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正式煉丹

    對於這次的煉丹，他其實期望值比楊紀還大。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一直陪著楊紀，從最低級的丹藥煉製開始，一直陪到現在。

    對於其他的丹師來說，這其實是很難忍受的。對於習慣煉製高級別丹藥的丹師來說，晉陞丹師之後事，再和這種低級藥草打交道，這簡直是一種煎熬。

    鬼丹師默默的忍受，一句話不說，最大的期待其實就是楊紀這次的「清淨伏魔丹」。楊紀沒有避著他，所有煉製所需要的材料都一一呈現在他面前，這其實就是告訴他這種清淨伏魔丹的配方。

    而楊紀讓他參與煉製的過程，其實也就是告訴他煉製的方法。對他，楊紀幾乎毫不避諱。

    這在丹道是極為難得。考慮到清淨伏魔丹的特殊，這就更加難得可貴。毫無疑問，自從達成那份交易之後，楊紀是真正把他當成自己人。

    「噗！」

    幾點火光彈進三座丹爐底部，丹爐底部立即熊熊燃燒起來。楊紀從納芥瓶中取出三枚綠色的火石，彈進火焰中，呼！丹火的溫度立即大幅升高。

    煉製清淨伏魔丹需要穩定，並且極高的溫度。綠色火石遠在白色的火石之上，是屬於更高一階的媒介，能夠提高煉丹的成功率。

    「現在計算各種材料的最佳萃精溫度。」

    龐大的精神力場擴展而出，籠罩所有三座丹爐。楊紀半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同時腦海中龐大的分析、推演能力，連同投影出來的六座丹爐瘋狂的運轉。

    三座丹爐底部的溫度變化，鉅細無遺，如同水中投影一樣。全部呈現在楊紀的心中。雖然是第一次開始清淨伏魔丹的煉製，但是擁有之前積累的龐大的萃菁經驗，楊紀已經根本不必從頭開始。

    「梯度24到27！」

    楊紀聚精會神，腦海中迅速的計算出了北海雄黃的萃精溫度區別。手指一彈，三股強勁的紅色指氣同時破空而出，從第一座丹爐底部撞擊出了四塊炭石。第二座兩塊，第三座則是運用指氣，推進去了三塊。

    三座丹爐三種不同的溫度，楊紀一邊操作，一邊觀察，一邊不停的計算。

    「25度！」

    楊紀雙手指氣如飛，迅速的將三座丹爐的溫度調整到了同樣的溫度。對於楊紀來說，擁有龐大的分析、推演能力，根本不必等待萃菁完成。只要在開頭看到一點點跡象，就能迅速的推演出最終的結果，並且進行及時調整。

    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材料的浪費。

    接下來是寒冰石英，雷火首烏，千年朱果……，以石英和雄黃為基質，可以最大程度的吸收其他材料的精華。

    萃精之後是熬煉。

    三座丹爐進展非常順利，楊紀精神力場遍佈。全神貫注，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清淨伏魔丹的煉製遠比楊紀之前接觸過的其他材料複雜的多。

    這是初級丹師巔峰的丹藥。煉製難超其他丹藥，就算是在上古時代，對於所有的初級丹師來說，都是極為難煉的。

    其中無數的環節，只要出一點差錯，就會徹底的失敗。

    「法訣……退火……熬煉……」

    楊紀聚精會神。根據丹室中的各種溫度做出應對。自從接觸丹道以來，這是楊紀遇到的最複雜的一次。

    以往的時候，丹爐的丹火只要穩定，基本不需要太大的變化。但是這次不同，熬煉的過程中。楊紀需要根據各種材料的糅和狀況不停的改變溫度。

    煉丹需要穩定的溫度，但絕不是意味著一成不變的溫度。

    清淨伏魔丹單單熬煉一環，就需要十餘次根據丹爐內的情況升降溫度。丹爐內滋滋作響，融化成液體的石英和雄黃在丹室內流淌，只有溫度稍稍失控，或者冒出過多的氣泡，這一爐藥材基本就廢了。

    「一定要小心，無論如何都不能出現失誤。」

    楊紀精神高度集中，這個熬煉環節太容易出差錯了，楊紀根本不敢分神。

    「三號丹爐已經冒出十七個小氣泡，再出一兩個，這一爐就要失敗了。」

    楊紀有些緊張。

    沒有積累豐富的經驗，直接就進行初階丹師巔峰級別的丹藥煉製給楊紀造成了不少的壓力。

    如果有豐富的經驗，楊紀或許會從容一些。但是時間已經不容許了。而且有限的稀有材料，也限制了楊紀失敗的次數。

    煉藥不是煮粥，要精細的得多。楊紀甚至需要把氣泡的數目都計算在內，這些都是能影響煉丹成功率的因素。

    丹道不易，容易受到外部的影響因素太多了。越是高級別的丹藥越是如此，所以這也是頂級丹藥和丹師受追棒的原因。

    鬼丹師在旁邊觀看，心中著實替楊紀捏了把汗。這種清淨伏魔丹論操作手法的複雜度，已經媲擬丹師級的許多丹藥了。

    不過，鬼丹師無所謂，丹道本來就有很高的失敗率，失敗了最多也就是浪費一些時間，浪費一些財物而已。

    某種程度上，鬼丹師只要願意，替某些世家、財閥煉製一些丹藥，對方絕對是禮遇倍至，所有的損失都能挽回去。

    不過楊紀不同，他根本失敗不起。

    這一爐丹藥關係的也不是某個所謂的世家子弟的力量增加，而是一名八重巔峰大武宗的獨子安危。

    失敗了，就準備在屠蘇人雄的追求下逃命吧！

    「希望他能夠成功吧！」

    鬼丹師臉上掛滿擔憂。

    他擁有豐富的煉丹，雖然已經不見得能指點楊紀多少了，但是眼界方面還是在。楊紀丹爐裡的汁液，很多方面已經呈現出毀丹的徵兆。

    這三爐丹藥是有很大機率失敗的。

    只是，鬼丹師雖然知道，但是不願意影響楊紀而已。

    楊紀操作的很多方面其實都讓鬼丹師提心吊膽，心驚肉顫的感覺。那三爐丹藥其實已經應該有結果了，但是楊紀一直憑藉自己精細入微的操作，在維持著這種平衡，讓這種種失敗的徵兆並不至於立即演化為失敗。

    這是一種極度的走鋼絲，鬼丹師還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能夠把這種瀕臨失敗的狀態維持這麼久，包括他自己。

    但是這並沒有用，維持的再久也不過是推遲死亡的時間而已，並不能改變最終的結果。

    時間慢慢的過去，煉丹房中寂靜無比。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唯恐一點點聲音波動就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鬼丹師一言不發，一動不動。雖然答應了楊紀打下手，但實際上現在已經進入楊紀的節奏，他什麼也做不了，也幫不上忙了。

    「清淨伏魔丹」比楊紀以前煉過的任何一種丹藥都難得多，熬煉的過程，每一個環節持續的時間都很長。

    從天黑到天亮，從天亮到天黑，加上之前的熬煉和準備過程，實際上已經過去三天了。

    這三天中連地火山莊的聲音都小了很多，似乎是知道楊紀的準備到了關鍵時刻，自主的降低了聲音、動靜。

    「成功了……」

    突然，鬼丹師耳中聽到楊紀一聲喜悅的聲音，空氣中立即飄來一股奇異的異香，這種味道清香之極，和鬼丹師以往聞到過的任何味道都截然不同。

    「這是——」

    鬼丹師心中一震，霍的睜開眼來，猛的看向三座丹爐。只見丹爐中，一點金黃的光芒冒出來，猶如黑暗中的火花一般。

    「黃芽！」

    鬼丹師心中狠狠的震動一下，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眼中一臉的不可思議。

    「太好了！」

    楊紀狠狠的攥緊了拳頭，這個時候最激動的莫過於他了。初級丹師巔峰級別的丹藥真是太難煉製了。

    楊紀即便有著丹書的指引，知道各種手訣，還有出手的時機，但是也不可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

    丹書不是萬能的，並不能代替煉丹，理論也不是實際，一切都需要丹師們自己去操作。有很長一段時間，楊紀都要以為自己快要失敗了。

    但是最終的結果卻讓楊紀喜出望外。

    黑暗中那一點金黃閃耀無比，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三座丹爐之中僅以片刻之差，便次第的開出三朵細小、瑩黃的黃芽。

    之前萃菁、熬煉積累了大量的經驗，楊紀龐大的，細緻入微的精神感知和這些經驗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三個丹爐中居然全部結出象徵性的「黃芽」！

    楊紀雖然是第一次煉製「清淨伏魔丹」，但是一法通萬法通，在萃菁、熬煉方面摸透了，最後依然能推動最後的成功。

    一絲絲香味散發出來，空氣中香味越來越濃，短短時間內，滿室飄香，令人有說不出的喜悅。

    「真是不可思議……」

    鬼丹師全程旁觀，此時看到黑暗中，三個丹爐齊齊開出晶瑩的黃芽，即感覺不可思議，又暗暗替楊紀高興。

    楊紀的那種狀態實在是太驚險了，本來應該失敗的三個丹爐，居然在楊紀的勉力維持下，保持了難以置信的平衡，並且一直持續到了最後的結出黃芽。

    對於任何一個丹道中的人來說，這都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成功。

    不過鬼丹師心中並沒有嫉妒的心思，而是完完全全的替楊紀高興。一個丹道中人或許會嫉妒其他成功的丹道中人，但一個師父絕不會嫉妒徒弟。

    鬼丹師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令人沮喪的失敗

    楊紀並沒有拜他為師，也並沒有行過叩師之禮，甚至沒有表露出任何這種意思的跡象。但是鬼丹師確實是提點了他，並且全程目睹了他由一個無足掛齒的丹徒，一路衝擊初級丹師巔峰過程。

    這小子的天份實在是太高了。兩個不是師徒，但做的事情其實已經和師徒差不多。鬼丹師心中也越來越把他當成自己的徒弟。

    這或許就是一種緣分。

    不過兩個人誰也沒有把這個掛在嘴上。

    「第一次煉這種難度的丹藥就能煉出黃芽，在基礎方面，已經達到丹道中最拔尖的層次了。」

    鬼丹師看著楊紀，一臉的欣喜和欣尉。

    但是這種欣喜並沒有持續太久，砰！一陣陣的爆鳴聲突然從第一座丹爐中傳出，只不過眨眼間，第一座丹爐中的黃芽立即迅速的消失，空氣中的異香立即少了一股，而且多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不好！」

    楊紀臉色大變。還來不及反應，第二座丹爐發出滋滋聲響，一股黑煙冒了出來。

    「小心，第三座丹爐！」

    鬼丹師大聲道。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丹爐一震，剎那間，第三座丹爐猛烈的爆炸開來。血光撲面，濃烈的丹氣和丹爐的碎片成千上萬，猶如狂風驟雨一般爆射開來。

    「嗡！」

    楊紀和鬼丹師幾乎是同時釋放出了體內的血氣，兩條血氣幢光由小變大，橫亙在爆炸的氣浪前。

    叮叮叮叮！

    成千上萬的丹爐碎片撞擊在兩人的身上的血氣護罩上，發出叮叮鐺鐺的金鐵之聲，彷彿飛劍的攢剌一樣。

    等到這波「暴雨」結束，整個煉丹房內。除了兩人站立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滿目狼藉。

    滾滾的煙塵籠罩丹房，地面上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還有滿地的碎片。

    「砰砰砰！」

    一陣砰砰的敲門聲從大門處傳來，幾個地火山莊的護衛聽到動靜，大力的敲動著鐵門：

    「楊紀公子。鬼大師，你們幾個沒事吧？」

    爆炸的氣浪非常大，恐怕整個地火山莊都驚醒了。兩人站在門外，感覺沉重的鋼閘都快飛出來了。

    「沒事，你們不用多管。」

    鬼丹師扭頭阻止門外的護衛，再回頭，看著楊紀，神色複雜，暗暗惋惜。

    三座丹爐。三枚黃芽，楊紀在煉製清淨伏魔丹這樣的丹藥時，還能保持這樣高的成功率簡直驚人。

    兩人剛剛還處在喜悅的巔峰，但是下一刻，丹爐爆炸，三座丹爐中的黃芽全部失敗，這絕對是誰也沒想到的。

    失敗來得太快，太突然！

    以楊紀之前的順利程度。這種失敗簡直是難以接受。屬於徹徹底底的失敗。

    煉丹房中靜悄悄的，只有沸沸揚揚丹塵在空氣中飄蕩蕩。慢慢的飄落下來。

    楊紀站在丹塵中，看著炸裂的碎片，心情一片沉重。

    近兩個月來，這是楊紀第一次在煉丹中炸膛。和之前的不同，之前炸膛是因為用來湊數的幾座丹爐不行。

    但是這一次，卻是楊紀一次真正意義的炸膛。而且炸的還是這種極為珍貴的高品級丹爐。

    在丹道中，炸膛中是非常常見的。而且是一種重要的威脅。

    品級越高，不爆炸也就算了，一旦爆炸，那種威力也是巨大的。某些甚至不遜於頂級強者的全力一擊。

    在煉丹的過程中受傷的丹師也是大把大把。

    楊紀擁有強大的精神力。能夠在腦海中投影、推演。同時，細緻入微的精神感知也能迅速捕捉到所有變化和動靜。

    楊紀入丹道，致力於把所有的變數數據化，信息化，理論化。

    但是這一次，居然毫無徵兆的炸膛。這對楊紀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打擊。

    丹房裡靜悄悄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楊紀，沒關係，再來一次就可以了。」

    鬼丹師走過去，看著楊紀同情道。

    「呵呵，你錯了。」

    出乎意料，楊紀並沒有鬼丹師想像的那麼氣餒，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丹道失敗總是免不了的，再厲害的丹道高手也是一樣。我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這次失敗確實對楊紀是個打擊，從巔峰的喜悅掉下來，反差太大，誰也受不了。不過楊紀絕不是輕易氣餒的人。

    這次失敗反倒激起了楊紀的鬥志。低下頭，楊紀很快收拾地面上的碎片。

    煉丹房很快被打掃乾淨，這次的爆炸，不止損廢了所有的煉丹材料，炸廢了一尊丹爐，而且還波及到了另外一尊丹爐。

    楊紀移過其他三尊丹爐，切分材料後，繼續開始煉丹。

    一切又從頭開始，萃精、熬煉，這是一個漫長的，極需要耐心的過程。這次的煉丹過程，楊紀幾乎都無法煉丹爐。

    「清淨伏魔丹」的難度太大，失敗率太高。如果是上古時代的丹師，失敗率絕對不會這麼高。

    但是對於初級丹師來說，絕對是個挑戰。鬼丹師的境界比楊紀高，是真正的丹師，如果讓他來試或許會好一點。

    但事實上，就連鬼丹師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成功，——上古丹道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鬼丹師的經驗在上古丹道中並不完全適用。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楊紀在丹房中，反覆的經歷著失敗，再開始，失敗，再開始的過程。

    轉眼之間，距離楊紀和屠蘇人雄的約定很快滿了兩個月。

    「怎麼樣？」

    地火山莊的深牆高院內，屠蘇人雄坐在大殿內一隻錦榻旁，神情帶著明顯的不耐。在他旁邊，年輕的地火山莊少莊雙眼緊閉，蒼白如紙，氣息越來越低，幾近死人一般。

    兩個月已經過去了，楊紀那邊卻始終沒有什麼進展，屠蘇人雄已經越來越沒有耐心。

    雖然當初約定的是三個月，但事實上，「雙兒」的病情遠超屠蘇人雄的預料。屠蘇人雄只預料到了他體內混亂的血氣，卻忽略了他的精神和靈魂狀態。

    以雙兒現在的狀況，恐怕根本支持不到三個月的最後期限。

    屠蘇人雄已經對和楊紀之間的約定越來越失去耐心了。

    「莊主，已經確認過。還是失敗了。每天掃出去的殘片都很多。」

    護衛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屠蘇人雄的壓力，跪在地上頭都不敢，誠惶誠恐。楊紀和鬼丹師在煉丹房中失敗次數越來多，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最後的約定時間臨近，來自山莊的關注已經越來越多。地火山莊方面甚至都不用窺探，每次送餐的時候留心去看就是了。

    楊紀在煉丹房中不斷失敗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以前的時候還有其他藉口，但是現在，楊紀如果還在涉足那些低等藥草那就說不過去。

    煉丹房中每天飄出來的那種高級丹道材料的異香就足以說明問題。

    楊紀和鬼丹師確實贏得了屠蘇人雄的信任，但是恐怕兩人都不知道，兩人每失敗一次，屠蘇人雄就額外承受著一份壓力。

    「果然還是不行嗎……，治療走火入魔丹藥，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

    屠蘇人雄喃喃自語，感覺心都要撕裂了。

    他就這麼一個獨子，這不止是治療他孩子的問題，還關係著地火山莊的繼承問題。他屠蘇一脈創立的家業，不可能毀在他的手裡。

    但是看著床榻上那蒼白的、忍受著巨大痛苦的年輕臉龐，屠蘇人雄心中刀絞一般。他屠蘇人雄不斷要失獨，難道還要失去祖宗代代傳下來的山莊基業嗎？

    愧疚、自責，還有無窮的痛楚和憤怒在屠蘇人雄的心中交集在一起。

    「還沒有找到治療雙兒的人嗎？」

    屠蘇人雄道。

    「沒有。已經通知所有有交情的世家、勛貴、門閥、豪門……，但是，他們傳來的消息統統沒有辦法。」

    左近幾名山莊長老道，聲音低沉。

    地火山莊擁有龐大的人脈，在大漢皇朝積累數百年，勢力甚至出了洲界，已經遠遠不止於太淵洲府。

    但是以地火山莊的能力，一樣沒能得到任何的希望。

    「再等十天，如果十天之後，他們還沒有什麼進展，就除掉他們。」

    屠蘇人雄站起身來，眼中寒芒閃爍，終於下定了決心：

    「地火山莊絕不能成為笑柄，這件事之後，我會帶著雙兒親自入京，就算是死罪，我也要入京闖上一闖！」

    最後時刻，屠蘇人雄顯露了自己的英雄本色。

    大漢皇朝權力最聚集，也是最強大，最神秘的地方就是帝京。那裡有許許多多的龐大勢力，武侯府，軍督府，宗人府、六部……，許許多多的權力機構。

    一些地方甚至就算是那些勛貴和世家，也不得其門而入。屠蘇人雄心中下定決心，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帶雙兒進入那些地方，救回雙兒，延續地火山莊的血脈。

    「是！」

    幾名長老神色複雜，欲言又止，但互相看了一眼後，終於默默點頭：「是！」

    ……

    「砰！」

    一聲巨大的聲響，三座丹爐之中幾乎是同時冒出了濃濃的黑煙，隨即一股焦臭的氣味散發出來。

    原本忙忙碌碌的丹房頓時安靜下來。

    「又失敗了。」

    鬼丹師看著楊紀，心中嘆息一聲。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楊紀入定

    這八九天的時間，楊紀幾乎從來就沒停過煉丹。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不斷的失敗，失敗，失敗。

    「現在，那截木樁恐怕已經耗去一半了吧。」

    鬼丹師心中暗暗道。

    這段時間，楊紀雖然沒有明說，但通過他的計算，楊紀這麼高頻率的失敗、使用，萬貫樓拍賣的那截鐵樹妖心絕對有用去一半。

    楊紀已經經受不起太多失敗了。

    一旦用盡這根鐵樹妖芯，楊紀恐怕就要徹底的失敗了。

    「我想先靜一靜。」

    楊紀低著頭，五指對著鬼丹師，做了一個手勢，然後便自顧自的坐下來，一隻手托著腮，一動不動。

    不斷嘗試，不斷的失敗……，這是楊紀煉丹過程中的一道檻。

    從剛剛邁進初級丹師的境界，境界還不穩就開始煉丹巔峰級別的丹藥，楊紀知道自己這一步跨的有點大，中間面臨的挑戰也遠比自己想像的大。

    但是這種關卡一旦邁過去，那麼以後，自己再面對這樣的處境，就會變得從容許多。

    「不應該的，失敗率太高。哪一關，到底是哪一關出了差錯。清淨伏魔丹這種初級丹師巔峰的丹藥到底哪種才是正確的流程。」

    楊紀怔怔的坐在地上，默默的出神。

    楊紀並不相信是自己的理論出錯了，任何丹藥都可以將它數據化、理論化、信息化，那是絕對沒錯的。

    只能是自己的實際操作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

    「清淨伏魔丹」的煉製丹書中都有全套的說明，但丹書並不是萬能的，絕對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的細節都敘述到，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沒有敘說到的。

    但是到底是什麼呢？

    楊紀陷入了沉思。之前的所有的煉丹試驗全部浮現腦海。一個又一個，雖然全部都失敗了，但是楊紀龐大的精神力卻將所有的東西都記憶在腦海裡。

    試驗失敗，但各種數據、信息卻全部記憶下來了。

    楊紀知道這些試驗每一筆都是一筆財富。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楊紀默默的陷入了出神，之前的每一次失敗的試驗都在腦海中重複，時間彷彿放緩了下來。丹爐的每一次變化都清楚的浮現在腦海中。

    爆炸，失敗……

    楊紀沉浸在思索和回憶中，完全淡忘了時間。

    回憶，回憶……，思索，思索……

    楊紀甚至已經淡忘了自己的存在，最後只剩下龐大的精神力在分析。

    「嗡！」

    不知道過了多久，嗡，突然之間。楊紀從接觸丹道開始，之前的全部萃菁、熬煉試驗，和清淨伏魔丹的試驗全部被分解，分解，分解……，變成數以萬計的最細小的細節重組起來。

    「嗡！」

    在一種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楊紀腦海中之前投影的丹爐模型突然在潛意識的支配下運轉了起來。

    成千上萬的細節分析，各種相同環節的類比。參照，並且從中找出規律……。這一刻，楊紀龐大的精神力全速運轉。

    紫朱草、燈籠草、仙萸、毒狼草和白骨伏苓……

    何首烏、仙人藤、烏頭籽、鳳蕉葉、百龍莖和千年朱果……

    雄黃和北海雄黃……

    石英和寒冰石英……

    ……

    所有類似、類同的信息都在楊紀腦海中歸納、總結，最後又反哺到了楊紀的丹道投影體系中，完善起楊紀的丹道數據庫。

    這是一項龐大的數據歸納、梳理工程。

    哪怕對於同等級的超級強者如楊玄覽、邪道太子之流來說也是一項巨大的挑戰，但是楊紀卻憑藉著媲美八重武宗級強者的精神力，成功的駕馭住了。

    無數的信息。從藥草、藥石的屬性，到前期的準備，再到萃莆的過程，再到熬煉……，無數的信息在楊紀腦海中自動重組。慢慢的演化出了開始到結束的整個煉丹過程。

    虎力丹、山精丹、氣海丹……，無數的煉丹過程，從低級到高級，在楊紀腦海中重新演繹了無數遍。

    楊紀自己都沒有發現，事情開始出現了一絲變化，漸漸朝著自己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之前的一次次試驗不斷的重複，楊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推崇的理論煉丹，投影煉丹、頭腦煉丹、數據煉丹理論，開始以一種自己都沒有意料到的方向運轉、活躍起來。

    這是一道萌芽，一種雛形，但一旦開始，便開始展現出一股雪崩般不可阻擋的浩大力量，除非抵達最初的目的地，否則便不可停止……

    丹房裡靜悄悄的，楊紀盤坐在地上保持著思考的姿勢。而鬼丹師則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不敢驚擾。

    鬼丹師知道楊紀肯定是在思考什麼，而且必定和丹道有關。

    鬼丹師本來以為楊紀這種思考最多是半天就會醒來，但是出乎意料，一直到天亮時分，楊紀都保持著盤坐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呆滯，看著身前的地面，彷彿完全忘記了外界的存在。

    「這是……」

    鬼丹師眉頭跳了跳，目中有些擔心，有些驚異，也有些好奇。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會在煉丹中出現這種情況。

    而且楊紀沉思的狀態未免太久了。

    「呼！」

    鬼丹師在楊紀面前揮了揮手，沒有反應，楊紀就像完全看不到一樣。這樣的反應就讓人有些出乎意料了。

    武者擁有強大的本能反應，越強大越是如此。以楊紀如此強大的實力不可能沒有反應。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楊紀的全部心神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極其罕見的事情吸引了過去。

    這件東西需要耗費的心神和精力太大，就像一台馬力全開的機器一樣，全負荷運轉，已經沒有能力去做其他任何事情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鬼丹師皺著眉頭，心中暗暗好奇。能讓楊紀這種巔峰武宗連身體的防禦機制都調走了，一點反應都沒有，那絕對不是普通的事情。

    「難道是他那套數據煉丹的理論？」

    鬼丹師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但很快猛然驚醒，連連搖頭。楊紀那套理論他偶爾聽他提起過，雖然是隻鱗片爪，但已經可以窺見很多東西。

    煉丹理論化、數據化，發展到極致，就可以組合那些信息，在腦海中進行虛擬煉丹。煉丹還沒有開始，成敗就已經測算出來了。

    這樣可以節省大量的珍貴材料，並且通過繁複的試驗，不斷糾正，直到最後推導出正確的煉丹過程。

    另外，這樣還可以縮短整個煉丹時間，無限的拔高成功率，無限的逼近百分百的成功率……

    楊紀的這套煉丹理論太過嚇人，太過驚悚，太過不可思議。所以鬼丹師雖然嘴巴上一直在鼓勵他，但其他心裡一點都不相信。

    在這個最頂尖的丹道強者都只有百分之二十、三十的時代，楊紀這種無限逼近百分百成功率的想法太過聳然聽聞。

    恐怕就算是丹道強盛、繁榮的上古時代，這都是駭人聽聞的逆天想法！

    鬼丹師沉思片刻，拂開身下的灰塵，盤膝坐下，決定守護在楊紀身邊。現在的楊紀，自保能力太差了，雖然地火山莊不可能有什麼危險，但是小心無大錯，說不定什麼時候闖入什麼人也是難說的。

    而且這樣也可以避免地火山莊的人進來的時候，驚擾到楊紀。

    「呼！」

    外面大風襲襲，又是一個艷陽天。但是煉丹房內卻是一片昏暗和寂靜。連續兩個月天天冒著滾滾濃煙的煉丹房，第一次熄煙熄火，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奇異的動靜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

    煉丹房外鑄造的隱秘暗格，不停的打開關上，關上打開，無數好奇的眼眸從暗格上晃過。

    沒有人煉丹房內是怎麼回事。

    越是臨近三月之期，按道理應該是越忙碌的。但鬼丹師和楊紀盤坐在地上，不止是一動不動，連四座剩下的丹爐都全部熄了火。

    這是極不正常的。

    只是楊紀和鬼丹師不說，外人誰也不知道。有心想問，又怕驚擾他們。

    地火山莊上空的空氣中飄蕩著一絲詭異的氣息。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

    煉丹房中沒有絲毫的變化，楊紀盤坐在地上，連身上的血氣都撤去了。而沒有了血氣的阻擋，慢慢的，空氣中的瀰漫的灰塵飄下，落滿了楊紀的身上、頭髮。

    鬼丹師看著楊紀背影，有些擔心。

    楊紀的情況非常罕見，他已經三天沒動了。就算是武宗，三天不吃不動，也會變得虛弱。

    如果時間再長點，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武者不是神仙，還沒達到不食人間煙火的程度。鬼丹師有心叫醒他，又怕打擾到他。能讓一個武宗三天三夜不動的，肯定不是小事。

    「嗡！」

    就在鬼丹師心中忐忑，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之間，嗡的一聲，虛空扭曲，一股龐大的精神力場以楊紀為中心擴展開來。

    「叮叮叮！」

    四面八方，一座座丹爐彷彿受到一隻無形巨手的牽扯，叮叮鐺鐺響個不停，似乎要往楊紀的方向飛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鬼丹師大吃一驚，霍的站了起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三十章 丹道頓悟

    啵啵啵！

    地面上，地火山莊準備的一塊塊炭石啵啵的震動起來，這樣奇怪的現象鬼丹師從沒見過。

    扭過頭，鬼丹師看著身前的楊紀，只見楊紀頭頂上方，虛空中的強悍的精神力如同沸水般波動不休，裡面居然隱隱浮現無數模糊不清的畫面，所有的畫面一掠而過，只有其中一尊大的虛影看起來比較穩定。

    「丹爐？！！」

    鬼丹師仔細的分辨了一下，頓時大吃一驚。楊紀精神力場中浮現的居然是一隻碩大的丹爐，而且丹爐還在運轉。

    這一剎那，鬼丹師看著楊紀，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

    「到底為什麼失敗？為什麼會失敗……」

    一個聲音轟隆隆如同雷鳴般響蕩，楊紀腦海中一片寂靜。楊紀龐大的梳理在夜以繼日的努力下，已經接近完成。

    但是楊紀腦海中那個執念卻並沒有消除，反而越來越響，由潛意識上升到了整個主意識。

    「清淨伏魔丹」的連續失敗是楊紀心中一個巨大的結。

    楊紀之前的驕傲，這一次全部擊碎。雖然在煉製的過程，幾乎都出現了「黃芽」，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成功。

    但是對於楊紀來說，前期的成功越大，後面的失敗反而就越發的難以接受。

    楊紀驕傲的，也是自信的。但是這種連續失敗，卻給了楊紀迎頭一擊。而且楊紀始終耿耿於懷的是，自己居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弄清為什麼會失敗。

    許多次失敗都是來得莫名其妙，讓人措手不及。

    ——這是讓人無法接受的！

    「為什麼呢？到底為什麼呢？……」

    楊紀心中轟隆隆雷鳴，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他的情緒就像空谷一樣，籠罩在一片密集的雷雨之中。只聽到天空中雷霆一次次的響蕩。

    無窮的影像，信息，數據在腦海中翻騰，隨著楊紀的心情而起伏。

    楊紀彷彿陷入了一種魔怔狀態。

    「轟隆隆！」

    彷彿只有一剎那，又彷彿過了極其漫長的時間，冥冥中。在一股無形力量牽引下，楊紀腦海中龐大的數據庫突然震盪起來，並且湧動變化起來。

    楊紀腦海中再次起了一陣令人難以預料的變化……

    「嗡！」

    就在楊紀的腦海，六隻巨大的丹爐再次浮現。六座丹爐的信息不斷的重疊，最後居然合而為一，合為一座全新的丹爐。

    丹爐凝如實質，在楊紀腦海中徐徐旋轉。無論從哪方面看，除了是純由精神力構成的外，這次丹爐是完全真實的。

    「呼！」

    一股火焰從楊紀腦海中飄出。瞬間落入這座丹爐的底部，隨即化為一堆火焰熊熊的燃燒起來。

    這堆火併非真實的火焰，但卻和真火無異。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堆火焰的核心其實是由一堆數據信息構成的。

    而在楊紀的腦海中，這種由現實收集到的數據成千上方，茫茫無盡。

    「呼！」

    眨眼之間，一道又一道的信息從楊紀腦海中龐大的數據庫中飛出。這些信息最開始的時候還是一個個單純的數據。但一靠近楊紀腦海中的丹爐，立即變化成各種實物。千年朱果、白骨伏苓，北海雄黃、寒冰石英……，

    在楊紀的調動下，這些藥草、藥石一味味不斷的投入到了巨大的丹爐之中。萃菁、熬煉……

    這是一次全新的煉丹，以前從未有人涉足過。至少，絕對是很少有人涉足。

    丹火熊熊。雖然所有一切並非現實，但是一切都是真實的。楊紀完全是按照丹火上的方法煉製。

    升火……退火……法訣……

    在精神的世界中，楊紀完全按照丹書的說明，沒有出一絲的差錯。砰！一聲炸響，丹爐炸裂。黑煙滾滾，一股焦臭的氣味充盈虛空。

    煉丹失敗了……

    「為什麼？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一個聲音轟隆隆的迴蕩，楊紀喃喃自語。意識海中，早已化為碎片的丹爐再次凝聚，自動重組成原來的丹爐，然後是千年朱果、白骨伏苓、北海雄黃……

    丹火一點，這又是一次全新的煉丹。

    一次，兩次，三次……，楊紀不斷的失敗，不斷改正，不斷的修改試驗條件，但是結果還是一次次失敗了。

    一次次的實驗，一次次的失敗……

    失敗，失敗，不斷的失敗！

    這些實驗有些結出了黃芽，有些沒有，黃芽之後持續了很久，有些剛剛結出黃芽就炸膛了。

    楊紀就像魔怔了一般，完全沉浸在精神的世界中，淡忘了其他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進行了「清淨伏魔丹」的煉製。

    精神的世界，時間流逝的速度遠比現實快得多。只不過短短的時間，楊紀已經試驗了成千上萬次。

    「不應該的，為什麼會失敗這麼多？」

    楊紀喃喃自語，魔怔一般。

    有丹書指點，有自己龐大的實力和精神力做後盾，就算清淨伏魔丹很難煉製，就算自己一步跨越太大，但也不應該失敗率這麼高。

    這已經無限接近完全的失敗了。之所以沒說百分百的失敗，是因為自己的實驗還沒有結束。

    楊紀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沒有注意。這問題要麼出在自己身上，要麼就是……丹書！

    「嗡！」

    最後一個念頭掠過腦海，楊紀渾身一個顫慄，猛然想到了什麼。丹書是不可能出錯的，就算是錯也不能是大錯。

    自己煉製清淨伏魔丹，一切都是建立在丹書正確，配方正確的基礎上。如果這個前提錯了，自己就永遠不可能煉製出清淨伏魔丹。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以納芥瓶前代主人的水平，在丹道上絕對是超越丹師一級。甚至達到丹皇，或者是更高的境界。

    他要麼就是從沒有煉製過「清淨伏魔丹」，因為沒有這個機會。要麼就是記錄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和疏忽，造成了某些不為注意的小問題。

    「但到底是什麼呢？」

    楊紀冥思苦想，心中此起彼伏，冥冥中一道靈光掠過腦海：

    「成功有成功相同的地方。失敗也有失敗相通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失敗的源頭，說不定就能真正的成功……」

    楊紀心潮起伏，這兩個多月所有的試驗全部浮現腦海，一一梳理。在這種逆反思維的作用下，楊紀感覺眼前打開另一扇全新的窗子。

    突然，楊紀心中一動，好像發現到了什麼：

    「不對！我已經試煉過了所有的方法。整個熬煉過程幾乎改正了成千上萬次，唯一沒有改變的……只有萃菁！」

    這個念頭掠過腦海，楊紀渾身一震。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萃精的時候，先萃雄黃、石英之類的藥石，然後再是千年朱果、白骨伏苓之類的藥草。

    以熔化如水的液態石英、雲母、雄黃，去萃取吸納千年朱果一類的藥草精華，這個步驟不能說是不對。

    這是丹道的常識，也是楊紀這段時間煉丹以來總結出來的經驗。在這種思維的指導，自己什麼都變了，什麼都做了嘗試。但唯獨萃精的環節沒有試驗過。

    但是如果問題不出在熬煉，那就只能是萃精。即然自己想要找出正確的方法。那就應該把所有的環節打亂，而不僅僅是開始。

    這個念頭掠過腦海，楊紀心中突然升出了一股希望。在無數次的失敗之後，這種希望實在是太重要了。

    「嗡！」

    下一刻楊紀重拾信心，腦海之中光芒一閃，丹爐浮現。一縷丹火憑空飛出，再次落到了丹爐底部。

    楊紀再次進行了新一輪的煉丹。

    萃精、熬煉、化丹……，所有的環節全部打擾，楊紀都不再抱有成見，而是完全按照一種混沌的狀態去進行這種實驗。

    先放寒冰石英。再次白骨伏苓，再放千年朱果……

    先放白骨伏苓，再放北海雄黃，再放千年朱果……

    萃精環節，所有的方法全部打亂，重新進行！

    「嗡！」

    在無數次的失敗之後，突然之間，丹爐一動，轟隆一響，一條青色的巨龍鱗甲分明，從丹爐中衝出，丹氣衝出數十丈高。

    隨後一股濃香從丹爐中散發出來，瀰漫虛空。這股濃香完全是數據構成，但楊紀的精神力卻完全能感覺出這股香味。

    成功了！

    居然成功了！

    在無數次的失敗，無數次的打擊之後，自己居然成功了！

    楊紀看著意識海中那爐靜悄悄，一動不動的丹爐，心中此起伏彼。

    「我明白了……」

    楊紀喃喃自語，並沒有去揭那座精神力凝聚成的丹爐頂蓋。在最初的激動之後，楊紀彷彿一通百通，突然之間就明白了：

    「不同的熔化順序，會造成丹藥成分相互之間不同的浸淫程度。某種情況下，這種這種相互的影響甚至比丹火溫度、濕度之類的因素影響還要強大。」

    「所謂差以毫釐，謬以千里。清淨伏魔丹正確煉製順序應該是先放千年朱果。以千年朱果的果液取代藥石的作用，浸淫其他的材料。」

    「納芥瓶的上代主人並沒有錯。而是忘記了在其中記錄這條重要的提醒。」

    「丹書也不是萬能。是人就會有錯誤。我對丹書依賴太大了！」

    ……

    最後一個念頭掠過腦海，楊紀一通百能，腦海之中一片清爽。原來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的精神力居然再次增長起來，拔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鈞一髮

    「嗡！」

    楊紀心中一震，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簾中又映入丹房的情景。看到地上一層厚厚的灰，楊紀才驚覺原來自己入定已經很久了。

    「呼！」

    深深的呼了口氣，楊紀這才感覺到一陣陣深深的疲憊，這段時間的入定，收穫很多，但也讓楊紀耗費了大量的體力。

    「來，吃點東西吧！」

    一隻枯瘦的手掌從旁邊伸了過來，手掌上端著一個盆，盆裡放著幾個大個的饅頭。饅頭已經涼了，但還是很新鮮，是今天送的。

    楊紀在入定，鬼丹師不想過多的打擾楊紀，所以就讓地火山莊改送了饅頭。

    武者是生存能力極強的生物，在舒適的環境下，可以生活的極為奢侈，但某些條件下，又不會講究，粗茶淡飯一樣適應。

    「砰！」

    楊紀血氣一震，震掉身上的灰塵。五指一抓，就拿了一個饅頭過來。這東西沒什麼味道，但是卻能補充體力。

    楊紀狼吞虎嚥，幾下吞進肚子。這個時候，滋味已經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補充身體所需要的養份。

    「怎麼樣，想到辦法了嗎？」

    鬼丹師關心道。

    楊紀這次出定很不一樣，雖然看起來形容削瘦了一下，但那雙眼睛卻更加的精亮，好佛充了一股無窮的精力，不達目的絕不停止。

    「不錯！」

    楊紀廢話不多，直接回了鬼丹師兩個字。吞了幾人饅頭，體力恢復，楊紀現在正是靈感和精力迸發的時候。

    煉製清淨伏魔丹最大的障礙現在已經清除了，現在到了最重要的時刻。

    「轟隆！」

    下一刻，就在鬼丹師震驚的目光中。楊紀轟隆一聲，從納芥瓶中取出一座古樸的，一看就知道年代極為久遠的黑色大鼎。

    轟隆隆。大鼎落在地上，連丹房都震了兩震。

    「這是——」

    看到這座大鼎。鬼丹師悚然一驚，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座丹爐有一股很濃的味道，這種味道是無數種丹藥浸潤，滲透而成的。

    這種味道非常的高級，比鬼丹師偶然在幾個丹王身上遠遠聞到的氣味還要高級的多。也就是說，楊紀這個大鼎可能是某個丹皇，甚至更高層次的人物用過的。

    「嗡！」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鬼丹師看著楊紀。眼神悚然，有種見鬼的感覺。

    ——楊紀居然有這種丹鼎，這太驚人了！

    楊紀此時卻無瑕理會鬼丹師，從納芥瓶中取出這座寶鼎，楊紀風風火火，急不可待的開始最後，也是最關鍵的煉丹。

    「咔嚓！」

    楊紀手上彈出一點明媚的火焰，連同一塊火石，一起飛進寶鼎底部，剎那間寶鼎立即燃燒起來。這一次。楊紀並沒有先放北海雄黃，而是在鬼丹師驚訝的目光中，首先從納芥瓶中取出六七枚千年朱果。首先丟了進去。

    「滋滋！」

    輕煙裊裊，待朱果熔化，紅色汁液均勻的涂沫在丹室底部。楊紀這才放入寒冰石英。楊紀煉丹的順序已經完全打亂。

    鬼丹師不明白為什麼會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先放藥石，後放藥草，這是所有丹師的共識。

    楊紀煉丹這麼久，不會不明白。但是他卻依然做了。這是低級錯誤，會造成材料的額外浪費。

    但這個時候，鬼丹師已經無瑕再說了。

    「希望他這麼做是對的。」

    鬼丹師心中暗暗道。

    北海雄黃、白骨伏苓、雞冠血石……。最後是關鍵的鐵樹妖心。所有的一切都和腦海中虛擬煉丹的過程一模一樣。

    三天三夜，連續不斷的萃精。楊紀控制的非常到位。溫度稍的波動，但所有細微的環節都在楊紀的控制之中。

    鬼丹師鼻子抽了抽。和前幾日不同，僅僅是在萃菁環節，居然就有一股淡淡的輕香飄出。

    這股味道很淡，不仔細的根本察覺不了。

    丹爐內的一股股成份，在火焰的作用下全部變化成了汁液，雜蕪祛除，留下精華，天地之力和火焰的作用下慢慢發酵。

    很快，就進入了熬煉的程序。

    楊紀聚精會神，在丹爐前一動不動。明媚的火焰照在臉上，明暗不定。呼！手指一動，訣動法訣，變化無端，很快一股法訣形成的血蓮從楊紀掌心中破指而出，沒入丹室之中。

    一股奇妙的力量作用丹室內的精華，開始產生一絲微妙的反應。

    「十個呼吸的時間，差不多了。」

    楊紀十指交錯，掐動法訣，很快，三道輕虹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弧形飛入丹室之中。原本躁動的丹室瞬間穩定下來。

    響丹訣，震龍訣……，一個個法訣不停的拍入丹爐之中。楊紀滿頭大汗，一絲都不敢大意。

    「快到黃芽誕生的時候了……」

    楊紀心中有些忐忑。

    雖然所有的過程都已經在腦海中推演過一次，但楊紀並沒有把握一定能夠成功。丹爐裡靜悄悄的，就連鬼丹師都屏住了呼吸，甚至比楊紀還要緊張。

    楊紀入定多日，現在終於到了檢驗結果的時候了。

    「嗡！」

    彷彿只有一剎那，又彷彿過了無數個世紀。就在漫長的煎熬的等待中，終於迎來了第一波決定的時間。

    「滋！」

    彷彿春雨落下，萬物復甦，一股龐大的生命力從寶鼎中央散發出來。就在兩人的注視下，一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的黃芽緩緩綻放，出現在丹室之中。

    異香撲面，丹房之中經曆數月的折磨雖然一片狼藉，但這個時候，在異香的籠罩下，卻彷彿人間仙境一般。

    「好兆頭！」

    鬼丹師眼前一亮，就憑這個生機勃勃，異香濃烈的黃芽，楊紀這一次看起來就比之前要成功的多。

    也預示著更好的開頭。

    「現在就剩下化丹的過程了！」

    鬼丹師眼中充滿了鼓勵的神色。之前的幾次，楊紀基本都是失敗在這裡，只要楊紀能熬過這一關，就真正的成功了。

    「呼！」

    楊紀神色緊張，做為丹師，這一刻，楊紀內心的緊張遠比鬼丹師感受到的要厲害的多。納芥瓶中的材料已經不多了。

    自己接受不了太多的失敗。鐵樹妖心用完，就是自己煉丹徹底失敗的時候。而現在，鐵樹妖心已經剩下四分之一不到了。

    「噝！」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退火、升火、送訣……，所有的動靜一氣呵成。但這僅僅只是開始，從黃芽到丹成，中間足有五六天的過程。

    若是平常，這絕對是普通的五六天。但對於楊紀來說，這樣的操作要重複無數次，這注定是個漫長而難熬的過程。

    緊張、忙碌、忐忑……

    不止是楊紀和鬼丹師，同樣包括隱秘的暗格後，那一雙雙窺視的眼睛。地火山莊已經承受不起太多的失敗。

    等待總是最煎熬的。

    黑夜裡靜悄悄的，連鬼丹師和楊紀或許都沒發現。這段時間的地火山莊和平常相比，聲勢要弱小了許多，彷彿從熙熙攘攘的鬧市，來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區。

    在楊紀和鬼丹師看不到的地方，就在距離煉丹房不遠的地下，一雙雙眼睛磨刀霍霍。只要這次楊紀煉丹失敗，這一名名殺氣騰騰的隱秘強者就會包圍煉丹房，衝殺進去。

    但是他們絕不是對付楊紀和鬼丹師的主力。

    地火山莊的大殿前，幾棵柳樹迎風飄舞，搖搖擺擺。而在兩棵柳樹的中間，地火山莊莊主屠蘇人雄如同一根柱子般昂然而立，他的雙手背在身後，龍驤虎視般懾人的眼睛跨越重重虛空，望著煉丹房的方向。

    屠蘇人雄雖然並不在現場，但卻已經得到消息。楊紀已經從入定中醒來，並且投入了煉丹之中。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屠蘇人雄望著黑漆漆的夜色，喃喃自語。

    大殿和丹房之間有重重建築相隔，但是對於屠蘇人雄來說，這點距離根本不是問題。沒有任何建築擋得住一名失望，焦躁，並且充滿無窮憤怒的八重大武宗。

    如果丹藥不出來，這座山莊將是兩名丹師最後的埋骨之地。

    「呼！」

    夜風飄蕩，一股無形的殺機飄蕩在夜空中。

    ……

    從天黑到天亮，從天亮再到天黑，楊紀根本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不止是山莊內，就連山莊的黑鐵高牆外，也一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兩個多月了。真的太久了……」

    一雙雙分屬不同勢力的眼眸盯著山莊高高的鐵牆，眼中充滿了焦躁。楊紀這次進入地火山莊的時間長的實在出乎人的預料。

    但不管楊紀什麼時候出來，一張張無形的大網早已運作起來。每日楊紀的消息都會傳到不同的勢力手中。

    天羅地網已經佈下，只等楊紀出來，就會徹底的收縮，化為一張絞殺大網。

    ……

    所有這一切，楊紀都全然不知，也毫不在意。經歷了漫長的煎熬，緊張的觀察和等待，這次的煉丹終於到了最後的關頭。

    成與敗僅在一字之間，也在一刻之間！

    在這種最後判決的地方，即便是楊紀也難再保持心神的平靜，充滿了忐忑，患得患失。

    「希望能夠成功！」

    兩個人目光灼灼，望著面前的寶鼎，腦海中湧過相同的想法。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清淨伏魔丹的煉製能走到這一步相當的不容易，但是誰也不敢說最後就一定能成功。失敗的機率至少在一半以上，但是楊紀已經承受不起再多的失敗了。

    即便納芥瓶中還有四分之一的鐵樹妖心，但誰又敢說就能一定能成功呢？

    「呼！」

    巨大的丹房中，針落可聞，只餘下丹爐中熊熊的火焰聲。

    楊紀、鬼丹師、地火山莊的長老、地下的那些隱秘高手，還有遠遠站大殿柳樹前的屠蘇人雄……

    一雙雙眼睛全部都集中到了楊紀的這座丹爐上。

    屠蘇人雄雖然看不到，但是只待一個信號，一個升起的旗子，就是整個地火山莊動手的時候。

    屠蘇雙兒如果必死，那麼這兩個人就是陪葬的人！

    這一刻，時間放緩了無數倍，不再是按分來計算，而是按秒來計算。

    一秒，兩秒，三秒……

    虛空之中彷彿擁有一個巨大的時鐘，秒針走動的滴噠聲在所有人心中響起。擺動，再擺動，再擺動……

    「轟隆！」

    如同死寂的黑夜，突然迎來璀璨的黎明，一股巨大的丹氣洪流，浩浩蕩蕩，從丹房之中破空而出。

    青色的洪流－接天連地，直衝雲霄。

    「嗡！」

    一剎那間，天地間狂風大作，以楊紀的丹爐為中心，一股巨大的力量幅射而出，震得整個地火山莊內的建築都晃動起來。

    「吟！——」

    巨龍咆哮，一隻數百丈長的龐大的青龍搖頭擺尾，火眼金晴，赫然出現在丹氣柱中，只一剎那。就風馳電掣，化為流光消失在浩浩的穹宇之中。

    成功了！

    楊紀居然成功了！

    就算再傻的人都知道，眼前這一幕天象，已經清楚的表明了楊紀這一次的煉丹結果。

    空氣中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股奇異的清香，令人心神迷醉。

    「轟！」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地火山莊內院之中。居然爆發出一股驚天的歡呼。除了黑鐵高牆外的一個個的潛伏的探子一臉茫然，不知道所措外，整個地火山莊的內門陷入一片歡樂的海洋。

    丹房不遠的地下，一名名精悍的高手緩緩收刀。他們已經得到消息，這次行動取消了。而等待許久的山莊長老們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成功了，太好了……」

    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屠蘇人雄激動的渾身發抖。在幾乎對這兩個丹師絕望，幾乎失去信心後。這兩個人卻突然成功了。

    喜悅來得如此之快，以致屠蘇人雄也失態了。

    「雙兒，雙兒，你有救了！」

    屠蘇人雄眼中一片濕潤，等待了太久的時間。屠蘇人雄就像一個快要溺死的終於迎來了救星，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艘航行的大船，一張朝著自己撒過來的漁網。

    「砰！」

    屠蘇人雄心中焦躁。再難等待下去，衣袖一抖。立即消失在大殿門口。

    ……

    丹房中，異香滿室。

    兩個人清清楚楚聽到了外面歡呼的聲音，臉上現出微微的錯愕，但很快兩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面前的丹爐前。

    「砰！」

    大袖一抖，發出一股氣勁，將丹爐底部的火焰熄滅。楊紀朝著丹爐大步走了過去。在丹爐面前停了下來。

    鐺！

    楊紀伸出一隻手掌，握住丹鼎的蓋子，猛的提了起來。一股氳氤的五彩丹氣噴了出發來，霧氣濛濛，待一切消散之後。楊紀終於看到了丹底。

    五枚滴溜溜，微微透著五彩的丹藥躺在丹爐中，看起來令人愛不釋手。

    一股清香從丹爐中散發出來，楊紀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連日的疲憊一掃而光，心中清涼，一片平靜。

    清淨伏魔丹，這絕對是真正的清淨伏魔丹。不用吞服，只是吸一口，就能起到清淨寧神的作用。

    對於武道中人來說，這是極為有用的。

    「呼！」

    楊紀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感覺就像卸下了千重大山一樣。連日的辛勞，在這一刻結出了果實。

    楊紀心中滿滿的自豪和成就感。

    ——初級丹師巔峰！

    煉製出巔峰級別的丹藥，就是初級丹師巔峰的表現。在煉出這枚丹藥之後，自己終於正式從初級晉陞到了巔峰。

    儘管看著不大，依然是在一個境界級別內。但是只有丹道中人才明白，從初級到巔峰，這一步意味著多大的跨越。

    丹道越到後面，品級越高，難度越大，掌握越難。

    楊紀只不過花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跨越了中間的無數過程，達到了巔峰級別，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一切都值了。」

    楊紀一臉的欣尉、喜悅，丹藥煉出，自己在丹道上的修煉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不過，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

    「嗯？」

    楊紀皺了皺眉，「怎麼只有五顆？」

    楊紀身體往前探，伸手在丹爐中摸了一把。除了五枚丹藥外，其他的都是碎末。這顯然就是失敗的壞丹。

    一爐丹藥煉出來，居然只有區區五顆，實在是太少。

    「其實已經很不錯了。這五顆丹藥圓滿無缺，幾乎都是極品的成品。我不知道上古是什麼情況，但是考慮到這是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這種一半完美，一半失敗的情況已經是相當神奇。」

    「老夫煉丹這麼久，這也是第一次見到。」

    鬼丹師走過來，在楊紀身後站定，慢慢道。

    楊紀這種情形在鬼丹師看來其實是相當神奇的。五枚清淨伏魔丹，楊紀沒經驗覺得少，但鬼丹師一點都不覺得。

    在丹道中，幾十上百枚丹藥，最後只有一顆成品的情況也是非常常見的。許多時候，為了節省。丹師們甚至會把這顆成品，化解成數百顆細小的藥丸。

    這樣，每一顆藥丸的藥性會大大的縮減，但卻能把珍貴的丹藥發揮到極致，幫助最多的人。

    武道走火入魔幾乎是無解的，楊紀有煉出五枚這種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其實已經是相當驚人的。

    「走吧，是騾子是馬，總是要溜溜。現在就是看效果的時候了。」

    楊紀伸出五根手指，在丹底一抄，就把五枚「清淨伏魔丹」抄在手中。丹藥已經煉成了，但是到底能不能治療走火入魔，是不是真的有效，還要看實際效果。

    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切還要待到地火山莊少莊主吞服之後再說。

    「呼！」

    楊紀大袖飄飄。抓著五枚清淨伏魔丹，足不沾地，飛快的穿過緩緩拉開的鋼閘大門。門外一片蓬勃的亮光。

    楊紀穿過大門，看到了許許多多的目光。這些目光和平常的時候截然不同，看向楊紀的時候，充斥著驚異，還有許多的佩服和期待。

    「成功了嗎？」

    一道雄渾的身影在許多山莊長老、護衛的擁簇下，飛踏而來。屠蘇人雄目光炯炯。一身衣袍獵獵作響，神情激動無比。

    這麼久了。終於迎來了自己期待的時刻。

    楊紀放緩腳步，看著屠蘇人雄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走！楊公子，快跟我來！」

    屠蘇人雄神情激動，從袖子底下伸出一隻手掌指著大殿的方向，神情恭敬無比。就算是面對那些世家、豪門的家主的時候。屠蘇人雄都沒有這種恭敬和尊重過。

    一群人浩浩蕩蕩，擁簇著屠蘇人雄和楊紀，調過頭來，迅速的往大殿的方向走去。穿過一座座的飛檐斗栱，沿著大殿大門進去。穿過深深的朱門，最後在地火山莊的深處。

    精緻的錦榻上，一名年輕人躺著，臉白如紙，嘴唇甚至現出一點金箔色，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

    「怎麼會這樣？」

    楊紀皺了皺眉，回頭看著屠蘇人雄。這位少莊主和他預料中的可完全不一樣，惡劣的多，也要嚴重的多。

    這可不是他和屠蘇人雄當初約定的情況。

    「這個……」

    屠蘇人雄神色訕訕，微有些尷尬，不過只是一剎那，尷尬就被焦慮和擔心所取代。屠蘇人雄嘆了口氣，看著楊紀坦承道：

    「唉，楊公子，實不相瞞。當初老夫海口誇得太大。雙兒的傷勢不知道為什麼，遠比我想像中的要惡化的快。我也試過各種方法，但根本沒用。」

    「如果楊公子再不煉出丹來，我也沒辦法了。」

    屠蘇人雄道。

    「這個以後再說吧。」

    楊紀大袖一拂，並沒有追問，「現在治療令公子要緊，先取一碗清水來吧。我要拿來化丹用。」

    昏迷中的病人是不可能吞下一顆鴿子蛋大小的丹藥的，必須要化了水才能吞服。

    很快，就有地火山莊的貌美女婢端了一隻玉碗上來，玉碗盛著半碗清水。

    楊紀接過玉碗，端在左手，然後右手探入懷中，食中二指捏住一顆「清淨伏魔丹」放到碗邊滑了下去。

    圓澄澄、沉甸甸的五彩「清淨伏魔丹」滑到碗裡，遇水就化，迅速的蕩漾成一片淡淡的、清綠色的水汁。

    這就是高級丹藥的厲害之水，雖然沉甸甸的看著很緻密，但是放到水中，瞬間化開，根本不需要等待。

    楊紀一隻手腕著碗，屁股坐到床沿邊，左手一探，就抄住了病榻上的地火山莊少莊主。

    「不可！——」

    楊紀剛一動作，一陣大喊聲立即傳來。一名名地火山莊的婢女、奴僕和侍衛看著楊紀，急得臉都紅了。

    那些個長老雖然沒說什麼，但看著楊紀的眼神也怪怪的。

    「嗯？」

    楊紀眼瞼一翻，抬起頭，詫異的看著這些人。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激動人心的甦醒

    「好了！」

    屠蘇人雄擺了擺手，他雖然沒有回頭，但卻似乎什麼都知道。剛毅的臉孔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楊公子，不用管他們。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幾名婢女站在人群外圍，看著楊紀欲言又止，神色都是怪怪的。

    楊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這個時候，也無瑕理會這些。摟住地火山莊少莊主的腰身，將他從床榻上扶了起來。

    「好輕！」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不知道是不是病的太久了，這位少莊主的身體比楊紀想像的要輕的多，幾乎就像沒有骨頭一樣。

    「幫我扳開他的嘴巴。」

    楊紀回頭道。

    這次是屠蘇人雄親自動手，一個跨步，兩根手指捏住他的牙關，地火山莊少莊主的嘴巴自然就張開了。

    楊紀將玉碗中的清綠色汁液化成一縷縷的絲線，緩緩的送入他的嘴中，然後掐動他的人中等穴，讓他汁液咕咕的吞嚥下去。

    整個過程，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影看得目不轉睛，簡直比楊紀這個當事人還要入境。

    「好了。」

    楊紀將空了的玉碗遞給一旁打下手的侍女，然後扶著這位少莊主緩緩的躺回了錦榻。

    「就這樣嗎？」

    周圍的人群靜悄悄的，屠蘇人雄看著床榻上的雙兒道。

    「嗯。」

    楊紀簡單的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其實他也沒有把握，但是當著屠蘇人雄的面，卻絲毫不能流露出來，反而很鎮定道：

    「再等等，等藥效化開了。自然就有效果了。」

    眾人信服的點了點頭，就算是神丹也要等藥效化開。少莊主現在重病，人在昏迷中。不能自己煉丹腹中藥力，只能等藥力慢慢化開。

    這是情理中的事情。

    而且目睹了楊紀丹成的那一刻。丹氣沖霄，化成龍形。眾人現在對他也是相當的信服。能夠治療走火入魔的丹師，那可不得了。

    現在已經沒有人懷疑楊紀的話，論受尊敬程度，楊紀在眾人心中已經過遠超過了鬼丹師這個正統的丹師。

    至少沒聽過鬼丹師有這種本事，可以治療武者的走火入魔。

    整個房間裡靜悄悄的，楊紀、屠蘇人雄、眾長老、山莊護衛、婢女，奴僕全部聚集在一起。一起看著床榻上的少莊主。

    虛空中彷彿有一柄無形的鐘擺，在眾人心中滴噠滴噠的擺動。

    誰也沒注意到，人群後方，鬼丹師的眼中一臉的憂愁。

    和地火山莊盲目的信任楊紀不同，鬼丹師是深深知道楊紀底細的。地火山莊的人現在看楊紀，完全是神人一般。

    不過鬼丹師卻知道，二個多月前的楊紀，在丹道上完全是白丁的不能再白丁的了。這種清淨伏魔丹雖然煉出來了，但楊紀其實還是第一次煉製，到底能不能治療走火入魔。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等待總是煎熬的。

    每一秒都被誕長成了無數個漫長的時刻。錦榻上的地火山莊少莊主此時成了全場的焦點。

    沒有反應，還是沒的反應……

    楊紀藥已經灌下去了，但是山莊少莊主依然躺在臉上。神色蒼白，和剛才比起來沒有絲毫的變化。

    「怎麼回事？這藥是不是沒……」

    一名長老終於不耐煩起來，然而「用」字還沒說出來，突然，「噗」，病榻上的少莊主嘴唇一張，突然噴出黑色的血柱。

    血液彷彿瀑布一般，升起一尺多高，濺的臉上、身上、床榻、被子星星點點。到處都是。

    「少爺，快看少爺！」

    一個嬌脆的聲音突然驚喜道。一瞬間。無數道目光投了過去，就連楊紀和鬼丹師也是一樣。

    只見錦榻上。臉白如紙，氣息奄奄的地火山莊少莊主在吐出這一口黑血之後，臉上突然起了變化，一股潮紅猛然從皮膚底下湧了出來。

    在病了這麼久之後，他的臉上終於有了血氣，像個活人了。

    「快看少莊主的胸膛，他在呼吸！」

    一個激動的聲音驚喜道。

    不用這名婢女提醒，眾人也看到，地火山莊少莊主的胸膛突然有了起伏，他本來是氣若游絲，胸膛不動，但是現在，已經開始能夠呼吸了。

    噝噝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聽到屠蘇人雄的耳中，卻是雷鳴一般，只覺得天地間再沒有這般好聽的天籟了。

    「雙兒！——」

    屠蘇人雄動情一叫，老淚縱橫，激動的難以自持。

    楊紀此時也會意，連忙讓到一邊。讓這位失而復得的老莊主坐到了床榻邊。屠蘇人雄給人的印像一直是剛硬剛強，但是這一刻，楊紀看到的卻是一個激動無比、難以自持、鐵骨柔情的老父親。

    「雙兒，太好了，太好了……」

    屠蘇人雄嘴唇，老淚縱橫，淚滿衣襟。一手撫摸著孩子的額頭，這個時候的屠蘇人雄和一個普通人的父親沒有什麼差別。

    周圍的婢女們也是喜極而泣。

    整個大殿內一片喜悅的氣氛，楊紀身在其中也不禁受到了感染。

    「呼！」

    楊紀看著錦榻上的父子，長長的吁了口氣。剛才還真是嚇死他了，還以為清淨伏魔丹沒用。

    還好，這位少莊主吐出一口血後，終於恢復過來。臉上有血色，胸膛有起伏，這就證明還是個活人，證明自己的清淨伏魔丹確實有效。

    「恭喜你，成功了。」

    一個細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楊紀扭過頭來，正迎向鬼丹師道賀的目光。他擠在人群，朝著楊紀眨了眨眼睛，一臉搞怪的神情。

    「謝謝。」

    楊紀小聲道。這次能成功，鬼丹師也功不可沒。

    清淨伏魔丹的藥效正在發揮，床榻上。地火山莊少莊主的臉色越來越好，胸膛起伏也越來越大。

    終於，他眼眸慢慢張開。轉了一圈，雖然還充滿了疑惑、迷茫。但還是認出了自己的父親：

    「爹爹……」

    這兩個字出乎意料的悅耳、動聽。

    整個房間立即響起一片歡呼。楊紀也是頗為欣慰，辛苦了這麼久，這應該算是最大的回報了。

    清淨伏魔丹已經確鑿無疑的發揮了效果。

    不過，地火山莊少莊主的狀態卻並不是太好。爹爹這兩個字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說出這兩個字，立即疲憊不堪，沉沉睡去。

    屠蘇人雄身軀一震，緊張無比。伸出寬厚的手掌在他的鼻翼前探了一下。發現他呼吸均勻，這才鬆了口氣。

    「楊公子，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雙兒已經服了丹藥，還會昏迷過去？」

    屠蘇人雄回過頭來，雖然知道雙兒應該沒事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楊紀擠開人群，走過去，在地火山莊少莊主額頭摸了一下，沒有發燙，一切都正常。心中頓時有些譜。

    「令公子應該是走火入魔太久，身體虛耗，血氣衝突。精氣神都有很大的消耗。剛剛甦醒，沒有精力也是正常的。」

    楊紀雖然不太懂醫學，但是久病體虛的道理還是知道的。這位少莊主這段時間備受折磨，能爬了起來，生龍活虎那才怪了。

    楊紀煉的是丹藥，不是神藥。還沒有那麼誇張的效果。

    「別的方面，我能做的不多。不過精神方面，莊主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替他治療一下。」

    楊紀說著，在床榻上坐了下去。然後伸出一隻手，觸到了地火山莊少莊主的額頭。

    楊紀的感知精細入微。他感觸到的遠比別人多一些。這位地火山莊少莊主精神空虛，靈魂虛弱。走火入魔對他精神上的傷害還是挺嚴重的。

    屠蘇人雄是八重大武宗，本來不應該感覺不出來。但他關心則亂，估計也無瑕去探知這些。

    「嗡！」

    楊紀心念一動，一股精純的精神力，清純如水從眉心流了下來。這一次，楊紀並沒有自己吸收，而是流經眉心、嘴唇、脖頸、肩膀、手肘，直接通過手掌湧入到地火山莊少莊主腦海中。

    這種精神能量非常純粹，不止可以補充武者的精神消耗，而且由於蘊含佛道的力量，還能修補人的靈魂。

    楊紀以往都是自己吸收，這還是第一次輸送給其他人。雖然是初次嘗試，不過熟能生練，楊紀熟練運用這麼多次，已經能夠非常熟練的使用這股能量了。

    「差不多了。」

    楊紀感覺差不多了就收手。

    這位少莊主的精神力遠沒有自己強大，而且虛弱的情況下也接受不了太多精神力。一半左右的精神能量已經足夠幫助他了。

    看到這位少莊主呼吸好了很多，楊紀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屠蘇莊主，令公子的傷勢現在已經無礙了。我已經替他治療了一次。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兩三天左右也就會顯現出明顯效果了。」

    楊紀一臉輕鬆道。

    「嗡！」

    下一刻，眾目睽睽，就在楊紀驚愕的目光下，屠蘇人雄一言不發，突然雙手握拳，躬下腰身，對著楊紀深深行了一個大禮，神態恭敬無比。

    「屠蘇莊主，你這是做什麼？」

    楊紀滿是驚愕，連忙跨前一步，雙手扶住了他。

    「楊公子，多的話不說了。屠蘇人雄我欠你一個天大人情，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地火山莊的恩人。」

    屠蘇人雄行了一禮後，站起身來，神色鄭重。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屠蘇人雄的承諾

    「屠蘇人雄慚愧，直到雙兒醒過來之前，還在懷疑楊公子。甚至生出了殺心。楊公子言而有信，言出必踐，為我地火山莊煉丹。枉我屠蘇人雄自謂英雄，卻有如此心思，實在是慚愧不已，希望楊公子不要見怪！」

    「大長老、二長老，還有我們所有地火山莊的弟子聽著。以後但凡是楊公子的要求，我們地火山莊的弟子就算是赴湯蹈火，也一定要做到。聽到了嗎？!」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整個地火山莊說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這句話說出去，別說是地火山莊，只怕是整個太淵洲府都要知道了。人的影，樹的皮，以屠蘇人雄的地位，這句話說出去就是覆水難收，以後想反悔，恐怕整個太淵洲的世家、豪門、門閥，甚至軍方的勢力都會瞧不起他。

    一個出爾反爾，毫無信諾的人是會受到所有人排擠的。不管他的身份地位是什麼。

    楊紀也是一臉的意外，沒想到屠蘇人雄會說出這種話來。這已經超出了兩人的交易內容範圍了。

    但是目光掃過周圍，周圍地火山莊的人卻是毫不意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楊紀沉默片刻，隨即笑了起來。

    屠蘇人雄在整個地火山莊佈下天羅地網，準備絞殺自己的事情根本瞞不過自己。或許一開始楊紀並不知道。

    但是這一路上過來，各種氣氛，各種詭異，各種古怪……，楊紀就算一開始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

    楊紀並不糊塗。只是沒有說破而已。

    屠蘇人雄做下這種承諾，一則故然是因為自己救了他的兒子，地火山莊傳承有望，另一則，必然也是為了這個舉動。

    直到屠蘇人雄的兒子甦醒之前，他都在懷疑自己。並且佈置天羅地網對付自己。這種人物心高氣傲，自認英雄，輕易不肯低頭。

    但是發現自己做了這種事情後，楊紀立的功勞越大，對地火山莊幫助越大，他心中就越是慚愧，才會做出這種承諾。

    「屠蘇莊主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楊紀笑笑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自然就會做到。楊公子放心。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青銅血法器的事情，我已經叫人去安排了。莊內所有的資源，全力供應公子的青銅血法器。」

    屠蘇人雄鄭重其是道。

    雙兒甦醒，屠蘇人雄現在心中去了一大塊心病。楊紀的青銅血法器也就抬上了日程。

    「那就麻煩莊主。武科舉不日舉行，這件法器對我非常重要，關係到我日後的前程。」

    楊紀毫不客氣道，並沒有虛偽的推辭。

    他之所以這般賣力的煉丹，絕不是愛心氾濫。交易就是交易。如今屠蘇人雄的獨子甦醒，楊紀最關心的就是青銅血法器的煉製日程。

    就如楊紀自己所說的。這件東西關係到他的命運和前程。如果能在武科舉中擁有一枚關鍵性的青銅血法器，別的不說，楊紀絕對有信心打敗任何的對手！

    「公子放心，以公子的資質，這次武科舉必然高中。日後大鵬展翅，平步青雲不在話下。屠蘇人雄這就去安排人手。準備具體事宜。」

    見楊紀說的鄭重，屠蘇人雄也毫不推辭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屠蘇人雄現在鬥志昂揚。

    「公子，屠蘇莊主熬了數月，現在少莊主剛剛甦醒。我們就先退出去，給他們一點時間獨處吧。」

    鬼丹師上前一步，不失時機道。

    「嗯。」

    楊紀點了點頭，大事完成，如今只覺得一身輕鬆。扭頭屠蘇人雄，抱拳道，「屠蘇莊主，那我就先告辭了。」

    「公子勞苦功高，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走，屠蘇送公子出去！」

    屠蘇人雄大袖一揮，親自把楊紀送出大殿，器重程度可見一斑。

    ……

    從大殿出來，台階前，楊紀和鬼丹師停下了腳步。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鬼丹師道。這句話他其實在裡面就想說了。

    「以後……」

    楊紀抬頭看著天空，天空繁星點點：

    「武科舉快要臨近，先準備武科舉再說吧。」

    地火山莊的事情解決，青銅血法器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唯一的差別只在於趕不趕得上武科舉而已。

    不過不管趕不上趕得上，這件事情都是楊紀當前最要緊，也重要的事情。

    「仕途出自功名，這本來也是應該的事。」

    鬼丹師點著頭，贊同道。

    「呵呵，你別擔心。」

    楊紀知道鬼丹師在擔心什麼，「你的事情我已有安排。我現在在玉斧客棧待著。你先找個地方落下，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太淵洲並非我的久待之地。」

    兩人早有約定。鬼丹師以煉丹投靠楊紀，而楊紀則每三年送他一張上古時代的強大丹方，提升他的丹道修為。

    如今地火山莊的事情結束，楊紀自然需要安排鬼丹師的著落。

    「這樣最好不過。即然你有安排，那我就不多問了。」

    鬼丹師道。

    「嗖！」

    楊紀手指一揚，幾張紙頁飛了出去。鬼丹師措手不及，手指一伸，下意識的夾住。

    「這是清淨伏魔丹的丹方還有圖覽，就算是先期給你的獎勵。只要你有資源，找到上面的材料，就可以隨時煉製清淨伏魔丹。」

    楊紀並沒有把剩下的鐵樹妖心給鬼丹師。一碼事歸一碼事，楊紀雖然對鬼丹師很有好感。但是交易就是交易，規矩不可破。

    而且鬼丹師身為正統丹師有他正統丹師的尊嚴，楊紀這樣把煉丹的余料給他，對於鬼丹師來說不但不是幫忙，反而是一種羞辱。

    丹道修煉憑的是各自的時運和能力，鬼丹師如果能湊齊丹方上的材料，那也是他的造化。如果湊不齊，也是他自身的命數，怪不得別人。

    果然，鬼丹師一臉驚喜，絲毫沒有覺得楊紀只給他丹方不給他身上的材料有什麼不妥。

    「太好了，謝謝，謝謝……」

    鬼丹師一把接受，喜不自禁，一點都沒有推辭的意思。

    丹師最重要的就是丹方，不只包括材料清單，還有煉製法訣、退火時機等等一系列的東西，這些東西遠不是在旁邊看幾眼就能學會的。

    鬼丹師雖然在楊紀煉丹的過程中一直保持淡定，但是做為丹師，又有誰能抵擋得了一張強大丹方的誘惑。

    哪怕是煉製不出來，也一樣是件極為值得驕傲的事。

    而且自己現在算是投靠楊紀，算是自己人了，陪了這麼多天，沒有功勞也有功苦，楊紀拿給自己，就相當於左手拿到右手，鬼丹師可是一點不會覺得有一點難為情。

    「嘿嘿，公子，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鬼丹師嘿嘿笑道。

    「少給我廢話。」

    楊紀沒有好氣的白了一眼，「走了，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先去睡一覺了。」

    時間已晚，清淨伏魔丹煉成，當時還不覺得，只是興奮，但現在冷靜下來，只覺一身疲憊。

    楊紀本意是要回玉斧客棧休息的。不過做為地火山莊貴賓，立下這麼大功勞，屠蘇人雄哪裡會讓楊紀這麼晚還跑回去。

    他早早就安排準備好貴賓房。

    玉斧客棧距離這裡還有很遠，楊紀想想也就不再拒絕屠蘇人雄的美意了。

    在地火山莊的人帶領下，楊紀很快進入到了地火山莊一間豪華的客房之中，精緻的檀木縷花鳥鳳花床，華麗的傢俱桌椅，房間裡甚至還有七八名身姿婀娜，衣衫半露，若隱若現的貌美如仙子一般的女子，一切都恍若皇宮一般。

    屠蘇人雄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只要楊紀願意，這裡的一切他都可以予取予求。不過，楊紀實在太睏，根本沒這種心思，倒床上就睡。

    月落日昇，楊紀這一睡就是一天。而在楊紀沉醒的時候，整個洲府早已發生了一場巨大的地震。

    楊紀根本不知道，他昨晚的行動在洲府中引起了多大的震動。

    「嘩啦啦！」

    羽翅振動，無數的信鴿從地火山莊的方向飛向了四面八方，飛入到了各個世家、勛貴、豪門、門閥、軍方勢力的手中。

    甚至連那些太淵洲府外的勢力，以及異類都因為到太淵洲來參加武科舉的關係，知道了這個消息。

    居然有人煉製出了可以治療走入火魔的丹藥，天知道這個消息引起的震撼有多麼的龐大。

    武道之途，步步凶險，沒有向進之心的人成不了大氣侯。而有向進之心的人，躁急躁進，過於求成而走火入魔的事情比比皆是。

    各大家族子弟無數，幾乎每家都有幾位因為這種原因走火入魔的弟子。若是資質平庸的也就罷了，往往都是那些天賦越高，資質越好的子弟更加容易走火入魔，這才是令人頭疼的。

    家族中培養子弟不一，每一個都傾注了極大的資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這一下說廢就廢，簡直讓人受不了。

    而且各個大家族涉及到的利益龐大，因為這個原因，明裡暗裡的爭鬥多的是。因為對方下狠手，受傷、岔血氣而走火入魔的，也有的是。

    這些都是家族的骨幹，出現這樣的折損，更是痛徹骨髓，令人難以接受。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轟動全洲

    各大家族中有這樣的折損，按道理早就應該為人所知。但是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臉面，若是讓人知道家族骨幹折損，被人偷襲打得走火入魔，這臉面往那裡去擱。

    豈不是無形之中抬高了對手。

    而且眾所周知，走火入魔是沒得治的。既然如此，說出去也是徒增笑柄，還不如不說。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苦衷，走火入魔哪有那麼好治。

    屠蘇人雄找各大世家求助，真是找錯人了。

    但是現下，屠蘇人雄走火入魔已經判死刑的孩子居然被治好了，這在整個太淵洲內的世家、勛貴、門閥之中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就連太淵洲外的勢力，也關注到了這個鵲起的奇蹟。如果各大世家那些走火入魔的天才弟子和骨幹能夠治療，那豈不是說整個家族的實力都無形中隨之大大提升。

    一剎那，這個叫做楊紀的年輕人，瞬間受到了整個太淵洲府的注視。就連許多地位超脫，實力強大的頂級強者都開始關注到了這件事。

    「楊紀，楊紀……，居然有這種事情，居然有人能夠治癒走火入魔。這聞所未聞，簡直是奇蹟。」

    太淵洲府西北的一座守衛森嚴的深宅大院中，一名嶽峙淵臨，氣勢雄渾，看起來像是家主模樣的中年人握著手中紙條上的消息，激動不已，頷下三縷長鬚急劇飄動︰

    「容兒，容兒，你有救了。你終於有救了。」

    中年人手指顫抖，激動的熱淚盈眶。

    「嚎﹗──」

    深宅大院的地下深處，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的發出一聲瘋狂、淒厲的嚎叫。聲音巔狂，不似人聲。

    「楊紀，楊紀？一個琅琊郡的士子，毫無來歷，怎麼會有這種能力？來人，快來人﹗趕緊給我投拜帖。聯繫這個叫楊紀的人。不，給人拿最高階別的金紅大拜帖，誠摯邀請他參加入我們家族，最不濟也要請他把丹藥賣給我們。」

    另一處地方，另一名家族模樣的國字臉中年急急的，幾乎是嚎叫著吼出了這句。一個可以治療走火入魔的年輕人，這價值簡直無法估量。

    這是那裡冒出來的年輕丹師？

    各大家族的家族幾乎都要瘋了﹗

    無以數計勢力聞風而動，各種請柬，拜帖。猶如雪花般送了出去，各大世家、勛貴、門閥、豪門派出使者也不計其數。

    只不過所有人都不得其門而入，派人去地火山莊詢問，也只說人早就出去。各大勢力找不到楊紀，就紛紛湧向楊紀下榻的玉斧客棧。

    只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真是舒服啊﹗」

    楊紀在地火山莊的豪華客房中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只覺全身舒爽無比。這一覺。只睡得天昏地暗，楊紀從沒有感覺睡的這麼舒坦過。

    「公子。請﹗」

    「公子，給你毛巾。」

    從床上坐起，眼前都還沒看清楚，一個個嬌俏美人伸著粉臂，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有的拿毛巾，有的遞杯子。還個仕女跪在地上，舉案齊眉，將一個清澈的水盆高高的舉到楊紀面前。

    「這是……」

    楊紀怔了怔，包圍在一片香脂玉粉中，眼神迷茫。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才記起昨晚的事來。

    這麼說，昨晚他睡覺的時候，這些嬌俏的美人豈不是一直都侍奉在這裡。

    「無福消受美人恩，還真是荒唐啊。」

    楊紀心中道。屠蘇人雄還指不定以為他昨晚幹了什麼事。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一掠而過，很快，楊紀就回過神來。他也不客氣，從一名嬌俏的美人手裡接過毛巾，又從另一名美人手中接近水盆，擦了把臉，再從第三名美人手中接過杯子，漱了口，這就算是正式起了床。

    「你們都下去吧。」

    楊紀揮了揮手道。

    「是，公子。」

    一聲聲嬌脆脆的聲音，都能把人給融化了。聲音一落，所有仕女全部退了出去。

    房子裡空無一人，楊紀盤坐床上，默默的坐著，把這段時間的經歷全部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

    丹道修煉實在是消耗體力，兩個多月的時間下來，簡直比一場連日的鏖戰還要辛苦。楊紀睡的沉沉的，幾乎連外界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這倒不是楊紀疏忽大意，而是楊紀身上有個隱形的護衛，楊紀才這麼放心，收回了六識。

    「小紀，來，吃點東西。」

    楊紀從納芥瓶中拿出一塊儲存起來的牛肉，拋了出去。床底下，嗖的一下彈出一條細小的黑影，高高跳起，一把咬住。

    小紀藏在床底，就連房裡的侍女們恐怕都不知道。

    「滋滋。」

    小紀叼著大塊的牛肉，吃的滋滋有身。冠王蛇雖然縮小到了鐵絲般，但它的胃口可是一點都沒縮小。

    這一大塊新鮮的牛肉，被它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吃掉了。

    「 噝噝﹗」

    小紀吃完早餐，咻的一跳，跳到楊紀膝蓋上，昂著頭，吐著信子，滿眼的喜悅，似乎在為楊紀徹底的恢復而高興。

    「呵呵，辛苦你了。」

    楊紀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摸著小紀昂起的頭顱，然後托起他，收進了袖中。做完這些，楊紀衣袍一撩，就從床榻上站了起來。

    幾個大步走到房門前，吱啞一聲推開，門外一片蓬勃的陽光射了進來，頭頂上艷陽高照。

    楊紀微微一怔，這才驚覺居然已經是到大中午了。

    「這麼晚了。」

    楊紀暗暗驚訝，回過頭來，這才看向門外的那條黑影。鬼丹師一身黑袍，在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看著楊紀一臉的詭笑。

    「我都看到了。」

    鬼丹師賊兮兮的，眼睛裡滿是猥瑣和曖昧。

    「不要用你那骯髒的思想去揣度我，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那些侍女我一個沒動。」

    楊紀橫了鬼丹師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麼，沒好氣道。

    「是，是，是﹗我相信，我完全相信。你們孤男寡女完全是清白的。」

    鬼丹師笑嘻嘻道。

    他話是這麼說，但表情、眼神完全不是這個味。

    楊紀知道再怎麼辯解都是沒用的。索性不說，收了表情，淡淡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走不走？」

    「走﹗」

    鬼丹師立即閉緊了嘴巴，毫不猶豫道。

    楊紀煉丹，他是輔助地位，遠不像楊紀那麼疲憊。很早他就起來了，只不過楊紀還在睡，只能在外面等著。

    地火山莊現下全部心思都在那位剛甦醒的少莊主身上。在他完全恢復之前，地火山莊都不是很好的拜訪之地。

    鬼丹師早有離開的心思。

    兩個人一起離開，在內院的大門處，見到了一早等待的屠蘇人雄。這位地火山莊的莊主似乎早早的得到了消息，一個人站在門口，側身對著兩人。

    他的眼睛看著前方，毫不焦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莊主？」

    楊紀停下了腳步。屠蘇人雄不在那裡照顧孩子，卻出現下這裡。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楊公子，昨天晚上睡得舒坦嗎？」

    屠蘇人雄轉頭看著楊紀，嘴角上揚，似笑非笑道。

    「莊主﹗」

    楊紀一怔，大為尷尬。屠蘇人雄這種人很少跟人開玩笑，因此開起玩笑來。就算楊紀都有些適應不了。

    「哈哈哈……」

    鬼丹師可不管那麼多，看到楊紀出糗，立即哄笑起來。

    楊紀的實力太高，天賦太高，要想讓他出糗還真是不容易。

    楊紀瞪了他一眼。鬼丹師的笑聲立即戛然而止。

    「恭喜莊主，令公子應該恢復了不少吧？」

    楊紀轉頭看著屠蘇人雄道。

    雖然不知道詳細情況，但是看得出來屠蘇人雄心情很不錯。能讓屠蘇人雄這種人物在關鍵時刻從孩子身邊走開，並且一貫不開玩笑的人也開起了玩笑。

    至少可以確實一點，地火山莊那位少莊主應該情況不錯。否則，屠蘇人雄不可能有這種心思。

    「哈哈，說起來，這還是得謝謝楊公子。如果不是公子的藥，犬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甦醒。」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楊紀和鬼丹師面前，屠蘇人雄用不著隱瞞。這幾個月來，再也沒有比這幾天更開心的了。

    楊紀和鬼丹師識趣，紛紛上前道賀。

    「楊公子對地火山莊恩重如山，即然要走，必然是有事。因此屠蘇不挽留，但送還是必須送自送的。」

    屠蘇人雄坦然道︰

    「另外，也是告訴楊公子，青銅血法器的材料已經蒐集了大半。明日，等所有材料集全，我召集全莊長老，親自主持煉製。以期最大程度的完成楊公子的目標。」

    「啊﹗」

    楊紀低呼一聲，驚喜過望。這才睡了一晚上，屠蘇人雄就蒐集齊了大半材料，明天就能正式開始煉製。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效率實在是讓楊紀大喜過望。

    「太好了﹗」

    楊紀狠狠的握了握拳頭，神情激動。

    他最操心的就是青銅血法器的事。

    青銅血法器威力強大，但是楊紀至今都還沒有接觸過。原本以為，青銅血法器比之黑鐵血法器也就是強了一點點。

    但是和地火山莊接觸，楊紀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比拚武道修為、境界和實力，楊紀絕對不怕任何對手。但是如果摻和進了青銅血法器，這類東西絕對能抵消掉自己的優勢，造成極大的威脅。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各方爭奪

    能對抗青銅血法器的只有青銅血法器。

    武舉人級別能使用青銅血法器絕對級別不高，只要自己獲得青銅血法器，哪怕是最低級別的，也可以完全抵消掉對方的優勢，和那些擁有世家、勛貴背景的大家族年輕天才們在武科舉中一決高下！

    楊紀有信心，只要有青銅血法器，自己在武科舉中必然是勝券在握！

    「呵呵，煉製前期，暫時還不需要器靈。這段時間，楊公子可以訪一訪，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的凶獸魂魄。另外，我也會召喚一下莊中的長老，商量一下怎麼樣幫助楊公子。」

    屠蘇人雄道。

    「那是自然。我一定會想辦法去弄到。」

    楊紀道。

    青銅血法器的威力大小和法器中的凶獸魂魄有關。被殺死的凶獸越強大，效果就越好。

    沒有合適的凶獸魂魄，就沒法正常煉製青銅血法器，這也是青銅血法器煉製的一個最大阻力和難題。

    楊紀心知肚明，自己下一階段的目標就是尋找這種強大的凶獸魂魄。至少，在武科舉之前，自己完全是有這種時間的。

    「呵呵，那就好。江河級別的青銅血法器是最低級別的，移植凶獸魂魄的時機自由一些，不像其他級別的青銅血法器那麼苛刻。按照你的要求，我們完全可以將凶獸魂魄的融合時間往後移一些，儘量給你多一些時間。」

    屠蘇人雄道。

    「嗯。那就麻煩莊主了。」

    楊紀點點頭。

    穿過內院的大門口，屠蘇人雄護送著楊紀和鬼丹師，一邊走一邊聊，最後在地火山莊標誌性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楊公子人中龍鳳，少年俊傑。受人追捧也是應該遲早的事。楊公子要有心理準備才好。」

    臨別的時候，屠蘇人雄腳步停在大門口，看著楊紀，大有深意道。

    「莊主的意思？」

    楊紀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屠蘇人雄的意思。

    「呵呵，楊公子這一睡就是大半天。不過太淵洲府裡可是早就鬧翻天了。楊公子出去也就知道了。」

    屠蘇人雄點到即止，笑而不答。

    楊紀看著問不出什麼東西，也就懶得去管，索性和屠蘇人雄告別。

    「終於要回去了。」

    楊紀看著頭頂的艷陽，舒展了一下身體，只覺心情舒爽無比。跨出地火山莊的大門，地面就像火燒一樣，這種感覺非常熟悉，正是地火山莊獨特的地質。

    不過當楊紀抬頭看向前方。立即嚇了一跳。

    「嚇！」

    楊紀神色一驚，只見地火山莊外，密密麻麻，全都是一身黑衫，肌肉裸露，肌膚古銅，清一色的地火山莊弟子。

    這些地火山莊的弟子圍了一圈又一圈，把楊紀團團的圍在中間。不過這些地火山莊的弟子目標並不是楊紀。而是地火山莊外試圖靠近的人。

    「那是什麼人？」

    楊紀吃驚道。

    地火山莊外，一排排。軍隊一般，停滿了許多馬車。這些馬車似乎試圖靠近地火山莊，但卻被山莊的弟子阻擋在外。

    「楊公子，真的是楊公子！」

    「他果然在這裡！」

    「楊公子，請給我們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吧。」

    「如果不願意，加入我們家族可以。我們以誠相待！」

    「不要相信他們。只有我們青初豪門才能給你最大的重視。最好的地位。」

    「楊公子，我們家主邀你一聚。」

    「公子，這裡，這裡……」

    「請給我丹藥！——」

    ……

    一簇簇人影出現在地火山莊外的馬車中，看到楊紀一個個激動起來。發出嘈雜的聲音。這些聲音開始還是雜七雜八，但很快就聚集到一起，化成一片濤天的巨浪，有如驚濤拍岸般席捲而來。

    下一刻，人群出現了混亂。似乎生怕楊紀發現不了自己，或者完不成家族任務。那一輛輛馬車爭先恐後，開始向著楊紀的方向擠過來。

    「退後，退後！」

    「私人禁地，嚴禁擅闖！」

    「都給我退回去！——」

    ……

    一名名地火山莊的弟子緊張的滿頭大汗，如臨大敵。一些弟子甚至早早的拿出準備好的大矛，對著外面湧過來的人群。

    地火山莊是不怎麼用這種大矛的。但這一刻幾乎人手一柄，顯然這些大矛是這段時間新煉製出來的。

    地火山莊面對這種情況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楊紀額頭上，大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是清淨伏魔丹！公子，這回你真的是出名了！」

    鬼丹師看著人面擠過來的人群，扭頭看著楊紀，眼中閃著幽幽的光芒。

    楊紀沉默不語，看到這一切，他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清淨伏魔丹」這幾個字彷彿擁有魔咒一樣，激起這麼大的反應，這是楊紀無論如何也意響不到的。

    「嘿嘿，公子，這就是我們丹師的力量！」

    鬼丹師望著外面黑壓壓的馬車，嘿嘿笑道。做為丹師，他其實早就習慣各方勢力的尊重，只不過，楊紀這個剛剛揚名的初階丹師，看起來比自己這個正統的丹師還要受歡迎的多。

    這就是清淨伏魔丹的魅力。

    能夠治療走火入魔，擁有這種神奇的本事，楊紀的能力已經不能用簡單的丹道等級來形容了，受到這種程度的歡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嘿嘿，習慣就好，習慣了就好。這可未必是什麼壞事。」

    鬼丹師在旁邊道，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但卻更有一種身為正統丹師的自豪和驕豪。

    這就是丹師的魅力，這就是我們丹師的地位，楊紀看到沒有，丹道才是最有前途的道路。

    鬼丹師還心希望楊紀看到這一幕後，堅定信念，在丹道的道路上前進下去，不要埋沒了自己的天賦。

    將來楊紀要是成為了丹王或者丹皇，甚至更高的存在，未來肯定免不了提起一個人，那就是自己！

    不過鬼丹師想多了，楊紀明顯和鬼丹師心裡想的不太一樣。

    「這下麻煩了。走吧，先離開這裡再說。」

    楊紀皺著眉頭道。

    他現在終於明白屠蘇人雄臨門前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自己睡一覺的時間，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看起來，已經有人把自己幫助地火山莊少莊主治好走火入魔的事已經在太淵洲府中傳開來。

    或許這個人就是屠蘇人雄都不一定。

    「這個……」

    鬼丹師呆了呆，「你不和他們去打個照面嗎？這可是很好的資源，多認識一些世家、門閥，將會對你有很大的好處。」

    「哼，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花上一天的時間和他們聊聊都沒有關係。不過，你確定我們真的有那麼多清淨伏魔丹嗎？」

    楊紀回頭瞥了一眼鬼丹師道。

    鬼丹師頓時啞口無言。

    楊紀說的沒錯，很明顯這些人想要的是楊紀手中的清淨伏魔丹，或者讓楊紀加入他們。

    後者是不可能的，楊紀要參加武科舉，一個志在仕途的人怎麼可能加入某個家族或者勢力。

    至於前者……

    五枚清淨伏魔丹，不，是四枚，哪裡夠分的。

    「這個，這個，那就以後再說吧。」

    鬼丹師訕訕道。當時想得太多，現在才發現有點不太實際。

    「公子、大師，請上車吧。」

    一名地火山莊弟子看著兩人，恭敬道。

    大門旁早有地火山莊準備的一輛黑色大馬車，楊紀和鬼丹師沒有拒絕，登上了馬車，在馬廂中坐下。

    馬車裡佈置奢華，來自薩拉遜帝國的天鵝絨毛毯鋪在地上，四周是各種寶石。論裝飾真是不錯了。

    不過楊紀卻高興不起來，眉頭依然皺著。

    這才剛剛過了一晚上，事情的發生遠遠的超出人的預期。必須得承認，能受到這麼多勢力的關注和歡迎，楊紀其實是比較享受。

    不過與此相伴也有許多問題，且不說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影響的問題，單單是走出這個地火山莊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嘿嘿，原來你是在擔心這裡，那你真的是想多了。」

    鬼丹師嘿嘿笑道。

    「怎麼說？」

    楊紀抬起頭來，一臉的訝然。

    「嘿嘿，你還真是小瞧一個丹師的影響了。如果連這個地火山莊都走不出去。那丹師還算什麼丹師？你看我的！」

    鬼丹師一臉的驕傲，說著站起身，從車廂的窗戶探出頭去。

    就在楊紀迷惑和詫異的目光中，下一刻，鬼丹師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凶神惡煞，對著外面毫不客氣的狂吼起來：

    「王八蛋，老夫和楊公子正要出去，你們哪個王八蛋敢攔老夫的路，以後就別想在太淵洲裡買到老子和楊公子的丹藥了！」

    鬼丹師的嗓門奇大無比，轟隆隆的聲音，如同雷霆般掠過地火山莊高牆外的上空。

    就像一塊巨石投進池裡，下一刻，就在楊紀驚愕的目光，外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聽到鬼丹師的話，臉上紛紛現出恐惶的神色。

    一輛輛馬車瘋狂的紛紛往後退出，停在後面的車，在前面讓開後，發現自己擋在楊紀的馬車前方，也是大驚失色，希聿聿的拉著馬匹，往旁邊驅去。

    一時間，原本秩序井然的大地上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