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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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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19 07:56: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絕妙方法

    「想到辦法了。」

    楊紀微微一笑,迅速離開了這間客棧。返身來到前台,楊紀迅速的換了一間房間,然後鑽進裡面,大門緊閉。

    「嗖!」

    幾乎在楊紀進入房間不久,嗖的一聲,光芒一閃,就在眾人視線離開的剎那,一柄飛劍剌破楊紀的窗子飛了出去,然後貼著牆壁,在短短時間就劃過重重空間,出現在王愷、左太沖兩人租住的房間附近,嗤的一下剌破窗戶,飛入其中一間空房,飛速的落在房間地板上,一動不動。

    「以劍代目」,這就是楊紀想出來探查的方法。不用開門,不用開窗,也不會驚動任何人,只要剌個小洞就能輕鬆的接近兩人。

    而百川客棧裡沸沸揚揚的人聲,也為楊紀提供了很好的掩護。即便兩人有心,也很難查探得得。

    這種方法唯一的缺點是,由於牆壁相隔,看不清隔壁的情況,但是已經可以聽到聲音。

    「左兄,賀司空約我們到這裡幹什麼?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

    一個低低的略帶抱怨的聲音突然從隔壁傳來,只一下就聽得楊紀渾身劇震。

    「賀司空,那個傢伙要來了?」

    楊紀的真身盤坐在房間地板上,心中暗暗震動,此起彼伏,賀司空這個名字他記得,是屬於還未露面的第三人。

    左太沖和王愷就是約好了和他會面再一起去面見九鼎小王爺,投靠這位皇室貴冑。如今那個神秘的賀司空就要出現,楊紀心知肚明,這夥人就要行動了。

    楊紀不敢大意,收斂全身的氣息,一動不動,仔細諦聽。

    「噠噠!」

    腳步踏在木板上的聲音格外的清脆,似乎是其中一人在其中走來走去。

    「別擔心,司空的行動雖然不符合我們低調潛藏的行事風格,不過他也有他的道理。」

    左太沖看著房間裡走來走去。明顯有些不滿的王愷,淡淡道。

    他一身黑衣,大馬金刀的坐著,一隻手架在旁邊的紅木的案几上。神情冷靜,和王愷的躁動形成了鮮明對比。

    「什麼道理?別忘了,宋紫炁和王芷荇還在追殺我們。上次我們可是差點幹掉王芷荇,要不是那小子插手,王芷荇早死了。」

    「我們差點幹掉他的小情人。你以為宋紫炁會輕易放過我們。別忘了。他可是八重的大武宗。」

    王愷恨聲道,很是不滿。

    他雖然極力反對,但左太沖和賀司空做出了決定,已經由不得他。

    「別忘了我們上次在冥界是怎麼被宋紫炁追殺的,要是被他撞上,到時可不要後悔。」

    王愷瞪了一眼左太沖,有些不滿道。

    左太沖皺了皺眉,被王愷說的也很是有些不爽。八重的大武宗帶來的強大壓迫不是誰都能對付得了的。

    境界差距擺在那裡,左太沖雖然自信,但也不敢說出不把大武宗當回事的話來。

    「消消氣。」

    左太沖淡淡道。手指一彈,把身邊的一個茶蠱推向了王愷:

    「宋紫炁那邊的事情遲早是要解決的,九鼎小王爺就要來了,只要我們做成這件事情。日後,借助九鼎小王爺的勢力遲早可以剷除宋紫炁這顆毒瘤。」

    王愷開始還在不滿的踱來踱去,但聽到這句話,突然就安靜下來。左太沖這個人從不開玩笑,他說要借九鼎小王爺的勢力除掉宋紫炁,那就是早就有這個想法。

    一氣宗實力雖強,但是畢竟還抗衡不過皇權。

    如果左太沖想借九鼎小王爺的手除掉宋紫炁的話。那可能性還真是很大。

    他們兩個對付不了宋紫炁,可不代表九鼎小王爺也沒這種能力。

    「那……澹台芳那裡怎麼交待?她可是一直惦唸著宋紫炁那個小白臉。」

    王愷猶豫著道。

    第一擔心的居然是澹台芳,兩人九鼎小王爺這條線還是澹台芳牽上的,就連剌殺王芷荇都是因為澹台芳的原因。

    這個女人善嫉。能量大,而且還有些瘋狂。王愷還真是有些怕了她,甚至比左太沖還怕。

    「嗤,瞧你那點出息,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澹台芳。你是對她有意思嗎?」

    左太沖一臉譏諷。輕易的揭露了王愷自以為是的秘密。

    「左太沖,你胡說八道什麼?!」

    王愷勃然大怒,但是一張臉孔都脹得通紅,連脖頸都透出一股血色,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嘿,王愷,你如果還要性命就自己收斂一點。那個女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左太沖針鋒相對,一雙眼眸冷冷的盯著王愷,冰冷的似乎骨髓似乎都要凍結了。

    王愷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看著左太沖,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他本來以為自己喜歡澹台芳的事情是隱秘,沒想到左太沖早就看出來了。

    現在看來,左太沖之前的話完全是在引誘自己,套自己的話。

    「我不管你對澹台芳有多喜歡,交易就是交易。我們和她的關係就這麼簡單。不要自作多情在裡面夾入太多的感情,到時候,你不只是自己找死,而且還連累到我們。」

    左太沖一臉警告道。頓了頓,王愷似乎聽進去了一點,點點頭,才繼續道:

    「九鼎小王爺就要來了,這種人物討好了,以後好處享受不盡。不過這種人物也會有忌諱,最好不要和外面有太多聯繫,你自己處理好。」

    「我知道。」

    王愷低著頭,再沒有之前那麼強勢。

    「賀司空就要來了,九鼎小王爺這種皇室貴冑也是看人的。我們要是一直待在那座小院子,說不定還會被人看清,覺得我們躲躲藏藏藏,以為我們沒本事。所以接到賀司空的信紙,要我們在洲府裡訂客棧的事,我也就不反對了。」

    左太沖頓了頓,這才解釋自己改變初衷的原因:

    「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們是新人,一定要表現好。我希望你不要拖我們的後腿。至於宋紫炁那件事。終究是會解決的。」

    「我知道該怎麼……。」

    王愷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然後房間裡便寂靜無聲了,好像空無一人一樣。

    「嗯?」

    房間外,楊紀正自暗暗詫異。突然之間,耳中裡聽到一陣噗噗的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

    「是信鴿!」

    楊紀心中一動,立即反應過來。這種聲音楊紀非常熟悉,絕對是信鴿無疑。很明顯,王愷說話的時候。應該是看到有信鴿飛過來。

    果然,短暫的死寂後,一陣陣砰砰的腳步聲慢慢向窗檯走了過去,最後在窗檯邊停了下來。

    楊紀看不見,但耳中聽到一陣吱吱的聲音,似乎是那個叫王愷的在解開信鴿腿上綁著的繩子。

    「是賀司空的消息。」

    楊紀聽到王愷在說。

    「上面怎麼說。」左太沖坐在案几邊沒動。

    「上面說,他再有幾個時辰,就快到洲府了。讓我們在客棧等他。」王愷說著,砰的一聲,似乎是將那張信紙揉成一團。隨手丟進了垃圾簍。

    這一刻,楊紀心中怦怦直跳,就在這一刻,他腦海中突然產生了一個絕妙的想法。

    「撲楞楞!」

    窗格震動,似乎是左太沖和王愷放飛了那隻信鴿,楊紀心中一動,再不猶豫,手腕一掏,從納芥瓶中放出了幾隻碩大的巨蜂。

    「小傢伙,去!給我把那隻信鴿帶過來。記住。我要活的,不要死的!」

    楊紀說著,推開窗子,往外一送。幾頭巨蜂嗡嗡急速而上,幾個閃爍消失不見。不知道的,還以為看到的是信鴿。

    楊紀做完這些,悄悄的退出了房間,闔上大門。然後找到了百川客棧的小二,在付出了幾錠銀子之後。成功的讓他答應自己幫自己辦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客官,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

    只不過一會兒,一個賊頭賊腦的小二貓著腰,推開楊紀的房間走了進來。他肩上挑一件白色毛巾,目光靈活,看起來非常機靈。

    在他手上,提著一個客棧裡常見的垃圾簍子,裡面放了三分之一的日常垃圾。

    「不錯,幹得漂亮。」

    楊紀看著那個普通的垃圾簍子,笑了起來:「對了,沒有被他們發現吧?」

    「嘿嘿,客官,我做事,您放心。我們客棧講究衛生清潔,每天都會清潔客房中的垃圾。我只是按照規定進去清理了一下而已,沒有任何的出格之處。」

    年輕的小二笑兮兮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確實,楊紀的要求實在是太簡單了。出好幾綻金銀卻買些垃圾,這是傻子才幹的事。雖然也覺得楊紀肯定有什麼目的,不過只要不違反客棧的規矩,誰還管他那麼多。

    「不錯,這錠銀子拿去,額外賞你的。知道該怎麼做吧?」

    楊紀拋過去一錠銀子,落在案几上,沉甸甸的。

    「嘿嘿,放心。規矩我知道,不會亂說。」

    年輕的小二一把將銀錠子急急的摟入懷中,一副占大便宜的樣子。內心中其實也恥笑不已,告密,怎麼告密,說自己揀了一桶垃圾賣給別人好幾錠銀子?

    那不是笑話嗎?

    年輕的小二很快出去。楊紀沒有大意,放出一隻巨蜂盯了一會兒,發現他果然徑直離開,沒有奔向左太沖、王愷的房間,這才鬆了口氣,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那張紙條還在不在裡面。」

    楊紀闔緊了大門,迅速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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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引誘成功

    把那張垃圾簍放到了桌几上。武道中人很多人接到信鴿消息後,都有直接撕毀或者焚燬的習慣。

    不過也有些疏忽大意的人,或者是覺得傳遞的消息不是那麼要緊,會隨意的丟棄,而不會那麼小心的處理。

    楊紀也不確定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畢竟,王愷和左太沖說不定其實已經把它處理了。

    「還好,他們沒這麼做。」

    片刻之後,楊紀從垃圾簍裡翻出一張紙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紙條很完整,只是揉成了一團,上面有很多褶皺,並不像楊紀想的那已經被撕成碎片,或者順手焚燒掉。

    王愷的粗心大意還可以理解,但以左太沖的小心也沒有阻止他,只能說明,這張紙條上的內容對於兩人來說實在不是什麼重要的秘密,左太沖覺得可有可無,無關緊要,所以才沒有管它。

    楊紀把垃圾簍放到地板上,然後拿著紙條慢慢的展開,一行細小的文字立即躍然紙上:

    「很快抵達洲府,請於客棧等候。賀司空。」

    紙條上的內容很短,和楊紀聽到的幾乎一模一樣,應該就是那個賀司空用信鴿傳來的消息。

    「哈哈……」

    看著這行文字,楊紀眼光明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容。模仿一個人的筆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楊紀身為文道傳人,又曾經有段時間以賣字為生,這種事情實在難不住他。

    「很久沒有試過這種事情了,不知道還行不行。」

    楊紀笑了笑,從納芥瓶中拿出筆墨紙硯放到了桌上。那個賀司空傳遞消息的信紙是很普通的信鴿用紙。楊紀身上就有攜帶,關鍵是摸仿對方的字跡。

    楊紀拿著紙條,仔細的端詳,上面所有的橫、勾、撇、捺,都研究的清清楚楚。寫出的文字能不能騙過他們。就看文字的模仿功底。

    楊紀提起旁邊的細毫毛筆,心中醞釀了一翻,然後提筆在潔白的宣紙上驀寫起來。字跡是小楷,第一次模仿總會出現許多的錯誤。

    楊紀便一遍遍的模仿,一遍遍的總結,同時運用了自身強大的分析推演能力。不斷的改正。

    小半盞茶後,楊紀終於提起筆,看著宣紙上的小楷點了點頭,笑了起來:

    「可以了。」

    這行文字單看書寫的文風,字跡。轉折,幾乎和那張信紙上的內容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知道,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

    將之前寫過的宣紙全部揉成一團,然後掌心火光一閃,將所有的宣紙全部焚成灰燼。楊紀從納芥瓶中取過一張信鴿專用的消息紙條,揮毫鋪墨,很快就在上面寫出了一行文字。

    掃了一眼。楊紀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收了起來。

    「差不多了。那頭信鴿也應該到手了吧。」

    楊紀走到窗前,飛身一躍。從窗子裡飛了出去,幾個起落,便離開了客棧。洲府之中人流密集,但總有一些隱秘的地方。

    其中,王愷和左太沖之前藏身小院子就是一處極好的地方。

    楊紀翻過高牆,在院子邊緣一顆茂盛的大樹下停下。向著天空招了招手,眨眼之間。兩隻碩大的巨蜂,裹挾著一隻灰色的信鴿了從天空落了下來。

    這樣的情景若是在鬧市或者客棧中出現。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這也是楊紀選擇在這裡的原因。

    「嗡!」

    兩頭碩大的巨蜂抖動著翅膀,從天空栩栩落下,把那頭灰色的鴿子拋到楊紀手中。鴿子全身僵硬,就跟木頭一樣,丟到楊紀手中連動都沒動彈一下,明顯是被注入了毒素。

    「還好,沒死。」

    楊紀感覺到手上的溫度,鬆了口氣。鴿子只是被麻痹了,並沒有死。

    「好了,把它身上毒素吸掉吧。」

    楊紀道,並不是對著兩頭巨蜂說的,而是對著袖裡的納芥瓶。巨蜂們的靈智還沒那麼高,真正通靈的是納芥瓶裡的那隻蜂后。

    蜂后在蜂群中擁有絕對的統治地位,楊紀想讓蜂群完成許多複雜的任務,都需要借助蜂后來完成。

    「嗡!」

    似乎接受到了信號,兩頭碩大的巨蜂振動著翅膀,兩根五寸多長的尾針突然從尾部抽出,顫動著,猛然插入了信鴿體內。

    「咕咕!」

    只是短短時間內,灰色的信鴿就恢復了鮮活,身體一側,從楊紀手中站起。它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雙翅一振,就從楊紀手中掙扎著飛起。

    然而飛起數尺之後,就彷彿受到一股巨大的牽引,掙扎著怎麼也飛不起來,似乎飛行範圍被限定了只能在楊紀身週三尺之內的範圍。

    「嘿嘿,還有用你的時候,急著走做什麼。」

    楊紀手掌輕伸,也不去管那隻掙扎著撲騰的鴿子,而是抓住它的腳踝,從上面解下來一個小手指大小的竹筒,打開蓋子,往手掌上倒了一下,一個捲起來的紙條立即落入手中。

    「速來,我們在客棧等你,商議正事。」

    很簡潔,也很普通的話。楊紀看了一眼,就焚成了灰燼。將懷裡新寫的紙條抽出來,細細的捲成筒狀,然後塞進竹筒裡,細心的綁在灰色信鴿的腿上。

    「安靜點,不要怕。」

    楊紀輕輕的撫摸著鴿子的羽毛,同時傳過去一股平和、安詳的精神意念,傳遞給信鴿。

    果然,只一會兒的功夫,剛剛還驚恐不已的信鴿就安靜了下來,自由的落在楊紀的掌心,不但不怕,還有一股親近的意味,似乎把楊紀當成了某個熟悉的人一樣。

    信鴿是有很強的辨識能力的,而一旦信紙被抽走,信鴿大部分都會選擇前往「征途」的另一方。

    楊紀給信鴿餵食了一點東西,釋放出一個它已經抵達目的地的信號。然後看看天色。雙手托起,把信鴿放飛了出去。

    「撲楞楞!」

    五六根灰色的羽毛打著旋兒從天空落了下來,信鴿飛上天空後,盤旋了一週,辨認了一下方向。並沒有向著城外飛,而是原路返回,迅速的向著百川客棧的方向飛去。

    楊紀利用巨蜂在天空觀察到這一幕,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展開身法,往城外掠去……

    ……

    「噝!~」

    百川客棧的客房之中。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其他再沒有一點的聲音。王愷和左太沖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座椅,摧動血氣呼吸吐納,同時默默等待賀司空的到達。

    「嘩啦啦!」

    突然一陣氣流的湧動聲傳來。只是眨眼之間,一頭灰色的鴿子便撲楞著翅膀從天空飛了下來,斜斜的落在了窗櫺上,兩隻腳爪抓著窗櫺邊緣,黑溜溜的小眼珠子打量著房間內的兩人。

    「是賀司空!」

    房間裡的兩人齊齊睜開眼來,互相看了一下,都有些疑惑。

    「怎麼搞的?賀司空不是約我們來客棧等他嗎?怎麼突然又讓我們到城外去見他?」

    王愷怪叫道。

    「是嗎?」

    左太沖一臉詫然,也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從王愷手裡接近信紙看了一眼:

    「是賀司空的字跡沒錯。」

    左太沖皺著眉頭,眼中也透出深深的疑惑。他開始還以為王愷開玩笑,但是確實是賀司空的字跡沒錯。

    「左兄。賀司空這不是在玩我們嗎?」

    王愷不滿道。

    「好了,好了!」

    左太沖擺了擺手,安撫下王愷。他雖然也不解,但被王愷這樣在耳邊抱怨,更加不耐:

    「城外也沒幾步路,也沒多大的事。——賀兄為人從來都不會故弄玄虛。更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必然出了什麼事情,現在不方便入城。」

    左太沖皺著眉頭。沉思不語。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字跡和信鴿都是賀司空的無疑。別人仿冒不了,也不可能知道。

    賀司空在信中說自己一行去城外見他。城外和城內差別不大,唯一的區別也就是一個大漢朝廷而已。

    「看來,他恐怕是得罪什麼人了。」

    左太衝心中若有所思。

    能讓賀司空忌憚的恐怕也就是朝廷中人了,那些世家、大族、門閥。對於自己這種人的行事作風,觸怒這些人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

    「算了。走吧!」

    左太沖食中二指一碾,把手中的紙條碾成了粉末,很快下定了決心:

    「想要知道什麼,去城外見到賀司空就知道了。」

    說著砰的大袖一甩,左太沖立即大步往外走去。

    王愷一臉的不舒服,但是看到左太沖都已經往外走了,也只能悶聲跟著往外走。

    兩人都很低調,兩個大鬥笠蓋著黑布,穿過客棧大門後,租了輛馬車迅速的往外出去。

    穿過一條條大街,大約小半個時辰後兩人就穿過城門消失到了城外。

    「走,到了!」

    半途之中,兩人嗖嗖從馬車裡躍了出來,連車伕都沒驚動,便幾個起落,跳入道旁濃密的草叢中。

    山脊起伏,兩人一前一後,向著附近的一座山頭飛馳而去。兩人都沒有發現,一雙眼眸默默的注視著他們,隨後悄無聲息的潛伏在灌木叢中跟著他們飛躍而去。

    「呼!」

    山風陣陣,正是日落時分,兩人筆直的挺立在山頂,彷彿一根根柱子般。舉目四望,山頂樹濤陣陣,一片片葉子在夕陽下折射著道道淡黃的餘暉,但卻絲毫看不到其他人影。

    「怎麼回事?賀司空人呢?他叫我們過來,他自己人怎麼不見了?」

    王愷顧盼四望,有些不悅道。等了半天了,死人都沒有看到一個。

    左太沖眉頭也深深皺著,罕見的沒有說話。信鴿是賀司空的,紙條也是他寫的,結果他自己卻不在。

    不知道為什麼,左太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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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圖窮匕現

    「怎麼,你還要為那王八蛋說話嗎?」

    王愷看左太沖皺著眉頭,以為他對自己有意見,還想替賀司空說話,頓時滿心的不爽:

    「我們已經等了他好幾天了,這王八蛋神神秘秘,嘮嘮叨叨的,逼得我們一改初衷,跑到城市中心租客房不說,還發消息放我們鴿子。這王八蛋,老子見到他非砍他兩刀不可,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王愷這些天一直被左太沖壓著,他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左太沖的對手,所以處處壓著性子。只是再怎麼壓著,心裡的不爽卻是越來越多。

    此時藉著賀司空的事情,頓時一股腦的發洩出來。

    「先別急。賀司空不可能放我們鴿子,說不定他是遇到什麼情況,被逼離開這裡也不一定。再等等,他一定會來的!」

    左太沖沉聲道。

    他面露沉思,心中起伏不定。雖然賀司空找了自己和王愷,自己卻不出現很可疑,但是信鴿和筆跡這種東西假冒不了的,確實是賀司空的手筆。

    左太沖只能相信是出了什麼意外狀況,逼得賀司空暫時離開。

    「哼!你就這麼相信那傢伙,你怎麼就沒怎麼信任過我?」

    王愷一臉的恨恨。自己跟著他這麼久,左太沖都沒這麼信任。卻對那個賀司空信任有加。

    「因為你比不了他!」

    左太沖的回答更絕,冷冷的回答讓王愷頓時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我如果是你,就絕不會對賀司空有這麼大的自信!——」

    一陣哈哈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從森林深處傳來,這聲音突如其來,事先沒有絲毫的徵兆。

    聽到這聲音,兩個人唰的一下統統變了臉色。

    「鏘!」

    一聲清吟,虛空中寒光一閃,王愷立即抽出鞘中長劍,一臉戒備的望著聲音望向的方向。

    他反應不慢。幾乎是立刻就從這聲音中感覺出了危險。

    而另一側,左太沖雖然神色平靜,一動不動,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但是眼中卻有濃烈的警惕之色。

    王愷實力低,沒有發現近側有人還情有可原。但是他可是武道七重的武宗,不管是精神感知還是實力都是極強,別說周圍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是一隻蚊子也能很快發現。

    但是這麼近的距離。他又站在山頂,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高手!」

    左太沖腦海中閃電般掠過一個念頭。雖然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對方的實力顯然不俗,至少不見得會比自己差很多。

    而且左太沖心中還湧起了另一個念頭。

    「這個聲音……好熟悉!」

    左太沖心中此起彼伏。他很少會判斷失誤,這個聲音給他的感覺確實是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只是時間太急,倉促之間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砰!」

    大地震動,一隻青色的靴子重重的從樹林中踏了出來。下一刻,樹林分開,就在兩人的注視中。一個皮膚白皙,目光堅毅,氣質飄逸的年輕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這年輕人看起來二十歲不到,嘴角笑吟吟,看起來就像郊外踏青的士子一般,完全讓人興不起任何的威脅感。

    但是看到這個人,左太沖和王愷兩個人的眼睛猛然一縮,就像被針剌了一下一樣。

    「臭小子,是你!」

    王愷首先驚叫一聲,驚的差點跳了起來。他的眼睛暴突。簡直要掉出來一樣。他認出來了,楊紀剛一出現,他就認出來了。

    這個小子居然是在冥界救了王芷荇,之後就消失無蹤。壞了他們大事的那個小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愷驚嚇不淺。楊紀的出現太突兀,而且看起來,他還是早早的就識破了他們的行蹤。

    這樣出現,太詭異了!

    左太沖的臉色也是陰沉沉的,楊紀的出現,他同樣極其的意外。他想過很多人。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是楊紀。

    剌殺行動多年,很少失手,更何況對手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答應澹台芳的剌殺,沒有敗在八重大武宗的宋紫炁身上,卻敗在了這個自己沒怎麼瞧在眼裡的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身上,這對左太沖來說是個恥辱。

    出道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失敗在一個實力不如自己的對手身上。

    「殺掉他!」

    在驚嚇過手,王愷執劍在手,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幹掉楊紀。

    「等一等!」

    左太沖臉色陰沉,右手一捉,絲毫不差的捉住了王愷的右手上。王愷暴躁易衝動,還沒感覺出眼前那個楊紀不一樣的地方,但左太沖卻感覺出來了。

    就憑冥界中那個楊紀的修為,絕對不可能這麼近的距離瞞過他的感知。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宋紫炁呢?他怎麼不出面?」

    左太沖冷聲道,小心翼翼,警惕的掃視著四周。他和王愷不同,他遠比王愷想的又多得多。楊紀和王芷荇糾纏不清,而王芷荇又和宋紫炁糾纏不清。

    這三個人不清不楚,最容易糾纏在一起。

    楊紀出現在這裡,左太沖第一擔心的還不是楊紀,而是那不知藏在哪裡的宋紫炁。那一位絕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

    如果碰到宋紫炁,趕緊逃,想都不用想,逃得越遠越好。

    「哈哈,放心,宋師兄不在這裡。你可以安心了。」

    楊紀笑兮兮走近,不疾不緩的解釋道:

    「我來這裡就是找你們的,而且也只有我一個人。」

    宋紫炁是絕對不肯藏頭露尾的。不管楊紀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就憑宋紫炁現在都還沒有出現,左太沖就敢肯定,他絕對沒有在這裡。

    「你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左太沖目光一寒,陰沉著臉道。雖然確定最大威脅的宋紫炁不在,不過左太沖心中感覺還是有些不妥。

    沒有別的,楊紀的出現實在太蹊蹺了。

    自己和王愷出城見賀司空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楊紀在任何地方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唯獨是這裡……,太奇怪了!

    而且。他到底想做什麼。

    「嘿嘿,想到了,但還沒有想清楚?」

    楊紀嘖嘖,似乎知道左太沖在想什麼。他也沒多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即然決定了報復就要徹底點。

    「嗡!」

    下一刻,楊紀從懷中掏出了那張薄如蟬翼的金色面具,就在兩人的目光中,詭異的戴在了臉上。

    同一時刻。楊紀渾身飄逸的氣質一換,變得冷漠無比,恍然之間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

    轟!

    看到這一幕,兩人渾身劇震,如遭電殛。

    這一剎那,電光一閃,似有無窮的畫面從兩人腦海中掠過。即便反應遲鈍如王愷,這一刻也明白了過來。

    「你!原來是你!——」

    王愷激動的指著楊紀,睜大著眼睛,頭髮都豎起來了。

    他雖然性格衝動。反應慢,但卻也不蠢,否則也不會和左太沖走在一起了。看到楊紀在自己面前戴上一張面具,王愷終於反應過來了。

    眼前這個小子,居然就是在萬貫樓中和自己撞了一下的人。王愷之所以記得他,原因很簡單,這張面具太特殊了。

    王愷不記得這個人,但卻記得這張面具。他還記得當時,自己還抬頭多看了一眼。

    冥界中壞自己事情的小子……萬貫樓中的金色面具人……城外跟蹤……,王愷若是還反應不過來。就真的是蠢了。

    不止如此,聯想到賀司空的事情,王愷看著不遠處的楊紀,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有種感覺。賀司空的事情恐怕也和這小子脫不了關係。

    「你反應很快啊!」

    楊紀有些意外的看了王愷一眼。這傢伙看著毛毛躁躁的,但是居然能這麼快聯想到賀司空那一層,這倒是出乎楊紀的預料。

    「那張紙條是你傳的?」

    左太沖臉色一變,直截了當道。他的語氣森寒,楊紀的話洩露太多東西了,已經足夠他聯想到很多。

    「哈哈!」

    楊紀取下臉上的面具。笑了笑,算是承認了。

    從交待底細那一刻開始,楊紀就已經決定了這兩人的命運,無論如何,不管是為了報冥界中的一箭之仇,還是為了自己之後的計劃,這兩個人都絕對不能活著離開此地。

    「都這種時候了,你們覺得糾纏這種細節還有意思嗎?你們不會覺得,還會有機會活著離開這裡吧?」

    楊紀龍虎行步,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機。

    左太沖和王愷二人紛紛色變,楊紀把話已經說得夠坦白了,兩人都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直接。

    「賀司空在哪裡?你把他怎麼樣了?」

    左太沖沉聲道。

    「嘿,到現在你們還在想著賀司空嗎?」

    楊紀聞言停下腳步,搖了搖頭。

    「你什麼意思?」

    左太沖阻止住衝動的王愷,眯著眼睛,寒聲道。

    「嘿,看來是我的表現太完美了。你們難道到現在還以為那張紙條是真的嗎?」

    楊紀一臉譏諷道。

    「放屁!」

    左太沖還沒說話,王愷到是先跳了起來:

    「賀司空那個王八蛋,想不到居然會被你脅迫,騙我們上當!」

    王愷恨楊紀,順帶把賀司空給恨上了。在王愷看來,若不是他屈服於楊紀的淫威,一連給自己發了幾個消息,自己和左太沖怎麼可能會上當受騙,跑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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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章 鎮壓左太沖

    「真是頭疼啊!」

    楊紀五指插著頭髮,搖了搖頭,一副說不清的樣子。有時候局做得太完美,即便當面說破,受騙者都肯定信念,不肯相信。

    這種感覺真是說不出來。

    「拿去吧!」

    楊紀抽回手指,順手一彈,把之前模仿練字的幾張剩餘字條彈了出去。

    「砰!」

    狂風乍起,如刀刃般從山頂樹林中飛犁而過。就在楊紀彈出紙條的剎那,左太沖突然發動了攻擊。

    籟,一團滾動的暗影在貼近地面的翻騰變化,幾乎連肉眼都看不清楚。楊紀手中的紙條剛剛彈出,那團滾動的暗影就已經劃過重重空間,出現在了楊紀面前。

    只聽嗤的一聲,剎那間無數鋒利的暗刃,從陰影中瘋狂湧動,向著楊紀全身要害剌去。

    「暗影剌殺!」

    左太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個機會,發動自己的剌客秘技暗影剌殺。

    把自己和王愷引來的那封賀司空的信是假的!這個消息雖然驚人,並且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在楊紀說出來的那一刻,左太沖卻相信了。

    有些東西並不需要真正見到,只要知道就行了。所以王愷爭辨的時候,左太沖並不說話,反而利用這個機會發動了致命一擊。

    只是,左太沖似乎也低估了對手的強大。

    「哈哈哈!……」

    一陣大笑聲中,暗影一閃,一隻崩天裂地般的手掌風馳電掣,猛然掣了出來,和左太沖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轟!」

    狂風四溢,煙塵滾滾,一圈毀滅性的氣勁,裹夾著混亂的力量,以楊紀和左太沖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幅射而去。

    只聽咔嚓嚓的巨響,一顆顆成人合抱的大樹轟然倒下。樹屑四濺,斷口光滑,彷彿被刀劍削過。而四周的雜草、灌木、碎石,甚至連地皮都被一股腦捲起。隨著爆炸的氣勁,一掀飛出去。

    爆炸中心,楊紀的右臂堅若鋼鐵,表面包裹著一層淡淡的堅韌的血光和左太沖鋒利的黑色剌客刀刃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左太沖手中黑色的暗刃鋒利無匹,無堅不摧。但卻根本碰觸不到楊紀的身體,而是被楊紀體表的那層淡淡的堅若金鐵般的透明的血光阻擋在外。

    鋒利的黑色暗刃和這層血光撞擊在一起,發出的卻不是噗噗的聲音,而是鏘鏘若金鐵的聲音。

    「武宗之體!」

    左太沖看著眼前的楊紀,瞳孔收縮,心潮起伏,臉上勃然變色。

    楊紀還是那個楊紀,和他在冥界見到的那個小子一模一樣,但是整個人卻陌生的令他完全認不出來。

    在冥界的時候,楊紀也就是拼藉著智計和他鬥。但是現在。卻能憑藉自身實力,不閃不避,硬生生的抗下他的「暗影剌殺」。

    前後不過數月的時間,這小子卻如脫胎換骨一般,實力變得強橫的令人心驚。

    「哈哈哈,左太沖,你不會以為還是在冥界吧?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既然敢出現在你們面前,自然有收拾你們的把握。左太沖,你不會以為我這件都做不到吧。」

    楊紀長聲大笑。滾滾煙塵中,烏黑如墨的長髮在腦後籟籟的擺動,神情說不出的輕鬆、自在。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冥界中。自己和王芷荇被他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差點死在他手裡。

    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自己了。

    為了這一刻,自己可是醞釀了很久。

    「轟!」

    大地震動,楊紀腳下一沉。全身血氣鼓蕩,一團紅光瞬間破空而出。

    「霸下之怒!」

    轟隆隆,天搖地動,楊紀全身血氣一發,滿空都是鋼鐵軋軋的聲音,一隻巨大的霸下昂首怒吼,猶如天外隕石一般,蘊含著龐大的毀滅性氣勁,猛烈的擊中了對面的左太沖。

    左太沖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八尺的身軀化為一團模糊滾動的暗影,左右變幻不定,但依然被血光擦中,砰的一聲,半空身軀一個蹌踉,迅速穩住,幾個翻轉,迅速倒射而回,落在王愷身邊時,身軀蹌踉了一下。

    「唰!」

    這幾下兔起鶻落,奇快無比,但是左太沖和王愷卻紛紛變了臉色。

    「這不可能!」

    王愷臉色慘白,手中的紙條連看都沒看,便從指縫裡漏了出去,飄落在地上。已經不用再去驗證真假了,相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眼前的威脅才是更重要的。

    「左兄!」

    王愷看著身旁臉色微白的左太沖,心中仿如地震一般,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他怎麼也沒想到,左太沖居然會輸給楊紀。

    紙條的事情已經不用去驗證真假了,眼看到這個結果,王愷已經對於這個結果信了八成以上。

    「才幾個月的時間,他怎麼可能變得怎麼強大?」

    王愷看著楊紀,突然有些心悸。這個之前藏在王芷荇身邊還無足輕重的小子突然之間變得強大令人難以置信。

    「還愣著幹什麼?!」

    左太沖目光噴火,眼角瞥到王愷怔怔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

    「這小子籌謀許久,光明正大的向我們合盤推出,你難道還以為他會讓我們活著離開嗎?不想死的話,就緊跟跟我一起出手。」

    轟!

    暗影一閃,左太沖在原地留下一連竄的虛影,再次施展暗影剌殺,猶如一團滾動的黑暗陰影一般,向楊紀剌去。

    他的身軀在暗影中變幻不定,根本無法讓人無法捕捉到真實的存在。

    「轟!」

    同一時間,左太沖的右側,王愷同樣飛射而出,嗖,一道弧光閃過,王愷瞬息間出現在楊紀身後,黑煙滾滾,身劍合一,向著楊紀疾射而出。

    「嗤!」

    與此同時,楊紀身前。暗影一閃,七個一模一樣的左太沖抓著七柄鋒利的暗刃,閃爍著瘋狂刃光,從七個方向向著楊紀電射而出。

    這七個左太沖不止氣息一模一樣。就連出手的氣勢和味道都是一模一樣,叫人分不出真假。

    「彫蟲小技!」

    楊紀嗤然一笑,這種伎倆他已經用過無數遍了。左太沖這是在班門弄斧。楊紀右手一振,連理都沒理身後的王愷,直接一掌向著身前左數第四個左太沖抓了過去。

    「哼!」

    左太沖冷哼一聲。七個分身居然連嘴角的冷笑都是一模一樣。楊紀這招和之前一模一樣,對於左太沖來說是毫無用處的。

    他甚至連招式變都沒變,七個分身一起向著楊紀齊射而出。

    然而下一刻,異變突起。只聽轟隆一聲,天空一暗,一隻青色的大手遮天蔽日,排山倒海,猛然向著左太沖抓落過來。

    和楊紀攻擊的方向不同,這隻青色大手並不是抓向第四個左太沖,而是向著旁邊間隔一位的第六個左太沖抓了過去。

    「死亡之手!」

    楊紀的聲音冷漠、孤傲。轟隆隆有若雷鳴,直到這個時候才傳入左太沖耳中。

    「不好!」

    左太沖臉色劇變,他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過來,楊紀這是施展的聲東擊西的策略。他明明看穿了自己的暗影七重身,但卻偏偏不識破,而是向著第四個幻影出手,引誘自己上鉤。

    「砰!」

    左太沖身軀後仰,雙腿筆直,就在楊紀祭出死亡之手的剎那,左手在身下一拍。身軀貼地,拐了個彎,向著斜剎方向倒射而回,同時右手暗影之刃向著楊紀剌去。試圖抵擋楊紀的死亡之手。

    不過左太沖還是低估了楊紀的實力

    「轟隆!」

    只聽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電光石火間,左太沖不知道剌出了多少劍,然後所有的攻擊在楊紀的死亡之手面前統統毫無用處。

    只聽轟隆一聲,楊紀的死亡之手五指重重壓下,如同一座山峰般。震碎了左太沖的護體血氣,轟隆一聲,將左太沖死死的鎮壓在掌下。

    鏗!

    同一時間,電光一閃,王愷身劍合一,直射楊紀後腦。然而傾盡全力的一擊,擊中楊紀,卻彷彿撞中了一座鐵山。

    楊紀紋絲不動不說,反而有一股極大的力量有如潮汐般沿著劍身,向著王愷反震而回。

    「不好,武宗之體!」

    王愷心中一寒,這才想起左太沖的評價,立即萌生退意。雖然知道楊紀很厲害,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如此厲害,以自己的實力,又有左太沖牽制的情況下,居然也奈他不得。

    「你到現在才知道嗎?」

    楊紀扭頭看著王愷,目中滿是譏諷的神色。不到這個級別,就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對於武宗來說,七重以下,盡如螻蟻,哪怕武將巔峰也是如此。

    楊紀之所以不在意王愷,絕不是疏忽大意。而是王愷根本威脅不到自己。

    血氣金身加上武宗之體的防禦,連同級的武宗都不一定破得了,更別說是王愷了。

    王愷心中寒氣大冒,連左太沖都被鎮壓了,他哪裡還敢逗留。砰!血氣在虛空一炸,王愷想也不想,身隨劍走,閃電般逃遁而去。

    「轟!」

    看到王愷想到逃跑,楊紀連動都沒動,只是揮了揮手,轟隆!一股驚天動地的血氣軋軋轟鳴著,猶如一道鋼鐵高牆一般席捲而出。

    王愷還只逃到一半,便被城牆般的血氣掃中,啊的慘叫一聲,猶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而那些殘餘的左太沖分身,被這股氣勁一掃,也紛紛爆炸,現出原型。

    原來都只是一些衣角、大袖、腰帶、鞋履,左太沖用這些散發著自己氣息的東西為媒介,施展出了暗影七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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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暗影剌殺

    用身上的衣角、衣帶偽裝自己,並且引誘對方上鉤,這一招楊紀早已不是第一次使用。當初鐵冠山外,擺脫邪道太子追殺的時候,楊紀就使用過這一招。

    左太沖在楊紀面前用這一招,完全是班門弄斧。楊紀從一開始就識破了他的伎倆,只是沒有說破而已。

    「嗡!」

    楊紀目光一掃,立即望向了不遠處的左太沖。死亡之手乃是神秘古巫的手掌,金剛不壞,而且擁有龐大的力量。

    楊紀的實力同在是八重大武宗之下罕有敵手。本來就強橫過人的力量,再加這隻神秘的巫族之手,就衛神宗這種赤眉老祖的高徒都得逃跑,更別說左太沖了!

    左太沖如何是他的對手?

    「嗖!」

    楊紀把手一指,碩大如山峰般的青色巨手立即高高飛起,落出下方的左太沖。這位冥界不可一世的剌客高手,這個時候半跪在地,右手持執,插在地上,渾身鮮血如瀑。

    一縷縷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口耳眼鼻以及全身各個裂開的創口中流了出來。

    武宗的生命力是極其強大的,只可惜,左太沖已經被楊紀用死亡之手破了武宗之力。

    「你到底想做什麼?萬貫樓裡你就已經發現了我們,你要動手,不應該拖延到現在才動手。你到底在謀劃什麼?」

    左太沖半跪在地,眼睛看著楊紀,不停的流血。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反應很快!……」

    楊紀瞥了左太沖一眼,有些意外。他一個字沒說,但這位在彌留之際,居然猜到了他在謀劃他們身後的九鼎小王爺。

    「只可惜,依然沒有用!」

    楊紀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神色,下一刻,右手一指,十多柄武宗級的飛劍呼嘯。嗤嗤嗤,瞬息間貫穿左太沖的身體。

    楊紀身負各種八重、九重的頂級飛劍,哪怕是武宗之體,堅若金鐵。也一樣要被射穿。

    砰!

    左太沖雙目大睜,臨死前做了個掙扎的動作,但重傷之下,又怎麼逃得過飛劍。砰的一聲,連吭都沒吭一聲。就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呼!」

    楊紀鬆了口氣,大步走了過去,在左太沖的屍身前停了下來:

    「看看有什麼收穫!」

    戰鬥之後,蒐羅戰勝品,這幾乎已經是武道界的慣例,也是楊紀的慣例。左太沖這種強者,身上必然有些好東西。

    「籟!」

    就在楊紀躬下腰身的時候,一陣陣籟籟的風聲從身後傳來。卻是被楊紀擊傷的王愷趁著機會,縱身而起。飛速的向著山下而去。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的精力,但卻一直趴在地上不動,只等楊紀這刻分神的時候,才騰躍而出,全速逃跑。

    「該死的,左太沖居然被他殺了!」

    王愷心中簡直十二萬隻草泥馬洶湧而過,心中即驚又恐。左太沖一死,他還能倖免嗎?

    王愷甚至根本不敢奢望能夠在大山中逃過楊紀的追蹤,他沒有向著城外的方向逃跑,而是轉身向著洲府那座龐大、高聳的城池逃跑。

    令人感到滑稽的是。生死存亡之際,王愷這個行事乖僻、陰邪的邪道中人,居然想到的是朝廷這根救命的稻草。

    洲府是朝廷的重地,有大軍鎮壓。楊紀就算實力再強。也不敢當著朝廷的面光明正大的動手。

    這是自己唯一的活命機會!

    「嘿!」

    楊紀冷笑一聲,也不回頭。王愷是絕對不能走的,這不是只是報不報仇的問題,還涉及到自己的另一個更大計劃。

    不過楊紀任由王愷逃跑,理都沒理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在這片山頭區域。王愷是逃不了的。

    他即然進行了這次行動,自然就有充足的準備。王愷以為自己能夠當著他的面逃跑,那只是一廂情願。

    彎下腰來,楊紀在左太沖的屍身上摸索了一番。

    「嗯?居然沒有?」

    楊紀一臉的意外,左太沖身上除了那柄造型怪異的暗刃外,其他居然什麼也沒有。這種剌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把所有的收穫變賣成丹藥,自己吞服,增長實力,這些都是可能的。

    但是身上一貧如洗,窮困成這樣子,還是讓楊紀有些意外。

    「哼,原來藏在這裡,倒是夠隱秘。」

    楊紀心中一動,突然俯下身來,從左太沖的手裡取過那柄黑色的暗刃。楊紀一手抓住刀身,一手抓住刀柄,仔細的探了幾圈,只聽咔噠一聲,彷彿機關打開。

    眨眼之間,楊紀手裡的刀柄蓋子和刀鞘分開,露出刀鞘中中空的部分。那裡面,隱隱有什麼東西,捲成了一團。

    楊紀抖了抖,很快,一卷金色的絲絹從刀鞘裡掉了出來。這是一種薄如髮絲卻極為堅韌的輕絹,拿在手裡,輕若無物。

    絲絹捲成一團,疊得非常的仔細。

    透過絲絹的一側,隱隱可以看到寫滿了細小的文字還有圖案。

    楊紀蹲下身,在大腿上展開絲絹,細細的在眼前鋪平,絲絹內的文字、圖畫立即映入耳中。

    「暗影剌殺!」

    不出所料,絲絹中的文字正是左太沖施展出來的「暗影剌殺」。

    左太沖這種剌客,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身上帶一大堆家當。但是這種最厲害的絕學,他還是不放心,依然隨身攜帶著。

    「可惜不是原本經畫,不過,依然比其他的衍生絕學厲害多了。應該算是次經畫的絕學……」

    楊紀仔細端詳著,心中又是讚歎,又是嘆息。

    絲絹上的內容和楊紀以前見過的各種衍生版本,許多流傳的衍本以及削弱版本都是只有文字而沒有圖畫的。

    但是這卷絲絹上卻又有文字,又有圖畫。

    圖畫是墨汁書就的,這是一個遺憾。但是畫畫者的功底卻極其高超,從絲絹上可見一斑。那一團團濃墨鑄就的暗影,乍一看湧動不休,模糊不清,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一個個變化攻技著的小人。

    這和左太沖給人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

    這憑這一手,這卷絲絹就有接近經畫的功底。只是這種薄質的絲絹,並不能承擔經畫的意境,不是合格的材料而已。

    絲絹上。這種墨汁鑄就,看起來湧動不休的暗影圖畫很多,一團團都不超過指甲蓋大小,如同魚鱗一般遍佈絲絹。

    而在這些圖畫旁邊,還有文字相伴。不過這些文字並不是一幀幀按圖說明。而是一副完整的功法口訣。

    「暗影剌殺,如影相隨。有人必有影,有影必有光,光影混同,與天同壽,與日同輝……」

    楊紀一行行仔細的閱讀著絲絹上的蝌蚪小字,一邊看一邊細細揣摩。

    左太沖的「暗影剌殺」其實還是有其過人之處,至少從一名剌客的角度是非常厲害的。

    之所以對付不了楊紀,並不是他的剌殺之術有多差,而是碰到了楊紀的血氣金身和武宗之體。極度的克制他的剌殺之術。

    暗影剌殺的威力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不過如果同樣的暗影剌殺落到自己手裡,楊紀絕對有信心發揮出不一樣的威力來。而且,楊紀學習武學從來都不是按部就班的去學習……

    「啊!——」

    就在楊紀學習的時候,身後,山腳的位置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透著濃濃的絕望和驚懼,是王愷的聲音。

    楊紀沒有理會,只是笑了笑,就繼續看著絲絹上的「暗影剌殺」。

    「……影暗相生,暗影相合。暗影合一,索命離魂!」

    不知過了多久,楊紀看到絲絹上最後一行字,合起絲絹。心中若有所思。左太沖的暗影剌殺確實厲害,如果不是碰到楊紀的精神力「細緻入微」,或許是另一種情願。

    不過楊紀還有另外一重感覺。

    「這個左太沖的暗影剌殺,似乎還有一層境界啊!」

    楊紀回憶起左太衝剌殺時的情況,心中若有所思。「暗影剌殺」從它的心法上來看,應該是包括「暗」、「影」兩重。

    左太沖的暗影剌殺只發揮出了暗的威力。只能算是「黑暗剌殺」,而沒有發揮出更高一層的影的威力。

    這篇暗影剌殺,真正厲害的地方,不應該只是製造黑暗,讓對方摸不清自己的真身,還應該能夠利各種樹木、山石等環境的投影,和對手的陰影聯合展開剌殺。

    這種能力應該稱為陰影剌殺!

    黑暗剌殺和陰影剌殺聯合起來,才是真正的「暗影剌殺」的樣子。不過,不知道是因為天賦所限,還是修習的時間不長,又或者更高一層的「陰影剌殺」修練難度更大,總之,左太沖並沒有修練出真正的暗影剌殺。

    「這門絕學看來還是有點用處……」

    楊紀心中暗暗道。

    這門暗影剌殺攻擊力暫時不說,但就它的潛蹤匿跡,以及模糊對手的對視,讓對方找不到真身的本事而言,對自己還是極有用重。

    如果和自身的絕學相融合,必然能使自己的實戰技巧更上一層樓。

    楊紀把絲絹收好,細心的卷疊起來,收入納芥瓶中。然後再仔細的搜索了一番,最後在左太沖的嘴裡,居然找出了一個很小巧的黑色木哨子。

    這個木哨子非常的隱秘,被他含在舌頭下面,不仔細還真是發現不了。

    「好像是控制那頭冥界巨獸阿古羅的。」

    楊紀在哨子上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屬於冥界巨獸阿古羅的。大漢皇朝的環境和冥界截然不同,對阿古羅有巨大的壓製作用,因此左太沖似乎並沒有把這頭得力的分身巨獸帶過來。

    「藏的還真是隱秘。」

    楊紀思考片刻,把這只黑色的木哨子收入懷中,然後站起身,大步向著王愷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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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後一環

    王愷從沒想過自己堂堂六重武將,會麻翻在一條蛇手上!

    武將血氣陰陽,雖然沒有武將那麼緻密,但是也是極其沉重,如鉛似汞,就算被毒蛇咬一口,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輕易受傷死去。

    但是這一刻,王愷的認識已經全部被打破。

    他從沒想過自己成功的從山上那個殺神一樣的楊紀手中逃脫了,最後卻敗在一條毒蛇。

    只是咬了一口,自己就脆弱不堪的倒了下來。武將級的實力根本沒有發揮出一點的抵禦作用。

    「這絕不是山上的普通毒蛇!」

    王愷看著不遠處那條細如鐵絲、樣式古怪的小蛇,心中升起一股無限的恐懼。

    他試著想要殺死這條毒蛇,但是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完了,就要死在這裡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王愷望著那條看守著自己的小蛇,心中突然無比的絕學。

    「……我說過,你們跑不了的。」

    隨著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楊紀從幾棵樹冠高大的樟樹後繞了出來。他的腳步聲很輕,神態從容。

    解決完左太沖,再來看一下王愷,一點都不遲。王愷以為自己可以趁機逃跑,那實在是太幼稚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王愷心中一片絕望。看到楊紀出來在這裡,他知道左太沖肯定是完了。接了澹台芳那個任務,追殺王芷荇和眼前這個小子絕對是自己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王愷從沒想過,那一次剌殺,沒有死在王芷芊和那個恐怖的一氣宗宋紫炁手中。卻會死在這個當時看著不起眼的,完全是路人甲級別的被捲入者手裡。

    楊紀也不急,慢慢在王愷側臥的身體邊蹲了下來。

    「我問你,九鼎小王爺是不是快來了?」

    楊紀拍了拍他的臉頰,淡淡道。

    「嗡!」

    王愷腦海一震。聽到楊紀這不淡不輕的聲音,猛的睜大了眼睛,嘴巴張得大大,一臉見鬼的見神情。

    「……你……你……你!」

    王愷聲音顫抖,完全說不出話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楊紀居然會知道九鼎小王爺這麼隱秘的消息。

    這一剎那。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掠過。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明白了楊紀為什麼沒有萬貫樓裡動手,也明白了楊紀為什麼要仿冒賀司空的字跡,更明白了為什麼左太沖死了,楊紀卻留他到現在。

    一種巨大的恐懼突然湧上心頭,楊紀要對付他。絕對不僅僅是在冥界中伏擊他那麼簡單。

    這種巨大的恐懼甚至還要超過楊紀對他們的複雜。

    ——這個人心太大了!

    「你很聰明,我確實對小王爺有意思。不過那已經是我自己的事情了,和你們無關。」

    楊紀淡淡道,一眼看穿了王愷的心思。

    楊玄覽是太淵王的女婿,雖然這一位從沒現身,但整個洲府其實都是他的陰影。更讓楊紀心中不安的是,整個武科舉都受到他的影響。

    他雖然不顯蹤影,但卻無處不在。

    第一次童生試的時候。楊紀已經領教過了這位太淵親王龐大的陰影和影響力。平川城還是離洲府太遠。

    但是到了洲府之中,太淵親王就是最大的考官。只要他一句話,自己就算表現的再好。恐怕也要折戟沉沙,和金榜失之交臂。

    自己要想避免太淵王制約、插手這次的武科舉,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另一個人和他抗衡。

    而在朝廷裡,楊紀唯一能想到和太淵王分庭抗禮的只有九鼎親王!

    九鼎小王爺突然到洲府來,這是絕好的機會。楊紀絕不會放過這條對自己在武科舉中有幫助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左太沖說你是琅琊郡的宗派弟子。但琅琊郡絕不可能培養出你這麼可怕的人!」

    王愷心中湧起深深的恐懼。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知道了這個人,但是知道這個人的計劃之後。王愷心中只剩下驚懼,就像狐獾看到猛獅一樣。

    這種人物。他的野心比實力還要可怕!

    這個人還沒有成長,但卻已經顯露出梟雄一般的崢嶸!

    「我說過。這和你無關。」

    楊紀淡淡道。

    「你不會成功的,你絕對不會成功的……」

    王愷咬著牙,心中只剩下這個念頭。這個人的野心太大了,膽子太大了,這種念頭,這種計劃,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楊紀嘆了口氣,說了半天王愷都沒有聽進去。即然對方不願配合,他就只能使用其他辦法了。

    「嗤!」

    一根長長的精神剌狠狠的剌入了王愷的身體,下一刻一聲淒厲的慘嚎響徹山野。楊紀的精神剌絕不會傷害肉體,但造成的痛楚卻遠遠超出任何肉體的傷害,這是源自靈魂的痛苦。

    幾針下去,王愷渾身抽搐,大汗淋漓,終於老老實實全部交待了。

    「九鼎小王爺到底什麼時候抵達?」

    「還有十多天就到。具體我不知道。」王愷面色赭紅。

    「怎麼才能見到九鼎小王爺?」

    「令牌,有一張紅色令牌!這是九鼎小王爺御賜的,有了這張紅色令牌就能見到九鼎小王爺!」王愷渾身抽搐。

    「令牌在哪裡?」

    「賀司空,令牌在賀司空手上!我們之所以要待他,就是這個原因!——」王愷幾乎是嚎叫著出來。

    楊紀皺了皺眉頭,這和他知道的有些出入。王愷和左太沖明明是澹台芳推薦去見九鼎小王爺,結果手中卻沒有進見的令牌。

    這實在讓他有些意外。

    「怎麼會是這樣。澹台芳即然推薦的是你們,為什麼九鼎小王爺的紅色令牌不在你們身上,反而在他身上?」

    楊紀道。第一次他對這個計劃之外的賀司空有了一些興趣。

    「澹台芳……是澹台芳的原因。是她推薦的,我加入之前,澹台芳,賀司空、左太沖就已經有交往了。」

    「左太沖對他似乎非常推薦,正好三個人認識。澹台芳建議我們把他納入進去。就順手把令牌給了賀司空。這是澹台芳和左太沖決定的。左太沖決定了,我就沒法反對。」

    王愷痛聲道。楊紀的精神剌直接觸及靈魂,那種滋味絕不是普通人能消受的。

    這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楊紀萬萬沒想到,最關鍵的通行令牌居然不在左太沖和王愷身上。

    「看來,又要多費很多周折了。」

    楊紀皺著眉頭。心中暗道。

    「別殺我。我知道的都說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王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痛聲哀嚎。

    「哼!」

    楊紀只是冷笑一聲,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當日如果不是他機敏,和王芷荇借助冥界罡風逃過一劫,現在只怕攻守之位相易,說這番話的就是自己了。

    他是不會做出這種婦人之仁的事情的。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讓王愷活著出去,拆穿自己的計劃,以後怕是後悔也遲了。

    「咔嚓!」

    一把乾淨俐落的扭斷王愷的脖子。楊紀站起身來,大袖一抖,收了小紀。看都沒看地上的王愷,縱開身子往山下掠去。

    時間還早,整個計劃沒有超過半個時辰。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環了。」

    楊紀抬起頭,看了看天色,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左太沖、王愷、賀司空。這三個環節一個都不能出錯,否則的話。自己腹中的那個計劃恐怕就要胎死了。

    之後的武科舉,也會出現不可預料麻煩。

    「嗖!」

    楊紀很快穿過城門。辨別了一下方向,很快向著百川客棧的方向行去。

    ……

    就在楊紀離開之後不久,一輛馬車緩緩的穿過城門駛了進來。

    馬車裡,一名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正襟危坐。男子渾身雪白,眼眸微閉,在車廂裡一動不動。

    在他的左眸,有一道淒厲的疤痕,從左眼瞼一直劈到了臉頰,讓他在俊逸之中多出了一份霸烈的味道。

    「司空,以你的出身,一直縮在家裡有什麼味道。男子漢大丈夫,只有闖蕩天下,在外面證明自己才是價值所在。」

    「九鼎親王你也知道,小王爺只是個跳板,將來得到九鼎親王的青睞,以你的出身,有他推薦,你又何愁不能平步青雲,更上一層樓?」

    「你也是一代俊傑,論實力不比其他人差。若是將來能擠進朝廷的核心,這豈不是比你在這家裡無足輕重,受人輕謾要好得多?」

    ……

    賀司空正襟危坐,耳中又響起澹台芳對自己說的話。以自己的出身,抹去身份,聽從澹台芳的建議,和左太沖、王愷兩個人以侍衛的名義加入九鼎小王爺,聽他差譴,這實在是有辱身份。

    但是只要想起在家族裡受到的輕視……,賀司空左眼疤痕又開始灼灼的疼痛。

    「該死,假仁假義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想起族中的那次的比武,賀司空咬牙切齒,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實力,唯有實力才是王道!

    只要自己能夠抓住九鼎小王爺這根金藤,在外面證明自己,他發誓一定要把那個傢伙狠狠的踩在腳下。

    到那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只在他臉上劃一劍那麼簡單。

    「停車!」

    賀司空突然睜開眼來,淡淡的聲音卻彷彿雷鳴一般在馬車伕耳邊響起。聿聿!下一刻,馬車令行禁止,立即停了下來。

    「砰!」

    賀司空屈指一彈,一枚金幣彈了出來,準確的穿過馬車廂,落到了馬車的車轅上。唰!劍光一閃,馬車帘子猛的飛起,一道耀眼的劍光彷彿蛟龍一般從車廂中破空而出。

    那銀光在虛空中一旋,立即斜斜射向街道兩旁的屋頂,向個閃爍,瞬息間鴻飛冥冥,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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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獲得通行令牌

    華燈初上,百川客棧中人流洶湧。人群之中,一道人影彷彿鶴立雞群,份外顯眼。賀司空領了左太沖等人事先領下的號牌,混在人群中,迅速的向著事先約定好的客房走去。

    到了號牌上寫的分樓,賀司空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末尾的三間客房裡黑漆漆的,沒有一點燈光。這和其他樓房形成了鮮明對比。

    「嘿。」

    賀司空笑了笑,毫不意外。剌客總是喜歡隱藏在黑暗中的,以這兩個人的作風,這種事還真的做得出來。

    「噔噔噔!」

    沿著樓梯走上二樓,走過長長的走廊,到了最後末尾的一間房,吱啞一聲,賀司空微微一楞:

    「嗯,不在?」

    賀司空微微有些意外。房間裡空蕩蕩的,不像是有人的樣子。以左太沖和王愷的反應不可能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看來是出去吃晚飯了。」

    賀司空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雖然已經約定好了在這裡見面,但是賀司空也沒有把握左太沖和王愷就會聽自己的。

    嘩!

    衣袖一拂,賀司空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賀司空?」

    突然之間,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這道聲音不高不低,聽到賀司空耳中卻有一道驚雷炸開。

    「是誰?!」

    賀司空眼皮狂跳,心中警兆大起。他剛剛進門的時候,根本沒有感覺房間裡有人。而且聽這個聲音,也絕不是左太沖或者王愷中的任何一人。

    三個人的計劃極為隱秘,這個人絕不是計劃內的人。

    「嘿!」

    床榻上。帷幔湧動,一條人影從裡面跨了出來。楊紀落在地上,饒有趣味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人。

    一身雪白說明這傢伙有些潔癖,或者性格中有些偏執,昂揚的步伐。代表著強大的自信,以及富裕的家世,而最吸引楊紀注意的,是他左臉的傷疤,以及背後的一柄樣式古樸的銀色長劍。

    「這個傢伙就是賀司空?看起來像個劍道高手。」

    楊紀心中暗暗道。

    左太沖、王愷已經見過了,只剩下這個賀司空還沒有見過。自己要實行自己的計劃。關鍵的通行令牌就落在這個賀司空身上。

    「是左太沖和王愷要我過來的。」

    楊紀淡淡道,神情從容不迫,好像敘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賀司空本來心中警兆大起,但是看到楊紀這種從容的態度,反倒突然平靜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完全興不起敵意。

    「左太沖和王愷呢,他們怎麼不出現,要你過來做什麼?」

    賀司空沉聲道。

    「嘿,他們有事,同時來不了。所以就差我來向你討一件東西。」

    楊紀淡淡道,看著賀司空,楊紀笑了笑。

    「什麼東西?」

    聽到楊紀的話,賀司空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

    「你身上的紅色令牌!」

    「嗡!」

    楊紀此言一出,賀司空臉色頓變,客房中驟然一暗。無窮的暗流和殺機呼嘯而出,洶湧澎湃。

    「轟!」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客房中狂風浩浩,一團璀璨的耀眼寒芒電射而出。就在說出這句話的剎那,楊紀藴勢已久,發出了雷霆萬鈞的一擊。

    「嗡!」

    楊紀呼嘯而出。幾乎是在說話的瞬息就消失在了原地。同一時間,十八柄重劍每一柄都重愈山嶽。轟隆隆組成一道重劍洪流,向著賀司空呼嘯而出。

    「找死!」

    賀司空臉色數變。身後鏘的一聲,銀色的古樸長劍彈跳出來。賀司空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

    幽暗的房間中,只聽一聲淒厲的尖唳,賀司空不見,虛空之中卻赫然多了一股蛟龍般的銀色風暴。

    這道劍氣風暴不知道由多少道凌厲的劍氣組成,每一道劍氣都是細如髮絲,卻凝如實質,斬金削鐵,蘊含著磅礴的毀滅、黑暗之力。

    成千上萬的劍氣,共同組成了這道銀色風暴。

    「轟!」

    只是一剎那的時間,兩股兇猛的劍氣立即在虛空中猛烈的撞擊在一起,鏘鏘鏘的劍器交鳴聲不絕於耳。

    劍氣與劍氣切削,在虛空中激發出無窮的火花。

    賀司空的劍氣密如劍雨,而楊紀的十八柄重劍則如水中鯨鯊。劍技與劍技的較量毫無花巧。

    賀司空的劍氣如水銀泄地,狠辣中蘊含著歹毒,犀利中蘊含著冷酷,一縷縷劍氣無一處不朝著楊紀身上的要害。

    而楊紀的劍氣則重愈山越,偏又精巧之巧,十八柄飛劍猶如十八名武道強者,在粗豪之中又蘊含了細緻入微的精巧,不論賀司空風暴般的劍氣捲向哪裡,最後都要無功而返。

    兩人旗逢對手,將遇良才,都是第一次遇到劍道技巧如此高明的對手。

    轟隆!

    突然之間,賀司空手中一蕩,一柄重劍擊在劍刃上,盪開賀司空的招式滑入進來。

    「不好!」

    賀司空神色陡然,楊紀劍上的力量太強了,他的手臂發麻,一時之間居然抵擋不住。想要抵擋已經來不及了。

    轟!

    眨眼之間,又是第二柄重劍猶如山峰一般重重的撞了過來。賀司空密不透風的防禦中本來就已經被撕開了一道裂縫,如今裂縫更是拉大。

    轟!

    第二柄飛劍剛至,轟隆一聲,馬上又是第三柄重劍飛速而來。接著是第四柄,第五柄,第六柄,……

    「嗤!」

    最後一劍蕩的賀司空空門大開,暗紅色的長劍直接從賀司空的前胸剌入,後背穿出。所有的動作瞬間定格,賀司空雙目大睜。看著胸前暗紅色的長劍,喉中發出咕咕的聲音,似乎不敢相信楊紀的長劍竟然會輕易剌穿他的胸膛。

    「怎麼會這樣……」

    賀司空眼前一暗,身體往後一仰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得手!」

    外面傳來陣陣鼎沸的人聲,兩人的交手已經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楊紀身形一晃。瞬間出現在賀司空的身邊,一搜,迅速的搜出一面紅色的令牌。

    「就是這個。」

    楊紀把紅色的令牌迅速的收入懷中,順便把賀司空的那柄銀色的古樸長劍一起收入納芥瓶中。

    「嗯,居然還有一面萬貫樓的白銀卡片?」

    楊紀看著從賀司空身上搜出來的白銀卡片,心中大為意外。來不及多想。楊紀拿著白銀卡片,一個閃爍撞破房間後的窗戶,半空之中,身形一跳,飛上數丈。猿臂一舒,迅速攀住房沿,翻身上了屋頂。

    「走了!」

    楊紀眼中光芒一閃,看到客棧中許許多多的人影已經匯聚過來,其中一些氣派非凡的住客身形一縱,已經向著自己的方向追來。

    咻!咻!咻!

    楊紀身形幾個起落,在鱗次櫛比、層層疊疊的房宇中飛縱,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擺脫這些人消失無蹤。

    武者之是的仇殺,此起彼伏,司空見慣。百川客棧中的廝殺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也沒有人認識房中的白衣青年。

    很快,躺在房中的賀司空便被當做普通的行商,被百川客棧偷偷從後門抬了出去。

    楊紀折返在一棟民房裡,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幕,看到賀司空被拖走,默默點了點頭。

    說到底。洲府之中的人太多了。百萬人口的大城市,每天都會有人死亡。一個客棧中的旅人又會引起誰的注意呢?

    不管是賀司空。還是已經死在山裡的左太沖、王愷,除了少數人之外。又有誰知道他們。

    自己的計劃絕非完美無缺,不過楊紀壓根就沒準備一直冒充左太沖和王愷他們的身份。

    接近九鼎小王爺只是手段,絕非目的。

    楊紀轉過身,將一張薄如蟬翼的金色面具貼在臉上,咻的一聲鑽出民房,迅速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夜暗中,萬貫樓一片漆黑,仿若無人。

    萬貫樓的盛會三月一次,除了這一次,其他時候萬貫樓中都是空蕩蕩的。但是儘管如此,萬貫樓中卻決非空無一人,更非停止了一切的運營。

    做為一個以營利為目的賣場,萬貫樓是不可能停止營業的。

    「哪位?」

    距離萬貫樓數十丈的棟八角塔樓式樓宇間,燈火通明,幾竄連珠式的紅燈籠一個接一個,從八角樓的飛檐上垂了下來。

    八角樓的大門前,僅僅有兩名青衣的護衛,或椅或躺,有一搭沒一搭的注視著外面。有一個人甚至打起了哈欠。

    雖然矗立在鬧市區域,但是這間十丈餘高的八角樓即非藥坊,也非茶樓,更非客棧,和這條街區的其他店舖相比,這間八角樓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八角樓的主人看起來似乎經營完全不在意。

    不過楊紀卻知道,這是萬貫樓的閒瑕時候的隱秘據點,處理一些正常經營之外的業務,比如提取存儲貨物之類的,也可以經營一些客戶之間的買賣。

    但萬貫樓一般不插手,而是介紹客戶和客戶之間的進行此類交易。

    所有的業務,都是為了在正常的賣場之外,提升萬貫樓的服務。除了少部份人之外,這個地方其實知道的人不多。

    「是你們劉總管介紹我來的。」

    楊紀淡淡道,拿出了一個卡片,卻不是白銀卡片,而是一個紅色的菱形小卡片。這是劉希元在萬貫樓內時塞給他的,也是進入這座八角樓內的通行憑證。

    「原來是劉大人。」

    兩名護衛精神一振,立即站直了身軀,換了一副樣子,和之前的哈欠連天的樣子完全是天壤之別。

    「已經通知了裡面,您請。」

    左手邊的護衛拉了一下頭頂的垂下的拉鈴,讓出身後的大門,客客氣氣道。

    「嗯。」

    楊紀點點頭,背著雙手緩緩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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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隱秘的八角樓

    一陣淡淡的黃光投射進來,楊紀走進黃光裡,陰影投射在地上,拉得老長老長。這座八角樓裡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安靜,也非常的的柔和,和萬貫樓裡熙熙攘攘的樣子截然不同。

    「有意思。」

    楊紀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四周。

    這個八角樓是萬貫樓業備的延伸,但卻和萬貫樓完全不同。從這裡可以窺見到萬貫樓的另外一面。

    「萬貫樓的形象太過龐大、神秘、威嚴,而且規矩重重。以這座富有人情味的八角樓做為補充,實在是個高明的手法。」

    「不過,萬貫樓也確實是有心了。這個地方其實也離得不遠,但卻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裡是萬貫樓的一部分。人人都以為萬貫樓三個月一次,除了那三個月並不經營。就連羅尚昊恐怕都不知道這件事。」

    楊紀心中暗暗道。

    楊紀還存了一百桶的薩拉森火油在這裡,不過楊紀這次來的目的並不是那一百桶薩拉森火油,而是雞冠血石。

    「哈哈哈,楊兄,久違了!」

    就在楊紀等待的時候,一陣熟悉的爽朗的大笑聲傳來。楊紀扭過頭來,只見不遠的地方,一扇青色的門簾掀起,門簾後走出一道人影來。

    青色的長袍,自信的笑容,手上拿著一張摺扇,正是在萬貫樓有過一面之緣的劉希元。

    和萬貫樓中不同,此時的劉希元一身便服,和萬貫樓中的權勢形成了鮮明對比。如果不是知道,也最多以為他只是太淵洲府中稍有勢力的一些富戶、貴紳而已。

    「楊兄,在這洲府之中要找到你的蹤跡,還真是不容易啊!」

    劉希元摺扇輕搖。哈哈笑著,有兩名俏麗美婢的擁簇下向著楊紀走了過來。

    「劉兄,好福氣。」

    楊紀看著劉希元,目光閃了一下。

    「嘿,如果楊兄有意的話,這兩名婢子送給楊兄又何妨?」

    劉希元摺扇一搖。似笑非笑道。

    「君子不奪人所愛,劉兄還是留著吧。」

    楊紀淡淡道。

    場面話而已,他可沒這種嗜好。

    「哈哈,楊兄是來收取那一百桶的薩拉森火油嗎?」

    劉希元也不勉強,微笑著道。

    「那倒不是。」

    楊紀搖了搖頭:

    「上次劉兄答應幫我弄些雞冠血石,當然,就是你說的重陽石,不知道怎麼樣了?」

    「呵呵,原來是這件事。小事一樁。」

    劉希元看著楊紀。一臉不出所料的樣子,「帶上來!」

    啪啪!

    劉希元拍了兩下手掌,很快就有兩名壯漢托著一個銀盤走了上來。

    「不知道楊兄到底需要多少,所以我擅作主張替楊紀弄了三十斤的重陽石。總共是八枚星宿丹,你看如何?」

    劉希元道。

    「八枚?」

    楊紀眉頭跳了一下,心中大為驚異。他買鐵樹妖芯花了四十多枚,本為以為重陽石也不會便宜,沒想到僅僅只是花了八枚。

    「楊兄要是覺得多的話。我們可以跟那名商人再說一說,讓他降點價也可以。」

    劉希元察言觀色。以為楊紀是嫌多。

    「不,不用了!」

    楊紀很快回過神來。劉希元的話實在讓他驚異,雞冠血石是名列上古的《丹道圖鑑》,價錢便宜如同尋常藥材也就算了,居然還可以講價。

    「呵呵,楊兄不必覺得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我們可以代勞。」

    劉希元道。

    楊紀只是搖了搖頭,瞥了劉希元一眼,這一剎那,他心中隱隱有些想法。只不過,暫時還用不上而已。

    「那好。楊兄驗貨吧。」

    劉希元扭頭看了一眼那名壯漢,遞過去一個眼色。壯漢會意,將銀質托盤遞到楊紀身前。

    「呼!」

    楊紀也沒推辭,握住托盤蓋子的把柄,用力一提,銀色的盤蓋下,一蓬紅光撲面而來。

    劉希元說的沒錯,這個時代叫做重陽石的東西確實就是《丹道圖鑑》上的雞冠血石。

    這些重陽石一枚枚如同雞子一般,但卻比雞子大了許多,形狀非常規則。

    「好熱!」

    楊紀用手摸了一下,立即感覺一股火熱的熱力透掌而出。這些重陽石裡蘊含著磅礴的陽氣,而這正是清淨伏魔丹所需要的。

    清淨伏魔丹裡有些藥的性質是極為陰冷,需要這種藥來中和。而且雞冠血石本身就是一味陽氣很多的丹藥材料,能夠增進丹藥的效力。

    「最後一味藥材終於湊齊了,現在,終於可以煉製清淨伏魔丹了。」

    楊紀心中如釋重負。

    替地火山莊少莊主治病這件事情曲曲折折,一直不暢,如今終於達到了快要圓滿的地步。

    只要有了這味雞冠血石,自己就可以了結這件事,讓和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

    「楊兄很喜歡煉丹?」

    一個輕輕的聲音帶著試探的味道突然從旁邊傳來。

    楊紀心中一震,扭過頭來,一眼看到了劉希元窺視的目光。剎那間,楊紀心中立即警兆大起。

    這一位無時無刻不在窺探自己的消息。

    楊紀知道剛剛的沉迷,已經引起了劉希元的猜疑,也讓他看出了不少的端倪。丹道中人絕對不多,太淵洲府中的就更少。

    只要有心,順著這條線索絕對能查出不少的消息。至少,自己替地火山莊莊主煉丹的事,現在應該就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

    「偶有涉獵,並不精通。替一位朋友購買而已。」

    楊紀淡淡道。

    「哦。」

    劉希元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重陽石雖然陽氣很重,並不算希奇,而且在丹道中很少有人用這種東西煉丹。若不是楊兄,我還真不知道這種東西還能煉丹。只是不知道楊兄的那位朋友是拿來煉什麼丹,也好讓在下長長見識。」

    楊紀心中一凜。自己回答替朋友購買又是著了他的道。這位拐彎抹角的都是在打探自己的消息。

    還好,只要自己不透口風,不露聲色,這位萬貫樓的主事就算再奸詐,再聰明,想法再多。沒有切鑿的證據,也一樣沒有辦法。

    猜疑就只能永遠是猜疑,任何人都可能是他猜想中的目標。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楊紀道。

    「呵呵,楊兄莫怪。多問了一句。」

    劉希元立即笑笑,知道引起了楊紀的警惕,打了個哈哈,也不追問下去。

    「對了,楊兄,上次的鐵母騎兵在下已經幫你賣出去了。一共是七百枚星宿丹。扣去佣金之後五百六十枚,全部都在這張卡片上。數量少了點,楊兄莫怪。如果需要,也可以找我們兌換。」

    劉希元手指一彈,一張白銀卡片立即疾箭一般向著楊紀射了過來:

    「兌換就在地下。楊紀只要拿了我們萬貫樓的卡片,就可以隨時去兌現。」

    「哦。」

    楊紀目光閃了一下,看起來萬貫樓是人、丹分開的。就算是管事,似乎也沒有權利調動萬貫樓的丹藥。

    「好的。我知道了。」

    楊紀手掌一抬,輕輕鬆鬆的將白銀卡片接在手裡。

    第二頭鐵母騎兵只賣出去七百枚星宿丹。說起來實有有些遺憾。不過楊紀也並不意外,物以稀為貴,並不是什麼東西都能賣出天價的。

    鐵母騎兵第一次能賣出這麼高的價錢,完全是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皇室中人那樣,隨隨便便拿出一千星宿丹來任性。

    「劉兄,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楊紀收了卡片。誠懇。

    眼前這個傢伙雖然多方打聽自己的消息,不過楊紀對他還是挺有好感的。雖然小動作不斷,但這傢伙至少還是知道一點邊界和分寸的。

    而且在某些方面,確實對自己很有作用。

    「呵呵,楊兄何必客氣。在商言商。我們也不是做慈善,這筆交易我們也收取了不少的佣金。說起來還應該是我們謝謝你。」

    劉希元道。這番話倒不是客氣,楊紀現在是他手頭的大客戶,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他自己也因為佣金的問題,從中得到了一大筆提成。

    不過劉希元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個,細水長流才是王道。如果能把這條關係做成源源不斷的活水,那才是最大的利益化。

    和劉希元寒暄了幾句,約定以後若是有什麼價錢的、稀罕的東西就去找他。楊紀很快和劉希元分開,向地下行去。

    八角塔樓和萬貫樓雖然看著是互相獨立,但其實地下早已挖通。楊紀在八角樓的僕役的指引著,穿著一層層簾幕,沿著一條傾斜向下的走道很快進入了八角樓的地下。

    雖然八角樓地上的部分看著人手不多,但是八角樓的地底,卻是另一片天地。這裡燈火通明,一個類似萬貫樓地下賣場的地方在這裡一片繁榮。

    在這裡,楊紀看到了許多人。有萬貫樓那些護衛,僕役、婢女,也有像自己一樣的客戶。只是人手遠沒有那麼多罷了。

    楊紀掃了一眼,感覺大抵都是那裡世家、勛貴、豪門之類的,反正是一個都不認識,也就沒有去留意了。

    「麻煩給我取三百枚星宿丹!」

    在一個窄小的窗檯後,楊紀將劉希元給自己的白銀卡片遞了過去。

    青色的捲簾後,是一名表情刻板,好像泥雕一般的山羊鬚老者。聽到楊紀要取三百枚,臉皮上彷彿皺紋般起了一陣波動。

    「好的,請稍等。」

    山羊鬚老者接過楊紀的白銀卡片,轉過身來,聲音依舊淡漠,沒有絲毫的波動,只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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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似曾相識的對手

    八角樓中機關重重,楊紀只隱隱看到一層重重的鋼閘,其他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麻煩讓一下。」

    就在等待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楊紀聞言下意識的轉了一下身。不轉身還好,一轉身,楊紀立即感覺到一個身軀撞了過來。

    「砰!」

    身軀一撞,兩人身上的血氣立起感應,砰!電光石火間,一股大力同時從對方身上傳來。

    楊紀身軀一震,居然和對方同時晃了下來。

    「好強的實力!」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立即看向了對方。以他現在的實力,和他輕輕一碰,能撞得他身軀微微一晃,這個人的實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通明的燈光下,楊紀分明看到一名膚色白皙的黑衣青年站在自己身後。這名青年臉色刻板,死氣沉沉,沒有絲毫的表情,但是一雙眼睛卻精亮無比,好像充斥著無窮的能量,給人一種富有活力的感覺,和他臉上的表情截然不同。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楊紀隱隱感覺這名黑衣青年神情看起來有些憂鬱。

    「抱歉。」

    黑衣青年看了楊紀一眼,很快轉過頭,徑直離開。

    「好熟悉。」

    楊紀看著黑衣青年的背影,喃喃自語。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黑衣青年給楊紀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楊紀很確定,自己應該從來沒見過他。

    「嗡!」

    眼看著這名黑衣青年消失在通道口,楊紀很快收回目光,但是下一刻,楊紀感覺到體內的一絲變化,心中一震。猛的抬起頭來。

    「……居然是他!」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心中掀起一片濤天大浪。

    剛剛的一剎,楊紀只不過和那名黑衣青年碰撞了一下。當時還沒感覺,但是這個時候回過神來。楊紀卻突然發現體內血氣居然少了一點。

    武宗的血氣沉重之極,凝重之極,飄出來的已經不是鮮血,而是鐵沙一般的東西。血氣雄渾、紮實到這種地步,一般人輕易都吸不動。

    就是那些厲害的邪道武者,也根本奈何不了楊紀。

    但是剛剛那一剎,楊紀赫然被吸走了一絲血氣。楊紀完全可以感覺到,對方並不是故意要這麼做。

    而是血氣碰撞。自發產生的反應。

    這種極別的邪功,只知道一個人——

    「邪道太子!——」

    楊紀目中精芒暴閃,口中緩緩的吐出四個字,腦海中瞬間過無數的念頭。整個太淵洲能吸得動他體內的血氣的絕對不超過三個人。

    而這些人裡面,楊紀所知道的最厲害的就是邪道太子。

    「想不到,居然是他!」

    楊紀若有所思。

    邪道太子化身千萬,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面貌。

    這一位除非記住他身上血氣氣息,否則的話,就算當面也不一定認得出來。當初琅琊郡武科舉的時候就曾經化身過曹甸,成為武科舉的有力競爭者。

    如今看起來。邪道太子的偽裝能力又上了一層樓。

    自己在平川城的地下也和他博殺過,有過多次交集,但是這次見面。居然當然都沒能認出他來。

    「……看起來,他的阿鼻邪功又更上一層樓了。」

    楊紀心中暗道。他下意識的追出數步,但很快又停了下來。

    邪道太子的行蹤飄忽不定,剛剛若是發現了還好,但是現在走遠了,已經來不及了。以邪道太子的感知,若是刻意去追,必然會被發現。

    楊紀又想起了剛剛碰撞的情形,心中沉甸甸的。

    上次交手的時候。邪道太子的阿鼻邪功還沒這麼厲害。但是這一次,他的邪氣居然自發反應的情況把自己的血氣吸走了。

    這種變化簡直可怖。

    看起來自己這幾個月的時間武功精進。邪道太子的武功同樣沒有拉下。

    「還好,他應該是沒有認出我來。」

    楊紀摸了摸臉上薄如蟬翼的金色面具。為了方便行事。自己這回第一次使用了化身,並且變化了氣質。

    看起來效果相當好,就連邪道太子經常化身千萬的人都沒認出自己來。一個很少使用化身的人,突然使用化身恐怕很多人都會措手不及。

    楊紀相信邪道太子如果認出自己來,剛剛就絕對不是這種淡漠的表情。

    「公子,你要的丹藥來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同時相伴的還有一道奇怪的目光。

    楊紀回過頭來,正好看到窗檯捲簾後,那名山羊鬚的老者去而復返,正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

    「好的,謝謝。」

    楊紀笑了笑,很快回過神來。

    300枚星宿丹用六個方形的銀色花紋托盤裝著,每個托盤裡面五十枚。一枚枚湛藍的星宿丹密密麻麻,在銀質的托盤上投影出一個個倒影,彷彿一片閃光的藍色虛空般。

    楊紀把六個托盤中的星宿丹一一倒進了納芥瓶中,仔細清點了一翻,核對了一翻帳號,很快退了出去。

    「……武科舉將近,難道他也要來湊個熱鬧嗎?」

    走在通往地面八角樓的斜坡上,楊紀心中還想著邪道太子的事。在八角樓遇到邪道太子的事,實在讓楊紀有些意外。

    這一位邪道的年輕領袖似乎也是萬貫樓的貴賓,楊紀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當初在萬貫樓的時候,所作所為是不是已經落入了這位邪道太子眼中。

    邪道太子的性格太難以捉摸,楊紀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不是衝著武科舉來的。但是鑒於他在琅琊郡的前科,這種事情他是完全做得出來的。

    「還真是有點小頭疼啊。變化萬千的偽裝術,再加上威力更上一層樓的阿鼻邪功,還真是防不勝防。現在我身上,恐怕只有劍道金丹才克制得住他了。」

    楊紀心中暗道,微微覺得棘手。

    劍道金丹雖然能夠克制阿鼻邪功,但楊紀也不可能時時祭起這枚金丹。而且邪道太子的阿鼻功更上一重樓,看起來劍道金丹對他的剋製作用也會削減不少。

    這對自己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皇族、世家、勛貴、門閥、豪門、軍方、五大聖地、宗派……,現在再加上這個邪道太子,現在的太淵洲府還真是夠亂啊!」

    楊紀搖搖頭,感覺這次的武科舉把三教九流的人都吸引來了。如果再加上那個凶名赫赫,傳說也會到來的赤眉老祖,那就更棘手了。

    「不管這麼多。先煉出清淨伏魔丹要緊。只要獲得青銅血法器,這次的武科舉我絕對是十拿九穩。」

    楊紀身形一縱,很快離開八角樓。

    ……

    圓月高懸,在楊紀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一道黑影從八角樓出來,一路飛掠,在無數的街巷之間閃爍不定,最後在一段黑暗籠罩的巷道高牆上停了下來。

    咻,咻,咻!

    就在黑影留下來的剎那,一道道黑影彷彿幽靈般無聲無息的從四面八方雲聚而來。

    「參見太子!」

    邪氣鼓蕩,匯成黑色的濃霧,一名名黑衣人氣息強橫,跪伏在黑暗中。他們不言不動,但身上的氣息卻彷彿史前巨獸般令人心神顫慄。

    「那個楊紀,找到了嗎?」

    巷子內的高牆上,黑衣青年,或者更準確的說「邪道太子」衣袂飄飄,傲然而立,目光卻是看著天空的圓月。

    他的臉上漠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回太子,已經確定那個楊紀會參加這次的武科舉。」

    「他曾經下榻在玉斧客棧,和歐陽世家的子弟歐陽子實交好。」

    「按照殿下的意下,我們並沒有靠近。」

    「根據我們的消息,他已經進入了地火山莊。」

    「地火山莊的莊主屠蘇人雄足有武道八重大武宗級的修為,實力太強,我們不敢輕易靠近。」

    「另外,我們發現還有其他人在跟蹤他。包括天水郡的那幫士子,鐵勒上將軍,以及朝陽郡主府的人……」

    ……

    一群人接二連三將自己蒐集來的資料說了出來。楊紀如果在這裡必然會吃驚不已,除了化身金色面具人之外,這些人幾乎掌握了他的全部信息。

    聽到這些黑衣部下的話,黑衣青年眼中波動了一下,微微有些意外。就算是他似乎也沒有料到楊紀除了自己之外,還招惹了這麼多敵家、對手。

    「殿下,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在目標走出地火山莊的時候進行根除計劃?」

    其中一名氣息凶橫的黑衣部下抬起頭道。

    「不必!」

    高牆上,黑衣青年衣袂飄飄,沉默片刻,斬釘截鐵道:

    「根除計劃不必急在一時。即然他還有不少仇家,那就讓他仇家先動手吧!」

    黑衣部下微微錯愕,很快低下頭來:「是!」

    「呼!」

    黑衣青年大袖一揮,這些氣息強橫,彷彿史前巨獸一般的黑衣人立即幽靈般四散而去,一如開始的出現一樣。

    「天水郡、鐵勒上將軍府、朝陽郡主府……」

    月夜下,巷牆上,黑衣青年抬頭望著天空,眼中變幻莫測,有種莫名的意味,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呼!」

    一陣夜風颳過,黑衣青年的身軀猶如柳絮飄起,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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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19 07:59: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後的準備

    黑夜籠罩,地火山莊一片寂靜。

    「終於又回來了!」

    楊紀望著黑暗中的地火山莊,長長吁了一口氣。如今所有的材料已經準備齊全,可以著手煉製清淨伏魔丹。

    楊紀衣袖一拂,月夜色大步向著地火山莊正門走去。

    誰都知道地火山莊在晚上是不對外開放的,但楊紀出現在地火山莊大門口的時候,周圍的山莊弟子還是很快打開了大門。

    穿過大門,楊紀一路暢通無阻,很快返回了煉丹房。

    「嘿嘿,回來了。」

    鋼鐵閘門打開,一道削瘦的人影站立在門口,一身的黑色道袍極為扎眼。鬼丹師站在門口,一臉微笑,似乎早就知道楊紀要來了。

    「嗯。」

    楊紀微微點頭,走進丹房,鼻子裡立即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楊紀停步,回身看著鬼丹師,有些詫異:「你在煉丹?」

    「嘿嘿,你真當屠蘇人雄痴呆傻?如果不這樣又怎麼取信於他。」

    鬼丹師雙手攏著袖子,嘿嘿笑道。

    「呵,也是。辛苦你了。」

    楊紀略一沉思,感謝道。兩人這段時間一起煉丹,倒是建立了堅固的丹道友誼。

    煉丹房裡,藥草成堆,看得出來,這段時間鬼丹師也沒閒著。向屠蘇人雄要了不少好材料。

    不過僅僅一二天的時間,鬼丹師就要了這麼多的材料,讓楊紀對他的奸詐還是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

    「怎麼?這段時間有收穫嗎?」

    楊紀看著丹房裡六座冒煙的爐子道。

    「嘿,一兩天時間就能煉出一爐子的丹藥,那我就不是丹師,而是丹帝了。」

    鬼丹師嘿嘿笑道:

    「你不用管我,這些丹爐裡的東西倒掉就是。我壓根就沒準備煉出什麼東西。」

    一個堂堂丹師。地位尊崇,現在為了幫人打掩護,居然做出假煉丹藥這種事情,說出去絕對一大群人大跌眼睛。

    不過鬼丹師就是這麼幹了。

    「怎麼樣,有多少把握?」鬼丹師滿是期待道。

    「試試就知道了,還沒試過哪裡知道。」

    楊紀道。

    深夜的時候。靜悄悄的。地火山莊裡更是沒有一點聲息。

    楊紀沉吟片刻,開始將清淨伏魔丹的材料一樣樣的拿出來。清淨伏魔丹是純粹的上古丹藥,煉製的材料也幾乎都是上古材料。

    這些丹藥絕大部分楊紀的身上都有,都是傳承於那位納芥瓶的上代主人。

    這也是楊紀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把這些珍貴的丹道材料取出來。

    「這種東西是雄黃吧?」

    鬼丹師感慨道。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楊紀拿出來的第一樣丹道材料他就完全不認識。

    只是憑藉豐富的丹道經驗猜測這應該是雄黃一類的東西。但是說實話,煉丹數十年,這種白色的雄黃卻也從來沒見過。

    白色代表著冰涼,也就是陰性的東西。但是鬼丹師卻從這種白色的雄黃中感覺到噴發的灼燒熱力。

    一冷一熱,兩種截然相反的性質集中在同一種東西上。鬼丹師看東西從不走眼。就這一樣,楊紀拿出來的這種雄黃就是極其珍貴的。

    「不錯,這是北海雄黃。數量極少。」

    楊紀也不隱瞞,直接對鬼丹師道。

    第二樣東西拿出來,鬼丹師總算認識:「這是伏苓?」

    「是。」

    楊紀的回答相當的簡潔。

    鬼丹師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伏苓他見得很多,楊紀手中的東西形狀一看就是伏苓,但伏苓無一不是生機勃勃。

    這種充斥著濃郁死亡氣機伏苓。別說他沒見過。恐怕放眼天下的丹師都不可能見過。

    這根本就是現代的氣侯能生長的。

    伏苓性喜陽剛,明媚。富有生機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長出這種死灰色,死氣沉沉的伏苓。

    不止是時代變化了,連陸地都變化了,天地之間的規則也隨之變化,已經不可能再找出這種東西。

    寒冰石英,雷火首烏。千年朱果……,一樣樣的東西拿出來。鬼丹師每看一眼都是嘆息不已。

    以鬼丹師的眼光一看就知道其中好多都是絕種、失傳的,只要是丹道中人,都免不了會痛心。

    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絕版本,鬼丹師雖然不知道楊紀身上有多少。但卻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一點就永遠少一點。

    很多丹師,恐怕一輩子都接觸不到。

    「嗯?」

    當楊紀拿出第七樣上古材料的時候,鬼丹師眼中起了一陣波動,終於從那種痛惜,感慨的情緒中拔了出來:

    「這東西,好像就是你在萬貫樓從我手裡搶的吧?」

    鬼丹師沒好氣的瞅著楊紀。萬貫樓裡,楊紀可是坑了他不少。害得他買那些高級材料不知道多浪費了多少星宿丹。

    如今想來,楊紀前面幹的得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為了這根古怪的樹樁。

    「嘿,這種東西,能者得之,大家比拚的是財力,相當公平,好像怪不了我吧?」

    楊紀道。

    「哼,現在想來,你應該就是為了這次煉丹吧?」

    鬼丹師道。

    楊紀不置可否。

    「這樹樁到底是什麼?」

    「鐵樹妖心,一味上古的材料,我也沒有料到萬貫樓居然會有。」

    楊紀笑著道:

    「這東西你也別氣,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計。這東西落在你手上根本沒用,落在我手裡它才是真正的物有所值。」

    鬼丹師哼哼兩聲,沒有爭辯。

    這東西他當初也只是憑藉自己老到的經驗感覺這東西應該不是普通東西,應該有一定的價值。倒不像楊紀,一開始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一會兒需要我幫忙嗎?」

    鬼丹師道,語氣緩和了不少。

    「嗯。」

    聽到正色,楊紀認真了不少。「你的經驗比我豐富,一會兒可能需要你的輔助。」

    雞冠血石好說,從自己蒐集的信息來看,這東西和上古時代並沒有什麼差別,應該不是太難找。

    而且因為丹道衰弱的問題,會使用雞冠血石煉丹的人極少。這倒等於是便宜了楊紀一家。

    但鐵樹妖心就不一樣了。看著很大一個樹樁,但卻是真正的絕版。用光之後,絕對不會再有那樣的運氣和機會。

    楊紀必須得份外小心。

    「不先拿其他材料練練手,積累經驗之後再動手嗎?」

    鬼丹師有些擔心道。

    楊紀看起來有些急於求成,這是丹道中的大忌。其實,如果緩一緩,再積累一些經驗,這樣會穩妥很多。

    「不必了。」

    楊紀皺了皺眉,並沒有思考太多。「先取少量材料進行試驗吧。之後再正式煉丹。」

    楊紀有自己的考慮。

    武科舉將要臨近,而之前的培養丹道經驗已經用去了自己接近兩個月的時間。楊紀還必須為屠蘇人雄預留時間,畢竟青銅血法器的煉製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換句話說,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用其他的高級材料練手,積累材料確實不錯。但是再怎麼不錯,也不如直接進行清淨伏魔丹的煉製來得實用。

    只是這個過程,那些珍貴的上古材料的浪費和損耗恐怕是無可避免的。

    所以的前期工作準備妥當,楊紀終於開始清淨伏魔丹的煉製。

    楊紀和鬼丹師不知道。煉丹房的外面,一個連鬼丹師都不知道的暗格慢慢打開。暗格後一雙眼睛出現,默默的注視著兩人。

    不管是楊紀還是鬼丹師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莊主……」

    幾名護衛欲言又止,屠蘇人雄如一尊雕像默默的站在那裡,只是擺了擺手便制止了眾人。

    兩個月的時間快要過去,屠蘇人雄雖然在外人面前對楊紀保持著的信任。但要說他心中不著急是不可能的。

    雙兒已經挨不了太久,他已經等不了太久了。

    煉丹房裡一股濃濃的藥味飄散出來。看著地上那些稀奇古怪,絕對不是輕易能買到的藥材,屠蘇人雄終於點了點頭。

    不管楊紀什麼來歷,不管他有什麼目的,也不管他中間做了什麼。至少一切都在正軌上,那就夠了。

    「希望我沒有信錯人,否則……」

    屠雄人雄看著房中兩人的背影,眼中隱隱掠過一抹殺機。他絕不是殘忍、嗜殺的人,但是雙兒已經走火入魔了,彌留之際如果還有人拿這件事來戲弄他,那他就只有殺了對方,替雙兒陪葬了。

    輕輕的關上暗閣,屠蘇人雄衣袖微拂,很快轉身離去。

    八重大武宗巔峰的高手如果想要收斂氣息,那就算是楊紀,恐怕也發現不了。

    ……

    「嗯?」

    就在屠蘇人雄離去的同時,煉丹房中楊紀身軀抖了一下。

    「怎麼了?」鬼丹師詫異道。

    「沒什麼。」

    楊紀思索片刻搖了搖頭。就在剛剛,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注意到自己。不過這種感覺很快,一下子就消失了。

    楊紀也不確定這種感覺是不是準確。

    「噝!」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收斂心神,目光垂下,很快平靜下來。地面上所有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切分完畢,可以進行正式煉丹了。

    這次晉級初階丹師後正式煉丹,楊紀總共準備了三份的量。每一份就是一小撮,僅僅是達到了煉丹的最低標準,

    「三份丹藥量,就是三尊丹爐。希望能夠成功。」

    楊紀腦海中此起彼伏。對於這次的煉丹,楊紀抱有很大的期待。

    「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以前還從沒聽說過。真是期待啊,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鬼丹師看著楊紀,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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