去。長肉!”

    梁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伸手抓著了高健的胳膊︰“肉白骨?”

    “肉白骨!”高健端起酒瓶。喝了一口,美滋滋的點頭。

    梁辛兩眼放光,滿臉的歡喜︰“我還真有個骷髏,你的裹屍布真能把他生前的樣子還原”話還沒說完,梁辛徒然悶喝半聲

    要不是他躲得快,高健這口酒就噴他臉上了”梁辛氣的直跺腳,他會“天下人間”可滿桌的醬牛肉、鹵雞蛋都不會輕功,被高健一口酒噴了個正著。

    高健看滿桌美食都被自己給糟蹋了,訕訕的笑了兩聲,伸袖子抹去下巴上的殘酒︰“你真有個骷髏要辨?”

    梁辛收斂了嬉笑之色,鄭重的點了點頭。苦乃山司所,撞在玉匣中的那顆骷髏,一直是個懸案。

    高健也不多問緣由,緩緩的說道︰“我以前聽說過一件案子,你聽聽看,能不能幫你。”

    梁辛精神大振,雙手按著石桌;上身微微前傾,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些。

    高健又低頭尋思了一會,這才再度開口︰“辦這件案子的,是咱們青衣門中的一個好手,你也認識的。”

    梁辛雙眼一亮。笑問︰“程七鏈子。程爺?”

    不料高健卻搖了搖頭︰“是老黎,黎角!這件案子也算轟動一時,百色妖山的吃人廟,你聽說過吧。”

    粱辛點點頭,當初在苦乃山的時候。兩位兄長和他聊起過黎角其人。也提到吃人廟的案子。十幾年前,有人在西南百色山上,建了一座法螺寺,因為神佛靈驗所以香火旺盛,善男信女往來朝拜。法螺寺越來越興盛,而百色山周遭的村子里卻開始丟孩子。最初時一年里丟兩三個娃娃,可到了後來,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小孩莫名其妙的失蹤。

    官府也愈的重視了起來,層層上報,最終驚動了九龍司,黎角被派下來查這件案子。不久後真相大白,廟里的和尚修煉邪法,從附近的村子里偷來小孩,皮肉都被他們吃掉,而骸骨則被糊上泥巴,鑄成了羅漢。

    黎角破掉這件案子的時候,佛堂中的五百羅漢,已經完工了一百一十三個,敲開泥胎。每座羅漢里都有一具娃娃的骸骨。    這件案子名頭很大,主要是因為手段太殘忍血腥,而不是內情有多復雜。

    梁辛大概說了說案子的經過。高健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那些妖僧都不簡單,作案時沒留下任何線索,你可知,老黎是怎麼現端倪的?”

    不等梁辛回答,高健就冷笑道︰“老黎才參觀寺廟的時候,突然現。其中一具羅漢的長相,和一位丟了孩子的苦主,在眉眼間有三分相似之處!”

    當時法相寺的羅漢殿還未完工,不許香客進殿,而黎角身份特殊,這才得以進入其間。

    黎角在現那具小小的羅漢與苦主相像之後,未動聲色,而是又用心記下了幾具羅漢的模樣,他是機關黎家的高手,精擅繪圖,下山之後便照著記憶,繪出了那幾具羅漢的模樣。拿給苦主們一看,果然人認了出來,這羅漢分明就是自家丟失的孩子!

    由此,這件案子得以告破。

    高健神情森然,說道︰“之所以說這件案子可能會幫到你,是因為”把骸骨制作成羅漢的,只是法相寺的方丈一人,而這個妖僧,眼瞎、耳聾。”

    梁辛明白了,如果是別的妖僧來制作羅漢,還可以說他是照著孩子生前的模樣,來捏塑羅漢,可這個妖僧方丈眼瞎耳聾,憑借的很可能是摸骨還相的本事。至于妖僧們為何耍把羅漢捏成孩童模樣,這便不得而知了,想來應該是為了施展某種邪術。

    高健見梁辛神情恍然,這才繼續道︰“老黎破掉了案子,一眾妖僧伏法,又聾又瞎的方丈更是被處以三天、三千刀凌遲的極刑,不過,就在刑場上,有出了件意外卻有趣的事情。”

    “別的妖僧,割完便死掉了日可這個方丈,邪術修煉得很不錯啊。第一天一千刀割完,第二天再拉出來的時候,竟然長好了一大半。”說到這里,高健嘿嘿的笑了︰ “這下,不只劊子手笑了,就連指揮使大人、百色山周圍的苦主們也都笑了,大人改了刑罰,從三天、三千刀凌遲處死,改成一天六百刀,天天不停!”

    梁辛聽得直吸涼氣,歷代九龍司全都心狠手辣,吃娃娃的妖僧落到了他們手里,便真應上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

    “第一天六百刀,拉回去修養。等到第二天妖僧的身體網好盡數疾愈。于是再來六百刀,這個,妖僧可是咱們九龍司殺得時間最長的一個犯人!石大人為了他,專門養了個劊子手呢。”高健越說越歡快,到最後總算長出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酒瓶︰“這個妖僧的法號不得而知,不過這十幾年里到是得了個綽號︰六百!到現在六百還活著,被關押在咱們九龍司設在京師的大牢中。你想還原那顆骷髏,可以著落在他的身上。”

    “不過”高健的聲音徒然嚴厲了起來︰“你若想劫囚,把六百帶走,最好先一巴掌把我打死!”

    梁辛微微一愕,隨即笑而搖頭︰“我好歹也是個青衣,怎麼會去劫九龍司的大獄!最多也就是潛進去找他,他若肯幫忙。我便去求求指揮使,事後直接砍了他的頭算了。

    玉匣中的骷髏頭終于有了著落,梁辛滿心的快活,都忘了菜肴剛剛被“灑過酒”興高采烈的又吃了起來,隨即又問道︰“你怎麼到這里來了?又有大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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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3 15:30: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六章 六爺請客   



  高健笑,聲音平淡了許多!,“這些年來朝廷開拓海疆才有此成就。可海匪也愈發的猖獗了,”

    去年年末粱辛在鎮山浩蕩閣面聖。熙宗皇帝曾督促九龍司治理福陵沿海的匪患,這件事他親耳所聞。皇帝親口交代。指揮使石林不敢怠慢,派遣干員來福陵州,協助當地的九龍青衣和水師查辦海匪。

    梁辛笑著點了點頭︰“所以石大人就把高爺派下來了?”

    不料石林卻搖了搖頭,苦笑道︰“要是直接派我來就好了!最開始派下來的,是一對兄弟,哥哥叫申屠收,兄弟叫申屠放。他們哥倆是指揮使親自帶出來的,辦事干練,身手更是沒的說,這些年里著實辦了幾件大事,算是咱們九龍司里風頭最勁的活計了。”

    申屠兄弟以前從來沒和海事打過交道,一時間也有些摸不到頭腦,所以最初幾個月並沒什麼成效,可他們畢竟是九龍司的干員,在熟悉了情況之後,漸漸顯出了手段,幾次出手又快又狠,接連打掉了好幾伙海匪。

    “事情本來一切順利,可就在不久前,這哥倆出事了。申屠兄弟,連同二十名手下突然失蹤了。直到二十天之後,福陵州的青衣找到了他們。就在這里,回來鎮

    直到現在梁辛才知道自己登6的港口小鎮叫“回來。雖然小鎮的名字古怪,梁辛暫時也無心追問。對著高健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高健的神情里,全沒了平日里的戲髏笑容,換而鄭重而冷峭︰“那二十個青衣的屍體都已經腐爛了。申屠收不知所蹤,申屠放瘋了

    梁辛愣了下,略帶愕然︰“瘋了?”

    “不錯,找到申屠放的時候,他正在吃手,自己的手,真的吃。左手已經被他吃光了

    雖然沒見過申屠兄弟,但能坐到高位的九龍青衣,人人都是一副鐵打的心腸,要他們死容易,可想要他們瘋掉卻難比登天,當年在苦乃讓 。蠻人小鬼、玉璧、石脈。情形詭異驚人,可就連普通青衣都能進退有度,何況這對深受指揮使器重的高手兄弟。

    高健說話的時候,眉宇間不知不覺里浮現出幾分疲憊的神色︰“申屠兄弟職位不低,二十名青衣生死事大。這件事情也算嚴重了,不過當時我手上還有別的案子,下不來,指揮使就派了另外一隊兄弟過來

    可沒想到,第二次派過來的青衣。不久之後又消失了,這一回干脆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這才輪到了高健趕來“回來鎮。明著是接替前任青衣來繼續治理匪患,實際則是尋找卓屠放的下落、偵辦遇害和失蹤青衣們的案子。

    說完,高健又搖了搖頭,露出了個笑容︰“你回來的不巧,要是再晚個三五天的,還能見到程爺!他老人家剛剛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正趕來這里。到時候我在明他在暗。兩邊一起使勁,情形會好得多。”    能讓高健自己都查不出線索。還需要一條暗線來輔助的案子,梁辛自問也幫不什麼忙,只是搖頭苦笑道︰“怎麼轉來轉去都是你們幾位,咱們九龍司沒別人了麼?”

    高健低頭啐了口唾沫,罵道︰“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門子的邪,最近蹊蹺案子特別的多!能干的人不少,可要干的事情更多,一個蘿卜八個坑,想要事事做好哪有那麼容易!何況咱們青衣里最能干的梁爺現在成了通緝犯,”

    兩個青衣一起大笑了起來。

    梁辛又想起了一件事,止住了笑聲︰“查案也好,治理海匪也罷,你自己小心些,據我所知,海匪中有些不簡單的人物!”

    說著,又把自己和 轆島打交道的經歷簡單說了下。特別說明了這股海匪的領,連四步大成的瑯琊都不是對手這件事。高健曾經和他並肩生死共抗強敵,司老六對他“救援之恩。在前“拖船之義。在後。兩頭都和梁辛相處的不錯,不過他總要提醒高健一聲。

    果然,高健面露驚訝,可他在乎的卻不是海匪領的功夫,而是瞪犬了眼楮追問梁辛︰“海匪的戰船,三十余丈,一共八艘?”。

    梁辛點了點頭,那只艦隊在被風暴摧毀前,何等的威風霸道,他又怎麼可能記錯。

    高健的表情驚疑不定,過了片剛後才沉聲問梁辛︰“你可知,咱們大洪水師,在福陵沿海的艦隊是什麼規模?”說著,伸出了四根手指。嘿嘿的冷笑道︰“小船、快艦多得很,就不用說了,可三十丈以上的大艦,一共只有四艘!”

    言罷,高健重重的一蹲酒瓶,皺眉罵道︰“這***是海匪麼?他們要想打,能一路打進內江,水師只有逃命的份

    要知道中土的歷代皇帝,都是靠著馬蹄踩出的江山,到了大洪朝也是如此。而中土外海根本沒有敵國。最多只在遠處的島礁上,棲息著些身材矮小枯瘦的蠻荒土著,從來不敢冒犯中土。所以中土之君即便建制水師,也大都是用于內6的江湖作戰。從來都不重視海防。

    直到最近這些年,大洪朝興辦海運,這才增辦了一支水師海部。

    無論是大船上的巨弩石機,還是大船本身,絕不是一伙子海匪能造出來的。開始梁辛還以為 轆島的大船是從。搶來的,可現在得知了實情,別謊搶,就是水師心甘緣據剛送。也湊不出八艘巨艦這麼多。這些海匪巨艦是打從哪來的?

    高健的神情也異常迷惑︰“再往深處說,朝廷開拓海運也不過十幾年的時間,在之前海面上也只有渣船。海匪們弄這八條大船來有什麼用?而且,無論是被劫的商船。還是與海匪交戰過的水師,都沒提到過他們有這樣的大船。”

    梁辛見過的這股 轆島海匪,根本就是官方不知道的力量。要是細細琢磨,這其中說不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兩個人商量了幾句,誰都摸不到頭腦,眼看著高健重視此事,梁辛又有些擔心,生怕九龍司會真的和這伙海匪對上。

    高健卻笑著搖了搖頭︰“只要 轆島和申屠兄弟的案子沒關系,我自然不會動他們,放心便好。”說完,反而安慰起了粱辛︰“以前根本沒聽過說這支隊伍,就算他們是海匪。掠劫的也未必是咱們中土的船隊。說不定專門欺負遠海那些蠻子土著的,如此一來,更和咱們沒有半點關系,不用多想了!”

    梁辛撓了撓自己的光頭,又囑咐了高健幾句,這才換過話題。又扯了些閑話,直到出更時分,夜風漸漸寒冷了,兩人這才拱手告別。

    臨行前,高健又對他說︰“你回來這件事,我不能瞞著大人”

    話還沒說完,梁辛就搖頭笑道︰“也不用瞞,你實話實說便好!”

    高健一笑,說了聲“保重。跟著把神行符打在身上,縱躍如風,向著鎮子的方向趕去,不料還沒跑出去多遠,梁辛又從天而降,攔住了他笑道︰“後來光顧著說 轆島,有個事情忘記問你了。乾山道和朝廷動手,有不少門宗都幫著乾山道,都是那些門宗?”

    高健嚇了一跳,抹著鼻子上的冷汗。上下打量了梁辛,沉聲道︰“你小子非闖大禍不可!”    粱辛笑的挺不好意思,也把聲音壓得很低︰“這次我把臉蒙上!”

    高健哈哈大笑,他隨身帶著碳條,取出一塊帕子寫下了幾個門宗,笑道︰“你自己小心點,別再讓朝廷替你背黑鍋說完之後,又趕忙低聲囑咐了句︰“另外,出了事別說是老子告訴那些門宗的!”

    梁辛收好了帕子,笑道︰“恩。我就說是石大人告訴我的”。話音落處,三五個縱躍之後,便消失在視線盡頭,,隨身帶著一個巨大的木箱,在白天里縱躍實在大駭人聽聞,干脆在白天雇車緩緩而行,每到夜深人靜再放開身形趕路。

    梁辛疏忽了,分別時忘了找高健要點銀子。不過他上岸時,胖海豹給他的衣衫還算整齊,最難得的,是那只大箱子用料極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箱子價值不菲。所以粱辛白天雇了大車講好價錢,一路跑到晚上,直接找鎮子上最好的客棧,美酒肥雞請車把式一起大快朵頤。等第二天一早,車把式備好車再找“東家”東家早跑到八百里外的鎮子。又找大車故技重施。

    誰也沒想到他能扛著個大箱子逃跑。更沒人想到能扛著大箱子一夜千里的人,還會去騙馬車坐騙酒菜吃。從福陵州回來鎮到東海乾,五千多里,梁辛玩的無比開心,身後不知多少車老板和客棧掌櫃破口大罵”

    遠處。乾山遙遙在望。

    梁辛坐在路邊的茶索中,老板是個厚道人,不僅賣茶,還為路人備些不要錢的開水,只要口渴盡管進來喝。梁辛現在就捧著個大碗,吸溜吸溜的喝熱水,時不時抬起頭。看著遠處的乾山眉花眼笑。

    這時突然一陣馬蹄聲響,十幾名官差面色肅穆疾馳而過,路過茶案的時候,為一人對著同伴招呼一聲,帶住韁繩,從馬背上取下水袋。對著茶案吆喝道︰“老板,打水!”

    老板和這個官差相熟,答應了一聲,跑出來接過水袋,隨即皺了皺眉頭︰“六爺,嘴角起了燎泡,案子麻煩。您老也心疼著點自己。”

    叫六爺的官差滿面風塵,坐在馬上搖搖頭,苦笑道︰“話是這麼說。可該干的還得干”。

    老板去灌水的功夫,六爺打量了梁辛幾眼,又看了看他身邊那丘駭人聽聞的箱子,皺眉道︰“這位兄弟。是習武之人?”

    梁辛笑呵呵的點點頭︰“咱那倆下把式不值一提,不過力氣還說得過去。”

    六爺一笑,囑咐道︰“箱子不更不菲,兄弟敢獨自趕路,離不開四個字藝高膽大。”梁辛笑的有些騷眉搭眼,他這一路離不開的的四個字是“騙吃騙喝”

    跟著,那個官差也不再容他謙遜客氣,正色叮囑道︰“最近這里不太平,兄弟最好莫趕夜路。別光顧著趕路錯過宿頭。要是看到什麼不對勁的事物,記得報予官府。”

    幾句話的功夫,老板就灌滿了水袋遞了回去︰“加了把苦丁,水味苦莫怪,敗火的。”官差點頭而笑,系好了水袋之後。扔下了個銅板,也不容老板推辭,瓚喝一聲打馬追趕同伴去了。

    梁辛好奇心起,放下大碗問道︰“咱們這出了什麼事?”

    老板拎過水壺又給他把開水添上,看著周圍也沒什麼客人,干脆坐到了梁辛的對面︰“不瞞您老,咱們這最近一直不太

    梁辛立刻來了精神,顛顛的又取來一只空碗,拿起水壺給老板也到了碗白開水︰“您給我說說。”

    老板開茶案十幾年。第一次被客人請了白開水,湊著碗邊吸溜了一口,這才壓低了聲音開口︰“今年開春的時候,前面十里坡的趙寡婦深染重疾,一命嗚呼

    梁辛兩眼放光,有人死了,還是個寡婦!    老板沒注意他那副二百五表情。繼續道︰“村里人幫襯著把喪事維了。可沒想到,頭天下葬,第二天棺材就不知道被人給刨出來了,屍體也沒了。趙寡婦家里沒什麼人,村里也只當屍體被野狗拖走了,找了一陣沒找見,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誰也沒想到”說到這里,老板端起碗又喝了口水。

    梁辛急的不行,立刻接口︰“趙寡婦又活了?”

    噗,老板直接把一口水噴到了地上,一邊咳嗽著一邊搖頭︰“沒活。沒活!她的屍體丟了,大伙沒當回事,可沒想到的是,三個多月之後,老劉頭壽終正寢,入土三天後孝子圓攻,才現墳被人扒了,柞材大敞,屍體也不見了!”

    趙寡婦家里沒人,可老劉頭一共七個兒子,個個從小舉石鎖練拳腳。當然不肯罷休,整個,十里坡都炸了窩,著實尋找了一陣,結果還是白忙了一場,最終還是趕到縣里去報案。這時他們才知道,丟屍體的可不止十里坡這一個,村子。附近幾個村子,都有新下葬的屍體丟了。

    梁辛聽得眉頭大皺,茶察老板卻把聲音壓愕更低了︰“事情還不算完。就在前幾天里,老劉頭七個兒子里的老大暴斃,六個兄弟給他哥大大的做了場法事,風光大聳,可您猜後來怎麼著?”

    梁辛苦笑︰“劉老大也丟了?”

    老板緩緩的點頭︰“不錯,不過劉老大丟了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聞訊趕來的差官,在棺材里現了半個包子,”

    老板神神秘秘的還想接著向下說。梁辛卻在琢磨了片刻後,搖頭笑罵了一句︰“荒唐!這種辦法也能想得出”。

    老板愣住了,很有些意外問︰“您老都猜出來了?”

    梁辛沒滋沒味的喝著白開水。好歹他也被兩位義兄練了五年,稍一琢磨就他就明白了。

    要是一般的人家,攤上這種事情,也只能等著官府破案,可老劉家七郎八虎人人都是把式,不甘心就這麼坐等。但是村子里一共也就百十多戶人家,一年半載的也未必能死個人,這才偷偷商量出一條計策。由老大裝死,六個。哥們埋伏守候,等著抓偷屍賊。棺材里那半個包子,就是劉老大吃剩下的。

    事情的過程不算復雜,梁辛猜得分毫不差,又繼續問茶索老板︰“當時,劉家那六個兄弟看見什麼了?”

    老板搖了搖頭︰“哥們六個只覺得腦袋一沉。全都昏了。等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棺材被人拋開。老大也不見了。事情越來越蹊蹺。鬧得人心惶惶,所以六爺剛才提醒您一句,莫走夜路。

    中土重孝,對亡人看的很重,丟屍體本來就不是小事,這次連活人都丟了,事情就更大了,剛剛梁辛見到那些差官奔走忙碌,就是為了這件案子。

    梁辛皺眉道︰“劉家哥們七個人人練武。結果連偷屍賊的樣子都沒看到就暈了,作案的人多半身懷邪術,沒準干脆就是妖魔鬼怪,我看這件事,普通的差官未必管得了,還是要上報,請九龍司派人來查

    話還沒說完,梁辛自己就搖了搖頭,此處乾山在望,哪有什麼妖人敢在這里作案。而九龍司派人下來查案暫時也不可能,前不久朝廷網網和乾山道宗打過一場大架。乾山附近還敏感的很,就算九龍司想插手。熙宗皇帝恐怕也不會同意。

    老板和梁辛聊得投機,干脆撤掉了白開水,給他上了壺茶水。這件讓梁辛頗為意外,笑道︰“我可沒錢,您這買賣做賠了

    老板也呵呵的笑道︰“你就當是六爺請客吧,剛才我送他苦丁,他非給錢來著。”說著。又嘆了口氣︰“六爺是咱們縣里的捕頭,攤上這樣的案子也夠他煩惱的”。

    梁辛低頭琢磨了一會,終于笑了起來,對著老板道︰“喝了六爺的茶。總得幫六爺一把才好!”說著。從包裹里取出了一件事物,拋給了茶拳老板︰“您老辛苦一趟,幫我去找六爺,把這塊牌子給他看看,我就在這里等他。”

    老板識文斷字。就算身份低微沒見過青衣命牌。至少也認識牌子上那“九龍司。三個大字,當下哎喲一聲驚叫,徹底呆住了,愣愣的望著粱辛。

    梁辛滿心滿臉都是得意,拼了命也憋不住自己的笑容,神情異常古怪︰“我另有要事,只走路過此處,身份要保密說著,卑手在老板面前晃了晃。

    茶案老板這才如夢初醒,忙不迭的點頭答應,找塊布把命牌包好,就像捧著塊火炭似的,快步跑出了茶寨。

    梁辛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把兩腿翹到桌子上,一邊想著這件案子。時不時的傻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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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3 15:3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七章 兩座新墳  



茶案老板撒腿如飛,總算找到了捕頭六爺,跟著神神秘秘地打開了手里的包裹,對著六爺亮出命牌。

    六爺吃了多年的公門飯,目光如炬,一眼就認出這塊牌子,啊的驚呼了半聲,直接從坐騎上摔到地上。

    跟在身邊的手下沒看到命牌。只看到茶察老板手中的包袱一閃,他們的長官就怪叫著落馬,在一起愣了片刻後,刷刷刷刷亮出佩刀,怒斥著︰“賊子暗器偷襲!”

    六爺大驚失色,急忙號令住手下,快步走到老板跟前,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見禮,驚魂未定的老板就先開口︰“此事機密,你快隨我來!”

    六爺對著手下交代了兩句,跟著老板拔腿就跑,等拐到了一段僻靜路段時,見左右無人,六爺搶上兩步。單膝一曲對著老板抱拳而跪︰“下官無知,一直不知閣下是九龍青衣”。

    話音未落,老板第二次被嚇飛了魂。咕咚一聲對著六爺也跪下去了”等老板帶著六爺,風風火火的趕回茶察之後,眼皮又是一陣猛跳︰只見梁辛在桌子上一溜擺開十幾只蓋碗,每只蓋碗里沏了一種茶。正吸溜吸溜的來回比較。

    梁辛正玩的開心,突然被“人贓並獲”也嚇了一跳,愕然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老板假裝沒看見,上前兩步把命牌交還梁辛,六爺在路上聽說了事情的經過,琢磨著這次應該不會再跪錯人,又要行參拜大禮,梁辛趕忙伸手攔住了他,笑道︰“你請我喝茶。我幫你辦案,公平的很,不用客氣什麼,更不用講究那些規矩。”

    老板用眼角瞄著桌子上那一溜茶杯。心說我也請你喝茶來著。

    梁辛肯出手,其中固然覺得案子怕是會和東海乾有關,而另一部分原因,也是覺得這個六爺為人正派,身為捕頭卻還計較著一文茶錢。六爺也是個爽快漢子,略略客氣了兩句之後,就拉入正題,把案子的前後經過仔細描述了一邊,尤其難得的是,他所說的都是實際情況,從頭到尾未加一句自己的判斷。

    說穿了,案子就三個字︰丟屍體。

    而且丟的全是新鮮屍體,乾小!腳下的這幾個村子,不管誰家,不管什麼原因,只要是新死之人,三天之內肯定會丟。到現在為止,算上劉老大,一共丟了十四個。

    但是案子生的時間,卻讓梁辛來了不少精神,以前這里一直平安無事,直到去年開春,才開始頻怪案。算算時間,丟失第一具屍體的時候,正是梁辛被瑯琊從描金峰上救走不久。

    聽完之後,梁辛把自己跟前的茶水分開,平均一人四杯,這才對著六爺開口道︰“這件案子,您老管不來的

    話還沒說完,茶累掌櫃好像生怕不出大事似的,從一旁笑道︰“大人多慮了,六爺也是身帶天眷神力之人。保了咱們這四里八鄉十幾年的平安,普通的妖人可不放在他老人家眼里。”

    梁辛搖搖頭︰“妖人?妖人又哪里敢到乾山腳下來犯案。”

    六爺為人耿直,但卻不笨,看梁辛一副篤定的模樣,干脆也不再亂猜。對著茶累老板笑道︰“大人智珠在握,心里早就有了定論!”說著。又轉回頭對著梁辛一抱拳 ︰“就請大人示下,這件案子下官追了一年,挨苦主罵、挨上司罵、天天圍著墳地打轉,要是不知道凶手是哪個。後半輩子都睡不踏實。”

    茶案老板早就額頭泛光,湊過來低聲道︰“大人,偷屍賊到底是什麼人?。

    梁辛笑了下,眯起眼楮,遠遠的望向了乾山。

    別人不知道,梁辛卻比誰都清楚,要說妖人,這附近方圓幾百里之內,最大的一伙子妖人就是乾山道宗!特別是自己三探乾山之後,山里除了朝陽之外,干脆就再沒有一個是人了!

    梁辛也不多解釋什麼,乾山現在太敏感,要是把什麼都說明白,對身邊的普通人而言未必是好事,只是笑呵呵的說道︰“劉老大的法子,不知道還好使不好使!”

    六爺和茶累老板對望了一眼,神色中都有些驚訝,想要勸阻,梁辛不容他們說話,推開身前的茶水,搓著手心問他們︰“晚飯咱吃點啥?”

    茶寨老板嘆了口氣,取過了紙筆。對著梁辛道︰“大人虎膽,咱們欽佩的很!不過,這墓碑上總耍有個名姓才好小人可不敢胡亂寫戈。您看,”    梁辛沉吟了片刻,笑道︰“便叫莊不周好了!”

    第二天一早,茶寨老板神色倉皇。跑到衙門報告,昨天一位路過打尖的客人死在了店里。

    六爺帶著手下到茶案中,著實檢查了一陣,最後確認那個光頭客人深染重疾,屬暴斃。因為查無身份,就近掩埋,喪葬事都歸茶寨老板料理。六爺還怕老板不用心,親自監督。

    雖然梁辛自打現身之後就笑得挺客氣,老板也還是小心翼翼,不敢對他稍有得罪,給他辦喪事的時候,香燭紙馬一應俱全,請人在店里做法事驅邪送靈,還找了本地最好的入玲師父來給“屍體,化妝。

    雖然不曾修煉過假死、龜吸這一類的本領,可梁辛在大海上突破了第二重天下人間,對身體。“川就凡經登峰浩極。屏與內息液流轉極慢,心跳夏女  炷香的功夫才微微一動,周身上下冰冷僵硬,除非以針心錐穴之術刻意試探。否則就算是高深修士,也難以分辨。

    入檢師父見梁辛死的挺整齊,本打算幫他洗把臉就算了,老板卻不答應,一定要入險師把梁辛濃妝重抹,臉上滿滿的白堊,兩根眉毛用碳條反復塗抹,還有唇紅,現在梁辛要是跳出來,跟棺材旁立著的那對紙扎童子能湊成三胞胎。

    這也是梁辛授意,東海乾的老道個個認識他,不把臉畫花了這個屍體就沒法演。

    老板比劉家兄弟可敬業多了。一絲不的忙活了全套喪事,梁辛蒙著塊白布睡了半晌,這才終于被扣上了棺材蓋子,被人抬了向著村外的墳地走去。

    梁辛的身體敏銳,即便隔著一副棺材,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也能了若指掌。不久之後,一陣毫無悲慟之意的大聲干嚎傳來。粱辛差點就笑出了聲,心說茶察老板還挺周到。生怕他這個外鄉人死的寂寞,還雇了人來哭喪。

    可隨即就聽見老板低聲埋怨︰“怎麼還有死人?這算,搶生意?”。

    六爺則苦笑著回答︰“老宋他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網巧趕上了,人家要今天下葬,咱總不能攔住不讓埋。”

    老板嘆了口氣︰“看他們哭的。這親戚人緣也夠嗆。”

    梁辛挺想問問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是個什麼人,這也算是份緣分了”,

    有人哭墳有人撲碑,有人燒紙有人放炮,隔壁死的轟轟烈烈。

    梁辛死的挺安靜,顯得有些黯然**。

    最後又是一掛萬頭大鞭。硝煙散盡後,墳地里終于又恢復了寂靜。

    梁辛躺在棺材里,他可不知道,在六爺和茶案老板回到村子里之後。老板苦笑著問同伴︰“六爺。您有沒有覺得,今天下葬的這兩位

    六爺聞言。居然露出了個古怪的笑容︰“是啊,咱們這塊碑上刻著“莊不周”旁邊那位喪主叫“宋恭謹”聽起來還有幾分默契!”

    六爺得了囑咐,不許任何人晚上去守墳看屍,更派人把老劉家的六兄弟牢牢看好。粱辛也收斂心神,靜靜的養好精神,他的七片紅鱗攜帶不便,在昨天夜里已經被他藏在了附近,不過七盅星魂還是被他留在了體內,縱然身法有所突破,可東海乾的霸道之處,他可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不容的一點大意。

    一更人二更鑼,三更厲鬼。四更賊。梁辛一直等到四更時分,肚子都有些餓了,正後悔沒像劉老大那樣帶個包子下來的時候,終于,一陣幾乎細不可聞的衣袂破空之聲響起。

    有人凌空虛度,從遠處疾飛而至,不過轉眼間就落足墳地!

    外面的人並沒急著挖攻,而是在墳地中輕輕的踱步,似乎在讀新墳的墓碑,過了片刻之後,梁辛才聽到一陣嘿嘿地笑,聽腳步,向著他隔壁走了過去。

    這下梁辛大急,心里納悶,難道隔壁那位的墓碑比自己的雕得更好?

    地面上傳來沙沙的輕響,那個人正用手輕輕撫摸著“宋恭謹。的新墳,隨即勁力微吐, 的一聲悶響。新墳震裂,棺橡碎開,悉悉索索的響動中,那具屍體已經被對方拎了了起來。

    幸好,偷屍賊在拎了“宋恭謹。之後。又轉身向梁辛的墳上走來,梁辛趕忙張嘴閉眼。

    偷屍賊輕輕一掌,震開他的墳塋後伸手去抓屍體,正借著皎潔月色看到了梁辛那只大白臉、還有大白臉上的大紅嘴、大黑眉毛”饒偷屍賊修為了得,心境穩固,也忍不住罵了聲︰“**!”

    而這兩個字,聽在梁辛的耳中。卻不吝于一聲炸雷,險些就沒能守住假死之勢!

    過了片刻,偷屍賊又嘿嘿的低笑了起來︰“被畫成這個樣子入玲,你活著的時候,與你家親人有仇麼?”話音落處,雙手各拎起一具屍體。身形徒轉,化作一道驚鴻,飛向不遠處的巍峨乾山。

    偷屍賊道行極高,飛行的度如風。一轉眼的功夫便躍入了描金峰。進入山門之後三轉兩轉,來到了一處院落。

    梁辛早就悄悄的撩開了一道眼縫。此時中尖北方已經到了初冬時節。草木凋零。而描金峰上,花草樹木茂盛得幾乎長瘋了,處處都透著一股妖冶的盎然綠意。可唯獨偷屍賊的這個院落。寸草不生,地面上沒有青磚,只有一片赤紅色的火砂,絕不容任何植物生長。

    砰砰兩聲,偷屍賊網把兩具屍體扔到地面上,一個清淡的聲音就從外面響起︰“仙童,您老人家回來了

    話音落處,東海乾的掌門,朝陽真人就走進了荒僻的院子,對著偷屍賊微笑著躬身施禮。

    梁辛在這些上,第一個仇人就是朝陽。而第二個仇人便是剛剛“偷了他屍體。的賊,當初在官道上僥幸逃生的那個丑娃娃!

    丑娃娃對朝陽真人說話時,語氣中充滿了厭惡︰“你來做什麼?”

    朝陽絲毫不以為意,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略帶意外的咦了一聲,笑道︰“仙童的傷勢大有好轉,可喜可賀,現在已經能用兩具新屍療傷了

    丑娃娃冷哼了一”泛理會朝陽的話茬!,黎明在即,你要有話就快說!※

    朝陽還是微笑著︰“仙童助我御敵負傷在前,又被先師誤傷再後,您老療傷之事,本來就是我們分內的事情,以後,新喪之屍還是由東海乾代為效勞,替您尋找吧!”

    兩個人的對話沒頭沒尾,梁辛有些糊塗,當下也不急著“詐屍”而是繼續聽他們說下去。

    朝陽老道說的客氣,而丑娃娃毫不領情,喉結一上一下,出嘶啞難聽的冷笑,直接開口罵道︰“去你媽的!老子信不過你們!”

    朝陽搖了搖頭︰“晚輩對您老。只有恭敬之心。當時情形緊急,先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草木之術動之下,範圍覆蓋了乾山道整個門宗。這才誤傷了您老,而師尊也由此仙逝,要怪,便怪那小妖梁磨刀。”

    這下梁辛大概聽明白了,這個丑娃娃,和麒麟、朝陽等人不是一路。只不過是攜手合作而已。

    官道惡戰里,兩個刃娃娃一死一傷。眼前這個隨著朝陽逃回到東海乾,便開始閉關入定,靜心療傷。而不久之後,自己殺上乾山,特別是第三次,逼得麒麟和尚動邪術,除了朝陽、千煌之外所有人都被老和尚變成了草木愧儡。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麒麟的邪術也傷了正在療傷的丑娃娃。丑娃娃畢竟是個宗師級的高手,全力自保之下,總算護住了元神。但是因為身中邪術,也不再信任朝陽等人。

    梁辛猜的分毫不差,丑娃娃為了掙脫干爹的天下人間,本來就負傷極重,又被麒麟的邪術覆蓋,雖然沒變成愧儡,但也中了草木邪種,要靠新死的屍體來療傷。每天在日夜交替的一瞬間里,身體中的草木邪種會稍稍松懈,丑娃娃便要趁著這個時候,將一部分草木之力從自己的身體驅逐到新喪的屍體中。

    而療傷用的屍體,也有講究。不僅必須是三天之內的新屍,而且在死之前還不能沾染任何草木氣性,否則便無法使用。如果丑娃娃伸手將一個活人打死,這個人在死之前,便會沾了他身體中的草木氣,也就沒用了。

    丑娃娃心地狹莫說朝陽或者他的同伙,就連他死在官道上的那個兄弟都不信任,只肯自己去偷真的屍體來療傷。而他不敢離開描金峰。是因為乾山向日,只有在此處他才能抓住日出的那一瞬。

    六爺只管著這附近的村鄉,根本不知道,其實方圓兩百里之內。每天都會丟失最少一具新喪的屍體。只不過其他地方距離乾山較遠 平均下來二年也丟不了兩具屍體。鄉民並不太在意。

    丑娃娃森森的冷笑著,根本不理睬朝陽的解釋。朝陽嘆了口氣。又繼續道︰“您老若執意自己尋找屍體。晚輩也不敢多言,只不過,,每天都要新鮮屍體,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最好別總在乾山附近尋找。憑您老的身手,千里彈指,從外鄉找幾具屍體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著,朝陽苦笑了起來︰“乾山腳下的村子里已經人心惶惶,前幾天您老帶上來的干脆是個假死之人。照這樣下去,我怕遲早會有人懷疑到這里。”

    丑娃娃 的一掌拍在了地上。罵道︰“老子有傷在身,懶得遠行,近處有新屍自然去近處,近處沒有才會跑遠路。”

    朝陽終于皺了皺眉頭,沉默了片刻後,才再度露出了微笑︰“您這一掌,勁力可充沛得很呢,就憑著這一擊之力,便有了兩百里的往返了。”

    丑娃娃翻起了怪眼,虐戾的盯著朝陽︰“怎麼,乾山道現在上下一心,有了三座丹鳳朝陽,還有了個六步修為的太師叔,勢力大得很了。可以隨意挪偷咱們了麼?”    朝陽很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與前輩講的是道理。可您老盡和我說些狠話,該解釋的也解釋過多少次了,晚輩對仙童只有恭敬之意。絕無半分歹毛

    “滾!”丑娃娃絲毫不買賬。

    朝陽搖頭,連聲說著︰“罷了。罷了”。說話之間,轉身離開了院落。

    丑娃娃的口中,依舊咒罵不休。用詞歹毒語氣更是刻薄,梁辛聽的都心煩。以丑娃娃的修為,早已淡薄了喜怒之心,可他天性便是刻薄陰狠,把惡毒的亂罵只當成平常說話。

    過了一陣,天海交匯處,一線金紅顏色悄無聲息的浮起,黎明將之。丑娃娃總算停止了咒罵,將“莊不周。和“宋恭謹。擺放好,自己則盤膝跌坐于二人之間,雙手拇指伸出,凝于兩人眉心三寸處,口中喃喃念唱法咒,催動真元驅趕體內的草木邪種,雙眼緊緊盯住海平線,片匆之後,一枚小小的紅日,挾著無窮的活力突然躍出海面。

    丑娃娃低吼了一聲,雙手拇指向著兩人眉心按下!

    梁辛神色喜悅,眼看著丑娃娃右手拇指戳了下來,身體悄無聲息的向上竄了三寸,隨即張開了自己那張名副其實的血盆大口。

    干爹大仇近在眼前,梁辛毫不介意咬下丑鬼的一根拇指用來先換個,利息,同時他也真想嘗嘗,仇人的血到底又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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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腦子不好  



粱辛張嘴,卻咬空了,丑娃娃的手指並沒有落下來。

    梁辛心中驚疑,還以為丑娃娃發現自己假裝屍體,干脆睜開眼楮。身體一震就要躍起攻敵。可隨即眉頭微皺,又強行忍住了撲起的勢子,繼續躺臥不動。

    丑娃娃依舊向著日出的方向端坐,身形不動,更沒有揚聲怒喝,他的右手拇指,就凝滯在自己嘴巴之上半寸處。

    看丑娃娃的樣子,不像現了敵人。倒更似突然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一類的法術。

    情形古怪,梁辛卻只看著仇人那根近在眼前的手指,心里癢癢的難受。又悄然張大了嘴巴。可就在此刻。眼前那個手指突然變黑了。

    丑娃娃面目可憎,腦袋大脖子細。可皮膚卻和所有高深修士一樣,白里透紅水嫩細哲。而現在,那根圓潤修長的手指,就好像變質的幕肉一樣,肉眼可見的漸漸青、便黑,轉眼失去了所有生命的光澤,變成了一根鬼爪子!

    不光他的拇指,還有他的手、臂、頸甚至那顆大腦袋,,還有丑娃娃的滿頭黑,也盡數變成枯草似的白毛,不過幾個彈指的功夫,丑娃娃就變成了一具干枯的屍體。梁辛吃不準到底怎麼回事。干脆繼續裝死。

    身旁不遠處衣袂震動,在丑娃娃左邊的那具屍體,飄然起身。

    梁辛一愣,趕忙閉好了眼楮。他可沒想到,死在自己隔壁的那位。竟然和他一樣也是混上山來的高手!

    跟著。一聲冷笑之後”隔壁那位。對著丑娃娃的屍體低聲道︰“傷我干爹,死有余辜””說話之間,此人輕輕邁步,來到了梁辛跟前隨即哎喲一聲低呼,又過了一陣。才咯咯的低聲笑道︰“你家親人和你有仇麼?死了之後被畫成這樣

    不料此刻,地上躺著的大白臉突然睜開了眼,一本正經的開口︰“不許笑!”    “隔壁那位,敢裝死、上山,自然也是個藝高膽大之人,可見到這麼丑的死人也敢詐屍,還是被嚇了一跳。身子一晃退開數丈,圓圓的眼楮里盡是驚愕,圓圓的臉頰更掛滿了駭然,低聲叱喝︰“你是誰”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認出了梁辛的聲音。小臉上立刻顯出了一份由衷的驚喜︰“是你小子!”

    大白臉梁辛早已咧弄血盆大口,強壓著聲音笑的卻無比開心!他就算再死三次也猜不到,這次和他一起被埋進墳地、一起被丑娃娃偷上山、最終先他一步干掉仇人的,竟然是小丫頭曲青墨!

    梁辛這輩子小丫頭曲青墨絕對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或者說,干脆就是他的親人,兩小從十二歲開始就在一起修煉,一起胡鬧,一起代表人類與猴兒谷天猿“滾滾惡戰。這份情誼早就融進了骨子里,更何況銅川慘禍之後小丫頭為了梁老三怒拼瑯琊,梁老三又為了她千里求醫。分別一年之後又在此刻重逢,讓他們如何能夠不喜!

    丑娃娃和乾山道心存芥蒂,住的院落偏僻,療傷時更不許道士來往。他死的又悄無聲息,乾山道根本就不知道丑娃娃遇害。

    青墨把梁辛拉起來,圍著他轉了好幾圈,上下打量著,大大的圓眼楮里只剩下興奮工

    梁辛膀不動身不搖,腳下卻好像踩著個轉軸似的,看不出一絲動作。卻站在原地跟著青墨的步子一起轉動,臉上半斤多的白堊卻遮不住打從心眼里泛起的那份快活,兩小對望了半晌,青墨跨上一步,伸出手試探著摸了摸梁辛的光頭,隨即兩個人不約而同,咕咕咕再度低笑了起來。

    此亥依舊身處險境,身邊還坐著一具干枯屍體,可兩人誰都不在乎。要是現在不聊上幾句,他們非把自己憋死不可!梁辛盤腿坐到了地上。大手一揮︰“你怎麼到乾山來了?”說完,又覺得問的有些不妥,干脆搖頭道︰“你自己從頭說,別等我再問!”

    梁辛走後不久,大司巫就開始為丫頭療傷,這套巫術繁雜無比,更耗時長久,直到半個月前才最終大功告成。果然如老蝙蝠所言,曲青墨因禍得福,再重獲新生的同時,也得了大司巫的三成巫力,同時拜入大司巫門下,成了北荒巫的衣缽弟子。

    梁辛聽的眉飛色舞,忍不住笑道︰“那你現在,豈不是二司巫了?或者”小司巫?。

    青墨揚起左手,喜滋滋的對著梁辛晃了晃,皓腕上帶著一串灰黑色的古拙骨鏈,骨鏈由一枚一枚半月形的珠子穿成,看不出取自何處。青墨手腳麻利,取下其中一枚骨頭珠子,用一根青色的細繩串了,親手給粱辛系在了手腕上。這才得意的說道︰“我的身份,有個單獨的稱呼。喚作︰阿巫錦!是明日大司巫之意。你可記好了這個稱呼,以後在草原上行走,有事就報上它”。

    梁辛吐了吐舌頭,笑著問︰“好使不?。

    青墨撇了撇嘴巴︰“在草原上只要你亮出了這枚眉心珠,說出自己是阿巫錦的哥哥,無論是踫到牧民、貴族還是巫士,你讓他們死他們便會立刻拔刀抹脖子。”說著,青墨又伸了伸舌頭,笑道︰“不過,你要讓他們幫你去偷師父的金子,他們多半是不肯的

    骨珠貼在手腕上,梁辛只覺得一陣陣透骨的清涼,說不出得舒服。饒有興趣地問道︰“眉心珠?有什麼古怪?”

    “不是古怪,是好處!草原上的高深巫士,一生中大半修為都會加持于眉心骨之中,他們死後,這些眉心骨被大司巫煉制成法珠世代保存。只有大司巫和衣缽傳人才有資格佩戴,是身份的象征呢!”

    青墨現在是草原英雄,對草原之物充滿了自豪︰“佩戴著它,遇魅惑之術能助你清心守性、遇煙障之害能助你闢毒普善,功效好的很。另外還有傳訊用途,就和中土門宗的木鈴鎖一樣,你要被壞人抓了,以真元注力搖晃它,我就

    說到這里,青墨突然壓低了聲音︰“而且,最大的好處是,每顆骨珠之中,都封印了巫士生前的一個大神通,如遇強敵入侵,大司巫可以隨時解開封印,以骨珠傷敵!”

    這個用處可讓粱辛著實吃了一驚。北荒巫實力不容小覷。但規模上與中土修真道還是遠遠沒法比。可有了這個眉心骨珠,每個厲害巫士。都在死後給草原留下了一道鼎盛時的全力一擊!這便等若,北荒巫利用眉骨珠子,以縱向的積累,來彌補橫向的實力差距。

    梁辛直接抓過了青墨的腕子,一顆一顆的數著鏈子上的眉心骨珠,樂得眉花眼笑︰“算上我這顆,一共二十一顆,這便是二十一道厲害法術?你揮揮手,就能砸出它們?”

    青墨卻氣哼哼的抽回了手,搖頭道︰“哪有那麼簡單,師父還沒教我怎麼解開封印。”

    梁辛咳了一聲,真刻沒熱情了。

    青墨半個月前才正式甦醒過來。那時曲青石小汐、老叔等人早已到了草原上,雙方見面之下自有一番悲喜,曲青石牢牢記著將岸說過的話,命妹妹對著靈位而拜。

    青墨看著是個面團團的圓臉囡囡,可豪邁處比起三兄弟毫不遜色,在得知事情經過之後,也將老魔頭拜做義父。

    一年前,干爹喪于官道之戰,之後梁辛獨闖東海乾去報仇,從此一去不返,曲青石小汐和老叔誰都坐不住,可憑他們的本事根本上不了乾山,也只有干著急的份。小丫頭甦醒之後。身負大司巫的三成法力。實力一步登天,論修為毫不遜于普通的六步初階高手,當即千里迢迢,從草原深處趕來東海乾山。

    青墨在草原身份尊貴,可畢竟是因為療傷才得以拜師。就像老蝙蝠說的那樣,大司巫收她做衣缽弟子,純粹是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到現在為止,大司巫對這個弟子還談不上信任,還有太多的考察功課要做,所以這次青墨來找東海乾的麻煩,也並沒有帶巫士。

    青墨也不比梁辛早來多少,沒想著立刻打上去,打算找個機會潛行上山,先去查探下粱辛的消息再說,這才借著這樁案子裝屍詐死。青墨找上了一戶鄉民,許以重金,這戶人家姓宋,她就用了宋恭謹的大名。

    北荒巫修習的都是是喪門法術,青墨裝屍體,比梁辛更逼真。她又聽兄長說過官道上那一戰,哪還不知道這個丑娃娃就是仇人。

    不久前丑娃娃以雙手拇指分別襲向兩人,梁辛是張開嘴巴等著,青墨則將師父傳給自己的法寶,巫針。悄然豎起,丑娃娃毫無防備,在手指被巫針戳破皮肉的瞬間里就死掉了。屍體也被巫刺抽干,轉眼衰老。

    青墨三言兩語把事情說完,伸手一指丑娃娃的屍體︰“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替干爹報仇,很好。”話雖這樣說,可肩膀還是微微顫了兩下。

    梁辛本來還有些遺憾,想對青墨說這麼殺了丑娃娃實在有些太便宜了。可見她故作輕松的樣子,這句話可就說不出口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想太多,是他該死。”

    青墨笑了下,終于忍不住一張大白臉對自己噓寒問暖,趕忙岔開話題︰“下面怎麼辦?咱倆大鬧乾山,把朝陽一起殺掉?”

    梁辛嚇了一跳,趕忙搖頭笑道︰“這個可不能殺,不是不能殺,是還沒讓他嘗到什麼叫“舍不得,!不過”說著,他把最外層的壽衣脫了下來,包裹住丑娃娃,笑道︰“大鬧乾山總是沒錯的!”

    他一把抓起包裹了丑娃娃屍體的壽衣,拉著青墨縱躍下山。

    門宗重地,步步陣法警哨,梁辛和青墨在小院里藏著沒事。可不施展潛行之術,力逃跑之下立刻就被東海乾現,旋即警鐘長鳴!一道道身形閃電般向著荒僻院落沖來。為的正是朝陽真人。

    梁辛毫不驚訝,揚聲大笑道︰“朝陽真人,你家的這個丑鬼娃娃,我帶走養幾天!”同時撒腿如風。逃得飛快,

    門宗重地被敵人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朝陽如何能夠不驚,而天空中回蕩的笑聲,他更是死也忘不掉!可朝陽老道想不通,上一次梁辛是鑽蛇洞爬進來,可這次靠的又是什麼手段,不聲不響的跑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彈指之後,他便遠遠的望見,一個穿著內層壽衣的大白臉,左手拎著個大包袱,右手還拉著另外一個穿全套壽衣的敵人!朝陽立刻就想通了事情的經過,心中痛罵丑娃娃,這個丑鬼自以為是不聽勸告,今天終于釀出了大禍!    如果只有梁辛自己,朝陽追或不追還會猶豫下,可眼看著梁辛擄走了“仙童”這下子五步大成的道心都隨之震動,丑娃娃被麒麟的邪術所傷,已經讓雙方有了裂隙。現在要是整個人都被對方擄走。他可真沒法交代了,口中長嘯連連。率領著手下的愧儡道士隱遁金光,向著梁辛直追而去。

    轉眼神劍驚鳴,震裂天空,一柄柄飛劍,在黎明旭日之下綻裂起刺目的金光,飛斬梁辛!

    梁辛哈哈大笑,干脆把青墨往背上一扔,施展身法,快捷絕倫卻又好像閑庭信步般,在密如暴雨的飛劍叢中從容閃躲,急下山。

    遠遠望去,梁辛等人在前狂奔,百多名乾山弟子自半空急追,咒法喝唱如雷,無數道金光穿插飛舞。卻無法讓梁辛慢下來半步!

    青墨看梁辛不會飛,只會跑跑跳跳。開始還面露不屑,可看了一陣之後,小臉上漸漸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這就是天下人間的身法?果然了不起!”

    梁辛笑的狂妄︰“咱爹傳下的身法,自然沒的說。”

    話音網落,突然從背後傳來了一聲嘹亮的鳳凰鳴唱,在急追之中,草木道士列出了第仁座丹鳳朝陽!

    梁辛眯起眼楮,”大海衛為期八個月秘練。比起三探乾山時,梁辛的身法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朝陽只覺得眼前鬼影撩蕩。以他五步大成的目力,幾乎都無法捕捉粱辛的身法。

    丹鳳咆哮,赤金色的翅膀扇動不休,每一擊都是天崩地裂之威,可梁辛明明就在眼前,但是無論這頭怪鳥怎麼努力,偏偏就是擦不到他一片油皮!

    還是大白臉、大黑眉毛和大紅嘴叉子。梁辛都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可怖,自從第一頭丹鳳現身,他便不再直線縱躍逃跑,而是展開身法。時而轉身繞路,時而之字快行,一切都以身體的感覺為主,有幾次他甚至翻身向著老道們沖去,或者圍住敵人大大的兜上一個圈子。

    天下人間。縱然是退,也退得霸道虐戾!

    時進時退,可大方向不變,邪氣凜然的身法中,梁辛從描金峰上撤下來,背著小丫頭青墨一路逃向山外。

    太師叔寸步不離掌門人身旁,卻始終不曾動手,雖然已經變成了傀,儡。但是宗師高手那份預知危險的本能猶在,自從追出來之後,老頭子的目光就一直死死的盯住了青墨。青墨不動,他就不敢動!可小丫頭壓根就沒去瞧他,一鐘精神全都放在了梁辛的腳步上,值得一提的是,每次梁辛掠近敵人,又趁著老道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便抽身而退。總會換來小丫頭一陣哈哈大笑。

    梁辛想起了一件事,回頭問青墨︰“大司巫三成修為,你現在也算是六步宗師了?”

    青墨立刻收斂笑聲,滿臉肅穆的點點頭︰“我是六步宗師!”

    “那你應該會飛吧?也能帶著我飛吧?。    “這個自然!不過,,還是被你背著跑有趣些。”

    朝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年不見。眼前這個黑小子不僅沒死,身法反而更加精進,比起上次見面。干脆就變成了兩個人!

    第二只丹鳳現身,情形沒有絲毫改變,梁辛進退有度,身形如風。任由兩頭鳳凰怒吼沖擊,猶自把那張大白臉笑的無比猙獰。

    這時朝陽終于露出了個恍然的神情。哈哈大笑了起來︰小梁大人的身法精進,可喜可賀,也可惜啊!”說著,故意頓了頓,可梁辛才懶得搭腔,朝陽咳嗽了半聲,又徑自向下笑道︰“可惜精進的只是身法。你那能蕩漾起漣漪的古怪拳法。卻沒有半點長進!”

    梁辛避開了兩頭丹鳳疾風驟雨般的一輪攻擊,斜楞著眼楮望向他︰

    “不一定吧?”

    朝陽笑道︰“一定的,否則你又何必只逃不打?到不如你停下腳步。歸還仙童,有什麼事情說清楚,也未必要一定要打出個你死我活的。”

    梁辛倒是略感奇怪︰“怎麼,不打算替你師父報仇了?”

    朝陽的笑容歡暢,搖了搖頭︰“什麼事情都有個,價錢的,你若是比我師父更值錢,自然就不用死。”說著。似乎又琢磨了一下,才繼續道︰“小梁大人的身後,也有些了不起的人物呢,老道巴結還來不及,哪會還總計較著以前那點過往仇怨。”

    說話之間,朝陽身後的愧儡們已經結成了第三座法陣,第三只鳳凰在半空里現形,卻並未擊出。

    朝陽依舊笑著︰“你的身法了不起。但卻以靈動為主,而非度見長,所以你跑啊跑啊,總也跑不過我們這些會飛的人,這樣打下去。遲早會把你活活累死,你還是想清楚吧。明明是塊金子,千萬別把自己當成破瓦片

    梁辛繼續向著山外撤退,大白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似乎在琢磨著朝陽的話,過了片玄後才開口笑道︰“一年不見,你比著原來    ,地位更高了些。上次見面時你還是個不知內情的小卒子,這次好像變成了個大將軍,我有個事情一直想不明白。想問問你。”

    兩只鳳凰盤舞不停,對著梁辛狂攻,朝陽笑的好整以暇,點頭道︰“問吧,能說的,我一定說。”

    “上次就問過的,我不明白。你們明明是邪道上的妖人,為什麼要幫著正道保護住仙禍的秘密?你們不是盼著正道大亂好渾水摸魚麼?”

    聞言之後,朝陽似乎有些責怪似的看了梁辛一眼︰“誰告訴你,我們是邪道中人?。

    梁辛嘿了一聲,笑著罵道︰“有膽做賊沒膽承認,這里又沒有旁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朝陽就打斷了他︰“這天下,未必只有正宗、邪派這兩條道吧?”

    這次梁辛才真的有些疑惑了,一皺眉毛,臉上就簌簌地向下掉白堊︰“那你們是什麼人?”

    朝陽居然聳了聳肩膀,沒有了一點高人的氣度。笑道︰“這個可就不能說了說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又把話題扯了回來︰“怎麼。還要跑麼?真的不想談談?”

    梁辛好像不敢相信朝陽的話似的︰“你真的不想幫麒麟和尚報仇?。這時,他們已經從乾山之中撤了出來。青墨看了看他們逃跑的方向,笑著問︰“你要去自己的墳頭看看麼?”

    朝陽緩緩的搖頭︰“才剛說過的,都是實話

    正說著半截,梁辛突然大笑了起來︰“你這人鎮定功夫不錯 可惜腦子不好,總是弄不明白一件事!是我來找你的麻煩,是我,明白不?麒麟和尚的仇,你愛報不報,和我該禍害你沒半點關系。”

    朝陽徒然出了一陣宏闊的大笑聲︰“你的腦子,也未必就怎麼好使。盡說些狠話有什麼用

    第三頭丹鳳長鳴振翅,朝陽的大笑如雷滾蕩,可這笑聲才剛剛回蕩了片刻,突然一片血色迷茫,七片巨大得足以撐爆目光的紅色怪刃,猛的把老道的笑聲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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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八星列位



面前兩只丹鳳依舊圍著梁辛上下翻飛,不停的攻擊。

    第三只鳳凰,才剛剛振翅而起,還沒來得及加入戰團,就猛地引頸怒嘯,七片紅鱗從泥土中鑽出,按照北斗陣位,突然圍住了它。

    一座丹鳳朝陽,就是一個六步初階的宗師高手,即便以紅鱗的鋒銳。也難以切入它的身體,而金色的鳳凰在長聲驚鳴之中,身上的金光大振,體型轉眼增大了一倍有余,眼看就要沖出“七盅紅鱗,的包圍。    結成北斗星陣的紅鱗倏然輕震,空氣中蕩漾起七道漣漪;繼而,紅鱗的位置稍稍挪移,二震,十四道漣漪;再一個三震,二十一道漣漪!

    遠遠望去,一頭流光溢彩的丹鳳神鳥,好像陷入了無盡的水紋之中。周遭一串串漣漪不停擴大,轉眼間二十一道漣漪勾連成陣。

    梁辛用七盅紅鱗,打出了北斗春陣。

    就在一月、二月、三月。三只北斗星陣成形的剎那里,紅鱗仿佛活了過來,巨大的鱗片綻放出一蓬陰戾而陳腐的腥臭氣息,七道紅色圓刃同時急顫抖,爆出嗡嗡的如雷悶響。

    被困的丹鳳神色倉皇而絕望。拼命掙動翅膀,想要阻擋住紅鱗的圍攻。可不過才堅持了一息,就猛地爆出了一聲嘶啞的哀鳴。

    借著春陣之力,七盅紅鱗威力暴增,在仿佛撕裂敗革的怪聲里,從七個方向斬入丹鳳的身體,交匯後疊成一摞,片刻後再度呼嘯旋轉,徒然加快了度,從丹鳳的身體中激射而出!

    寂靜突如其來,轉眼將剛剛趕到十里坡村後墳地的戰團凝固了,在場的所有人小丫頭青墨、朝陽老道。甚至梁辛自己,全都瞪大了眼楮。

    片刻之後,半空中里猛地爆出聲嘶力竭的慘叫,一蓬血雨凌風潑灑。鳳凰周身凝聚起的金光,就仿佛一盞被擊碎的鏡子,裂紋蔓延之後轉眼斑駁、散碎,,

    紅鱗急旋轉,甩掉了身上的血珠。這七柄曠世凶器,仿佛一盞盞血陀螺!

    七盅紅鱗第一次亮相,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擊碎了一座丹鳳朝陽。

    就連梁辛都沒想到,以七盅紅鱗施展三陣連打,威力竟然網猛如斯。要知道,他以星魂做三陣連打,威力比起六步初階已經不遑多讓。可這股力量雖然厚重卻無鋒銳,此囊有了紅鱗相助,就好像給一個空手的大力士配上了一柄趁手且鋒利的偃月寶刀,戰力增加了又何止一倍。

    空著手的大力士,最多只能算是個壯卒,可有了寶刀相助,他便是勇冠三軍的猛將。

    同時梁辛還隱隱感覺,當星魂融入紅鱗之後,力量比著原來,莫名其妙的更磅礡了些。在加上第三只丹鳳只重攻卻不重守,被打了個猝不及防,諸多原因揉在一起,這才一擊成功。

    血雨翻飛,作為陣眼而被裹在丹鳳祥光中的愧儡長老,也被紅鱗割碎。殘屍 里啪啦的摔落于地。人頭上雙目緊閉,終于失去了成為傀儡後永遠也不曾改變的微笑,雖已死。神情中卻隱隱有解脫模樣。

    青墨的小臉上顯出了些不忍的神情,

    梁辛明白她的心意,搖頭道︰“除了朝陽,所有人都變成了愧儡,死了反而是解脫。”

    青墨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片刻之後似乎想通了些,臉上有顯出恍然的神氣,一下子又輕松了起來。

    朝陽真人愕立當堂,盯著梁辛的目光,有些渙散了,他想不通,這個。光頭小子怎麼可能進步得這麼快。

    官道之戰,梁磨刀也不過有個詭異的身法,對上四步高手游刃有余。只要注意到他的身法,五步中階的高手穩穩吃定他。

    一年前,梁磨刀大鬧乾山。在蒂山二十位精英弟子的圍攻下 仍重創了五步大成的太師叔。但那時如果有六步初階的高手出手,梁辛必敗無疑。

    現在呢?粱辛的身法能從容應對兩頭鳳凰,梁辛的紅鱗轉眼誅殺了一頭鳳凰!三座丹鳳朝陽,就是三個六步初階的高手啊!除非麒麟復生,否則還有誰能對付他?

    直到一滴從半空灑落的血珠,翻滾著砸到臉上,朝陽真人才一驚而醒。可還沒來得及出一言片語,只見梁辛豁然大笑,身形詭異的一轉一扭,眨眼間掙脫了兩頭鳳凰的糾纏。高高的躍至半空,而七片巨大的血色圓刃在震顫中。猛的一字排開,趁在了梁辛的身後!

    幾乎是下意識的,朝陽低低的驚呼了一聲,身形急後退。

    青墨哈哈大笑,伸手在粱辛的光頭上一拍︰“回去之後,我要把這一瞬畫下來,送給那個白衣小汐!”

    梁辛也笑了︰“那我多擺余…”

    朝陽臉色難看,有心罷手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含了丑娃娃,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心神,對梁辛微微的點頭︰“勝負未分小梁大人也不用笑得那麼驚人。”話音落處,伸手一指。余下的兩頭丹鳳空半空里猛地翻起,竟然含了梁辛,振翅並肩攻向紅鱗!

    他身旁的太卑叔也同時大喝,指揮著飛劍奔襲紅鱗。而朝陽自己則捏起劍訣,引劍而遁,只見半空里一道精光閃爍,向著描金峰上的乾山重

    朝陽老道不是無智之輩,眼看著梁辛的紅鱗可怕,明白這一仗要想贏。最好的法子就是集結手下的兩頭丹鳳、一個宗師,先毀掉粱辛的法寶。同時他怕自己修為低微,會被一群六步修為的怪物惡斗所傷,遁劍退到門宗之內,遙遙觀戰。

    如果贏了,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能回來;萬一輸了,他便開動護山法陣。就算敵人有六步中階的修為,想要突破乾山道的千年禁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朝陽飛退,依仗的是自己遁劍身法,雖然遠不如梁辛靈活,但勝在度奇快,只要能讓自己飛起來,梁辛就別想追到。這一來他已立于不敗之地,可朝陽卻不知道,他以為不過是個普通修士的青墨,是貨真價實的六步宗師!

    小丫頭青墨一看朝陽要逃,素手一翻也不知道從哪拽出來一面青黑色的大旗,裹住她和粱辛就要追下去。不料梁辛卻搖頭笑道︰“不追不追,本來今天也沒想殺他”。

    說話的功夫里,在場的其他那些東海乾愧儡,也隨著主人一起逃回了門宗。    青墨也不廢話,雙手搓了搓。青黑戰旗又消失于空氣中,粱辛看的兩眼直小聲問道︰“這個隨身帶著、又隨身藏著的法門,能交給我不?。

    此刻青墨的兩只眸子早就飄上天空了,全神貫注的看著七盅紅鱗大戰三位初階宗師的好戲。

    梁辛也想了解自己新收的寶貝究竟戰力如何,當下也不再多想其他事情,專心指揮紅鱗。

    半空里的惡斗,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太師叔和兩頭鳳凰,不停回蕩起熾烈金光,引著一道道威力強大的神通與法寶,毫不留情的轟擊紅鱗;而七盅紅鱗則結成北斗星陣。旋轉、穿插于敵人之間,所過之處無數漣漪攪亂空氣,勾連成陣之下巨力跌字。

    鳳凰振翅急鳴、老道引動風雷、紅鱗旋轉呼嘯,各種震天價的異響交織成串,數十里外清晰可聞。

    官道上的茶累里,老板面色慘敗,都不敢去看遠處天空中的惡戰,聲音顫抖著一個勁的低聲念誦大慈大悲菩薩保佑。捕頭六爺比著老板可要鎮定的多,眯著眼楮喃喃道︰“莊不周和敵人動手了?”

    自始至終梁辛也沒自報姓名,老板和六爺在他“死。後,干脆以莊不周相稱。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陰慘慘的寒意響起︰“墳地中的那個“莊不周,是你們兩個下葬的麼?”話音落處,一個身體已經微微有些佝僂的老者,緩步走進了茶察。隨即當的一聲,老頭子將一面青衣命牌扔到了桌上。

    老者看上去已是煮譽之年,眉宇間凝著些虐戾之色,長相還算不錯。不難看出這老頭年輕時,應該是個陰狠歹毒的“小白臉。

    六爺心中驚訝,舉起命牌端詳,只見上書︰九龍司轄下人字院部州金事曲青石,,

    青墨要探乾山找粱辛,曲青石小汐、老叔甚至鄭小道都要跟來,可又怕人多會引起東海乾的注意,最終只有心機最深沉的曲青石跟來了。

    小丫頭假裝屍體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因為東海乾的人認識自己,所以到了山腳下曲青石便不再露面,直到青墨被抓上來山,他才到墳地去查探敵人留下的痕跡,全沒想到,除了宋恭謹的墓碑之外,還看見了莊不周之墓,這下子曲青石可是又驚又笑,輾轉打聽,總算找到了“家屬。這才找上門來詢問情況。曲青石做起事情來有條不紊,墳地里早打成了一鍋粥,但他明白自己幫不上忙,就專心追查“莊不周之死。

    六爺見前腳上去了個青衣游騎。後腳又來了個青衣全事,當下里不敢怠慢,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如數告知,連梁辛擺一字長蛇品茶大陣都說了。

    重新有了梁辛的下幕,曲青石心里高興,拼命憋著臉上的笑容,翻起眼楮望向茶察老板︰“梁”莊不周沒給你茶錢麼?。

    老板立刻就忘了菩薩,大聲回答︰“是啊!”

    “哦曲青石答應了一聲。假裝沒事人,抬頭望向了半空里的激戰,,

    星魂與紅鱗相得益彰,融合之後威力大增,可畢竟力有極限,面對一個六步初階時能夠從容取勝;可對上兩頭鳳凰就略顯吃力了,此刻被三個宗師圍攻,時間不長就盡落下風,幾次都險些守不住北斗陣位。反觀太師叔和兩頭丹鳳卻越戰越勇。晃晃金光之下,盡顯宗師風範,每一出手便是一道足以讓天地變色的大神通!

    青墨仰得脖子都酸了,更因為戰況不利急的咬牙切齒,從梁卓身上跳下來︰“我上去幫忙!”說話間神色躍躍欲試,沒想到網要亮出法寶。梁辛卻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緩緩搖頭道︰“不用,”

    攔住了青墨,可梁辛自己啥也沒做,皺著眉頭低頭琢磨了一會,干脆蹲到了地上,用手指頭在地面上戳出一個個小洞。

    梁辛把小洞戳的又圓又直,全神貫注,到後來甚至連半空里的惡戰都不管了,七盅紅鱗沒有了他的指揮,就變成了傻子呆子,一起微微震動了半晌之後,就此懸浮在半空。也不動了。代著個不知所謂的傻小子。天卜懸浮著七片失魂落魄的盟凶口”彼此交相輝映。

    梁辛不打了,可東海乾的愧儡還專心致志的執行著主人的命令,一見紅鱗不再稍動,太師叔和兩頭鳳凰一起精神大振,奮起神通拼命根擊

    。

    連串的轟擊之下,愧儡們表情不變。可遠在描金峰上觀戰的朝陽卻大吃了一驚!他手下三座最厲害的宗師傀儡已經竭盡全力,但是變成了呆頭鵝的紅鱗卻絲毫無恙!

    修士高手相爭,無論使用什麼法術,歸根結底就是兩個手段︰一是打碎敵人的法寶,法寶與修士元神相連,一旦破碎,修士必受重傷;二則是直接殺傷修士本人。

    可紅鱗結實的匪夷所思。即便只挨打不還手,也根本沒有要損壞的跡象;而紅鱗主人的身法更是能氣死千年成精的泥鰍怪,一瞬間里,朝陽只覺得心肺憋悶欲炸,這一仗還讓他怎麼贏!

    這時,梁辛突然跳了起來,對青墨笑道︰“看好了,這個也要畫下來!”

    青墨正低頭看著梁辛戳在地面上的那百多個小洞小丫頭曾經正經修行過,頗有些見識,有些奇怪的抬頭問道︰“你剛剛在做星圖?都是北斗拜紫薇!”地面上的小洞,每八只為一組,分別是每月初一,北斗拜紫薇的星圖大陣,其中梁辛最熟悉的三座春陣,更被他戳了幾遍。

    青墨話音落處,梁辛的身形已經兜轉半空,七盅紅鱗也隨之回蕩,這次再不是呼嘯著沖向敵人,而是以北斗列位,圍住梁辛緩緩打轉!

    早在解鈴鎮惡戰之後,粱辛就明白了,他體內的七盅星魂能夠施展兩套陣法,其一是七星轉圈之陣,其二則是將紫薇也加入星陣,化作威力更龐大的“北斗拜紫薇,之陣。

    不過那時候他的本源弱一旦加入七盅星魂的運轉,就會星陣間引斥之力的影響,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梁辛幾乎從沒用過第二層大陣。

    可是在深海中,他把本源之力煉入身體,自己變成了紫薇,之後與星魂的呼應仍在,但是引斥巨力卻消失了。只有呼應,沒有影響;七盅星魂俯身紅鱗,從體內之陣變作體外陣法,有了這兩點,梁辛便要試試真正的北斗拜紫薇了。

    見梁辛突然竄了來,朝陽真人嚇了一跳,立刻指揮三個愧儡後退出一箭之地,結成陣勢小心防備。這是朝陽最後的力量了,不由得他不小心,現在回想起那頭死的不明不白的丹鳳,他還心疼的直哆嗦。

    半空里,粱辛面露微笑,穩穩踏住帝星之位。旋即,只見他咧開血盆大口,怪叫了一聲又直挺挺的落回到地上,”他還不會飛,怎麼跳上去怎麼掉下來。

    還好臉蛋子上的白堊還不少,看不出臉紅。

    別說青墨、朝陽,就連紅鱗似乎都愣了愣,這才呼嘯了一聲,追著粱辛的一起回到地面。    梁辛再度佔住紫薇星位,紅鱗在他的心意指揮下,列位成一月北斗大陣,各自緩緩旋轉。就在中宮八星各佔其位之後,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悶,毫無征兆的彌漫而起!

    七盅紅鱗,在旋轉中不帶起一絲風聲,原先它們身上散的無盡虐戾也蕩然無存,就好像游蕩已久的狼崽子終于回到了自己的窩里,一下子收斂了所有的狠性。

    而下一刻,梁辛便已帶著七盅紅鱗。兜起了一條詭異的弧,合身撲向敵人。

    他在撲擊之中帶起的聲勢,絕不比一個耍盤子的雜耍藝人來的更大!

    三個愧儡怪物同時咆哮,在主人的指揮下,喚起早已準備好的神通道法,一起迎向了粱辛。

    梁辛卻並未指揮著紅鱗去反擊。只是展開身法,在三個初階宗師的狂轟亂炸中游走穿梭小心的躲避著。

    在地面觀戰的青墨先是皺眉不語。但不久之後,眉心漸漸的舒展開來,她隱隱看明白了,梁辛在做什麼。

    梁辛躲避著三個敵人的圍攻。同時指揮七道紅鱗,時時刻刻與自己嚴守“北斗拜紫薇,的一月大陣。

    梁辛是紅鱗的紫薇,他的所在之處便是帝星之個,在敵人的迅猛攻勢下,他要不斷的游走躲避,位置時時復刻在變,而他現在正做的事情。便是要“北斗七星。與自己合拍。隨著自己身個的變化而一起移動。不管他縱躍、撲到甚至打滾、狗爬,每時每刻,他都要七盅紅鱗與自己結陣而行!

    不久之後,梁辛自忖一月大陣已經演練純熟,心念流轉之下,七顆鱗片位置挪移,開始演練二月大陣。繼而三月大陣。

    “老三在干嗎?”青墨正瞧得目瞪口呆之時,耳邊傳來了哥哥的聲音。

    曲青石終于忍不住了,遠遠的來到墳地邊緣,看到妹妹正在觀戰,便走了上來。

    青墨想也不想的回答︰“他要把干爹天下人間的身法,和自己的七盅星魂融合在一起!”說著,伸手抱住了曲青石的胳膊。

    小丫頭的話才剛說完,粱辛終于爆出了一聲清冽長嘯,七盅紅鱗也隨之激越震鳴,發起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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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3 15:31: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四零章 護山法陣  



  君王現位,七盅紅鱗盡數收斂了虐戾氣息,甚至連呼嘯旋轉間的震鳴都不見了,盡顯臣服之意。

    梁辛也不聲不響,帶著七盅紅鱗向著敵人撲躍而去。

    收斂了殺氣、失去了呼嘯的攻擊。不僅沒有聲勢稍弱,反而在戰場中。掀起了一股死氣沉沉的窒悶。

    仿若青衣,在真正拼命時反而不喊不鬧,就在寂靜中咬牙殺人

    太師叔雖然已成愧儡,可宗師的本能還是讓他感覺到巨大的危險。正仿佛海潮似無聲卻轉眼蔓延。這種窒悶的壓力讓他全身的毛孔都緊緊閉合!太師叔吐氣開聲,如雷暴喝。高聲念唱咒訣,飛劍上的金光霍然大作,有如實質般的金色光芒直沖九天,把這方圓幾十里都鍍上了一層霞光。

    兩叉卑鳳也激鳴連天,振翅半空隨即並起雙翅,快如流星閃電。凶狠的迎上了梁辛的“北斗拜紫薇。

    一方是三個逼出全力的初階宗師,兩頭鳳凰分列左右,太師叔中宮激突,列出三才殺陣,突擊途中。吼聲如雷鳴嘯驚天,更有煌煌燦燦的萬道金光,生生殺出了一份毀天滅的的氣勢;

    另一方則是一君七臣,主掌三垣二十八宿的八道主星,寂靜無聲的沖鋒,輕若無物”除了紅鱗飛旋中無意間流露出的那一抹淋灕血色!

    就在兩股力量堪堪接觸的瞬間里。梁辛接連三聲悶吼,七盅紅鱗連變三月大陣,清清漣漪激蕩,轉眼勾連成陣,,

    一方大吼大叫氣勢凜然,一方不言不語沉默窒悶,神通、陣法、飛劍、法寶、紅鱗”兩股足以讓所有修士都大驚失色的力量,就那麼毫無花俏的對撞在一起!

    在那一個瞬間里,曲青石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凝固!風不吹了、草不搖了、蟲子不爬了,就連自己的心都不跳了,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失去了活力,盡數凝固。

    直到一息之後,冥冥之中才猛的出了一聲慘嚎!不再是神通對撞時的鏘鏘巨響,更不是法陣相沖里的悶雷滾動,而是空氣被突然撕碎後出的仿若惡獸負傷般的刺耳嚎啕!

    曲青石只覺得渾身血液盡數沸騰,身體快要炸裂開來,眼前的景色盡數失去了光澤,變做半透明的黑白虛影小丫頭青墨驚呼了一聲,忙不迭的施法護住了哥哥。

    青墨的驚呼聲還沒落下,粱辛的哇哇怪叫就沖天而起,好像個被大力士一腳踢飛的葫蘆,一路翻滾著。遠遠的摔了開去,七盅紅鱗歪歪斜斜的跟在他身旁,所過之處摧枯拉朽。梁辛的身體哪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巨力對撞,但是他有身法相護。雖然摔得狼狽,可飛退時身體飛快的顫抖著,時刻不停的卸掉驚濤駭浪般的可怕力道。

    東海乾的愧儡們也不好過,兩頭鳳凰一個被打飛上天,一個被砸進了墳地。太師叔沒被掀飛,但是好像喝醉了似的,披頭散老臉通紅,身上的道袍變成了麻袋片,兩條胳膊都不自然的扭曲著,在十空里踉踉蹌蹌的轉來轉去。時不時還會大頭朝下的翻個跟頭,可偏偏不肯掉下來。

    即便已經有了六步修為,青墨還是被這一擊震得心驚肉跳,顧不得再去對付敵人,一手攙著哥哥 晃動身形就去追梁辛,一直跑出去二里開外,才看到粱辛。

    梁辛正坐在地上,雙眉緊皺似乎在尋思著什麼,大白臉依舊,可兩管鮮血從鼻孔里彎彎曲曲的掛了下來,白紅相應,天地間就數他最顯眼。

    青墨大喜過望,快步迎上去︰“還好?。

    曲青石也皺眉問道︰“受傷了?”

    梁老三搖了搖頭︰“沒事”咦,二哥!”哈哈大笑里直挺挺的跳起來,雙臂大張就抱了過去。

    曲青石滿臉的郁悶,想躲又覺的不好意思,兩條白眉都快擰到了一起。不料梁辛的“懷抱。擦著自己的肩膀錯了過去,一把抱了個空。

    梁辛現在還暈著,天、地、二哥、青墨,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東西都在轉。

    青墨咯咯的脆笑︰“還說沒事?快坐下休息!”說著,頓了頓”臉上掛起了幾分無奈,輕聲道︰“剩下的敵人交給我,你不用

    話還沒說完,梁辛就搖著頭打斷了她︰“不用,他們不是我的對手。這一仗咱們已經贏了。”

    聞言後青墨愣了愣,剛剛那一撞是個勢均力敵之勢,梁辛雖然沒能吃虧,但也絕談不上佔便宜。

    倒是曲青石,從一旁點了點頭,雖然他修為遠遜,但對打斗的見識可要比妹妹強多了,微笑道︰“一頭豹子和一只大米象對撞拼力氣,如果撞了個平分秋色,那生死相搏之下,豹子贏定了。    青墨也不笨,一經提點便恍然大悟,豹子遠比大象靈活,如果二者力氣相若,再爭斗起來輸贏自不必說。梁辛結成“北斗拜紫薇,之後。大陣之力不遜于太長老和雙鳳凰。

    可梁辛還有厲鬼般的縣法。

    他入主星陣,七片紅鱗便以他為主,隨著他一起移動,只要梁辛能指揮著紅鱗壓住星陣之位,“北斗拜紫薇。就是一座會“天下人間。身法的星位大陣。

    沒施展身法的“北斗拜紫薇。就和愧儡們打了個不分勝負,有

    青墨想透了這一點,圓圓的臉膛上神采飛揚,笑著問梁辛︰“那你剛剛皺著個眉頭,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梁辛抹了一把鼻血,更顯得血盆大口了,皺著眉頭回答︰“北斗拜紫薇,陣力比我想象的差了不少!”

    在之前,梁辛只在解鈴鎮密道中,力拼鏗鏘和尚時用過一次,那時北斗轉圈是四步之力,紫薇入主之後。直接迸了五步初階之力。雖然前者是四步之末,後者是五步之初,在級刷上仿佛只有一線之隔,可力量的差異何止十倍!

    而這次以紅鱗施展“北斗拜紫薇”比著北斗紅鱗,力量才不過增加了一倍多些。

    青墨恨不得啐他︰“長了一倍多還不知足!”

    梁辛苦安︰“也不是不知足,是覺得不對勁!”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心念一轉,七盅紅鱗同時出了一聲嗡鳴,重新圍攏了過來。

    梁辛這次上山,沒想過要殺朝陽老道但是一定要剪掉他的羽翼,一想到朝陽失去了所有勢力之後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梁辛就打從心眼里覺得開心,干爹死了一年,這份利息絕不便宜。

    梁辛怕貽誤戰機,敵人會趁機逃跑,略作恢復之後,指揮七盅紅鱗。向著敵人再度沖殺而去!

    三只愧儡此玄也剛剛恢復,見敵人又至,各自咆哮一聲,依舊壓住三才陣位,和梁辛滾滾相斗。

    梁辛哥度施展身法,根本不和敵人硬踫,閃轉中躲過敵人的神通法術。一遇空隙便欺身而近,周圍七盅紅鱗環繞飛旋,震顫起一層漣漪,每一反擊便打得一只愧儡手忙腳亂,等另外兩頭愧儡來救時,梁辛早已閃身躲開,,

    正如曲青石所料,游斗之下,三個愧儡陣腳大亂,戰團之中各色神通毫無準頭的胡亂飛舞,一道鬼魅般的人影率領著七道血芒穿插飛舞,更有層層漣漪彌漫不休。

    遠在描金峰觀戰的朝陽老道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連連出倉促的長嘯,命令三頭傀儡馬上逃回來,可為時已晚,粱辛只有一個人,卻在半空里硬生生的踩出一片泥沼,三個愧儡早已陷入其間難以自拔,被吞噬只是遲早的事情。

    朝陽仰天怒嘯,可戰團在乾山之外,他的護山法陣夠不到,也只有干著急的份。

    屢戰!

    三個愧儡雖然落盡下風,可畢竟都是六乒初階的修為,全力防守之下又哪有那麼容易擊殺,這一仗一直打了兩個時辰,猛的漣漪彌漫半空。隨著一聲鳳鳴哀哀,終于被梁辛殺掉了一頭鳳凰!

    又一個時辰。太師叔長生慘叫,碎屍萬段!

    最後一頭鳳凰沒能堅持太久,最後一道金光悄無聲息的泯滅,梁辛身形晃動,回到了曲氏兄妹身邊。滿頭滿臉的大汗,把白堊沖的一條一條。好像南海深處荒島上的土著蠻人。

    這一仗,從梁辛青墨被抓上山開始,一直打到了黃昏,從描金峰打到了大山之外,六步高手丑娃娃伏誅,三座丹鳳法陣被一一摧毀,太師叔死無全屍!

    偌大的一座乾山道宗,除了朝陽掌門之外,只還剩下不到三十名傀,儡弟子,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四步修士。

    梁辛仰望,朝陽真人俯視,兩個人的目力都利若鷹隼,目光自半空里交匯,梁辛突然露出了個笑容,身形如風,竟一頭沖向了東海乾山!

    就在粱辛踏入乾山境內的瞬間。乾山道的護山法陣終于動!

    天地間悶雷轟鳴,整整一座乾山都迸現出刺眼的金光,遠遠望去,東海之濱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座燦燦金山!隨即金光流轉,如有實質般蜿蜒閃爍,就像炸了窩的飛蛇,從四面八方蜂擁而出,帶著幾分歇斯底里的狂怒,嘶嘶怒嘯著沖向梁辛。

    梁辛把天下人間的身法揮到淋灕盡致,七道紅鱗咆哮旋轉,護在主人周圍隨著他一路沖向描金峰!

    愈靠近主峰,金先,殺陣便愈凌厲。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味道,金光所過之處,荒草飛灰枯木化槁,粱辛沖鋒的度越來越慢,可一步一步,踏住的方向,就是描金峰!朝陽真人目眥盡裂,梁辛每一步落下。在他心中就化作一聲無常的輕笑,,

    梁辛一直沖到了描金峰腳下,卻突然止住了前沖的勢子。搖頭笑道︰“也不過如此!”

    朝陽咬著牙,沉聲冷笑︰“你若有膽子,就踏上描金峰!”主峰所在。是陣法最激烈之處,威力比著外山範圍大了何止數倍。話音網落。梁辛突然一躍,竟真的沖上了描金峰,萬道金光霍然炸裂。可就在此刻梁辛竟然身形亂竄,畫了個大大的圈子,又轉回到主峰腳下,笑道︰“你若有力氣,可以抱著描金峰來追我!”

    朝陽終于明白了,梁辛進乾山。根本無意攻峰,他就是來戲弄自己的。

    梁辛見他領悟了,笑的也就愈開心了︰“也不全是消遣,離得近些,看得更清楚些,,老臉蒼  白的很。    “另外,我還聽說九九歸一的護山法陣,一門動其他八家會同時接到訊息,繼而趕來馳援說著。梁辛的語氣里漸漸充滿了由衷的快樂︰“我就是想讓大伙都來看看,以前威風霸道的東海乾,現在變成什了!不到二十個人,一一哈哈是一座大點的飯館煦刪…你們人多”。

    隨後粱辛再度展開身形,飛快的退出了乾山,只在身後留下了一連串歡快的笑聲。

    朝陽真人有心拼命卻沒膽離開大陣的範圍,臉皮抽搐了幾下,過了半晌之後才徒然斷喝︰“姓梁的,到底為什麼?”

    梁早網回到墳地,聞言有些納悶,也喊道︰“你問哪樁?”

    “為何不殺我?”朝陽不是傻瓜。他率領弟子追下乾山的時候,藏在土中的紅鱗現身偷襲,其實只要粱辛一個心意,葬身紅鱗的就是朝陽老道,而不是那頭丹鳳。

    梁辛哦了一聲,遙遙對著朝陽老道點點頭,拉著曲氏兄妹轉身就走。同時小聲道︰“咱走,不理他,憋死他!”

    小丫頭青墨回過頭,又看了巍峨聳立的東海乾一眼,也沒再說什麼,隨著兩位兄長離開了。

    走了幾步之後,梁辛突然響起了一件事,回過頭對著朝陽笑道︰“那個丑娃娃,破曉之時就已經死了!”

    朝陽悶哼了一聲,身子如劍挺得筆直,可嘴角卻沁出了一行醬紅色的血跡,,

    梁辛眯著眼楮望向他,片亥後突然露出了個笑容,誠心誠意的說了句︰“保重!”

    三只弟並沒在乾山附近耽擱太久,七片紅鱗重新裝回大箱子被梁辛頂在頭頂,與茶簧老板和六爺交代了幾句之後就此啟程,天黑時,他們三個已經到了百里之外的一座小鎮上。

    桌子上擺滿酒菜,梁辛眉花眼笑,”

    天空中不時會有一道道璀璨的劍光掠過,直奔乾山方向,應該是其他八個門宗現乾山道動護山大陣,千里迢迢趕來增援。

    飯館規模不上下三層都是客滿買賣興隆,北方已到寒冬 不少客人三五一桌,圍著個咕嘟咕嘟翻滾沸騰的火鍋喝酒說笑,厚厚的棉門簾,穩穩當當的圈起了一屋暖意。

    他們三個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分別一年,梁辛奇遇連連,說的唾沫橫飛,聽的曲氏兄妹不停驚嘆。至于東海乾的背景、 轆島的艦隊、紅鱗怪船的來歷等蹊蹺事,曲青石也想不通。

    不過,對翼州的兩大奇門,機關黎、江湖何,曲青石倒另有看法︰“三百年前,九龍司搬山院高手雲集。梁大人自己驚采絕艷,又有東籬、紅袍相助,苦乃山中還有九今天猿妖怪效命,實力龐大,可畢竟麾下的青衣大都是凡夫俗子,這些人要對付修士,靠的是什麼?”

    梁辛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毛,示意二哥繼續說下去。

    先祖梁一二,凡人之身卻有大神通。他的功法必然是一份巧合之下的機緣,這份機緣可以讓他變成強者。但無法讓所有的凡人都強大起來。他的神通旁人學不去,可潛行、機關之術,卻能傳承萬代。

    聽到這里,梁辛深吸了一口氣︰“現在的何家潛行術,說不定就是三百年前搬山青衣必須修習的身法;現在的黎家機關術,則是搬山青衣必須掌握的土石技巧?”

    要傳承,還不要隱蔽,梁一二便讓當初在自己手下當差的何、黎二位青衣,將這份異術傳承給門下,把兩門奇術化作黎何兩家的家傳本領。這份用心只是為了留下一點火種。

    梁辛一拍大腿,笑道︰“等手上的事情了解,總要到何、黎兩家去轉轉。”    曲青石點點頭︰“要去的,梁大人的留下的東西,你總要去撿起來。”

    青墨總算等這個聽不懂得話題告一段落,岔開了話題,問梁辛︰“這次你把東海乾打得太慘,不怕他們再去朝廷鬧麼?”

    梁辛滿不在乎的搖搖頭︰“上一次乾山道敢鬧,是因為他們不怕我。現在沒了本錢,還怎麼鬧

    曲青石眯著眼楮,緩緩的點頭︰“沒了牙的蛇,就是條肉,除非他想死的再快些說著,伸出筷子。給青墨夾了一條扒牛肉。

    梁辛轉頭望向曲青石,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他︰“你有沒有覺得,其實老大的師父,說的話很有道理

    曲青石略略回想了下,反問︰“你是說,天道就是欺軟怕硬?。

    見梁辛點頭,曲青石卻笑而搖頭︰“這事你別問我。我自己也還糊塗著”。

    青墨聽到“老大。兩個字,臉上立刻顯出了一份古怪的表情,趕忙借著吃牛肉條遮掩了下,隨即又換上那副冷冰冰不在乎的神情︰“柳亦那個胖子,倒是好造化。”

    梁辛沒敢搭腔,偷眼去看曲青石,曲老二不易察覺的對著他搖搖頭。

    曲青石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小丫頭提義父定親之事,到現在還沒說過。看樣子是打算直接讓柳亦去哄去討好青墨,其他人干脆假裝不知道青墨的心思。

    這時青墨突然想起來,上次自己重傷垂死的時候,跟梁辛說過心里話。啊的一聲驚呼之後,惡狠狠的瞪向了梁辛,低聲道︰“有的話,是要爛在心里的!”

    梁辛連忙點頭,心說老大都已經管二哥叫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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