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九十七章 楊紀的煉丹房

    這座煉丹房內甚至連丹爐都有準備，而且品級還不低。

    而且當楊紀步入煉丹房的時候，赫然看到了一大堆的丹藥。全部都是自己在玉斧客棧的單子列過的東西。而後續的還在遠遠不斷的運來。

    「這……原來玉斧客棧也和他們有關係？」

    看到這些草藥，楊紀心中洞若燭火，立即明白過來。

    「楊公子，你看著這裡怎麼樣？如果不滿意的話，我還可以另外準備一間更好的。」

    屠蘇人雄站在楊紀身邊，兩人並肩站在巨大的煉丹房中，一臉客氣道。

    「足夠了。」

    楊紀看了一眼巨大的房間和高高的天花板，擺了擺手：「這裡就可以了。」

    「那好。楊公子，你有任何的需求都可以告訴我。」

    屠蘇人雄說著轉過頭來，看著身後大門口處的兩名地火山莊的護衛，厲聲道：

    「你們聽好了。不論楊公子有什麼要求，都要及時通報上來。另外，沒有楊公子的命令，嚴禁任何人進入這裡。」

    「是，莊主！」

    兩名八尺來高，長得人高馬大的護衛恭聲道。

    「楊公子，你看，我就不打擾你了。時間緊迫，我等著你替我兒子煉丹成功的那天。」

    屠蘇人雄道。

    「嗯。」

    楊紀應了一聲，心神卻完全不在這上面。他此時的心思全部都在這間煉丹房中，楊紀以前從沒有煉過丹，這毫無疑問是第一間屬於自己煉丹房。

    這一切對於楊紀來說都是很新奇的。

    「轟隆！」

    屠蘇人雄很快走了出去，巨大的鐵門在身後轟隆一聲關閉。整個巨大的精鐵鍊丹房立即變得無比的安靜，彷彿和外部的世界隔離了一樣。

    這是屠蘇人雄替楊紀準備的煉丹房，但其實也是一種監禁措施。楊紀如果不能像他說的那樣。煉出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屠蘇人雄顯然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有人喜歡被人戲弄，特別是梟雄，而且還涉及到了自己唯一的獨子！

    對於屠蘇人雄的算計，楊紀是毫不在意。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準備戲弄他。此時此刻，他的心思全部在這間丹房上。

    「屠蘇人雄還真是有心了。」

    楊紀在光滑可鑒的房間內踱著步子。仔細的打量著這間丹房。丹房明顯分成兩個部分，一邊是起居室，錦榻、蒲盤、桌椅統統都有。

    屠蘇人雄甚至還準備了幾顆碩大海藍的東珠，用為幫楊紀避暑。

    這一點楊紀還是比較感激的。連這些都想到了，屠蘇人雄顯然也是用心了。

    起居室並不大，然後便是正式煉丹的丹房和存放藥草、藥石的庫房了。這兩間房間都非常大，每一個單元都相當於一個大房屋了。

    這樣完備龐大的煉丹房，說實話在洲府裡還真是很難找到。

    看著這間巨大的煉丹房，不知道為什麼。楊紀心中突然有種迷茫和恐慌的感覺。楊紀以前煉的是武道，在煉丹方面，毫無接觸，完全是一張白紙。

    面對這麼大的煉丹房，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甚至都不知道該從何入手。

    「還是先從清點庫房的材料開始吧。」

    楊紀想了想，開始清點庫房中的材料。

    「石英、硫磺、雄黃、雌黃、松柏脂，這些都有了。還有雲母……」

    楊紀一堆堆的清點。

    庫房中的東西密密麻麻，一堆一堆。或黃或綠或藍，顏色都各不相同。這些都是煉丹要用到的基本的材料。

    然而便是各種煉材用的藥草。

    「紫黃草、屍煞花、食岩草、羅靈果，曇毒花……」

    楊紀一樣樣的清點，煉丹中用到的藥石並不是很多，許多都是通用的。最多的是藥草。不過看得出來，自己名單上的那份草份。這裡只收集了少部分，還有許多的沒有送過來。

    楊紀清點著這些藥草，藥石，心中卻慢慢的清晰起來。

    楊紀從沒有煉過丹，乍一看這麼多的東西。心中難免有些混亂。但畢竟有著成套的丹書指點，從初級入門到高階，全部足備。

    楊紀清點這些藥草藥石的時候，也漸漸慢慢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

    「就先從萃精開始吧。」

    楊紀心中暗道。

    材料蒐集已經用不著自己操心，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萃精。所謂萃精就是萃取那些藥草、藥石中的精華。

    任何藥草、藥石裡面都有精華，有糟粕。萃精的過程就是去蕪存菁。

    楊紀在庫房裡掃了一圈，很快，就來到了煉丹房最重要，也是最顯著的地方，煉丹爐。

    不管是煉丹，還是萃精都離不開最重要的丹爐。

    楊紀看著丹室前方靠牆壁處的丹爐。這個丹爐足有半人多高，外表是鍍金，描畫著山月山川的樣子，很是精美。

    「砰！」

    楊紀伸出彈了一下，一股嗡嗡空靈清越的回音立即傳了出來。空靈清越的聲音持續六七個呼吸的時間才停了下來。

    「不錯，以這種品級的丹爐來進行初級的丹道學習是最好不過了。」

    楊紀仔細聽著，點了點道。

    楊紀的納芥瓶內是有一座寶鼎的，不過那種品級的寶鼎用來進行丹道入門的修煉，那就有些暴殮天物了。

    丹道鼎爐迴響越好，響得時間越長，說明品質越好。丹爐是很難買到的，在萬貫樓內也是如此。

    屠蘇人雄找來的這座丹爐已經是相當用心了。

    東西都齊備了，但是說實話，他看著眼前的寶鼎，還真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一個以前從沒接觸過丹道的人，突然開始學習丹道，哪怕楊紀這樣強者，也會覺得老鼠拉龜。無處下口。

    楊紀有全套的丹書，但這些丹書還沒詳細到無所不包，細小入微的地步。要想煉丹，首先就應該生火，楊紀身為武者，陰火陽符就是最好的火焰。

    不過楊紀本能的感覺應該不是這個。

    做為丹道的入門練習。僅僅是萃取一些草木的精華，應該還用不到陰火陽符這麼熾烈的火焰。

    「呵呵，原來早就準備好了。」

    目光掃了一眼地上黑炭一樣的東西，楊紀心中一動，突然反應過來。屠蘇人雄為了讓楊紀替自己兒子煉丹，居然是連這些生火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楊紀揀起一塊黑炭，這東西似炭非炭，似石非石，重量也介於二者之間。應該是某種特殊的精製的生火材料。

    「萬事開頭難。我現在恐怕連地火山莊那些外門的弟子都比不上。」

    楊紀自嘲的笑笑。

    屠蘇人雄如果知道他寄予厚望的人在丹道方面其實是一片空白，恐怕殺人的心都會有。不過好在楊紀雖然什麼都不懂，但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

    「嗤！」

    一股火苗從楊紀指間迸出，迅速點燃了手中黑炭一樣的東西，一股灼烈的火焰立即燃燒開來，僅僅這麼一個小小的動靜，給楊紀的感覺卻非常的新奇。

    對於楊紀來說，眼前的不僅僅是一個火焰。還代表著自己在丹道上的第一個微小的步子。

    「嗖！」

    楊紀把火焰投進丹爐的底部，騰起的藍紅色火焰立即開始舔炙丹室。嗖嗖嗖！楊紀又吸起幾塊黑炭一樣的東西。扔進了丹爐的底部，火焰迅速的增大，一股灼烈的熱量噴薄開來。

    「現在應該開始放藥草了。」

    楊紀側著頭，一臉思忖的神色。

    雖然丹書也看了不少，但終究是紙上談兵，理論是一回事。實際操作是另一回事。畫畫畫得好的人，不見得木工做得一樣好。

    楊紀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優勢。

    丹道和武道一樣，沒有什麼捷徑可言，只能一步步累積起經驗來。將丹爐的寶蓋揭開，等到丹爐燒起來。楊紀抓起一堆紫龍草丟到了丹爐之中。

    「呼！」

    在高溫的炙燒下，幾乎是片刻時間，丹爐裡一股濃煙立即升騰而起。屠蘇人雄早已考慮好了，在丹爐上方弄了一個出煙口。

    因此很快，地火山莊的就看到一股新生的黑煙從山莊內騰空而起。

    「這就開始煉丹了嗎？」

    屠蘇人雄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雖然答應了楊紀不得打擾他，也不得監視他，但是屠蘇人雄沒有那麼放心。

    事實上，從楊紀踏入煉丹房的那一刻起，屠蘇人雄就已經在等待著，觀察著。直到這一縷煙霧冒出，屠蘇人雄才微微舒了口氣。

    對於丹道他知道的並不多，不過，看到楊紀已經開始動手，這至少是一個開始好的開端。

    「找幾個機靈的人，一會兒送飯，進去看看。」

    屠蘇人雄看著天上裊裊的黑煙，頭也不回道。

    「是，莊主。」

    身後，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

    「莊主，需要派人去監視一下他嗎？我知道那個煉丹房裡有幾個暗閣，可以悄悄的觀察他在裡面幹什麼，但卻不會被他發現。」

    身旁，一名看起來強硬的地火山莊長老建議道。

    屠蘇人雄心中動了動，但很快拒絕：

    「不必了，這小子對於我們監視他的舉動相當反感。我們如果藉著送飯的時機探視，就算他知道，也不會說什麼。但是如果背著他偷偷監視，沒發現還好。如果被發現了，我擔心這小子會罷手不幹。」

    這世上有些人是能用對付君子的手法對付他而不能用對付小人的方法，有些人能用對付小人的方法而不能用對付君子的方法。

    楊紀明顯是屬於前者。光明正大的藉著送飯的機會去查看他反而不會介意，但如果背地裡……，那就難說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九十八章 艱難的丹道學習

    「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這件事情關係到雙兒的性命，我們才不得不使用這些方法。但只要他能救得了雙兒，我們又管他那麼多呢？」

    屠蘇人雄嘆息一聲，轉頭道：

    「準備一下，把他要的那些東西儘快送過來。我倒要看看，他要了這麼多的草藥，到底想做什麼。」

    「是，莊主。」

    身旁，看起來強勢的長老恭聲應是，不再多說。

    一股股的濃煙從地火山莊內莊中升起，內莊之中一般是輕易不沾煙火的，因此在地火山莊中看起來非常奇異。

    從傍晚到日落，這濃煙就一直沒停過。

    「怎麼回事？這小子進了地火山莊怎麼就不出來了？」

    地火山院的黑鐵高牆外，一名黑衫的年輕人看著莊內，滿臉的不耐煩。腳下一踢，把一顆石子踢飛出去。

    幾天前就曾經丟失過楊紀一次，沒想到眼前看起來又要丟失一次。

    地火山莊晚上是不留客的人，任何人到地火山莊拜訪，傍晚之前都是要離開。但這小子進去都好幾個時辰了，天也黑了，完全沒看到要出來的跡象。

    「趙師兄那裡怎麼交待啊，這小子在長慶樓可是讓趙師兄丟了個大跟頭。」

    黑衫年輕人一臉的煩躁道。

    趙冷轔是今天天水郡的魁首，在郡中子弟頗有威望。但是卻在長慶樓跌了個大觔斗，敗在了琅琊郡第一的楊紀手上。

    不是天水郡的人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趙冷轔誰都可以輸，甚至被人殺了都可以。但是唯獨不能輸在外郡的人手上。——天水郡第一敗在琅琊郡第一手上，這豈不是說天水郡的人不如琅琊郡？

    不管趙冷轔自己是怎麼想的，從他在武科舉中勝出開始，他就和天水郡的第一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他如果折損在了外人手裡。不止是他自己，天水郡的所有人都跟著蒙羞。長慶樓事發之外，這個琅琊郡今年的武魁首幾乎成了所有天水郡武者的目標。

    不止是這一屆的武秀才，包括上一屆的武秀才，甚至更高一屆的，都已經將他視為眼中釘。

    必須要找個場子不可。

    天水郡的名譽的不容輕辱。這不是屬於某一個人，還是屬於其他天水郡所有人的。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察覺了？」

    黑衫年輕人突然回過頭來，望向旁邊不遠，蹲在地上思考的另一人。

    「難說，趙冷轔那邊要對付他，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師兄們那邊要教訓他他就未必知道了。」

    蹲在地上思考的年輕人道，他的目光睿智，看起來和身旁的同伴並不太一樣。

    「趙冷轔這次真是糊塗。調都沒調查清楚，就去招惹人家。這次在長慶樓輸了，搞得已經出去的師兄們都沒有面子。」

    蹲在地上的睿智年輕人也是一臉的不爽。

    他也是天水郡的武秀才，但是這次卻被踢過來做盯梢、跟蹤的活計，相當的沒面子。但是想想後面那撥人又不一樣了。

    誰叫他們是天水郡上一屆的師兄？

    武科舉三年一屆，武科舉的名次可都是靠打出來的。這些師兄們可都是上一屆的武秀才，有些甚至都是武舉人。

    趙冷轔現在想的是去搬郡裡上一屆的武秀才第一，那位可是今年的奪冠大熱門。郡裡面都服他。論聲望比趙冷轔厲害多了。

    但是連趙冷轔恐怕都不知道，他這次事情做得不漂亮。就連上面的那些師兄都驚動了。要知道，那些可都是已經做上了武舉人啊！

    長慶樓的事讓他們在同舉中很沒有面子。要不是礙於身份，武舉人對付武秀才說出去不太光彩，早就插手了。

    現在也就是等著趙冷轔自己去找回面子，才沒有出面。不過就算是如此，也已經插手了。這件事情趙冷轔要是不處理好。逼得大師兄們出動，恐怕趙冷轔都討不了好處。

    ——大師兄可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貨！

    就連他們這些本屆的武秀才，恐怕也會遭到連累。

    「哎，都是被趙師兄連累！」

    黑衫年輕人一臉的埋怨道。

    太淵洲府是是非之地，權利之地。集中了天水郡太多的高手。他們這些本屆的武秀才，居然也只有跑腿的份。

    「好了。這件事情也怪不得趙師兄。」

    等黑衫年輕人發洩的差不多了，蹲在地上目光睿智的年輕人才緩緩開口：

    「琅琊郡今年實在太邪門，太淵洲多少個郡，排名什麼時候有他們的份。今年居然出了個武宗，還打敗了白頭山的弟子，這誰能想得到。」

    「趙師兄也是不服氣，想去瞧瞧。煞煞他們的風頭，壓一壓他們。哪裡料到會失手，踢到了鐵板了。」

    目光睿智的年輕人說著也是搖頭。

    趙冷轔何等人物，在天水郡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但這次失利，驚動了上面的師兄們，立即威信受挫，處境極其不利。

    如何不能處理好這件事，以後趙冷轔恐怕就是天水郡第一個被孤立的武魁首！

    「走吧！」

    用草莖在地上畫了個圈圈，隨手一扔，目光睿智的年輕人立即站了起來：

    「這麼晚了都沒出來，那就是出不來了。那位也不是簡單的主，歐陽世家的弟子都被他勾搭上了。而且這幾天我看他也根本不怎麼在意我們，應該不是特意避著我們。——回去吧！」

    「這，大師兄那裡怎麼辦？」

    黑衫年輕人猶豫著道。

    「怎麼辦？如實回報，不然還能怎麼辦？」

    目光睿智的年輕人道，衣袖一甩，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夜色中。

    ……

    夜色中，潛伏在地火山莊黑鐵高牆外的遠不止天水郡的這兩人。

    一處停著馬車裡，幾雙的目光透過窗子正偷偷望著地火山莊的大門。這些目光雪亮無比。即便黑暗中也非常的醒目。

    「這個小子……怎麼還不出來？」

    一個看著有幾分機靈的瘦子道，趴在窗口處，目光驚疑不定。如果羅尚昊在這裡，一眼就會認出來，這些人全部都是鐵勒上將軍府的人。

    他會毫不介意的給他們來一劍。

    「這事透著詭異啊！」

    另一名鐵勒上將軍的家將道，「這個楊紀不會是在謀劃什麼吧？」

    「不管是謀劃什麼。都必須得仔細看緊。三公子已經從落陽山開始調集府裡最強的鐵衛了。在鐵衛回來之前，都絕對不能讓這小子逃脫我們的視線。」

    看著機靈的瘦子沉吟片刻，立即有了注意：

    「你在這裡守著。不管他會不會在地火山莊裡過夜都給我盯著。絕對不能讓他走了。——我現在回府裡，立即把這裡的情況回報三公子。」

    瘦子說著咻的一下推開門，從馬車裡翻了出去，貼地飛掠，幾個起落，迅速的消失在黑夜裡。

    回去報信的遠不止這個，黑夜裡遠遠近近。許許多多的人影紛紛消失。這些人或許看到，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誰也沒有說破，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各行其事，互不相交。

    ……

    「呼！」

    濃煙滾滾，和火星噴吐在一起，化成煙滾，從煉丹房上方筆直的煙囪裡裊裊升起。消失無蹤。

    煉丹房裡，楊紀累得滿頭大汗。

    很久之後。看著幾乎空蕩蕩的丹爐，楊紀苦笑一聲，又失敗了。

    說易行難，雖然已經知道了大概的步驟，但實際煉丹中卻是困難重重，涉及到許許多多的因素。遠不像紙上那麼簡單。

    而這就是實踐的部分。

    萃菁的過程，其實就是將各種材料放到丹爐裡燒化，燒走的是糟粕，留下的是精華。這一點寫的明明白白，簡簡單單。一看就懂。

    但是萃菁的過程，其實還涉及到了溫度。太高的溫度，精華都燒化了，一起隨著高溫、煙塵滾滾蕩蕩，飄到爐外，什麼都不會留下，就像楊紀這樣。

    而溫度太低了，留有大量的雜質，甚至大量沒有燒化的原材料。這樣的東西是不能用的。

    想想丹藥中吃出一大堆草是什麼樣子？

    這就是理論和實踐的差別。

    萃菁必須掌握好火侯，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萃菁溫度，這個是在丹書上沒法寫的，只能是靠自己去實踐領悟。

    楊紀發現，丹道其實遠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怪不得丹師這麼少，煉丹失敗率高，容易炸爐不說。而且實際操作中還涉及到許許多多的小門道，必須得自己去操作才能學會。論難度，恐怕還真不在武道之下。」

    楊紀心中暗暗道。

    丹道並不容易，至少並不像自己開始時想像的那麼容易。還好「清淨伏魔丹」只是一般級別的丹藥，而並不是什麼非常高深的丹藥。

    否則的話，楊紀還真不敢貿然開口答應屠蘇人雄這筆交易。

    「沒辦法，只能重新再來了。」

    楊紀喃喃自語，雖然失敗了，卻依然鬥志昂揚。

    萃菁最簡單的第一步居然都失敗了，這是楊紀之前沒有料到的。而且這第一步最關鍵居然還不是放藥草，而是火焰溫度，這些都是楊紀看《丹書》時沒有料到的。

    不過好在煉丹房裡什麼都不缺，就是藥材多。背靠著地火山莊這棵大樹，有他們龐大的資源支持，楊紀還失敗得起。

    消耗些材料沒什麼大不了的，楊紀撿起一把藥材，重新放到了丹爐。

    「或許，我應該再找一個丹爐來。」

    楊紀神色睿智，目中光芒閃動。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九十九章 新的丹道設想

    第一次萃精遇挫的經歷，讓楊紀再次開始思考起來。或許自己根本不需要急著煉著什麼成果。完全可以放緩一點，先進行一些簡單的對比實驗，把煉丹最基礎的那些東西掌握了再說。

    欲速則不達，自己或許太著急。

    楊紀這般想著，心中慢慢平靜下來。

    丹道沒有捷徑可言，但卻有省力的方法。楊紀龐大的精神力頓時運轉起來，開始在腦海中摸擬兩隻丹爐如何進行對比試驗，試驗出那些最佳的溫度。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楊紀以前都是把精神力用在武道推演上，從沒有試過運用在煉丹上。這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主要是模式的變化。

    推演練功和推演煉丹完全是不同的模式。

    不過只不過試驗了片刻，楊紀發現這種方法是完全行的通的。不止如此，楊紀還有了一些新發現。

    「……不止是如此，或許我還可以在腦海中模擬煉丹，模擬不同條件下的煉丹情況。」

    這是一條全新的思路，楊紀只是略一試驗，立即感覺眼前一亮，彷彿打開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很多東西最大的問題往往是思維角度和方向，而不是現實情況。

    煉丹按道理和武道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楊紀發現，只要自己收集了足夠的不同條件下的火焰的溫度，丹爐壁的導熱變化，遞減效果，以及對丹室內藥草、藥石的影響變化，以及各種濕度，材料的影響等等。把這些未知的因素全部添加進去，建立成千上萬的數據模型，其實完全可以在腦海中建立完整的模型，進行模擬煉丹。

    一旦掌握了完整的、複雜的數據，楊紀完全可以在腦海中隨心所欲的進行煉丹試驗，找出最簡單提煉丹過程和方法。省略掉許多的彎路。

    事實上，楊紀發現一旦學會了這種腦海中模擬煉丹的方法，在煉丹上就會擁有其他丹師無法比擬的巨大優勢。

    而且這種能力，還是別人無法效仿、學習的。

    「不，不只是丹爐，我還需要大量的材料。」

    楊紀腦海中劃過一道靈光，他突然發現自己不只是需要數座丹爐，而且還需要重新修改自己的那份材料。

    要想獲得詳細的數據，楊紀就必須擁有各種各樣材料。也就是原來的那份材料是不夠的。

    要想獲得詳細的數據，楊紀就不能挑材料。

    想到這裡，楊紀站起身來，轟隆一聲打開大門：

    「給我紙和筆！——」

    ……

    雖然是晚上，但是楊紀的單子很快就到了屠蘇人雄的手上。看到這張楊紀開出的單子，即便是屠蘇人雄也吃了一驚。

    「這麼多！他要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屠蘇人雄看著手中厚厚的一疊張，暗暗吃驚。六個鼎爐，成千上萬的材料。這完全超出了屠蘇人雄的想像。

    一個丹師需要六個鼎爐做什麼？怎麼煉？

    而且這麼多的材料，這是要開藥鋪還是煉丹？哪一味丹藥需要這麼多的材料？那煉出來的丹藥豈不是得數噸重？

    哪個吞得下？

    「他說了什麼沒有？」

    屠蘇人雄道。看著台下的護衛。雖然早就吩咐下去了，楊紀有任何需求都要答應。但也沒想到，這要求這麼快就來了，而且份量這麼嚇人。

    「這……」

    護衛猶豫了一下，恭聲道，「這個楊公子說。單子上的材料只是一部分。其實楊公子表達的是，希望我們把所有能夠蒐集到的材料，不分品種數量，都給他送過去！」

    「！！！」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大殿上。屠蘇人雄和地火山主的幾位主事長老依舊聽得目瞪口呆。

    「你沒有聽錯？」

    一名山莊長老側著耳朵，不敢置通道。

    「沒有。他就是這麼說的。」

    護衛認真道。

    這種事情他可不敢撒謊。

    「莊主，這小子是不是故意來戲弄我們的？」另一名長老道，臉色有些不好看。雖然不會煉丹，但多多少少也有些瞭解。

    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丹師需本這麼多的材料。那都夠用個好幾年了。

    「話也不能那麼說。大家之前不是也沒聽過有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嗎？或許人家只是想從這些藥材中提取出一些成分也說不定。」

    另一長老打和著，幫著楊紀說話道。

    「這……」

    其他幾名長老聞言也說不出話來。沒錯，以前也從沒聽說過有誰可以治癒走火入魔。這小子已經開了個頭，說不定那丹藥需要這麼煉的。

    走火入魔那可不是尋常事，在武道界那基本上可以判死刑。難道難治的病，說不定也需要不一樣的煉丹方法。

    一剎那，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屠蘇人雄。

    屠蘇人雄沉默不語，一雙濃眉深深的皺了起來，顯然也處在猶豫之中。

    「莊主，要不要我們過去問問他？」

    一名長老道。

    「不用！」

    屠蘇人雄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定：「即然已經拜託人家，就不要疑神疑鬼。我屠蘇人雄這點氣魄還是有的。」

    「他要的材料雖然多，但是我們地火山莊還承受得起。就按他的意思是去辦吧。」

    屠蘇人雄看著台下道。

    「是，莊主。」

    護衛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雖然下了決心，但屠蘇人雄心中還是迷惑不已。他發現自己真的是有些看不懂這個叫做楊紀的年輕人了。

    …………

    材料的蒐集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至少六個質量好點的丹爐就不是那麼好找的，一切都需要時間。

    在這些東西送過來之前，楊紀便安心的做自己的實驗。

    蒐集信息、數據，在腦海中投影，建立模型……。這是楊紀的長處。在陌生的領域中，找到自己善長的東西，對於楊紀來說一切就變得容易上手了。

    「火焰淡藍色，低溫，產生微微的灼燒感……」

    楊紀把手指放在丹爐底部火焰的上方，感受火焰產生的熱量和溫度。

    溫度是一種很虛化的東西。沒有辦法進行準確的計算，基本上只擁有低溫、普通溫度和高溫三個形容級別。

    所以楊紀選擇了用自己的身體記憶，並將溫度均勻的分成一個個梯度。其中，能夠將材料燒化的是第一個梯度，這是煉丹需要的最低溫度。

    在這個溫度下，大部分的材料都無法進行萃精，只能發生些微的融化跡象。再往後，按照均勻的溫差，楊紀開始給它們進行標記。2、3、4、5、6……等等。

    這個梯度幾乎是無限的。

    這個東西無法用語言準確的描述，但對於擁有龐大精神力的楊紀來說，這其實已經相當於數據建模了。

    每一個數據對楊紀來說，都是一個準確的，富有含義的數據。

    鐺！

    楊紀手指一屈，然後在丹爐外壁上輕輕一彈，一陣悠長的響起從丹爐本身傳了出來。這個聲音和空腔的時候完全不同。

    「音色微微渾濁，燃燒產生的溫度只能傳達丹爐本身的三分之一。之後往上不斷遞減……」

    楊紀仔細觀察、感覺，腦海中再次蒐集數據。

    「丹爐內開始出現初步的萃菁反應。這是第一個溫度丹次。使用的丹爐品級記做5。」

    楊紀心中暗道。

    他的精神力破體而出。化成一張大網一般，籠罩住整座丹爐。在丹室內，所有的空氣變化，藥材變化，氣流湧動，熱量遞減……。全部都浮現在楊紀的心頭。

    在楊紀面前，這座丹爐幾乎不存在什麼秘密。「細緻入微」的感知能力在武道之外，也展現出了它強大用途。

    楊紀就像一口老井，古井不波。而內心之中迅速的動盪，把眼前的一切都投影到了腦海之中。迅速的形成投影模形。

    「嗡！」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楊紀腦海之中就投影出了一座由無數曲線構成的丹爐、丹室，單看輪廓和楊紀眼前的丹爐一模一樣，甚至連火焰都是由無數虛實、深淡不一的曲線構成的。

    想要在腦海中「煉丹」，需要蒐集龐大、浩繁的數據。楊紀現在得到的，還只不過是只鱗片爪，因此投影、模擬出來的也僅僅只是一個由無數線條構成的模型而已。

    「煉丹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看來，我以後的一個月，基本都是得做這種事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

    原來感覺煉丹並不是太複雜，但是突然想出這種投影建模，蒐集數據的方法後，丹道對於楊紀來說突然變得複雜了萬倍不止。

    但是這種東西一旦成功，日後帶來的好處是難以想像的，這又讓楊紀難以拒絕。

    「呼！」

    丹爐裡放的材料並不多，楊紀蒐集到了自己要的數據，立即發出一股火焰。灼烈的陰火陽符瞬間蒸發，化為飛灰。

    楊紀從旁邊抓過一束紫籠草，又再次丟到了丹爐。

    一束又一束，不同的藥草不停的被楊紀丟到丹爐裡面，蒐集數據。這個過程相當的枯燥，但是楊紀卻樂在其中，觀察的相當認真。

    武道沒有捷徑可言，丹道同樣如此。對於楊紀來說，每試驗一種材料，就意味著自己在投影煉丹上又前進了一步。

    這讓楊紀有種很強烈的成就感。

    從天黑到天亮，不知不覺一晚上過去了。楊紀盯著爐火卻不知疲倦。

    「可以償試一下增加溫度了。」

    楊紀丟了一塊木炭一樣東西丹爐底部，增加丹爐的火焰溫度。在不同的溫度下，萃精有不同的效果。

    這意味著楊紀要把之前的實驗，再次重新做一遍。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章 地火山莊的決定

    「溫度2，溫度明顯升高。火爐的受熱區域明顯增大。」

    「影香草燒化的程度增加。應該達到二十分之一的樣子……」

    「同樣的溫度，對於暮色草影響並不大。」

    ……

    一點一點的增加溫度，一樣一樣的更換材料，楊紀完全進入了一種研究丹道的狀況。這種事情雖然也有丹師涉獵過，但從來沒有楊紀這麼精細、系統。至於初入門的學徒更是從沒有人做過。

    楊紀可以說開了一種先河。但是又沒有人能說他是好高騖遠，因為楊紀做的都是最基礎的實驗和數據收集。

    這種不以煉丹為目的實驗是相當消耗材料的。屠蘇人雄替楊紀準備的爐火燃料堅持了兩天後就被消耗一空。而那些草藥也只堅持了四天而已。

    這種消耗是相當驚人的，好在地火山莊財大氣粗，屠蘇人雄也是全力支持楊紀。每天各種藥草材料從洲府中不斷的運算過來。

    地火山莊在各洲的分支也運轉起來，籌備楊紀所需的丹道材料，大規模的從外地源源不斷的運送過來。

    楊紀要求的大量材料和六尊鼎爐幾乎是第六天就全部給他蒐集好了，送到了楊紀的煉丹房中。

    有了這些上好的鼎爐，楊紀的實驗速度立即大大增加。

    屠蘇人雄如此支持不可謂不是花了大力氣，對於楊紀的要求，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但是相對的，付出就會要求有回報。楊紀要求了這麼多的東西，也大大提高了屠蘇人雄對於楊紀的期待。

    但是出乎意料，除了那綿綿不斷的濃煙，楊紀的房間裡和第一天來的時候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看起來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屠蘇人雄派不斷的派遣那些機靈的弟子借送飯的時機去探查消息，然而傳回來的消息也讓人大失所望。

    楊紀昨天和今天做的事情幾乎一模一樣，今天和明天做的事情又幾乎是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一點工作進展大大增加的樣子，也看不出一樣即將煉出那種治療走火入魔丹的跡象。

    ……

    「諸位，都看看吧。」

    一盞銅質油燈長明。地火山莊的大殿中，屠蘇人雄再次召集了眾長老。十幾個人圍著一張青銅的大桌子，紛紛研究著面前的資料。

    這些是送飯的弟子收集反饋的資料，整理成冊，謄抄了十幾分，每人面前放了一份。

    屠蘇人雄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但是看到這份報告，就連他也迷糊了，不得不召集派內的長老。集思廣益，一起商討。

    「有什麼看法？」

    良久，屠蘇人雄道，他的一雙手臂撐在桌上，山巒般的身軀微微前傾，如光如電般的眼睛掃過四周，很是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莊主，我還是那句話。這小子太年輕了。哪個丹師這麼年輕。而且鐵冠派怎麼可能教出這麼厲害的弟子。怕是那幾個長老都沒這麼厲害吧？」

    一名長老手掌一拍。按在桌上的報告上，說話毫不客氣。

    一句話說得屠蘇人雄神色一窒。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做為地火山莊的莊主，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調查對方的出身來歷。

    早在楊紀這次登臨地火山莊之前，屠蘇人雄就已經把楊紀的所有資料查得詳詳細細了。

    楊紀僅僅只是一個鐵冠派的弟子！

    ——這是屠蘇人雄最害怕的。不是害怕他騙自己，而是害怕他救不了雙兒。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丹道和武道並沒有什麼太必然的關係。而且丹道也沒有什麼關卡、瓶頸的說法。並沒有規定青出藍而不能勝於藍。弟子超過師父應該不是什麼好奇怪的吧？」

    另一名長老道。

    聽到這句話，屠蘇人雄心裡好受了一些。這也是他心裡最大的期望，但卻不適合講出來。

    「莊主。找這麼一個年輕人。還是覺得有些兒戲啊。倒不是心疼這些材料，只是少莊主哪裡，期望可不能寄託在這個小子身上。還得另請高明啊。」

    有長老道，聲音中充滿了懷疑。

    「如果但凡有方法，莊主又怎麼可能相信那小子。關鍵是。我們已經試過這麼多方法了，有用嗎？我倒是不反對另外找人，但是也得有人才行啊。」

    另一名長老道。

    兩人意見針鋒相對，聽得屠蘇人雄頭疼不已。他本來是徵求眾長老們意見的，但是這樣哪裡徵求得了。

    「莊主，別的我不敢說。但是這小子這種做法，絕對不是正常煉丹的做法。沒有哪個丹師會這麼做。也沒有哪種丹藥需要這種材料。現在這小子給我的感覺很像是在拿我們地火山莊的東西修煉他的丹道。還有一點我就明說了。——這小子給我的感覺就是個騙子！」

    一名高瘦的，態度激烈的長老試圖勸服屠蘇人雄道：

    「現在把這小子趕走還來得及，等到以後揭穿了。我們地火山莊可要成為笑柄，莊主可要想好。」

    「六長老，你過了。我們地火山莊是什麼地方，難道還有人真的不長眼睛到我們莊裡來招搖撞騙。」

    「而且，雖然我也覺得他這樣很快。要六個丹爐，還要這麼多的丹道材料，很是可疑。不過我並不認為他是在拿我們的材料修練丹道。諸位，你們見多識廣，可見過誰修煉丹道是這麼修煉的嗎？」

    另一名長老道。他的眉頭緊皺，倒不是為楊紀說話，事實上現在滿莊的長老都聚集在這裡，盯著楊紀的報告看不出名堂。

    這個叫楊紀的年輕人在煉丹室裡做的事情太古怪的，要求的東西也太奇怪。莊主向來是有決斷的人，但這次召集大家商議，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不過，不管楊紀的行動多麼古怪，他還是絕計不相信有人會到山莊來。拿少莊主的事情招搖撞騙。

    要知道，一旦最後治不了少莊主，那就是整個地火山莊的死敵。整個山莊從上到下絕對不會放過他。

    甚至動員山莊在勛貴、世家裡的關係幹掉這小子也是完全可能的！

    這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人的做法。

    「哼，少莊主的事誰敢兒戲。要是這小子沒本事，到時候不但救不了少莊主，而且還要讓我們所有人成為笑柄。以後那些勛貴、世家來了。大家準備被他們戮脊樑骨嗎？我們之所以爭來爭去，拿不定注意，就是因為我們對丹道不瞭解。——依我看，只需要找個丹師，是真是假一辨就知！」

    不知道是誰說話，這個冷厲的聲音一落，整個大廳突然之間安靜下來。

    丹師，沒錯！所有的問題都圍繞在小子會不會煉丹上，他們看不懂的東西。丹師未必就看不懂。

    這是所有爭論裡最關鍵，也是最核心的東西。

    「大長老，你怎麼看？」

    屠蘇人雄眉頭挑了挑，望向一旁的大長老。當初是大長老力排眾議，對這個叫楊紀的年輕人非常看好的。

    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大長老身上。

    「這個……」

    大長老皺著眉頭，沉思片刻，抬起頭來，目光掠過人群落在那邊說話的長老身上：

    「我認為七長老說的有道理。」

    這樣把事情交給別人去做。卻又疑神疑鬼其實是大忌。要是對方不爽，或者直接走人就麻煩了。

    不過楊紀的做法實在是太奇怪了。如果他正正常常的煉丹，絕對不會有這麼多的問題。

    如今大勢已成，大長老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地火山莊不煉丹，看不出虛實，但是丹師看得出來。

    對方是什麼層次，在做什麼。煉的什麼丹，有幾份本事，是真的厲害，還是在充楞……，別人看不出來。但身為同道中人的丹師必定是一眼就能辨別出來。

    是虛是實在，一看就知。

    「不過，丹道中人本來就少，能稱得上丹師的更是鳳毛麟角，比我們武道中的武尊、武聖還要稀少。想要找一個丹師可並不……」

    大長老補充了一句話，丹師是很少的，也很難遇到。就想地火山莊有心相邀，也不見得找得到。

    不過大長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大長老，這個我倒是知道。洲府裡如今就有一個丹師。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如果需要的話，我去見他。到時候是丹徒，還是丹師，是練手，還是煉丹，真真假假，一辨就知！」

    「好！」

    屠蘇人雄聽到了眼中閃過一絲雪亮的光芒，終於有了決斷：

    「三長老，就麻煩你了，把他請到山莊來吧。」

    「是，莊主。」

    三長老恭聲道。

    雙兒的情形越來越嚴重，還不知道能拖多久。但是這個叫楊紀的年輕人卻又始終讓人不放心。

    自己就這麼一個孩子，屠蘇人雄不能不謹慎！

    一切決議就這麼達成，地火山莊一名弟子快馬揚鞭很快去了洲府。

    而這一切，楊紀毫不知情。

    楊紀的煉丹房裡，六個鍍金的丹爐一字排開，滾滾的黑煙不停升起。

    從踏進地火山莊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天，楊紀不停的試驗，一波又一波，消耗的丹道材料都堆積有幾個大戶人家的宅院那麼多了。

    屠蘇人雄確實大方，消耗這麼多的材料，還有六個上好的鼎爐，單論銀子恐怕都得天文數字了。但屠蘇人雄毫不在乎，源源不斷的材料，依舊不停的輸送過來。

    楊紀的煉丹房裡，各種材料堆的滿滿的，從來就沒斷過。

    屠蘇人雄的小動作，楊紀其實一直都知道。那些地火山莊的弟子一直在借送飯的時候偷窺自己，不過楊紀毫不在意。

    有地火山莊提供的煉丹房，還有這麼大一個「後援團」，讓自己可以心無旁鶩的練習丹道，這樣的機會恐怕以後都難找了。

    這不知道是多少丹道初學者夢魅以求的事情，而在自己身上卻實現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零一章 自信滿滿的鬼丹師

    「差不多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十多天的時間，夜以繼日，不停的進行各種材料和溫度試驗，以及測試丹爐的變化，楊紀已經蒐集了成千上萬的信息數據。

    「紫朱草，最適合的萃菁溫度是溫度1。」

    「燈籠草，最適合的萃菁溫度是溫度3。」

    「岩漿果，最適合的萃菁溫度是溫度6。」

    「鐵蒺藜，最適合的萃菁是12。」

    「溫度每提高溫度1，丹爐的熱傳遞區域就增加四十分之一。」

    「溫度在溫度13時，能夠覆蓋丹爐五分之二的區域。」

    「溫度在溫度21的時候，能夠覆蓋丹爐三分之二的部分。」

    「不同材料、質量的丹爐傳熱性不一樣。導致的萃菁最佳溫度也不一樣。1號到5號丹爐是一樣的，但是6號丹爐不一樣。」

    楊紀盤坐在地上，用血氣凝聚成一隻隻手臂，抓送藥草，靈活的送進丹爐。也唯有這種方式，楊紀才能同時操作六隻丹爐。

    「嗡！」

    看著腦海中的丹爐投影在各種數據的充實下，由無數線條構成的輪廓虛影，漸漸變成實體，越來越凝實，楊紀心中升起一股無上的成就感。

    自己得到的這些東西對於其他人或許毫無用處，但對於楊紀來說，這意味著一種極大的成就。

    至少在丹道基礎上，自己正在紮下牢扎的根據。

    百丈高樓平地起，不管丹道還是武道，根基都是極為重要的。

    「呼！」

    楊紀看著眼前的丹爐，丹爐底部火焰熊熊。突然之間，呼。最後一股黑煙噴出，六個丹爐幾乎同時停止下來。

    「萃菁成功！」

    隨著這一刻到來，楊紀腦海中立起變化。楊紀腦海中的丹爐投影由虛化實，眨眼之間，一尊一模一樣，栩栩如生的丹爐突然脫影而出。出現在楊紀的腦海中。

    「嗡！」

    丹爐一化為六，變成六個和外面的丹爐一模一樣的存在。除了是投影，型號小上許多，其他所有細節幾模一樣。

    六個外面丹爐的投影在楊紀腦海中緩緩旋轉，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氣息。這不僅僅是畫面而已，甚至還有質量的感覺。

    只要楊紀願意，每一個細節都能不斷放大，並且放在楊紀面前。

    看著腦海中的六個丹爐稚形，楊紀心中充滿了一種無比的滿足感。

    「第一步終於達成了。只要有了這個骨架。以後就可以不斷的往裡面填充信息、數據，最後變成一個龐大而詳細的丹道模型。」

    楊紀心中一片喜悅。

    夜以繼日，六個丹爐同時燃燒，花費了龐大的時間、精力和材料之後，終於出來了這個成果。

    雖然自己那套腦海煉丹的理論還遠沒有達到完成的地步，但毫無疑問自己已經踏出了最堅實的第一步。

    「現在，我也勉強算是一個丹徒了吧。雖然只是最粗淺的那種。」

    楊紀心中嘿嘿道，不以為忤。反而覺得挺高興的。

    丹徒就是最低級的丹道學徒，楊紀這個丹徒顯然是最低等的丹徒。連一樣小丹藥都沒有煉過，還停留在萃菁的地步。

    不過楊紀自己倒挺自在，慢是慢點，但是每天都有進步就行了。而且自己這種丹道新理論要是走通了，必然是前面慢，後面快。以後進境會越來越快。

    「丹道萃菁在藥草方面，六個丹藥一起用，我已經試驗了二三千種了。這些都是最基礎的藥草，有這個量也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該是藥石了。」

    楊紀心中暗暗盤算。

    在丹道上。楊紀沒有明師，只能靠自己摸索。丹道材料主要分為藥草和藥石，當然有些丹藥會加入特殊的東西，比如武道強者的血液，但大體上主要是這幾種東西是沒錯的。

    藥草的萃菁試驗花費了楊紀大量的時間，六個丹爐一起燒火，夜以續日，才勉勉強強得到個初步數據。

    不過還好藥石的種類遠沒有藥草那麼多，比藥草要簡單多了。主要也就是、銀、鉛、貢、雲母、石英、硫磺、雄黃、雌黃、松柏脂等等這麼一些東西。

    不過試驗還是要一步步紮實來。

    楊紀站起身來，從庫房中挑出所有的藥石，一樣樣分類，放到了丹爐邊。所有這些準備後好，楊紀又重新坐了下來，懷著忐忑和期待的心情，開始新一輪的試驗。

    「先開始石英吧！」

    楊紀微微一笑，挑了幾塊石英，首先扔進了丹爐裡面。鐺鐺的聲音中，又是一輪試驗開始了

    煉丹室中無日無夜，只有冉冉升起的濃煙和高溫的火焰。

    楊紀樂在其中，一個個啄磨著丹道的知識，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火焰不夠，藥石的溫度要比藥草高很多，先從溫度7的溫度開始吧。」

    「石英是堅硬的固體，受熱很不均多，熱度遞減倒是和金屬丹爐本身很想像。必須得提高溫度。」

    「藥石開始爆炸，發出砰砰的聲音。碎片撞在丹爐壁上，有鏗鏘的聲音。看來要心了。」

    「這會對丹爐造成傷害，間接造成最後的炸膛。」

    「藥石要高溫煉化，就像岩石一樣，在高溫下熔化成滾蕩的岩漿，只有這樣，萃菁才算是成功的。」

    楊紀一個人喃喃自語。他的目光熠熠，彷彿星辰一般，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眼前。六個丹爐的裡的火焰照耀在他臉上，半明半暗，曳不定。

    楊紀就像一個空白的海綿的一樣，瘋狂的吸收著丹道的知識。「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楊紀現在就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句話。

    自己親身實踐的效果。和丹書上的內容互相印證。使得楊紀在丹道方面的修為不斷拔升。

    儘管楊紀還不會煉丹，但是在知識領域和基礎面的知識，卻是雨後春筍般不斷增加。

    而楊紀腦海中的丹爐投影也在這些信息、知識的培養下，變得越來越詳實，也越來越往現實的方向靠攏。

    「吱！」

    楊紀不知道，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個暗格悄悄的打開。這是一個正方形的甬道，甬道不大，只有半尺左右，也只能容貓鼠一類的攜物通過。

    而且甬道並不是直接對著楊紀的煉丹房，而是曲曲折折的延伸過去。在每一個甬道轉彎的地方，都精巧的安置著一面水銀琉璃鏡子。

    鏡子折射光芒，把丹房內的情況詳詳細細的映射進觀察者的眼裡。

    像楊紀這樣的強者感知是非常敏銳的，如果直接注視，很可能會被發現。也只有這種方式。不斷的迂迴，才有可能觀察到楊紀而不被發現。

    「嗡！」

    暗格之後，一雙陰冷、不屑、鄙棄，而且高傲的眼眸出現在了正方形的甬道處。那烏黑的眼珠子轉動著，似乎正在打量甬道後煉丹房內的情況。

    「哼！一股廉價藥草的味道。」

    那人鼻子在甬道處抽了抽，輕輕的嗅了兩下，然後一臉的鄙棄和不屑。做為一名高明的丹師，「鬼丹師」這種級別的人物。根本不用看，遠遠的聞兩口就能知道對方的煉的什麼丹藥，用的什麼材料，有哪些成份。

    這暗格甬道一打開，裡面的氣流湧出來，鬼丹師立即聞到了一股滿滿的廉價藥草味道。那是只有最低級的丹徒才會使用的材料。

    像他這種人物，那是絕對不屑於使用這種低級材料的。甚至連聞一聞，都感覺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七長老，你叫我來到底是做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看一個小鬼替你們煉丹嗎？要不是看在你送我一味珍貴的藥草，還有屠蘇莊主的份上，這種小丹徒我是連看都不想看的。」

    鬼丹師傲慢的回過頭來。啪的一下關上暗格，看著身後的七長老，有些不滿道。

    一個堂堂丹師居然圍繞著最低級不過的丹徒轉，實在是有辱身份。七長老請的時候也不說清楚，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來都不會來。

    「丹徒？鬼丹師，你確定嗎？」

    七長老臉色一變，陰沉著臉道。當然這顯然不是針對鬼丹師，而是鬼丹師嘴裡的那個小鬼。

    「哈哈，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鬼丹師聞言怒笑，「我堂堂丹師，難道連丹徒、丹師都分不清嗎？要知道你們是這種態度，你們就算是千求萬請，老夫都不會來。」

    顯然是對七長老的懷疑生氣了。

    「丹師別誤會。」

    七長老臉色微變，連忙解釋：「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丹師也是有群體的，和地火山莊這種煉器的勢力一樣，丹師也是不能輕易得罪。如果沒有緣由，得罪了一名丹師，特別是輕視，很可能會招致所有丹師的憤怒。

    要是這些丹師和地火山莊一樣，統一發佈對某個人或者是某個勢力的禁令，那以後不管是受傷、練功還是救命，恐怕一個丹藥也別想買到了。

    那算是那些銷售丹藥的丹藥鋪子，礙於丹師的憤怒，只要不想以後沒有貨源進，恐怕也會這麼做。

    「不是這個意思，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鬼丹師寒聲道，顯然還沒有平息怒火。

    「這個，哎」

    七長老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他雖然是地火山莊的長老，也實在沒有必要無謂的得罪一個丹師。

    「是這樣的，還記得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問過你一個問題嗎？能不能治療走火入魔？」

    七長老道。

    「廢話，當然不能！」

    鬼丹師衣袖一拂，毫不猶豫道。神情有些傲慢，但也有自己身為丹師的自信。開玩笑，要是走火入魔都能治療，那還得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零二章 驚疑不定的鬼丹師

    天下的武者那麼多，心急修練，練功岔氣，走火入魔的不知凡幾。要是能治療走火入魔，那丹師的地位還不得捧上天去。

    那走到哪兒，歡迎到哪兒。

    自己要是有這種本事，那地火山莊屠蘇人雄的面子他照樣敢不給。相反人家還照樣得看自己的臉色。

    鬼丹師可是知道屠蘇人雄現在有個走入火魔的兒子。這種情況，按他的意思，早放棄就得了，偏偏屠蘇人雄還不死心。

    在鬼丹師看來，這可真是愚蠢無比。

    「怎麼，你問這個幹嗎？」

    突然，鬼丹師反應過來，感覺到一絲蹊蹺，立即反問道。

    「裡面那個年輕人……」

    七長老指著指煉丹房裡面，道，「跟莊主說他可以治療走火入魔。」

    「……」

    鬼丹師怔怔的看著七長老，一動不動，腦海裡滿是空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好像短路了一樣。

    「哈哈哈……」

    片刻之後，似乎終於明白七長老說的是什麼，鬼丹師放聲大笑，笑聲又是譏諷又是戲謔，連臉孔都要紅了：

    「七長老，你在開玩笑嗎？治療走火入魔，哈哈哈，這是我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了。你們居然期待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治療走火入魔，——這種鬼話你們也信？」

    說到最後，鬼丹師盯著七長老一臉的戲謔，即便七長老臉皮這麼厚，也被鬼丹師看得臉皮發顫，鬍鬚直抖。

    尷尬，真是尷尬！

    居然被一名丹師當面嘲笑，地火山莊這個笑話恐怕即日就要傳遍整個洲府了。淪為笑柄，被人恥笑了。

    七長老心中有股怒火騰騰燃燒，這真的是臉上無光啊。這個不死知活的小子居然招搖撞遍到地火山莊來了，七長老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把他碎屍萬段。

    不過，七長老還是忍住了。滋事體大，他必須再次確定一遍。真的確定這是個騙子，確定無誤後，才能肯定的回報莊主。

    「鬼丹師，你幫我再看一看。如果這小子真是個騙子，我需要你幫我再次確定一遍。」

    七長老鐵青著臉，強忍著怒氣道。

    「嘿嘿，不用看了。就是個騙子！」

    鬼丹師擺了擺手，毫不猶豫。自信滿滿道。治療走入火魔？嘿，聽聽就知道不可能。屠蘇人雄也是關心則亂，要不然怎麼可能上這種幼稚的當。

    「鬼丹師，山莊裡相信這小子的還不少。就連莊主我看都還是偏信他，要不然也不會給他建煉丹房了。——我需要得到你的再次確認，才能夠去告訴莊主，揭穿那小子。」

    七長老鄭重道。

    莊主現在正迷信這小子，把所有希望寄託在他身上。沒有確鑿證據是不可能勸服他的。

    「這……好吧！」

    鬼丹師本來是不想答應的。自己堂堂丹師，怎麼可能會出現錯誤。不過看著七長老一臉堅持的樣子。鬼丹師終於還是改變注意，勉為其難的答應他一次。

    「呼！」

    暗格再次打開，鬼丹師閉著眼睛，再次嗅了嗅，正要回報長老，突然——

    「咦？」

    一絲古怪的感覺湧上心來。鬼丹師猛的睜開眼來。第一次嗅的時候沒感覺，但第二次嗅的時候，鬼丹師就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奇怪，這不對啊！……」

    鬼丹師鼻子抽動了一下，仔細的分辨：

    「紫朱草、燈籠草、仙萸、毒狼草、百葉花、何首烏、仙人藤、烏頭籽、鳳蕉葉、百龍莖……」

    一大竄的名字不斷從嘴裡吐出來。短短時間內，鬼丹師就辨別出了一百種藥草的成分，而且空氣中這種藥草的成份還在增加。

    鬼丹師煉了一輩子的丹，和藥草打了一輩子的交道。這種成份是不會認錯的。只不過很短的時間，鬼丹師就辨別出了五六百種藥草的氣味。

    而這個數量還在增長，很快就達到了一千種，而且從空氣中的氣味來看，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這是怎麼回事？」

    鬼丹師怔了怔，一下子在暗格甬道前呆住了。

    第一次的時候，他只是注意這種藥草是屬於什麼級別的藥草，這是判斷對方丹道水平的一個重要，所以根本沒有去分辨空氣中的成分。

    但是第二次就不一樣了。

    鬼丹師發現空氣中的藥味成分複雜的難以相信。他一輩子和藥草打交道，擁有強烈的、敏感的嗅覺，能夠嗅出數量龐大的成分。

    但是這種嗅覺成分也是有極限的，這間煉丹房裡散發出來的藥味種尖已經快達到他超出他的上限了。

    「三千種，至少有接近三千種的藥草成分……」

    鬼丹師整個人呆了。他從沒有見過哪個丹徒，包括丹師會涉及到這種多的丹藥。大部分的丹師只是研究那麼寥寥幾種丹藥而已，涉及到的丹藥也不會超過三百種。

    但是這裡，已經遠遠超出這個十倍了！

    鬼丹師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而按照七長老的說法，這小子裡去丹房還不到一個月。招搖撞騙好像用不著這麼認真，這麼賣力吧？這已經是要當苦力了！

    鬼丹師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感覺到有些不對。自己的判斷似乎出現了一點偏差，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是顯然這煉丹房裡的情況和自己想像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裡面那個傢伙……到底是在做什麼？」

    鬼丹師終於不是那種漫不輕心的態度。三千多種藥草，裡面還夾雜著藥石的味道，……這個煉丹房顯得太不尋常了。

    鬼丹師終於對七長老拜託自己的事正視起來。

    睜開眼來，鬼丹師第一次正兒八經開始打量甬道內的情形。呼！眼前一紅，一片火焰在視野中跳躍，嚇了他一跳。

    不過很快鬼丹師發現，那並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排六個精緻無比的丹爐。

    「這是什麼鬼？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丹爐？！」

    鬼丹師嚇了一跳，眼睛都快跳出來了。

    六個丹爐底下火焰熊熊，正在燃燒。鬼丹師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用六個丹爐煉丹的，太詭異了！

    順著丹爐往前，鬼丹師終於看到了一個年輕人，頭髮烏黑。猶如瀑流，背對著自己看不清樣子。

    不過能從側面看到他的嘴唇微動，似乎在自言自語什麼。而且手指還不時的在地面劃了幾下。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這一刻，鬼丹師終於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裡面那個年輕人和自己的任何一種判斷都不一樣。

    這種人就算是來招搖撞騙的，也絕對不是自己想的那種小蟊賊。而如果不是，這個人就不得了了。

    一瞬間，鬼丹師突然想起了七長老說的話，這小子可是被邀請來治療屠蘇人雄走火入魔的兒子的。

    如果他真的有這種本事治療走火入魔……

    嗡！

    鬼丹師心臟猛的收縮，不爭氣的跳了一下。

    「鬼丹師。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七長老在後面催促道。

    他只是讓鬼丹師去確認一下，免得莊主那裡出醜。但是鬼丹師這一看也看得太久了吧？

    鬼丹師沒有反應，這麼近的距離似乎完全沒有聽到。

    七長老眉頭一皺，上前一步，伸出手掌，一掌拍在他肩膀上，「鬼丹師！——」

    鬼丹師渾身一抖，嚇了一跳。終於回過頭來。

    「鬼丹師，怎麼樣。確認了嗎？」

    七長老沉聲道。

    鬼丹師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出來。

    「等一等。我得再確認一下。」

    鬼丹師道，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連說話的時候腦海裡還在思考著什麼。

    「還要確認？」

    七長老大出意料，吃驚的看著鬼丹師。這是什麼鬼，怎麼鬼丹師前後說的完全不一樣？

    難道說這裡面還有什麼變數不成？

    「鬼丹師。你之前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吧？」

    七長老道，眉頭皺著，顯然有些不悅。

    「哼！不是你自己說要我再確認一下的嗎？要不要幫忙？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老夫很忙，沒空陪著你們玩。」

    鬼丹師脾氣又來了。毫不客氣道。

    屠蘇人雄的面子是要賣的，說不定以後什麼長輩、晚輩，或者是自己就需要一些地火山莊的東西。

    他可是知道屠蘇人雄是能煉器青銅血法器的。

    這種能力在整個太淵洲都是屈指可數，會的人沒有幾個。不過丹師的地位也不見得就差了，哪個世家、門閥、勛貴不是尊重幾分。

    那些大勢力還得搶著要，遇到自己不願意，也得好好說，不敢亂發脾氣。他鬼丹師還用著太看地火山莊的面子。

    鬼丹師狠狠的瞪了七長老一眼，這傢伙真是好沒禮貌！要不是對裡面那個傢伙感興趣，他轉身就走。

    鬼丹師這麼一發脾氣，七長老反倒不好說了。

    知道這些丹師的脾氣，仗著會的人不多，人人有求於自己，一個個脾氣古怪的不得了。比地火山莊還要難伺侯。

    七長老搖搖頭，只能強壓下不滿。

    人雖然是他請過來的，但卻是莊裡的公事。他就算要把人送走，也得莊主同意再說。

    「鬼丹師，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即然你想確認，那就確認好了。不過，恐怕得等到晚飯時間才行。」

    七長老道。

    「哼！用得著這麼麻煩嗎？給我弄一籃水果。我自己提進去，就說是給他改善生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弄什麼。」

    鬼丹師哼一聲，一臉鄙棄道。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零三章 各懷心機的試探

    水果籃子很快就準備好了，煉丹房的大門轟隆隆打開，鬼丹師便挎著籃子，趾高氣昂的走了進去。

    丹師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鬼丹師覺得自己即便是去探查的，也沒必要畏縮著手腳。做為丹師，哪怕是去打探人家的虛實，那也應該是光明正大的進去。

    「好濃的煙！」

    鬼丹師剛剛進去，眼皮子就抽搐了兩下。這裡面濃煙滾滾，都斜著往大門的方向來了。

    很明顯，屠蘇人雄建這座煉丹房的時候，根本沒有準備好足夠的出氣孔。或者更準確的說，這房子壓根就不是為了六座丹爐準備的。

    因為除了眼前這小子，壓根就沒人會這麼幹。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

    鬼丹師挎著籃子，直直的就朝著楊紀走過去了。呼呼的熱浪呼嘯而來，六座丹爐一起燃燒，場面很是壯觀。

    對面的年輕人背對著自己，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今天送東西的已經換了人。

    鬼丹師掃了一眼，第一眼印象就是房間裡的東西很多，成千上萬，一疊一疊，已經超出了正常丹道中人需要的範疇。

    對於某些丹道中人來說，這裡恐怕相當於他們十年的量了。

    「地上有字。」

    這是鬼丹師第二眼注意到的東西。地面是堅硬的精鐵，所以對面的年輕人是用炭棒畫的。一個個黑色的符號落在地面上。

    鬼丹師仔細看了看。出乎意料，地面上是一竄竄數字，1、2、3……7、8、9……14、15、16……。數字很長很長，而且很大，已經延續到了40多。

    「這是什麼意思？」

    鬼丹師暗暗疑惑。

    丹道浸淫的時間久了，還從來沒有見過丹道中任何和這個有關的東西。就算是自己，也從來沒有打過這種交道。

    「23溫度，雲母萃菁的最佳溫度，已經出現稠化現象。能夠極大的提高的萃菁的效果……」

    就在這時，鬼丹師耳中聽到了一個年輕人。自言自語的聲音。轟！猶如狂風颳過，聽到這個聲音，鬼丹師渾身一震，瞳孔猛的睜大。

    23溫度……萃菁……

    就是這一句話中的兩個字。驟然之間在鬼丹師心中引起一片驚濤駭浪。他突然之間明白地上那些字跡的含義。

    23溫度，原來地上那些數字元號表示的居然是溫度。這個年輕人居然在將煉丹中的火焰溫度用數字準確的具現化！

    鬼丹師一輩子煉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將溫度具現化！

    然而最讓鬼丹師震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萃菁！

    萃菁，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這是上古最純正的丹道才會使用的詞語。

    現代的丹道傳承自上古，但卻已經遠不如上古，許多東西都已經流失的差不多。現在的人煉丹，很少去把丹道的過程細分。

    而且在大漢皇朝，也不叫做萃菁。直接就叫做化水。這一點，恐怕整個大漢皇朝的丹師們都沒多少人知道。

    鬼丹師也是偶然的情況下才知道這兩個字的。

    但也僅僅只是知道一個名字，其他一概不知。這個小子才多大。這種極為隱秘的東西，他怎麼會知道？

    這一剎那，鬼丹師瞬間變了臉色。

    一個丹徒是絕不可能知道這種東西的，也不可能一上手就能做出將丹火溫度具現化的這種恐怖事情。

    鬼丹師突然發現，自己很有可能判斷錯誤了。這個傢伙……，無論他是什麼人。也不管他來地火山莊有什麼目地，至少。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丹徒。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鬼丹師神色鄭重，感覺完全看不懂眼前這個年輕人。

    「轟隆！」

    就在鬼丹師驚疑不定的時候，轟隆，突然大地轟鳴，整個煉丹房就像被一雙巨掌拍了兩下，猛烈的抖了兩抖。然後在軋軋的鋼鐵聲中，鬼丹師就看到面前這個年輕人身上突然升騰起了一陣凝如實質的濃烈血光，這些血光分化成一隻隻大手，抓著四周的藥石，投進了六個大鼎之中……

    「武宗！」

    看到這一幕，鬼丹師臉皮抽搐了兩下，對方明顯是發現了自己了。這翻舉動就是向自己展示實力的！

    這一刻，鬼丹師心中簡直就是一萬匹草泥馬奔馳而過。

    他哪裡想到七長老請自己來看的人，居然是個武宗。而且很可能還是七重的巔峰武宗。

    ——這種級別的強者哪裡用得著行騙，鬼丹師突然發現自己之前的判斷恐怕是大錯特錯了。

    這一剎那，時間彷彿停滯，無數的念頭從心中洶湧而過。鬼丹師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楊公子，我給你送了點東西。」

    鬼丹師多少還是記得七長老提過他是姓楊的。把水果籃往地上一擺，鬼丹師直接坐到了楊紀的側面。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容。

    好年輕的武宗！

    鬼丹師微微動容，這個年輕人遠比自己想像的年輕。這種年齡，這種實力，毫無疑問代表著一個無限遠大的前程。

    毫無疑問，他是衝著最近的武科舉來的。

    然而難得的是，雖然年輕，但是鬼丹師卻又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和年齡不符的沉毅，這種人物可以什麼都是，但絕對不會是個騙子。

    「吃飯的時間好像沒到吧？」

    楊紀終於回過頭來，熏得有些微黑的臉孔對著眼前的鬼丹師，微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我好像並沒有說過我是來送飯的。」

    鬼丹師嘿嘿道。一點都沒有偽裝成地火山莊弟子的自覺，依舊是一副丹師的作風。

    楊紀笑了笑，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果籃子。很快就抬起頭來：

    「是地火山莊叫你來的吧？」

    眼前這位一點都不像地火山莊的人，進來的時候也是腳步沉重。楊紀早就發現了，只是沒有說破而已。

    而且在他身上，楊紀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丹藥的氣息，毫無疑問，站在眼前的是一名丹道中人。

    楊紀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到這裡是什麼目的。

    「沒錯。」

    出乎意料。眼前這位一點否認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還大大咧咧、堂皇正大的承認了。

    「他們不信任你。」

    鬼丹師毫不掩飾道。

    「有意思。」

    楊紀饒有趣味的打量了眼前人一眼，他突然發現。眼前這位和自己想像的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至少，楊紀還從沒見過，過來監視、探聽，做間諜的人會光明正大的承認。而且承認的像眼前這位坦蕩、磊落。

    這是個有趣的傢伙！

    ——這是楊紀的第一感覺。

    「那麼看出什麼了嗎？」

    楊紀終於完全轉過身來。盤膝坐著，正對著鬼丹師，饒有趣味道。很濃的丹藥味，楊紀雖然分辨不出來，還沒有達到聞兩下就分辨出成分的地步。但是這幾天，天天和藥草、藥石打交道，楊紀至少還分辨得出來，鬼丹師身上散發的氣味絕不是自己聞過的任何一種。

    看得出來，這傢伙應該天天和那些高級的藥草打交道。而且以地火山莊的風格。請來的這位很可能是一位初級丹師，或者直接就是丹師！

    「地上這些……是標誌的溫度嗎？」

    出乎意料，鬼丹師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神情奇異的指了指地上用炭棒寫的一連竄的數字。

    「嗯。」楊紀點了點頭。

    「將丹火溫度分成無數的刻度？」

    「正是。」

    楊紀有些詫異，眼前這位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聰明一些。

    「厲害。」鬼火師合掌讚道，「我還從來沒有見人這麼幹過。」

    「是嗎？」楊紀笑了。

    「不過，有什麼用呢？」峰迴路轉，鬼丹師突然直視楊紀。目光咄咄，和之前的態度截然相反。

    「自然是有用。」楊紀淡淡道。

    「用來萃菁嗎？」鬼丹師的目光依舊咄咄。

    楊紀看著鬼丹師。突然不說話了。鬼丹師一語雙關，指的可不只是萃菁那麼簡單。

    「所以，你要回報屠蘇人雄我是個騙子嗎？」

    半晌之後，楊紀反問道，神色淡淡，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嘿嘿，這麼說你這是承認了。」鬼丹師嘿笑。

    「我可沒這麼說過。」

    「嘿嘿，不用否認了。你瞞不過我。你是在利用地火山莊的資源修練丹道吧。嘿嘿，不知道令師是哪位？只要你引薦一下，我可以隱瞞不說。」

    鬼丹師下一番說出來的話令楊紀大出意外。

    饒是楊紀反應很快，而且事先早已預料過各種情況。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從鬼丹師嘴裡吐出這兩個字。

    「令師？」楊紀有些不敢相信道。

    「嘿，你騙不過我。你一進來就知道，你的丹道水平絕對不高。那種將丹火溫度具現化，刻度分類的方法就應該是你師父教的吧。果然厲害！」

    楊紀的各種反應落在鬼丹師眼中完全就是充痴充楞。任何丹書都不能記載將丹火溫度細分溫度這種事。

    這已經涉及到煉丹經驗，必須，而且只能是某位丹道高手言傳身教的結果。鬼丹師完全能感覺得出來，以這種方法教導出來的丹道弟子將是基礎會是何等的紮實。

    按照這種方法修煉出來，未來妥妥的是丹師以上，絕對不會有什麼廢物。能發明這種教導弟子方法的人……，鬼丹師很少服人，但是他只要想想有這麼一位丹道高手都佩服不已。

    楊紀已經完全呆住了。

    楊紀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的對手想的太簡單，也從來沒覺得屠蘇人雄會對自己多麼的信任。

    但是必須得承認，眼前這位的反應，完全不在楊紀的各種預演版本中。楊紀心中哭笑不得。

    然而看看眼前這位一臉自負的樣子，楊紀突然又釋然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零四章 突然跳出來的大膽想法

    「自負的人果然不一樣……」

    楊紀心中搖搖頭。丹師的地位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看起來眼前這位，已經認定了自己的方法師承某個名家。

    而且以他自負的風格，估計自己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這種人一旦認定了，就絕對聽不進其他的話。

    自己越是解釋，他反而越是會懷疑。所以楊紀索性就承認了：

    「是！我承認。」

    楊紀一副沒想到會被你識破的樣子。

    「嘿嘿，我就說了。你騙不了我。你萃菁的這些玩意，也是你師父教的吧？放心，我也沒準備做什麼。就是有些事情想向你師尊請教請教。」

    鬼丹師嘿嘿道，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也算是乘人之危了，不過相比起另一件事情，這就顯得無關緊要了。上古丹道流失的遠比想像的嚴重的多。

    只有真正浸淫丹道的人才知道要遇到幾個擁有上古丹書的人有多麼難得。

    在鬼丹師看來，萃菁這兩個字絕不可能是楊紀知道的。必定是從某個大丹師處得知道的。

    自己如果能夠續上這位大丹師的人脈，哪怕只是見一面，恐怕以後也會對自己有很大的幫助。

    楊紀聽到鬼丹師的這翻話，突然笑了起來。他突然知道鬼丹師做的什麼盤算了。明白了這一點，楊紀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折。

    「這個，我好像沒有必要答應你吧。」

    楊紀冷冷道。

    巨大的落差讓鬼丹師禁不住心中一怔，「什麼意思。你就不怕我告訴屠蘇人雄，你就是個冒充的？」

    「我記得剛剛你好像不是怎麼說的吧？」

    楊紀皺了皺眉，板著臉。心中卻是覺得有好氣又好笑。

    「嘿嘿，地火山莊的七長老就在外面等著。說好說壞還不就是我一句話。他們現在可是很懷疑你呢？以我丹師的身份，我說的話，你說什麼信不信？」

    鬼丹師笑嘻嘻道，一臉有恃無恐的樣子。

    「這種威脅毫無威懾。」

    楊紀搖了搖頭，漠然道：

    「第一。我並沒有騙他們，第二以我的實力，就算他們不信又怎麼樣呢？大不了我一走了之就是。但是你信不信，哪怕你告訴他們是假的。屠蘇人雄也一定會讓我繼續煉丹，不會讓我走。」

    說著瞥了鬼丹師一眼。

    鬼丹師呆了呆，有點傻眼了。看起來楊紀似乎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了一遍。而且他說的沒錯。

    鬼丹師相信就算是自己告訴屠蘇人雄這傢伙根本丹道水平不高，救不了你兒子，屠蘇人雄也不會相信。

    原因很簡單了。他已經沒得選擇了。只要有那麼一點點希望，他都絕對不會放棄。

    然而楊紀越是這個樣子，鬼丹師反倒越是相信他背後有個強大的師父。

    「這小子還真是軟硬不吃啊!」

    鬼丹師看著對面似笑非笑的楊紀，感覺老鼠拉龜無處下手。不過還好，他還有另外一招。

    「嘿嘿，即然這樣，那就怪不得我了。之前在萬貫樓裡和我搶那個樹樁的就是你吧，雖然你很小心，不過你瞞不過我！」

    鬼丹師突然陰笑道，說出一番楊紀始料不及的話來。

    聽到鬼丹師的話。楊紀渾身一個激靈，嚇得差點從地上跳了起來，一臉見鬼的神情。

    見鬼了！

    自己在地火山莊煉丹，這傢伙怎麼知道萬貫樓裡的是自己？

    「嘿嘿，你騙不了我。你騙得了誰也騙不了我的鼻子。」

    鬼丹師得意洋洋，看到楊紀那副見鬼的神情，心中別提有多爽了。這小子是武宗不假，可惜，還是鬥不過自己。

    「那棵紅心樹樁的氣味，我早在拍賣的時候就記住了。你一出拍賣閣。我就聞到了。雖然你戴著金色的面具，但是根本瞞不過我。」

    鬼丹師嘿嘿賊笑，一五一十的報了出來：

    「我看到你和那個邪神教的交手了。還有，萬貫樓的人也在盯著你。你可是同時引起了好幾波人的注意。嘿嘿。你說我老人家要是把你的信息捅出去，告訴那些人，你說會怎麼樣？」

    唰！

    楊紀一下子變了臉色。他在萬貫樓裡的身份是很忌諱的，會很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楊紀自認小心，那麼多的勢力跟蹤他，但都不知道他的實力。但是楊紀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裡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識破。

    「萬貫樓裡的那個丹師是你？」

    楊紀霍的站起，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嘿嘿，你這是承認了？」

    鬼丹師仰著頭，沾沾自喜加自負，對眼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七長老只知道他要了個水果籃子時來探查楊紀的底細。

    卻不知道，他其實從打開暗格的第一眼，就已經聞出了楊紀身上的氣味。

    鬼丹師的鼻子很靈，靈到了不止能分辨藥草，還能分辨人身上氣味的地步。楊紀雖然把鐵樹妖芯收入了納芥瓶，但手上那種鐵樹妖芯殘留的氣味是騙不了人的。

    楊紀自以為做的隱秘，卻萬萬沒想到，鬼丹師在人群中早就識破了他的身份。

    「轟隆隆！」

    楊紀心中狂風驟雨，心潮起伏，這一刻，他心中差點殺人的心思都差點有了。萬貫樓之行，自己知認為隱秘，沒想到早就被人識破了。

    還好，他不知道鐵母騎兵也是自己賣的。這件事情牽連甚廣，甚至連皇室中的龍武公主都牽扯進來了。

    這件事情漩渦太大，就連羅尚昊楊紀都沒告訴。

    如果鬼丹師連這件事情都知道了，楊紀恐怕真的要殺人滅口了。

    「你想做什麼？」

    楊紀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道。

    「嘿嘿，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想見見你師父。你也不用緊張，我也沒別的企圖，就是想向他討教討教上古的丹道。」

    鬼丹師仰著頭，笑眯眯道。

    「上古丹道？」

    楊紀皺了皺眉。他居高臨下，盯著他，拿不定注意這傢伙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但是很快楊紀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傢伙真的是想找自己那個子虛烏有師父討教丹道學問。一時間。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湧上心來。

    這個傢伙自負的很，他似乎已經認定了自己有個什麼師父。楊紀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知道自己有什麼上古丹道的。

    不過這句話也不算假，楊紀身上別的沒有。上古的丹書是有一大堆，上面的丹方大把大把。

    把一種丹方放到現在。都是稀罕無比，足以讓人瘋狂的。

    武道中人以武為痴，丹道中人同樣為丹而狂。

    眼前這個傢伙如果知道自己身上有一整個套的上古丹書，還不知道會怎麼瘋狂。

    「或許，可以把這個傢伙招攬進來。鎖在身邊。」

    看著眼前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己，隱隱有狂熱跡象的鬼丹師，楊紀心中突然鬼使神差的掠過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一掠過，楊紀心中立即砰砰跳了起來。

    「你是初級丹師還是丹師？」楊紀突然道。

    鬼丹師先是一臉的迷惑，隨即一臉的傲然：「丹師！」顯然對於自己的身份很是驕傲。

    楊紀心中狂跳，看不出來，這個傢伙枯瘦如柴，還些猥瑣的傢伙居然是個丹師。楊紀心中立即更加意動。

    「想不想學上古丹方？」楊紀小心翼翼道。

    「你有？！」

    鬼丹師低呼道，他雙眼睜開，不可思議的看著楊紀。看起來比楊紀還要激動。那種狂熱的眼神看起來好像隨時要撲過來一樣。

    「哈哈哈……」

    楊紀突然想笑，鬼丹師的反應比他想像的還要好。他突然之間心中有譜了。丹道中人地位超然。

    特別是一名丹師，更是各方勢力爭相交好，不敢得罪的對象。想要招攬一位心高氣傲的丹師，為自己所用，正常情況下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如果手握著一整套丹道中人人人渴望的上古丹書，那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

    「哈哈哈……」

    楊紀大笑起來，「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鬼丹師盯著楊紀，立即瞳孔一縮，幾乎本能的他覺得這傢伙有問題。

    「丹方換自由！」

    楊紀哈哈笑道。

    鬼丹師眼皮一跳。盯著楊紀，一下子明白了楊紀的意思。這個小子居然想招攬自己，讓他自己替他服務！

    鬼丹師目光轉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煉丹房內一下子寂靜下來。

    楊紀皺了皺眉。鬼丹師這個反應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時間慢慢過去，鬼丹師甚至連問都沒問一句。

    「你不願意？」

    楊紀皺著眉頭，有些驚訝，感覺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的？」

    鬼丹師抬起頭來，出乎意料，他第一個關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自由。而是丹方的真假。

    「哈哈，你也是丹師。我說一個丹方，是真是假，你自己辨別就是了。」

    楊紀微笑道，心念一動，溝通納芥瓶中的丹書，楊紀很快就找出了一味上古的「小還丹方」：

    「烏金血……」

    楊紀報出第一個名字，鬼丹師立即眼皮狂跳。，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對應的是什麼，但是鬼丹師立即就判斷出來，這確實是上古的丹藥成分。

    「炎魔草，鳳凰木，黑沉香、天龍水……」

    一大串名字報出來，鬼丹師越聽越入神，越聽越激動，一個心臟不爭氣的噗噗直跳。上古丹方，這絕對是上古丹方的成份。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零五章 獲得鬼丹師的追隨

    鬼丹師浸淫丹道一輩子，這點東西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上古丹方每一味都是價值連城，這是上古丹道最精髓的地方。突然在這樣一個看起來還沒有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驚聞上古最珍貴的東西，鬼丹師一下子心湖都打翻了。

    「佛陀土，赤金果！——」

    楊紀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還有呢？」

    鬼丹師豎著耳朵脫口道。一脫口才猛然反醒過來，抬起頭，只見楊紀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鬼丹師立即羞得滿面臊紅。

    「怎麼樣，真的假的？」

    楊紀戲謔道。

    「真的，真的……」

    鬼丹師搗頭如蒜。

    「那你的意思是？」楊紀笑嘻嘻道。

    「交易，交易！一紙丹方賣多少年？」鬼丹師道。

    「三年！」

    楊紀伸出三根手指，高高豎起，毫不猶豫道。正準備等著鬼丹師討價還價，然而鬼丹師下一番說出來的話，卻令楊紀始料不及：

    「你有多少丹方？」

    一臉希冀和狂熱的樣子。

    「……」

    很快，楊紀和鬼丹師就達成了協議。鬼丹師付出三年的自由，供楊紀差遣（當然，只做丹道以內的事情，什麼殺人放火與他無關）。

    在這三年內，鬼丹師煉的所有丹藥，統統都歸楊紀。

    而楊紀付出的則是一紙上古丹方。

    兩個人皆大歡喜。都認為自己賺到了。

    「……一紙丹方換一名高級的丹師，值了！」

    楊紀看著眼前的鬼丹師，笑嘻嘻的。比鐵母騎兵在萬貫樓賣出天價還要高興。鐵母騎兵是一次性產物。而且不見得以後就能賣出這麼高的價。

    物以稀為貴，多了自然不值錢。

    但是丹師不一樣，丹道分為丹徒、丹士、初級丹師、丹師、大丹師等等。丹師屬於第四級別，已經是相當高了。

    楊紀雖然有整套的丹書，但苦於沒有明師指點。這些實踐中的東西，是丹書替代不了的。對自己有巨大的幫助。

    而且，楊紀丹書中有不少的丹方。楊紀自己煉不了。但是交給鬼丹師來就不一樣了。這等於是提前享受上古丹書中的成果。

    而且按照兩人的契約，在這段時間內。鬼丹師煉製的所有丹藥都是歸楊紀。

    至於三年的問題，楊紀更加不擔心了。

    哈哈哈，楊紀的納芥瓶裡別的不多，就是成套的上古丹方道。三年換一紙上古丹方。那裡面的丹方足夠自己綁定這傢伙好幾百年了。

    楊紀就不相信，這傢伙食髓知味後，還下得了自己的戰船。而且很多東西是會形成習慣。

    「……哈哈哈，這次賺大發了！」

    楊紀笑嘻嘻，鬼丹師同樣笑的合不攏嘴，賊兮兮的。現在的楊紀在他眼裡，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座人形的寶庫。

    這次交易，在鬼丹師眼中賺的不是楊紀。而恰恰就是自己。一座人形寶庫和自己做交易，你說占便宜的是人形寶庫，還是自己！

    「哈哈哈。這次還多虧了那個七長老，想不到還有這麼大的收穫！」

    鬼丹師心裡十二萬份的愉悅。

    這小子還是太嫩啊。這次交易表面上看是自己用自由為代價換丹方，但是自由算個屁啊？

    自己又不用上戰場，又不用跟人去拼的頭破血流。煉個丹而已，在哪裡還不是煉丹？

    至於三年內所有的丹藥全部歸楊紀，那更不是個事。

    丹道修為達到自己這種境界。誰還在乎幾爐丹藥？楊紀想要，拿去就是了。不夠。他還可以去煉，就當是換丹方的代價。

    自己這個級別的丹師誰還在乎這些。大家真正在乎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更高的丹道境界：大丹師、丹王，丹皇，甚至更高的境界。

    而要想達到更加的境界，就必須有強大的丹方。只要能夠獲得那些強大的上古丹方，以後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煉出藥力強大的丹藥，之前放棄的那些丹藥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在這年輕人身邊煉幾年丹，就能獲得這些珍貴的上古丹方，這事情只有傻子才不幹。

    楊紀以為自己占便宜了，在鬼丹師看來，占便宜的其實就是自己。因此鬼丹師賊笑個不停。

    當然，鬼丹師還不知道，楊紀身上的丹方，足夠他在他身邊煉幾百年丹藥了！當然就算他知道了，估計也不會放棄，而是痛並快樂著。

    足夠煉幾百年的丹方啊！

    怎麼能夠放棄？

    ……

    和楊紀達成協議，鬼丹師很快就走了出來。

    「怎麼樣？」

    精鐵的大門挪開的剎那，七長老立即脫口道，一臉的焦急。在他身邊已經多了幾名長老，都是得到消息趕過來的。

    鬼丹師已經判斷出煉丹房裡的那個傢伙是個西貝貨。雖然還不能確定，但大體上是差不了的。

    丹師這種級別，就算估的不准，結果也絕對差的不大。

    「我已經確定過了。」

    鬼丹師跨出門檻，一臉的趾高氣昂，不可一世。他的做風就是這樣：

    「那小子絕對有貨！不比老夫差！」

    「什麼！」

    聽到這句話，七長老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意思，進去一趟，前後結論差別怎麼這麼大？

    他可是記得，鬼丹師剛去之前可是說過，那小子是個騙子的。

    「鬼丹師，你沒搞錯吧？」

    七長老沉聲道。

    一堆人看著自己，七長老頓時拉不下臉了。這混蛋丹師什麼意思？之前可完全不是這麼說的。

    「搞錯？我會搞錯？」

    鬼丹師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幾乎要瞪到七長老臉上了：「到底是你懂還是我懂？你要厲害，就自己來吧。」

    七長老鐵青著臉，不說話了。

    他實在是搞不清楚。鬼丹師怎麼突然之間換了口風。然而這還沒完。

    「另外，我已經跟他商量好了。和他一起煉丹，幫你們少莊主治病。以後煉丹房，你們就送雙份的飯菜吧。」

    鬼丹師昂著頭，一副趾高氣昂「我只是通知你們，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樣子。

    雖然鬼丹師的態度看起來非常無禮，甚至是對於地火山莊有些不敬。但是眾長老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聞言大喜。

    「太好了！」

    「多謝大師！」

    「這件事情我馬上去通報莊主。」

    「大師放心。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們一定好生侍侯。」

    ……

    一名可以煉製頂級丹藥的丹師到自己的山莊來煉丹，那可是無數勢力夢魅以求的事情。更何況，少莊主現在病情嚴重。有一名丹師級別的大師幫助，那希望也大了許多。

    整個山莊也相當於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是天大的好事，眾人喜悅不已。

    只有七長老一個人神色難看，鬼丹師這種態度簡直目中無人，當眾打他的臉，讓他下不了台。

    鬼丹師進去之前的態度可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什麼騙子，丹徒，沒什麼本事……，這難道是自己說的嗎？

    七長老怎麼都不明白。鬼丹師只不過進去了一會兒，怎麼突然之間，裡面那個小子就從丹徒、騙子。升格成了不可思議的丹道高手？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七長老鐵青著臉，心中咬牙切齒。

    鬼丹師如果一開始直接跟他說，裡面的是什麼丹道大師。他說不定還相信了。但是前後口風變化如此之快，讓能他心中生疑。

    ——如果真的是高手，鬼丹師又何必如此？相比起來，他反而更相信鬼丹師第一次在不認識、沒接觸、無利害關係的情況下說出的話。

    其他長老看不出問題。但卻休想瞞過他。

    「砰！」

    鬼丹師卻懶得理會他，大袖一甩。轉過身，徑直走進了煉丹房。身後鋼鐵的大門轟隆隆關閉，眨眼就看不到了。

    鬼丹師進入煉丹房，加入到煉丹過程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屠蘇人雄的手上。屠蘇人雄大喜，這件好事哪裡出求。

    所有東西更是加倍供應，如水流絡繹不絕。

    ……

    「藥石有藥石的特性，藥草有藥草的特性。你只關注不同的爐火溫度以及丹爐的溫度傳遞是不行的。」

    「有些東西是見不得火的，比如漿果。一旦見火，裡面的精華就會大量流失，隨輕煙散去。所以有的時候，需要先蓋一蓋爐鼎的蓋子，到一定程度後再去揭開。」

    「當然，也有人會用血氣包裹，懸浮在爐鼎中，用高溫烘烤。這種東西因人而異，每個丹師都有不同的手法。」

    ……

    煉丹房中，有了鬼丹師的加入，幫著打打下手，楊紀立即輕鬆了許多，不至於一個人要分出六個人的精力來對付。

    而且鬼丹師的很多經驗也讓楊紀受益良久。一個簡簡單單的萃菁的過程，鬼丹師的一點點撥，立即讓楊紀的投影建模理論變得完整起來。

    楊紀萃菁之前一直是需要什麼，扔什麼進去的。但是鬼丹師的一句話，立即讓楊紀注意到了平常注意不到的一些細節。

    楊紀這種做法其實是大部分丹道中人的做法。許多藥草、藥石直接扔進去就是了，並不會有什麼不妥。

    但是一但涉及到某些珍貴的藥草，性質特殊的藥石，如果不加選擇的處理，直接扔進去，就可能讓自己損失慘重。

    花了巨大代價拍來的古老藥草在煉丹過程中十去其九，只留下了十分之一不到的藥草成分，想必這是任何丹師都無法承受的代價。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零六章 鬼丹師的愛才之心

    楊紀一面仔細聆聽，一面對腦海中的丹爐模型進行修改，添加一些變數。使得這座萬鼎原型能夠更加接近現實的情況。

    「其實我們大部分都沒有你分得這麼仔細，而萃菁的過程也不是單獨進行。很多時候，都會事先加入藥石，待藥石融化如水，以水性的藥石來吸收藥草的精華，把它們留在丹鼎之中。對了，雲母的萃菁溫度是多少來著？」

    「19！」楊紀頭也不回道。

    鬼丹師一言不發，立即將楊紀說的話記了下來。

    雖然鬼丹師能夠提供很大的幫助，指出一些楊紀這種初學者注意不到的疏忽，但與很多人想像的不同，兩人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是鬼丹師發問，向楊紀學習，而不是反過來。

    鬼丹師沾沾自喜，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

    在他眼中，楊紀背後可是有著一位至少是大丹師，甚至丹王的強大丹道高手。要不然，也發明不出將丹火溫度梯度化的恐怖方法。

    鬼丹師可不是瞎子，哪裡會看不出來這種丹道方法厲害之處。

    即然楊紀身後有這麼一位地位顯赫的大師指點，鬼丹師也就不覺得自己這樣不恥下問有什麼。

    「對了，什麼時候能幫我引薦一下你師父？」

    鬼丹師拐彎抹角，十句話到了最後又拐到了打探楊紀背後的那位師父的目的上。

    「看我心情。」楊紀的回答更絕。

    鬼丹師嘿嘿一笑，也不沮喪。抓過一把雄黃扔進丹爐裡，繼續陪著楊紀煉丹。

    有了鬼丹師的指點，楊紀煉丹事半而功倍。

    六天之後。

    六座丹爐一震，轟鳴聲中，最後六股黑煙帶著一股紅氣升了出來。而楊紀腦海中，六座投影也猛然一震，凝實了幾分，徐徐旋轉，變得更加的逼真。

    「成功了。」

    楊紀長長的舒了口氣。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成就。這麼多天，進行了這麼多的試驗，總算是同時完成了藥草和藥石的試驗。

    「呼！」

    楊紀大袖一甩，突然從地上站起身來。走到六口丹爐旁。六座丹火已經全部熄滅了，丹爐裡面熱氣騰騰。

    楊紀湊在邊緣，只見六口金屬的丹爐丹室底部，所有的藥石都不見了。只留下一顆顆拇指大小，晶瑩剔透。仿如寶石一般的晶體。

    楊紀伸手一探，六口丹爐中的晶體就受到無形的絲線牽扯，一個個從丹室中飛了出來，落到楊紀掌中。

    六枚藥石晶體環成一圈，在楊紀的掌中互相激盪，美侖美奐，發出清越的聲音，十分的悅耳。

    藥石的種類遠沒有藥草那麼多，唯一的問題是它萃菁需要的溫度比較高，吸收熱量融化開來也需要時間而已。

    不過儘管如此。楊紀至此也已經完成了全部的萃菁過程，腦海中的六道丹爐模型已經相當完善。

    楊紀甚至已經不用在煉丹房中真正燒火，就能在腦海中隨心所欲的模擬整個過程，添加各種變數，並且找出最佳的萃菁溫度。

    完成了這一步，楊紀就真正夯實了基礎，成了一個真正的丹徒，而且基礎還紮實的超出任何人的想像。

    而完成了這種蛻變後，楊紀整個人氣質也起了很大的變化。鬼丹師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就完成了嗎？」

    鬼丹師睜大著眼睛道。想要得出算出所有藥草、藥石的萃菁溫度，這毫無疑問是一項浩大繁雜的工作。

    即便是他。只要想一想也會感覺到頭疼。很難相信，楊紀就完成了這樣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完成了。」楊紀淡淡的點頭。

    咻！

    鬼丹師突然回頭，對著遠處一攝，一束劍蘭莖已經落入掌中。

    「這束藥草的萃菁溫度是多少？」

    鬼丹師問道。

    「梯度7。」楊紀毫不猶豫道。藥草萃菁的溫度遠沒有藥石高。

    「梯度7是幾塊炭石？」

    鬼丹師特意加大了難度，繼續追問道。

    「四塊炭石。」

    「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全部燒紅？」

    「六個呼吸。」

    「多少時間才能萃菁藥草？」

    「十八個呼吸。」楊紀自信滿滿道。

    加炭石、點燃、萃菁……，鬼丹師忙個不停，十八個呼吸後，隨後最後一縷輕煙冒出，丹爐裡的劍蘭莖不多一分不少一秒。正好完成最後的萃菁。

    看到這一幕，鬼丹師早就呆住了。

    唰！

    突然，鬼丹師又攝起一束藥草，扔到了第二座丹爐之中。

    「毒狼草，幾度，多久，什麼時候？」

    鬼丹師語出連珠，目光咄咄，連續不斷的逼問道。

    「梯度6。」

    「二塊炭石。」

    「四個呼吸燒紅。」

    「十五個呼吸全部完成。」

    楊紀想也不想道。

    十五個呼吸後，不早不遲，最後一縷輕煙飄出，萃菁完成，和楊紀預料的一分不差。

    「紫芒藤呢？」

    「梯度9，六塊炭石，八個呼吸，二十四個呼吸！……」

    楊紀道。

    「龍蛇葉呢？」

    「梯度8，五塊炭石……」楊紀毫不猶豫道。

    鬼丹師不斷的出題，不斷把一些藥草、藥石拋入裡面。甚至還特別改變了這些藥草、藥石的量，給楊紀計算製造困難。

    但是沒有用，就像魔術一樣，楊紀精準的預知這些時間，不差分毫。

    丟出最後一樣藥草，沒有難住楊紀後，鬼丹師這才相信，眼前這個還不到二十的年輕人居然已經掌握了數千種藥草、藥石的萃菁溫度。

    不止是死記硬背，他甚至能根據扔進去的份量，精準的計算了所需要的炭石數量，以及萃菁時間。

    這種精準，即便對於鬼丹師來說也是難以想像的。

    現在的丹道遠沒有上古繁榮璀璨，丹道中人進行煉丹，更多的時候也是憑藉感覺和經驗。根本不是像楊紀這樣進行精準的計算。

    萃菁能留下了大部分精華也就差不多了，根本不會有人像楊紀那麼精準到計算丹火的溫度，留下最大的精華。

    鬼丹師深深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萃菁數據化、精準化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如果煉丹的過程中，每一個環節都能夠數據化、精準化，那就意味著，煉丹對於這種人來說已經沒有秘密可言。

    一旦他研究透了整個煉丹過程。那麼煉丹失敗對這種人來說就是不可想像的。他擁有足以讓其他人高山仰止，難以企及的煉丹成功。

    那種成功率的差別不會是一和二，三和四的差別，而是十倍，百倍的差別。甚至就算是失敗了。他也能從中汲取經驗，並且從此規避這種麻煩。

    鬼丹師已經可以想像，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旦達成最後一步，將是什麼樣的強大存在了。他的潛力絕不是什麼大丹師、丹王，而只會是更高的存在，……那種對其他人來說無法觸及的存在。

    「咕噥！」

    想到深處，鬼丹師喉頭滑動，忍不住咕噥吞了口口水。看向楊紀的目光已經完全不同。

    他其實一直奇怪，為什麼楊紀背後明明有那麼強大的大丹師，或者是丹王師父。但卻偏偏不怎麼教他了。

    使得這樣天賦卓越的弟子只有丹徒的修為。

    但是現在鬼丹師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其中的原因。這樣的弟子只能使用放養的方式，讓他自己去啄磨，鑽研。

    任何師父教他，說不定不但幫不到他，反而會是害他。

    鬼丹師突然之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現在發現，自己或許根本不需要怎麼教他。而只需要在他犯錯誤的時候，稍微提點他一下就行了。

    丹道現在正是末落的時候，遠沒有上古強盛。如果出了這樣一個人物，那無疑可以提振整個丹道的地位和名聲。

    讓更多的人加入進來。

    對於鬼丹師這種四級丹師來說，這顯然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丹道興盛。他這種丹師顯然只會受益更大。

    「怎麼了？」

    楊紀並不知道鬼丹師的想法，只是發現他在發呆，不由詫異道。

    「楊紀，你真的天生應該是個丹道中人。」

    鬼丹師看著楊紀。突然一臉鄭重道，說出一番令楊紀莫名其妙的話來。

    楊紀只是笑笑，沒有太在意。意識溝通納芥瓶中的丹書，開始下一步熬煉的準備了。強大頂級的丹藥從來都不是只使用一味，或者是兩味材料。

    在一些特殊的丹藥中，使用的配方常常達到幾十。甚至上百種成分。如果楊紀的萃菁還只是一加一的簡單數學計算，那麼熬煉就已經變成了複雜乘法和除法的變化了。

    兩者難度不可以同日而語。

    這麼多的丹藥萃煉熬煉，只要想一想，都是一種浩大、繁渺的工程。對於丹道外的人來說，簡直是難以想像。

    不少想學習丹道的人，很多就卡在了這一步。

    楊紀有萃菁的基礎，十幾天試驗了成千上萬種材料。熬煉的過程雖然複雜，但對於楊紀來說，只要用心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關鍵的是，熬煉的過程怎麼形成「黃芽」。

    丹藥並不是簡單的材料雜糅，而是蘊含了天地規則和精華再造的過程。無數丹藥成分，借助天地之力，形成完美的契合，才會形成色如黃金，細嫩芽白的丹道「黃芽」。

    黃芽不成，熬煉的再長，放進去的丹藥成分再珍貴，再強大，都是失敗的。也根本煉不出丹藥。

    楊紀必須要慎重準備。

    身後，鬼丹師看著楊紀忙碌的身影，心中沉思不已。

    楊紀是丹道、武道雙修的，而且在武道上的修為遠遠超出丹道。現在的丹道，吸引力並沒有武道那麼強大。

    沒有意外，楊紀這種武者最後的重心又會回到武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