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六十七章 寶物到手

    「該死的，到底是誰？」

    另一個黑漆漆的貴賓房中，乾瘦的小老頭氣得暴跳如雷。三樣東西他全部拍到手了，但卻多出了很大一筆花費。

    第一次還是偶然，但後面幾次，他已經確定對方在和自己做對了。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和我丹火人魔故意作對，我非劈了他不可。」

    丹火人魔氣得鬍子都吹了起來。

    這些藥石裡面，有幾味他其實是可要可不要的。本來是想著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半路上撤走，讓對方出把血的。沒想到，那混蛋不接招。

    每次都好像把握到了他心理底限，在他故意推高虛價的時候，突然就撤了。讓他好端端的一拳，打在了空處。

    「混蛋！老夫非讓你出把血不可！」

    丹火人魔恨恨道。

    拍賣閣的規矩，他雖然不知道和自己搗蛋的傢伙是誰，在哪裡。但是要找回場子，在競拍上坑他一把還是完全可以的。

    他心中打定注意，一定要讓楊紀搬起石頭砸自己一回腳。

    眨眼之間，又是幾樣拍品過去。終於，到了楊紀最期待的時刻。

    「下一輪拍賣，是……」

    拍賣閣中心，白髮老者一反常態，在介紹拍品的時候突然猶豫起來：

    「這個，正如諸位所見。這是一枚截外黑內紅的奇異樹樁。這截樹樁是本閣的一位客人偶然從一處古廢墟所得。材質非常獨特，不同於現今的任何一種樹木，那位客人也叫不出它的名字。」

    「按道理，這種東西是不應該拿到拍賣閣來拍賣的。不過，本閣的鑒定過，雖然無法確定名字。但是這樣拍品的價值絕對可以擠身這次的拍賣。」

    「好了。大概的情況就是如今。現在正式開始拍賣，起拍賣四枚星宿丹。這是本閣確定的底價，諸位有興趣的客人可以出價了。」

    ……

    和前幾次的激情澎湃不同。這次白髮老者的語氣明顯低弱了許多。一截來歷不明的樹截，這種介紹太簡單。

    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不報太大的希望。能夠拍出了七八個星宿丹就算是不錯了。

    「四枚星宿丹！」

    一個聊勝於無的聲音傳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勛貴、世家，還是洲外的人。顯然是報著玩一玩的態度。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但能讓拍賣閣拿到這裡拍賣，應該還是有點價格的。這點，不管是哪一方勢力對於拍賣閣還是相當信任的。

    四枚星宿丹對這些勛貴、世家、門閥來說算不了什麼。但要是淘到了什麼好東西，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就是這些勛貴、世家的真實想法。

    「終於輪到鐵樹妖芯了。」

    楊紀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有些忐忑，有些緊張。這枚鐵樹妖芯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只是好玩，聊用於無的拍品，就算是對於那名丹師。也只是某種潛在的丹藥材料而已，——雖然楊紀並不認為他認得出來。

    但是對於楊紀來說，這卻是關係到一枚青銅血法器，關係到自己在武科舉中的名次以及前途的重要東西。

    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失。

    一旦進了那些勛貴、世家、門閥，或者丹師的口袋，以拍賣閣的保密措施，自己恐怕就永遠和這根鐵樹妖芯無緣了。

    到時候，所有的東西都化作夢幻泡影。

    楊紀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不在自己的命運前途上開玩笑。

    心中砰砰直跳。就連牆角的司禮少女都感覺到了楊紀的異樣，詫異的投過來一瞥。楊紀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急著競拍出手。

    「五枚星宿丹！」

    黑暗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那個丹師。

    「六枚星宿丹！」

    又有人出手。

    楊紀第一次來拍賣閣，認識的人非常有限。除了那名丹師，他根本無法從聲音辨別這些人是誰。

    「七枚星宿丹！」

    又有一個人出手了。

    「八枚星宿丹！」

    再一次的竟拍，這是第三個人。

    「十枚星宿丹！」

    這是第四競拍者。

    楊紀聽著競拍聲，漸漸的皺起了眉頭。情況有些不妙。雖然加價的幅度不大，但這和他之前預想的競拍者寥寥無幾的情況完全不同。

    如果那些財大氣粗的世家、勛貴，還有門閥加入進來，即便只是想隨便玩玩，拿來收藏。也不是自己這點財力可以對付的。

    楊紀目光閃動，心中隱隱閃過一些念頭。

    「二十枚星宿丹！」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是丹火人魔的聲音。直接加價一倍。斬釘截鐵的聲音似乎宣示了某種決心和信念。

    「嘿嘿，我就不信你不上鉤！」

    貴賓房中，丹火人魔一臉的恨恨。這根外黑內紅，鐵木一般的樹截他本來也是感興趣的。

    憑藉著丹師的敏銳嗅覺和經驗，他感覺這東西應該是有點用的。拍過來，應該日後用得上，對自己應該有好處。

    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志不在此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在這些拍賣結束之前坑那個混蛋一把。

    「餌已經上了，我就不信你不上鉤。」

    丹火人魔嘿嘿冷笑。

    他出價很謹慎，二十星宿丹並不是很高。至少比他前面的出價低得多。他敢肯定對方一定會跟自己抬價，以為自己會再次花二十四五枚星宿丹，甚至三十枚星宿丹去買這個。

    等到那個混蛋真的這麼做，他就做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拍賣閣靜悄悄的。

    丹火人魔的出價，讓多財大氣粗，有出價能力的世家、勛貴偃旗息鼓，打消了注意。丹火人魔已經用翻倍的形式表達了自己意圖。

    再進行下去，就顯得有些得罪丹火人魔了。

    在太淵洲，只要是本土的家族、世族。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丹火人魔這位丹師的。

    「算了，由他去吧。」

    拍賣閣的貴賓房裡，一名氣派非凡的中年人擺了擺手，打消了出價的念頭。

    「賣他個面子吧。即然丹火人魔想要，這個木樁就送給他吧。反正我們拿了也沒有。」

    另一間黑漆漆的房間裡，同樣一名氣勢不凡的男子揮了揮手。放棄了競價。

    拍賣間裡出現了罕見的沉默。

    一個叫不出名字，不知道用途的木樁，其實算是拍賣中的一個冷門了。要不是拍賣閣放進來，根本都不會有人出價。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一輪的拍賣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基本處於一種百無聊賴的狀態。

    「二十枚星宿丹第一次，還有出價的嗎？」

    白髮老者道，目光環視全場，隱含期待。這根木樁賣出這麼高的價格。實在出乎他的意料，算是相當成功了。

    「特殊的木樁，應該具有特殊有用途，還有人出價嗎？」

    白髮老者道。

    四週一片靜默。

    貴賓房裡，丹火人魔皺起了眉頭。他突然發現，事實和他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

    「那個傢伙難道不出價了？」

    一種難言的挫敗感湧上心來。

    「二十一枚星宿丹！」

    就在丹火人魔以為楊紀不會再出價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聽到這個聲音，丹火人魔眼睛猛然一亮：

    「哈哈哈。混蛋，終於上鉤了！」

    丹火人魔簡直想大笑出聲。心中壓著一塊石頭終於卸了下來。不管前面輸了多少。這一次他終於扳回了一場。

    「哼，二十一枚星宿丹買回一截木頭，我看你拿回去幹什麼！」

    丹火人魔心中一片酣暢淋漓。這一局，他總算是贏回一城了。

    「二十一枚星宿丹第一次！」

    「二十一枚星宿丹第二次！」

    「二十一枚星宿丹第三次！」

    「很好，這一輪拍賣，這根……嗯。木樁就歸45號房間的客人了！」

    白髮老者道。手掌一揚，黑漆漆的琉璃牆面上一盞紅燈在黑暗中亮了一下，這是楊紀的房間。

    「哈哈哈，小子，跟我鬥。我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血本無歸！」

    白髮老者手掌剛剛揮下，一捶定音的剎那，丹火人魔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聲音譏諷而戲謔，肆意的渲泄著心中的暢快。

    「呵呵，謝謝了。」

    聽到對面丹師熟悉的聲音，楊紀微微一笑，終於開口回了一句。謝謝兩個字一出，丹火人魔的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聽到聲音人都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

    貴賓房內，丹火人魔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倒在椅背上，臉孔朝上，眼中一片茫然。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這小子什麼意思？……二十一枚星宿丹買了一截木樁難道還很高興？」

    丹火人魔整個人懵了，完全搞不清什麼情況。

    「嘿嘿。」

    45號房間中，楊紀嘿嘿一笑，背部慢慢靠回了椅背。對面的那點心思，他哪裡不知道。

    之所以不出價，就是為了等到最後一下。

    「二十一枚星宿丹買來一枚鐵樹妖芯也算是值了！」

    楊紀微微眯著眼睛，抬著頭，嘴角一片笑容。

    看著展台上的那截鐵樹妖芯，楊紀心中突然有個注意。這截鐵樹妖芯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這應該足夠練制一大爐的「清淨伏魔丹」了。

    楊紀本來打算拿一顆給地火山莊那位少莊主就可以了。但是現在楊紀改變注意了，有了一個更好的注意。

    或許，自己可以煉丹一大爐清淨伏魔丹。把其中的一些拿來給萬貫樓拍賣。以萬貫樓的實力，再加上地火山莊少莊主的效應，一旦可以把這些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賣出一個高價。

    到時候，自己只會賺得更多，不會更少。那價值遠遠不是二十一枚星宿丹能衡量的。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六十八章 深海中的人魚戰士

    買到了鐵樹妖芯，楊紀心中大事已了，這次拍賣基本上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於是慵懶的往後一躺。

    「可惜，東西要拍賣結束之後才能收到。不然還是想要看看，這鐵樹妖芯到底是什麼樣的。」

    楊紀心中暗暗道。

    外面的拍賣還在繼續，不過已經接近尾聲了。

    「不知道這裡面還有什麼？」

    楊紀心中暗暗道。

    他已經拍了一件東西，按照規矩，如果想要離席，那麼現在就可以走了。這也是為了保護拍賣者的安全。

    不過，難得來到萬貫樓，參加這種高層次的拍賣，楊紀哪裡會這樣輕易就走。就算不買，看看也是可以的。

    「可惜了。本來是想狙擊一下那兩個剌客的。現在買了鐵樹妖芯恐怕是沒辦法讓他們出血了。算他們走運。」

    楊紀心中不無遺憾的想道。

    那兩個在冥界追殺自己的殺手，毫無疑問是來拍賣東西的。楊紀本來的打算，是要搗搗亂，讓他們出點血的。

    但是出了這件事情就不太可能了。

    鐵母長槍拍出了四十枚星宿丹的高價，但扣掉兩層的佣金，楊紀也就只剩下三十二枚而已。

    買鐵樹妖芯又花了二十一枚，現在手上只剩下十一枚而已。這點錢想要推高價格，狠宰他們一頓是不可能。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楊紀安心的坐在那裡，等著拍賣結束。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殺手這一行生性比較謹慎，楊紀自始自終都沒有等到那兩個剌客出價的聲音。

    王愷和左太沖似乎採取了很保守的措施，讓房間裡的司禮小姐替自己出價。這樣，不管外人怎麼猜測。都猜不到他的身份。

    不過片刻的時間，拍賣正式結束。

    「多謝各位貴客參與競拍，三級拍賣至此已經全部結束，所有的拍品都已經競拍出去。在拍賣結束之後，都會送到各位手中。」

    拍賣閣中央的白玉展台上，一束燈光從上方投下。打在白髮老者身上。白髮老者雙手舉起，神色激昂，果然拍賣還並沒有結束：

    「下面開始本輪的二級拍賣。這一輪的拍品全部屬於高質量的拍品。而且拍賣價格遠在上一輪之上。所有的拍品價格，起拍價一律不得低於十五枚星宿丹，而且上不封頂！」

    白髮老者目光雪亮，聲音高昂，顯然這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楊紀此時漸漸有些明白，這拍賣閣的拍品按照拍品的質量和品級分成三個拍賣檔次，分別為三級、二級和一級。

    三級拍賣的檔次最低。都是一些相對有些價格。但並不見得太高的東西。二級拍品的質量和品級相對於三級來說，又要高上了許多。

    這點從起拍價就看得出來。三級的起拍價只有四枚星宿丹，而二級拍賣的拍賣價格漲了接近四倍。

    要知道這還僅僅是起拍賣，真正的成交價往往遠在這個價格之上。可以想像多，這一輪的拍賣一定有很多的高質量精品。

    而其成交價格也必定遠遠超出一般白銀客戶的承受範圍。這是世家、勛貴、門閥真正開始出價，參與競拍的時候。

    也只有他們才有這種龐大財力。

    相比起來，前面的拍賣都是小大小鬧，僅僅只是開胃菜而已。從這個角度來說。拍賣等級的劃分，其實也是客戶等級的劃分。

    拍賣等級越高。成就的價格越高。對於一般的白銀客戶，包括丹師來說，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下面，開始下一輪的二級競拍。如果有看中的東西，準備妥當，就可以正式競拍！」

    白髮老者微微一笑。等待了很久，就是等的這個時候。

    萬貫樓不是做慈善的，也有一大幫人要養活。而最關鍵的，靠的就是拍賣中介的佣金。

    三級拍賣成交價都是十幾個，二十幾個星宿丹的成交價（楊紀的鐵母長槍能拍出四十枚星宿丹算是特例了）。按照二成的佣金，拍賣閣也不過一筆才能成到幾個星宿丹而已。

    但是二級拍賣就不一樣了，動不動就四五十，七八十，甚至上百的星宿丹。對於大的世家、勛貴、門閥，以及太淵洲外的那些勢力來說，錢財永遠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些自己其極需的武器、法器、寶物，其價值完全不能用財富來衡量。比如一個武道強者一直被一個大敵追殺，但突然之間拍到了一柄無堅不摧，極強大的飛劍，反過來殺掉了追殺自己的人，並且得到了他的所有寶物。

    這種價值就完全不能用星宿丹的價格來衡量。相信，不管出多高的價格，他都是願意並且覺得值得的。

    因為這不只是幾十，幾百枚星宿丹那麼簡單，還救了自己一條命。

    而那些門閥中的天才少年，因為某種寶物，在武科舉中突然脫穎而出，大放光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縮減幾年，甚至十幾年的苦修。

    這些統統都是無法簡單的用寶物本身的價格來衡量的。

    拍賣閣深諳此道，有深度、有魄力的世家大族也同樣明白這一點，所以這是拍賣中的那些精品常常能賣出超高價格的原因所在。

    雙方一個你情一個我願。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拍品都是由來這些客戶提供。拍賣閣不必提供任何的東西，就能從中抽取大量的佣金，獲得源源滾滾，不斷湧來的財富。

    這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

    「嗖！」

    白髮老者大袖一揮，眨眼之間，拍賣閣中央的圓台突然明亮了幾分。展台上方的天花板上，燈光由一束增加到了十幾束。

    一束束燈光透過透亮的水晶，精準的射中了展台上的一樣樣拍賣物。也就是這個時候，楊紀才發現展台上赫然多了十幾個金絲布幔包裹著的拍品。

    從三級拍品切換到二級拍品。整個過程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的痕跡。

    「好濃烈的能量波動！」

    楊紀坐在房間中，透過黑色琉璃牆，居高臨下，看著那些燈光中的拍品。拍賣還沒開始，布幔都還沒揭開。楊紀就已經感覺到了場中那一道道紊亂的，彷彿小型風暴一般的波動。

    這些拍品顯然都具有不低的能量等級，散溢出來，就形成了潮汐一般的感覺。這和三級拍賣的拍品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不說別的，單單是拍品上遮蓋的布幔質地就遠比三級的拍品強！

    「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好東西？」

    楊紀暗暗道，心中有些期待。

    雖然他已經打定注意，要想方設法煉製出清淨伏魔丹，讓地火山莊的莊主屠蘇人雄兌現承諾幫自己煉製青銅血法器。

    不過。這並不影響楊紀看看這些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鏗！

    布幔揭開的剎那，猛然就是一聲剌耳、洪亮的鋼鐵聲，就像無數鋒利的鋼銼在鐵柱上磨擦一樣。

    「桀！」

    通明的水晶燈光裡，一頭奇形怪怪的生物迅速吸引了楊紀的注意。這是一種極其矮小的生物，大約四尺左右，有著不成比例的，占到七成以上的巨大魚形頭顱，兩顆碩大的惡狠狠的。彷彿燈炮一般裸露在外的眼珠子，還有一張長滿細碎、密集鋼齒的牙齒。

    那一嘴犬牙交錯。鋼鋸一般的鋒利牙齒，看一眼都能讓人心中發寒。任何人看到的第一眼都會毫不懷疑，它擁有輕易咬碎一些堅硬東西的能力。

    事實上，楊紀已經看到了那個鋼鐵籠子四角的鋼柱上佈滿了無數縱橫交錯的齒痕。這些鋒利齒痕咬得極深，沆沆窪窪的，驚怖不已。

    「這是……魚人？！」

    楊紀睜大了眼睛。身軀微微前傾，露出吸引的神色。儘管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但是只看那魚形的身體，任何人都能猜到這東西絕對是屬於深海中的物種。

    太淵洲靠近東海，水產豐富。按道理這種東西應該比較容易見到。但事實上，儘管近在咫尺，但海洋和陸地完全是兩個世界。

    海洋中的種族也輕易不會到陸地上來。楊紀雖然在東海之濱土生土長，但以前也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好鋒利的牙齒，居然能在鋼鐵上咬出深深的齒痕。這種強度的尖牙，恐怕連飛劍都能咬碎了。」

    楊紀也是暗暗吃驚。

    很從宗派弟子的飛劍都是精鐵打造，像血氣劍已經是比較高的層次了，但是依舊比不上這種品層的鋼鐵。

    這種魚人能在鋼鐵上咬出這麼深的痕跡，只怕普通的飛劍，包括血氣劍一咬就斷。甚至連更高等級的飛劍一樣可以損壞。

    ——這可是非常驚人的戰鬥力！

    在深海種族中，魚人據說是最低等的種族。最連低等級的魚人都有這麼厲害了，那深海種族的戰鬥力就可想而知。

    一旦聚集大量的這種魚人戰士，在海洋中，幾乎就幾乎是沒有敵手了。

    「這些深海中的種族還真是可怕。」

    楊紀看著那頭兇狠狠，大聲尖叫的魚人戰士，心中暗暗道。

    在陸地上，這些深海中的種族自然是沒什麼可怕的。但是在汪洋中可是不同。楊紀這種武宗在海洋中也是一身力量發揮不出來。

    一旦乘坐的大船被魚人破壞，墜入海洋中後，不管武宗，還是大武宗估計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楊紀可是看得分明，這些魚人戰士雖然軀幹很小，跟巨大的金色魚頭比，只占到整體的三成不到，但它的身軀極其的精悍，看起來強而有力。

    而且，楊紀注意到它的手腳間都有淡黃色的璞，再加上背上金色鱗片，以及巨大的魚頭和流線型的曲線，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在水中快速的前進。

    楊紀完全可以想像出來，這種看起來有些醜陋、古怪的生物，一旦到了無邊無際的海洋裡，將會是多麼快速、敏捷、靈活！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六十九章 納芥瓶空間的異動

    「桀桀！」

    鐵籠子裡，那頭精悍矮小的魚人戰士似乎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巨大的燈炮般的眼珠子狠狠的瞪動，滿嘴細碎的牙齒狠狠的磕碰著，好像示威一般發出一陣鏗鏗的磣人金鐵聲。

    這種鋒利程度的牙齒，只怕武宗都達不到。

    「能夠在拍賣閣中見到這些輕易見不到的深海種族，也算不虛此行了。」

    楊紀暗暗點頭，大覺自己自己耽擱的這些時間非常值得。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楊紀雖然也知道一些深海種族的資料，但是卻是怎麼也無法和這種親眼見到的震撼相提並論的。

    巨大若白玉般的展台上燈光璀璨，楊紀掃了一眼，眼皮一跳很快轉移到了另一件拍品。

    「拍賣閣居然還拍賣人！」

    楊紀眼皮跳動，暗暗吃驚。

    距離數丈的地方，璀璨的燈光下，赫然站立著兩名身材妖嬈而豐滿，穿著薄如輕紗惹隱若現長裙的絕色女子。

    令人驚異的不是她們是場上的拍品，而是她們的長相。任何人看一眼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大漢皇朝的女子。

    這些美艷的女子有著柔軟的波浪般的金色秀髮，大理石般高挺的鼻梁，紅冶妖艷的微薄嘴唇，還有勾魂奪魄的碧色眼眸。

    在這兩名絕色女子身上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讓男人無法抵抗的異域風情。

    和大漢皇朝的女子相比，不止是面貌、肌膚不同，而且女子看起來也更高挑一些。而且最奇異的是，一般的女子若是被人逼到了這種展台上被人當貨品買賣，多多少少會覺得害怕而羞憤。

    但是這兩名金髮的異域美人卻落落大方，不但沒有什麼緊張。反而好奇的打量著四方。顯示出一種和大漢絕然不同的風俗人情。

    大漢皇朝的女子見得多了，突然出現兩名這麼帶著異域風情的女子，那種感覺非常的奇妙。

    「神聖帝國那些該死的混蛋，居然把這些狐媚子到處拍賣，弄得各個城池都是！」

    108號房間中，龍武公子雙手握著座椅的扶子。咬牙切齒，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雙俏眉倒豎，含霜帶怒，恨不得一劍斬開眼前的琉璃牆，斬殺萬貫樓的拍賣師，以泄其憤。

    那殺機凜凜的樣子令人望而生畏。

    大漢皇朝的人和神聖帝國的人內外勾結，到處購買這些異域女子的事她早就知道。沒看到也就罷了，即然看到了，哪裡能不生氣。

    罵狐媚子歸狐媚子。但畢竟是女子，這何嘗不是對她的羞辱。不過最可恨的還是這些狐媚子，都被人綁到台上賣了，還一臉恬不知恥的樣子，絲毫不覺得羞恥。

    「公子息怒，息怒……」

    身邊的侍女小竹和幾名美婢見到公主怒髮衝冠的樣子，急的連忙上去抱住阻止。自己的這位主子可向來都是鬧事的主。

    走到哪裡，鬧到哪裡。這萬貫樓真要讓公主由著性子來。恐怕又得鬧得地覆天翻，惹出不少麻煩。

    「公主殿下。我們可是微服出巡。好不容易才能來一趟。你難道想讓那些人認出來你來嗎？若是讓幾位供奉知道，這個地方恐怕以後你都不能來了。你難道想被那幾個老頭子人前人後緊緊貼著嗎？」

    小竹摟著公主柔軟的腰肢，急聲道。

    一番說辭果然湊效，聽到供奉兩個字，龍武公主神色一凝，果然安靜了幾分。俏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

    她可是堂堂皇室公主，金枝玉葉，什麼萬貫樓，她才不會在乎。不過小竹說的也是，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好玩的地方。若是讓幾位供奉知道，恐怕以後又得不自由了。

    她不是沒想過擺脫那幾個老傢伙，但這是皇室指定了，他們只受父皇差使，自己根本指揮不動。

    被這麼些老頭子跟前跟後的，嘴裡絮絮叨叨，那裡也危險，這裡也危險，那裡也別去，這裡也別去的，煩都煩死了。

    「公主，人家願意，我們管也管不過來啊。你管得了太淵，也管不了太一啊，這麼多神聖帝國的女子我們哪裡管得過來？」

    「公主要真是心理不舒服，到時候，我們出錢把她們買下來，不讓那些男人得逞不就得了？」

    小竹苦苦勸解道。還真是自家這位公主鬧起來，到時候上面追查下來，她們這些做婢女的可逃不了苦頭。

    「哼，算你說得又理。」

    龍武公主又重重的坐回原來的位置。雖然有些不解釋，但是小竹說的有道理。不獨是神聖帝國，包括大漢帝國，女子的地位都是不如男人的。

    別的不說，單單是皇儲的位置就從來和女子無關。富貴人家大把的女僕都是正常的。

    據說另一個異域文明薩拉森帝國更慘，女人就跟貨物一樣，男人甚至把她們像雞鴨一樣屠殺，而且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她雖然是皇室公主，但這種男尊女卑的情況，就算是她也改變不了。

    雖然心中不甘，不得能花點小錢，就教訓一下這些色心蠢蠢的男人，讓他們乾瞪眼那也是不錯。

    做皇室的金枝玉枝，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哼，小竹，算你說的有道理。待會兒問問拍賣閣，這些異域的女子還有多少，我們統統買走。——就是便宜萬貫樓和這些臭男人了。」

    龍武公主恨恨道，一臉的不甘，一副不想看下去的樣子。

    同一時間，黑漆漆的房間，楊紀也認了出來。

    「這些女子……應該是神聖帝國的吧。」

    楊紀此時也漸漸回味過來。

    大漢皇朝之外，在無盡的異度空間中，還存在著其他文明，這一點在大漢皇朝主流中是早就知道的東西。

    這些異域文明有大有小，和大漢皇朝有很大的差異。而其中最出名，也最強大的兩個異域文明。一個是薩拉森帝國文明，一個是神聖帝國文明。

    而擁有碧色眼珠的，就只有神聖帝國了

    楊紀自小在琅琊郡土生土長，以前哪裡有機會接觸這些異域文明。如今終於在洲府之中親自看到了。

    「以前就說，除了帝都之外，只有各洲的洲府之中才有可能見到。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楊紀微微前傾，好奇的打量著這些異域文明中的人類女性。倒並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就是純粹的好奇。

    無可否認，這些女子確實屬於不同形態的人類女性。

    「造物的神奇確實是不可思議，在無盡時空的深處，竟然還有和我們截然不同的人類。」

    楊紀心中暗暗道。

    觀察了片刻，楊紀很快把目光移開，看向其他的拍品。二級拍品中的東西五花八門，並不全是增強武功之類的東西。

    物以稀為貴。對於世家大族來說，生活也絕不僅僅是練功、戰鬥而已。那幾名罕見的異域人類女子就足以說明問題。

    只要是稀罕的，有價值的，都會登上拍賣閣的名薄。

    「居然還有薩拉森帝國的火油！」

    楊紀眉頭跳了跳，在這些拍品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大鐵桶子。這種東西楊紀並不陌生，當初在琅琊城的時候，邪道太子的那些邪道屬下就使用過這種異域的火油。

    這種火油水是澆不滅的。可以附著在任何東西上面燃燒。

    楊紀親自接觸過，所以非常熟悉。

    「邪道太子難道也是在拍賣閣中的拍賣到的？」

    楊紀心中暗暗道。

    薩拉森帝國的火油屬於戰略物資。這種異域的產物很難買到。只有一些特定的地方才能弄得到。

    萬貫樓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看著這些熟悉的大鐵桶子，楊紀目光閃動，心中隱隱閃過一些模糊的想法。不過只是一會兒，楊紀就把目光移開了。

    二級拍賣的東西五花八門，武器、鎧甲、弓箭、獸卵，甚至還有一些神秘的小神像……

    「嗯？」

    突然之間。目光掠過幾尊一尺不到的小神像，楊紀目光跳了一下，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來。

    這一刻，楊紀分明感覺到自己袖中的納芥瓶顫動了一下。納芥瓶內部的空間更是給人一種很不安定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楊紀暗暗詫異，下意識的想起了納芥瓶中的那些巨蜂。難道是那些巨型毒蜂在裡面作亂。要強行出來？

    來不及細想，納芥瓶這樣顫動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件法器現在是楊紀最大的底牌之一，而且越來越重要，萬萬不能有失。下一刻，楊紀心神一動，急急的分出一股意識探入到納芥瓶中。

    一片光華在眼前展開，一格格複雜的空間結構以一種直觀的形式呈現在自己眼皮底下。

    楊紀目光掠過，很快就將精神力投入到了安置巨型毒蜂群的那間空間單元。虛無的空間中，一座巨大的血色山峰飄浮著，所有巨蜂在這座蜂巢中進進出去，搬運飛禽走獸的屍體，釀造血蜜，食物，一切都是井井有條。

    「不是它們？」

    楊紀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有些意外。心念一動，楊紀意識迅速的掃過一個個空間單元，片刻之後，終於找到了那種顫動的來源。

    「居然是它？」

    楊紀暗暗詫異，滿是意外。

    就在納芥瓶空間的最深處，一個切割的極小的空間，飄浮著一尊一尺左右，瑞彩翩躚、容貌瑞麗、國色天香的女神像。

    「是它？」

    楊紀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尊地底神廟中的女神像。楊紀從地底得到這尊女神像算起來已經有一年多了。

    楊紀剛得到的時候，只能感覺這尊女神像內部還有一點點的特殊波動，但也是風中殘燭一般，微弱的好像隨時都會熄滅。

    說實話，楊紀甚至一度擔心這尊女神像可能會在自己手上熄滅。那樣可真是對不起這尊心地慈善的女神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七十章 垂危的女神像

    這尊女神像在自己的納芥瓶中躺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不溫不火，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

    但是這一刻，這尊栩栩如生，國色天香的女神像卻顯得有些不太一樣。

    楊紀能感覺到那種紊亂的波動，似乎在呼喚著什麼，和平時的時候完全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

    楊紀微微皺眉，心中疑惑不解。這尊千年前的神祇已經相當衰弱了，論靈魂強度可能還不如一個剛剛誕生的嬰兒，畢竟剛生下來的嬰兒也能哇哇大叫，但這尊神像中的神祇卻隨時都會毀滅。

    神祇的領域不是楊紀可以理解，那是遠遠超脫武聖的境界，在這方面楊紀的認知還是一片空白。

    楊紀也不明白這種波動代表著什麼。

    「原來你身上居然還有一個神祇！」

    「可惜，就快死了！——」

    後一句，卻帶著一股陰陽怪氣，泄憤的味道。

    「大阿修羅！」

    楊紀臉色微變，一眼認出了大阿修羅的聲音，冷冷道：「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看來，不把你徹底的毀滅，你是永遠不會安份的。」

    大阿修羅已經被封印了，楊紀也沒有料到，它居然還能出來搗鼓生亂。聽到大阿修羅的聲音，楊紀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封印是不是破裂了，大阿修羅又要來陰自己。

    但是出乎意料，靈魂深處大阿修羅的封印極其牢固。楊紀也感覺不到任何大阿修羅的能量氣息，看起來，它並沒有具備逃脫的能力。

    「哼，你不會白費力氣了。你吸收了我的力量。也吸收了我的靈魂，我們現在是合為一體，互連互通，你是殺不了我的。」

    大阿修羅似乎知道楊紀想做什麼，毫不客氣道。它的聲音很低，也很微弱。聽起來就好像蚊吶一樣，甚至不仔細都感覺不到，和以前的氣勢有天壤之別。

    「原來你是通過我的眼睛看到的。」

    楊紀哼了一聲，眼睛一動，突然之間反應過來。大阿修羅現在並沒有翻天的本事，事實上，現在的大阿修羅簡直弱得可憐。

    只是由於它的能量被自己血肉細胞吸收，靈魂又融合，所以具備了通過自己的雙眼看到外面的能力。

    不過也僅僅只是看、聽而已。本質上，它現在依舊是相當的弱小，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只能算一隻崩跳的小螞蚱。

    只是由於靈魂的殊殊性，楊紀現在好像也除不掉它。

    「哼，你到底是聰明。可惜，一樣奈何不了我。倒是你藏在裡面的那頭小神祇，看起來就要毀滅了。」

    大阿修羅洋洋得意。被一個無名小卒的人類擊敗。一直是它的軟肋，並且深深認為恥辱。甚至比全部剝奪了所有的力量還要恥辱。

    不過，如果是輸給一頭有著神祇幫忙的人類那就不一樣。

    阿修羅一族雖強，但能和神祇相提並論的卻不多。至少，還不是他這種程度的大阿修羅能媲敵的。

    輸給一個人類丟人，但是輸給一頭神祇那就沒什麼丟人的了。

    這也是他在看到楊紀空間中那頭女神祇時忍不住冒頭的原因。這一刻，他心中感覺輕鬆了很多。

    「嗡！」

    楊紀心中一沉。微微變色。

    大阿修羅的呱噪和落井下石沒什麼，畢竟這只是一頭強弩之末的傢伙而已。或者可以把他看成一根會說話的草，這樣會比較容易理解一些。

    真正讓楊紀心弦震顫的，是大阿修羅話裡的意思。

    這尊女神像裡的靈魂就要消亡了？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如果是一尊邪神，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楊紀根本不會有什麼有什麼愧疚，甚至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和掉了根毛也沒什麼差別。

    但是這尊女神祇卻是一尊心地善良，很受附近百姓尊崇和敬愛的神祇。是自己把她從地下挖掘出來的。

    或許，即便沒有自己，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後，她也會慢慢的在地底深處消亡，沒人知曉。

    但是對於楊紀來說，即然是自己把他挖掘出來的。那麼自己就有份責任，不是說要讓她恢復榮耀，而是至少要讓她生存下去，不至於消滅。

    懲惡揚善，這種仁善的神祇不應該是這種下場。

    「阿修羅，你不要胡說八道。你一個冥界的妖魔除了殺戮還懂的什麼。少在這裡胡吹大氣了。」

    楊紀毫不客氣道。他並沒有直接詢問，而是按捺心思，壓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動。

    這尊大阿修羅和自己是敵非友，想要從他嘴裡得到消息，絕對沒那麼容易。只能用激將法來試探。

    「嘿嘿，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這是你們人類的說法吧？」

    大阿修羅冷笑：

    「別的大阿修羅或許不知道你們人類世界的事情，但我會不知道嗎？你以為這是我第一次出現在人類世界嗎？在地下待了十多年，你們人類的狡猾我還有什麼不知道。」

    「而且，冥界不也有你們世界的人類嗎？」。

    最後一句話帶著譏諷。

    楊紀卻是反應了過來，難得的有些尷尬。

    在冥界中聽王芷荇說過，冥界中還有不少獨來獨往的邪道修士。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去修練邪道，也有不少和冥界的妖魔勾勾搭搭，糾纏不清，狼狽為奸。

    大阿修羅顯然說的就是這一種。

    聽他的意思，似乎當年在冥界也有人類的邪道修士和他勾結。甚至往遠一點，他會衝過時空通道，出現在人類世界可能也和那些人脫不了關係。

    「你剛剛說這尊神祇要死了，什麼意思？騙我嗎？」。

    楊紀沉聲道。

    「嘿嘿，用得著嗎？」。

    大阿修羅語帶譏諷：「你之所以能擋住我的奪舍，靠的就是這尊神祇嗎？只可惜。他的神性耗盡，可能這一二天就要徹底的消亡了。」

    轟！

    就像一道天雷從天而降，意識外，楊紀坐的拍賣閣房間坐椅中的身體猛然一震，整個人都變了臉色。

    兩天，楊紀知道清楚這尊神祇可能堅持不了多久。甚至遲早會消亡。但是楊紀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在這一兩天！

    「怎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這麼快？」

    楊紀坐在房中，眼中變幻，心情沉重，連站在站間角落的司禮少女都感覺到了楊紀的變化，看著他，眼中驚疑不定。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受到百姓敬愛的仁善之神如果就這麼消逝在自己手中，楊紀感覺自己恐怕會愧疚一輩子。

    「一定有什麼辦法，一定有什麼辦法……」

    楊紀心中看著納芥瓶中一尺高下的女神像，口中喃喃自語，額頭上都流出了冷汗。這種變化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應對。

    「嘿嘿，辦法，能有什麼辦法？她都要死了。你一個凡人難不成還能救一個神祇不成？」

    大阿修羅聽到了楊紀的想法，立即嗤之以鼻。

    他現在靈魂和楊紀相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雖然被楊紀封印，廢了武功，毫無攻擊力，連靈魂衝擊楊紀都做不到，但嘴上奚落幾句在精神上打擊一下對方還是可以的。

    「你給我閉嘴！」

    楊紀狠狠道。重重的坐倒了座椅裡，慢慢的冷靜下來。

    「不對，還有辦法。」

    楊紀以手支頷，眼中光芒閃動，眨眼之間腦海中掠過無數的想法：

    「神祇之所以會消亡。只是缺乏神性能量而已。只要提供給它足夠的神性能量就可以了。」

    提供神性能量本來的辦法，就是替她建立神祠，設立司祭，讓周圍的人去信仰、供奉。不過這種情況在大漢皇朝屬於邪教、邪祠，一旦發現下罪下獄，抄家滅族都是可能。

    如果不想被朝廷判定為邪教中人，在大漢皇朝內部區域基本毫無可行性。

    那麼這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了……

    楊紀抬起頭來，透過黑色的大幅落地琉璃牆，望向展台上那幾尊小神像。萬貫樓居然會販賣那些私設的邪祠神祇神像，這是楊紀之前根本沒有想過的。

    那幾尊小神像楊紀看得清清楚楚，內部散發出來的波動和當初在琅琊城效外發現的那個巨大的邪靈一模一樣，只是能量波動遠沒有那麼強大罷了。

    ——這是鄉野之間私設的小神像。

    鄉野之地愚昧，教化不通，對於神祇、神靈之類的極其崇拜。雖然朝廷禁止，依舊屢禁不改。

    這一點，楊紀還在晉安城楊氏一族內的時候就聽聞過。

    不過這種設立神像崇拜，私自祭祀的情況都非常隱秘。也不會有人對外人去說。雖然是鄰居、親戚也未必知道，倒是被拉進來信仰、祭拜的很多。

    這種地方大抵都很偏僻，而且越偏僻這種私下祭祀、崇拜神靈神像的情況就越嚴重。朝廷屢禁不止，幾年前朝廷查得厲害的時候，為了殺雞敬猴，整個村子的人都被覊押，發配、流放。

    一些流毒極深，轉變成邪教徒的地方甚至整村屠沒。

    在這種查禁過程中，收繳的這種小神像非常多。不過大部分都被銷毀了。楊紀也沒料到，萬貫樓還有這種能力。

    那展台上的幾個小神像分明是從某個偏遠地方查禁過程中繳獲得來的。

    這是禁品，但現在竟然被拍賣閣堂而皇之的擺到了展台上來拍賣。

    「或許，只要拿到那幾個小神像，就能救得了她？」

    楊紀慢慢的握著拳頭，心中暗暗道。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七十一章 拍賣鐵騎兵

    這尊地下的女神像現在已經處於垂危的狀況。仔細回想，楊紀完全可以感覺到她靈魂中散發出來的饑渴。

    現在想起來，這尊女神像一直處於休眠狀態。一定是外面的小神像的神性能量剌激到了她，讓她在垂死中掙扎起來。

    但是這種瀕死中的掙扎是毫無理性，她可能只是純粹的一種應激反應。楊紀也不知道這東西對她是不是有用。

    「嘿，別白費勁了。沒有用的！」

    大阿修羅細細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帶著一股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味道。

    「閉嘴，我沒有問你！」

    楊紀冷著臉，毫不客氣道。

    「嘿嘿，你這個凡人知道什麼，連我們大阿修羅都不敢揣度神祇的領域，你一個凡人居然想要窺探神祇的領域，想用一個神祇的能量補充給另一個，真是幼稚。」

    大阿修羅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靈魂破碎，還被封印的情況，它翻不了什麼大浪，也做不了什麼。

    不過，能打擊一下這個折磨自己仇人的後裔，大阿修羅還是覺得很過癮的。更別說，這小子還掠奪了自己的精血能量。

    「它們的神性格格不入，根本不同。連神性波動都不一樣。你就算拿到外面那幾個小神像也毫無用處。更別說，你這個神像這麼微弱，比外面的小神像都不如。你想拿它們的神性反哺，說不定反而被它們吞掉了。」

    大阿修羅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濃烈的幸災樂禍的味道。這段時間他也想明白了，被封印就是被封印了，這是沒法改變的。

    他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到這小子吃癟，發生一些糟糕的事情。

    「桀桀。可惜了，以後就少了一個神祇幫你。」

    大阿修羅得意洋洋，然而聲音未落，轟！的一聲，一道強大的精神力如同巨錘一般狠狠的撞在大阿修羅的靈魂核心了。

    大阿修羅悶哼一聲，立即了無聲息。

    「再怎麼可惜。你也一樣出來了。更加翻不了身！——我雖然殺不了你，但要給你點教訓還是可以的。你最好還是安份點。」

    楊紀冷冷道。

    大阿修羅默不作聲，他沒料到楊紀居然敢這樣對付他。他現在隱藏的位置就在楊紀的靈魂深處，這是禁區。

    楊紀這樣攻擊他，他自己也會受到創傷。要知道這可是楊紀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只是大阿修羅沒想到，楊紀竟然渾然不顧。

    「算你狠！」

    大阿修羅憤憤道，聲音卻細了很多。他現在的靈魂強度根本承受不起這種劇烈的攻擊。

    見大阿修羅安靜下來，楊紀立即沉默下來，一臉思忖的神色。

    大阿修羅雖然冷嘲熱諷說的尖刻。但也並非沒有道理。神祇的領域不是能凡人能夠揣度的，甚至就連神祇都不定完全明白。

    那是一個陌生卻極其凶險的領域，遠遠超出了楊紀現在的能力和境界。

    大阿修羅說的沒錯，以女神像現在的衰弱程度，在外面的邪祠小神像糾纏在一起，還真不一定是誰吞了誰。

    而且神祇的神力屬性也是不得不考慮的問題，或者自己真的想的太簡單了。神性能量的補充遠不是那麼簡單。

    其中可能伴隨著種種凶險。

    但是此時此刻，自己卻並沒有太多選擇。做。女神像中的微弱的神祇靈魂可能徹底消亡，不做也是消亡。

    「沒辦法。只能試上一試了。」

    楊紀咬了咬牙，心中暗道。

    抬起頭，透過琉璃牆，楊紀望向了下面燈火輝煌的三尊小神像。這種蘊含神性的東西曆來都是珍貴的東西。

    楊紀完全可以想像到，這必然是今晚的重頭戲。

    楊紀不知道那些世家、勛貴、門閥要怎麼利用這些邪祠神像，但是對於邪道中人來說。這種東西無疑是極為有用的。

    就憑其中散發出來的神性波動，他們也會出大價錢去買。

    拍賣閣大小通吃，正邪通吃，這種邪祠神像顯然主要還是針對邪道中人，以及各種邪道邪力。

    當然。正道中人一樣可以購買。但似乎對邪道中人更加有利！

    房間中靜悄悄的，楊紀望著展台上投下的一束束水晶燈光，默默出神，眉頭慢慢的越皺越緊。

    他的那點財力和那個神秘丹師競拍一下還是可以。但是和那些隱藏在大大小小琉璃牆面後的勢力比，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雖然看不到，但楊紀完全能想像到一面面大幅琉璃牆面後，無數雙看著三尊邪祠神像的灼熱目光。

    「不論如何，成與不成，都得試上一試了。」

    楊紀心中暗道。他的目光閃爍，這一剎那似乎有無窮的念頭閃過。

    「姑娘，麻煩叫你們拍賣閣的主管出來吧。我有重要的東西要委託你們拍賣閣拍賣！」

    楊紀目光如電，突然轉過頭來，望著牆角那名隱在黑暗中身姿婀娜，含羞帶怯的紅衣司禮少女道。

    「啊？」

    少女怔住了，睜著一眼茫然的眼睛看著楊紀，腦袋裏完全沒反應過來。

    「唉！」

    楊紀心中嘆息一聲，也不多說，念頭一動，下一刻，轟隆一聲，房間震動，一尊高大，陰森中透著無上威嚴和力量的鐵母騎兵陡然出現在了房間中。

    雖然塑像一般一動不動，但每個人只要看一眼，都能感覺到這頭鐵母騎兵身體中蘊含的龐大力量。

    要知道這些鐵母騎兵可是能和楊紀這種武宗一對一正面對抗的。當初八頭一起，要不是楊紀想到了利用地行舟，把他們分隔開來，一頭一頭的對付，恐怕還真的要死些鐵母騎兵的鐵拳下來。

    「啊！」

    年輕貌美的司禮少女大張著嘴巴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發現是牆壁退無可退，這才停了下來。

    畢竟是在拍賣閣中當差，還是有點眼界見識。楊紀這尊鐵母騎兵只是看一眼，立即知道不是凡品。

    年輕貌美的司禮少女不敢怠慢，低下對來，對著手中一種奇怪的器具低語。顯然是聯絡拍賣閣的主事去了。

    「等一等！」

    楊紀伸出一隻手掌。叫住了少女。沉吟片刻，補充語：

    「叫劉希元吧，讓他過來！」

    楊紀的鐵母長槍是由劉希元做主的，這頭鐵母騎兵和那頭鐵母長槍是一起的，楊紀相信，他能夠明白其中的奧妙。

    「轟隆隆！」

    大門拉開，楊紀的請求發出去後，只是一會兒的時候，沉重的鋼鐵大門打開。萬貫樓的主事劉希元急匆匆的腳步。從後面跨步走了進來。

    「楊兄，你找我……啊！……」

    劉希元笑嘻嘻的跨進來，只是說了半句立即驚住了，看著房中多出來的那頭鐵母騎兵。

    劉希元雖然年輕，但是見識卻不少。過手的寶物不計其數。這頭鐵母騎兵劉希元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這，這是……」

    劉希元看著這尊一動不動的鐵母騎兵，說不出話來。他也算是看過不少寶物，但這種東西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這是一頭鐵母的鑄造物。而且和之前的鐵母長槍是一體的，這一點劉希元都不用過腦子就震驚。

    讓他震驚的是其他的東西。

    他就一直奇怪。為什麼會有人把珍貴的鐵母用來造一柄長槍。現在，他終於知道，那柄長槍是給眼前這個東西用的。

    是的，東西……，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它。

    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好看那麼簡單。這東西也絕對不是用來做裝飾的！

    這一剎那。無數的念頭掠過腦袋，劉希元心中有種想法，他隱隱知道這東西是幹嘛的，但卻有些不敢相信。

    「楊兄，這尊騎兵……你是要交給我們拍賣閣來處理嗎？」

    劉希元轉頭看著楊紀。有些不確定道。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這一刻，他終於發現，眼前臉上載著金色面具的神秘年輕人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複雜。

    自己實在遠遠低估他了。

    「嗯。」

    楊紀點了點頭，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笑了起來。楊紀知道，這個萬貫樓的管事應該是看出鐵母騎兵的名堂，這樣也就省了他很多唇舌的功夫。

    「你有要求？」

    劉希元醒悟過來，立即問道。劉希元知道，眼前這位特地通知司禮小姐來聯繫他，肯定是有什麼要求，否則的話不至於這樣大動干戈。

    畢竟，按照拍賣閣的規矩，如果不是特別的事情，貴賓房的大門是不會打開的。

    「劉兄即然看出門道來，我也就不多說了。這件東西起價沒有什麼要求，十五枚星宿丹也可以。不過，我要放在前面拍賣。至少，要放在那件拍品前面。」

    楊紀把手一指道。他的手指正指著那三件形狀大小不一的邪祠小神像。

    劉希元反應也不慢，立即醒悟過來。這位如此特地要求，顯然是準備拍賣那些邪祠神像。

    「沒有問題！」

    劉希元斬釘截鐵，毫不猶豫，說完之後笑了起來。只要楊紀在萬貫樓內拍賣了東西又萬貫樓內用，那就是萬貫樓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且，楊紀的這件東西，他有種感覺，如果正的像他猜測的那樣同，不但可以賣出高價，而且還會引起不少的震動。

    萬貫樓內賣的東西越稀奇，越珍貴，就罕見，就越是能提高萬貫樓的名聲。更別提，萬貫樓還能拿到兩成的佣金。

    「15枚星宿丹的起拍價倒不必。這件東西我可以做主，直接100星宿丹起拍。」

    這句話劉希元說得斬釘截鐵，豪氣干雲。這倒不是他喜歡做冤大頭，或者想討好楊紀。

    這頭鐵母鐵騎兵份量比那桿長槍大多了，就算是算重量，也絕對不止15枚星宿丹。楊紀的鐵母長槍可是賣出了40枚星宿丹的高價。

    這頭鐵騎兵的重量怎麼也不止兩桿鐵母長槍啊。更不要說，這東西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樣，那簡直還遠遠在這之上。

    他說100星宿丹還是說少了。

    「劉兄豪爽！」

    楊紀劍眉挑了一下，頗為意外。不過楊紀不傻，這種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沒必要拒絕。

    而且，他還不敢確定，就這100枚星宿丹能不能買到自己想要的那三頭邪祠小神像。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七十二章 雞冠血石的下落

    「另外，一會兒拍賣的時候，要是我身上的星宿丹不夠，不知道貴閣能不能透支給我額度？」

    楊紀道。

    「道兄身上，還有這種鐵騎兵？」

    劉希元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著楊紀，小心翼翼道。他反應也不慢，楊紀敢跟他們要信用額度，肯定是事出有因。

    至少是有所憑藉。

    如果還有這種鐵騎兵就再好不過了。

    「劉兄聰明。」

    楊紀坐在椅子上笑了笑，翹起一根大拇指，算是間接承認了楊紀的說法。

    「哈哈哈，好！」

    劉希元大喜，只覺得全身的細胞都愉悅的舒展開來：

    「這個我可以代表萬貫樓答應你。不管這件東西拍出多少，我們都可以透支給你同樣的信用額度。」

    劉希元心中暗暗佩服，他這個時候也猜到了楊紀的心思。

    對面這個傢伙絕對是個出色的商人。物以稀為貴，他或許有一大堆這樣的鐵母騎兵。但是一個個拿出來賣，每隔一段時間拿一隻出來賣，和拿出來全部一起賣，其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恕我冒昧，楊兄，我想請問一下。這些騎兵，之前是不是可以動的？」

    劉希元小心翼翼道，這個問題從剛進來的時候他就有了，實在是壓抑不住了。

    看著楊紀點了點頭，劉希元心中猛然狂喜起來：

    「真的是這樣！」

    這一刻，劉希元心中興奮不已。鐵母長槍，還有鐵母騎兵，所有的東西他都明白了。

    房間裡的這樣東西並不是什麼裝飾，而是一種強大無比的兵器，一種超出人想像的人形兵器。

    這種東西的稀罕程度絕對超出了許多人的想像。甚至比楊紀想要拍賣的邪祠神像還要稀罕。

    「道兄儘管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幫你做的妥妥貼貼。」

    劉希元喜形於色道。一轉身，他就要叫人去搬運東西，處理這件事。

    「等一等。」

    楊紀眉頭一動，突然叫住了劉希元。

    「楊兄還有事？」

    劉希元微怔，停下腳步。轉身望著楊紀，一臉疑惑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

    楊紀笑了笑，在扶手上一按，站了起來，向著劉希元走了過去。在他身前數尺外停了下來。趁著這個機會，楊紀把另一件心事也說了出來：

    「劉兄見多識廣，不知道有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楊紀手掌一張，掌心中立即多了一件東西。正是那本《丹道圖鑑》。楊紀也不多說，直接把雞冠血石那一頁翻開來。展示給劉希元看。

    這種東西本來是不應該給外人看的。不過劉希元也不是一般人，做為萬貫樓主事之一，他見過的寶物只多不少。

    比《丹道圖鑑》厲害很多東西，估計他也見過。讓他見識一下，並不會有什麼後果。而且也省了楊紀很多唇舌功夫。

    「雞冠血石？道兄從哪裡找來的這種書。」

    劉希元盯著楊紀手中描述著雞冠血石的那一頁笑了起來。楊紀手中的書冊沒有意外應該是件古物，不過劉希元也不覺得有什麼。

    這種圖鑑又不什麼寶物，即不能增加人的力量，也不能提高人的實力。實在沒什麼好驚奇的。

    「什麼雞冠血石我是不知道。不過。你圖片上的東西我倒是見過，但那不叫雞冠血石。我們這裡叫做重陽石。跟你圖畫上的一模一樣。」

    「重陽石殷紅如血，而且陽氣重，和你上面描述的雞冠血石的性質倒是一模一樣。嘿嘿，這東西雖然並不常見，但也沒有多珍貴，只能算是一般般的東西。」

    「楊兄如果想要這個。給我幾天時間，我絕對可以替你找到。」

    劉希元笑了起來。還以為這傢伙想要什麼東西，或者又要提出什麼苛刻條件，原來不過是要點重陽石。

    說實話，也就是楊紀提起來。一般上。這種重陽石還真是入不了他這個萬貫樓管事的法眼。

    楊紀大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本來以為找剩下那味雞冠血石還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超乎自己的預料的容易。

    劉希元是萬貫樓的管事，入目和過手的寶物不計其數，論見識絕對是比自己強多了。自己找他算是找對人了！

    「看來紀元變化，雖然許多東西都湮滅了。但有些東西還是有的。只是名字變了而已。以後需要多多注意。」

    楊紀心中暗暗道。

    劉希元說的重陽石，楊紀一聽就知道是自己要找的東西。雞冠血石之所以叫雞冠血石，並不是因為它像雞冠，而是因為裡面含有大量濃郁的陽氣，如同雞冠子裡的鮮血一樣。

    兩個叫法其實都是同一個。

    清淨伏魔丹要的就是這一味至純的陽氣。

    楊紀心中打量注意，等以後出去之外，買幾本大漢皇朝的丹道圖鑑，互相對照一下。丹書、丹方雖然珍貴，很多人都敝帚自珍，但是丹書不一樣，並沒有那麼金貴。

    楊紀在萬貫樓的一樓和地下會所就看到了幾分。而且價錢還挺便宜的。

    楊紀心中打定注意，等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再去買幾本帶回去。

    劉希元叫了人，帶著這尊鐵母騎兵興沖沖的出去的。楊紀也回到了房間中央的座椅，坐了下去。

    房間裡，年輕貌美的司禮少女看向楊紀的目光已經完全不一樣，驚訝中帶著崇拜。

    拍賣閣的展台中央，白髮老者已經開始準備拍賣了。除了第一樣拍品外，其他的展品都收了起來，隱入了展台下的機關之中。

    四面的貴賓房間，此起彼伏，競拍非常激烈。經常是一個人剛剛出價，另一個人就馬上抬價。而且價格增幅還很高。

    第一件拍品很輕鬆就超過四十枚星宿丹，而且競拍還在繼續。

    這就是二級拍賣，價格上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摻和進來的。

    不過楊紀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裡。他的目光透過大幅的落地琉璃牆，不斷往上，最後落在了一個黑漆漆的房間中。

    「能不能拍到三尊邪祠小神像，就看108貴賓房的人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樣了。」

    楊紀望著108號房間的方向。目光睿智，瞳孔中閃過一道道念頭。

    拼財力，楊紀是怎麼也拼不過那些世家、大族和邪道勢力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借雞生蛋！

    那個108號房間的神秘女子之前出了40星宿丹的高價，買走了自己的鐵母長槍。楊紀始終有一種感覺，這個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買那隻長槍。

    能積累出那種財富的人，更加不可能是什麼笨蛋。

    楊紀心中隱隱感覺，對方很可能知道襲擊自己的那些神秘鐵母騎兵的來歷。一路過來，對方很可能是唯一知道這些東西線索的人。

    可惜，拍賣閣的規矩是要保護所有客人的隱私。而且楊紀的飛劍也無法穿透隔斷。到那邊的貴賓房間。

    「只能是以後想辦法。不過，只要鐵母騎兵拍出去。並且是那個女人買走的。我就一定能知道她是誰。」

    楊紀開始還是低愁著眉，但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好！恭喜第78號房間的客人，獲得了第一樣拍品！」

    展台中央，璀璨的水晶光束中，白髮老者一錘定音，送出了第一件拍品：

    「接下來。開始第二件拍品，深海魚人戰士！」

    楊紀本來是斜斜坐的。漫不經心的看著下方的競拍。但是這一輪，身軀一震，卻陡然之間坐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楊紀發現展台上，白髮老者的左右兩旁赫然多了兩個人。兩個黑袍加身，從頭頂一直罩到腳的人。

    楊紀從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但是看到那兩雙從眼洞裡露出來的眼睛，楊紀突然之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海洋貴族！」

    楊紀的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立即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這兩個人的裝扮和羅尚曇描述給他的一模一樣。

    楊紀從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人。他們雖然通體罩著黑袍，但是那黑袍的質地給人的感覺異常的華服。

    儘管看不到頭髮，看不到鼻子。看不到嘴唇，更看不到身體，就好像一大團墨水潑在人物畫上。

    儘管這麼多的身體部分隱沒在黑袍中，但這兩個人奇異的給楊紀一種異常華麗、尊貴的感覺。

    ——看不到身體，也看不到真容，卻有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神奇。

    而且，這兩個人出現後，周圍明顯聚集了大量的水氣。那水晶燈光漫折過來，光線都變得模糊了。

    甚至楊紀所在的貴賓房裡都變得濕潤起來，就像有一波海潮湧動過來一樣。

    而且，楊紀分明還注意，之前那個又咬又叫，嘶聲不已的人魚戰士在這兩個人出現之後，突然之間聳拉著腦袋，沉默著，一言不發，安靜的難以置信。

    「應該是海洋貴族，沒想到他們不在地下的會所，也不在貴賓房裡，卻在下面的展台上。」

    楊紀微微側著頭，臉上浮現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兩個海洋貴族不知道是對人類的不信任，還是不習慣像其他人一樣坐在房間裡，更習慣親眼看著，居然站到了台上。

    這本來是不符合規矩的。但是拍賣閣明顯特例特辦了。

    「……一切都明顯了。那些人魚戰士應該也是他們弄過來的吧。」

    楊紀心中暗道。

    海洋是海族的世界。而海族就包括最低層的人魚以及海洋貴族。在無盡的汪洋，到處是充斥著鹽份的海水和風暴，這是屬於海族的世界。

    在這種環境中，人類武者想要捕獲魚人戰士是不切實際的。不提環境上的優勢，單單是它們在海洋中的靈活和敏銳，就不是人類可以比擬的。

    只要往海洋深處扎個猛子，再厲害的人類武者也無濟於事。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七十三章 薩拉森商人

    楊紀第一次聽到魚人的事情的時候，還覺得奇怪。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捕捉到的。但是現在已經沒有疑問了。

    ——如果沒有海族內部的人裡應外合，人類是無法如何，也販賣不到這麼多的魚人戰士的吧。

    「看來不管是人類還是異族，哪裡都是一樣的啊！」

    楊紀這般想著，搖了搖頭，閉著眼睛躺到了座椅上。

    魚人戰士對於武者是沒有用的。在陸地上，找人類打手也遠比魚人戰士靠譜。沒有意外，楊紀估計這些魚人戰士都是針對那些經營海洋的世家、門閥的！

    「魚人戰士！如大家所見，這都是海洋中的生物。它們力氣很大，但靈活，吃的少，不用你去操心。不過這不是關健！」

    「關鍵是，這些魚人是拾取東珠最好的人選。在海洋中他們如魚得水，你們不用擔心它們跑掉，也不用提心它們偷懶。只要付取一定的佣金，就可以託付給海族們替你們照顧，監督。」

    「海族們的信譽和風格，我相信大家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

    聽到這個，周圍都是一片笑聲。顯然都是和海族有過接觸。展台上的兩名罩著黑袍的海族也一臉傲然的姿態，顯然對於自己種族的信譽還是很驕傲的。

    「原來如此。」

    楊紀本來在微微養神，但是聽到這陣解說，也不由睜了一下眼睛。這些魚人看似是被當貨物在拍賣。

    但是實際上，最後還是會被放到海洋裡。

    而且，由於魚人是撈取東珠以及海底各種寶物的主力，所以都會非常的珍惜，好好的豢養。

    這樣說來即便是離開了海洋，到達了陸地。在這種波折的過程。魚人的死亡率也會很低。

    ——沒有誰會浪費這種能替自己賺錢的奴隷。

    魚人戰士們在陸地上走了一圈，結果又回到了海洋裡。只是多了一項任務，打撈而已。

    「這些傢伙倒比我想像中的聰明啊。」

    楊紀睜開眼睛，掃了展台中央的兩名海洋貴族一眼。嗡！幾乎同時，亮光一閃，展台上。一名身材嬌小一點的海洋貴族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身軀一顫，往楊紀的方向看了一眼。

    楊紀皺了皺眉，若有所思，但卻並沒有說什麼。

    「好了，本次拍賣一共是十二頭魚人。由於展台地方有限，所有就不全部拿上來了。十二頭魚人戰士一起拍賣，起拍價15枚星宿丹！」

    白髮老者說罷手掌一揮，正式開始了第二輪的拍賣。

    「三十星宿丹！」

    「四十星宿丹！」

    「四十五星宿丹！」

    「五十星宿丹！」

    ……

    競價聲此起彼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激烈的程度。楊紀猜的沒錯，世家、門閥、勛貴真正出手了。

    也只有他們才承受得起這麼高的價值。

    在海上越久，就越是知道海洋中是一片無盡的寶藏之地。不止是東珠、玄鐵等大洋中本來就有的資源。

    還有其他的晶石、古蹟等等。

    紀元幻滅，斗轉星移，陸海沉浮，許許多多的文明毀滅之後。他們遺留的產物不少都落到了陸地上。但也有相當部分的遺落在了海洋裡。

    因為某些海洋覆蓋的地方，在以前就是陸地！

    某種程度上。海洋中的古蹟甚至比陸地還要多。只是這些都很隱秘罷了。

    要想挖掘那些海洋中的古蹟，就離不開這些魚人戰士。不過，這些都是世家、門閥、勛貴中的核心秘密。

    魚人戰士的價格越拍越高，短短時間內就超過了九十星宿丹的價格。就連楊紀都看得暗暗心驚。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些世家、門閥實在是實力駭人！」

    楊紀也暗暗震驚。

    九十星宿丹說明不了什麼，但是這些人競拍的時候完全不眨眼睛。這才是讓人震動的地方。

    如果不是偶然因禍得福，獲得了八頭鐵母騎兵的全套裝備。楊紀恐怕連一枚星宿丹都付不出，更別說是九十枚了。

    競拍的價格越拍越高，十二頭魚人戰士很快就超過了100枚星宿丹的價格，最終以130枚星宿丹的價格成交。

    換作以前。這完全是楊紀難以想像和承受的天價。130枚星宿丹，這已經足以幫助一個武將巔峰的強者在衝武宗的路途中，節省幾年的苦功了。

    要知道在武道上，幾年就代表著截然不同的人生和命運。

    以實力而言，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十二頭魚人戰士的正常價格。至少，在楊紀眼中，一樓大廳那頭蒼北猿的實力也遠比這些魚人戰士價格大一些。

    然而物以稀為貴，人魚戰士在陸地上極為稀罕，是屬於深海的物種。它們的價值完全不能以正常的價值去衡量。

    「倒是便宜了那兩個海洋貴族，他們應該是急需這些丹藥去提高實力。」

    楊紀心中暗暗道，目光瞥了一眼下方展台上那兩個罩著黑袍的海洋貴族一眼。

    楊紀以前對於這些神秘的海洋貴族的瞭解近乎於零。不過，這並不妨礙楊紀見到他們的一瞬間自己判斷出許多信息。

    雖然海陸相隔，而且這些海族還籠罩在深黑的罩袍中，不過楊紀還是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天地元氣波動。

    毫無疑問，他們也修練了人類一樣的武功。

    他們售賣魚人戰士估計也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

    「雖然人鬼殊途，人類和海族各不同相同。但是只要在這片天底下，不管海洋還是陸地，所有的智慧生命修練的都是天地間的渾厚靈氣，這一點是相通的。——就是不知道這些海族使用的武學是什麼樣子？」

    楊紀若有所思，心中隱隱產生了一些好奇。

    展台上，一高一矮兩名黑袍的海洋貴族似乎對於這個價格很滿意。留下展台上的魚人戰士，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展台。

    「好了，現在開始下一輪拍賣……」

    水晶燈光中，白髮老者炫耀般的舉起雙手揮舞了一下，軋軋的機括聲中，新一輪的拍賣從機關中緩緩的浮上展台。

    楊紀感興趣的東西不多。或者說即便感興趣也買不起。這些東西的價格根本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在優先考慮競拍三頭邪祠小神像的前提下，楊紀根本不敢輕易參與這些昂貴競拍，和這些軍閥、勛貴、世家，以及那些潛藏的正邪勢力爭奪。

    是的，不止是軍閥、世家、勛貴。楊紀發現，隨著各種精緻的，品級更高的二級拍品放到展台上，展與競拍的人越來越多起來，不止是正道。還有邪道。

    楊紀看不到他們的面目，但能感覺到那些隱藏的邪氣，這就是儒道一脈的能力。

    「下一輪拍賣，薩拉森火油！」

    白髮老者的激昂的聲音再次在空曠的拍賣閣中心響起。連綿拍出了幾輪高價，讓他的聲音意氣風發，充滿了自信：

    「眾所周知，薩拉森火油遇水不沉，越曉越旺。不管是木頭。還是石頭，統統可以燃燒起來。」

    「這種火油不能增強武者的實力。也不能提高武者的力量。按道理是不能放到這裡拍賣的。不過眾所周知，我們拍賣閣並不止是拍賣武器、法器、丹藥，任何東西，只要足夠稀罕，都能拿到我們拍賣閣來。」

    「薩拉森火油屬於異域文明的產物，在我們大漢皇朝根本沒有。即便想買也不一定買得到。這一次。我們極力說服薩拉森商人加薩尼的青睞，才讓他拿出一百桶的薩拉森火油，放到我們太淵洲來拍賣。」

    「加薩尼先生，請上來吧。」

    白髮老者說到一半，突然對著身後的黑暗處招了招手。

    「薩拉森商人？」

    楊紀暗暗詫異。之前時候。楊紀已經見過神聖帝國的金髮人類女子的。但看起來，拍賣閣做戲做全套，賣火油的同時，把另一個異域文明的薩拉森人也一起邀請過來了。

    「這個萬貫樓好大的能量！」

    楊紀心中暗暗道。

    兩個異域文明的人類，再加上深海的深族，拍賣閣已經在這次拍賣中湊齊了三種不同的人類。

    這三種異類在大漢皇朝極難見到，但拍賣閣卻同時聚集了三種。拍賣閣不耗費一毛錢，卻同時聚攏了三種人，顯然不止是為了炫耀而已，同時也是一種高明的經營之道。

    拍賣閣以這種方式展示了自己龐大的人脈和過人的能量！

    「不知道這些薩拉森人有什麼區別？」

    楊紀心中暗暗好奇。

    他在琅琊城的時候早就聽過薩拉森人的名字，但卻現實中還從來沒有見過。薩拉森帝國和神聖帝國是最強大的兩個異域文明，然而見過他們的人卻鳳毛麟角。

    楊紀也好奇，這兩種人倒底有什麼差別。

    下一刻，噔噔的腳步聲中，一道人影踏著輕快的步腳，沿著一條白玉台階走了上來。天花板頂上一束水晶燈光照射下來，精準的打中那名薩拉森商人。

    這一刻，不止是自己。楊紀感覺到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樣，望向了這名薩拉森商人。只見透明的水晶燈光中，一名頭上纏著黑色頭巾，圍一條黑色細皮箍，從上到下，從頭到腳，全部一色清黑的高大男子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這個人骨骼很粗，很大，雙目深邃，身上帶著濃濃的異域風，一看就知道不是大漢皇朝的人。

    他的臉顎上長滿細細的硬而粗的鬍鬚磕子，眼神看起來很柔和，帶著笑容，但楊紀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笑意。

    這是一種典型的虛偽的皮笑肉不笑。只要稍微有點閱歷的人都能明白，這種人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原來這就是薩拉森人？」

    楊紀暗暗詫異。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七十四章 決定競拍火油

    楊紀本來以為薩拉森人和神聖帝國的人很相似，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是有些相適，骨骼高大，粗獷。但也有更多的差別。

    薩拉森的人頭髮烏黑，眼睛也是烏黑的，這點不像神聖帝國的人，倒是和大漢皇朝的人很像相似。

    但是他們的頭髮又微卷，帶點波浪型，沒有大漢皇朝的人的頭髮那麼直。這一點又是不一樣。

    某種程度上，他們更像是大漢人和神聖帝國的人的綜合，但是身材骨骼方面更偏向神聖帝國的人類，非常粗獷，並沒有大漢人類那種精緻的感覺。

    「尊敬的神靈在上，大漢真是一個偉大的國家。我是加薩尼，希望大家喜歡我帶來的禮物。」

    展台上，那個眼眶深邃，有著烏黑的眼珠子的薩拉森商人微微躬身，用非常生澀、古怪、拙劣的語言，說出一番非常異常討好，諂媚的漂亮話來。

    「哈哈哈，好！」

    周圍哄笑著，一片叫好聲。

    就算是楊紀，雖然明知道對方這番話只是商人的經營之道，是一番刻意討好而已，也不由笑著讚了一聲，對這個薩拉森商人的感觀倒是好了很多。

    聽著這些異域文明中誕生的截然不同的人類，用生澀的語調說出和自己相同的大漢皇朝的話來，這種經歷還是非常奇妙的。

    不得不承認，這個薩拉森人有點小智慧和小狡猾。

    「哈哈，加薩尼先生真會說話。怪不得在我們大漢皇朝能夠左右縫源，賺得盆滿缽滿。」

    白髮老者也笑著客套起來，揮了揮手，指著身邊：

    「加薩尼先生，你就先站在這邊旁觀拍賣過程。」

    「嗯。好的。」

    加薩尼微微一躬身。順從的接受了白髮老者的安排。

    「好！下面開始這一輪的拍賣。100桶異域的薩拉森火油，重要著戰略物資，起拍價15星宿丹！」

    「20星宿丹！」

    「25星宿丹！」

    「28星宿丹！」

    ……

    競拍很快帶了起來。薩拉森火油的價值是固定的，是不可能和那些武器、丹藥相比擬的。也不可能和那些魚人戰士媲敵。

    這種火油是屬於一次性的消耗物品，用完了就沒了。而且還和提升力量無關。正如白髮老者所說的，這是一種戰略物資。

    所以注定這種東西拍出太離譜的高價來。這一點是早就注定的。

    這種東西之所以能拿到二級拍賣來。一則固然是靠數量取勝。這次拍賣的火油不是一桶，也不是兩桶，而是一百桶。

    而另一方面另是因為稀罕，只有異域時空深處薩拉森文明再有。而且還似乎被那個帝國當成了管控物資，有錢也並不一定買得到。

    競拍聲此起彼伏，楊紀靜靜的聽著，一臉思考的神色。楊紀發現競拍聲雖然不斷，但是之前一直是競拍主力和熱門的那些門閥、世家、勛貴這個時候反倒紛紛抽撤出來，顯得安靜的很。

    「薩拉森火油不是誰都可以買的。這些人倒是知道。不是自己可以輕易參和的。」

    楊紀側耳聽著，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薩拉森火油說著好聽，其實就是殺人放火用的。邪道太子在琅琊郡用得最徹底，趁黑夜的時候四處縱火，製造混亂。

    世家、勛貴、門閥都是朝廷的體系內，沾染這些東西就是超惹麻煩。撇得越乾淨，那是越好。

    薩拉森火油那是造化的東西！

    拍賣閣來者不拒，正邪不拒。只要賣出去，只要放火的不是它。其他一概不管。

    「32星宿丹！」

    「34星宿丹！」

    「35星宿丹！」

    ……

    參加競拍的人很多，各色口音都有，肆無忌憚。也有委託司禮小姐拍賣的。不過所有人的加價幅度都不高。

    這種消耗性的東西，又只有燃燒一途，出太高的價格那就是冤大頭了。若不是一共有100桶薩拉森火油，這個數量還是很大。這種東西的吸引力要小很多。

    楊紀皺著眉頭，側耳細聽，此起彼伏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個東西……」

    楊紀皺著眉頭，心中產生了一些念頭。這次的二級拍賣。楊紀是拿出了一頭完整的鐵母騎兵才擁有了擠身其中的資格。

    楊紀本來的意思，是打定注意。除了那三座邪祠神像其他一概不買的。但是現在聽著這拍賣聲，楊紀心中突然蠢蠢欲動，產生了一些念頭。

    他想起了將軍王泰說過的話來。

    「這些薩拉森火油對我是沒有用的。但是以後卻未必。王泰說過，西北邊境的最大問題就是那些生命力極其強大的原始植物。」

    楊紀心中細細的思忖，突然想到了很遠，很遠。蒼墟城是他邁不過去的一道尷。在武科舉中，自己寫的策論就是以這個為題目的。

    而王泰給自己出的題目也是這個。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王泰賞識，那其實是毫無必要。但楊紀心知肚明，西北邊境是朝廷的心腹之患，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

    包括朝廷軍方高層的武侯、元帥，以及那三位巨頭在內，其實都在盯著那裡。只是一籌莫展，沒有辦法而已。

    如果自己能夠解決那裡的問題，那就不僅僅是解決了朝廷某個城池的問題而已。那勢必還將收穫整個朝廷，不知道多少軍方高層的賞識和青睞。

    在仕途上，這是一個極佳的跳板。更是一個可遇而不求的機遇，請楊紀根本無法拒絕。

    事實上，如果考中武舉人之後，獲得朝廷的賞識，幸運獲得將軍的冊封，讓楊紀在一個正規的大漢將軍和蒼墟城的邊將之間選擇，楊紀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梅花香自苦寒來。利劍鋒從磨礪出，只有這種越是困難的地方，才越是能錐立囊中，顯露自己的鋒芒。

    「西北邊陲的原始叢林毀了又生，生了再毀，毀了再生。生命力太強了。這是繞不過去的一道檻。而且叢林又擠又密，我到了蒼墟城之外，想要除掉周邊的原始叢林，僅靠人力是不行的。」

    「如果有了這些薩拉森火油，必定是事半而功倍。對於以後有很大的幫助。」

    楊紀以手支著頷，心中考慮著要不要拍下這些薩拉森火油。

    楊紀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也沒有什麼軍方背景。如果是後者，楊紀根本不用考慮，直接買就是了。

    但是楊紀不是。他必須掐著指頭算支出。

    楊紀身上有八頭鐵母騎兵不假，但是物多則賤，過猶不及，一下子拿出太多的鐵母騎兵來，肯定賣不出什麼價格，那時候傷的還是自己。

    而且楊紀不是有什麼大靠山，背靠著，吃不完。挖不完。

    楊紀一切都必須靠自己。為了一些薩拉森火油就折損自己大部分的利益，影響到日後的修練和前途。這也不是智者所為。

    這是典型的割股啖肉。

    更別說，一次性放出太多的鐵母騎兵可能引來太多的麻煩。而且拍賣閣也不見得會幹。

    買？還是不買？

    楊紀心中猶豫不定，要是導致納芥瓶裡那尊女神像消逝，那就真的後悔莫及。

    「四十枚，最多不超過五十枚，……這是我承受的最多的代價。不管買不買得到。都不能再加價了。」

    楊紀咬咬牙，還是決定拚一拚。五十枚星宿丹是底限，這還是考慮到自己之前拍賣鐵母長槍還剩下12枚星宿丹。

    只要不超出五十枚星宿丹，考慮到拍賣閣答應自己的透支信用，應該還不至於影響自己拍賣三尊邪祠神像。

    這是楊紀的底限。也是楊紀深思熟慮後的合理價格。

    想到這裡，楊紀不再猶豫：

    「45枚星宿丹！」

    斬鐵截鐵的聲音中氣十足，在整個展台上方迴蕩。楊紀這一出手，直接就加價十枚，這已經接近了100桶薩拉森火油的極限了。

    「嗡！」

    一剎那間，整個拍賣閣靜悄悄的。之前此起彼伏的競拍聲一下子消失。楊紀的加價幅度很大，這不是正常的加價。

    這是向其他所有人宣示，——這100桶薩拉森火油我志在必得！

    拍賣是有規則，也有技巧的。

    楊紀雖然是第一次到這裡，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競拍的方式，但很快就學會了這種潛規則。

    在一場激烈的競拍中，要想一次性拍賣一樣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且以最低的價格拿下。不是一點點的去拍，一點點的去加價。相反，而是要一次就拍出很高的價格，並且遠比其他人高的加價幅度。

    就像眼鏡蛇碰到敵人會把腦後的皮膜鼓起像張開的扇子一樣，在激烈的競拍中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就虛張聲勢！

    只要第一次展示自己的財力，以及志在必得的決勝，就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競拍損耗，以及競爭對手。

    這是一場意志的比拚！

    只要對方不是和你一樣，對這樣東西志在必得，往往就會自己識趣的退出競爭。在這種激烈的競拍中，那種虛與委泥和含糊不清的態度是要不得的。

    就算是那些想要惡意競拍，推高價格的人，也要考慮考慮，對方會不會在高價位的中途退出，自己將要接盤的危險。

    這是一場意志的展示和較量！

    拍賣場裡很安靜，楊紀微微一笑，滿意的點點頭，知道自己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45枚星宿丹拍賣薩拉森火油，不得不說這個價格有些高。就像展台上，一旁旁觀的薩拉森商人加薩尼都怔住了。

    「太好了！」

    加薩尼微微一笑，很快反應過來。

    薩拉森帝國沒有煉丹的文化，也沒有這種技術，只有薩拉森帝國自己的商人才明白這個大漢皇朝的丹藥，在自己的國度有多麼的走俏。

    不過這些，在大漢皇朝知道的人卻不多。

    薩拉森火油換丹藥，這永遠都是一筆划算的生意。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七十五章 引發轟動的鐵母騎兵

    「不知道是誰出的價格，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商業夥伴！」

    加薩尼眯著眼睛，突然笑了起來。那潛藏在眼眯中的精光，不易察覺的打量著四周，似乎想要找出那個出價的人來。

    一個有購買火油的需要，並且出價大方的人，永遠是薩拉森商人願意接觸，並且保持聯繫的買家。

    拍賣閣的規矩很嚴，想要找到出價的人並不容易。不過，有時候，想要聯繫一個人，未必需要主動去找。

    「呵呵。」

    加薩尼笑了笑，又隱沒在了黑暗中。

    不得不說，楊紀自從拍賣鐵樹妖芯之後，再次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喀嚓！」

    一聲脆響，蜂巢般的拍賣閣貴賓房中，一雙烏黑、堅硬的手掌猛然緊縮，五根手指深深的嵌入扶手，粉屑四濺，把扶手都捏碎了。

    「混蛋，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一名頭髮烏黑，眼神陰冷，看起來極為危險的中年人狠狠的望著楊紀的方向。對方這種出價，明顯是砸場子。

    倒不是出不起價45枚星宿丹，這個價格雖然高，便也承受得起。只是，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就變成鬥氣了。

    薩拉森火油並不是什麼驚天的神丹，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法器。在合理的範圍內購買可以，但是超出這個價位，那就毫不值了，就算買到了手了，也沒什麼可高興的。

    「呵呵，黃叔，我現在越發看不懂了。」

    另一個房間裡，軍綠裝的年輕人走到琉璃牆前，俯瞰著下方。呵呵的笑了起來：

    「這個聲音我認得，好像之前耍了點詭計，贏了那個丹師。但是這個傢伙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財大氣粗了，45枚星宿丹買薩拉森火油，好手筆！只是，他買這麼多想做什麼呢？」

    他從小就顯示出過人的心性。能夠留意到別人留意不到的東西。楊紀之前虛推高藥石、藥草的價格，耗費那名丹師的財力。

    這些小技巧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

    一個財力雄厚的人是用不著這麼幹的，軍綠裝年輕人本來以為對方是個沒什麼背景的「小人物」。但是現在，他感覺好像有點不對了。

    「少爺，要查一查嗎？」

    身後面容刻板的老者道。

    「算了，不必了。」

    軍綠裝年輕人眼光一動，笑著瀟灑的擺了擺手：「隨他去吧。我現在還是對那個108號房間的客人，以及那個售賣鐵母長槍的人感興趣。」

    「公主殿下。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這裡公開售賣薩拉森火油！」

    108號房間中，小竹一臉憤憤道。她陪在龍武公主身邊，一起看著下方。

    薩拉森火油是用來幹什麼的，這些人難道不知道？就是放火用的！這些人居然敢公開拍賣、購買薩拉森火油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做為大漢皇室血裔的貼身侍婢，小竹對大漢朝廷擁有強烈的歸屬感。在她看來，這些人的行徑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龍武公主看著下方皺了皺眉。薩拉森帝國的火油一般是做為朝廷的軍事戰略物資的，嚴禁大漢皇朝內的私人購買。

    這一點，從只有寥寥一些地方可以售賣薩拉森火油。並且很少有公開購買的就看得出來。

    但是大漢皇朝能禁止民間私自購買。卻沒有辦法禁制薩拉森的商人去私自販賣。

    這些異域文明的人類商人只要沒有幹什麼殺人放火，傷天害理。觸犯法律的事情，大漢朝廷一般都是不會去管的。

    只要對方奉公守法，大漢皇朝也不可能就因為他們賣幾桶火油就殺了他們，引起兩個帝國的交惡。

    不過，處罰那些私自購買火油的人還是可以做的。只是，拍賣閣這種隱秘拍賣的方式。哪裡查得清？

    「這件事情和皇叔也脫不了關係。」

    龍武公主皺著秀眉，緩緩的走著。在整個太淵洲，當得起她嘴裡皇叔稱號的也就只有太淵王了。

    這是他的地盤，沒有他的首肯，萬貫樓哪裡開辦得起來。

    不過。龍武公主也知道這件事情遠不是那麼簡單。萬貫樓背後的勢力可不止一個皇叔而已。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這些東西不歸我們管。不過，就這麼放任也是不行的。一會兒出去之後，拿我的手令督促一下朝廷的人，讓他們查一查。」

    「這麼多的薩拉森火油想要運出去也不易。最好還是不要落到那些邪魔外道手裡，免得惹出禍患。」

    龍武公主道，神情有些憂慮。沒見到也就罷了，但是做為皇室公主，即然見到了，總是要管一管的。

    拍賣閣中一片竊竊私語，但卻並沒有競價。

    「46枚星宿丹！」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加了一枚星宿丹的幅度。

    貴賓房中，楊紀心中一沉，整個人頓時感覺就不好。這種大幅加價的時候，最怕碰到這種人。

    表面看起來，好像財大氣粗的樣子。但楊紀心知肚明，他是外強中乾，虛張聲勢，是不可能出太高的價格買這些薩拉森火油的。

    「50枚星宿丹，這是我的上限。如果對方超過這個上限，我就不能再競拍了。」

    楊紀眉宇間掠過一抹陰雲。

    薩拉森火油他實在是想要，100桶啊，以後去了蒼墟城，絕對有用。不過，財力啊……

    「49枚星宿丹！」

    楊紀斬釘截鐵道，直接把薩拉森火油的價格再次提高了一截。報出這個價格，楊紀摒住了呼吸：

    「現在就看他了。」

    楊紀就是要以這種方式告訴對方，只要你敢跟進，我就敢一直加價提升下去。這是一種虛張聲勢，卻是最後的一次虛張聲勢。

    只要對方再競拍一次，楊紀就會徹底的放棄這次競拍薩拉森火油。

    拍賣場中靜悄悄的。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楊紀和那名競拍者身上。時間彷彿放緩了無數倍，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楊紀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間耳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49枚星宿丹第一次！」

    是白髮老者的聲音。楊紀長長的鬆了口氣，對方似乎在沉思，沒有參與競拍了。

    「49枚星宿丹第二次！」

    白髮老者依然沒有動靜。

    「49枚星宿丹第三次！」

    白髮老者再次說出這句話。一切塵埃落定：

    「好，恭喜45號房間的客人！」

    「成功了！」

    楊紀長長噓了一口氣，直到此時，一顆心才放了下去，心中一片喜悅。真是怕對方再加價，甚至再加一枚星宿丹，楊紀都必須要放棄了。

    49枚星宿丹買100桶薩拉森火油，這個價位雖然有些貴。但卻絕對不虧，日後到了蒼墟城。發揮出來的威力，絕對不是49枚星宿丹可以比擬。

    「還好，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至少，以後到了蒼墟城不會毫不準備。」

    楊紀噓了口氣，擦了擦汗。

    那些邪道弟子把薩拉森火油用在城裡縱火那是浪費。只有用在邊陲，才是真正的用武之地。

    楊紀有種感覺。這些東西以後恐怕會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

    這種東西到手，楊紀就沒有興趣再管了。星宿丹能夠增長精神力。這個方面楊紀根本不怎麼需要。

    所以花費了49枚星宿丹，楊紀也不覺得心疼。

    「……接下來，就看我那頭鐵母騎兵能夠賣出多少價了。」

    楊紀背靠著椅背，閉著眼，默默想到。

    鐵母騎兵如果只是當做鐵母材料，賣不了多少錢。但是楊紀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鐵母材料。

    這頭鐵母內部包括了無數齒輪和器械，這是一件極為精密的機械。只要對方和自己想像的那樣，認出了這件鐵母騎兵的來歷和名堂，才有可能賣出極高的價格，讓自己之後成功的競拍那枚三尊邪祠神像。

    拍賣還在繼續。一件又一件精緻，珍貴的寶物不斷的拍賣了出去。這些東西的價格都很貴，基本都在七八十枚星宿丹以上。

    有些甚至賣出了兩三百枚的天價，這是足以讓丹師都仰望的價格。

    楊紀並沒有去過多的關注。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關注再多又有什麼意思。楊紀現在只是等著拍賣自己的鐵母騎兵的時候。

    「……現在臨時加拍一件拍品！」

    突然之間，白髮老者的聲音吸引了楊紀的注意。隨著軋軋的機括聲，一件巨大的金屬的東西從底下緩緩升了出來。

    是楊紀的鐵母騎兵！

    楊紀心中一震，猛的睜開眼來。

    「如大家所見，這是一尊鐵騎兵。它的材料通體都是鐵母。不過，和大家想像的不同，這尊鐵母騎兵，不止是鐵母鑄成的普通雕塑而已。」

    「你們可以看到。在我的手指間，有一枚做工精緻的，細細的齒輪。而在這尊鐵騎兵體內，這樣齒輪還很多。」

    就在高大、肅穆的黑色鐵騎兵的襯托下，白髮老者舉起自己的右手，在透亮的水晶燈光中，赫然顯現著一枚指甲大小的齒輪。

    齒輪亮晶晶的，非常的精細，顯示出極高的鑄造水平。

    「按照那位客人所說，這尊鐵母騎兵不止是好看。事實上，他還可以像正常人類一樣活動，奔騰，進攻，並且擁有巨大的力量！」

    白髮老者補充道，拈著那枚小齒輪，巨大、洪亮的聲音在整個拍賣閣迴響。

    「轟！」

    白髮老者說話的前一刻，拍賣閣各個房間裡還一片寂靜。等到白髮老者話一說完，轟隆一聲，整個拍賣閣人都沸騰了。

    周圍一片嗡嗡。

    「公主，那是，……那是鐵騎兵！」

    嗡！

    108號房間中，龍武公主本來是半閉半醒。做為皇室公主，什麼武器、法器、丹藥她沒見過。

    但是當那頭鐵母騎兵出現的一刻，龍武公主渾身一震，砰的一聲站了起來，眼是滿是震驚，連身後的椅子帶翻都不知道。

    「公主！鐵騎兵！……是鐵騎兵！」

    身後，小竹看著龍武公主，一手指著黑色大幅落地琉璃牆外的鐵騎兵，滿臉的震驚。

    這一刻，主僕二人都驚住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七十六章 人人想要的鐵騎兵

    第一件拍品鐵母長槍出現的時候，兩人還只是猜測。但是當這頭高大、威武的鐵騎兵出現在展台上，兩人幾乎是確定無疑。

    「無論如何，一定要拍到這頭鐵騎兵！」

    龍武公主鐵青著臉色道。

    這趟本來只是來度度假，見見朝陽姐姐的。以前朝陽姐姐進宮的時候，就待在她的宮寢中，兩人一起玩耍，感情非常要好。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一個萬貫樓裡見到這個。

    「皇兄啊，皇兄，大家都以為是傳言。沒想到你背著父皇，真的在私底下使用這種東西圖謀不軌……」

    龍武公子眼中閃過一抹憂慮的神色，心裡沉甸甸的。

    拍賣閣裡還一片鬧哄哄的，這些人還在看新奇。這些邊陲的勢力還不知道這東西代表著什麼。

    但是龍武知道，這是一個徵兆，有些消失很久的東西出現了。帝都裡恐怕不太平了。秋風未動蟬先覺，現在，她已經聞到了一些危險的風暴的氣息。

    這場風暴恐怕連她要被捲進去。

    「不要讓那些太淵洲的世家、門閥、貴族染指。」

    龍武公主眼中目光閃爍，她本來是一個漂亮讓無數女人嫉妒的女子，但是這一刻眼中卻顯示出陣陣令人心馳神往的英氣。

    「龍武」的封號，本來就是為她而設的。

    「另外，回去告訴幾位供奉，讓他們想辦法聯繫那個拍賣鐵騎兵的人。我一定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武公主道，眼神一片睿智。

    山雨欲來風滿樓，她現在已經感覺萬里之外，平靜了很久的帝都就要起風波了。無的不放矢，龍武公主清楚鐵騎兵出現在這裡必定有原因。

    要弄清楚這一切。就必須先找到那名售賣鐵騎兵的人！

    ……

    「很精緻。」

    沒有人理會龍武公主的心情，蜂巢般的拍賣閣裡，一名衣著華貴，舉止風度的青年看著下方，嘖嘖讚歎。

    仔細看去，這人居然和歐陽子實至少有三分相似。

    這人正是歐陽上青。雖然同為歐陽世家的子弟，但是論地位，完全和歐陽子實不可同日而語。

    「六叔，你看出什麼名堂來沒？」

    歐陽上青回頭道。

    被稱做六叔的中年人側頭，滿臉寵愛的看著歐陽上青。這一趟拍賣，兩人是一起來的。雖然是歐陽上青的長輩，但是歐陽世家人丁興旺，六叔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高。

    所以六叔做了個決定，把自己和歐陽上青綁定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榮，全力栽培。

    對於這位天賦出眾，實力強大，前途光明的族中子弟，六叔相當的喜愛。

    「呵呵，上青，你想做什麼？」

    六叔笑道，一臉寵愛的味道。完全是由著歐陽上青的性子。

    「呵呵，我能想做什麼？」

    歐陽上青笑著反問。目中卻有一絲狡儈的味道：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你說我們歐陽世家要是有了一大批這樣實力強大的鐵騎兵會怎麼樣？」

    「上青，你是想……」

    六叔立即猜到了他的想法。一山不容二虎，一潭難納兩龍，在太淵洲，雖然大家混個臉熟。每天見面都是客客氣氣，但是私底下競爭都非常激烈。

    世家拼的就是實力，實力越強，高手越多，自然地位越高。

    如果對方說的沒錯。這種鐵騎兵真的能夠和活人一樣行動，那其價值是難以估量的。太淵洲府沒有大量的鐵母，造不出那麼多鐵母騎兵。

    但是精鐵錠還是有的，而且輕易就可以收購到大量精鐵錠。以這種上品的精鐵錠打造的鐵騎兵，只怕飛劍都劈傷不了。

    基本上，武道五重以下的武者都傷害不了。

    這種騎兵雖然沒法和鐵母騎兵相提並論，但只要數量上來了，那就是一股驚人的力量。絕對能大大的提高歐陽世家的實力。

    「只是，這種東西看起來很麻煩。很可能引起什麼麻煩。至少，這東西真要這麼厲害。其他家族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六叔皺著眉頭道，看起來有些擔心。

    「哈哈哈，這就是拍賣閣的好處了。讓她出手，又有誰知道是我們參加的拍賣。」

    歐陽上青一指旁邊角落裡的司禮少女。

    司禮少女本來就是用來幫助掩蓋身份的，只不過，拍賣的時候，有許多人不喜歡別人代替自己罷了。

    「……那，試試吧。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六叔雖然皺著眉頭，但還是答應了歐陽上青的提議。

    對於歐陽上青的意見，他都是很少反對的。以他在家族內的身份地位，以及可以支配的財力，只是拍賣一件東西的話，只要價格不是太離譜，那都是可以自己拍板確定的。

    ……

    盯上那頭鐵母騎兵的，遠不止龍武和歐陽世家的人。

    134號房間裡，一名黃姓家族的年輕人一隻手捏著下頷，目光轉動，望著下方燈火照耀的鐵母騎兵一動不動。

    「據說，無數個紀元以前，比上古時代還古老的時代，曾經存在過一個機械文明。這東西……看著是遺蹟啊？」

    黃岑淡淡道，一臉意味悠長的樣子。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東西和之前的鐵母長槍是一個系列的。本朝並沒有使用機械人的歷史，這東西一看就是古老遺蹟，那些消失紀元和文明的。

    「公子想買？」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後笑了起來，直截了當道。

    「嘿！」

    黃岑也笑了起來：「為什麼不呢？那些法器什麼的就算了。但是這種東西拿去研究研究，造出一整支不是更好。——這不正是我們西城黃家最擅長的嗎？」

    「呵呵，公子喜歡就去做吧。事後，我回報就是了。」

    那蒼老的聲音笑道，始終隱沒在房間最黑暗的地方。就像隱形人一樣。

    這似乎是一種習慣。

    ……

    「108房間，似乎是朝廷的那位龍武公主啊！」

    在拍賣閣一個無人知道，也無人注意的房間裡，兩尊高大的人影一坐一站。坐著的是一名中年人，大馬金刀的坐著，看起來權勢大很的樣子。

    站著的。烏絲中夾雜著縷縷白霜，不會覺得蒼老，卻有一種歷練、精悍的味道。這是個老僕。

    一個大家族幾百上千號人，主子總是少的，奴僕總是最多的。

    拍賣閣中雖然年輕人不少，但也不乏各個世家、門閥的高層長輩。相比起毛毛糙糙的年輕人，中年人們總是顯得歷練和富有經驗的多。

    雖然龍武公主出手的次數不多，雖然拍賣閣有各種保護隱私的措施，雖然龍武公主的聲音很容易和房間裡司禮少女的聲音弄混。但是薑終歸是老的辣，……點點蛛絲螞跡累積到一起，還是把龍武公主猜了出來。

    防範措辭再多，可畢竟防不住人的智慧啊！

    「多少年了……太淵洲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種鐵騎兵了。」

    中年人感慨道。相比起外面那些人，中年人似乎知道內情多上很多。

    「家主，是13年。」

    頭髮黑白夾雜，舉止氣質極為得體的老僕在一旁道。他說話非常準確，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也不使用估計、大概、左右之類的話。

    這似乎是他的一種習慣。

    「呵呵，這種東西又出現了啊！」

    中年人搖搖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中微微露出一絲迷茫。這種級別，這種身份、地位、年歲的強者，往往意志極其堅定，輕易不會露出迷茫的神色。

    很顯然，當年的事情給了他不少的困惑。

    「弄一個回去。回家拆一拆吧。」

    中年人突然道。這似乎是一個臨時起意的注意。

    「可是，龍武公主那裡……」

    老僕猶豫著提醒道。

    這種東西可是和皇室脫不開關係。龍武公主即然之前拍賣了鐵母長槍，沒道理會放過這尊鐵母騎兵。

    這樣做很可能就得罪這位皇室公主了。

    從家族的利益角度出發，這樣極為不智。而且還會惹來猜疑。

    「呵呵，這裡好像是拍賣閣吧？」

    中年人似乎知道老僕在擔心什麼。笑著說了一句。

    聽了這句話，老僕立即低下頭來，不再說話。

    是的！這裡是拍賣閣，只要自己不去曝露，一個幾年才能來一次太淵洲的皇室公主又怎麼知道呢？

    「是我多慮了。」

    老僕退了回去，默默的站到中年人的身後，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

    巨大的白玉展台上，白髮老者聽到黑暗中四面八方的嗡嗡聲，眼中微微一笑。他現在很滿意這種效果。

    「希元那小子，還真是找了個好賣主！」

    白髮老者微微一笑。

    這頭鐵母騎兵的賣主根本瞞不過他，事實上，只要在這個拍賣閣，不管他看到還是沒看到，能瞞過他的東西根本就不多！

    就實話，最開始劉希元過來，要打斷他的拍賣，在裡面夾插一件東西的時候，他還有些奇怪，甚至有些憤怒。

    劉希元這種做法是不合規矩的。至少這一大堆鐵母是不值得他這麼去做的。直到劉希元從鐵母騎兵嘴裡拿出那枚精緻的小齒輪！

    一剎那，他立即意識到了這東西的巨大的價格。

    ——這是一套以鐵母為載體，威力強大的人形兵器！

    最值錢的不是那些鐵母，而是鐵母內部的機械！這是一件價值龐大的戰鬥機器！

    「不用我多說，想必各位都能明白他的價值……」

    白髮老者笑了笑，舉起一只有力的手臂，手臂上的汗毛在水晶燈光下閃耀。45號房間中，楊紀心中激動，屏氣斂神。

    這場拍賣對他非常重要，關係到納芥瓶中的女神像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現在，白髮老者的每一個動作都在他眼中放大了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