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入室盜竊
沉默。
魯先生說: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但他們只能沉默,因為無論滅亡還是爆發,你見過就穿條大褲衩子,外面直接套件大衣的麼?又或者,裡邊一條半透的裸體紗裙,再來件波西米亞風格的長外套麼?
初春的夜晚很涼,樓裡雖然不灌風,仍然死冷死冷的。倆人並排蹲在門口,沒鑰匙,沒電話,緊緊依偎,互相覺著是二百五。
媽蛋的,你跑出來幹錘子?
媽蛋的,還不是你跟我吵架!
媽蛋的,你把我綁上了!
媽蛋的……啊啊啊,我這輩子都煩死周遜!
范小爺抓了抓頭髮,實在受不了自己的二逼畫風,猛地站起來,道:「我要去報警!」
「拉倒吧!」
褚青一把給她拽回來,道:「報個屁警,擱以前你這叫流氓罪,得判個幾年。」
「判幾年也比明天上頭條強!」
她撅嘴,不情不願的收腿,繼續蹲。
過了一會兒,褚青又蹭地站起身,她嚇了一跳,不爽道:「你要幹嘛?」
「我想尿尿!」
「……」
「……」
詭異的安靜之後,范小爺問:「你去哪兒尿啊?」
「樓梯間。」
「那你走遠點,一股味兒,給你鞋!」
她甩了甩腳,把那兩隻拖鞋踢了出去。
「哎呀我不用,你穿著吧。」
「那一人一隻。」
她又伸腿,費勁巴拉的勾過來一隻。
「我去二樓。」
褚青踩著那隻左腳鞋,高低不平的走了幾步,發現自己特彪,這不有病麼?
「行了,你穿吧!」
他重新踢了回去,光著倆腳跑進樓梯間。
裡邊空空蕩盪。棚頂的節能燈還是那副欠扁的德行,不明不暗的照著這塊地方。褚青piapia下樓,待到緩步台的時候,扭頭往窗外望了一眼,見夜色迷離,蒼茫一片。
「嗯?」
他方要接著下,猛地一頓,打開窗戶就探頭看。
經過一番飄飄忽忽的目測,尿尿都顧不得了,丫幾步就跑回門口。喊道:「小寶過來,從這兒能進去!」
「哪兒啊?哪兒啊?」
范小爺嗖地就飛到跟前,也伸腦袋瞧了瞧,道:「能行麼,有點不靠譜呢?」
「沒事啊,肯定能過去。」褚青揚起下巴,感覺特吊。
……
這是個高檔小區,嗯,總之很高檔。
分作兩片區域。一片是高層住宅,面積較小;一片是多層住宅,都是那種大戶型,四室二廳之類的。六樓封頂。
每家都有一個大露台,突出樓體很多,一側是臥室的窗戶,一側是樓梯間的窗戶。而樓梯間的窗戶與露台之間。還有兩道不相連的邊沿,大約腳掌寬。
正值午夜,依舊是月黑風高。
就見某棟住宅樓的三層。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小窗口爬出來,極為靈巧的站在邊沿上。面朝裡,背朝外,兩手緊緊扒著,螃蟹一樣的作壁虎遊牆狀……
而小窗口裡,還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往那邊張望,隨著對方的動作,身體也不斷顫抖,不知是凍的,還是凍的。
牆上那人很順利,很快就游到了一半。
從這頭到那頭,約莫有三米遠的距離,前後都好爬,就是中間有個拐角,兩邊落空,視線還受阻,特危險。
眼瞅著他蹭到拐角處,小心翼翼的扒著棱邊,然後腿繞過牆體,往那邊搭了一下。
「啊!」
另外那人,突然鬼叫了一聲。
「臥槽!」
褚青一驚,覺著整個人一忽悠,就要往後倒。虧得他有底子,連忙調整重心,pia地趴在了牆上,那心砰砰砰的就是跳,嚇得肝顫。
「你喊個屁啊?」他怒道。
「你怕你掉下去啊!」范小爺攥著倆拳頭,放在胸前,跟袋鼠似的。
「你再喊,我就真掉下去了!」
他簡直蛋疼,個敗家媳婦兒!
待緩了片刻,褚青又試著伸腿,因為那邊完全看不見,只能一點點碰。還好他腿長,划拉幾下,就找到了另一道邊沿。
手掌使勁,控制著抓力,隨即身子一偏,人就換到了那邊。再磨蹭幾步,胳膊一掛,便搭住了露台,躍起,落地,發出「咚」的一聲。
一晚上撿回兩條命,褚青不禁鬆了口氣:我特麼穿條大褲衩子裝蜘蛛俠,容易麼我?
「沙沙沙!」
就這會,他似聽到對面的園圃中有陣響動,聲音頗大,便往下瞅了瞅,卻見黑壓壓一片,還有樹木遮擋,根本沒看出啥東西,只當是風聲。
而那邊,范小爺還巴巴等著呢,忍不住喊道:「餵,你過去了沒?」
「哦,過來了,我給你開門!」他連忙應道。
「耶!」
丫頭歡呼一聲,顛顛跑到門口,待門一開,猛地就撲了上去,一頓狂親。
「哥哥,我要!」
「哎呀!」
褚青推開她,特糟心:「要個毛錢啊,我上個廁所!」
與此同時,在小區的角落處,一哥們正悄聲打著電話:
「餵,110麼?對,我要報案,我剛才回家吧,剛進小區就想撒尿,實在忍不住就跑到樹林裡方便……哎,對對,入室盜竊……團伙!肯定是團伙!至少有倆人……手法相當熟練,那傢伙,身輕如燕啊!」
…………
臥室,大床。
倆人洗的干乾淨淨之後,好容易把氣氛重新挑逗起來。范小爺沒再穿戰袍,直接光溜溜的準備開戰。
褚青卻很苦逼,他還帶著一身傷,被水一蜇,更特麼疼。只得翻出家裡備用的碘酒,先細細抹了一層,又用繃帶包好。
媳婦兒的技術不太熟練,綁的跟個科學怪人似的。
這樣子的造型,如何正確的進行愛愛,顯然是個大問題。倆人經過一翻探討後,決定褚青平躺,范小爺騎上去,但是背轉身子,抱住他的腿,盡量不碰到腹部以上。
說來也怪,他的那根東西被狠狠咬了一口,居然沒個吊事,仍然生龍活虎。
這倆貨折騰了十幾分鐘,總算擺好了姿勢,就見范小爺抬起屁股,往下一坐,還沒等進去,忽聽「咚咚咚」的一陣猛烈敲門聲。
「呀!」
她嚇得一載歪,往後就倒。
「啊!」
褚青傷口被壓,疼得直咧嘴,簡直日了狗了!
隨即,外面有人喊道:「裡邊的人聽著,我是這片兒民警……主動開門,坦白交代,還能從輕處罰……不要妄想從窗戶逃竄,下面也有我們的人!」
褚青:「……」
范小爺:「……」
總之,這個夜晚很漫長,非常非常的漫長。
……
次日晨,工作室內。
程大小姐來來回回的轉圈,一臉的便秘神情,不停數落道:「我說你倆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覺,爬自己家窗戶玩?虧得那人沒拍照,虧得是晚上,沒誰看見,不然你倆夠全國人民樂半年的,你知道麼?」
在牆角,褚青和范小爺排排坐,被訓得跟三孫子似的。
也虧得警察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屋了,否則程穎知道這倆貨組團裸奔,分分鐘崩潰掉。
「他們不是沒通知媒體麼?」
褚青聽得鬱悶,不禁弱弱的反駁了句。
結果程穎一瞪眼,比之前更暴躁,吼道:「那是我爸在局裡有學生,把這事壓下來了,你當他們獻愛心吶?鄰居我們沒辦法,願意笑就笑吧,要是給記者捅出去,哎喲,你倆妥妥巨星啊!我說你們也不小了,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啊?咱不提這次,就說去年……」
「噗……哈!」
程大小姐正講的興起,忽然被古里古怪的聲音打斷,轉頭一看,范小爺勁勁兒的擱哪擤鼻涕。
「……」
她默然,隨即揮了揮手,讓那倆爛泥扶不上牆的貨退下,只感覺頹唐無比,世界灰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