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價借貸

    「深海龍鯨？」

    劉希元目光閃爍了一下。他雖然不曾進入那間地下私人賣場，但裡面的情況他通通知道的一清二楚。

    特別是那三個高階海族，冷漠、倨傲，看著很讓人不爽。但偏偏手裡握有好東西。只是2000星宿丹的價格實在太高。

    在白銀級別的拍賣中，還真沒多少人買得起。

    至於黃金級別的拍賣，那裡倒是大把的人買得起，介於萬貫樓目前還沒有這種舉動的權利，那是屬於內部更高一級別的存在進行的。

    這三個高階海族死守在萬貫樓附近，一根筋，哪裡賣得出去。再加上這些傢伙認死理，覺得兩成的佣金太貴，不願意進來。

    所以劉希元也就懶得去理，任由他們抱著那隻深海龍鯨在私人賣場裡長期無人問津。但是現在，居然有人要買，而且來向自己借錢！

    「怎麼樣？借還是不借？」

    殭屍般的中年人嘴唇蠕動，看著對面的劉希元面無表情道。

    「讓我想想。」

    劉希元深感頭疼，一雙眉頭深深皺起，同時拿手指節在桌面輕輕叩動。2000星宿丹這可不是個小事，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

    劉希元現在面臨著和楊紀一樣的困境！

    2000星宿丹恐怕短時間內，也只有萬貫樓才拿得出這筆錢了。但是劉希元也是要承擔很大風險的。

    這才剛剛第一次見面，楊紀就獅子大張口，向他借這麼多星宿丹。這種激進的作風和膽魄，就連劉希元都感到有些吃驚。

    「怎麼樣？想好了嗎？人家可是在等呢？」

    殭屍中年人難得的幽默了一把。

    劉希元這個傢伙，他已經和他打了很長交道了。這個私人賣場說是自己的，但很多時候都要受到他的節制。

    難得看到他這麼吃癟。心裡還是很爽的！

    「2000星宿丹，很大嗎？你這個主事也做不了主？還是說你怕這個丹道新貴會耍詐？」

    殭屍中年人道。

    「嗡！」

    劉希元心中一震，猛的抬起頭來。殭屍般的中年人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丹道新貴！楊紀的這層身份可是值不少錢。

    更重要的是。借的話自己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但不借的話，自己的那張治療走火入魔的丹子恐怕就沒著落了！

    這可是關係到自己很大的前程。

    「你在這裡等著！」

    劉希元目中光芒一閃。突然站了起來。這是一次冒險，也是一次賭博，不過其中的風險遠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大。

    如果是外來的人，劉希元還真是要考慮考慮。

    但是楊紀本身就是太淵洲的人，他的出身來歷可是一清二楚。晉安城楊氏一族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更何況還有屠蘇人雄這個大主顧替他背書。

    若是連屠蘇人雄都借不到2000星宿丹，那其他人就更借不了了。

    劉希元噔噔的從茶樓走了下去，一會兒就消失無蹤。連氣息都不見了。

    殭屍般的中年人卻是毫不詫異。

    萬貫樓主事的下榻之地哪有那麼簡單，這座茶樓的底下可是直通萬貫樓，相信劉希元這會兒已經去見萬貫樓那位真正的主宰了。

    2000星宿丹沒有他的首肯，是不可能的！

    「滋！」

    拿過劉希元面前泡著的茶水，殭屍般的中年人嘬吸著一飲而盡：「舒服啊！」

    ……

    楊紀並沒有等得太久。

    在這間藥鋪地下的私人賣場裡，楊紀被引到了一間特別的房間裡。在他面前擺著一張單子，單子的內容很簡單。

    萬貫樓可以借給楊紀2000星宿丹，但前提是，楊紀必須確定把清淨伏魔丹的方子賣給萬貫樓。

    而且萬貫樓必須收取利息，20個星宿丹。每天！

    楊紀看著這張單子，白紙黑字，笑了起來。20個星宿丹每天。一個月就是600，借三個月，萬貫樓基本上就相當於賺上一倍了。

    果然是在商言商！

    不過楊紀毫不在乎，所謂的利息只不過是萬貫樓拴住他，怕他的方法而已。至於楊紀，到時候談判的買賣丹方的時候，不管利息多少，楊紀在丹方的價格上加上去就可以了。

    楊紀相信萬貫樓不會不明白。

    所以這一條根本就是阻止楊紀反悔的而已。

    不過萬貫樓是想多了，楊紀可壓根沒準備反悔。

    「有點意思。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魔力還真是大啊。只是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反悔就行！」

    楊紀心中笑了笑，毫不遲疑。拿起旁邊準備好的毛筆就唰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楊公子，東西您收好！」

    一名私人賣場人雙手持著卡片，恭恭敬敬的，趕緊遞了過來，神情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

    2000星宿丹！天啊！他在這裡幾十年都沒見過這麼高的天價，那三個混蛋海族走運了！

    楊紀也不客氣，借過白銀卡片，一把揣進了袖子裡，然後走了出去。

    賣場裡，那三名高階海族還站在展台後，一動不動，神態倨傲而冷漠，和之前沒有任何差別。

    看到楊紀出現自己面前，三人明顯露出一絲詫異。

    「二千星宿丹，童叟無欺，相信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取出來。」

    楊紀微微一笑，神態淡定從容。他二根手指伸出，夾著那張白銀卡片在三人面前晃了晃，然後放到了三人面前的展檯面上。

    一下子，三個人紛紛動容，鎮定難在。

    誰都以為這個人類只是過來問一問的，沒想到他真的會買。而且還是最貴的深海龍鯨。

    「真的有兩千星宿丹？」

    左側的男性海族聲音顫抖，有些不敢相信。這件東西擺在這裡已經很久了，他都不敢相信還會有人來買。

    「當然，不信你可以拿去查詢。」

    楊紀微笑道，手指一彈，將這張價值連城的星宿丹彈過檯面，滑到三人面前，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楊紀的目標只是這個深海龍鯨，而且還有其他兩個海族在這裡，倒也不怕他會捲款潛逃。而且海族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這名男性海族去的快，來得更快。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帶著顫抖：「是真的！」

    兩名海族眼中難掩震驚，看向楊紀的目光完全不同。

    「真沒想到，你真的會買！」

    蒙著白紗的女性海族看著楊紀，眼中難掩震動。眼前這個年輕的人類看著氣勢不顯，在一群人類是看不出什麼。

    但沒想到，恰恰是他買走了深海龍鯨。

    「呵呵，只要東西好，只是會有人買的。」

    楊紀笑道。

    二千星宿丹還沒在手裡捂熱，轉手就走了，想想還真是有些遺憾。不過想想能到手一頭深海龍鯨，那也值得了。

    這種東西買到了就是賺了，到了以後，有錢了，恐怕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而且還有雄厚的財力！」

    蒙著白色面紗的女性深海明顯對楊紀刮目相當，「人類，如果以後到深海，只要你不像其他人類一樣耍詐，做壞事，你可以來找我們。我們會像客人一樣接待你，或者幫助你。」

    這一次，難得的兩個男性高階海族沒有說話。

    一個財力雄厚，不討價不價，而且誠實的人類買家是海族是有利的。這一點，三人倒是擁有共同中的認識。

    「如果有機會，我會去的。」

    楊紀笑了笑。太淵淵就在東海之濱，有大把的機會進入海洋。但暫時還是一切以為武科舉為主，對於其他的，楊紀並沒有興趣。

    臉上蒙著白紗的女性海族聞言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我叫紗織，以後你可以去做我。這頭深海龍鯨給你，我已經在核心裡附著了所有御使深海龍鯨的方法。這本來就是你們人類的，你應該會很快熟悉。」

    說著，手掌伸出，托著展台檯面上的深海龍鯨遞了過去。

    「其實已經煉成了法器的深海龍鯨比真正的深海龍鯨還要強大，只要是有水的環境，深海龍鯨都是可以去的。不過，這種法器需要極高的實力才能使用，——這些以後你使用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楊紀微微意外，很快點了點頭，「多謝。」

    紗織隔著白色的面紗微微一笑，帶著其他兩名海族離開了。二千星宿丹不止對於人類，對於海族同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能夠購買大量海族需要的東西。

    相對於簡單的交易，他們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楊紀並沒有阻止，一縷意識涉入手中的深海龍鯨中，楊紀早已確認無誤。這頭深海龍鯨體內擁有磅礴的能量，而且楊紀也發現了紗織說的那縷意識。

    不過，深海龍鯨是海洋生物，在陸地上是施展不開來的，因此也沒法驗證。

    「來日方長，以後有是有機會，到海洋裡逛逛也挺不錯的。」

    楊紀心中暗道。

    深海之中是冒險和收穫之地，不過只有強大的武者才能進入其中。楊紀獲得了這頭深海龍鯨，等於獲得了進入深海的證可證。

    只等以後時機成熟，便可以進入無際的大海探索未知的收穫。

    「噝！」

    楊紀把深海龍鯨收入納芥瓶中，深吸了一口氣，定住心神，然後繼續在這個私人會場裡逛了起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來自歐陽子實的消息

    除了蠻族行商們售賣的藥材，海族們售賣的海洋產物，這個會場裡其實還有不少的好東西。

    不過楊紀花了二千星宿丹買了深海龍鯨這頭海族重寶之後，身上基本上淘空，已經沒有多少購買力了，只是能看看了。

    「這個地方其實還是挺不錯，以後若是需要一些異族控制區才出產的寶物，這裡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楊紀心中暗道。

    不管是深海龍鯨，還是蒼龍鬚都不是其他地方尋常能見到的，只憑這兩種東西楊紀這一趟就算來得值了。

    在這裡逛了一圈，楊紀很快就意興闌珊，「還是去看看鬼丹師。」

    「你們這些混蛋，嗜血菌菇賣這麼貴的價格，太離譜了吧！——」

    私人賣場並不算大，楊紀逛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鬼丹師。找到他的時候，這位太淵洲府裡有名的丹師正大聲嚎叫，和一名賣家砍價砍得臉紅脖子粗。

    「鬼丹師，你說什麼都沒有用。40個星宿丹就是40星宿丹，一分都沒得少！」

    另一個聲音道。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鬼丹師這種丹道名人會跟街頭小販一樣跟人爭得臉紅脖子粗。不過可惜，即便如此，展檯面的賣家依舊冷靜如鐵，不為所動。

    在他的展台上，擺著一株株細小腥紅的傘蓋菌株，看得出來，這就是鬼丹師說的嗜血菌菇。

    「混蛋！奸商！——」

    鬼丹師氣得跳腳大罵。

    楊紀失笑，這一幕和自己在萬貫樓時碰到的他何其相似。不用多說，他身上肯定是錢財不多，已經囊中羞澀了。

    「噠噠噠！」

    楊紀手掌從袖中伸出，隨意一抖，一粒粒湛藍的星宿丹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大珠小珠墜玉盤一般落到了展台上，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音。

    「40枚星宿丹，查收一下吧。」

    楊紀隨意道。

    爭論的雙方驟然一停。雙方同時望了過來。

    「楊……」

    最後一個「紀」字鬼丹師總算是驚覺，沒有說出來。

    「好。給你！」

    趁著鬼丹師發呆的時候，展台後的賣家卻是第一個清醒過來。大袖一兜，忙不迭的收了桌上的星宿丹，把身前的嗜血菌株往前一推，推到了鬼丹師面前。

    開玩笑！眼前這種情況不用多問都知道是什麼情景，某個又老又醜的窮鬼走了驚天狗運的有一位富有親戚或者是朋友，一下子慷慨解囊，解除了他的窘境。

    做為窮鬼對手的奸商。他這個時候應該做的就是一聲不吭趕緊收了這四十個星宿丹，免得對方的反悔!

    「等一等！——」

    鬼丹師猛然驚覺，想要收回那四十枚星宿丹，但這個時候已經遲了。對面的混蛋已經收了丹藥，一臉冷漠、倨傲的樣子，擺明了不會吐出來。

    「唉，楊公子，你真不應該給他的。只要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談下來的。——這個奸商！」

    鬼丹師一轉身迎向楊紀，滿臉的憤憤。

    「呵呵。好了。事情辦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楊紀搖頭失笑道。

    鬼丹師怔了怔，只能認命。他身上的錢花得差不多了。留在身上也買不了什麼，只能走了。

    「該死了，枉我跟他浪費了這麼多唇舌，居然一個子都不降。奸商！」

    鳥爪般的枯手一攏，把展台上的嗜血菌菇全部收走，臨走的時候，鬼丹師依舊憤憤不平。

    帶著憤憤不平，喋喋不休的鬼丹師，楊紀從地下賣場走了出去。

    ……

    太淵城西。一座巨大的府邸聳立著，危牆高樓。朱門紅燈，還有門前兩個兩人來高的巨大的石獅子。都是顯出了大家族的氣勢。

    「傳承千年，歐陽世家」！

    如果抬起頭來，就能看到大門黑底的牌匾上，八個金漆大字。

    這裡就是歐陽世家的祖宅。在太淵洲府裡，歐陽世家絕對是家學淵遠，勢力龐大的大世家。

    「噠嘀嘀！」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從歐陽世家的高牆內傳出，遠遠的，就能聽到一陣喝罵聲：

    「抓住他，別讓那老東西跑了！」

    「一個老奴而已，頂撞家族少爺不說。居然還敢貪污家族的銀子，簡直反了！」

    「四處走走，別讓他跑了，他走不遠！」

    ……

    大門左右，一扇朱漆描金的側門洞開，馬蹄陣陣，一隊騎兵衣盔鮮亮，從大門後疾馳而出。

    看這些馬上的騎兵，一個個太陽穴凸起，目光凝煉的大漢，舉手投足蘊含了無窮的力量，摔碑裂石不在話下。

    而看他們身上的穿著，完全是朝廷軍伍的制式盔甲，只是沒有軍伍的標記而已。

    這就是私兵了！

    傳承近千年的大家族，實力雄厚，基本都有豢養有自己的私兵。這些私兵一切都在按照朝廷的軍隊建制，但卻只受大家族的節制。

    中等的家族可以擁有二百人左右的私兵，而大的家族可以擁有五百人到八百人的家族私兵。

    這些都是得到朝廷允許的。也是大家族實力的體現。

    一行十二名騎兵魚貫而出，為首的首領指派一陣，十二個人三三兩兩，分成數個小隊，向著四面八方策馬揚鞭疾馳而去。

    「砰！」

    就在這些人離開之後不久，街道右側，百丈開外，視野看不到的地方，一張靠牆的巨大篾箕突然推開，篾箕後，一名形容惟悴的老者跌跌撞撞，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雖然身體疲憊，但卻目光精亮，似乎隱含著某種堅持。

    「想不到，五夫人和七少爺為了對付我，居然偽造我貪污家族銀兩的帳戶！」

    老者滿臉的悲哀，滿心的悲憤。在這個家族侍侯了幾十年。他何曾貪污過一分一毫。用這種罪名誣衊他實在是一種侮辱。

    然而老者心知肚明，自己一個老奴根本就不值得五夫人和七少爺這麼對付自己。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翦除羽翼，對付自家少爺和夫人罷了。

    「少爺。你等著。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的。現在也只有他能救得了你了。」

    想起自家被打成重傷，骨斷筋折。動彈不得，無人醫治的少爺，還有被軟禁的夫人，老者便悲從中來。

    他可憐自己雙手綿軟，沒有縛雞之力，根本幫不了任何忙。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於少爺經常提到的那位在琅琊郡的同門了。

    少爺每次提到他，總是手舞足蹈，極為崇拜。而且那人來的時候。公子似乎還招待了他。

    如果說現在還有誰能救得少爺，那也就只能想到他了。除此之外別無人他人。

    老者想到此時，再不猶豫，一路跌跌撞撞，向著朱雀街而去。

    ……

    帶著鬼丹師從私人賣場回來，這一位嘴裡還在喋喋不休，一會兒說著貨好，一會兒又說真心太貴，不停的罵奸商。

    楊紀心裡覺得好笑。鬼丹師雖然年紀一大把，但內心深處。某些地方又有些像個小孩子。

    「到了！該下車了！」

    楊紀透過車窗瞄了一眼，看到玉斧客棧巨大的牌匾，推開車門。拉著憤憤的鬼丹師從裡面走了出來。

    「公子，不是我說。剛剛那錢，你真不應該給他……」

    臨出門，鬼丹師還在喋喋不休。

    楊紀笑笑，也沒在意，剛剛跨上台階，突然：

    「請問，是楊紀楊公子嗎？——」

    斜剎裡，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眼前一黑。眨眼之間，一名衣著樸素的老者。眼神疲憊，突然從旁邊撲了出來。

    一剎那。萬籟俱寂，原本喋喋不休的的鬼丹師也突然閉上了嘴巴。

    兩人一起打量著眼前這名陌生的老者。

    「你是？」

    楊紀一臉的疑惑。他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而且看起來，這似乎是個普通人，不是武道中人。

    「你是楊紀楊公子嗎？」

    老者卻沒有回答，而是反覆問道，神情焦急。

    「是。」

    楊紀終於道。

    「太好了！」

    老者一把握住了楊紀的雙手，神情激動：

    「楊公子，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爺。現在也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老者的神情激動，感覺他隨時都會昏過去。

    楊紀和鬼丹師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面面相覷。聽這老者說的，莫非是衝著清淨伏魔丹來的。

    「老人家，不知你家的少爺是哪位？」

    楊紀耐著性子道。

    這名老人似乎早就來了，而且不知道等了多久。楊紀感覺他都快有些語無倫次。他光顧著拉著自己，但現在還沒說明自己是誰，自己家少爺是誰。

    不過，雖然唐突，但楊紀也不生氣。

    他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這個人讓他想起了梁伯，當初在晉安城，就是梁伯照顧他。眼前的老者身份暫且不論，但毫無疑問，這是個忠誠的老僕。

    「公子，你不認識老朽，但你一定認識我家少爺歐陽子實在。我聽少爺說過，你們在鐵冠山上是同門師兄弟……」

    老者急急忙忙道。

    「轟隆！」

    聽到老者的話，鬼丹師還沒有反應，楊紀心中卻是轟然一震。

    「歐陽子實？居然是他！他出事了！」

    剎那間，楊紀心中掀起萬丈波瀾。自從長慶樓一別，楊紀就沒怎麼見過歐陽子實。楊紀以為歐陽子實很忙，再加上世家府邸，門禁森嚴，不是外人想進就能進的。所以楊紀也沒在意，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是沒想到，聽起來歐陽子實居然好像出事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世家的內鬥

    「先別急。跟我來！」

    大街上人流洶湧，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楊紀反應很快，抓起老人，快步走到玉斧客棧內。

    玉斧客棧檔次等級很高，不是客棧的住戶，尋常不准進去。在這裡說話比外面方便的多。

    鬼丹師這個時候也不說話了。

    他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大抵也知道一點。知道這事和楊紀有關。而且似乎還涉及到了赫赫有名歐陽世家。

    三人進了楊紀的房間，大門關上，楊紀連忙把事情詳詳細細的詢問了一遍。

    「你家少爺到底怎麼回事？」

    楊紀道。

    「他現在筋骨寸斷，身受重傷，和夫人一起被軟禁，連個醫治的人都沒有。」

    老者說起這個，老淚縱橫。

    「怎麼可能！」

    楊紀大驚失色，驚的站了起來。

    歐陽子實是庶出的不假，在世家裡沒有地位不假，否則也不會好好的洲府不待，跑到琅琊郡加入一個小宗派了。

    但是歐陽子實的情況也絕對不是那種任人魚肉，連下人都不如的地位。至少，和自己當初在家族中的情況是沒法比的。

    但是眼前這個老者居然說歐陽子實筋骨寸斷，被人打成重傷，還被軟禁起來。這真的就讓楊紀震驚了。

    「我沒有騙你。」

    老人老淚縱橫，一邊用袖子抹著，一邊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一切都是起源於夫人們之間的爭鬥，少爺也只是受連累而已。」

    從老人斷斷續續中，楊紀也終於窺探到了世家大族中紛繁複雜關係中的一角。

    楊紀本來以為在晉安城。楊氏一族嫡庶之間的衝突就已經夠激烈了。但是和大家族相比，那就又算不了什麼。

    歐陽世家這樣的大家族，家主一個人說的算。長老會權利反而不大了。

    世家大族是非常重視子孫繁衍。人丁興旺的。

    在小地方，小家族裡。大部分還是一夫一妻，誕下兩個左右的子孫。但是對於大家族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最明顯的，歐陽世家的家主就擁有一十七位夫人。而世家裡最大的衝突來源就是這些夫人。

    雖然是女人之間的「戰爭」，但卻遠比會武功的男人險惡和激烈的多。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尋常的話……，都有可以能被深讀。誤讀。

    很多時候，你可能無意中衝撞了誰都不知道。而自己還可能以為誰都沒有得罪。

    歐陽子實的母親和五夫人之間的矛盾就是這麼來的。

    原因很簡單，歐陽子實的母親排位第六。五夫人之後，她是緊挨著第六位迎進門的。

    也就是說，在歐陽子實的母親進門之前，剛剛進門不久的五夫人是最得寵的。而隨著歐陽子實母親的進門，五夫人得到的寵愛也就無可避免的減少了。

    喜新厭舊，一代新人換舊人，這本來就是大家族中非常常見，而且永遠無法避免的。世家大族之中。感情本來最是淡薄。

    不管是五夫人還是六夫人，又或者是其他哪位夫人，只是圖個一時新鮮的產物。沒有誰的寵愛能持久。但偏偏五夫人看不破這點，把自己失寵的緣由，怪罪到了當時入門的歐陽子實母親身上。

    恩怨也就是這個時候結下來。

    後來五夫人慢慢得勢，歐陽子實母子就漸漸不利了。

    歐陽子實在族中受到打壓，被迫貶到琅琊郡加入鐵冠派，而他母親也從六夫人，被強行叫成了十六夫人，排名末流，受盡譏笑。

    可以說。歐陽子實在族中受到的最大打壓，就是來自於這位五夫人。

    這次的事情也是如此。

    五夫人所出的七少爺。知道歐陽子實回來，想盡辦法。各種挑釁。歐陽子實還是沒能忍住，和這位七少爺動起手來。

    結果筋骨寸斷，身受重傷，到現在還躺在房中，動彈不得。更可恨的是，五夫人還封鎖了他們的住處，嚴禁家族中任何醫生靠近。

    「也就是說，你們五夫人想用這種方式廢掉他？」

    楊紀皺起了眉頭。

    「是！」

    老者道，一臉的焦急，「楊公子，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請你一定想想辦法。」

    楊紀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沉吟不語。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意外了，歐陽子實在家族中的境遇變得如此之差，這是楊紀所沒有想到的。

    世家大族，就是一座龐然大物。並不是誰想進就進，想干涉就干涉的。事實上，和錯綜複雜，枝葉龐大的世家相比，獨行的武者只是螻蟻而已。

    老人風塵僕僕，一廂情願的跑過來找自己，把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件事情你們家主不管嗎？」

    楊紀皺著眉頭道。

    「家主去了帝京，現在家裡主事的是二老爺。不過，就算家主在，少爺的處境也不會有任何的改善。在比武爭鬥中落敗，只會被認為是一名無能的失敗者。家主若是在，少爺的處境恐怕更加堪憂。」

    老人道。

    這番話出乎意料，就算鬼丹師都一臉意外。這也是他第一次瞭解到世家大族中的這種規矩。

    但是仔細想想又不覺得奇怪了，世家大族競爭激烈，甚至是慘烈。家族裡所有的目標都是為了讓家族變得更加大。

    在這個前提下，弱者是可以犧牲掉的。

    所以歐陽世家的家主雖然娶了十七房夫人，但對每一房都沒什麼感情。一切都是為了延續後代，繁衍家族而已。

    只是下面的夫人們各種糾葛，大打出手而已。

    「公子，這件事情你可要慎重。世家、勛貴鬥爭激烈，嫡庶之爭，椒房之爭，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貿然插手，若是完美解決還好，如果解決不好，可能會引起另一脈的敵對，最後導致來自世家的打壓。必須要慎重！」

    鬼丹師認真道。

    鬼丹師知道勸楊紀不要插手是不可能的，只能說讓他慎重慎重。世家大族內部關係錯綜複雜，弄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

    雖然對於這個忠心耿耿的老僕很同情，但是鬼丹師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明的。

    這個五夫人能軟禁歐陽子實母子，在家族裡還是有點能量的。若是得罪了她們，被她們借助歐陽世家的勢力追殺，這可不是小事！

    而且，蚍蜉安能撼動大樹？就算楊紀想插手恐怕也插手不了。

    無論從哪方面，鬼丹師都覺得楊紀最好是不要理會這件事。

    「而且，就算你想插手，你又準備怎麼去插手？世家大族的事不是那麼好插手的！」

    鬼丹師道。

    老人聞言立即神色一緊，扭頭望向楊紀，眼巴巴的看著他。如果楊紀都拒絕，他就真的不知道再找誰去了。

    楊紀沉吟不語，瞬息間，腦海中轉過無數的念頭。

    「呵，鬼丹師，這件事情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楊紀突然道。

    「什麼意思？」

    鬼丹師皺著眉頭，一臉驚訝道。他並不覺得楊紀會有什麼好辦法。

    「呵！鬼丹師，我記得之前讓你替我處理那些請柬，整理出一份名單。那上面好像就有歐陽世家。」

    「這！你的意思……」

    鬼丹師渾身一震，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心中陡然一驚。

    楊紀說的事還是幾天前的事，當時楊紀把幾大羅筐洲內洲外的世家、勛貴、豪門的請柬、拜帖交給了他。

    讓他從中挑選出合適的名單，做為第三顆清淨伏魔丹的賜予對象。這些人必須要符合清淨伏魔丹的治癒範圍。

    走火入魔太深的，那是統統剔除了。楊紀現在還沒有這種能力。

    這樣一篩選，剩下的名單就不多了。再挑出其中影響力大的，這樣一來，只能是在世家、勛貴中篩選了。

    而其中恰恰就有歐陽世家的名字。

    只是，那個時候，楊紀還沒有選定名單。而且不管是楊紀還是自己，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往心裡去。難道說……

    「呵，不用想了。就挑歐陽世家吧！」

    楊紀笑吟吟道，似乎早已知道鬼丹師在想什麼。

    「這……，是！」

    雖然不是很贊成，但鬼丹師還是點了點頭。

    他已經明白了楊紀的想法。如果想插手歐陽世家這種大族內部的事情，以丹師的身份前往是最好的方式。

    歐陽世家有位天賦不錯的三公子，在異度空間中冒險，結果遇到仇家埋伏，身受重傷。回來之後練功岔氣，不小心走火入魔。

    歐陽世家花費了大半年的功夫，不停的給他找人治療，又找高手給他渡氣，但根本沒什麼起色。

    這件事在太淵洲府很隱秘，有人說起那位三公子只說歷練去了。鬼丹師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歐陽世家當時就請過他去幫忙。

    不過鬼丹師哪來的那種本事治療走火入魔。當時一聽，轉頭就走。

    歐陽世家損失了這麼一位三公子，實是個巨大的打擊，因為這位三公子一向表現的天賦出眾，家族裡對他傾注了極大的資源，對他是寄予厚望的。

    這一次事故，等於家族日後少了一位中堅骨幹。

    同時又因為這位三公子因為是歐陽家主第三正妻所出，地位遠超其他妻妾，所以造成的影響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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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章 超規格的禮遇

    鬼丹師之所以判定他可能符合清淨伏魔丹的治療範圍，是因為這位和地火山莊少莊主的情形有些相像，都是在煉功中氣岔，走火入魔！

    不過也僅僅只是相像，到底是不是在清淨伏魔丹的治療範圍，鬼丹師也沒有把握。所以和其他的名單一起交給楊紀定奪。

    不過看起來，不管合不合符，楊紀都已經做出了決定。

    「老人家，你就先在我這裡休息吧。子實和我是同門，這件事情我一定幫他解決的。」

    楊紀安撫老人道，一轉頭，望向鬼丹師：

    「鬼丹師，那就麻煩你了。通知一下，告訴歐陽世家，就說我們不日拜訪。」

    「這個倒是小事。我會處理好。不過，你最好有點準備，歐陽世家的那位三公子在岔氣走火入魔前還被人伏擊，受了重傷。清淨伏魔丹不一定對他有用。」

    鬼丹師提醒道。

    現在滿城的人都對楊紀的清淨伏魔丹寄予厚望，楊紀這樣光明正大的去，若是治好了還好。

    但若是治不好，到時不但幫不了歐陽子實，反而會連累他。說不定，連自己都會受到追殺。

    畢竟楊紀的那位「同門」，在歐陽世家內部明顯是屬於弱勢的一方。

    這些東西，鬼丹師覺得楊紀都是必須權衡清楚的。

    「呵呵，這個倒不必擔心。」

    楊紀聞言反倒笑了起來：「受傷是受傷，走火入魔是走火入魔，受傷好治，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我心中自有定論。」

    這個三公子看起來是因為被伏擊重傷，心中急怒交加，岔了血氣所以走火入魔。這種程度其實並不是太深。只是走火入魔一向公認的難治而已。

    歐陽世家不知底細，又沒有清淨伏魔丹這種丹藥，自然難免束手無策。

    「你先替我回覆歐陽世家去吧。我留在這邊還有些問題要問一問他。」

    楊紀說著看了旁邊心力憔悴的老僕人一眼。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觸世家勢力。而且還是主動上門，有很多事情。他還需要問過歐陽子實的這位老僕人才行。

    ……

    直到中午之前，對於城西門禁森森歐陽世家來說，這還是一個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的平靜早晨。

    直到一封樣式普通的書信穿過層層門禁，送達到了歐陽世家府邸的最深處。

    「什麼！那個楊紀選擇了我們歐陽世家！他將親自到我們歐陽世家的底邸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鬼丹師起草的書信在這個龐大的世家內部引發了軒然大波。

    「三郎，三郎，你有救了！……」

    歐陽世家的內部，一名衣著華麗。頭簪金釵，鳳冠霞帔，雙眉凌厲，看起來很有權勢的夫人看著書信，激動的熱淚盈眶。

    「備駕，備駕！趕緊給我以最高的禮節，迎那位楊紀楊公子到府！」

    夫人放下書信，凌厲的聲音響徹整個府邸。

    聲音一落，整座府邸猶如驚濤拍岸，驚起萬丈漣漪！原來寂靜的世家府邸猶如一架機器一般轟隆隆迅速的運轉起來。

    鬼丹師的書信對於歐陽世家來說。絕對是件大事！

    這位楊紀楊公子身上只有四枚清淨伏魔丹，一枚用來懸賞凶獸魂魄，一枚交給了萬貫樓。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現在整個太淵洲府都在爭奪楊紀身上的第三枚清淨伏魔丹。這已經不僅僅是誰誰幸運的問題了，還關係到世家的臉面。

    要一群世家、勛貴、豪門、以及軍方勢力圍繞著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這麼團團轉，若是放到以前那絕對是不可能想像的事。

    某種程度，那甚至是一種羞辱。

    而更可能出現的情況，是世家、勛貴、豪門以及軍方的勢力們私底下出手，把對方掠奪過來，搜盡有價值的東西後，再暗地除掉或者囚禁起來。

    但是楊紀不同，對丹道中人是不能用強的。

    每一個地界上出現的丹師。都是地方上的巨大財富。他們即便是不臣服於任何家族，或者只臣服於某一個家族。但是最後，他們煉製出來的丹藥流傳出來。落到各個世家、勛貴、豪門手中，依然會間接的受益到各個世家豪門。

    對於丹道中人，各個世家大族那真是愛還來不及，哪裡捨得殺？

    如果不是某個丹師得罪太厲害，太狠，就算是一般般的過錯，世家、勛貴、豪門們也會把它當個屁給放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就是丹師的地位！

    而做為可以治火入魔的丹師，楊紀這種不可思議的丹師在丹道中的地位就更是超然了。

    現在，各個家族都在想方設法應該怎麼討好楊紀。

    楊紀在玉斧客棧門口寫了幾個字，禁止各個世家、勛貴、豪門進入。各方勢力就完全遵守，不但不進入，同時還約束著其他人，讓他們不能打擾到這位丹道新貴，免得驚擾到他。

    丹師因為煉丹的緣故，長期囚禁在一個房子，脾氣都是很大的。不止脾氣大，而且架子還很大。

    在眾人看來，楊紀這個丹道新貴肯定也是如此。

    現在所有家族公平競爭，這個時候，已經不止是楊紀選擇哪個家族的問題，而是楊紀選擇哪個家族，對哪個家族來說就是一種巨大的榮耀！

    楊紀選擇歐陽世家，對歐陽世家來說，這就是一種巨大的榮耀。

    「轟！」

    硃紅色的大門打開，這座歐陽世家平時封閉的大門突然打開以示對楊紀這位丹道新貴的尊貴。

    下一刻，轟隆隆，由無數馬車組成的龐大車隊穿過大門，從歐陽世家的府邸中駛了出去，駛向玉斧客棧！

    ……

    「轟隆隆！」

    楊紀正在房中休息，突然聽到了一陣巨大的車軲轆聲。轟隆隆的聲音震得整座客棧連同腳下大地都在顫抖。

    正在驚疑的時候，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大門推開。一名美貌的少女提著裙子，嚇得花容失色。從外面走了進來。

    「公，公子……，外面有人求見。是，是歐陽世家的。」

    少女語無倫次，顯然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來得好快！」

    房間裡，楊紀和鬼丹師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鬼丹師的書信送過去也沒多久的事，但歐陽世家卻好像已經等不及了。

    「走吧！」

    兩人站起身。齊齊往外走去。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是走出客棧大門，看到歐陽世家龐大的車隊規模的時候，楊紀心中還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從三百丈開外到玉斧客棧門前，滿滿的，全部都是衣盔鮮亮、隊列整齊的車隊、騎兵。這些騎兵、馬車全部飾著鮮花、綬帶宛如節日一般。

    而車隊與車隊之間，豎著一根根高高的幡幢、旆旗，上面「歐陽」兩個字迎風招展，份外顯眼。

    威嚴、隆重，同時又華麗。強大！

    整個車隊幾乎找不到武道三重以下的武者，幾乎連趕車的馬車伕都是如此！

    不得不承認，楊紀震動了。

    「太隆重了！」

    楊紀望著朱雀街上這龐大、華麗的儀仗隊。心中喃喃自語。雖然知道歐陽世家一定不會怠慢自己，但楊紀也沒想到居然會華麗、隆重到這種地步，簡直意外的難以置信！

    「鬼丹師，大世家迎接客人都是這種儀仗嗎？」

    楊紀微微側頭，驚疑道。

    「沒！」

    鬼丹師的目光掠過整個長長的車隊，神情有些恍惚：「絕對沒有，這不是正常的情況。恐怕只是對你才這樣。」

    「這種儀式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鬼丹師補充道。

    兩人都隱約感覺，兩個人恐怕都低估了歐陽世家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只這種禮儀，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水準。

    「請問是楊紀楊公子嗎？」

    台階前。站著一名看著首領模樣的中年人。這中年人衣著筆挺，紋飾華麗。腰上佩著一柄劍，旁邊帶著一個外表俊朗的年輕人。

    兩個人在楊紀面前都顯得恭恭敬敬。

    「是我。」

    楊紀目光眨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

    「吁！」

    兩人一長一少，聽到楊紀的話同時鬆了一口氣，躬下身，語氣恭敬的簡直無以挑剔：

    「楊公子，還有大師，在下奉族中命令前來迎接兩位。請兩位務必隨在下一起乘車，返回家族府邸。」

    兩人說話的時候，低著頭，躬著身，眼睛連抬都不敢抬，就看著地面，卑躬屈膝，刻意討好到了極點。

    天知道他們現在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府中上上下下，現在對這件事情非常重視。三夫人甚至發下話來，要是請不到人，就讓自己提著腦袋回來。

    天知道只不過迎接一個人而已，為什麼搞得好像要戰場一樣。但是上面發的話沒有人敢反駁。

    街道上鬧哄哄的，私下裡不知道多少人關注著自己。楊紀並沒有讓兩人等的太久：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雖然驚訝於歐陽世家的儀仗，不過楊紀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大袍一抖，在蹬腳上一踏，很快進入了领頭的豪華大金色馬車。

    歐陽世家的馬車比楊紀之前坐過的地火山莊的馬車居然還要華麗的多。到了裡面才發現，所有的座位，車簾，車廂壁，居然全部都是用大塊的火紅水晶雕成。

    坐在裡面，美侖美奐，感覺不是人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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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歐陽世家

    「這是炎玉水晶，只有異度位面的一個小空間才有，我們大漢皇朝根本沒有。在萬貫樓裡賣得非常昂貴，都是按克賣的，比高級藥材都要貴得多。歐陽世家居然用來做內飾，座椅，實在是奢侈！」

    鬼丹師摸著周圍的火紅水晶，心中感嘆不已。

    大世家的奢侈對於外人來說是想像的，這一車的炎玉水晶，恐怕就要超過他的全部身家了。

    楊紀本來對於這些水晶還什麼感覺，但是聽到鬼丹師說比高級藥材還貴，也不禁微微動容：

    「這麼貴？！！」

    「大世家的作風不是你我能揣度的。」

    鬼丹師苦笑道。近千年的累積，世家的底蘊是那些什麼東西都靠自己的武者所難以媲擬和想像的。

    「公子，聽我說。一會兒若是能夠治好那個三公子，不要客氣。這種大世家的庫藏豐厚的超出我們的想像，裡面的好東西不勝枚數。你若是進了他們的庫藏，一定往好了挑，絕對不要手軟！」

    「哈哈，放心，在商言商。我不會客氣的。」

    楊紀笑道。

    楊紀可不是去免費義診，「清淨伏魔丹」價值昂貴，楊紀單單是鐵樹妖心就費去了幾十星宿丹。其他珍貴的上古藥材更是不勝枚數。

    而練出的「清淨伏魔丹」總共也不過五枚而已。

    這種東西說它價值連成絕不是誇張。如果能治好那位三公子，歐陽世家幾乎是肯定會讓楊紀進入庫藏挑選東西的。

    當然，前提真的能治好。

    「駕！」

    一聲吆喝，大地震動，煙塵滾滾，龐大的車隊浩浩蕩蕩。一路向著歐陽世家而去。一路穿過重重街道，大約半個時辰後，車隊終於抵達了歐陽世家的府邸。

    一座巨大的府邸門禁森森。朱門大開，矗立在街道盡頭。

    這也是楊紀第一次看到歐陽子實出身的世家府邸。不得不承認。比楊紀想像的要威嚴、恢宏、莊重的多。

    那巨大的高牆高聳如雲，彷彿一尊巨大的神祇橫亙在大地上，守著這座府邸。任何人看到那種森嚴的高牆，內心都會產生深深的敬畏。

    「果然是好一派世家氣勢！」

    楊紀心中暗暗道。

    他人雖然坐在馬車裡，但眼睛一直透過車窗打量著四周。世家的府邸氣派、恢宏，和郡縣中的豪門、小家族絕然不同。

    單單是朱門口的兩座兩人來高的巨大石獅子，就不是其他豪門、家族所有的。而且世家的大門起的和豪門絕然不同。

    不管是專為貴賓和家主通行的正門，還是其他一般客人和家族子弟通行的朱紅側門。全部都建的特別的高大，簡直就像巨人的通道一樣。

    今天的歐陽世家和平常顯得很不一樣。

    楊紀望過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大門洞開。密密麻麻的人影仿如軍伍一般排成整齊的隊列，執著旗旛，表情肅穆的站立在正門前。

    這些人全身的制式盔甲，看起來和朝廷完全一模一樣，但是氣勢、實力看起來卻強大多了。

    「私兵！」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在山上的時候，他隱約聽歐陽子實提起過，世家是有私兵的。

    這些私兵實力強大，而且數目不小。都有幾百上千，但都是得到朝廷承認的。

    不過真正見到，楊紀卻還是第一次。

    「果然氣派！」

    楊紀心中嘆道。

    世家不是軍伍。因此他們是武道世家，武學淵遠深厚，專門培養的精銳，比朝廷的士兵要厲害的多，單單是武功就不一樣。

    因此私兵的實力都極強。

    「武道三重……，竟然沒有一個三重以下的。這等實力在軍伍中怕是至少都是校尉級別吧。一支校尉組成的私兵，還真是強大啊！」

    看著世家府邸前威風凜凜的私軍，楊紀心中感慨不已，他現在總算是領略到一點世家的底蘊了。

    成百上千的武道三重的精銳組成的世家私兵。這在邊境恐怕已經可以自主掀起一場規模不小的戰爭了吧。

    而且量變可以產生質量，這麼多武道三重的私兵。加上身上的盔甲，這已經可以威脅實力很高的武道強者了。

    輕輕鬆鬆滅幾個家族。那是絕對不在話下的。

    更何況，大世家遠不止這點兵力，私兵只是最底層的力量而已。

    「看那裡。」

    鬼丹師突然道。他和楊紀一樣，同樣透過車窗觀察著歐陽世家的府邸。這個時候，他的瞳孔一緊，似乎發現了什麼。

    就在那些陣列整齊的前方，一排武將、武宗矗立著，濃郁的精氣滾滾蕩蕩，幅射虛空。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不是這些歐陽世家的高手，而是最前方一名焦急等待的紅衣貴婦。

    這個婦人站比得比其他所有人都前，顯然地位極高。

    「那個女人是誰？」

    楊紀道。

    「三夫人，歐陽世家家主的正妻之一。進門很早，我們要治的那個三公子，就是她的兒子。」

    鬼丹師乾淨俐落道。在太淵洲府混了這麼久，早就對各門各家的事情熟知的差不多了。

    「哦？原來是她。」

    楊紀一陣恍然，突然明白為什麼這次迎接的規格這麼高了。

    大家族的三正妻地位非常之高，擁有很大的權利。自己這次治療的對象是她所出，楊紀心中估算，這次的儀仗搞的這麼隆重，遠超常規，很可能就是她私自決定的。

    不過對於楊紀來說，這是個好事。

    三夫人是有話語權的，她越焦急，越上心這件事，對自己就越為有利。

    「楊紀，看到她後面的那個人沒有？」

    鬼丹師突然道，手指從從車窗邊沿伸出。不敢太過明顯，似乎也怕那個人發現。

    「你是說那個下頷捲鬚的中年人嗎？」

    楊紀道。

    「嗯。這人就是歐陽世家的二老爺。歐陽世家的家主不在，就是他做主。我以前見過他幾次。對他不熟，但記住了這張臉。」

    鬼丹師認真道。對於這個人似乎頗為忌憚：

    「這個人你不要小瞧他。歐陽世家雖然表面上是那位歐陽神龍在主持。但實際上，家族的內部事務都是靠他在運轉。這個人才是歐陽世家真正的主心骨。」

    「歐陽世家在海洋上的業務當初維持困難，還是靠他才立住腳，並且站穩腳根。而且，在他的經營，歐陽世家在海洋上的船隊總是比其他世家的收入多出一倍。在歐陽世家，他主持的海洋事務已經佔據到很大一部分的比率。」

    「不過在人前，他從來都不跟人爭。也不顯山露水。說話時候和和氣氣，很容易讓人忽略他。但你可千萬別小瞧他。私底下有都傳說，說他比歐陽神龍還要難對付。」

    鬼丹師提醒道。

    「哦。這我倒真的要小心了。」

    楊紀意外道，忍不住多了一眼三夫人身後的那名歐陽世家二老爺。

    也就在此時，似乎感覺到什麼，人群中，那名站在三夫人身後，神態威嚴的二老爺驀然抬頭，往楊紀的車窗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高手！」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很快收回了目光。

    歐陽世家的府邸已經到了，隨著一聲長長的吆喝，長龍般的車隊戛然而止。在正門前停了下來。

    「太好了，終於到了！」

    三夫人看到前方领頭的馬車，喜不自禁，馬車還沒停穩，就急急忙忙的迎上前去。在歐陽世家中，三夫人這麼做還是頭一著。

    「晚輩楊紀，見過三夫人。」

    車廂門打開，楊紀一身青衣，躬著頭。第一個從馬車裡跳了下來。在地上落定，楊紀仔細的打量著這位歐陽世家的三夫人。

    在自己的計劃中。這次到歐陽世家，能不能幫到歐陽子實。這位三夫人可是一位極關鍵的人物。

    「好凌厲的人物！」

    楊紀心中閃過一道念頭。

    雖然這位三夫人極力擺出一副好客、熱情、親切的樣子，但楊紀還是從她緊崩的眉角感覺出了一些凌厲的味道。

    在世家大族中，能坐穩三夫人的位置，不被其他人拉下去，僅靠和藹可親是不行的。這位三夫人雖然極力收斂，但是舉手投足還是有投很濃的權勢味道，看得出來平常也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只是這次有求於自己罷了，才會擺出這種低姿態。

    「楊公子不必客氣，你能到我們歐陽府來，敝府上下都深感榮幸。」

    三夫人雖然心中焦急，恨不得楊紀立即就去治癒，但還是壓住了心中的焦急。

    「夫人客氣，這我可不敢當。」

    楊紀連忙道。

    讓歐陽世家這種大家族上下深感榮幸？三夫人這也就是客套，誰真這麼想就是找死。

    「楊公子年少有為，必然前途不可限量。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對於楊紀的謙遜，三夫人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話頭一轉，三夫人還是直奔主題：

    「……只是可惜我家三郎，楊公子，無論如何都請你一定要治好我家三郎。只要你治好我家三郎，無論什麼要求，妾身都答應你！」

    三夫人話到最後眼睛一紅，眩然欲滴。這倒不是做假，而是做母親的真情流露。自從三郎走火入魔之後，天知道她哭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管她平常如何狠厲，這個時候也總是心中焦慮，擔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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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夫人

    「呵呵，夫人放心。我即然來了，自然就會盡心盡力。不過一切，還得看過令公子才行。」

    楊紀安撫道。

    「那是，那是……」

    聽到這番話，三夫人心中倒是好受多了。人來了，一切就好辦。

    「一切就拜託楊公子。」

    「夫人，難得楊公子到我們府上，我們還是先迎他進去吧。這方為待客之道啊。」

    就在這時，一個醇厚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一直沒有說話的二老爺開口說話。

    三夫人迎賓的時候站在最前面，這位二老爺一直沒吭聲，也沒反對，直到這個時候才出聲，顯示自身的存在。

    「那是，那是。」

    三夫人連連點頭。

    「這位莫非是二老爺？」

    楊紀上前道。

    「呵呵，你認識我？聽說你可是第一次到洲府啊。」

    二老爺笑道，目光卻是不著痕跡往楊紀身後的鬼丹師瞥了一眼。鬼丹師只做沒看到，低著頭。不聞不問，一副一切都以楊紀馬首是瞻的樣子。

    開玩笑，若是讓這位歐陽世家的二老爺惦記上，他鬼丹師以後就不用在城裡混了。

    「呵呵，二老爺的威名誰不知道。晚生雖是第一次進城，卻也如雷貫耳。」

    楊紀微笑道，一切只做不知道。

    藉著說話的機會，楊紀偷偷打量著這位歐陽世家的真正管事。

    眼前的中年人碘著肚子，微有些富態，但卻不凡大家族主事應有威嚴。他說話的時候，一直負著手，兩袖飄飄，臉上笑著滿是和氣。

    這樣的人任何人看到的時候。幾乎都會卸去心中的防備，對他興不起敵意。

    「果然和鬼丹師描述的一模一樣。」

    楊紀心中暗道。

    這位歐陽世家的二老爺雖然極力讓人淡忘自己的存在，表現的和和氣氣，讓任何都對自己興不起防備和敵意。

    但是這種和氣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以楊紀的經驗，這種人物恐怕比傳說的還要難對付。

    「呵呵，一個吃閒飯的罷了，哪裡有什麼威名。」

    二老爺笑呵呵的，說話的時候深深的看了楊紀一眼，似乎別有深意。不過不得不說，好話人人喜歡聽。

    楊紀那番討好的話。顯然聽得這位二老爺也非常舒服。

    「對了，這次收到書信的時候，聽說楊公子之所以選擇我們歐陽世家。是因為在我們歐陽世家內有一位故舊。不知道是是那位故舊？」

    二老爺伸著手掌，一邊引著楊紀跟自己往裡走，一邊似乎漫不經心道。

    這話一落，一旁的三夫人也放緩了腳步，關心的看向了楊紀。

    楊紀沒有選擇其他世家、勛貴，卻選擇了歐陽世家。說實話。不管是三夫人還是這位二老爺心中都相當的好奇。

    沒有人認為這僅僅是運氣，大家族的人幾乎都不相信這些。

    而考慮到楊紀自己在信中說是因為在歐陽世家中的一位故舊。這就更加讓人好奇了。毫無疑問如果知道是哪位，就能讓他把楊紀牢牢的綁在歐陽世家的戰車上。

    如果歐陽世家能夠有這位一位前途無量的丹道新貴輔佐。那將來不止三公子，其他所有的歐陽世家的弟子都等於多了一層保障。

    「呵呵，這事說來話長。還是等治好三公子之後再說吧。三夫人你說是吧？」

    楊紀不著痕跡道。

    「那是，那是……」

    三夫人連連道。她雖然心中好奇，但是相比起三郎的傷勢，這些旁枝末節的又算得了什麼？

    二老爺或許會看重這些，但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會在意。

    兩人在前，楊紀在後，一行人穿過敞開的朱門，進入了歐陽世家的府邸之中。這是楊紀第一次進入一個世家大族的內部。

    歐陽世家的內部非常的恢宏、廣大，正對著大門的地方，一座二十多丈的巨大青色石像如威如獄，高高的矗立著。

    石像衣裾飄飄，神采蜚然，右手一柄石頭大劍似乎隨時要破空而出，劃破蒼穹。

    看著石像的面部，威嚴、莊重，和楊紀身邊的二老爺有著三分神似，似乎是歐陽世家的某位先祖。

    而石像往內，各種長滿奇花異草花園、放生著各種千奇百怪海魚的流澈水池，成百上千鱗次櫛比、古色古香的飛角亭台、還有巍峨漂亮，精心雕琢的假山……，即便楊紀已經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過許多東西，但是看這種世家內部的奢豪、壯闊，依然感到很大的衝擊。

    歐陽世家的院牆之內，自成一體，和外面的洲府就像兩個世界一樣。

    「聽說海裡的魚是不能在淡水裡生長的，也不知道歐陽世家是怎麼做到的。把這些海魚養在水池裡。」

    楊紀心中暗暗道。

    早就知道世家的財力不俗，不是地方豪門和小家族能比的。不過楊紀這種境界，已經是不怎麼把銀子放在眼裡了。

    玉斧客棧這種地方，楊紀每天幾千的銀子花出去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到了世家之中才知道，這些世家大族不是覺得銀子沒什麼，而是完全把銀子當成了水。

    這座世家的府邸耗費的錢財堆積起來是難以想像。用金山銀山那都是小覷了他們，豪門之類，恐怕傾盡家財都不夠修鑄這種莊園的一個角落。至於楊紀就更加不可能了。

    「亭台是千百年才能長成金絲楠木，每一根木材都只取樹芯，耗費的樹木無數，假山氣息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這是異度空間的玉石，就連地下的石板，似乎都是採集極難，堅硬程度媲擬金鐵的鋼玄石。」

    楊紀的精神感知細緻入微，非比尋常，已經媲擬武道八重的大武宗，因此看到的東西也比別人看到的多的多。

    那些亭台的木質紋理，每一根都是取自樹芯，絕不使用任何其他部位的材料。成百上千的亭台，耗費的金絲楠木簡直驚人，更別說還有那些恢宏的大殿、樓宇了。

    而那些假山的氣息也不是這個世界的，沒有任何假山能散發出這種氣息，和周圍的空間格格不入，卻又完美的融合在莊園的景緻中，令莊園點綴上了一些異度空間的美感。

    至於地下的石板，連楊紀的精神力穿過的時候，都有些微的遲滯感。這種東西已經不是銀子能買到的了。

    很明顯，歐陽世家這麼做應該絕不僅僅是為了奢華而已。還防備到了來自地下的，類似於地行舟一類的攻擊。

    在歐陽世家二老爺和三夫人的引領下，楊紀一路穿過重重的花園、長廊，往深處行去。

    一路上，這位歐陽世家的二老爺旁敲側擊，試探楊紀的態度，想要邀請他加入到歐陽世家。並隱隱暗示，會給予特別優渥的待遇。

    不過楊紀都是笑而不語，一一迴避。

    開玩笑，他是要參加武科舉，在仕途上博取功名的人。沒有意外，這次博取一個武舉人的功名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堂堂武舉人卻加入一個世家做丹師，那豈不是笑語？

    他和歐陽子實有交情不假，但因此而加入歐陽世家豈非太荒謬了。而且因此還會和歐陽子實的關係變成上下級，這樣就更加不妥的。

    總之，楊紀都是一路隱諱的應付著這二老爺。

    摒除著這位二老爺不著痕跡的試探，這種世家府邸內的風景還是挺好的。宛如一如覽勝花園一般。

    一路上經過重重花園、水池，不過經過其中一處地方時，楊紀突然停了下來。

    這是一處巨大的練功場，場上血氣震盪，發出陣陣轟鳴。一名名歐陽世家的弟子正熱火朝天的在上面練功。

    世家的氣象和地方絕不相同，身上的氣質更加的精悍，凌厲，絕不是地方上的那種花拳秀腳。

    楊紀掃了一眼就發現，這些世家弟子攻擊的全部都是身上的要害部分。這樣的世家絕學，顯然都是為了實戰而生的。

    事實上，不止是為實戰而練，而且已經是為實戰而用了。

    這些世家的弟子絕不僅僅只是練功而已。楊紀發現他們每練會一門絕學，都會有一名家族護衛和他們實戰。

    這些護衛神情相當的苛刻、嚴厲，下手極重，面對世家弟子沒有絲毫手軟的地方。這和一般地方豪門、家族的手軟絕然不同。

    楊紀目光注視的地方，砰的一聲，一名看起來身手還不錯的世家弟子立即重重飛了出去，砸在地上，血都吐出來了。

    不過這個世家弟子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又準備下一次的戰鬥。

    「呵呵，這是我們世家的武衛，別的事情都不用他們管。只負責訓練族中弟子。只要是敢在戰鬥中留手，馬上就會被清理出去。那些小崽子，誰要是敢私底下行賄，讓武衛留手，必定會受到嚴厲的刑法。」

    三夫人看到楊紀對這些感興趣，連忙在一邊熱心的解釋道。在這位歐陽世家權勢彪柄的三夫人眼中，整個歐陽世家，除了自己的親兒子，現在就數楊紀看著最舒服。

    不過，三夫人顯然對這些男人的東西也不甚寥寥，雖然知道一些東西，但也知道的不是很多。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世家風骨

    「呵呵，所有私下行賄的弟子，不管嫡系還是旁系，都會被刑法堂受罰，受刑法堂的酷刑。那地方，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沒有半個月是下不了床的。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所有觸犯族規的人要被扣罰家族裡的俸祿和資源。這才是他們不敢亂來的緣由。」

    「大家族總得有大家族的規矩嘛，楊公子，你說是不是。」

    身體微微富態的二老爺背著手，笑呵呵的在旁邊補充道。

    楊紀點了點頭，心中瞭然。酷刑沒什麼，罰沒練功的資源才是眾世家弟子無法忍受的。在缺乏練功資源的情況下，就會迅速的被其他同族子弟拉開。以後得到資源會越來越少，實力也會越來越差，越來越不受視。

    這種東西是會產生連鎖反應的，也怪不得那些世家子弟被地位不高的武衛毆打，沒有一個人吭聲。

    楊紀暗暗點了點頭，這種以實戰為目的訓練，就足以看出世家高明之處。和地方豪門以及小家族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歐陽子實雖然在家族裡受到打壓，但武功也是過得去的。

    「對了，那位公子是誰？」

    楊紀目光一動，突然看著練功場邊緣的一道身影道。

    武衛都是精挑細選的，不管是實戰、技巧，還是實力都要超過這些世家子弟，所以大部分的世家子弟幾乎都是被毆打的一方。

    但是楊紀目光注視的地方卻是截然相反，一名神情倨傲的紫衣青年以一敵五不說，還彷彿戰神一般，把周圍的武衛打得節節敗退，在以武衛實力見長的練功場上是極為罕見的。

    「呵呵，你說的那是七子‘橫秋’。天賦還算可以。怎麼，楊公子以前見過？」

    歐陽世家二老笑道，倒也沒有疑心其他。

    「呵呵。哪裡，晚生到洲府時間不久，哪裡會認識。」

    楊紀笑了笑。心中卻是另有所思：

    「果然是他！」

    歐陽子實受傷就是這位七子歐陽橫秋所致。世家的子弟並不是按出身排列的，而是年歲大小排列。

    所以歐陽橫秋雖然是五夫人所出。但因為出生較晚，排列第七，被稱為七少爺。

    楊紀來的時候早已仔細問過那位歐陽子實的老僕人，這位七少爺歐陽橫秋有個習慣，就是每天都會在練功場上固定的地方練功。

    他這麼做倒並不是因為什麼勤奮，而是純粹為了顯擺，炫耀。事實上也達到了效果，楊紀目光所及，周圍早就聚攏了一旁觀戰的子弟。

    那一道道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仰慕。這也就是七少爺歐陽橫秋的用意了。

    事實上，他在歐陽世家年輕子弟中也是頗得人望，比歐陽子實那肯定是強多了，甩了幾條街不止。

    ——在世家大族裡，道德是根本不管用的，實力才是王道！

    老僕人說起歐陽橫秋是頗為忌諱，說他在歐陽世家裡少有人敵。不過楊紀這種人的眼光，比其他的狠辣的多。

    這個歐陽橫秋看著厲害。和其他歐陽世家的子弟不可同日而語。不過楊紀一眼就看穿，這並不是他的實力達到了五倍於武衛的地步。也不是他強橫到了某種地步。

    事實上，他的實力確實很強，但也只比那些武衛強上一點點。遠遠達不到五倍於武衛的地步。

    真正精妙的是他身上的一套武技，正是憑藉著這套獨特的精妙武技，他才能以一敵五。那些武衛雖然人數眾多，但基本上近不了他的身。更沒有聯手的機會。

    歐陽橫秋的那一套武技基本上完全控制了那些武衛的節奏，使得他們形不成聯手的形勢。所以看著是一打五，實際上，還是一打一，只不過是被控制著輪流來而已。

    「非常精妙的武技。看著不像是歐陽世家的武學，應該是他從其他地方得來的。或者直接就是他的那位母親五夫人，替他從歐陽世家的武庫中弄來的。」

    楊紀目光轉動，心中洞若燭火。

    這個歐陽橫秋施展出來的武技風格和其他家族子弟截然不同，明顯不是一路風格。而一個世家子弟足不出戶，弄到的武技總是有限的。

    而在這方面，這位七少爺的母親就要厲害多了。而從那位五夫人對孩子的愛護程度來看，楊紀心中揣測這件事情恐怕還真是要落在那位五夫人身上。

    「劍技不錯，對對手的節奏把控相當到位。並且會引誘對方，步步踩入自己的陷阱。從這一點看，歐陽子實敗在他的手上真是一點都不冤。」

    楊紀仔細打量著，心中起伏不定。

    這個歐陽橫秋能夠掌握到對方的節奏，精細把控，這種天賦絕對是不錯的。不過也僅僅是如此，這套武技對付這些武衛還可以。

    但是用來對付楊紀這種級別的強者那就是不自量力了，論掌控節奏，還沒有人超得過楊紀。

    「招式施展到第十七招，胸口中膻穴一個空缺。第二十招，左髖骨一個破綻……，劍法方面練的還不夠純熟。強行攻他的左肩部位，便會引發連鎖反應。」

    「這個人適應了優勢局，若是壓制對方還沒有問題，但是一旦被人找出劍招中的破綻，步步緊迫，就會立即慌亂。一句話，根本不適應弱勢局中的對抗。」

    楊紀這個級別，精神感知強大無比，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都能夠瞭然於胸，只是一會兒，就從歐陽橫秋的劍法中找出了三個以上的破綻，而且還是能引發巨大的後果的破綻。

    一句話，這個歐陽橫秋之所以能表現的這麼出采，僅僅只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高手而已。

    楊紀看到這裡，已經知道該怎麼幫助歐陽子實了。

    「我們走吧！」

    楊紀怕引起旁邊這位二老爺和三夫人的懷疑，因此並沒有停留太久，留給人的印象也僅僅只是偶感興趣而已。

    經過練功場，再不遠就是這位三夫人的住處了。只見一片茂盛的竹林鬱鬱蔥鬱，長在園子，似乎和別處的風光不太一樣。

    「三郎喜歡竹子，所以我特意找人在這裡種了一片竹林。」

    三夫人似乎知道楊紀的疑惑，開口解釋道。

    「哦。」

    楊紀眉頭挑了挑，微微意外。一路過來，楊紀看到歐陽世家內部裝飾的極為豪華，便是那些世家子弟也是如此，喜歡竹子這還是僅此一家。

    上古文道對梅蘭菊竹是極為推崇的，因為這種植物有別於其他，象徵著君子風度所以如此。

    在這種世家府邸，居然見到一位喜歡竹子的公子還是讓楊紀頗為意外。不管他是不真的知道其中的底蘊，就憑這一點，楊紀對於這位尚未謀面的三公子也不禁刮目相看。

    「楊公子，紫府是我們歐陽世家的中堅之材，資質之高，也是家中罕見。不管是我，還是三夫人，又或者是長兄，都對他寄予厚望。如果沒有意外，未來他是要接我的位置的。這次走火入魔實在是意外，對於家族來說個巨大的打擊。」

    「楊公子高材，丹道修為之高實在是罕見。我們之前已經試盡了所有的辦法，實在是沒有用。這次只能是拜託楊公子。請楊公子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治癒紫府。」

    「楊公子放心，只要能夠治好紫府。我們一定歐陽世家一定重重報答！」

    ……

    歐陽世家的二老爺也開口說話了。他之前的時候，說的不多，除了試探楊紀，基本上都是旁邊的那位三夫人在主導。

    不過這個時候卻聲音誠懇，難得的真情流露，甚至微微有點悲傷。

    一旁的三夫人在這個時候則是沉默不語，只隱隱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家族中的每一位子弟都是家族的重要財產和生力，那位三公子天賦極佳，又備受期待，突然之間走火入魔對家族打擊楊紀能理解。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楊紀總感覺這個二老爺對那位三公子的關愛似乎超越了一位世家主事對門下弟子的關愛。

    「二老爺放心，紫府公子那裡我一定會儘力而為的。」

    楊紀開口道。

    這種東西不是開玩笑的，沒有親眼見過，楊紀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治得好。楊紀只能通過之前蒐集的情況判斷，這位三公子走火入魔的時間不超過一年，而且是在練功中走火入魔的，應該是符合清淨伏魔丹的治癒範圍，一旦超過一年，楊紀就不敢說了。

    但就算是這樣，楊紀也不敢誇下海口。否則的話，到時一旦出現意外，治癒不了，那可就不好收尾了。

    別的不說，至少這位三夫人一定會把他掐死。迎接的時候有多隆重，失敗之後就會有多冷酷。

    這種風險總是相生相伴，避免不了的。

    衣袍一撩，楊紀跨進園子，往裡走去。穿過幾座幽靜的水橋，就到了裡間。這位三公子的住處比楊紀想像的清幽許多，如果不是知道，根本就不敢相信是一位世家正妻公子居住的地方。

    「讓公子見笑，三郎喜歡如此，妾身拗不過，實在是沒辦法。」

    三夫人嘆息不已。顯然是覺得在楊紀面前丟面子了，堂堂世家公子完全沒點世家的范。

    「夫人多慮了，楊紀倒是覺得這裡挺好的。」

    楊紀笑道。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隱晦的邪神之力

    和三夫人不一樣，楊紀倒是覺得這個地方挺不錯，這次行動，本來是借力這位三公子，利用一下他。

    本身這位三公子是不在楊紀計劃上的。不過現在，楊紀倒是對他多了些好感。

    「楊公子，請跟我來。三郎就在裡間。」

    三夫子勉強一笑，心神已經完全不在這裡。到了竹園裡間，就看到一間普通的房間，外面站著許許多多清秀、貌美的丫寰，一個個臉色悲傷。

    這些人似乎是三夫人派到這裡服侍的。三公子就算再反對，估計這個時候也沒有能力了。

    「楊公子請跟我來。」

    「好的！」

    楊紀低頭，剛剛走到房門前，異變突起，嗡！地動天搖，楊紀神色一變，突然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排山倒海般從房間中傳來。

    只這一剎那，楊紀神色頓變。

    不止是楊紀，就連楊紀背後一直默不出聲鬼丹師也悶哼一聲，顯然也感覺到了這股壓力。

    但是令人奇異的是，不管是周圍的丫寰，還是前面的三夫人，全都沒有任何的感覺，反而回過頭來，詫異的看著楊紀，奇怪他為什麼停下來。

    「貴府三公子到底是什麼修為？」

    楊紀長髮飛揚，猛的扭過頭來，看向身後的歐陽世家二老爺。

    「楊公子不是已經發現了嗎？」

    歐陽世家的二老爺淡淡道，一副不出預料的樣子。

    楊紀卻是心中一沉，以他此時今日接近武道八重大武宗的修為，昏迷之中還能讓他感到這種壓力的已經寥寥無幾。

    這個紫府公子的實力……

    楊紀沒有想下去。腳下一跨，砰的一聲，跨過門檻。進入了房間。放眼望去，只見紫色的錦榻上，一名身材修長、容貌俊美、英武的公子筆挺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不過，楊紀注意的不是這個，而且這個人的頭頂，一股血紅色的精血筆直的破空而出。血氣激盪，在虛空中蕩起陣陣漣漪。

    八重大武宗！

    即便是在昏迷中，楊紀也能感覺到這位三公子身上山巒般的沉重的氣息。這種氣息雖然沒有宋紫炁那麼強大，但卻和他如出一轍。

    楊紀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歐陽世家的三公子居然是一位武道八重的大武宗。

    「怎麼會？！」

    楊紀站在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即便在門口的時候，楊紀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落實的時候，楊紀還是感到了巨大的震撼。

    楊紀從沒想過自己要治癒的對象是個八重大武宗！

    如果是個七重的武宗。或者六重的武將還好。但是八重的大武宗……，楊紀根本沒有治癒這個級別武道強者的經驗。

    而且八重的大武宗體內的血氣情況要複雜的多，走火入魔的程度也肯定和武將、武宗不同。

    楊紀根本沒有把握清淨伏魔丹會對他有用。

    這種情況已經和自己之有得到的情況完全不同。

    「楊公子怎麼樣，有把握嗎？」

    歐陽世家二老爺察言觀色，發現楊紀面有難色，立即問道。三夫人也同樣看了過來，等待著楊紀的答覆。

    楊紀沉默，還在猶豫怎麼回答。三夫人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這次楊紀抵達，她可是寄予厚望。禮節也非常之隆重，完全是對待貴賓一級。

    就算其他的世家家主到來，也不過如此！

    楊紀雖然還沒有說什麼，但沒有說話，本身就是已經是回答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三夫人還在等待著楊紀回答，但是看楊紀的神色已經完全不同了，沒有了原來的那麼和氣，卻多了一股世家貴婦的那種凌厲的味道。

    而旁邊的二老爺亦神情微變。

    鬼丹師也是暗暗懊悔，他也發現自己漏了一個重要的信息。當初來的時候。聽說是治走火入魔，他根本都沒怎麼見過這個三公子，轉身就走。

    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這是個八重大武宗。

    「這下麻煩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鬼丹師心中暗暗焦急。之前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所有的世家、勛貴、豪門都對他們寄予極大希望，並且極為尊敬，因為覺得他們能夠治癒走火入魔。

    而現在如果失敗的話，那之前有多尊重，到時候恐怕就有多麻煩。但偏偏這個時候又不能提醒楊紀。

    事實上，鬼丹師現在也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做了。

    房間裡原本熱鬧的氣氛突然有些冷卻，二老爺和三夫人注視著楊紀，還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周圍靜悄悄的，甚至可以聽到呼吸的聲音。

    楊紀盯著床榻上的三公子歐陽紫府，皺著眉頭，沉默不語。突然，就在感覺愁眉不展，十分棘手的時候，楊紀心中一動，突然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

    「是邪氣！」

    楊紀目光一轉，望向了床上的歐陽紫府。

    剛剛那種奇異的波動來自歐陽紫府，非常隱諱，邪惡，比楊紀之前感覺到的任何邪氣都要黑暗和純粹的多。

    但是這股波動非常的隱諱，以楊紀細緻入微的精神感知都發現不了。若不是楊紀是文道傳人，對於邪惡、黑暗氣息的力量極為敏銳，根本就察覺不了。

    「嗡！」

    沒有絲毫的猶豫，一股文秀才級別的浩然之氣湧入體內，灌注雙目。下一刻，楊紀雙眸睜開，看著床上的歐陽紫府，眼中的世界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在這位歐陽世家三公子的體內，楊紀看到無數縱橫交錯，猶如羅網的絡脈，所有的脈絡都是白色的，若有若有，透明狀，靠越近丹田位置就越多。

    而就在這些羅網狀縱橫交錯的透明脈絡中央，楊紀分明看到了一點深沉無比，至陰至暗的邪惡能量。

    這種黑色的能量如霧如紗，在歐陽紫府的體內遊走不定。雖然數量很少，但是這種能量比楊紀見過的任何一種能量都要高級。

    就算是歐陽紫府體內武道八重大武宗級別的血氣，和這種邪惡能量相比，強度和品級也是差得很遠。

    最令人吃驚的是，這團黑色的邪惡能量不只是在吸收歐陽紫府體內的血氣，轉化成相類似的高級別邪惡力量，而且還在細若游絲的吞噬歐陽紫府的靈魂、精神，狀大自己。

    「噝！」

    看到這一幕，楊紀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怎麼樣，楊公子看出什麼了嗎？」

    這位歐陽世家的二老爺試探著道。

    「邪神之力！」

    楊紀搖了搖頭，只是吐出四個字。

    就是這四個字聽得歐陽世家的二老爺神色狂變，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

    楊紀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不過這個時候，楊紀卻無心理會起其他。他的心中思緒如湧，此起彼伏。

    歐陽紫府體內的這股力量給楊紀的感覺非常熟悉，有些類似當初的天陰教的邪靈之力。

    但是卻比當初的邪靈之力強大和純粹的多！

    楊紀突然有些明白這位三公子身上發生什麼了。他在異度空間中根本不是遇到了什麼邪道伏擊，而是遇到類似邪神之類的攻擊。

    他也不是什麼岔氣了走火入魔，真正導致他走火入魔的，恐怕還是一縷邪神之力。也只有邪神之力才會這麼純粹，只一點點就遠遠超越當初的邪靈之力，並且致使歐陽紫府這種級別的強者都走火入魔。

    大武宗確實厲害，但是又如何比得過那些神秘的，藏在天外天隱秘空間的邪神。

    「原來他去的是天外天！」

    楊紀心中低呼一聲，他此時福至心靈，驟然一片通道。

    這位三公子哪裡是去的什麼普通的異度空間，他去的地方根本就是邪神所居的天外天。在那種地方遇到邪神攻擊，能夠逃出一條命回來已經是相當不錯。

    「大世家果然大底蘊，居然還有這種級別的弟子。遇到邪神伏擊，都還能逃回來。以他大武宗的修為，都落得這種下場，只怕當時的情況凶險之極！」

    楊紀心中震動不已。

    歐陽世家的二管事，二老爺發話，說對他寄予厚望，要讓這位三公子接替自己位置的時候，楊紀還不覺得。

    但此時仔細想來，如果沒有遇到這件事情的話，以他武道八重大武宗級別的實力，加上從邪神手下逃生表現出來的能力，勝任這種位置絕對是綽綽有餘。

    正在思慮的時候，楊紀耳邊突然聽到一聲沉重的嘆息：

    「楊公子，你剛剛來的時候，我還半信不疑。不過現在，我已經完全信服了。沒錯，紫府他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縷邪神之力。我和兄長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探明這一點，沒想到你剛進門就發現了。」

    「邪神之力已經是神祇級別的力量，我們試盡了各種辦法都奈何不了。甚至連削弱一點點都做不到，反而加重了紫府的傷勢。」

    「楊公子，如果你沒治好我也不怪你。這裡的事情結束，我依然會送你出來。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紫府他到底還有沒有得救。」

    ……

    歐陽世家的二老爺誠聲道。神祇的力量不是凡人可以抵抗的，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只是終究有些不甘，所以還保持著最後一縷希望！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鬼丹師的洞察

    「不行！三郎，楊公子，我不管什麽邪神不邪神，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幫我治好的三郎！」

    歐陽世家二老爺的聲音剛落，三夫人尖利的聲音就叫了起來，相比於二老爺的容忍和理解，三夫人原沒有那麽坦然。

    她好不容易才盼來楊紀，大半年後，這是她唯一看到的一絲希望。

    「楊公子，地火山莊的少莊主可以治好，我的孩兒為什麽不可以？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出來。就算刀山火海，火裡浪裡，哪怕是把天搗下個窟窿，妾身也一定幫你想辦法弄到。十天，二十天，一個月，兩個月……，無論怎麽樣，我只要三郎醒來。」

    「楊公子，我不能接受失敗！」

    三夫人臉色泛青，嘴唇緊咬，五根手指死死的抓著身上的下裙，指關節泛出青白色。做為一個母親，她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這麽長時間的失敗，無論有什麽樣的理由都是一樣。

    二老爺或許可以容忍，說什麽邪神之力，我不怪你。但她無法忍受。

    三夫人瞳孔深處漸漸顯露出久居高位的淩厲本色，她的雙眉揚起，仿佛利劍剌出一樣。她好心好意，放低姿態，至誠備至的把楊紀請過來，如果楊紀不能給她滿意的答案，那就怪不得她了。

    現在只等一個答案了。

    鬼丹師站在最後面，從他的角度，可以把三夫人和歐陽世家二老爺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早知道，當初無論怎麽樣也要勸住他了。」

    鬼丹師心中暗暗著急。他想要提醒、勸住楊紀，但歐陽世家的三夫人和二老爺就在旁邊，鬼丹師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麽幹。

    「呵呵……」

    就在房間裡的氣氛一片凝固的時候，楊紀沈吟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三夫人。還有二老爺，這件事情可能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複雜。」

    「啊！」

    楊紀這番話出來，房間內眾人都是渾身一震。歐陽世家的二老爺是一臉意外，三夫人則是喜形於色：

    「楊公子，三郎的病有辦法了嗎？」

    「呵，現在說這句話還為時過早。不過。我看了一下，令公子最大的問題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他體內的這絲邪神之力。所謂氣岔，走火入魔，也是這絲邪神之力造成的。只要祛除掉這絲邪神之力，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是有八成以上把握治愈好令公子。」

    「之所以不敢說十成，是因為我還沒檢查過令郎的情況。一切還必須等待徹底檢查之後，才能有結論。」

    「而且令公子是八重的大武宗。不管是力量，精神力還是靈魂強度，都比其他人厲害的多。以他自身的實力，只要祛除了體內的邪神之力，相對於其他人，應該會很快的恢複。」

    ……

    楊紀解釋道，看到兩位歐陽世家的主事都是一臉的喜色，楊紀笑了笑。補充道：

    「不過，我得事先說明。邪神之力非同小可。我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祛除掉他體內的邪氣。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

    「應該的，那是應該的，只有能治愈好紫府就好……」

    歐陽世家的二老爺點著頭，一臉欣慰道。

    開始楊紀居然說他能祛除邪神之力，他都嚇了一跳。紫府體內的邪神之力雖然不多。但是力量層級很高，那已經是神祗級別的力量，就算是武尊、武聖都不一定有這種必然把握。

    要不然歐陽世家的家主也不要去帝京求人了。

    楊紀如果真的有這種本事，那就真的是駭人了。他恐怕需要重要考量這個人的來歷、背景。但是聽到楊紀說需要很久才能治愈，他也就不奇怪了。

    邪神之力雖然能量層次太高。但是一天磨一點，水滴石穿，慢慢的消磨掉它還是有可能的。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如果是這種磨杵般的做法，應該還是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的。

    「楊公子，如果能治好紫府。你就是我端木氏的大恩人，不管歐陽世家其他人怎麽說，我端木氏一定會想盡辦法報答你。」

    三夫人道，她的目光淩厲，顯示出一股世家大族貴婦的氣派

    歐陽世家的家主共有三位正妻，端木氏只是其中之一，顯然還做不到乾綱獨斷地位。但就憑她的地位，說出這番話來已經是相當的有份量了。

    「夫人放心，我既然來了，自然會盡心竭力將令公子治愈。不過，我治療的時候，不希望其他的打擾。所以，一會兒還請各位退出房間。另外，治療期間不許任何人靠近。」

    楊紀道。

    楊紀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位歐陽世家的三夫人姓端木，這似乎是個大姓。端木氏的承諾正合楊紀的心意，有些事情楊紀還希望借用到這位三夫人端木氏的能量。

    「這是自然，誰敢靠近，打擾楊公子治病。我就要她的腦袋！」

    三夫人厲聲道，一邊轉過頭來狠狠的看了周圍的眾人。和三夫人淩厲的目光一對，除了旁邊的二老爺所有人都低下頭來。

    就連鬼丹師這種兼修武道的高手，被三夫人一瞪也不禁心中發怵，情不自禁的低下頭來。

    「世家大族的貴夫人果然不一樣，積威所在，身上威壓居然連我都受不住。」

    鬼丹師心中暗暗咋舌。

    三夫人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會武功。按道理她的氣勢、威嚴只能對那些普通人以及歐陽世家的人生效。

    鬼丹師不是歐陽世家的人，本來是不以為然的。但真正對上，才知道世家的貴夫人久居高位，頤指氣使，就算不會武功，養出來的威嚴、氣勢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得了。

    那一雙眼睛簡直好像雙劍一樣，直剌進人的靈魂，就連鬼丹師都有些發怵。

    「這是應該，一會兒我就安排下去。楊公子，還有什麽需要嗎？」

    歐陽世家二老爺淡淡道，，和一屋子的心神震懾的樣子相比，顯得非常平靜。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說的。時間緊迫，現在就開始吧。」

    楊紀道。

    「那好！三夫人，我們就不要打擾楊公子了。」

    幾個人又寒喧了幾句，歐陽世家的二老爺便帶著三夫人，以及一大群丫寰離開了。外面砰砰的聲音，似乎是歐陽世家的私兵將這裡隔離了起來，防止其他人闖進來。

    「楊紀，你感覺出來了沒有？」

    等所有人出去了，房間裡空無一人，鬼丹師四周看了一眼，突然靠近楊紀，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壓低聲道。

    「什麽感覺出來了？」

    楊紀一臉莫名其妙。

    「嘿，你就沒感覺出來剛剛那個歐陽世家的二老爺和端木夫人的關係有些奇怪嗎？」

    鬼丹師嘿嘿陰笑道。

    「你這家夥，到底在瞎說什麽。」

    楊紀失笑，鬼丹師現在的樣子太賤了，一看就知道沒好事。不過話說回來，仔細回想，一路上也確實感覺怪怪的。

    鬼丹師歐陽世家的主事是那位二老爺，但是實際接觸，楊紀反倒發現，歐陽世家的真正主事好像是那個三夫人一樣。

    照說歐陽世家的家主有三位正妻，但那位二老爺卻對三夫人尊敬的過份。而且每當三夫人開口的時候，歐陽世家的二老爺幾乎是不說話的。

    而且，楊紀還感覺這位二老爺似乎對這位三公子歐陽紫府關心的有些過份。雖然說做為家族主事，關心族中天份、實力過人的子弟無可厚非。

    但是楊紀總感覺這位二老爺似乎有些關心的過度了，似乎已經超出了對子侄的關愛範圍。

    「嘿嘿，你就沒感覺，那位二老爺關心的過份了嗎？」

    鬼丹師道。

    楊紀猛然一震，抬起頭來。鬼丹師在這一點居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所謂入局者迷，旁觀者清。

    一個人這麽想肯定是偶然，但兩個人都有這種感覺那就未必了。

    「你的意思是……」

    楊紀看著鬼丹師，若有所思。

    「嘿嘿，洲府裡有傳言，這位世家三公子似乎不是歐陽家主親生的……」

    鬼丹師嘿嘿陰笑。

    「啊！！」

    楊紀心中一震，脫口低呼，看著鬼丹師的目光，滿是不可思議：

    「這怎麽可能？！」

    鬼丹師說的很隱諱，但楊紀已經完全明白了。鬼丹師的意思，這位三公子歐陽紫府不是歐陽家主親生的，反而是那位二老爺所出。

    這種消息很難讓人相信，說出去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但是不知為什麽，楊紀卻相信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切就都能解釋。鬼丹師說這位二老爺深不可測，令人忌諱。

    但實際接觸，楊紀根本沒感覺到這一面。反而發現這位二老爺在三公子的生母端木氏面前好像低了一頭，對她順從的不得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這位二老爺深沈可怕的一面，是針對敵人和外人的。但涉及到自己的孩子，他也只是一個父親，難免會本性流露。

    「嘿嘿，外面一直有這種小道流言。我本來是不相信。但是剛剛，我走在最後面，看得比你都要清楚的人。這位二老爺和三夫人沒有關係，那才怪了。」

    鬼丹師道，一臉的得意洋洋。

    這種隱秘的消息可不是誰都能知道的。鬼丹師對於自己的這個小發現還是有點小得意的。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二老爺的心思

    「他們如果真是這種關系，難道不應該避諱一點嗎？」

    楊紀沈吟片刻道。他心中還有很多疑惑，別的不說，按照鬼丹師之前對這位二老爺的評判。

    這位二老爺手段高明，絕對不應該讓人輕易的看出破綻。哪怕鬼丹師說他在後面之類的等等。

    「嘿，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了。你以為他不想避？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是最可怕的。他如果不流露出一點點關心，一點點做父親的樣子。你以為那位三夫人端木氏會放過他？到時候，他恐怕就更加麻煩。」

    鬼丹師道。

    「你的意思是，他所有一切其實是演的。而且是演給那位三夫人看的？」

    楊紀道。

    薑是老的辣，楊紀仔細思考後不得不承認，鬼丹師完全有道理。那位三夫人一看就是得理不饒人的人。

    那位二老爺如果真的一點都不關心，那才是真的麻煩。女人永是吃定男人的，特別是這個女人如果夠狠的話。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那個歐陽世家的二老爺就真的是令人忌諱了。

    「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我們治好了這位三公子，那你的那位同門小師弟以後在族內就真的是後顧無憂了。」

    鬼丹師看著楊紀，頓了頓，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歐陽紫府畢竟是他的孩子，不管那位二老爺有多麼厲害，有那位三夫人在，他就絕對虧待不了我們。——將來那位二老爺讓你挑選東西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手軟。」

    「哈哈哈……」

    楊紀明白了鬼丹師的意思，也不禁笑了起來：

    「放心，有你這位幫手在。到時候我帶上你，絕對不會手軟！」

    歐陽子實在族內最大的困境，就是沒有一個好靠山。楊紀本來的計劃，是要借助這位三夫人的手幫他。

    但是現在看來，還要多上一位二老爺。

    一位三夫人加上一位二老爺，只要這件事情做好。歐陽子實在族內的地位就真正是後顧無憂了。

    「這件事以後再說。」

    楊紀收斂了笑聲，目光落在了床上三公子歐陽紫府身上：

    「清凈伏魔丹能不能有用，還得先檢查清楚他身上的情況再說。」

    轉過身，楊紀向床榻邊走去。

    ……

    「吱！」

    五根青色的手指，仿佛鐵鉗般一般伸了出去，夾住一只耳朵狠狠的擰了起來。被擰住的滿臉苦笑，一臉的無奈。

    「夫人，人我都已經請過來了。一切都已經如你的願了。你還要怎麼樣？」

    剛剛從竹園離開，進了房間。歐陽世家的二老爺一只耳朵便擰了起來。偏偏他還不敢反抗。

    「哼，叫你出面還不願意是吧？別忘了，紫府可也是你唯一的孩子。」

    三夫人端木氏恨恨的收回了手指。

    兩人這番話如果傳出去，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堂堂三夫人和二老爺有奸情，這絕對是家醜。

    「唉，我也是沒辦法。兄長去了帝京，臨走之前，把迎接九鼎小王爺的事情交給了我。九鼎王是什麼來歷。你也知道。他和太淵王一向不對付。但家族這次要打開局面，就必須得借助九鼎王的勢力。」

    二老爺有些無奈道。

    他指陸為江。翻江搗海，手腕通天的。但是面對這替自己生下孩子的女人，卻完全使不出力氣。

    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九鼎王，難道有你兒子重要嗎？」

    三夫人端木氏怒氣沖沖，恨聲道。

    「你一個婦人家哪裡知道，朝廷裡現在是一片暗流洶湧。忠武侯突然摻和武科舉。想要選拔一些人，你覺得真是這麼簡單？」

    「能被戰爭軍督那種人物看中的人，部下卻死光殆盡。你覺得正常的嗎？這本身就說明很多問題了。帝國裡要有大動作了，忠武侯參與武科舉是為此，九鼎王讓小王爺到這裡也是為此。」

    「巨變將起。每一次大洗牌的時候，都是我們這些世家的機遇。也是危機。如果不能從中脫穎而出。就被會徹底的打壓下去。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這麼些年辛苦，還不是為了給紫府留下一個好家底。」

    二老爺苦笑。

    這次歐陽紫府受傷，驅除邪神之力沒有向太淵王求助，卻捨近求遠，去帝京求助也是這個道理。

    個體的利益必須服從家族的利益，所以哪怕是歐陽紫府再受重視，也只能如此。

    聽到二老爺的話，三夫人若有所思，神情總算好看了許多。

    「我是一個婦道人家。我不管什麼戰略不戰略，利益不利益的。紫府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給我盯好了。如果這次三郎能夠恢複，絕對不能虧待了他。我端木氏還丟不起這個人！」

    「放心，虧不了他。紫府畢竟也是我的孩子不是。」

    二老爺道。

    三夫人狠狠的盯了他一眼，這才調頭而去。

    「砰！」

    幾乎是在三夫人離去不久，砰的一聲，一道人影從房梁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膝蓋著地，低著頭一動不動。

    房間裡，二老爺盯著三夫人離去的方向，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良久，才慢慢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也慢慢變得冰冷、陰沈，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川一般。

    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他體內迸射而出，如同山巒般沈重無儔。

    「剛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二老爺冷冷道。他的身軀緩緩拔高，整個氣質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令人望而生畏。哪裡還有之前一點點和氣的樣子。

    「屬下什麼都沒看到。」

    那房梁上掉下來的人影冰冷道，聲音仿佛機器一樣，沒有一點起伏。

    「很好！你們都是我培養的，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二老爺說著衣袖一甩，轉過身，走上前去，在一張大椅裡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光影搖曳，這個時候，二老爺身上才顯露出一股截然不同的味道。

    ——一種梟雄的味道！

    「九鼎小王爺那裡怎麼樣了？」

    二老爺冷聲道。

    「已經到了蒼桐郡。再有十多天應該會抵達洲府。」

    那房梁上掉下來的人影沈聲道。

    二老爺閉目不語，似乎在思索什麼。片刻後道：

    「很好，時間還來得及。」

    「大人……，之前你讓我們調查那個楊紀的背景，查找他身後那名教他丹道的隱秘強者。現在還要查嗎？」

    房梁上掉下來的人影道。

    想起三夫人離去前的話，二老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終於擺了擺手：

    「算了。不必了，叫他們撤回來了。」

    一個郡縣小家族的子弟，備受打壓。沒有任何的背影，卻能突然爆發，達到今天的成就，甚至煉出治療走火入魔的丹藥這種東西。

    若說他背後沒有高人幫助，誰會相信？

    武道的事情就算了。世家之中不乏高手。但是丹道，一個能夠教出楊紀這樣的丹道強者……，這樣的丹道強者是任何家族都無法抵禦的誘惑。

    現在，不知道多少勢力已經派出了自己的耳目到晉安城探查。即便沒有自己。想必不久之後，也會有一份資料擺到自己面前。

    「下去吧。城西最近發生的事情。我要知道，到底是哪一位海族的超級強者到了我們太淵洲。」

    二老爺擺了擺手道。

    「是，大人。」

    聲音一落，人影轉身離去，幾個呼吸消失無蹤。

    ……

    歐陽紫府的情況遠比楊紀預想中的要好得多。

    楊紀仔細檢查後發現，歐陽紫府體內岔氣的情況根本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嚴重。到底是武道八重的大武宗。實力比其他人強得多。即便是在昏迷中，也保護住了自己的要害，並且極力的在壓制傷勢。

    論走火入魔的程度，這位歐陽三公子也僅僅和地火山莊的少莊主差不多。

    真正厲害的，是他的心神虛耗。靈魂和精神力比地火山莊少莊主要嚴重得多。這種傷勢要比他體內的走火入魔厲害的多。

    看得出來，這位歐陽三公子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也在和體內的邪神之力作鬥爭。這也是造成他精神損耗這麼厲害的原因。

    「……也幸好是遇到我。否則的話，天下之大，能救你的恐怕還真沒有幾個。」

    楊紀喃喃自語。

    靈魂和精神領域的是公認的難以治愈，就算是那位太淵王來了，都不一定有把握治療得好他。

    不過這種連武聖都可以望洋興嘆，徒呼奈何的傷勢，恰恰正是楊紀最善長的。

    「怎麼樣？」

    耳邊傳來鬼丹師的聲音。

    「還好，有得救。沒有意外，應該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治好他。就是很麻煩，需要很長的時間。」

    楊紀道。

    「能治好就好。時間長短反倒不重要了。」

    鬼丹師長長的籲了口氣，最怕的就是楊紀說出什麼出現意外，無法治愈的情況。只要能夠治愈，那也是值得的了。

    畢竟，那可是八重的大武宗，比楊紀本身的實力還強。能救活就算是不錯了。

    「你準備著手？先煉什麼丹藥？」

    鬼丹師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鬼丹師心中明顯有些不自信。楊紀說可以驅除歐陽三公子體內的邪神之力，但鬼丹師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