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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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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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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19: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0章、初戀和初吻都在!

  「告密的人一定是葉風聲吧?哼,算他還有點良心。明明是我們葉家人,偏偏總喜歡幫著外人……」葉子顯然對葉風聲平時的行徑很是不滿,出聲譴責。

  「不是葉風聲。」葉溫柔說道:「那一次,葉風聲也被他騙過了。」

  「那是誰向妳告密?」葉子滿臉的好奇。雖然她也是燕子塢人,但是打小就被父母帶到燕京讀書,只有寒暑假或者一些空閒的星期天才會回來。她在燕子塢的時間不多,卻也知道方炎的小夥伴們都對他忠心耿耿。

  特別是他們那個讓人笑掉大牙的花美男隊隊員更是如此。

  「我答應過他們不說出去。」葉溫柔說道。

  「姐姐。」葉子拉著葉溫柔的手臂撒嬌。「妳偷偷給我說好不好?偷偷告訴我,反正我又不會說出去……妳知道的,我是一直都站在妳這邊的。」

  「告訴妳,那也是說出去了。」葉溫柔搖頭。

  「哼,不講義氣。」葉子不滿的說道。

  她在前面獨自快走了一陣子,心裡的那一絲不快又消失不見,滿臉笑意的退了回來,說道:「姐姐,方炎是不是喜歡妳?」

  葉溫柔看了葉子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一定喜歡妳。」葉子說道:「要是不喜歡妳的話,怎麼會用妳的牙刷刷牙呢?妳想想,用別人的牙刷多噁心啊?只有用自己喜歡的人用過的牙刷過會覺得甜蜜哼,姐姐才不會喜歡他呢。對不對?」

  葉溫柔看了葉子一眼,說道:「我儘量吧。」

  「什麼儘量啊?」葉子驚訝的看著葉溫柔。「姐,妳不會喜歡上方炎吧?他那麼討厭……」

  葉溫柔沉默不語。

  葉子唉聲嘆氣,說道:「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我得管方炎叫姐夫……妳可不許把今天我幫妳報復的事情告訴他,他要是知道了,那個小心眼一定不會讓我好過的。」

  葉溫柔嘴角微揚,笑著說道:「他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

  「因為妳給他回了信息。」葉溫柔說道。

  「要是妳的話,妳會怎麼處理?」

  「見面打他一頓就好了。」葉溫柔雲淡風輕的說道。

  「……」

  方炎走到客廳的時候,父親方意行和母親陸婉已經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爺爺還和以前一樣在自己的小屋單獨吃飯。

  陸婉正要招呼方炎吃飯,看到方炎臉色蒼白,瞳孔煥散,就連平時梳理的一絲不拘的髮型今天都有些凌亂,急忙問道:「方炎,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方炎擺了擺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是不是感冒了?如果不舒服的話,吃點東西再回去睡覺……」方意行說話的時候,盛了一碗玉米粥放在方炎的面前,又從碟子裡夾了一個肉包子放在方炎的面前。

  肉包子破了一條口子,有濃郁的油水從裡面流敞出來。

  方炎看了一眼,胃部一陣翻江倒海的蠕動。趴在哪兒乾嘔了幾聲,卻什麼東西也吐不出來。

  胃裡面的東西都被他吐乾淨了。

  方意行和陸婉大驚,陸婉走過來撫摸著方炎的後背,說道:「方炎,你沒事吧?不想吃就不吃了,先去床上躺一會兒……」

  方意行抓著方炎的手臂,切了脈之後,說道:「脈息平靜,應該不礙事。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我沒事。就是吃了一些不應該吃的東西……」方炎當然知道自己沒事,他把那隻肉包子推開,端起粥碗呼呼呼的幾下就把那碗玉米粥給灌進了肚子裡,這才覺得身體有了一些熱量和力氣。

  他推開椅子站起身來,說道:「你們慢慢吃,我去找英雄、好漢聊些事情。」

  方英雄和方好漢正在院子裡紮草人,將一個個用稻草紮好的小草人包裹著樹幹,免得梅樹被這場罕見的冰雪給凍死。

  今天的冬天確實要比往年更寒冷一些。

  看到方炎出來,方英雄邀功的說道:「小師叔,吃過飯了嗎?你稍等一會兒,再有兩棵就全部包完了,這樣它們就不會被凍壞了,剛才給他們穿衣服的時候我認真想過了,任何事物都是有生命的。雖然我不是梅樹,但是我能夠明白它們的感情。我們人類會畏熱怕冷,這些有生命的樹也一樣會畏熱怕冷……它們和我們有什麼區別呢?謝謝師叔的點撥,我覺得我的太極又要提升一個境界了。」

  方好漢抬頭看了方英雄一眼,說道:「我也悟出來了。我覺得我要突破了。說不定這次突破,我也會擁有太極之心……」

  方炎對方英雄和方好漢的態度非常滿意,說道:「古人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其實古人這句話本身就是錯誤的。難道草木就沒有感情嗎?沒有靈魂嗎?它們也會欣喜,也會悲傷,會哭泣落淚,也會傷心疼痛。它們會經歷兄弟之友情,遭遇男女之愛情,還會承受冰冷的背叛……對了,葉溫柔的手機號碼多少……」

  「一三六……」方英雄順嘴接道。

  說出三個數字之後,這才察覺情況不對,滿臉驚恐的看著方炎。

  方好漢像是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方英雄,心想,就他這樣的智商,憑什麼和我並稱『英雄好漢』?

  方炎眼神冰冷的看著方英雄,說道:「說啊。繼續說啊。」

  方英雄眨巴著天真無邪的小眼睛想啊想啊,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說道:「你看看我這豬腦袋,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都忘記了……後面是多少來著?好久沒有和葉小姐聯繫,都忘記了她的手機號碼。方好漢,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方好漢堅決否認,不願意和這樁事情沾上一點點因果。「我從來都沒和葉小姐單獨聯繫過。那是小師叔的對手,只有小師叔才可以和她聯繫。」

  「不可能吧?」方英雄可不願意就這麼讓方好漢逃脫。危險時刻,死道友不要死貧道嘛。「我前幾天偷看你的手機,看到上面還記著葉小姐的手機號碼……對了,你還故意用拼音標示葉小姐的名字,ywr,這三個字母應該代表的就是葉小姐吧?你為什麼不直接記葉小姐的名字呢?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爺我熱。」方好漢說道:「ywr代表的是這三個字。」

  「小師叔聰明睿智,天縱奇才,你以為他會相信你這種拙劣的藉口?」方英雄冷笑著說道。

  「方英雄。」方炎出聲喝道。

  噗通!

  方英雄跪倒在方炎面前,抱著方炎的小腿哭泣著說道:「小師叔,你踢死我吧,你踢死我吧……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背叛你。做過那件事情後,我心裡一直很後悔。我吃不好睡不好,連給梅樹包皮都包不好……我心裡很難過,很自責。小師叔,你踢死我……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心裡稍微舒服一些,我死而無撼。」

  「你讓我踢死你……」方炎冷冷的盯著方英雄滑稽的胖臉,說道:「那就先把你的臭手鬆開……」

  這胖子太虛偽了,嘴裡喊著讓人踢死他,雙手卻死死的抱著方炎的兩條腿不鬆開,這讓別人怎麼出腳?

  「小師叔,我沒想過那個女人如此的陰險。我被她利用了。」方英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你也知道,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女生喜歡過我,她們看到我就笑,覺得我胖乎乎的很好玩……可是她們又從來都不願意玩我……我很失敗,很可憐。我沒有和女人交往的經歷,不明白她們的歹毒心思,不瞭解她們害人的手段……小師叔,我不想活了啊。我真的不想活了啊。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初戀和初吻還在……你說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聽到方英雄的傾訴,方好漢也悲傷的不能自己,紅著眼眶一屁股坐倒在雪窩子裡,聲音嘶啞的說道:「既生瑜何生亮,既生小師叔何生英雄好漢……我們很優秀,可是小師叔更優秀。全燕子塢的姑娘都喜歡小師叔,我們……我們的命只能這麼苦。」

  被他們合夥鬧了這麼一齣,就連方炎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就是長的英俊一些,有錯嗎?這有錯嗎?

  「行了行了。」方炎拍拍方英雄的肩膀,說道:「你只需要坦白……你告訴我,今天早晨是不是你給葉溫柔發了信息?」

  「我說了你不能打我?」

  「當然。」方炎說道。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以前經常騙我……」

  「這一次沒騙。真沒騙。」方炎尷尬的說道:「我都被你們感動了,覺得很對不起你們倆個……」

  「今天早晨我正在練樁的時候收到了葉小姐的信息,我以為她要約我出去走走,心裡砰砰砰地跳的厲害……我不知道是要接受還是應該拒絕,接受吧,我覺得對不起你,拒絕吧,又怕對不起葉小姐的一片深情……」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全明白了。」方炎覺得和這胖子說話實在是太費勁兒了。然後他按著方英雄的腦袋一拳又一拳的打下去。

  不得不說,葉溫柔的處事方式有時候真是簡單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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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19: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1章、古有蘇秦背劍,今有方炎背賤!

  先生提著糞筐回來,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影跪倒在自己的小屋門口。

  他的眼睛眯了眯,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把糞筐裡面的豬糞倒在後院的糞池,將糞筐放到屋外的角落,這才從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準備開鎖。

  「先生,我錯了。」方炎的身體挺得筆直,沉聲說道。

  先生耳背,沒有聽見方炎的話,把銅鎖打開徑直推門進屋。

  把外面的羊皮襖脫掉掛在牆上,用一個鋁盆從爐子上的水壺裡面接了小半盆水洗臉洗手,臉上和手上都冒著熱氣,身上的寒意也驅散了不少。

  先生打開方桌上面缺了個口子的老茶壺,抓了一把碎茶葉丟進去,又拎著上面印著『為人民服務』的古董暖瓶往茶壺裡面注水。也沒有什麼繁瑣的泡茶步驟,簡單粗暴,感覺茶葉出味了,就用一個大海碗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輕輕的吹氣喝著。

  「先生,我來給你道歉。」跪在門口的方炎再次出聲喊道。

  先生面無表情,仍然裝作沒有聽見,站在小屋的門檻裡邊有滋有味的喝著他的大碗茶。

  「先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原諒了。」方炎大聲喊道。

  先生還不說話。

  先生不說話,方炎便沒有起來。

  他知道,有些時候可以活潑,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嚴肅。

  譬如現在。

  先生不說話,方炎也不說話。

  一個站在門檻裡面,一個跪在門檻外面。

  先生住在後村,後村面對後山。

  野風呼嘯,千里雪埋,整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方炎就成了這白色世界的一個小點。

  先生站著喝茶,方炎跪著。

  先生坐著聽曲,方炎跪著。

  先生躺著睡覺,方炎跪著。

  先生睡醒起床洗米刷鍋做飯將鹹魚切成兩段一段掛在牆上一段丟進米鍋,去後院拔了一把青菜和幾根小蔥在冰水裡面洗淨白灼,方炎仍然跪著。

  先生吃了鹹魚飯嚥下那幾棵小青菜將碗筷洗好鐵鍋刷淨,又往早上的茶壺裡面注了開水喝了碗熱茶,方炎仍然跪著。

  早上還溫暖的陽光,到了中午就消失的沒有影子。

  停歇的雪花又一次沸沸揚揚的飄蕩起來,雪花輕柔,但是寒意傷人。

  方炎跪立風雪之中,頭髮被涼風吹亂,身體被白雪覆蓋,就連眉毛都凝結成冰。

  方炎成了一個雪人。

  就像小時候他們經常用冰雪堆積起來的雪人,他們為雪人戴上帽子繫上圍巾,讓它看起來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方炎是最鮮活的雪人,因為他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在方炎跪著的時候,燕子塢仍然安靜如往昔。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很多家的院子院門敞開,有人站在門口朝著遠處張望。

  李家。

  一個穿著灰色棉襖的老太太站在門口,出聲問道:「方家那娃娃還跪著呢?」

  「跪著呢。」李小天站在老太太身後,表情不忍的回答道。

  「唉。」老太太嘆了口氣,對孫子說道:「這孩子有大志向,受一點皮肉之苦也在所難免……」

  葉家。

  葉道溫在書房跺來跺去,推開窗戶問外面掃雪的家丁:「方炎還跪著呢?」

  「跪著呢。」家丁回道。

  咔啪……

  窗戶又關上了。

  家丁眼神對視,又低頭掃地。

  方家。

  方虎威老爺子今天沒有吵著要喝梅子酒,也沒有讓方英雄和方好漢陪著他下棋。

  他讓人將他推開窗前,沒有用褥子取暖,也沒有戴那頂出門時保暖用的皮帽子,光禿禿的大腦袋比外面的白雪還要光亮一些。

  他的視線看著窗外,看著院子裡那幾株用稻草包裹著的梅樹。

  突然間就發起脾氣起來,出聲罵道:「誰包的?誰包的?不經歷風雪,哪有異香撲鼻?拆了。把那些稻草都給我拆了……」

  方英雄和方好漢不敢反駁,趕緊跑出去拆那些今天早上才包裹起來的稻草捆子。

  這個時候的方虎威殺氣凜凜,不像是癱瘓之人,倒像是剛剛從戰場裡下來的猛將。

  葉溫柔推開院門,老酒鬼看也不看一眼,說了一句:「我醉了,妳隨意。」

  然後便躺在廊簷的角落裡呼呼大睡,還有響亮的鼾聲傳了過來。

  葉溫柔手掌拍缸,缸口密封的灰泥便脫缸而起,飛的不見蹤跡。

  她的腳尖一挑,面前的一口大缸便飛到了半空。

  酒缸微斜,下墜的同時有一股泉水傾倒而下。

  葉溫柔張嘴猛吸,姿態瀟灑,狂妄寫意。

  還有很多家院門敞開,遠遠觀望。

  今天的燕子塢,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那個跪倒在風雪裡的少年身上。

  方炎,他已經是燕子塢的傳奇。

  先生連喝了三碗熱茶,直到茶壺空了,倒出來的茶水顏色越來越深,味道越來越苦,先生這才放下了茶杯。

  他對著外面喊道:「別演了,進來吧。」

  咔……

  方炎從雪地裡起身。

  因為他長久不動,他的膝蓋和小腿在雪地裡竟然結了一層薄冰。輕輕一動,那冰層便破碎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咔啪咔啪……

  這是他全身骨頭響動的聲音。

  那鬱結的氣血,那僵硬的骨架都舒展開來,恢復了活力。

  方炎有太極之心護體,所以才能夠一直保持著不讓酷寒入侵。

  冰雪、身體以及太極之心變成一個和諧的整體,太極之心成為方炎和冰雪之間的一道溝通橋樑。將冰雪轉化成為一種能量傳輸給方炎,讓方炎溫和舒適的接觸,而不是直接的去體驗那嚴寒的侵襲。

  當然,如果有內勁兒的話,也能夠將內勁兒轉化成熱量來防禦嚴寒燒化冰雪。只不過太極之心貴在自然,而用內勁兒禦寒更加的消耗心神體力,難以持久。

  這也是太極之心和其它幾家的內家心法或者勁氣相比較更加寶貴的原因。

  當方炎活動起來,身上的雪花脫落,眉毛上的寒霜消失,他又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他的後背上插著一把鐵劍,劍柄向下,劍尖向上,以蘇秦背劍式斜挎後背。

  方炎走進小屋,面對先生說道:「先生,我來向你道歉。」

  「何錯之有?」先生問道。

  「方炎年輕,不應該擅作主張逼宮先生。」方炎認真說道。

  先生看著方炎,說道:「你不是擅作主張,你是謀劃已久。」

  「方炎知錯。」方炎低頭認錯。

  「方炎,你這麼一逼宮,整個燕子塢因你而動……你想過沒有,在你為燕子塢爭取到利益的同時,也把燕子塢推到了世人的眼前。這對燕子塢是利是弊?」

  「古有杯酒釋兵權,又有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國家有難,我們仗劍解憂。國家太平,我們葬劍耕田。我們都是武人,一心習武求道,過著安份守已的日子。和和美美,繁衍千年,這樣不好嗎?」

  「三十年功名塵與土,黃梁美夢一場空。爭什麼?求什麼?」

  「先生,我知道錯了。」方炎的腦袋低得更低。

  「你沒錯。」先生搖頭。「年輕人嘛,胸有豪言壯志,體內熱血沸騰,誰不想疆場殺敵?誰不想名揚四方?誰不想刻石記功,把自己的大名寫在燕子塢村口那塊石碑上?」

  「我的職責是守護燕子塢血脈延續,讓這燕子塢忠心不改,武道不衰。所以我希望低調,沉默。就像數百年來這樣,甘願被世人遺忘。你選擇了另外一條路,一條積極進取、張揚殘酷的路……沒有對錯,只是,你想清楚沒有,哪一條路更加適合我們燕子塢?」

  方炎抬頭看向先生,朗聲說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們燕子塢忠心不改,武道不衰。我們苦練武技,日夜思索,只為強健體魄,弘揚正義。我們誓死守護家國,拋頭顱灑熱血,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先生,世界在變,我們也在變。我沒想過這條路是否對錯,我只想過這件事的對錯……我不願意積極進取,我更不願意張揚殘酷,我只是希望我們不被欺負。我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野心而已。」

  先生沉吟良久,看著方炎說道:「既然……你都想明白了,你來道哪門子歉?」

  「先生永遠是先生,是方炎的先生,是燕子塢的先生。我目無尊長,忤逆了先生,自然要來道歉。」方炎面不改色的說道。

  「方炎跪下。」先生說道。

  方炎聽命跪下。

  「有子方炎,目無尊長,膽大妄為,忤逆先生,陷燕子塢於危險境地……」先生伸手抽出方炎背後的鐵劍,說道:「重罰三記,以示懲戒。」

  先生手持長劍,劍身平端朝著方炎的腦袋敲擊過去。

  鐺……

  一劍下去,不是方炎的腦袋切成兩半,而是那鐵劍……斷成兩截。

  方炎羞愧難當,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怕先生……一怒之下當真把我殺了。所以……所以……就在劍裡面動了些手腳。」

  先生手持劍柄,呆滯良久,才無奈說道:「古有蘇秦背劍,今有方炎背賤……你且回去吧。回去吧。我教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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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19: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2章、青雲劍下青雲現!

  太聰明了也不好。

  方炎擅作主張帶著小夥伴們逼宮先生,對燕子塢和先生來說是犯下重錯也不為過。

  原本想背著幾根樹枝過來的,古人不是玩過負荊請罪的把戲了嗎?

  可是,燕子塢出來的爺們能夠幹出這種事情?你背幾根小刺條過去不是侮辱先生和自己嗎?先生就是把那幾根荊棘條給抽斷了也不能把你怎麼著,倒是浪費了自己一把老力氣。你幹出這種事情,平白的去惹先生生氣。

  方炎猶豫再三,又由方英雄和方好漢這兩個狗頭軍師在旁邊出謀劃策,最終決定還是背劍過來道歉。

  第一,劍背起來氣派,看起來有殺氣。一看就像是燕子塢的鐵血爺們。先生一看心喜,走在路上也容易被那些小姑娘俏媳婦們打量觀望,能夠在外型上加分。

  第二,劍比荊條的份量更重,表示方炎誠摯認錯的決心。他不逃避,不畏怯,做錯了事情就勇敢面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爺接著----不不不,是孫子接著就是。

  方炎都已經把劍背好了,關鍵時刻方英雄問了一個問題:要是先生一怒之下把你殺了怎麼辦?

  方家三師侄一下子就懵了。

  是啊,先生吃下這麼大一悶虧,而且方炎的所行所為明顯和先生一貫的主張不同,先生一怒之下拔劍把方炎給殺了或者把方炎給切了。那可怎麼辦啊?

  這個問題不得不慎重考慮。

  最後,在方英雄的『主動』提議下,方好漢的『強烈』要求下,方炎才不得不勉強接受了這個不光彩的決定,用上了他們平時遊戲用的道具劍。

  那種劍內有機關,稍微使力就會斷成兩截。以前方炎他們和小夥伴玩耍打鬧時,為了表達自己功夫的高強和內勁的深厚,沒少使用這種道具劍來互相攻擊。雙方正持劍在比拚內力的時候,小夥伴手裡的劍突然間斷成兩截,一截落地,另外一截刺向對手的腹部,死者臨死之前滿臉驚恐的說道:你竟然已經學會了----斷劍術?

  方炎的臉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連續抽了好幾十耳光似的。

  現在的場面還真是有些不太好看。

  方炎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解釋著說道:「先生彆氣,我就是和先生開一個玩笑----長期居住這荒村小屋裡面,平時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先生一定無聊寂寞。我就是給先生解解悶。逗先生笑笑。」

  先生臉上的老皮抽了抽,眼睛灰沉的盯著方炎,一幅你看我笑了嗎的表情。

  方炎的眼睛在屋子裡四處找瞄,從牆角拔拉出一把落灰的鐵劍,說道:「來,我重新找一把劍,先生要殺要剮都任憑你的處置。先生一日為我的先生,就一輩子是我的先生。能夠死在先生的劍下,我死而無撼。」

  「罷了罷了。」先生擺了擺手,認真的看著方炎,說道:「方炎,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有我的思路,但是你終究選擇了你自己要走的路----我剛才說過,這沒有對錯,只有適合不適合。」

  「到底適合不適合,只能走下去才知道。你已經帶著我們燕子塢向前邁出去一步,那麼燕子塢就再也不能後退,別人也不允許我們後退,只能一個勁兒的往前走,你既然帶著燕子塢走出第一步,那麼帶著燕子塢接著走下去吧。這個使命你責無旁貸。」

  「先生,我不適合吧?我覺得我辦事太毛糙,而且油嘴滑舌的沒個正形,承擔不了太大的壓力,遇到危險就想轉身逃跑----要不你再換一個人選?我覺得白修就不錯,成熟穩重,胸懷寬廣,能力出眾,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燕子塢的男女老弱都服他,提起他就豎大拇指----白修比我適合多了。」

  先生眼神犀利的盯著方炎,說道:「方炎,收起你那幾根花花腸子吧。你以為拿把破劍來惹我生氣,我就覺得你不堪大用?你這個性子啊,和你爺爺方虎威當年一模一樣。有脾氣,沒勇氣。有能力,少擔當。你爺爺委屈了一輩子,後半生簡直是憋屈,你這做孫子的就不能替他爭口氣?」

  方炎捧著手上那把沾滿灰塵的鐵劍,輕輕嘆息著說道:「先生,責任重大,我怕我擔當不起啊。」

  「只要你竭盡全力,到時候誰會怪你?」先生豪氣霸道的說道。「誰要是不滿意,讓他來找我談。看我不用鐵劍敲破他的腦袋。」

  『看我不用鐵劍敲破他的腦袋』,這句話也只有先生能夠說出來。其它人都不敢說,也沒有資格說。

  先生就是先生,是燕子塢的先生。

  先生拍拍方炎的肩膀,說道:「去吧。你不是一個人,燕子塢永遠都是你堅強的後盾。只要我還活著,我也會支持你!」

  方炎沉默無言,對著先生深深鞠躬。

  他轉身離去,慷慨悲壯。

  從今天起,從此刻起,他的肩膀上將肩負起另外一份責任。

  那是一份看不見摸不著,卻沉甸甸壓得別人喘不過氣的責任。

  「這小子----」先生笑著搖頭。

  「先生。」白修出現在先生的面前。黑髮白袍,赤著雙腳,乍一看去像是個孤魂野鬼瘋子野人。但是,這黑髮又過於自然柔順,白袍又過於素淨乾淨,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極容易給人好感。

  「差點兒被這毛頭猴子又給騙過去了。」先生不無得意的說道。「和這小子打交道,你的腦袋就不得不多轉幾圈----每一件事情多想幾遍總沒錯。他能夠在雪地裡跪下這麼大半天,沒有一句怨言,卻承受不起這一點懲罰,用得著拿一把破劍出來丟人現眼?他就是想惹我生氣,讓我把他撥弄到一邊,另外選擇一個人來承擔這份責任。這個憊懶貨,我偏偏就不讓他如意。這不,孫猴子還不是逃不過如來佛的手掌心?」

  「先生智慧似海,他這點小手段自然無所遁形。」白修恭維的說道。

  「哪有什麼智慧似海?」先生擺手,一臉謙遜的說道。活的越久,越是對生命這種東西有著敬畏之心。「也不過是比你們多活了幾年,看的多一些,聽的多一些----如此而已。」

  「先生,方炎拿走了你的青雲劍。」白修說道。

  先生愕然,問道:「什麼時候?」

  「剛才一臉深情的向你鞠躬的時候。」白修說道。

  「……」

  「先生,要不要把它討回來?」白修問道。

  「罷了罷了。」先生擺手說道。「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這把青雲劍陪伴我數十年,從沒出鞘,就贈送給他,送他直入青雲吧。」

  白修笑,說道:「先生當真是喜歡方炎。」

  「他佔了你的便宜還讓你啞口無言,這樣的小子能不讓人喜歡嗎?聰明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確實要佔便宜一些。」

  「是啊。」白修點頭說道。從先生的手裡接過涼透的海碗,用開水燙了燙,又倒了碗熱水放到先生的手裡,說道:「少喝點茶,多喝點水。你剛剛把那麼重要的責任交付給方炎,難道不想多活幾年看看他到底能夠把燕子塢帶到哪一步?」

  先生拍拍白修的手背,說道:「這小子聰明,但是聰明人太容易走極端。如果燕子塢有危險----千萬要阻止他。」

  「先生,我明白。」白修沉重點頭。「燕子塢是方炎的燕子塢,也是我的燕子塢。」

  先生笑,說道:「和那小子鬥智鬥勇的,精神都乏了。你去吧,我躺著休息一會兒。」

  白修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先幫忙把柴火堆給點燃,扶著先生躺在椅子上,在他的身上搭一條褥子,這才關上木門離開。

  嘎吱----

  木門遮掩,躺在椅子上的先生睜開了眼睛。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瞳孔閃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彩。眼神深邃幽遠,猶如茅屋外面一望無垠的雪原,又似那遮掩整個大地的星空。

  這是一個有智慧的老人,也是一個有閱歷的老人。

  「這些年輕人」他看著面前的火堆,輕聲說道:「但願這是燕子塢的福氣----」

  方炎捧著青雲劍像是得了手的賊一樣喜滋滋的往回走,卻在家門口的池塘邊遇到了正捏著雪球往池子裡丟的黑衣女人。

  女人從腳下的雪地裡抓起一捧白雪,用力一捏,一個光滑的小球便出現在手心。

  她把小球朝著池塘的冰面上丟過去,小球在冰層上面哧溜哧溜的向前滑行。

  這是方炎教會她的小遊戲。燕子塢不是繁華之地,沒有酒吧和ktv,但是孩子們自然也都有各自的泡妞絕學,一點也不遜色城裡孩子們的那些手段。

  方炎看了一陣子她的背影,覺得還是不要和她產生任何聯繫才好。捧著寶劍就準備從她的身後悄無聲息的穿梭過去。

  「你是假裝不認識我,還是假裝沒看到我?」那個女人突然間轉身,一臉笑意的看著準備逃跑的方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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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0: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3章、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是假裝不認識我還是假裝沒看到我?這個問題確實讓人難以回答。

  看到方炎不知所措的表情,鳳凰把手裡捏好的一個雪球朝著方炎砸了過來,說道:「看招。」

  啪!

  雪球砸在方炎的胸口,破碎成雪屑,紛紛揚揚的落下,重新和大雪歸為一體。

  鳳凰並沒有打中目標的喜悅,只是眼神凝滯的看著方炎,問道:「你為什麼不躲?」

  「要躲嗎?」方炎笑著說道。「以前你不是一直想要打中我嗎?」

  「我是很想打中你,但是-----我知道我一定打不中你。」鳳凰笑著說道,笑容看起來有些孤獨落莫。「我打不中你,所以才一直想要去打你。你連躲都不願意躲,這真是-----這個遊戲還怎麼繼續下去?」

  你玩過丟雪球嗎?

  這個遊戲最大的樂趣不是擊中,而是躲避。

  一方拚命的追,一方拚命的躲。追得人死心塌地,躲的人甘之如飴。

  如果追的人每一個雪球都擊中,如果躲的人站在原地不動-----這個遊戲一定令人相當的無趣吧?

  「對不起。」方炎說道。

  他能夠感受到鳳凰的情緒,他知道她現在很不開心。

  他原本不應該說對不起,或者說,也不應該由他來說這句對不起。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就是那麼自然的說出來了。

  好像自己當真做了什麼對不起鳳凰的事情。

  或許,這樣的道別真的很傷人吧?

  「方炎,你變了。」鳳凰的雙手插進風衣的口袋,顯然沒有繼續抓雪球玩下去的興致。她的身材高挑風韻,微捲的頭髮被涼風吹散,拍打在臉上,讓她有一種淒美的嫵媚。

  方炎看著鳳凰的眼睛,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很多事情都變了。」

  「是啊。很多事情都變了,很多人也變了。」鳳凰輕聲說道。「以前的你隨遇而安,除了境界的提升,對其它事情都毫不在意。」

  方炎笑,說道:「我還在意一些其它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你不在意。」

  「你怎麼知道我不在意?」

  「你在意過嗎?」

  鳳凰笑著搖頭,說道:「在意不在意----說這些也著實沒有什麼意義。我聽說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這一局確實嬴的漂亮----這才是方炎,這才是我認識的方炎,這才是總給人帶來驚喜的方炎。」

  方炎沉默。

  他不知道應該是接些什麼話,或許什麼話都不說才是最適合的應對。

  「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鳳凰笑著說道。「我們倆相對而站,彼此無言-----會不會覺得這種情景很尷尬?」

  「其實---還好吧。」方炎說道。他也覺得很尷尬,有種趕緊結束轉身逃跑的衝動。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你現在更在乎另外一個人的感受----」鳳凰像是個知心姐姐似的,解釋著說道:「和自己的初戀情人在一起無話可說,是因為你的感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你覺得面對我的時候會有一絲絲的愧疚和不好意思,不管你多麼聰明,終究還是一個善良的人。」

  方炎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可能,你說的是對的。你總是能夠以旁觀者的身份給我最好的建議和最專業的分析。」

  「能告訴我哪個人是誰嗎?」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和你說話已經沒意思了。」鳳凰說道。她張開手臂,說道:「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告別吧?來,最後擁抱一次。」

  方炎猶豫。

  「怎麼?是不敢還是不願意?」鳳凰有些不滿的說道。「一個女孩子提出這樣的要求,即使你一百個不願意也應該做出樣子敷衍一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表情真的很傷人?我就這麼的讓人厭棄嗎?」

  「我就是擔心----」方炎一步步的朝著鳳凰走了過去,說道:「我手裡的劍會傷到你。」

  「劍沒有出鞘,怎麼會傷到我?」鳳凰反問。然後,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無比認真的說道:「即便被你的劍傷了,我也不會怪你。我說的是真的。」

  「我相信。」方炎說道。

  他單手提劍,走過去和鳳凰摟抱在一起。

  溫香軟玉入懷,方炎卻並不覺得欣喜曖昧。

  反而覺得心頭堵塞的厲害,整個身體都變得沉甸甸的。

  懷裡的美麗姑娘是他的美麗,是他青春年少時的青春。是想和她一起去看最喜歡地那部電影的電影,是想和她一起走遍每一道山川的山川,看過每一條河流的河流。

  是他每天早上睜開眼睛時的眼睛,是他每一個夜晚美夢裡面的美夢。是他想要把所有的美好都奉獻給她的美好,是他想要呵護保護她一生的一生。

  那個時候,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現在,他們就用這樣輕描淡寫的方式告別。

  告別姑娘,告別初戀,告別美好,告別一生。

  兩人就這麼緊緊的擁抱,依依不捨,又狠辣堅決。

  鳳凰的情緒也不高,沉聲說道:「那麼,就祝你好運吧。」

  「你也是。」方炎說道。

  說完了這樣告別的話,方炎以為鳳凰會脫離他的懷抱。

  但是鳳凰沒有。

  「總要留點紀念才好。」鳳凰說道。

  「什麼?」

  咔啪----

  快門響動的聲音。

  鳳凰這才鬆開方炎,看著手機裡面她和方炎緊緊擁抱的鏡頭,說道:「我把它發給那位小姐,告訴她我們已經告別,我成了你的過去式?」

  「--------」

  「你看我多為你著想。」鳳凰咯咯嬌笑。「方炎,現在才知道還是我對你最好吧?」

  「知道了。」方炎苦笑。「如果你把它刪掉,這種感覺會更加深刻一些。」

  「我不會刪的。」鳳凰拒絕了方炎的提議。她對著方炎擺了擺手,說道:「方炎,再見。」

  「再見。」方炎說道。「新年快樂。」

  「新年不快樂。」鳳凰笑。「新的一年,怎麼也不會快樂----」

  鳳凰對著方炎擺了擺手,雙手插進大衣口袋風情款款的走進風雪,她的身影很快就被風雪吞噬,成了一個看不真切的小點。

  「再見。」方炎擺了擺手,輕聲說道。

  不管快不快樂,新的一年還是如期而至。

  除夕越來越近,家裡的親人也越來越多。

  方虎威老爺子有兩子三女,小兒子北海戰死,大兒子方意行喜好書畫無心武道,方虎威雙腿殘疾之後,方氏太極後繼無人,倒是徒弟莫輕敵迅速崛起撐起方家大旗,莫輕敵如日中天的時候,方家也同樣的如日中天,江湖內外莫敢輕敵。

  只是,莫輕敵如慧星般墜落,方家也再次一撅不振起來。

  那幾年對方家老爺子方虎威來說是一場場噩夢,這個脾氣暴躁的老人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卻仍然保持著積極樂觀的心態。

  因為他還有希望,孫子方炎就是他的希望。

  他把滿腔熱情和所有的期望全都寄託在方炎的身上,他親自教導方炎武術和督促他練樁,小小年紀的方炎便也承受了常人所難以想像的壓力。

  方炎的跳脫性格也就是在那個時期產生的,壓力太大無從發洩,不敢發洩,也只能用一些這樣不合常理的小手段來表達自己的不滿意。

  對家人的不滿意的,對週遭環境的不滿意,對命運不公的不滿意。

  僅此而已,這是一個少年表達出來的最大抗訴。

  方炎有三個姑姑,大姑姑和二姑姑都嫁在燕子塢。大姑姑方意新嫁的是爺爺的徒弟方浩,所以他們的女兒方夢影也同樣姓方。二姑姑方意玲嫁的是燕子塢趙家,因為趙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和爺爺方虎威有過幾次交手,而且每戰皆輸,兩家的關係直到現在也不算和睦。

  小姑姑性子野一些,在明珠外國語學院讀書的時候和同學戀愛。畢業之後就直接留在了明珠。方家有一點非常的開明,長輩倒是對子女的婚姻大事從不干涉。

  當然,方炎是個例外。

  按照以往的慣例,每年除夕的時候,大姑二姑都會帶著家人來老宅陪老爺子一起吃年夜飯。

  小姑姑以前都是在明珠陪丈夫家人過春節,今年竟然也帶著家人回來了。

  除夕夜也是團圓夜,誰不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團團圓圓的?聽說小女兒也要回來,方虎威老爺子自然高興的合不攏嘴。從小到大,他也最喜歡自己的這個小女兒。

  小姑姑提前往家裡打了電話,說是二十八號趕回來吃晚飯。陸婉交代下去,家裡早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八點鐘,小姑姑一家人仍然沒有回來。

  陸婉打電話催促,小姑姑的手機竟然已經關機。

  方家人大急,陸婉吆喝著讓方炎帶著方英雄、方好漢開車出去接一接,怕是從燕京城到燕子塢的這一段路不好走,車子可別壞在路上。

  方炎也擔心小姑姑的安危,招呼著方英雄就準備開車朝著燕京的方向尋找。如果當真是車子出了問題,他們也可以把車子換給他們,讓他們先回來曖曖。

  方炎和方英雄剛剛駕車離開院門,就看到一輛黑色奔馳汽車在車子門口停下。

  後車門推開,一個穿著厚實羽絨服將自己包裹嚴嚴實實的年輕人跳了出來,打量著四周的村落荒野,不滿的說道:「媽,這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們就在這裡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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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0: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4章、這孩子還挺調皮!

  周命理心裡很不暢快,他心裡不暢快的時候就一定要讓別人的心裡也不暢快。

  原本他就不同意回鄉下過春節,骯髒破落,無趣窮酸,有什麼好去的?

  如果說他之前還對鄉村生活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但是聽了他那些有過農村生活體驗的同學訴苦之後,那一點點期待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深深的鄙夷和反感。

  「知道嗎?他們洗衣服洗菜都是在門口的一條小河溝裡……下游洗菜,上面還有孩子在水裡面撒尿,吃飯的時候我都不敢動盤子裡面的菜,一看到那些菜就想到那些孩子往水裡面撒尿……」

  「他們的廁所都在院子外面,沒有門,你正拉的過癮的時候,突然間就有人闖進來……有一次我差點兒被嚇的掉進炕裡……是的,你沒有聽錯,他們的廁所就是個大炕,裡面的大便都堆積在一起發酵,還有蛆會爬到你的鞋子上面……」

  「這有什麼?他們吃的肉都有可能長蛆……長蛆的肉竟然還捨不得扔。把上面的蛆洗掉又繼續吃……真的好噁心……」

  ……

  周命理不願意吃用孩子撒過尿的河水洗過的青菜,不願意蹲有可能被蛆爬上鞋面的廁所,想起那種長過蛆的肉就犯噁心……

  他不願意來,他的父親也不願意來。可是他的媽媽方意睛再三堅持說今年一定要回老家過春節,因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在老家過春節了。父親堅持不過,同意了母親的要求。他一個人獨木難撐,也只好跟著回來。

  他覺得母親的老家既然挨著燕京城,再窮能夠窮到什麼地方去?

  但是,這一路顛簸,車子在路上好幾次打滑差點兒衝進雪溝裡,他就對他要去的地方充滿了恐懼和惡感。

  當到達目的到看到自己來的竟然是一個原始村落後,覺得那被尿淋過的青菜和長蛆的廁所就在自己的眼前招手,心裡的火氣就再也壓不住了。

  他沒敢朝自己的父母發火,但是,在自己那些窮親戚面前說幾句不太體面的狠話……他們不也只能憋屈的聽著,然後畏縮的向自己道歉說條件不好招待不周你多多擔待,這不正是農村人應該有的作風和作派嗎?

  至少周命理是這麼想的。

  都說童言無忌,但是這小子的一句話著實讓滿臉笑容迎上來的親人們心裡涼了半截。

  子不嫌母醜,兒不嫌家貧。燕子塢算是周命理的半個家鄉,被他這麼貶低呵斥,讓人的心裡很不好受。

  再說,燕子塢的人天生驕傲,對外面的一切都抱著懷疑和看低的姿態。驕傲的燕子塢人聽到周命理把燕子塢形容成為『鳥不拉屎』的地方這種話,一些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陸婉和大姑方意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迎接,聽到周命理的話,腳步不由得一頓。她們倆停頓下來,其它人自然也跟著停止。

  氣氛尷尬之時,小姑方意睛從車子的另外一側走了出來,厲聲喝道:「周命理,你怎麼說話呢?這裡是燕子塢……是媽媽的家。媽媽就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媽媽覺得挺好的,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周命理撇了撇嘴,顯然並不認同母親的觀點,只是不想和她吵架而已。

  副駕駛室的車門推開,方意睛的丈夫周帆推開車門下車,看了兒子一眼,對妻子說道:「算了,孩子隨意說的一句玩笑話,妳也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命理也是大小子了,人前還是得給他留點面子。」

  周帆同樣覺得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說,兒子也沒有說錯啊,燕子塢本來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已經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過來了,仍然記不得路……後來妻子回來,他都藉口公務繁忙給推掉了。這個地方他也確實不太願意過來。

  方意睛的心頭火起,卻也不好在哥哥嫂子的面前和丈夫兒子爭執。他們的觀點根深蒂固,她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把他們扭轉過來。

  周帆態度有些倨傲的站在原地打量眾人,笑著說道:「大嫂,不好意思,我們回來的晚了……」

  陸婉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說道:「沒事,回來了就好。大家都等著你們吃飯呢。」

  又轉身看向周命理,說道:「這是命理吧?生的時候我去抱過,一週歲的時候我去喝週歲酒……怎麼一眨眼就這麼大了?」

  「嫂子。」方意睛走過來拉著陸婉的手,說道:「不好意思。大家都等急了吧?下了飛機之後,周帆說既然到了燕京就順便去看望一下領導。畢竟,年前去拜個早年也顯得恭敬一些。手機又沒電了,一直沒辦法和你們聯繫。」

  「沒事。」陸婉笑著說道:「平安回來就好。還擔心你們路上出了什麼事,都準備讓方炎開車去找你們呢。」

  方炎把車停好走了過來,主動向小姑問好,笑著說道:「小姑,好久不見了。」

  「方炎。」小姑上前摟抱著方炎,說道:「剛才你媽還說命理這小子長的快,你不長的更快?這都可以結婚了吧?有女朋友沒有?要是有了一定要帶回家裡過年,小姑幫你把把關。」

  方炎是方家的獨苗,很受三個姑姑的疼愛。方炎和小姑的感情也非常好。小姑好幾年沒有回來,他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和小姑見面,現在心裡是滿滿的歡喜。

  「一定。」方炎笑著說道。又和周帆打招呼,說道:「姑夫,歡迎回家。」

  「嗯。」周帆點了點頭,上前和方意行握手,說道:「飯好了吧?今天得好好和大哥喝幾杯。」

  周帆也就主動和方意行說說話,站在方意行身邊的方浩和趙誠信卻是毫不搭理。

  方浩還好,苦孩子出身,受方老爺子收養成為弟子。後來和師父的大女兒方意新情投意合,然後就入贅到了方家。趙誠信是燕子塢趙家之人,趙家不僅僅在內江湖頗有地位,在外面也有不少的產業,自是心高氣傲之人。他主動出來迎接,周帆卻視其如無物,自然心生不快。

  方意行拉著周帆進了院子,說道:「早就好了。今天是得好好喝幾杯。方浩,誠信,你們倆也別想偷懶。今天得把周帆給陪好了。他難得回來一趟。」

  「命理。來見你大表哥。」方意睛把周命理拉到方炎面前,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方炎表哥。」

  方炎伸出手來,周命理撇了撇嘴,說道:「不用這麼老土吧?還用握手這一套……」

  方意睛一巴掌拍在周命理的腦袋上,說道:「怎麼和你表哥說話呢?」

  方炎擺手,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這是條件使然,其實我也不喜歡動不動就和人握手……」

  聽到方炎這麼說,周命理這才對方炎有了一點好感。他看著方炎問道:「我媽說你們家的人人人都會武術,真的假的?」

  「真的。」方炎點頭。

  周命理指著門口的一塊青石磚,說道:「你能一掌把它劈斷嗎?」

  方炎笑了起來,說道:「差不多吧。」

  「真的假的?」周命理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劈給我看看。」

  方炎拒絕,說道:「沒事劈磚幹什麼?你們趕了一天的路,先進去吃點東西。餓壞了吧?」

  「我們早就吃過了。」周命理不耐煩的說道:「在燕京大酒店吃的。我爸去給他領導拜年,我們就順便在燕京大酒店吃了飯……你真的能劈磚?不會是騙人的吧?」

  「周命理……」方意睛實在忍不住想要發飈了。這個混帳孩子,怎麼什麼不應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她提前給家裡打了電話,說晚上趕回來和大家一起吃晚飯。結果他們到了燕京之後,丈夫要去拜訪領導。說是趕晚不如趕早,春節過後領導繁忙,根本就沒有機會見面。年前去拜訪既顯得對領導尊重,又能夠讓領導記憶深刻。

  丈夫為了仕途攀登,她這做妻子的也只能表示支持。到了和領導約定的酒店,兒子又說餓了。她說等一等回家再吃飯,結果丈夫就自作主張的幫兒子點了大餐。

  吃了也就罷了,你這麼當眾喊出來,讓家裡這些苦苦等待挨餓的親人做何感想?

  方炎微微挑眉,卻也不想和姑姑的小孩一般見識,說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騙人的?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只是我覺得實在沒必要……這是一塊頂門磚,還要用它來掩門呢。」

  對燕子塢的男人來說,單手劈磚比用斧子劈柴還要常見,是一件根本就不值得拿出來炫耀的事情。

  他也不想小孩子一要求,他就興致勃勃的去表演劈磚。親人見面,肯定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等待了那麼久,他的肚子實在餓得厲害。

  「我又沒說錯什麼。」周命理很是不滿的對母親說道:「妳把妳娘家人誇得跟人人都是武林高手似的,連塊磚頭都不敢劈……這是什麼燕子村?是騙子村吧?」

  方炎一巴掌拍在周命理的腦袋上面,笑著說道:「這孩子還挺調皮。」

  噗通!

  周命理站立不穩,一跟頭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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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0: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5章、熊孩子懲治專家!

  周命理出生官宦家庭,爺爺是明珠銀行系統的官員,父親同樣在銀行系統身居要職。因為整天和錢打交道,他們家自然是不缺錢用的。

  又因為是周家長子,所以極受寵愛。平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受過任何挫折和磨難。這也養成了他驕縱暴戾稍不滿意便要大發脾氣的混蛋性格。

  因為他不願意來燕子塢過春節,但是他的母親卻偏偏逼迫他來了。他不敢把這怒氣向自己的母親發洩,卻不會吝嗇將他們潑給燕子塢的村民們——如果不是你們住在這裡,我們怎麼可能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在燕京城見識了那裡的紙醉金迷後,他就生出不想離開的想法。但是,父母執意要走,他一個人也沒辦法在那邊過年。路上大雪封道,狂風呼嘯,父親的那位領導給他們派駐的司機好幾次都差點兒把車子給開進道路兩邊沒有任何護欄標誌的溝渠裡面。

  那位司機說了好幾次閒話,讓周家人臉上也覺得頗不光彩。有這樣的窮親戚確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周帆至少還能夠把這種不高興藏在心裡,周命理倒是毫不顧忌的表現在了臉上。

  到了燕子塢後,看到那散落在雪原上面的一幢幢民居,他有種用腦袋撞牆的感覺。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這個村子周圍就是荒野和孤山的地方,這就是他們要停留數天把寶貴的寒假時光耗費殆盡的目的地?

  周命理有種轉身就逃的衝動。

  他的母親無數次的告訴過他,說她們的村子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地方,那個村子的村民人人都有厲害的功夫。

  周命理對這句話保持懷疑,再厲害能夠厲害到什麼程度?一拳劈斷一塊磚?一腳踢碎兩塊木板?

  可是,這是科技時代,你身懷武技又怎麼樣?你還沒衝到別人面前,就被對手一槍給幹掉了——雜技團的小丑每個人都身懷絕技,不一樣得在高空中跳來跳去的靠別人的賞錢為生?

  即便如此,這也仍然是周命理對這個村子懷有那麼一點點期待的理由。

  或許,總能夠找到一些回去之後可以和小夥伴們吹噓的新奇玩意兒。

  於是,看到方炎之後就想驗證一下母親的話以及自己的想法,指著那塊青磚讓方炎把他劈開——農村人不是在城裡人面前都很有表現慾望嗎?自己讓他幹他們最得意的事情,他們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展示出來吧?

  沒想到他的大表哥方炎竟然拒絕了,不僅僅是不給他面子,而且讓他覺得——這趟農村之旅唯一的一個亮點也消失了。

  根本就沒有什麼掌劈磚塊,都是他們的謊言。

  他又變得暴戾起來,恨不得跳起來把方炎給狠狠地揍一頓。

  他雖然沒有動手,但是說話的語氣就已經毫不客氣了。

  他面對的人是方炎,他辱罵的人是燕子塢,而方炎才剛剛接受先生託付給他的重任,他已經和燕子塢合為一體——

  於是,悲劇就自然發生了。

  周命理剛剛下車的時候,方炎開著爺爺的老爺車去車棚停車,沒有聽到周命理罵燕子塢是『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句話。但是,周命理說燕子塢是『騙子村』卻是當著他的面罵出來的。

  燕子塢哪裡有騙子?燕子塢怎麼可能有騙子?

  以方炎的賤脾氣,他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於是,一巴掌就抽了下去。

  這可是方炎的一巴掌,周命理怎麼能承受的住?膝蓋一軟,就撲倒在了地上。

  因為他們是站在門檻外面講話,周命理執意要讓方炎把門口的那塊頂門磚給劈了,在方炎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面的時候,他的身體摔倒就很不幸運的摔倒在了門檻上面。

  半截身子壓在凸起的門檻上面,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羽絨服過於厚實,怕是這一摔就要壓傷他的肋骨。

  「命理——」方意睛看到兒子突然間摔倒在地上,趕緊跑過去要把他扶起來。

  周帆陪著方意行已經走進院子裡,聽到身後兒子的慘叫聲音也趕緊轉身,然後就看到了趴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周命理。

  方炎的動作更快,在方意睛和周帆還沒有衝過來時,他就已經急忙把周命理從地上拖了起來,幫忙拍打著他身上的雪渣灰塵,問道:「命理,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農村路滑,小心腳下——」

  直到這個時候,方意睛和周帆才趕到兒子的身邊。

  方意睛扶著兒子,問道:「命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周帆的眼神盯著面前的門檻,問道:「走路要看路,怎麼就摔倒了呢?」

  周命理感覺胸口陣陣的疼痛,但是憤怒讓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指著方炎吼道:「是他拍我的腦袋——是他故意把我拍倒的。」

  「命理。」方意睛出聲喝道。「不許胡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話。就是他害的。」周命理得理不饒人,青春期的嗓音尖利的像是一把刀子,說道:「我讓他劈磚,他不會。就拍我的腦袋——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打我。」

  周帆看向方炎,問道:「方炎,這事兒——」

  方炎苦笑,說道:「我確實拍過命理的腦袋。但那是撫摸,輕輕的撫摸——他讓我劈磚,我沒有答應。覺得這孩子還挺調皮的,就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我以前也經常摸方夢影和方夢象的腦袋——不過這事兒確實因我而起,我向命理道歉。」

  「命理,夠了。」方意睛發飆了,眼神不善的盯著周命理,說道:「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進屋休息。你不是吃過飯了嗎?晚飯不用吃了。」

  周帆看了方炎一眼,笑著說道:「命理還是小孩子。你這做大哥的多多擔待。」

  「姑夫,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命理的。」方炎保證似的說道。

  「你們——」周命理覺得自己的冤屈無處發洩,瞪著方炎說道:「你欺騙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說完,大步朝著裡屋走去。

  「小心路滑。」方炎出聲提醒。

  「需要你管?」周命理語氣不善的說道。

  撲通!

  話音剛落,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這一次身上沒有障礙,他的身體在薄薄的冰面上向前滑行,一直滑到廊簷台階下面才停了下來。

  方炎舉起雙手,說道:「這次我真沒動他——」

  方夢影拍手大笑,說道:「笨死了,連路都走不好。」

  方夢象更過份,竟然沿著周命理滑倒的路跑來跑去,說道:「你看我你看我——我都不會滑倒。」

  二姑方意玲趕緊跑過去牽著方夢影和方夢象退到一邊,免得周帆和小妹臉上難堪。

  周帆原本還想怪這院子道路太滑積雪沒有清掃乾淨,但是經方夢影和方夢像那麼一鬧騰,埋怨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兩個年幼娃娃都能走跳自如,他兒子都已經長這麼大了,連路都走不好?

  再說,方炎還提前提醒他小心路滑,他卻說『需要你管』——這不是典型的狗咬呂洞賓——呸呸呸,誰是狗呢?

  這一次不用方炎動手,周帆快步走過去扶起周命理,板著臉喝道:「周命理,你安份一點好不好?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命理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摔散架了,他剛才雖然說不需要方炎管,但是確實很擔心腳下的路。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膝蓋一軟——不,是全身突然間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就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地上。

  他有些恐懼,也有些害怕。剛才覺得胸口疼痛,他擔心自己會不會摔出了什麼後遺症?

  看到父親生氣,想說的話也不敢再說出來。甩開父親的手,大步朝著裡屋走去。

  方意睛歉意的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你們先吃飯吧。我去給他安頓好,這孩子正處在叛逆期,總是這樣不讓人省心——」

  陸婉也站出來招呼,說道:「吃飯吧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方虎威也被推了出來,老爺子雖然雙腿癱瘓,但是威勢還在。有他在場,大家都表現的熱情和睦。

  今天晚宴的主要客人是周帆,方意行和大姑夫方浩二姑夫趙誠信輪番灌酒,周帆又主動敬了方虎威三杯,敬了陸婉和大姑、二姑每人一杯,甚至還接下了方炎的一杯敬酒,神智就有些不太清醒,說話的時候舌頭開始打飄。

  他眯著眼睛打量著方炎,說道:「聽你小姑說,方炎在花城做老師?」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老師有什麼好幹的?」周帆擺手說道。「薪水又少、工作又重、每天和一群小孩子打交道,一上班就得吃粉筆灰——那個粉筆灰可不是好東西,能把人的肺給搞壞。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聽小姑夫的,春節過後就把工作給辭了。去明珠,姑夫給你安排工作,既清閒錢拿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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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0: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6章、機會來了!

  就像是熱鬧的電影畫面突然間被人關閉了聲音,方意行仍然在喝酒、趙誠信仍然在微笑、方浩仍然在咀嚼著嘴巴裡的那塊骨頭、方意新和方意玲仍然在閒話家常……

  但是飯桌上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停了,有一剎那的寧靜。

  方意行眉頭微皺,方虎威微黑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起來。

  方虎威和這個女婿接觸極少,但是三女婿骨子裡的驕傲就是隔著幾千里地都能夠感受的到。

  他的骨子裡是一個很傳統的男人,但是對待兒女的感情問題又表現的相當開明。只要妳喜歡,我就跟著妳一起喜歡。

  女兒第一次帶著周帆來家裡拜訪的時候表現的還好,小夥子眉目清秀,斯文聰明。雖然聊天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子傲氣,但那不正是年輕人應有的表現嗎?

  後來周帆在父親的提攜下職位越來越高,受到的恭維越來越多,自信心就膨脹的越發厲害。在外人面前如此,在自己家人面前也如此。這就讓方虎威老爺子不喜了。

  方虎威虎目瞪著周帆,說道:「我覺得做老師挺好的,教書育人,桃李成蹊。為了國家培養人才,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方炎的工作不勞你費心。」

  方虎威放下筷子,說道:「你們吃吧。我先回房間休息。老了,坐不住了。」

  聽說父親要回房,方意新和方意玲趕緊起身推著老爺子回後院。

  周帆的提議被岳父反對,心裡就有些不痛快,說道:「不是我要說咱爸和他唱反調,老一輩的思想也得改變改變了……你想啊,這都是什麼時代了?教書育人為國家培養人才確實是好事。可是,也得為自己的孩子考慮考慮不是?」

  「方炎的年紀也不小了?做老師一個月薪水能有多少錢?多少年的薪水能夠在花城或者燕京買一套房?沒有房子……方炎以後戀愛結婚怎麼辦?把人家姑娘帶到這……村子來?人家姑娘一來,看到這村子這麼偏僻,還不得嚇跑了?」

  「這村子怎麼不好了?一般的姑娘還進不來呢。」趙誠信冷笑連連。

  「誠信,我沒說這村子不好……可是現在的年輕女孩子都願意住在城裡面。誰能夠受得了這村子裡的清冷?她們住在這村子裡三兩天覺得新鮮,要是住上一年半載的,哪不得把人憋瘋了不可?就算方炎去花城工作的時候帶上她,那也得在花城買套房子不是?」

  「你怎麼知道方炎買不起房子了?做老師就買不起房子?」方浩反問。

  方炎擔心這三人在酒桌上吵起來,趕緊站出來打圓場,笑著舉杯說道:「小姑夫說的話很有道理,也是在為我著想……來,我敬三位姑夫一杯。」

  周帆舉杯和方炎的杯子碰了碰,說道:「也就是把你當親侄子,所以我才和你實話實說。要是別家的孩子,我用得著說這些?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我們銀行年後要在明珠投資過億成立一家金融服務公司,你如果有興趣,我就把你安排進這家服務公司。無論是前途還是收入肯定要比當老師強,熬上幾年有了資歷和成績,我還能在明珠給你要一套房……」

  「謝謝小姑夫,我會慎重考慮的。」方炎笑著點頭。

  周帆這才滿意,又看向方浩和趙誠信說道:「你們也不能總是守在這村子裡。這個村子……能有多大的出息?意睛也和我說過,說這村子以前出過很多了不起的人物。但那是多少年了?幾百年有了吧?咱們不能總是抱著老祖宗的榮耀死不放手,還是得往前看,對不對?」

  趙誠信氣得直哆嗦,故意賭氣說道:「我們倒是想出去,那也得妹夫給安排一條路子才行。」

  周帆感覺到趙誠信話中的敵意,自然也不會想著真的幫他,說道:「有合適的機會我會給你安排的。」

  一頓飯最後鬧得有點不歡而散,周帆回到他和方意睛住的房間,躺在床上說道:「我覺得你們家人對我有敵意。」

  「怎麼就對你有敵意了?」方意睛正在收拾行李,漫不經心的問道。

  「命理來了就摔兩跟頭。我看的出來,那小子確實是在方炎的手上吃了虧,不然情緒不會那麼激動……還有你爸,我說給方炎安排一份工作,他看著我的眼睛就像是要吃掉我似的。我這也是一番好意不是?要是別人,我用得著操這份心?」

  方意睛停下手裡的工作,坐到床邊溫聲對丈夫說道:「周帆,燕子塢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這裡面的人都天生比別人驕傲一些……」

  周帆冷笑,說道:「窮鄉辟壤的,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有什麼好驕傲的?」

  方雨睛輕輕嘆息。

  她無數次的想和丈夫溝通這個問題,但是每次都被這種嘲諷的話給頂了回去。

  是的,燕子塢沉寂百年,但是,祖輩的榮光和精神尚存,而且這裡面的村民一直在默默的以自己的忠誠和生命守護著這個國家以及這個國家的人民。

  他們為這個國家流過血,他們為這個國家送過命,他們有驕傲和狂妄的資本。

  無論是任何人,都應該對這樣的一個群體更加寬容一些,允許他們的驕傲,接受他們的狂妄,讓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但是,丈夫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看到的山村那麼偏遠,看到的房子那麼老舊,看到的村路那麼破爛,看到的年輕人縮在村子裡捉雞溜狗無所事事……

  就連他的兒子周命理也對燕子塢心存鄙夷,覺得母親出生的村子實在太過窮酸。她一直想要帶著丈夫和兒子融合進來,讓他們跟著燕子塢的脈搏一起跳動。

  現在看來,這個願望真的很難實現。

  「周帆,你應該放下成見,用清晰的眼睛去看一看,用理智的頭腦去想一想,燕子塢真的是一個讓人值得為它驕傲的地方……」

  方意睛話未說完,已經傳來丈夫睡熟的鼾聲。

  清晨六點,方炎已經洗漱完畢起床到院子練功。回到家裡之後,功夫也不能疏忽了。爺爺對其它的都不在意,偏生對這一塊管的很嚴實。

  方炎剛剛走了一圈梅花步,方英雄和方好漢也一身便服走了過來。

  三人用眼神打了個招呼,然後便開始走起樁來。

  再過了一會兒,方夢影、方夢象也都跟著出來了。每逢年節的時候,大姑二姑全家人都會住進老宅,所以方夢影和方夢象也得跟著方炎一起練功。

  方浩和趙誠信也要練功,不過他們練功都去方家演武堂,不會和這些小輩在一起。

  周命理也起床了,穿著厚實的羽絨服,手裡抱著一個ipad。

  看到方炎領著一群人在站樁,只是撇了撇嘴,開始打開ipad玩起遊戲。遊戲聲音開的很大,給這些練功的人帶來了很大的噪音。

  「你把聲音關掉好不好?」方夢象最沒有定力,聽到遊戲裡面發出來的戰鬥聲音,他的注意力開始被吸引走了。

  「我玩我的遊戲,和你有什麼關係?」周命理自然不會聽一個孩子的話。

  「你信不信我打你?」方夢象生氣的說道。對方夢象來說,連走路都走不穩的周命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方夢象。」方炎一邊站樁,一邊對方夢象說道:「沉聲靜氣,心神歸一。這些噪音就當是你的障礙……跨過這些障礙才能夠成為你爸爸那樣的高手。」

  方夢象對方炎很是崇拜,聽了方炎的話後,說道:「我不要成為我爸爸那樣的高手,我要成為方炎哥哥那樣的高手……」

  「好吧。」方炎笑著點頭。在家裡有一個鐵桿粉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那就好好練功。不要被外界的噪音擾亂。」

  「嗯。我會的。」方夢象閉上眼睛,用心站樁。果然不再受外力的困擾。

  周命理冷笑不已,說道:「也就只能騙騙孩子。」

  周帆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今天起床的比較晚。

  洗漱完畢之後也不願意和方家人呆在一起,就起身到村子裡面散步。當他走到村口的時候,看到一排排車子朝著村子駛來。

  這麼偏僻破落的村子,竟然還有車子過來?

  他看到那些車牌號,忍不住的心跳加快,滿臉的不可思議。揉了揉眼睛再次張望,車子沒有錯,車牌號也沒有錯。

  其中有一輛車子的車牌號是他領導的領導的車子,他昨天去燕京大酒店去給頂頭上司拜年時遠遠的看過一眼的那位領導。他怎麼也來這窮破村落了?

  「難道那位領導也是從這個村子裡面走出去的?」想到這個可能性,周帆的心臟砰砰砰的跳的厲害。

  機會來了!

  周帆跟在車隊後面朝著村子跑去,遇到一個拾糞老人,指著那幾輛汽車問道:「大爺,哪幾輛車子是誰家的?」

  「誰家的?」老人抬頭打往了一眼,說道:「去葉家的。葉家老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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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1: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7章、我也不想邀請你!

  臘月二十九,又被稱作『小除夕』。家置酒宴,人們往來拜訪別歲。並且焚香於戶外,叫『天香』,通常要焚三天天香。

  方炎正坐在客廳裡陪著母親姑姑她們喝茶聊天的時候,葉風聲過來找方炎,說是三叔回來了,讓他中午去家裡吃飯。

  方炎看了母親陸婉一眼,陸婉笑著說道:「風聲都來請你了,你就去吧。反正你小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晚上回來繼續聊。」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我一會過去。」

  葉風聲看到方炎家裡來了客人,也不多留,說道:「我在家等你。早點過去,三叔說中午讓你去家裡幫忙倒酒。」

  「家裡有客人?」

  「三叔的客人。」葉風聲說道。

  葉道陵以前就在國相身邊負責華夏經濟體制的研究,他的身邊自然要圍繞著眾多金融系統的大佬。現在他在年前更進一步又身居那個重要的位置,自然會有更多的人簇擁而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葉道陵無論公務多麼繁忙,按照以前的慣例都要回來陪葉家老祖宗吃團圓飯。下屬得到消息,提前過來給葉道陵拜年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讓自己這個方家小輩過去做什麼?如果僅僅是倒酒工作----葉風聲也能夠做的很好啊。雖然形象和自己相比要差一些,但是,終究是葉家本家子弟不是?

  葉風聲離開了,周帆倒是回來了。

  他表情嚴肅,看起來有什麼心事。

  藉口讓妻子幫忙找領帶把方意睛給拉到房間,關上房門小聲問道:「燕子塢是不是有一個葉家?」

  「是有一個葉家。」方意睛疑惑的看著丈夫,說道:「怎麼問起這個?」

  周帆滿臉激動,抓著妻子的手問道:「你們倆家關係怎麼樣?平時有沒有什麼來往?你們農村人不是都沾親帶故的嘛----你們是不是親戚?」

  「不是。」方意睛搖頭說道。「方、葉兩家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好,而且還彼此敵視----周帆,你到底想說什麼?葉家又怎麼招惹你了?」

  方意睛說的倒是實情。以前方、葉兩家的關係確實算不上和睦,因為方炎和葉溫柔每年一比,葉、方兩家的人都一直視對方為最大的對手,人前人後沒少互相攻擊指責。

  現在丈夫問起兩家關係,她只能把以前知曉的信息告訴他。至於近期兩家關係緩和,方炎還無數次的拉著人家葉家的小公主葉溫柔去石河子邊散步這種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周帆心裡一股子火氣發洩不得,悶聲說道:「你們方家非要被自己蠢死不可。」

  那麼高級別的領導去葉家拜訪,證明那個葉家肯定有了不得的人物存在。同樣居住在燕子塢,方家竟然和葉家鬧出矛盾----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想通過方家的關係前去葉家攀交情的願望破滅,心情自然十分不好。

  「周帆,你怎麼說話呢?」方意睛怒了,出聲喝道。

  周帆對自己的老婆還是非常疼愛的,看到方意睛發飆,他也不想和她繼續爭執下去,冷哼一聲,說道:「我們早晚被你們家拖累。」

  「誰會拖累你?你怕我們家拖累你就趕緊回去,我知道你不想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方家人,既然這樣,以後你就不要再來了----」方意睛也被丈夫眼高於頂驕傲不可一世的心態給激怒了,指著門口喝道。

  「走就走,你以為誰願意來?」周帆心中的火氣壓抑不住,大聲吼道。

  聽到房間裡的爭吵,外面聊天的陸婉、方意新、方意玲等人都趕了過來。

  陸婉是這家裡的女主人,出聲問道:「意睛,周帆,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就吵起來了?」

  方意睛不願意在嫂子面前說自己丈夫的壞話,那樣只會讓她臉面更加難堪。

  周帆對方家心存怨恨,也不願意回答陸婉的問話。

  「大過年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方意新是大姐,走過來拉著小妹的手勸道:「一人讓一句,矛盾不就解決了?好不容易回來過個節,吵吵鬧鬧的像什麼話?怎麼說也是一家人,被外人聽到了笑話不是?」

  方意睛心頭酸澀,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周帆覺得心情煩悶的厲害,便走到院子裡去抽菸。

  方炎站在院子的梅樹旁邊,將屋子裡方意新和周帆爭吵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看到周帆出來,方炎笑著說道:「姑夫很希望方家和葉家關係和睦?」

  周帆臉色微僵,將手裡的香菸點燃抽了一口,板著臉說道:「鄰里和睦,不是理所應該的事情嗎?」

  「確實是應該的。」方炎點頭說道。「所以經過我的努力,現在我們方家和葉家親密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真的?」周帆大喜。如果方炎說的是真實的情況,那麼自己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去葉家拜訪?如果能夠得到機會和那位領導一起吃頓飯,不,只是隨意攀談幾句讓他對自己有一個深刻的認識,那麼也會對自己的前途有著深遠的促進和推動吧?

  將周帆欣喜的表情收在眼底,方炎伸手撫摸著梅樹粗硬冰冷的枝幹,說道:「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遠親不如近鄰。以前我一直對這句話沒有清楚的認知----再遠的親人也是親人,怎麼會不如一個鄰居呢?現在我發現這句話說的還真是有道理。有些親人還真是不把自己的家人當人啊。」

  周帆眼神微凜,卻強行將那戾氣壓在心底,笑著說道:「我和你小姑說了幾句閒話,你們也不要放在心上。居家過日子的,誰沒有吵架拌嘴的時候?親人終究還是親人,如果不把你們當作親人,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會主動提議給你找工作?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想找我幫忙解決工作問題?」

  「是啊。所以我要多謝姑夫的好意。」方炎點頭說道。「不過我要坦誠的說,經過一晚上的慎重考慮,我還是決定去花城做老師。因為,這是我喜歡的工作,也是---能夠給我帶來更多人生感悟的工作。」

  方炎做了老師之後,才明白了責任的重要性。方炎做了老師之後,才明白了道德和規矩的必要性。方炎做了老師之後,才知道了文膽這種東西的珍貴性。

  文官不貪財,武將不惜死,必可徵得天下萬國來朝。

  即便是區區一個文人,倘若有一顆文膽護身,縱橫是龍潭虎穴也可闖得。

  也正是在花城做老師之時,方炎從外公陸睜身上窺探到文膽精神,所以沉寂許久的太極之心受到顫動再次旋轉起來。

  他將生死置之度外,冒險接受千葉兵部的挑戰,導致太極之心再次突破,不也正是因為他的心靈受到洗滌,靈魂得到昇華的原因嗎?

  要是按照方炎以往的性格,遇到千葉兵部這樣的絕頂高手,他一定會轉身就跑然後一屁股鑽進葉家再也不肯出來吧?

  方炎感謝花城之旅,感謝朱雀高中,感謝在這一段旅程中遇到的每一個人。

  當然,將軍令除外。

  也正是因為他們,所以自己的生活才會過得那麼精彩充實。

  方家人也全都明白朱雀高中對方炎的意義,所以沒有人要求方炎從那裡離開。即使是方虎威也覺得孫子這趟出行收穫頗豐,如果能夠再次破境的話,那對方家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

  這也是昨天晚上周帆提出要幫方炎找工作眾人表情詭異的原因。周帆就像是一個可憐的百萬富翁,無論他多麼努力的炫耀自己有錢,可是坐在台下的千萬富豪們是不會給予他熱情的掌聲的。

  對燕子塢的男人們來說,武道提升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表示理解和尊重----」周帆笑著說道。他才不在意方炎到底要去哪裡工作或者有沒有工作呢。「你說方家和葉家關係親密的像是一家人?可是剛才你姑姑說----兩家相處的不是很愉快?」

  「葉道陵,姑夫認識這個人嗎?」方炎笑著問道。

  周帆瞳孔微縮,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葉道陵,如果說以前對他還很陌生的話,隨著他最新的調令通過各種媒體發佈出來,已經引得全國皆知。和葉道陵這種層次的領導接觸,可是千難萬難的機會啊。

  努力的控制著內心的興奮,說道:「葉道陵----也是這燕子塢人?」

  「是啊。」方炎笑著點頭。「剛才他的侄子過來找我,說是葉三叔讓我去他們家吃午飯----據說他們家來了一些客人,還得麻煩我過去倒酒。他們喝酒憑什麼讓我過去倒酒?真是不想去。」

  周帆的嘴巴張了張,良久,才輕聲說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倒酒這種事情,我也積累了一些經驗。」

  「那可不行。」方炎拒絕。「人家又沒邀請你。我也不想邀請你。要是貿然帶你進去了,惹得主人不喜歡----被你拖累了我們方家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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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6 00:21: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8章、撕破臉!

  被你拖累了,我們方家怎麼辦?

  乍一聽去,這句話有些耳熟。

  略一思考,便想起來這是剛才他在房間裡和妻子方意睛吵架時說的一句話。當然,他的原話是這麼說的:我們早晚被你們家拖累。

  說出來的時候覺得理所當然,帶著怒火和怨恨。聽起來的時候怎麼就覺得那麼的尖銳刺耳,挾著嘲諷和譏笑呢?

  周帆明白了,方炎是在報復。

  他將自己剛才的話聽在耳朵裡,然後再以彼之道還予自己……不得不說,用自己的毒劍將自己刺死,這種感覺還真的是讓人憋屈難受到了極點。

  周帆臉色鐵青,眼含怒火的盯著方炎,說道:「方炎,你這是怎麼說話呢?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姑夫,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這麼沒大沒小?不是說你們燕子塢的村民最講究禮節嗎?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禮節?」

  方炎笑了起來,說道:「姑夫,你是不是很生氣?」

  「……」周帆覺得自己的胸口又被人戳了一刀。不,是一刀又一刀,根本就不帶停歇的。

  雖然他問出來的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為什麼聽起來就那麼的讓人憤怒呢?

  「生氣就對了。」方炎笑著說道:「因為我聽到你說的那些話的時候,我也很生氣……」

  「……」

  「姑夫,其實我們燕子塢當真是一個講理的地方。我們不僅講禮節,而且還講道理。別人敬我們一尺,我們就敬別人一丈。這是禮尚往來的禮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恩怨分明的道理。你不給我們講禮節,又不和我們講道理,我們燕子塢自然也就不會在你身上展示禮節,講述道理。」

  「所以你就有理由用這樣的方式侮辱自己的長輩?」周帆冷笑不已。他好多年沒有受過這樣的恥辱了,方炎的行為等於是當面和他撕破臉了。

  「怎麼是侮辱呢?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這是我們燕子塢存在千年的第一鐵律。我知道,一直以為你都看不起我們方家。你們周家在明珠的銀行系統也算是一號人物,我們方家有什麼?一個瘸子,一個酒鬼,一個書呆子,一個婦人和一個孩子……遠在荒村,住在老宅。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地方?」

  「所以,一年又一年,你都不願意跨進方家的大門……有時候小姑獨自一個人回來,卻不見你和兒子的身影。小姑對你從來都沒有怨言,也沒有說過你一句不是,總是解釋說你公務繁忙應酬太多所以沒辦法同行……其實我們不傻,我們都清楚真實的狀況是什麼。」

  「我們理解小姑的難處。我們不願意揭穿,不願意讓小姑在中間難堪。一邊是父母哥嫂,一方面是丈夫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夠站在哪一邊說話?小姑說你很忙,我們就當作你確實很忙。小姑說你沒時間回來,我們就安慰她說沒關係下次一起回來就好。」

  「小姑是我的小姑,是我父親的妹妹,是我爺爺的女兒。我們都希望她能夠生活的愉快,我們希望她不要在你們周家受到任何委屈……我們覺得,對你寬容一些,對你照顧一些,你能夠感受到我們的善意,也會對我的小姑更好一些。」

  「顯然,你沒有這樣的覺悟。你把寬容當成懦弱,你把照顧當成討好。我們方家對你而言就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了又顏面無光……這一次過來,你的心情一定很是複雜吧?」

  「方炎,那只是你個人的想法……我對你小姑怎麼樣,你讓她自己說。」周帆辯解著說道。

  方炎點頭對周帆的話表示認可,說道:「這一點我不否認。說實話,你對小姑確實不錯。如果你對小姑不好的話,我們方家早就找上門去討個說法了。爺爺把養了二十幾年視若珍寶的女兒託付給你,你憑什麼對她不好?」

  「你一直擔心我們方家拖累你們,你覺得來我們方家是浪費時間。從你們的車子在我們方家院子門口停下開始就充滿了敵意……或者說是火氣。因為有我們的存在,所以你才不得不跟小姑走這一趟……姑夫,以前我們為小姑考慮,我們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沒關係。但是你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的貶低侮辱我們,做為一個方家人……我不得不站出來說句話:你是個白痴。」

  方炎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道:「這麼粗的大腿你都看不到?還整天想著去抱別人的大腿……你說你不是白痴是什麼?以前我還聽說官場上的人物眼頭明亮,你的眼睛蒙上屎了?」

  周帆被方炎的話給氣樂了,指著方炎說道:「方炎,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到底在得意什麼?就是因為你們方家和葉家關係不錯,就因為葉家讓你去幫忙倒酒……你就覺得這就是你所倚仗的資本?這就是你驕傲的本錢?如果僅僅是這些,那也太丟臉了吧?」

  方炎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我很有錢,我不騙你。」

  「……」

  方炎對著周帆擺了擺手,說道:「我叫你一聲姑夫,你可千萬不能辜負。姑夫,再見。」

  方炎揮一揮手,帶走一身風雪離開。

  周帆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的如這腳上的白雪。

  他重重地跺了跺腳,冷笑著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什麼時候。」

  方炎趕到葉家時,葉風聲正在院子門口和他的堂弟堂妹們玩冰球。

  領導的司機們都被安排在院子的偏殿,他們喝著茶水磕著瓜子看著孩子們做遊戲,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看到方炎過來,葉風聲把手裡的冰球丟給堂弟葉子,迎上方炎說道:「午飯快要開始了,三叔說等你來了讓你直接進去。」

  方炎看著葉風聲,問道:「三叔為什麼不讓你進去倒酒?」

  葉風聲撇了撇嘴,說道:「三叔可能覺得我長的太胖,一個人佔兩個位置不太美觀。」

  方炎自然知道不可能是這個原因,拍拍葉風聲的肩膀安慰著說道:「可能是楓葉會所那件事情的後遺症,大概想再給我們添一把火吧。」

  葉風聲摟著方炎的肩膀,說道:「用得著你給我解釋?咱們兄弟倆誰進去不都一樣?我還不想進去呢。進去了我就想偷吃肥肉……小口吃不過癮,大口吃又不招人待見。還不如自己躲在廚房吃個痛快。」

  方炎拍拍兄弟的肩膀,自己朝著葉家的會客廳走過去。

  葉家有兩個會客廳,一個是用來招待外客的。寬大豪華,氣派非凡。還有一個是自己家用來聚會的,雖然要狹小樸素一些,但是顯得更加溫暖溫馨。除了有外客過來,葉家人很少用外面那個大會客廳。

  方炎來過葉家無數次,對葉家的建築是輕車熟路。

  穿過過堂就是小院,走過草坪就是偏廳。往左是主會客廳的水泥小道,往右是葉家內宅的石子小道。

  方炎走上水泥小道,站在會客廳門口向裡張望。

  葉道陵坐在主座位上面,身邊陪著一個年長的老人。還有幾個和葉道陵年紀相仿的中年人分坐在左右兩邊。他們沒有用在會客廳兩邊排成兩排的黃花梨木椅子,那樣雖然看起來正式莊嚴,卻容易把人的距離給拉遠。

  他們坐在同樣是花梨木製成的沙發座椅上面,雖然擁擠一些,卻讓彼此關係看起來更加親熱和睦。葉道陵做為一名高明的政治家,不可能不懂得這些細節。

  看到方炎出現在客廳門口,葉道陵對著方炎招手,說道:「過來,就等著你呢。」

  方炎走到葉道陵面前,主動幫在場眾人面前的杯子裡面加滿茶水,笑著說道:「各位領導好,我來給領導們服務。」

  葉道陵指著方炎,對他的那些同事說道:「這就是我剛才和你們提到過的方炎。這小子雖然姓方,我卻一直把他當成子侄輩看待……滑頭的很。要不是他在楓葉會所演了那麼一齣,我也撿不到眼前這個便宜。」

  眾人一邊打量著方炎,一邊奉承著葉道陵。

  那名白髮老者沉聲說道:「我也聽說了那些傳言,說是道陵走了狗屎運……真是可笑。這是國家的任命,豈能兒戲?這種人也只能背後說些閒話,要是敢當面講出來,我非要和他說道說道。」

  「葉部長是眾望所歸。你在這個位置上我們是心悅誠服。」

  「我也想走一走狗屎運,屁股往前挪一挪……可是我盼了那麼多年,可從來都沒有等到這樣的機會。哈哈哈……」

  ……

  葉道陵笑容從容,看著方炎說道:「在座的都是你的長輩,一會兒你可得多敬他們幾杯。到我們燕子塢做客,別的方面招待不周也就算了,酒沒有喝好那可不行。現在是年假階段,不用擔心他們犯錯誤。」

  方炎點頭答應,說道:「我聽三叔的。」

  方炎這才明白,葉道陵把自己拉來是想給自己撐一撐聲勢介紹一些人脈。

  或許,他也擔心將家人將仇恨發洩在方炎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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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風刀雪劍! 第399章、雪鬼!

  方炎逼宮,先生在背後推了葉道陵一把,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讓他佔據了那個重要的位置,說方炎有恩於葉道陵也不為過。

  葉道陵在家裡招待部屬嫡系的時候讓方炎這個小輩上桌倒酒,也是有心幫他增漲聲勢結識人脈。

  將家失去此一要城,心裡自然有恨。如果他們把仇恨都強加於方炎一人身上,方炎的處境便非常的危險。

  但是,葉道陵現在位高權重,即使不能和將家分庭抗禮,將家對他也無可奈何。由他站出來說方炎是他的子侄,方炎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由他而起為他而做,這些話傳到燕京城的那些人耳朵裡,那麼自然就能幫助方炎分擔一些炮火,而且有含蓄的保護意味。

  恩怨分明,這一點葉家倒是一直都做的很好。

  果然,因為葉道陵的大力引薦,而且他數次將話題轉移到方炎這個年輕人身上,在座的幾位人精哪能還不明白這位領導的意思?他們和方炎喝酒寒暄熱鬧非凡,三分假裝七分醉意的時候,彼此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就是題中應有之意。

  午宴散場,遠來的客人都被方炎和葉道陵兩人給聯手灌倒。他們酒量不錯,但是和方炎、葉道陵這種從小把燒刀子當水喝的變態傢伙相比就實在不值一提了。

  他們的司機這個時候便發揮了作用,扶著領導朝著燕子塢塢口的停車場走過去。停車場其實是村民農忙時打穀子用的稻場,現在糧食收倉,稻場上面除了堆積的幾個草垛,空無一物。寬大平坦,倒是天然的停車場。

  司機們都覺得奇怪,明明車子可以直接開到葉家門口,怎麼偏偏領導就讓在那處停車場下車?

  當然,疑惑歸疑惑,也不會有人傻到去向領導詢問原因。只是現在扶著領導吃勁兒一些而已。

  客走主人安,方炎和葉道陵再次坐回茶几前喝起茶來。

  葉道陵看向方炎,說道:「我只有兩天假期,今天在家裡招待一下同事,明天在家裡吃一頓團圓飯,大年初一就要陪國相出去訪問,可能這是咱們年前最後一次見面了,年後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也不一定……你什麼時候去花城?」

  「大概七、八號吧。」方炎說道:「總要趕在學生開學之前過去做一些準備工作。」

  「原本我想著年後給你重新安排一份工作,或者把你帶在我身邊工作……但是既然你有自己的選擇,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幹一行愛一行,既然你選擇了教師這個職業,那就要對你的學生負起責任來。再說你在花城半年的收穫還是挺大的,太極之心既然能夠二次突破,證明還會有第三次……雖然我對你們方氏太極瞭解的不多,不過,如果你能夠到達傳說中太極的最高境界水溢境,那將是我們整個燕子塢的驕傲。」葉道陵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確實是以長輩看待晚輩的語氣和姿態在和方炎說話。

  方炎笑著點頭,說道:「我會努力的。和學生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心態特別平和,身體也覺得特別自由……我想,這也是我的太極之心能夠突破的原因。所以,我會繼續從事教師這個職業。暫時沒有考慮換職業的事情。」

  「至於太極之心最終能不能到達水溢境,還是順其自然吧。這種事情強求不來,太極之心裡面也不會有強求這兩個字眼……當然,我本人也非常的期待會有那麼一天。」

  葉道陵點了點頭,說道:「你記下冬海的電話,有事情可以直接打電話找他……我經常要開會,時間反而不如冬海自由。」

  「如果有解決不了的難題,我會向冬海叔求救的。」方炎笑著說道。別人拋來橄欖枝,他自然會雙手接下。

  葉道陵放下手裡的茶杯,說道:「我去看一份文件,就不陪你坐了。你們年輕人自己找樂子。」

  方炎起身送走葉道陵,葉風聲就探頭探腦的跑了過來,問道:「三叔走了?」

  「走了。」方炎說道。

  「你有沒有幫我說話?讓他年後把我也放出去?」

  「沒有。」方炎說道。

  「為什麼不說?」

  「因為我覺得他一定不會答應。葉家希望你能夠一心精研武道,自然不願意你出去為別的事情分心。」方炎說道。頓了頓,小聲對葉風聲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那就出去吧。」

  葉風聲瞪大眼睛看向方炎,說道:「你要我跟你一樣翹家?」

  「我們不是翹家,只是出去找找靈感而已。」方炎說道:「你看,我出去一趟太極之心就突破了。說不定你出去一趟你的白虎拳也可以進入入神上境。直接成虎也有可能……」

  葉風聲點頭,說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你來了就知道了。」葉風聲說道。

  方炎警惕的看著他,說道:「你不會害我吧?」

  「怎麼可能?你是我兄弟,我害誰也不可能害你。」葉風聲生氣的說道。

  於是,方炎就被葉風聲肥胖的胳膊摟著朝葉家後院走過去。

  走到小竹園門口的時候,葉風聲突然間捂著肚子說道:「我肚子不舒服,去一趟廁所,你去竹亭,我姐找你有事……」

  不等方炎反對,葉風聲已經轉身逃跑了。

  「當我是白痴啊。」方炎冷笑。

  葉溫柔怎麼可能主動找我說事?這一定是陷阱。

  方炎沒有去竹亭,而是轉身離開。

  方炎回家剛剛躺到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葉風聲發來的信息:你竟然敢放我姐的鴿子?

  「……」方炎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難道當真是葉溫柔有事要找自己?

  葉風聲那個混蛋……怎麼突然間就不騙人了呢?

  ……-

  ……-

  周帆的心情很不好。

  他很想立即驅車回燕京,然後買票回明珠和自己的父母家人一起過春節。但是如果這個時候離開的話,面子上實在過不去,和妻子的關係必然更加惡化。

  他實在是恨極了方炎,也恨極了方家人。

  既然不想和方家人待在一起,就獨自一人在村子裡四處遊走。

  不得不說,北國的冬天確實別有一番風韻。這燕子塢雖然位置偏僻,風景卻相當的不錯。無論是石河子的冰河,還是小青山的冰山都有可觀之處。

  周帆沿著石河子岸邊行走,他準備走到小青山的山腳下近距離的看看。他走的越來越遠,背影也越來越淡。

  嗖……

  他聽到身後有積雪被踩碎的聲音。

  猛地轉身,身後卻空無一人。

  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一個身穿黑袍面罩斗蓬帽子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啊……」周帆被嚇了一大跳,身體連連後退。

  當他雙腳站穩之後,這才急聲問道:「你是誰?你想做什麼?你是不是……方炎?方炎,我警告你,你別和我玩這種小把戲。」

  他受過高等文化教育,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這個人神出鬼沒的出現,又打扮的這麼……二次元。這讓他懷疑是不是方炎那個小子故意裝神弄鬼的來嚇他。

  畢竟,在他的印象裡,方炎那小子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

  嗖……

  男人跨前一步。僅僅是一步,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他伸出手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在這個過程中,周帆生不出任何的躲避和反抗之心。或許,也來不及吧。

  黑袍人稍一用力,就把周帆的身體給提到了半空。

  周帆雙腳離地,呼吸不暢,臉色很快就被憋成了紫紅色。

  他的喉嚨嗚嗚哇哇的想要說話,卻什麼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黑袍人將一個白色透明的小瓶子舉在周帆的面前,用極其嘶啞詭異的聲音說道:「吃年夜飯的時候,把這個倒進方家的湯鍋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周帆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因為詫異接到了這麼奇怪的一個任務還是因為身體缺氧產生的自然反應。

  「當然,你也有可能抗拒或者逃跑……沒關係。」黑袍人說話的時候,掐住他喉嚨的那隻手稍微一扭,他的嘴巴就大大的張開。黑袍人手指頭一彈,一顆黑色的藥丸就被彈進了周帆的嘴巴裡面。

  周帆只覺得一股腥味傳來,然後那藥丸便在他的口腔裡面化開,流敞進咽喉胃部,再也尋找不著。

  「完成任務才有解藥。」黑袍人悶聲說道:「要麼他們死,要麼你死……」

  噗通!

  周帆的身體被摔在地上。

  他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如果再被他多掐上那麼一兩秒鐘,他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已經死掉了。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抬頭尋找黑袍人的身影,卻發現他早已經消失不見。河岸沒有,山脊沒有,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更加詭異的是,他發現黑袍人連腳印都沒有留下,雪地上面只有他剛才走過的一行痕跡。

  周帆身體緊繃,全身汗毛立起,實在是驚恐之極。

  難道自己今天遇到了……傳說中的雪鬼?

  可是,他看著自己手裡握著的那個白色玻璃小瓶……雪鬼為什麼要自己毒害方家人?

  毒?

  他驚慌著把手裡的玻璃小瓶給遠遠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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