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凈化邪神之力

    楊紀只是武宗，按道理還達不到這種層次。鬼丹師只能猜測他是要煉很特殊的丹藥。既然楊紀都連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都可以煉出來了，那未必就不能煉出驅除黑暗邪神之力的丹藥。

    「哈哈哈，鬼丹師，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楊紀聞言不由開心笑了起來，笑得鬼丹師滿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

    「放心吧，沒有那麼麻煩！」

    鬼丹師把自己想得偉大了，還真以為自己身上藏了一座上古寶庫，什麼藥都煉得出來。雖然那確實算是一座寶庫。

    「治療邪神之力根本沒有那麼麻煩，也不用煉什麼丹藥。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楊紀揮了揮手，示意不滿霧水，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鬼丹師站到一邊。

    「你要用血氣慢慢替他消磨掉體內的邪神之力？」

    鬼丹師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心中很不相信。

    楊紀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八重的大武宗還厲害，連歐陽世家上上下下那麼多強者都奈何不了。沒道理，楊紀一個武宗就有辦法。

    這並不是相信楊紀，而是實在是不合情理。

    「算是猜對了。但也不太那麼準確。」

    楊紀似笑非笑道，簡直把鬼丹師的好奇心勾到了頂點。

    楊紀也不解釋，待鬼丹師退到房間邊緣，大門口的地方時，眼睛一閉，慢慢勾通體內的「大儒之書」。

    上古文聖時代，儒家弟子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言出法隨。哼哈之間，浩氣衝塞，諸邪退避。

    不管是邪道武者。還是異度邪神，在儒家的浩然正氣面前，都要紛紛退避。紛退三舍。被儒家的浩然之氣噴上一口，不管如何蓋世的邪道強者都要痛徹心扉。受傷不輕。

    在文聖的鋒芒面前，連邪神都不敢冒然進入這個世界。勢力完全被壓制。文道昌盛的那段時間，邪道一脈真正是大氣都不敢出，衰弱到了極點。

    楊紀傳承自上古文道諸聖，雖然還未達到諸聖的地步。但修練的儒道正氣卻是系出同源。

    要對付一頭毀天滅地，不可一世的天外天邪神，那顯然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但如果僅僅只是除卻去它留在歐陽紫府體內的一絲邪神之力，那還真倒沒有想像的那麼難。

    「小聖言術！」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紀雙睜一眼，吐出了四個字。

    「轟隆！」

    天搖地動，下一刻，就在鬼丹師震撼的目光中，一道浩浩蕩蕩的乳白色光柱堂皇、正氣，猛的從天際直降而下，穿透房頂，射落在這間房間中。

    「嗡！」

    狂風浩浩，氣流洶湧，整個竹園連帶腳下的大地都在劇烈的搖晃。空氣中到處充斥著一股至陽至剛的味道。只是剎那間，楊紀的身形便消失在了房間中這道浩浩蕩蕩的白色光柱之中。

    「這是什麼？！」

    鬼丹師心中大駭。狂風吹在身上，籟籟作響。無盡的白光撲面而來，只是眨眼之間，鬼丹師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只餘下無盡的白色。

    仿徨、震驚，不可思議，還有深深的疑惑……

    鬼丹師心潮起伏，完全震駭在楊紀召喚的這道白光中。楊紀說他可以祛除歐陽三公子體內的邪神之力，但鬼丹師從未想過是這種方式。

    以他漫長的生涯，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力量。

    然而更震驚的還在後頭——

    「唳！」

    鬼丹師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當那浩瀚的白光淹沒楊紀和床榻上的三公子，虛空中突然響起一陣尖利的聲音。

    那聲音詭異無比。如無數的嬰兒大聲淘哭，聽得人毛骨悚然。

    ——那是邪神的啼哭！

    ……

    與此同時。竹園外。

    「轟隆隆！」

    地面顛簸，大地搖晃，當楊紀召喚的浩然之氣從天而降，落在竹園之中，巨大顛簸驚動了所有人。

    練功場上，一道道人影停了下來，吃驚的看著竹園的方向。東南西北，幾乎整個歐陽世家的子弟、僕人全部停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陣劇變的餘波卻是所有人感受到了的。即便在這一刻，腳下的地面還在如波浪般顛簸、晃動，狂風襲襲，到現在都還沒有止歇。

    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強烈的至陽至剛的氣息。

    「這是什麼？」

    無數歐陽世家的子弟喃喃自語。剛剛一剎那，發生的太快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都無法知道，那道白光起至那個地方，源頭是哪裡。

    這看起來不像是任何的武道。

    至少沒有任何的武功，會是從天而降、貫通天地的。一些人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某種特殊的天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同的念頭掠過無數人的腦海，就在所有人都尋求真相，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錯覺的時候。異變再次發生了。

    「轟隆！」

    第二道巨大的白光劃破天際，就在無數道震驚的目光中，從雲層上方落下，劃過重重空間，重重的撞擊在大地上。

    這一次，許多人看清楚了。

    「竹園！」

    「是竹園！」

    ……

    轟隆！

    說時遲，那時快，如同一顆巨大的隕石墜落，那突兀而來的白光墜落，狠狠的撞擊在地面上。

    呼！狂風浩浩，原本快要平息下來大地再次猛烈的震動起來。

    整個歐陽世家的府邸仿佛颶風過境，滿山莊的大樹籟籟的抖動，如同波濤一樣。而花園裡的一些珍貴的，從天南地北各個地方搜集來的奇花異草甚至被直接連草皮掀起，飛到空中。

    但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在乎這個。

    「堂皇正大、光明正氣……，這是儒家的浩然之氣。這個年輕人怎麼會上古文明的儒然之氣？」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歐陽世家的二老爺不知什麼時候走出房子。他的衣袍獵獵。胸襟起伏，滿頭的鬚髮隨風抖動，一如心中的震動一樣。

    做為頂尖的世家強者。他的感知遠比其他人強得多，見識也要豐富的多。只是一會兒。便從虛空中殘留的氣息中判斷出了這種白光的來歷。

    浩然正氣！

    上古文道時代震古爍金，流傳百世的能量。即便是在無數文明更叠舉替的現在，依然如雷貫耳，響徹諸方。

    傳說中那些文道時代的士子，就算是再普通的讀書人都能夠讓那些成名的邪道強者望風而遁，逃之夭夭。

    大漢皇朝雖然也舉行文童生和文秀才兩個級別的考試，但是能夠像上古時代的士子，詩詞風流。文氣充塞，喝斥之間正氣蕩蕩，驅蕩群魔的那是一個都沒有。

    不是別的，而是因為文道在現在已經沒落。雖然依舊誦讀四書五經，但已經徒有其表，徒負虛名了。

    他實在很難相信，在萬世之後，居然有人能天賦達到這種地步，將身上的文氣轉化成浩然之氣。

    「這個楊紀的天賦難道已經高到這種地步了嗎？」

    歐陽世家二老爺心中感覺到深深的震動。

    「太好了，太好了！果然沒有請錯人。三郎有救了！」

    歐陽世家的另一處院落，三夫人端木氏站在窗前，雙手搭著窗沿。透過窗子激動的看著竹園的方向，心中喜不自禁。

    相比起歐陽世家的二老爺的複雜，端木夫人的心情要簡單的多。她的耳鬢青絲拂動，連日的陰霾突然一掃而光。

    別的不說，單憑楊紀這一手展露出來的強大氣勢和手段，端木夫人現在就對他擁有強烈的信心。

    雖然最後的結果還不一定，但是最起碼這證明自己沒有找錯人。

    「快來人，讓家族裡的鐵屠過去看看。我要隨時知道三公子的全部進展。」

    端木夫人猛的轉過頭來，對著身後道。說到最後目光淩厲無比。

    每個世家都有自己隱秘的力量。「鐵屠」就是歐陽世家隱秘的強大力量，傳說是由歐陽世家先祖傳下來的神秘武力。

    歐陽世家裡。每位正妻都分到了一個。

    端木夫人自己不會武功，也不懂武功。但是「鐵屠」會，而且還非常的強大。有他們出動，三郎的所有情況都會隨時報到自己手中，而且還不會驚動到房門中的楊紀。

    「是！」

    房間中空蕩蕩的，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然後迅速遠去。

    ……

    小聖言術召喚的乳白光柱不止在歐陽世家中引發了震動，在整個太淵洲府之中同樣引發了巨大的關注。

    而且因為事發地點是歐陽世家的府邸之中，因此引發的關注就更多了。

    城東、城西、城北、城南，無數道目光注視著歐陽世家的方向。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好濃烈的陽剛味道！」

    「歐陽世家到底在陰謀準備著什麼？」

    「這光柱……好奇怪。」

    ……

    歐陽世家竹園中的白色通天光柱吸引了不知道人的注意。不止是各大世界、勛貴，就連那些洲府的勢力都注意到了這道奇異光芒。

    武者的力量大部分都是由內而外，將體內的血氣外放擴展，形成氣場以及各種東西。很少有像這道白光一樣是由外而內，從天上降落的。

    在文道沒落無數個世紀之後，除了少數一些人外，幾乎沒人知道這道白光是什麼。只有城中的一些厲害的邪道強者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這種能量似乎非常克制他們體內的黑暗血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蘇醒的歐陽三公子

    「嘿嘿，浩然正氣！想不到現在還有人類會這個！」

    與此同時，遠離眾人目光，太淵洲府高高城墻外的西方高山巔上，一道巍峨的人影驟然扭頭，看著歐陽世家府邸的方向，嘿然出聲，只一句話就表露了他非人的身份。

    這人氣勢雄渾，如同山巒一般。

    在他面前，周圍的山峰紛紛雌伏，無形中好像矮了一截一樣。

    「上古文道，教化萬方。這次難得離開海洋，如果有機會，說不得要去見見這個人類了。」

    那人影嘿嘿一笑，猛然回過頭來，目光一冷，望向地上跪伏著的兩道人影：

    「你們兩個說公主殿下消失不見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不見的？」

    ……

    竹園中，接連二次小聖言術，楊紀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兩次小聖言術的效果，比自己想像的要好上很多。

    「他體內的邪神之力已經驅除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後一點點。依靠他自己的血氣和意志力，應該能慢慢消磨掉。」

    楊紀現在心情很好。原本預計可能要三次小聖言術才能祛除掉這些邪神之力，但是現在看來兩次也差不多了。

    雖然還有一些殘餘，但已經微不足道了，也無法造成巨大的傷害。以歐陽紫府大武宗級的修為，應該能慢慢壓制然後消磨掉。

    就算消磨不掉也沒關系，到時候自己順手將它除掉就是。

    「現在就是想辦法治愈他的靈魂和精神上的創傷了。」

    楊紀心中暗道。

    這個問題實在算不了什麼，就算再厲害，只要沒死人就行。楊紀都能想辦法將他們治愈。唯一的麻煩是，這些人不是自己，靈魂上的創傷沒有那麼快恢復。不可能藥到病除，只能是靠他們自己慢慢恢復。

    在這種過程中，楊紀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予他們外部的幫助，加快這種痊愈。

    回過神來，楊紀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歐陽紫府。祛除體內的邪神之力後。他的氣息明顯平穩了許多，臉色也沒有原來那麼蒼白。

    不過依然沒有醒來。

    只是必然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精神虛耗比地火山莊的那麼少莊主都要厲害的多。而且還惹上了天外天的邪神，能活著回來就不錯，哪有那麼快恢復。

    楊紀心中預計，大約兩三天之後，歐陽紫府的狀況應該就可以醒過來。吞服完自己的清凈伏魔丹後，基本上就算會好上大半了。

    後面的就需要他自己休息靜養。慢慢恢複了。

    「嗡！」

    房間裡靜悄悄的，楊紀走到床榻邊，一隻手伸出，按出這位歐陽三公子的額頭，然後一股清涼的，磅礴精神力洶湧而出，湧入到這位歐陽三公子的腦海。

    在這種無屬性的精神力能的滋潤下，歐陽三公子的氣色以肉眼可見的氣色好轉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楊紀鬆開手掌，眼神微微有些疲憊。

    「好了。」

    楊紀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歐陽三公子。噓了一口氣。今天的治療基本上就到這裡結束了。

    「不給他服清凈伏魔丹嗎？」

    鬼丹師走到楊紀身後，道。

    「不必了。等他蘇醒再說。」

    楊紀道。

    對於歐陽紫府這種八重大武宗，蘇醒的情況下，配合丹藥運行周天，這樣有利清凈伏魔丹發揮最大的作用，對他的情況也更有好處。

    「剛剛……剛剛那個東西……」

    鬼丹師猶豫著。欲言又止。

    「呵呵，那是儒道的浩然正氣。」

    楊紀笑道，沒有隱瞞。

    即然在歐陽世家的府邸使用了浩然正氣，就不可能隱瞞得了。在此之前，楊紀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隱藏只是手段。並不是目的。楊紀沒準備一輩子做縮頭烏龜。

    武科舉已經臨近，等自己獲得武舉人的功名，也就沒有必要再隱藏這一重身份了。

    「原來如此……」

    鬼丹師鬆了口氣。他對於上古文道知道的不多，就算楊紀這麼說他也不是太懂。不過，楊紀能夠告訴他，還是證明了一種信任，證明了楊紀還是把他當自己人。

    這讓鬼丹師頗為欣尉。

    「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去看看你那位同門師弟？」鬼丹師道。

    楊紀頓時沈默下來。

    歐陽紫府這邊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如果要去看歐陽子實，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算了，還是再等等。」

    楊紀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歐陽子實還躺在床上，重傷未愈，沒有人看望，也沒有人去替他治療。

    楊紀何嘗不想去。但是那裡還被隔離著，現在也還不是去看的好時候。

    「來的時候，我已經仔細問過服侍他的那個老僕人。」

    楊紀道：

    「歐陽子實的傷勢很難自己痊愈，但也不會輕易的惡化。這幾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個五夫人也應該還不敢這麼害死他。而且那畢竟是歐陽世家的夫人，雖然不是正妻，但能光明正大的封鎖另一位夫人和世家子弟，能量也不小。」

    「不治好這位歐陽三公子，我們就還不能獲得三夫人端木氏的信任。現在過去，絕不是什麼好時候。就算強行闖過去，治好了歐陽師弟，以後也還會有很多這樣的麻煩。治標不治本，以後這樣的事情就還會發生。我們不可能有那麼好的精力，時時守著他。」

    「而且，現在闖過去，得罪了那位五夫人。也等於得罪了歐陽世家。歐陽三公子的生母端木氏也不會對我們有好感。為了一勞永逸，只能再等等了。」

    楊紀目露思忖，顯然這些事情來之前，他已經考慮的相當詳細了。

    「也好。一切就按照你的計劃吧。」

    鬼丹師思考片刻，點了點頭，也認同了楊紀的計劃。

    一連三天，楊紀和鬼丹房都待在竹園之中，照看歐陽紫府。楊紀定期給他輸入精純的精神能量，替他愈合靈魂裂痕，補充精神力。

    大約三天之後，隨著一聲輕微的，床榻上的歐陽紫府終於恢複了一點神智：

    「水，給我水……」

    「醒了，終於醒來！……」

    房間裡，兩人精神大振。

    「鬼丹師，幫我取點水過來。」

    楊紀快步走到了歐陽紫府身邊，蹲了下來。

    「歐陽紫府，聽得我嗎？我是你母親請來幫你治療走火入魔的。現在把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化到水裡，餵你喝下。你記得吞下之後，配合大周天運行。」

    床榻上，歐陽紫府依舊是渾渾噩噩，嘴裡發出無意識的聲音，虛弱之極。

    「歐陽紫府，你是八重的大武宗，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聽到。如果聽到了，你就點點頭。我會將丹藥化入茶水裡，助你你一臂之力。」

    楊紀再次道，並且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歐陽紫府終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動作幅度不大，如果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楊紀得到這個暗示，不再猶豫。取一枚鴿子大的清凈伏魔丹，放到鬼丹師端來的茶碗中，化入水中，水波一蕩，立即變得碧綠一片。

    楊紀托起歐陽紫府的頭顱，把茶碗湊到他嘴邊，碧綠色的茶水從茶碗倒入嘴中，然後滑入腹中。

    歐陽紫府畢竟是歐陽世家的天才，實力也比地火山莊少莊主更厲害。楊紀在餵他喝茶的過程中，相當的順暢，沒有出現任何抵抗。

    而且藥水入腹，就有陣陣嗡嗡若雷鳴的聲音響起，歐陽紫府身體中放射出血光，顯然已經在配合丹藥的藥力運行大周天了。

    「現在就看他自己的了！」

    楊紀迅速的退開，遠離床榻。八重的大武宗非同小可，在歐陽紫府自愈蘇醒之前，貿然靠近他相當危險的。

    「嗡！」

    房間中雷霆般的嗡鳴聲越來越響，歐陽紫府身上的一道道虹光在他身上交錯變幻，越來越快。

    「噗！」

    歐陽紫府身軀一仰，猛然張口噴出一股汙血。黑色的汙血仿佛利劍一般衝射而出，連天花板都剌破了。

    這口汙血噴出，歐陽紫府緊閉的眼眸猛然張開，同時一股勃勃的生機仿佛雨後春筍般從他體內綻放出來。

    「是你救了我？」

    歐陽紫府一隻手臂撐在床榻上，側頭看著楊紀，目光淩厲，洞徹心肺，仿佛利劍一般。鬼丹師心中一寒，如見鬼魅般下意識的連退了幾步。

    大武宗的威壓他還承受不了。

    只有楊紀神色如常，絲毫不受影響。他的精神力早已達到武道八重，並不見得比歐陽紫府遜色。精神力所致，歐陽紫府的虛實看得清清楚楚。

    這位歐陽世家的三公或者看起來威風凜凜，很是驚人，一蘇醒就散發出驚人的實力。

    不過楊紀看得清清楚楚，他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

    清凈伏魔丹雖然平息了他體內造反的暴虐血氣，但是這種內部肆虐造成的衝擊和創傷卻是在所難免的，不是短時間可以彌補的、

    清凈伏魔丹還不是神丹，還沒有那麼神奇的力量。歐陽紫府要想從這種創傷中恢複過來，最起碼還要二個多月的時間。

    邪神這種層級的神祗造成的傷害，不是那麼容易痊愈的。哪怕八重的大武宗也是一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五夫人現身（上）

    「我如果是你，就安安靜靜的躺下。不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楊紀淡淡道，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歐陽紫府一怔，看著楊紀眼神奇異，目中變幻不定，似乎沒有料到楊紀會說出這番話來。

    「嘿，我看走眼了。想不到你有這種實力。」

    歐陽紫府哂然一笑，身體又躺回了床榻。有些東西，達到一定層次，根本不用多說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歐陽紫府知道楊紀已經看穿了他的虛實。

    「你救了我一命。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歐陽紫府收斂了自己的氣息，深深的躺在錦榻上，身上流露出一股深深的虛弱和疲憊。褪盡鉛華，這才是歐陽紫府現在真實的狀況。

    楊紀也不以為意，實力越高，防禦和警備心理就越強。歐陽紫府剛剛的表現，只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而已。

    「現在看清楚你在的地方了？」

    楊紀淡淡道。

    歐陽紫府一笑，點了點頭，沒有隱諱。他剛剛確實在打量周圍，身為武道強者在無法確定對方身份前，要首先要弄清楚自己所在的環境。

    別的難說，但是在歐陽世家中，自己顯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你很有意思。」

    歐陽紫府的聲音有些沙啞，更有深深的疲憊。大病初愈不會好得那麼快的。歐陽紫府現在只覺得睡意重重，不過對於楊紀的好奇暫時壓過了一切：

    「你只有武道七重而已，但是居然能夠治愈我的走火入魔，還能夠抵擋我大武宗級的威壓。母親到底從哪裡找來的你這號人物。而且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祛除我體內的邪神之力的？」

    最後一句話，歐陽紫府側頭看著身邊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楊紀。

    最後的記憶，他記得自己試盡了所有的方法，費盡了九牛二虎，祛除體內的邪神之力。但是這種能量的等級太高了。

    八重大武宗雖然也算強者，但是跟那些高高在上，高深莫測的神祗相比。也只如螻蟻一般，差得太遠了。

    他的所有的嘗試最後都無一意外的失敗了。

    最後的最後，在深深的挫敗中，自己暈了過去。

    歐陽紫府無法了解的是，這兩個人，不管是那個一身丹藥味的老頭，還是身邊這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明顯修為都沒有自己高。

    連自己都解釋不了的問題，他們是怎麼解決的。

    「想比起這個。其實我更好奇。你是怎麼招惹到邪神的？」

    楊紀目光炯炯道。

    歐陽紫府身上的黑暗之力，他早已摸得清清楚楚。雖然量不多，但絕對是純粹的邪神之力。

    這種方式絕對不是什麼其他方式，而一定是邪神出的手。但是關鍵是，他一個凡人，怎麼招惹到了天外天的邪神，還引得它們親自出手。

    更讓楊紀好奇的是，在邪神出手的情況下。他又是怎麼逃脫？

    ——八重的大武宗確實要比自己厲害，但也還沒有厲害到可以對抗邪神吧？

    「呵呵呵……」

    歐陽紫府盯著楊紀。一陣輕笑。楊紀同樣盯著歐陽紫府，一言不發。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有點怪怪的。

    鬼丹師只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插口。

    「呵呵，如果……」

    歐陽紫府嘴巴一張，剛要說完，突然臉色一變。看向楊紀身後的方向。幾乎是同時，楊紀也感覺到了。

    「可惜了……」

    楊紀心中暗叫一聲。

    天外天是邪神的領地，至少是和那些異度邪神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楊紀已經接觸過一次那些邪神了，了解到了天外天這個神秘的去處。

    但是實際上，楊紀一次都還沒有去過。

    歐陽紫府這種大武宗進去過天外天。而且還從邪神的攻擊下逃脫了。這種強者在天外天的經歷和經驗，對自己以後有巨大的幫助，這是一筆極為寶貴的資料。

    剛剛楊紀感覺歐陽紫府都要開口了，只可惜，天不隧人願，——三夫人來了！

    噠噠噠！

    急匆匆的腳步聲，顯示出主人急迫的心情。只是一剎那，三夫人就出現在了竹園拐彎的地方，並且迅速向著這邊走來。

    她的雙頰通紅，衣襟起伏，紅著眼眶，都快要掉出淚來。顯然是激動已極。

    「三郎，三郎……」

    三夫人邊跑邊流眼淚，一路跌跌撞撞，腳步蹣跚，跨過門檻，從外面走了進來。一把抱住歐陽紫府便忍不住哭聲悲泣起來。

    「三郎，三郎，你好了，終於好了……，娘親都差點以為你醒不來了。」

    歐陽紫府也是紅了眼眶，伏在自己母親的懷裡。一個堂堂大武宗，昂揚八尺男兒被柔弱的母親這麼抱在懷裡，雖然有些丟人，但歐陽紫府不但沒有推開母親，反而一臉的恭順。只是不停的說著「母親我已經好了」。

    此時歐陽紫府哪裡還有剛剛一點點大武宗的架勢，在三夫人端木氏的面前，一點脾氣也沒有，完全就是一個恭順的孩子。

    整個房間裡霎時間都是一片啼哭的聲音，所有跟過來的人丫寰、僕人都跟著陪哭起來。

    「倒是個孝子。」

    楊紀目中光芒閃動，並沒有笑話的意思。這個歐陽紫府給他的感覺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文道有云「百善孝為先」，說歐陽紫府孝，並不是說其他人就不孝。只是歐陽紫府給他的感覺，完全是出於至誠之心，不管他是武宗、大武宗，還是更強的武尊、武聖，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他都保持著一片赤子之情。

    這在世家大族之中，是極為罕見的。倒是讓楊紀對他增添了不少好感。

    竹園之中鬧哄哄的。繼三夫人端木氏之後，歐陽世家二老爺也趕了過來。接著世家中的一些其他親近的長輩也紛紛趕了過來。

    楊紀和鬼丹師互相看了一眼，自動退出了房間。退到了外面的蒼翠欲滴的竹園裡。這種時候，是留給歐陽世家那些人的。

    他們這種外人就不適合了。

    「又成功了一次！公子，這次之後，我們在洲府之中的名聲就會更大了。」

    竹園裡安靜得很。鬼丹師看著楊紀，臉上喜形於色。

    走一步，看三步。當其他人還沈浸在歐陽紫府蘇醒這件事情上時，鬼丹師就已經開始謀劃起今後的事情了。

    地火山莊的事情還只是一個開始，等楊紀治好歐陽世家的三公子後，就再不會有人懷疑楊紀了。

    和地火山莊少莊主不同，歐陽紫府是武道八重的大武宗，地位要高得多。楊紀治好他，將會使眾人對楊紀和他的清凈伏魔丹更加的深信不疑。

    楊紀一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明白了鬼丹師的意思。這才剛剛治好歐陽紫府，他就已經開始考慮以後了。

    從這點來說，鬼丹師不止是一個強大的丹師，同樣是一個極好的助手。他豐富的閱歷和經驗有助於彌補自己在這方面的缺失。

    「的確如此。不過這件事情也少不了你的功勞。」

    楊紀道。

    「呵呵，自己人就不要這麼客氣。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有了這件事情給我們宣傳，相信萬貫樓那裡，那一顆清凈伏魔丹一定能賣出高價。」

    鬼丹師道。

    「嗯。不過。還要看他們找不找得兇獸魂魄的下落。」

    楊紀道。

    一次是偶然，二次就未必了。有了歐陽紫府的例子在前。可以預期，萬貫樓那裡一定能賣出一個高價！

    「公子……」

    鬼丹師猶豫了很久，還是說道，「說實話，我還是真的建議你不要把清凈伏魔丹的丹方賣出去。即便萬貫樓開價很高。」

    「這種東西現在是炙手可熱。我們完全可以細水長流，源源不斷的從中得到利益。」

    鬼丹師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楊紀這樣會很吃虧。特別是現在治好了歐陽世家三公子後。

    「呵呵，我這麼做自有我的理由。這件事情我們還是以後再說吧。」

    楊紀道。

    鬼丹師到現在還不知道，楊紀已經向萬貫樓借了2000星宿丹。否則的話，一定是目瞪口呆，絕對說不出這番話來。

    2000星宿丹。鬼丹師幾十年煉丹，恐怕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賺到這麼多錢。這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不過楊紀毫不擔心，清凈伏魔丹的名聲越大，治好的人越多，他到時候就越能向萬貫樓賣得起價錢。

    而且鬼丹師或許很寶貴清凈伏魔丹，但對於楊紀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高深的丹藥。楊紀也絕對沒有一直煉這種低級丹藥賺錢的想法。

    鬼丹師一臉的失望。他還保持著那種老舊的想法，覺得丹師應該把所有的丹方死死的掐在自己手裡，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不過楊紀決意如此，鬼丹師也沒有辦法。畢竟丹方不是他的。

    「紫府侄兒——」

    正在聊天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聲誇張至極，帶著嚎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聲音聽得人一身的雞毛疙瘩。

    兩人都是一身的不自在，紛紛轉過頭來，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噠噠噠！」

    一陣混亂、誇張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煙塵滾滾，只見一名滿頭珠翠的婦人。一臉嚎哭的樣子，卻空有哭聲沒有眼淚，前前後後帶著一大把丫寰、僕人、老媽子還有世家裡的護衛浩浩蕩蕩的往這裡而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六十章 五夫人現身（下）

    「奇葩了，這女人是誰？」

    楊紀望著煙塵驚起的地方，心中一種吊詭的感覺。這女人給人的感覺很古怪，看到她誇張的表演，簡直好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

    「這個女人……」

    鬼丹師伸長著脖子，表情也怪怪的：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恐怕就是之前我們在練功場見過的那位七少爺歐陽橫秋的生母陳氏了。」

    「什麼？是她！！」

    楊紀渾身一震，轉過頭來，看著那帶著在大群人，一邊嚎哭一邊快步走過來的婦人，心中說不出的怪異。

    這就叫冤家路窄，楊紀原本還想著找機會去看看那個五夫人。沒想到對方倒主動找過來了。

    「有意思。」

    楊紀目光玩笑，仔細的看著那個婦人。身材很瘦，看著沒有三兩肉，但絕對不會倒下。

    任何人看到她，都會有一種感覺。這個人很不好對付。

    她看起來並沒有三夫人端木氏那麼高的地位，那麼隆重的權勢味道。但是這個女人看起來很會鑽營，特別是那雙眼睛，看著陰毒，雖然被她很好的用各種動作掩飾，但是卻逃不過楊紀的目光。

    在那雙眼睛中，楊紀感覺到了一種時時算計的味道。這個女人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權衡著各種利益。

    楊紀很不喜歡這個女人。

    「這位五夫人看起來和三夫人端木氏交好啊！」

    鬼丹師扭頭看著楊紀，意味深長道：

    「你想借助三夫人的力量對付五夫人，幫助你那位同門師弟，看起來有些不太妙啊。」

    「你想得太多了。」

    楊紀輕笑，對於鬼丹師的提醒不以為然：

    「巴結而已，最多就是善於經營。哪裡有交好了？而且，你覺得端木夫人這種人物會和誰交好，又用得著和誰交好嗎？」

    鬼丹師怔了怔，仔細思考，也不禁深以為然。楊紀說的沒錯，五夫人厲害。但三夫人端木氏也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這種人絕對不會跟什麼人結盟。事實上，鬼丹師倒是聽說過三夫人厲害、嚴苛的名聲，被她驅逐、責罰、杖斃的人也有不少。

    這一次，估計也就是自己和楊紀是來給她的兒子歐陽紫府治病的，否則的話，恐怕看到的根本不是這麼個樣子。

    「看起來，你好像心裡已經有主意了？」

    鬼丹師道。

    「呵，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楊紀笑而不答。

    遠處，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在嚎哭聲中急速的接近。一行人看都沒看楊紀和鬼丹師一樣，就好像兩人不存在一樣。

    「你們是誰？」

    出乎意料，在從兩人身邊經過的時候，五夫人陳氏突然停了下來。嚎哭乍止，一雙冰冷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兩人，滿臉不悅。

    她在遠處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兩人指指點點，看著自己好像在說什麼。

    「在歐陽世家就要守點規矩。否則的話我會好好教教你們。」

    這翻話就有些意外了，楊紀也沒有料到。這位五夫人陳氏居然還會注意到自己。雖然楊紀確定，她絕對聽不到自己和鬼丹師的說話。

    「呵呵！」

    楊紀微微一怔，輕笑起來，目光戲謔道，「夫人現在悲痛欲絕，還心思管這種小事嗎？夫人還在裡面等著。別讓她等久了。另外，記得加兩滴眼睛，否則演的不像啊。」

    「找死！」

    五夫人陳氏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護衛卻是怒喝一聲，腰上的刀已經半出鞘。

    「你！」

    五夫人陳氏氣結。似乎也沒料到楊紀敢這麼跟她說話。歐陽世家是傳承千百年的大族，勢力龐大，一般人到了歐陽世家誰不是低聲下氣，老老實實的。

    這個小子看起來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

    「臭小子，你叫什麼名字？誰叫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五夫人陳氏豎著兩條眉毛，心中很是不舒服。但是楊紀說的也沒錯，她這次來是衝著三夫人去的，而不是為了這種小人物。

    而且竹園是三公子歐陽紫府休息的地方，在這裡把事情鬧大了，給三夫人留下壞印象，對她並不利。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陳氏報仇不用隔夜。

    「臭小子不說也沒關係，待見過三夫人，我再來收拾你。」

    五夫人陳氏恨恨的瞪了楊紀一眼，提起裙擺，一聲嚎哭，立即急衝衝的往裡面衝去。

    「紫府，紫府侄兒，你怎麼樣了……」

    聲音又大又誇張，臉色變化之快，看得一旁的鬼丹師目瞪口呆。楊紀心中也是嘆為觀止。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物，大家族的勾心鬥角，種種齟齬實在比小家族厲害多人，令人嘆為觀止。

    「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說翻臉就翻臉。這位五夫人可很不好對付啊。」

    鬼丹師在旁邊道。

    「再不好對付。也只是個女人。不是嗎？」

    楊紀淡淡道。

    房間裡很快便響起一陣大聲的嚎哭，鬧哄哄的，一片混亂。然後便是兩位夫人的聲音。

    楊紀也沒仔細去聽，竹園裡靜悄悄的。風聲徐徐，非常柔和。歐陽子實的事情只是小事，治好歐陽紫府的傷勢，這裡的事情也就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楊紀現在的操心的是接下來的事情。

    「嗡！」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楊紀心中一動，回過神來，扭頭望去。只見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從裡面走了出來。

    為首的正是三夫人端木氏、五夫人陳氏，以及歐陽世家的二老爺。

    「夫人，你還沒告訴我呢。那個幫紫府治好病的楊公子在哪裡呢。這可是我們歐陽世家的大恩人吶，我一定好好謝謝他。」

    楊紀目光所及，只見五夫人陳氏握著三夫人端木氏的手，一邊走一邊說。簡直熱心的過份。

    不知道的還以為歐陽紫府是她的兒子。

    「楊公子？那不就是嗎？」

    於五夫人的熱情，三夫人端木氏隱隱顯得有些不耐煩的。顯然這麼久的相處，對她的作風也相當了解了。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五夫人主動來看紫府，就算再怎麼讓人看不慣，自己也沒有必要把她推到門外。

    「楊公子！」

    目光從五夫人陳氏身上的撇開。三夫人端木氏看著楊紀，目光迅速變得熱情起來。快步走過去，一把握住了楊紀的手，感激道：

    「楊公子，要不是你。紫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我端木氏一定會記得你這份恩情。」

    三夫人端木氏的目光真摯而誠懇，楊紀從中找不到一點點的虛偽。她所說的一切，完全都是發自內腑。

    母憑子貴，楊紀這一次不止是救了紫府，而且還解決了她的一個巨大的危機。女的青春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再美的女人，最後也會變得白髮蒼蒼，雞皮鶴髮，令人望而生厭。

    紫府不止是她肚子裡生出來的血肉，而且也是她在歐陽世家中立足的根本，和權勢的來源。一個膝下無子的世家貴婦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端木氏完全能想像到，如果紫府出了什麼事。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下場。楊紀不止是救了紫府，同時也等於是救了自己母子而已。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端木氏心中對楊紀感激到了極點。

    「陳氏，你不是要見楊公子嗎？這位就是楊公子了。若不是他，紫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蘇醒。」

    三夫人端木氏說著對一旁的陳氏道。

    「啊……」

    五夫人陳氏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楊紀，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聲音來。她怎麼也沒想到。經過竹園時，那個看著不順眼的人居然就是三夫人端木氏嘴裡治好三公子歐陽紫府的年輕丹師。

    「你怎麼了？」

    三夫人端木氏看著五夫人陳氏，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道。

    「我……我……」

    五夫人睜著眼睛，嘴巴連張了幾次。卻發不出聲音來。這次真的是搬起石頭，砸到腳了。

    「你們認識？」

    三夫人端木氏看了看五夫人，又看了看她那些噤若寒蟬的隨從，若有所思。

    五夫人的那些丫寰、僕役、護衛紛紛低下頭來。這個時候，誰敢插口？別說五夫人，就是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就是三夫人鄭重其事請來的貴賓。

    「呵呵，我們剛剛才見過。夫人好像看起來就不認識我了。」

    楊紀突然主動開口道，目光盯著五夫人，隱隱透出一絲戲謔的味道：

    「對於五夫人，我可是相當的敬佩。剛剛在竹園，還在很遠，我就聽到五夫人的嚎哭聲了。甚至連眼淚都哭乾了。楊紀可是相當的佩服。」

    「哪……哪裡……」

    五夫人低著頭，神色訕訕，心中尷尬之極，哪裡不知道楊紀是在諷剌她虛偽。三夫人就在旁邊看著，這一刻簡直無地自容。

    楊紀看著這位五夫人尷尬，窘迫的樣子，心中也是頗為快意。他從小受到大夫人趙氏的打壓，對於這種人極度厭憎，毫無好感。

    這次讓她在三夫人面前大丟面子，也算是替歐陽子實出了口氣。

    「楊公子，這次麻煩你。」

    三夫人端木氏在旁邊察言觀色，心中差不多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語頭一轉，立即岔開了話題：

    「若不是你，紫府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我想問一下，紫府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大約還有多久才能徹底的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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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妥的路線（一）

    三夫人端木氏這一句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歐陽三公子的事情現在才是眾人最關心的。

    楊紀也收斂了心神，沈思片刻後道：

    「三公子可是已經睡了？」

    「嗯。他說感覺有些累，我就先讓他睡了。」

    三夫人端木氏點頭道。

    楊紀心中瞭然，對這個結果也毫不意外。歐陽紫府雖然是八重大武宗，但也才剛剛蘇醒，根本還沒有恢復。

    這麼一大群人又哭又鬧，鬧哄哄的，他不覺得頭暈眼花心中累才怪。

    「這段時間就不要打擾他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以他現在的情況，至少還有十多天才能徹底的恢復。」

    「在這段時間裡，我會替他療養一下。加快他的恢復。」

    楊紀道。

    「籲！」

    聽到楊紀的話，三夫人端木氏長長的鬆了口氣。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只要紫府沒事，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就放心。

    不過在紫府徹底的恢復之前，她還不敢徹底的放鬆。

    「楊公子，無論如何，這段時間還請你多費費心，一定要幫紫府徹底的治好。——杜鵑，立即替楊公子和大師好好安排一下，讓他好好休息……」

    「不必了！」

    楊紀突然打斷道。

    「楊公子？」

    三夫人端木氏一臉詫異。

    「楊公子可是還有什麼需要？不必忌諱，盡管說就是。」

    人群中，歐陽二老爺道。

    今天的事情，他是完全交給了一群女人。在三夫人和五夫人，他這個二老爺幾本上保持了沈默的狀態。

    「那倒不是。」

    楊紀連忙擺了擺手，頓了頓。笑道：

    「休息的事不急在一時，我先想去看看一位朋友。這幾天一直忙著這邊的事，還沒有去看過他。」

    「哦，原來是這件事。」

    三夫人端木氏聞言心中一鬆，笑了起來。她最怕的就是楊紀現在走掉。在紫府徹底的恢復之前，她冒不起任何的險。

    不過輕鬆之餘。端木氏心中也起了興趣。楊紀來之前就曾經說過，他在歐陽世家內有位朋友。

    這是促成他選擇歐陽世家，替紫府治病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時間很緊，而且這段時間她的心思都撲在三郎歐陽紫府身上，還沒問過楊紀這件事。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不如讓妾身來帶路吧。楊公子第一次來我們歐陽府，對這裡還不熟悉，在這方面，妾身還是可以幫你一點忙。」

    端木氏饒有興趣道。

    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楊紀口中的那位朋友。到底是歐陽世家的哪位子弟。就憑他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日後說不得要好好獎勵獎勵哪位子弟了。

    「沒錯，不知道楊公子說的是哪位公子。妾身要是知道，也是要好好獎勵獎勵他的。」

    一旁，五夫人陳氏此時也急急忙忙，一臉殷勤道。

    之前在竹園中，她和楊紀無意中發生了衝突，直到現在還在好悔。倒不是後悔衝撞了楊紀。而是後悔惹得三夫人端木氏不高興。

    如今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挽加這個失誤。

    楊紀深深的看了一眼五夫人陳氏。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五夫人的心思他哪裡不知道。

    楊紀正愁找不到機會對付陳氏，這個時候她主動撞上他，楊紀簡直求之不得。哪裡會拒絕。

    「也好。」

    楊紀淡淡道：「他的住處我也知道一點。若是到時候不知道，再向兩位夫人請教吧。」

    「好咧，好咧！」

    五夫人陳氏喜笑顏開。

    端木夫人想了想。也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兩位夫人對於認識楊紀的那位歐陽世家的子弟都好奇到了極點，對於其他的反倒不是很在意了。

    五夫人陳氏想著的是和楊紀冰釋前嫌，並且看看楊紀口中的那位朋友是不是自己認識的某位子弟，也好把他拉過來。

    三夫人端木想的則是好好的感謝一位那名幫了自己大忙的族中子弟。

    甚至就連歐陽世家的二老爺都想著是不是能夠借助楊紀口中的那位朋友。把楊紀這個年輕、傑出的丹道新貴，綁定在自己家族的戰車上。

    只是很短的時間內，便來了幾輛馬車。楊紀和三夫人端木夫人、五夫人陳氏在前，其他的護衛、僕從、老媽子在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往著楊紀指的方向而去。

    至於歐陽二老爺倒是沒參與，那幾輛馬車就是他安排的。但是這種場合，一大群人女人、丫寰聚集在一起，他是不適合的，否則就有失體統了。

    不過，他倒是吩咐幾名護衛仔細看看。看看楊紀最後抵達的是什麼地方。

    微風徐徐，楊紀站在馬車頭，打量著整個歐陽府邸。整個府邸的布局，楊紀已經從歐陽子實的那個老僕人那裡知道個大概了。

    這個時候把眼前看到的，和腦海裡知道的互相對照了一下，楊紀也差不多知道歐陽子實住在哪裡了。

    「不知道楊公子的朋友是我們歐陽世家的哪位子弟，說不定妾身認識。是歐陽豎遠嗎？」

    耳邊傳來五夫人陳氏的聲音。

    「不是。」

    楊紀淡淡道，搖了搖頭。一路上這樣的試探已經進行很多次了，楊紀只是笑而不語。

    「這個方向，看起來像是八郎歐陽野兒的住處啊！」

    五夫人看著車頭前進的方向，突然又道，一邊側頭盯著楊紀。

    楊紀臉上不為所動，沒有絲毫的表情。

    五夫人陳氏知道自己又錯了。

    「我兒歐陽橫秋也喜歡交友，不知道楊公子認不認識？」

    五夫人陳氏咬咬牙，又不死心道。

    「不必費心，楊公子三天前就見過你家橫秋，根本不認識。你站在車上就給我老實點。到地了自然就知道了。」

    三夫人端木氏此時突然道，陰沈著臉，顯然對於五夫人陳氏的那點小心思也有點不喜。

    五夫人陳氏連忙低下頭，不說話了。大世家裡尊卑有別，三位正妻的地位是遠遠超過她們側室和小妾的。

    在三夫人面前，陳氏也不敢露出一點點抵觸的神色。

    一群人穿過花園、水池。在面積廣大的府邸內浩浩蕩蕩的前進。不一會兒，又轉過了一道彎。

    「前面看起來好像是呂賢他們住處？楊公子說的莫非是十一夫人的公子呂賢嗎？」

    五夫人再次抬起頭來，顯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三夫人哼一聲，但卻沒說什麼。顯然也習慣了她的這種脾氣。

    楊紀耳中聽著這聲音，臉上不為所動，只當是聽不懂她的潛意思。

    「前面應該快到了。」

    迎面微風徐徐，楊紀看著前方漸漸樸質、簡陋起來的景色，心中回憶起老僕人的話。心中漸漸有數。

    近鄉情怯，歐陽子實性情淳樸，行為率直，和其他的世家子弟有本質區別。

    想起這次進城，歐陽子實看到自己時的熱情，以及其後熱情的招待，再想想這麼久了，自己連歐陽子實重傷在家都不知道。楊紀心中也不由暗暗慚愧。

    「也不知道他傷的怎麼樣了？」

    楊紀眼神恍惚了一下。

    雖然從老僕人的話裡，楊紀判斷出歐陽子實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三夫人陳氏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她充其量也就是想辦法消磨掉歐陽子實的武道根基，讓他練不成武，絕對不敢害他的性命。

    不過，在見過他之前，楊紀也不敢太過肯定。扭過頭，不易覺察的瞥了一眼側方的鬼丹師。

    後者點了點頭。示意楊紀所有的丹藥都已經準備好了。

    療藥聖藥，這是每個正統丹師的基本功。這次救助歐陽子實，免不了要救助鬼丹師的。

    「轟隆隆！」

    馬車顛簸，漸漸的，不止是五夫人陳氏。就連三夫人端木氏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楊紀帶的路越來越偏，越來越簡陋。

    在歐陽世家中，只有一種人才會住在這裡。就是家族裡天賦不高，武道不行，不受重視的那些人。

    大世家裡一切都按實力說話，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那些每次在族裡的考核中不斷落後，又沒有表現出過人潛力的子弟，會毫不猶豫的安排進這些地方。

    世家大族倒還不至於出現住柴房，沒飯吃這種情況。但是各種待遇，全部削減是避免不了的。

    世家之間競爭激烈，若是沒有強大的後備實力，遲早是會打落下去，煙消雲散的。所以對於天賦出眾，實力高的弟子，一定要傾盡資源，大力栽培。

    相當實力不行的子弟，只是浪費資源，不可能對他們進行大力傾斜的。這是世家中每個人都要遵遁的祖訓。

    別說是普通的妻妾，就是三夫人這種正妻，也是必須要尊守的。雖然還不至於一下子貶落到這種地步，但是各種削減是免不了的，權力也會大大弱化，甚至剝奪。

    這也是為什麼這次紫府走火入魔，她會如此的著急，如此的絕望。

    「夫人，不對啊。」

    五人陳氏首先叫了起來：

    「楊公子你認識的到底是我們族中哪位子弟，是不是搞錯了？」

    楊紀現在是太淵洲府裡萬眾矚目的風雲人物，如果他現在表態說加入哪個家族，哪個家族必定是禮遇至極，尊崇備至。

    能和這種人物相識，並且被楊紀稱為朋友的，在五夫人陳氏想來，至少也應該是族中出類拔萃的弟子。

    就算不是最頂級如歐陽紫府一級的，也應該是資質過得去的。但現在楊紀指的路，完全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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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妥的路線（二）

    「不錯，楊公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三夫人端木氏也開口道，眉頭皺著，一臉的狐疑。顯然也和五夫人陳氏有同樣的疑惑。

    「沒有錯。」

    楊紀笑了起來：

    「我認識的那位朋友就是住在這裡。這次到歐陽世家，除了為三公子治病。我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見見這位鐵冠派一起修煉的同門師兄弟。」

    「鐵冠派？」

    兩位夫人若有所思，但誰也想不明白。兩個人都不是武道中人，哪裡知道什麼鐵冠派。

    別說兩位夫人，就是歐陽世家的這些護衛都不太了解。

    太淵洲府是東部繁華、富庶之地，說那些威名赫赫的大宗門他們還是知道。但小地方上的小派別，哪裡知道這麼多。

    「鐵冠派，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陳氏身後，一邊貼身護衛喃喃自語，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是哪裡？」

    五夫人陳氏幾乎是立即轉過頭來，目光銳利無比。

    「這，一時想不起來。」護衛低下頭，囁囁道。

    「沒用的東西。」

    陳氏大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護衛噤若寒蟬，滿是恐懼。

    馬車越來越近，楊紀站在馬車上，打量著四方。認識歐陽子實這麼久，這還是楊紀第一次到他住的地方參觀。

    「那裡！」

    楊紀指著不遠處，一座紅頂的樓宇道。

    「那邊！」

    到了紅頂樓宇前，楊紀又指了一個方向。看著楊紀這隨意一指，五夫人陳氏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難道，不會……不會是那個小畜生吧？」

    五夫人陳氏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偷偷的看了楊紀一眼，但是楊紀目視前方，剛硬的臉龐上完全看不出一點丁點表情。

    「希望不是，希望不是……」

    她突然有點後悔，不應該跟著來了。

    「一個路口，還有一個路口……，希望他不是往右。只要不是往右就沒有問題。」

    五夫人咬著下嘴唇，心中擔心不已。

    按楊紀指點的方向，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她幾乎數得過來，這個方向往了哪些人。自己最擔心的那個賤人就和他的小畜生住在裡面。

    那個小畜生也是被貶到外面，好像參加了某個郡縣的小門派，但到底是哪個門派來著？怎麼突然就想不起來？

    「五夫人，你沒事？」

    三夫人端木氏察覺到她的意見，瞥了她一眼道。

    「沒，沒事。」

    五夫人陳氏一臉的心虛。

    馬車上，楊紀回頭看了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這讓陳氏更加的不安。耳中傳來三夫人端木氏的聲音，似乎也產生了疑惑：

    「楊公子，這裡是我們歐陽世家那些低層弟子生活、居住。你確定你沒有記錯吧，你認識的那位朋友怎麼會住在這裡？」

    楊紀的聲音醇厚、年輕，又富有磁性：

    「此事說來話長。我認識的那位朋友資質其實也不差，本來也不住在這裡。不過據他所說，好像是得罪了府裡的一位夫人，被那位夫人公報私仇，貶謫到了這裡。這次受了重傷，甚至還被那位夫人囚禁起來，關在一處房間裡，不準任何人靠近。也無法治療……」

    楊紀說得很隨意，但這聲音聽到五夫人陳氏的耳中，簡直就像一聲炸雷，五夫人陳氏滿眼驚駭，臉色一白，差點從馬車上掉了下來。

    這個方向，這個方位，還有楊紀所說的話……，她已經猜到楊紀說的是誰了。這一刻，看著楊紀，五夫人的目光簡直如見鬼魅一般。

    三夫人端木氏卻沒有注意到陳氏的情況，她本來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事。

    世家之中極重武事，而且幾乎每天都有切磋、比鬥。別說同族之間，就算是和那些武衛交手，都有被打成重傷的。

    這些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將族中弟子囚禁起來，不準醫治。這就非同小可了，搞不好會導致死亡，這是嚴重犯禁的。

    「楊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們世家之中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三夫人端木氏豎著兩條眉毛，一臉鄭重道。

    「楊紀哪裡敢騙夫人，此事千真萬確。他的僕人還在我的客棧之中。不過，我畢竟不是府裡的人。所以這事情恐怕還得麻煩一下夫人。」

    楊紀認真道。

    三夫人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她是世家正妻，族中世家子弟的生活起居都是歸她管。如果真有這種事情，造成歐陽氏的子弟功廢重傷，或者死亡，那就非同小可了。

    「楊公子，如果真有這種事。就是你不說，我也是要管的。你說的那個朋友到底叫什麼名字？」

    三夫人端木氏道。

    一瞬間，無數的目光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聚集到了楊紀身上。連五夫人陳氏也不例外。

    她的臉色煞白，神情緊張。雖然已經猜到了楊紀說的是誰，但她心中還抱有著後一絲希望。

    「他叫……歐，陽，子，實！」

    這個名字吐出來，不止是五夫人陳氏，連帶所有她帶來的丫寰、僕人、老媽子、護衛都是臉色慘白，驚呼起來，一片混亂。

    「怎麼可能！！」

    五夫人陳氏死死的盯著這個叫楊紀的年輕人，霎時間天旋地轉，手腳冰涼，一顆心陡然沈到了水底。

    「軋軋！」

    同一時間，馬車停下，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就在馬車的前方，一座普通的樓宇矗立在地上，沒有歐陽世家裡其他樓宇那麼奢華，那麼色彩鮮明。看起來，就像大廈旁邊的一座農房一樣。

    只不過在這座農房旁邊，圍了一群歐陽世家的護衛，手按腰間，刀半出鞘，目光兇狠的盯著四周。

    雖然是第一次進入歐陽世家，但看到老僕人說的這些帶刀護衛，楊紀已經確定就是這裡沒錯了。

    寂靜，無比的寂靜！

    一剎那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仿佛進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

    兩方人馬互相對視，誰也沒有發出聲音。

    「滾開！」

    三夫人端木氏雙眉倒豎，厲喝如雷。她沒想到，楊紀說的居然是真的。楊紀是因為這個歐陽子實才選中歐陽世家，才選中紫府的。

    三夫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大功臣居然還被人囚禁著。

    在她的管轄範圍內居然還有這種事情，這是對自己權力的巨大冒犯。就算不為楊紀，她也必須得管一管了。

    「對不起，沒有五夫人的命令，我們不得讓開！」

    在發現來的人是三夫人後，六名護衛就已經嚇得收回長刀，跪在地上了。但是為首的護衛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職責，一臉的為難。

    「陳笈，你幹得好事！」

    三夫人臉色鐵青，猛然回頭厲喝。這一聲厲喝，風雲雷動，三夫人積威所至，除了楊紀和鬼丹師，所有人嚇得臉色慘白，幾乎要亡魂出竅。

    「夫人息怒！」

    遠遠近近，黑壓壓一大群人跪了下去，一個個誠惶誠恐，驚恐至極，簡直仿佛末日來臨一般。

    世家之中，尊卑有別，等級森嚴。

    五夫人還只是囚禁一個歐陽子實，還只有私底下做。而三夫人卻是有權力把她們全部殺光的。

    「夫人，夫人息怒……」

    五夫人心中慌亂，騰的一下跪在馬車上，她心中恨恨，護衛忠於職守這本來是好事，但是現在她簡直恨不得把他給切了。

    不過，想比起護衛，還有一個人更可恨，楊紀！

    五夫人心中直恨得咬牙切齒。電光石火間，無數念頭從她腦海中一掠而過。她突然完全明白了。

    這個楊紀完全是衝著她來的，甚至連為歐陽紫府治病都是如此。竹園之中看似偶然，其實也是他故意的。

    她現在恨不得把楊紀給生吞了。

    「哼！等老爺回來，你自領處罰吧！」

    三夫人端木氏臉色陰沈。這個陳笈不止是私設刑罰那麼簡單，而且還欺上瞞下，觸犯了她手中的權利，把她這個正室三夫人視若無物。

    五夫人陳氏身軀一顫，差點癱倒。她處罰歐陽子實，本來最大的依憑就是三夫人。

    哪裡想到，三夫人居然被楊紀策反，反過來對付她。

    「夫人，這些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進去吧。」

    楊紀關心歐陽子實的傷勢，開口道。對於這位五夫人，他是毫無同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世家大族之中，這一類的鬥爭恐怕比任何地方都要激烈的多。

    有三夫人這位地位尊崇的原配正妻壓制，五夫人恐怕以後都難出頭了。也算是替歐陽子實先除去一個敵人，出了一口惡氣。

    三夫人盯著地上癱軟如泥的五夫人，怒哼一聲，這才跟著楊紀一起走了進去。

    「咳！咳！」

    還沒有進去，楊紀就聽到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聲音起伏，仿佛風箱一般。

    「是歐陽師弟！」

    楊紀加快腳步，嗖的一下鑽了進去。屋子裡暗暗的，所有的窗戶都閉著，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汙血和惡臭的味道。

    楊紀來之前歐陽子實處境很糟糕了，但真實的情況比楊紀想像的還要惡劣的多。

    楊紀臉色一變，急忙掠過去。就在房間的正中央，楊紀看到了一張骯髒的帳床，被汙血浸染，床帳裡，一個熟悉的年輕人正躺在床上，身軀顫抖，不停的咳嗽。

    床榻旁邊，一名看著溫婉，很有教養的婦人跪在床榻邊，一邊擦拭著歐陽子實身上的汙血，一邊低低的抽泣，以淚洗面。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處境艱難的歐陽子實（上）

    除了這兩人，房間裡再沒有其他人。連個服侍的丫寰都沒有。

    來不及多想，風聲一蕩，楊紀嗖的一下出現床榻旁，伸出手在歐陽子實通紅的額頭上摸了摸，又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勢。

    「右腿骨斷裂，左邊肋骨斷裂四根，肺部有出血，脾、肝嚴重受創，還有二十六處經脈、血管撕裂，內部出血嚴重。血氣不足原來的五十分之一……」

    楊紀迅速判斷出了歐陽子實的傷勢。

    歐陽子實受傷之狠，即便楊紀也感到吃驚。對方手段兇狠，完全是衝著廢掉歐陽子實的武功去的。

    比武較技，再厲害也就是內臟受傷，筋骨斷裂，大出血而已。但是對方出手的時候，特意將血氣逼入歐陽子實的經脈，以暴虐的血氣特意撕裂、震斷他的筋脈和血管。這種手段極其陰毒，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是比武切磋，這種毀人根基的方式明顯是沒有必要的。楊紀能夠感覺到對方滿滿的惡意。

    「再這樣拖下去，歐陽的實力恐怕十不足一。而且筋脈、血管撕裂固化之後，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進軍更高的境界……」

    楊紀心中沉甸甸的，這樣的傷勢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的多。內臟受傷，骨頭斷裂這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唯獨二十六處經脈、血管撕裂令人觸目驚人，而且會隨著時間的拖延越來越嚴重，影響越來越大。

    這才是最為嚴重，而且最為陰毒的地方。

    「鬼丹師！——」

    楊紀突然大聲叫道，聲音焦急。

    鬼丹師心中一震，立即反應過來。如同事前商量的一樣，鬼丹師迅速從懷裡掏出一枚丹藥。同時快步衝到桌邊，從桌上拿了一支碗，往碗裡注水。

    「經絡丹。把你的經脈丹一起拿出來。」

    楊紀大聲叫道。

    單單一枚療傷是沒有用的。必須聯合鬼丹師身上經絡丹一起使用。丹道一途，越精細的東西。越是珍貴，像絡絡丹、塑骨丹，換血丹都是如此。

    這些丹藥不能增加功力，但卻比精血丹一類的丹藥還要珍貴。因為能煉製這種秘方的人少之又少。

    而鬼丹師恰恰就在其中。

    這段時間，鬼丹師不停的給楊紀講解近的丹道知識。楊紀恰好就知道他身上還剩有三顆珍貴經絡丹。

    歐陽子實的傷勢只有運用這一類的丹藥才可能治癒得了。

    鬼丹師一怔，眉頭抽搐了一下，隱隱露出一絲肉痛的神色。經脈丹看著名頭不響，可是很難煉製。蒐集材料也相當困難。

    以他的能力。一年也就能煉個兩三次，出個二十幾粒而已。大部分都被鬼丹師自己用了。

    武者年紀越大，潛力就越小，經絡也就越是固化，缺乏彈性。鬼丹師正是靠這些丹藥軟化經脈，保持體內經脈活性和武道潛力的。

    這種東西自己都不夠用，哪裡還會賣給別人。

    不過鬼丹師並沒有遲疑太久，猶豫了一下，很快從袖中又掏出兩顆檀珠般的黑色丹藥，和療傷丹藥一起。投入了茶碗之中。

    這些丹藥都是入水就化，三顆丹藥一下去，一碗清水立即變成碧綠色。微微透出點褐色。

    「給，記得餵他的時候，渡一口血氣到他的胸口。這樣可以幫助藥水吸收，透過胸口內臟和心臟，迅速的擴展到全身，加快他的傷勢恢復。」

    鬼丹師把茶碗端到了楊紀肘邊，同時囑咐道。

    楊紀從鬼丹師手裡接過茶碗，湊到歐陽子實的嘴邊。然後將茶碗裡的藥水緩緩的灌進去，一邊灌。一邊渾厚的血氣渡入歐陽子實的胸口，將藥水在他體內煉化。

    做完這些後。楊紀還不放心，又伸出一隻手。按在歐陽子實額頭。歐陽子實的精神狀態遠沒有地火山莊少莊主和歐陽紫府那麼嚴重，只是巨大的辱屈和傷勢使得他羞憤加交，以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楊紀心中不放心，又將冰涼的無屬性精神能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到歐陽子實的腦海中。

    經脈絡、療傷丹藥再加上純淨的精神能量，三管齊下，楊紀又以血氣衝入歐陽子實體內，幫助他疏通淤積、震碎的經脈，提高藥效的發揮。

    終於——

    「噝！」

    歐陽子實胸膛隆起，半個身軀幾乎仰了起來，整個人如同新生的嬰兒一般，長長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隨著這口氣吸進去，歐陽子實臉上的氣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

    「太好了！」

    楊紀長長的鬆了口氣，精神力場覆蓋，可以清楚的感覺藥效發揮，歐陽子實身上的傷勢正在迅速的恢復。

    「藥效已經發揮，經脈正在恢復，現在就差排出體內的淤血、敗血了！」

    楊紀不懂醫道，但是卻懂武道，兩者某些地方是相同的。楊紀強大的精神力場覆蓋處，可以清楚的感覺歐陽子實體內的淤血分佈。

    不把這些淤血排出，歐陽子實是很難迅速恢復的。

    「砰！」

    光芒一閃，楊紀手掌一抬，猛的一掌拍在歐陽子實檀口穴位置。這一掌後出，歐陽子實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以及全身各處的毛孔都開始滲出絲絲黑色的血液，一股濃烈的腥臭的味道散發開來。

    「終於完成了。」

    楊紀暗暗鬆了口氣。只要淤血散完，歐陽子實的傷勢就會以最快的速度恢復。轉過身，楊紀正要離開，突然耳中傳來一聲淒厲的聲音：

    「你都幹了什麼？！——」

    光芒一閃，一道身影嘶叫一聲，狀若瘋狂。雙掌把楊紀推開，猛的撲倒在歐陽子實的床榻邊，嚶嚶的哭泣。

    「你在幹什麼，看不出來他是在替你兒子治療傷勢嗎？」

    一聲冷冷的。不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三夫人端木氏終於看不下去，從後面走了過來。

    她雖然不通武功。但是也知道楊紀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替他兒子治病。又怎麼可能會害他。

    「伯母，放心。子實沒事。我只是給他治療。淤血不散，很難恢復的。」

    楊紀在一旁苦笑道。歐陽子實的母親明顯是誤會了。

    「對，對不起……，謝謝你。」

    歐陽子實的母親吞吞吐吐，一臉窘迫道，也知道自己錯怪了人。不過，歐陽子實在她心中的地位此時已經勝過了一切。轉過身來。又用手匆匆忙忙的替歐陽子實擦拭身上的汗珠。

    「子實，子實……你怎麼樣了？」

    聲音憔悴，心焦如焚。

    另一側，三夫人端木氏看著容光黯淡，宛如失心一般的六夫人，冷著臉，心如寒霜：

    「陳笈，看看你幹得好事！」

    世家大族之中勾心鬥角，各種傾軋乃是常事。夫人們之間的各種衝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正如刑不上大夫，無論怎麼樣衝突。世家的體面還是要的。夫人就是夫人，一位夫人把另一位夫人像丫寰、僕役一樣對待，困在這裡。這就有些過份了。

    「夫，夫人，……這都是下面的人擅作主張。我沒有這個意思。」

    五夫人陳氏吱吱唔唔道。

    一物降一物，她再厲害，再桀驁也知道，三夫人端木氏的權勢和地位遠在她之上。她可以利用家族的護衛把歐陽子實母子困在這間小房子裡，但在三夫人面前，這些伎倆統統都使不出來。

    現在最好的策略，就是服軟。認輸。逃過這一劫再說。

    「啪！」

    就在五夫人陳氏最沒有準備的時候，一個耳光忽如其來。狠狠的扇在陳氏的臉上。這一掌把陳氏直接打懵了，半張白皙的臉孔上一張清晰的手掌印高高腫起。清晰可見。

    「到現在，你還敢狡辨！」

    三夫人端木氏鐵青著臉，神色陰沉的可怕。論手腕，陳氏跟她比還是差遠了。她可不是歐陽子實的母親。

    陳氏到現在還在她面前狡辨，甩小心思，這讓端木氏頗為惱火。

    「夫，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氏唯唯嚅嚅，噤若寒蟬。

    「下去吧。這件事情我以後再處置你！」

    看到陳氏服軟，又有外人在，端木氏多少還是顧及點世家臉面，揮了揮手，讓陳氏離開。

    「是，是！」

    陳氏在這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早就是坐臥不安了，此時得了容許，連忙轉身離去，倉皇的樣子唯恐三夫人反悔。

    今天這件事情，是徹底失算了。陳氏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嘿！」

    看著五夫人陳氏捂著臉，帶著一群人登上馬車，倉皇離去的樣子。楊紀和鬼丹師心中都是嘿嘿冷笑。

    好男不和女鬥，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件事有三夫人出面，遠比楊紀親自出手要好得多。而且還沒有什麼後患。

    「黃氏，這瓶藥給你。這是老爺給我的。你拿去給他外敷內服，他就會好的快。」

    三夫人籠著袖子，從底下取出一個紅色木塞的精緻瓷瓶子，遞了過去。楊紀和鬼丹師站在一旁目光如炬，只是聞了聞空氣中散發出來的淡淡藥味，就知道這是一味好藥。

    「這，這怎麼好……」

    歐陽子實的母親終於從傷子之痛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站著的三夫人，神情囁囁，誠惶誠恐，懼怕遠遠多過驚喜，甚至連身體都顫抖起來。

    在歐陽世家裡，三夫人端木氏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事實上，世家大族裡就沒有一個簡單的貨色。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處境艱難的歐陽子實（下）

    論威名，三夫人端木氏可是遠在五夫人陳氏之上。在歐陽世家裡，眾妾室夫人對三位正妻的畏懼還遠遠超過五夫人這種小人。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五夫人陳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而且三夫人端木氏明顯不是來懲罰她的。她早就是噤若寒蟬，嚇得有多遠躲多遠了。

    「夫人，接著吧。這味藥看著不錯。」

    楊紀在一旁道。

    他心中暗暗搖頭，和三夫人端木氏接觸的時候還不覺得，此時看歐陽子實母親的反應，才知道這位三夫人的凶名有多盛。

    歐陽子實的母親明顯怕得要死，比五夫人還要厲害。

    不過還好三夫人現在應該是敵非友了，歐陽子實母子至少不用擔心這點了。

    「拿著吧，非要我生氣才行嗎？」

    三夫人端木氏道。

    歐陽子實的母親這才從三夫人手中接過了那瓶紅色的藥：「謝謝夫人。」

    「陳氏這次做的太過份了。你放心，你孩子傷好之後，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我會替你們安排另一處住宿。另外，你兒子歐陽子實的待遇也會恢復正常，至少不會剋扣。」

    「不過，其他的還要看他自己爭不爭氣。世家有世家的規矩，這些祖宗訂下來的條例，就連我也插手不得。想要獲得家族的大量資源，還得靠他自己去爭取。」

    三夫人端木氏道。

    這個女人對她是毫無威脅，不知為什麼，看著她照顧孩子的樣子，三夫人想起自己，心中一軟，多少對她有了些好感。

    「多謝夫人。」

    歐陽子實的母親感激涕零。

    三夫人的這番開口。比她許諾的還要珍貴。至少，以後在世家裡面，就沒有人再敢欺辱她們了。

    「別謝我。要謝就謝這位楊公子吧。」

    三夫人看著楊紀道。

    楊紀救了紫府。她也算是算是投挑報李了。說實話，黃氏母子的境遇也實在讓人同情。

    「多謝公子。」

    歐陽子實的母親又對楊紀道。

    「伯母不必客氣。我和子實本是同門。這也是份內的事情。」

    楊紀笑道。

    為了讓歐陽子實的母親和三夫人照面，他也算是費盡了功夫。有了這「一面之緣」，以後歐陽子實母子就可以安心了。

    三夫人端木氏並沒有在房間裡盤桓太久，而且這裡也太髒了。和六夫人寒暄一陣，端木氏就帶著人離開了。

    楊紀並沒有和鬼丹師隨著她一起離開，而是在房間中待了下來。

    歐陽子實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楊紀替他疏通經絡，可以讓他加快恢復。

    ……

    「師兄……」

    歐陽子實並沒有讓楊紀二人久等。三天之外，在一片昏昏沉沉中，歐陽子實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楊紀，滿眼的迷惑。

    他只記得自己受了傷，其他的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師兄，你，你怎麼在這裡……」

    歐陽子實掙扎著站了起來，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一臉的疑惑。

    歐陽世家是輕易不准外人進來了。他雖然也想過邀請楊紀進來，但最後還是放棄了。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楊紀怎麼能進來。

    「子實。你別動。」

    歐陽子實的母親看到他起身，連忙跑了過來，從後面扶住了他：

    「這是你楊師兄，這一次多虧了你楊師救了你。若不是他。娘親，娘親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說到後面，歐陽子實的母親又激動起來，聲音又有些哽咽。

    歐陽子實安慰住自己的母親，詢問了一陣，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楊師兄。這次又麻煩你了。」

    歐陽子實抬起頭，坐在床榻上一臉感激道。

    「不必客氣。你醒來就好。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楊紀端著一杯茶，感激道。

    房間裡經過三夫人派來的那些丫寰們打掃。現在已經乾淨多了。也變得宜居了，再沒有以前的臭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

    那是三夫人送來的幾盆鮮花。

    「好多了。只是還有些虛弱。」

    歐陽子實道。

    楊紀點點頭，也不意外。歐陽子實病了這麼久，能這麼快恢復才是怪了。體力這種東西，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恢復的。

    「鬼丹師。」

    楊紀回頭看了一眼。

    鬼丹師會意，走到床榻前將幾顆圓澄澄，手指頭大的丹藥遞了過去，囑咐道：

    「這裡有六顆丹藥，每天早晚兩粒，三天之後，你就可以恢復如初了。」

    歐陽子實連忙道謝。

    鬼丹師也不多說，交待完這些，就退到了楊紀身邊。

    「這次也是我失策了。如果我早點來看看你，估計也不會這樣了。」

    楊紀看著歐陽子實，唏噓道。

    「師兄別這麼說。這是我自己不爭氣，技不由人，怪不得別人。」

    歐陽子實道，一臉自責。

    這次比武較技，自己輸給歐陽橫秋不說，還連累了母親。想起這點，歐陽子實心中就自責不已。

    「不要這麼說。你的天賦不差，只是欠缺一點運氣和資源而已。和技不如人無關。」

    楊紀頓了頓道：

    「這次傷好之後，你想過以後怎麼辦沒有？」

    一句話問得歐陽子實沉默起來。歐陽橫秋的實力和他差距太大了，要不然也不會傷成這樣。但是要他就這樣嚥下這口氣，心中又有些不甘。

    「子實，算了吧。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低個頭，忍點氣。以後遇到他讓一讓，好不好？子實，答應娘，以後不要和他再打了。」

    一旁，歐陽子實的母親六夫人突然道。一臉的悽苦，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這段時間，她真的操碎了心。都差點以為歐陽子實再也醒不過來了。這樣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了。

    「娘，你不知道。不是我要招惹他。是他不肯放過我。」

    聽到母親的話，歐陽子實心中一股怒火又冒了起來：

    「一次，兩次……，一百次。我每讓一次，他只會得寸進尺。這種人，如果不能給他一個狠的，他是永遠不會放棄的。」

    「楊紀，還有夫人。不是我說……」

    鬼丹師低著頭，突然開口道：

    「世家的事，我也知道一點。三夫人權利很大，但就像五夫人不敢對夫人您下狠手一樣。三夫人也沒辦法對五夫人下狠手。以她的性子，表面上服軟，但是這一次吃了虧，心裡絕不會服氣。我擔心她私底下會把怒氣撒到你身上，想辦法對你下狠手啊！」

    鬼丹師一臉思忖的樣子。薑是老的辣，他武功或許沒楊紀厲害，也煉不出清淨伏魔丹。但是在洲府打混了幾十年，各方面瞭解的清清楚楚，論經驗卻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厲害得多。

    五夫人陳氏離去前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心服的樣子。

    「……而且，五夫人是五夫人，她兒子歐陽橫秋是歐陽橫秋。子實公子是在比武切磋中受傷的，這點誰也沒法說什麼。我擔心這次之後，那位橫秋公子會變本加厲的對付子實公子。」

    鬼丹師這番話，說得六夫人黃氏臉色大變，啊的一聲，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變得煞白無比。十根手指也不自覺的攥起來，泛出青色。激動的顫抖起來。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六夫人黃氏神情慌亂。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娘親，你放心。我沒事的。我也絕對不會再輸給他！」

    歐陽子實握著母親的雙手，心中陣陣的心疼。

    「夫人，師弟，不要擔心。這件事情遠沒有那麼複雜。」

    楊紀看著兩人，突然笑了起來。鬼丹師說的或許很有道理，但他又怎麼可能沒有思考過。如果不解決這件事，那又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趁著這個機會，楊紀索性把心中的盤算說了出來：

    「師弟，這段時間，對外你就說身體還沒好。還在養病。歐陽橫秋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在這個時候找藉口對付你。」

    「我這裡有一枚靈符，你拿去煉化了。先突破到武道六重武將級再說。」

    楊紀手掌一翻，從納芥瓶中取出一枚紅艷艷如雪滴的東西。

    「陽火靈符！」

    歐陽子實渾身一震，眼中露出深深的震驚。只是一剎那，歐陽子實的目光就變得灼熱起來。

    陽火靈符，能夠極大的縮短武道五重小周天到武道六重武將級的時間。

    世家之中，每個傑出的弟子幾乎都會獲得家族的賞賜。歐陽子實沒那麼好運，被貶到琅琊郡，一直和這種東西無緣。

    不過很快，歐陽子實就搖了搖頭：

    「楊師兄，還是算了。我不能要你的東西。這枚陽火靈符，你也是費了很大功夫從武科舉中得來的。我不能要！」

    「你想多了。」

    楊紀失笑。歐陽子實居然還以為這是他在武科舉中奪得秀才魁首獎勵的東西。楊紀以前透露過一次，這枚陽火靈符放在他的丹田中。

    這一點歐陽子實是知道。顯然，歐陽子實誤會了。

    「你再看這個，像是武科舉獎勵的東西嗎？」

    楊紀手掌一翻，手掌之中又是一亮紅光亮起，眨眼間在第一枚紅艷艷的陽火靈符旁，又多了第二枚陽火靈符。

    「這……」

    看到這一幕，歐陽子實也怔住了。武科舉中只獎勵一枚陽火靈符，這第二枚怎麼也不像是武科舉中獎勵的。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世家的寶庫

    「這些事情，以後再跟你解釋。」

    楊紀看出了歐陽子實眼中的好奇，笑了起來。歐陽子實昏迷的時間太長，有很多事情他還不知道。

    至少自己在萬貫樓，找劉希元要來的陽火靈符他就不知道。

    「原來你已經買了這個。有陽火靈符就好辦多了。不過，陽火靈符只是幫助縮短時間，並不能幫助他一步跨入武將級。陰火靈符不是那麼容易凝練。你拿這個給他，恐怕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鬼丹師搖頭道，顯然對楊紀策略不是很看好。陽火靈符能幫忙，但是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那如果再加上一百枚的星宿丹呢？」

    楊紀笑道。衣袖一甩，氣浪翻湧，鐵沙一般的血氣凝成一個圓盤，盤著密密麻麻湛藍色的星宿丹。

    一百枚星宿丹堆積在一起，碧波蕩瀾，大放光芒，將整個房間都鍍上了一層星空大海一般的光芒。

    「嗡！」

    看到這些星宿丹，鬼丹師就好像被砸了一塊巨石，心湖中掀起萬丈波瀾。

    「你！」

    鬼丹師睜著眼睛，看著楊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百枚星宿丹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在萬貫樓裡可以買上太多東西了。

    為了一個並不是太相干的人，楊紀居然可以拿出這麼多星宿丹，眉頭皺都不皺一下，這是鬼丹師想不到的。

    「楊師兄，這……」

    歐陽子實看著這些丹藥，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想要拒絕，但卻又難以拒絕。以他現在的處境，這些東西對他實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有了這東西，他就能奮起直追，一躍而起，徹底的改變自己的命運。世家之中，弱肉強食，強大的實力才是王道。

    所以歐陽橫秋將他擊成了重傷。卻不能有任何的問題。

    他在武道五重已經卡了很久。有了楊紀手中的陽符，立即就能從血氣陽極，跨入另一極，開始修練陰火。

    陰火需要大量的陽火轉化。楊紀的這些丹藥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如果一旦跨入到武將級，那將會是質的改變。任何子弟只要跨入到武將級，絕對會受到家族的重視，他也能因此獲得更多的資源，和更多的培養力度。

    這是一個多米諾骨牌的效果。實力越強，獲得的好處越多！

    這種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楊紀的幫助，他實在是很難拒絕！

    「楊師兄，大恩不言謝。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來。日後，我獲得家族的重視。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歐陽子實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

    他也是心高氣傲之輩，接受了楊紀的幫助，就想著一定要將這份恩情還回去。

    「呵呵，你想報答我。就儘快的達到武道六重吧。」

    楊紀嘻笑道。讓歐陽子實接受還真是不容易。

    「子實，娘親真不希望你和那個橫秋爭鬥。橫秋天賦出眾，連練功場的武衛都不是他的對手。其他夫人的公子能打敗他的也寥寥無幾。娘親真不希望你受傷啊。」

    歐陽子實的母親黃氏摸著他的手臂，嘆息道。

    她雖然是婦道人家，但在世家中長期耳濡目染，誰厲害，誰不厲害還是知道的。五夫人陳笈之所以能夠在家族裡肆無忌憚，不斷的欺辱她們母子，最大的憑藉就是他的孩子。

    家族裡早就有傳言，七少爺歐陽橫秋未來是要擔當家族重任的。所以家族裡面對她們母子無不退讓三分。

    歐陽子實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讓她不得不擔心。

    「娘親，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打敗他的！」

    歐陽子實道，安撫著自己的母親。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和歐陽橫秋的仇算是結下了，無論如何都要有個瞭解。

    桌几旁，楊紀沉默不語。

    歐陽子實的母親所擔心的並非沒有道理。那個歐陽橫秋的實力確實很強，天賦也絕對極高。

    以自己的能力要打敗他自然是輕而易舉。但是歐陽子實卻未必了。即便達到了武道六重，歐陽子實也未必見得是他的對手。

    問題不是出在境界，而是出在歐陽橫秋那門強悍的劍法。憑藉這門劍法。他完全可以把五名實力強大的同級武衛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樣的劍法已經堪稱是神奇。

    歐陽子實的天賦估計還沒高到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破掉歐陽橫秋劍法的地步。

    「那門劍法，叫做什麼名字？」

    楊紀低著頭問道，臉上現出思考的神色。

    「上古傀儡劍法，這一門失傳的古代劍法，怎麼了？」

    歐陽子實抬起頭道。

    「上古傀儡劍法？」

    楊紀吃了一驚，知道那門劍法很厲害，但是沒想到居然是上古劍法。

    「這門劍法不是正本，而是前朝的孤本。後來不知怎麼流傳到了我們歐陽世家，收到了寶庫之中。這門劍法很難修煉，以前從來沒有聽說有人煉成過。後來不知怎麼被歐陽橫秋看到，修煉成功。」

    「他就是憑藉這門劍法出人頭地，壓制其他公子的。」

    歐陽子實道，聲音低沉。

    他在歐陽橫秋手下沒少吃過虧，對這門劍法的印象深刻已極。雖然心中堅定信念，無論如何都要打敗歐陽橫秋。

    但是說實話，即便晉陞到武道六重武將境，也只不過是和歐陽橫秋平齊而已。對於他手中那門強大的上古傀儡劍法，他其實心中根本毫無把握。

    楊紀沒有說話，他完全能夠體會到歐陽子實的心情。換了是他，估計也會非常頭疼。歐陽橫秋跋扈歸跋扈，但是他的的跋扈每一分每一毫都是通過實力贏來的，沒有任何的花巧。

    歐陽子實想打敗並沒有那麼容易。

    「那門上古傀儡劍法其實還有幾個破綻。」

    楊紀道。第一句話就吸引了歐陽子實的注意。歐陽子實抬著頭，隱隱猜到了什麼，眼中透出驚喜的神色。

    楊紀的風格，他在鐵冠派早已熟知。這也是他對楊紀狂熱，並且崇拜已極的原因。在他面前，似乎沒有什麼對付不了的武技。如果……

    「那個歐陽橫秋，我來的時候見過他。論資質，確實是可以。但還遠沒有到無可媲敵的地步。包括他的那門上古傀儡劍法也是如此。只要利用的好，完全可以借他劍法中的破綻，一舉將他重創。」

    「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我會注意看一下。並且將破他劍法的招式、方法總結出來。等到你達到武道六重的時候，按照上面照樣修習就是。」

    果然，楊紀說出來一番令歐陽子實驚喜不已的話來。

    「師兄，太好了！」

    歐陽子實一臉驚喜。如果不是身子虛弱，他差點都要高興的從床上跳起來。

    「呵呵，先別高興太早。還需要一點時間。」

    楊紀道。

    「師兄，有你出馬，絕對沒有問題的！」

    歐陽子實一臉狂熱道，心中完全放鬆下來。楊紀武道五重的時候，就曾經將武道六重的聖地弟子白鉅鹿擊敗。

    歐陽橫秋天賦再高，也不會比聖地弟子白鉅鹿還高。楊紀即然開了口，歐陽子實相信他是絕對做得到的，甚至比楊紀自己還相信。

    楊紀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如果連一個歐陽橫秋都對付不了，他也妄為武秀才的魁首了，也更別提要和那些世家子、勛貴子、豪門子爭奪武舉人的功名了。

    時間慢慢過去，歐陽子實醒來，楊紀也慢慢了卻了一樁心事。在歐陽世家多待了幾天，總結了一下歐陽橫秋劍法中的破綻，又幫三公子歐陽紫府修補了一下靈魂上的創傷，這些事做完也就差不多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楊紀公子，這次紫府能夠痊癒還多虧了你。紫府痊癒，我們歐陽世家等於又是多了一名生員軍。歐陽世家從不刻薄寡恩，更不會虧待自己的恩人。無論怎麼樣獎勵你都是不夠的。」

    「我和三夫人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讓你進我們歐陽世家的寶庫隨意挑取一樣寶物。無論是什麼，只要你看中了。都可以拿走。」

    離別的日子到了，歐陽世家的二老爺找到了楊紀，慷慨道。歐陽世家的寶庫是很少對外人開放的。

    楊紀是一個特例。

    世家有世家的氣魄，歐陽世家的二老爺說完這番話，就帶著楊紀到了一扇巨大的鋼門前。

    這扇鋼門沒有什麼特別的，除了加了點符籙難以摧毀之外。最大的特點就是高和厚。鋼門足有二十多人高，七八人寬。

    這樣的巨寸已經相當於一幢房子了。而這座鋼鐵大門還有二丈多厚。在這種沉重的大門前，別說是楊紀，就算是大武宗也一樣無可奈何。

    「打開！」

    左右兩邊的甬道中，滿洞滿壁的都是碩大的夜明珠，一顆顆嵌在牆壁時在，發出明亮的光芒。

    歐陽世家的二老爺大袖一揮，轟隆隆，地動天搖，巨大的鋼門如同昏昏沉沉的史前巨獸一樣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後面巨大洞窟寶庫。

    一股濃烈的珠光寶氣，伴隨著濃厚的靈氣、藥香，以及各種古老的法器、寶卷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一剎那，楊紀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挑選獎勵

    寶卷，無數的寶卷……，楊紀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歐陽世家寶庫中堆積如山的經畫寶卷。

    在外界一物難求的武道經畫捲軸，在這裡卻是堆積如山。那種特殊材料的絲料散發的五彩光芒，在寶庫中交織成一片，把人的眼睛都要閃花了。

    「果然是世家的底蘊！」

    楊紀看著這一幕，心中有深深的震驚。

    這就是世家的底蘊，歐陽世家的二老爺都沒有什麼忌諱，就把他這個外人帶到了這裡來。雖然有感覺自己救了歐陽紫府的原因，但也未嘗不是世家的豪氣，已經不怎麼將這些經畫捲軸放在眼裡。

    或許，對於這些世家來說，一物難求的經畫武技已經和丹藥一類的東西差不多了吧。

    「楊紀，進來吧！」

    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楊紀扭頭望去，正好看到一道人影從身邊閃過，歐陽世家的二老爺跨過門檻，搶先一步走進了寶庫之中。

    「嗯。」

    楊紀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跟在歐陽世家二老爺的身後走了進去。

    「好冷！」

    剛跨進寶庫，楊紀就感覺到一股寒潮的氣息撲面而來。從這股寒潮中，楊紀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海洋的味道。

    「應該是那些海洋法器散發出來的氣息。」

    楊紀心中暗暗道。

    大量的海族海洋法器聚集在一起，散發出來的寒氣凝聚，就化成這股寒潮。以楊紀的實力，尚且感覺到一股寒氣，可想而知，這裡面的海族法器非常多。

    寶庫裡非常安靜。除了楊紀和歐陽世家的二老爺別無他人。儘管處於地下，不過寶庫裡的空氣非常清新。

    楊紀低頭的時候，可以看到地底一層層的靈氣聚集。化成一尺多深白色的霧氣，在地表氳氤。

    歐陽世家的寶庫各種寶物實在太多了。這些寶物上的靈氣彙集，就變成了這一層白色的霧氣。

    楊紀打量著四周，耳中依稀傳來歐陽世家二老爺的聲音：

    「一樣換一樣，這裡寶庫裡的東西，不管武器功法，法器、丹藥，還是其他東西，你可以隨意挑取一件。我這件事情我完全可以做主。不管挑什麼。我們歐陽世家都不後悔。」

    「你幫助我們歐陽世家換回了一名八重大武宗級重要子弟，這份恩賜，無論用什麼補償都是難以報答的。事實上，如果不是限於家族的規矩，我真想多送你幾件東西。」

    歐陽世家的二老爺轉過身來，看著楊紀，眼中滿是讚賞的神色。對於這個年輕人，他是相當的欣賞。

    事實上，如果不是楊紀拒絕。他真想把他招進到歐陽世家來。不過現在也是一樣，即然知道了楊紀和六夫人所出的公子歐陽子實交好。那麼後面就好辦了。

    只是大力培養歐陽子實，借助他和楊紀之間的關係，夯實這條線。那麼日後。無論是求取楊紀幫忙，還是從他那裡購買清淨伏魔丹，那都是相當方便的事。

    楊紀能為了歐陽子實，迂迴曲折，做這麼一大番動作。看得出來，這也是個性情中人。

    這樣重情重情的人看到朋友有難，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做為歐陽世家的掌權人，他即是世家的掌舵人，也是一名頂尖的強者。同時還是一個生意人。掌管著海上龐大的船隊。

    在楊紀身上，他感覺到了巨大的投資價值。

    事實上。任何時候，投資一個重情重情的人。絕對都是一筆划得來的買賣。這次史無前例的打開家族寶庫，讓楊紀一個外人進入挑選，未嘗就沒有這重示好、交好、看重的意思。

    這即是一次報答，也是一筆投資！

    楊紀倒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單純的打量著四周。這裡的寶物實在是太多了，一類類堆積如山。

    要從這麼多的寶物，一一比較，挑選出一件稱心的，最有價值的東西，絕對是件很費心思的事情。

    「……這麼多的東西，恐怕挑上一天一夜都不夠啊！」

    楊紀心中感慨道，突然感覺有些頭疼。

    歐陽世家二老爺擺明了向他敞開整個寶庫，任他挑選。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事實上，楊紀也沒準備要拒絕。

    清淨伏魔丹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白開水做的。為了煉製這味藥，他單單是蒐集材料都花費不淺，更別說自己花費的心力和時間。

    而這些時間，原本都是可以用來提升自己武功和實力的。

    這些東西，都是必須從那些清淨伏魔丹的受益者身上收回來的。楊紀孤身寡人，又沒有什麼背景靠山，如果不「斤斤計較」一些，就是金山銀山恐怕也要送空了。

    只是，要從這些堆積如山的寶物中挑選出合意的東西，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挑戰性甚至還要超過楊紀煉製清淨伏魔丹。

    「呵呵，楊公子，我有一句話不知你聽不聽？」

    歐陽世家二老爺似乎知道楊紀心中為難，突然開口笑道。

    「哦，二老爺有什麼儘管說。」

    楊紀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呵呵，我看你現在的修為，應該是武道七重的武宗。以你現在的境界，普通的武技、丹藥、法器都對你沒有什麼用處。」

    「以你的資質，遲早都是會進入武道八重大武宗境的。所以，你根本用不著那麼為難。只需要挑選武道八重的寶物，以為未來之需就是了。」

    歐陽世家的二老爺一臉溫和道。

    聽到這翻話，楊紀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中卻波動了一下，瞳孔之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歐陽世家二老爺這翻話一語雙關，絕不止是建議楊紀而已。一句「只需挑選武道八重的寶物」，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這不只是一番建議，更是一種姿態。表面了歐陽世家對自己的態度。

    「想不到，他們居然連武道八重的寶物都捨得拿出來！……」

    楊紀看著歐陽世家的二老爺，心中微微震動。

    楊紀現在唯一擁有的武道七重的寶物，就是幾柄飛劍而已。武道八重大武宗級的飛劍也有，但是數量不多，已經被楊紀倚為重寶。

    連楊紀都是如此，世家大族就更是重視了。這涉及到家族的實力。

    歐陽世家雖然是千百年的大族，但是這種大武宗級別的寶物也絕對不多。楊紀也沒有想到，他們肯把武道八重的寶物拿出來供自己挑選。

    「多謝。」

    楊紀微微一笑，龐大的精神力場隨即破體而出，嗡的一聲，籠罩整個寶庫。虛空急劇波動，甚至出現了一些扭曲、模糊。

    目睹這種異像，就連歐陽世家的二老爺也微微露出驚容，顯然沒有料到楊紀的精神力強大到這種地步。

    即然知道有武道八重的寶物，而且數量不多，那就沒必要那麼麻煩了。在精神力場的感應下，所有寶物的能量、氣息如同蛛網中的獵物般，全部倒映在腦海。

    只是一剎那的功夫，楊紀便從如山如海寶物找出了那些氣息頂尖的大武宗級別的寶物。

    這些寶物分散在各個地方，法器，捲軸、丹藥、武技……，統統都有。

    「不知道有沒有青銅級別的血法器？」

    楊紀腦海中掠過一道念頭，心中隨即蠢蠢欲動。

    雖然已經有地火山莊的山莊屠蘇人雄答應幫忙煉製青銅血法器，但是畢竟缺了合適的凶獸魂魄，八字沒有一撇。

    屠蘇人雄煉製的青銅血法器若是最後趕上了武科舉還好，若是趕不上，那真的就損失大了。

    楊紀的性格，如果能從歐陽世家的寶庫中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是絕計不會把命運交給冥冥中不可揣度的運氣的。

    當務之急，如果能在武科舉之前提前獲得一枚青銅血法器，那麼一切都值得了。只要能夠高中武舉第一，那麼所有的損失最後都一定會得到賠償。

    「嗡！」

    一股意識破體而出，興沖沖的探向那些法器所在的位置。不過下一刻，楊紀失望了：

    「沒有！這些根本就不是青銅血法器！」

    楊紀眼中難掩失望。歐陽世家確實大方，連大武宗級別的寶物都拿出來的。但是青銅血法器做為一種特殊的東西，並沒有包括在其中。

    歐陽世家的寶庫中，都是一些青銅血法器之外異類法器，比如傀儡化身之類，雖然依舊強大，但是根本楊紀想要的。

    而且楊紀發現裡面還有不少是消耗性的法器，也就是只能使用一次或者幾次的法器。甚至它們的材料中，都沒有包含多少萬載銅母。

    這樣的法器聊勝於無，對楊紀根本沒有多大用處。

    「可惜，……。」

    楊紀心中嘆了一聲，知道歐陽世家大方，但也不可能會真的把所有好東西給他。

    冥冥中，楊紀突然想起之前在地火山莊，那時好像就看到過歐陽世家的馬車。

    青銅血法器連歐陽世家自己都不夠，要到地火山莊求取，又怎麼可能會送給自己。

    「即然沒有青銅血法器，那就只能選擇經畫類的武技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

    經畫類的武技相當珍貴，一卷武道八重級別的經畫武技那就更珍貴了，大部分的都只有各種削弱化的衍行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