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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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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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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九章 拿什麼來換

  邵玄給老曷用了藥,抹的是他自己配製的,遠行隊伍行程中休息的時候采到的藥草。

  老曷的孫子看上去只有六歲左右的樣子,其實已經快八歲了,比較瘦小,因為著涼而病著,用過藥,正在睡。

  邵玄還有一些從部落帶來的增強體質的草藥,分給老曷一點,「這些藥,圖騰戰士直接用可以,你們喝的時候一次少放點藥草,但要多放些水。」

  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人,就像炎角部落的那些小孩子,身體比較弱,喝點這些藥也能讓他們更好受一點,至少抵抗力能強上一些。

  「其實我這裡也有一些要草藥,你帶上吧,雖說你是圖騰戰士,但圖騰戰士也有受傷的時候,那些草藥用著不錯。」老曷讓自己老伴去將草藥包上一些給邵玄。

  老曷家就兩老一小,邵玄看了看,幫他們劈了點柴火,從山上砍了些樹,搬了點石頭過來,幫他們把屋子修了修,等整理完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將在豐部落換到的羊腿烤了,又煮了點野菜湯,邵玄和老曷一家吃完,才起身離開。

  老曷倒是想將邵玄留在這裡多說說話,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邵玄,只是,看著外面的天色,便沒再留。

  「你們先休息吧,我明天再過來。」邵玄離開前說道。

  有了邵玄這句話,老曷安心多了。

  邵玄回到遠行隊伍的休息處,大家都在討論今天跟豐部落換到的東西,矞換了一些不錯的皮毛,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還弄到一些沒見過的草原藥材。這些是最讓他激動的。

  「邵玄,你知不知道,這片草原上。有很多有毒的植物?」矞說道。

  「嗯,聽說了。」今天邵玄跟老曷聊的時候。聽老曷說過。

  對於矞這樣的人來說,那些都是寶貝,但對於草原上的人而言,那些就是惡魔。

  並非所有的綠色都象徵生命,有的也代表死亡。很多時候,草原上那些牛群羊群在吃草的時候,不小心吃掉了那些看上去跟它們平時吃的食物差不多的植物,因此而喪命。

  那樣的毒草會毒死牲畜。給部落的人帶來了很大的損失,更讓部落的人頭疼的是,毒草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非常強悍,只要保留著根,就會在短時間內再次長出。就算今年將地盤上的所有草地中的毒草清除乾淨,來年照樣會看到遍地的毒草。因為,很多毒草的種子,是隨著風傳播的,或者會推遲幾年發芽,極難清理。

  而游人之所以在草原上被需要。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這些毒草。毒草太多,部落的人又不願意花費更多的精力在那些毒草上面,正好有游人。他們只需要支付非常少的報酬,就能讓這些游人們幹活了。而游人們需要的,則是部落的庇護。

  有些部落,毒草生長得太快,又沒有足夠的人和時間去消除,牲畜死亡,健康的草場面積大幅萎縮,他們便會向其他部落發動戰爭,想去搶奪草地。前不久豐部落所遭受的攻擊。也是因為這個。

  邵玄看了看矞拿出來的那些有毒的草,今天在草原上走動的時候。他還看到不少,不過那邊都沒有牲畜走動。想必是要等清除之後,再放那些牛羊們過去。

  矞還在研究他感興趣的毒草,邵玄則靠著木牆,想著事情。

  相比起炎爍來說,老曷這樣的確實已經算好的了,雖然日子過得艱苦一點,偶然還會有部落之間的戰爭,但總的來說,還算平和。或許,正因為這樣的平和,不需要每一天都面對各種來自人和物的威脅,不需要應對各種各樣的嚴重危機,草原上的很多炎角部落的游人,並沒有顯現出像炎爍那樣的圖騰紋,能顯現出淡淡紋路的人很少,這是邵玄從老曷那裡瞭解到的情況。

  邵玄原本還想著,到時候將找到的這些人一起帶回河對面的炎角部落去,但現在看來,難度極大,青壯年是有不少,但畢竟不是圖騰戰士,能力有限,何況,這其中還有很多老弱病殘者,這些人邵玄都沒打算放棄。只是,他現在需要想出一個辦法來,如何更好地解決這樣的事情。

  或許,當初巫讓邵玄來這邊尋找其他炎角部落人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像老曷這樣年紀大又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人,根本就無法安然遠行。

  跟草原上的部落說讓他們善待炎角部落的游人?沒用的,這一套在草原上不管用。

  如果是千面部落那樣的大部落,一報部落名,就算對方心裡不怎麼情願,但還是會改變下態度,不會那麼苛刻。可是,你現在去跟人說,老子是炎角部落的!

  對方多半會斜眼看著你:炎角部落是哪根草?!

  實力,名氣,所帶來的好處,讓每一個部落的人都希望自己的部落會越來越繁盛。

  這裡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和平外交,強大的部落大部分都很強勢,比如千面部落,足夠強,足夠強勢,才會讓人忌憚。

  想來想去,邵玄決定到時候先帶一部分人回部落,等以後部落從那邊過來了,再將分散在各處的族人召回來。

  次日,邵玄再去老曷那邊。

  老曷的腳傷好很多了,雖然沒覺醒圖騰之力,甚至還比不上炎爍,但畢竟是炎角部落人,體內流有炎角部落人的血。

  老曷的孫子病好多了,昨天也好好吃了一頓,今天精神非常好,還幫他奶奶去草場除草。

  邵玄也過去幫忙。老曷則一瘸一瘸地在旁邊慢慢地移動,閑不下來,一邊挖草,一邊跟邵玄說話。

  「其實當年我的父親,也顯露過圖騰紋,只是很少,很淺,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小,晚上在屋子裡正準備睡覺,突然豐部落那邊傳來了警戒的號角響,我阿爹說,有狼群襲擊。那天晚上,我阿爹參與了豐部落的防衛戰,還殺了幾匹狼,等他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他臉上的紋路,他說,那是屬於炎角部落圖騰戰士的圖騰紋……」

  說到自己的父親,老曷面帶驕傲,這是每次他跟其他部落的游人一起交流的時候都會提到的。

  邵玄一邊聽老曷講述,一邊將那些毒草挖出,昨日他已經從矞那裡瞭解過這些毒草,知道這片草場上哪些草有毒,那些沒毒。

  部落讓游人們挖除那些毒草,若是誰負責的地方到時候有死去的小羊羔和小牛犢,游人們將不能從部落那裡獲得報酬,還會被打,甚至驅趕出部落的範圍。在部落範圍之外,會有很多來自於人或者野獸的危機,若是長時間找不到安全的落腳點,被驅逐的人很快會死去。

  不過,這片草場上有毒藥,自然也會有其他藥草,邵玄在挖毒草的時候也找到了幾種,其中不少是老曷提醒的,這些藥草只在這片草場上比較常見,而其他地方則很少。

  正挖著,前面不遠處,一個跟老曷的孫子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正用草繩拖著一塊比他還粗的木頭,哼哧哼哧往這邊拉,雖然那小孩比老曷的孫子要強壯很多,但是,拉著這樣一塊木頭,卻讓他憋得臉色漲紅。

  老曷見到那小孩,問道:「瓜邇,你拉木頭幹什麼?」

  瓜邇家和老曷家的合作已經很久了,老曷除的這片草地就是瓜邇家經常放牧的地方,有時候老曷還會幫瓜邇家看守下羊群。

  「哎,老曷,快過來幫我個忙!」瓜邇看到老曷之後,嚷道。

  邵玄阻止了正欲上前的老曷,過去將瓜邇拖著的木頭拉過來。

  這木頭看上去不顯,其實還挺重,不過,這點重量對於邵玄來說並不算什麼,在狩獵區的山林裡,邵玄見過更結實更沉的木頭。

  瓜邇拖過來的木頭,很粗,卻並不長,只有半米的樣子。豐部落的人,並不喜歡用木頭做武器,多半時候還是劈了燒,或者來搭建房屋帳篷以及柵欄等。

  瓜邇過來之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氣,並沒有回答老曷的話,而是眼神上下打量幫他拉了木頭的邵玄。

  雖說老曷的孫子跟瓜邇年紀差不多,但部落裡的孩子很少和游人家的孩子一起玩,游人不是奴隸,卻依然會被看低一等,畢竟,游人需要靠著這些部落而生存。

  所以,瓜邇平時來的時候,對老曷一直都是呼來喝去的,曾經跟老曷的孫子還打過架,只是因為兩家相識太久也相互需要的緣故,並沒有鬧大。

  觀察了一會兒,瓜邇問邵玄:「你是遠行隊伍的人?我沒在部落見過你。」

  「對,我是。」邵玄將木頭輕鬆提起,放在瓜邇面前。

  瓜邇往前湊了湊,又問:「你是不是用獸骨雕刻了幾隻野獸?這麼大,有一隻長得像這樣……」

  瓜邇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著。

  邵玄點點頭,「那是我刻的。」那幾個雕刻的小玩意兒還換了點東西。

  得到邵玄的肯定,瓜邇眼睛一亮,湊到邵玄面前,面上帶著期待的笑:「你能不能再雕刻一個?就用我帶來的這塊木頭!」

  邵玄沉默地看了看瓜邇,擺出一副深沉的樣子:「你能拿什麼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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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5: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零章 故地

  「拿什麼換?」瓜邇一時愣住了。

  昨天看到自己的小夥伴手裡有幾個雕刻得非常精巧逼真的骨雕,對方還拿著那些在他們的小群體裡面炫耀,瓜邇也想要一個木雕,部落裡其他人做的木雕跟這些相比,簡直不在一個檔次。

  聽說是和遠行隊伍的人交換的,瓜邇便去那邊找了找,沒找到人,於是打算先尋到樹之後,再去讓人給刻一個木雕。

  是的,瓜邇並不喜歡骨頭雕刻的東西,石雕次之,而相比起石雕,瓜邇更想要的是木雕。石雕太容易摔碎,當年他爺爺也給他雕過東西。雕刻東西,用的自然都是極普通的石頭,一不小心就碰個缺,摔壞了,相比而言,幾個木雕反而到現在還好好的,即便很多人覺得木雕比石雕更脆弱,他還是偏向於木雕。

  今天瓜邇趁他爹巡邏,耍賴跟著一起過去,還讓他爹給他砍了一截樹樁拖回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邵玄。

  瓜邇去遠行隊伍找人的時候,就仔細詢問過邵玄的相貌特徵,剛才只是懷疑,現在得到確定,自然非常高興,但是,邵玄的問題又將他給問住了。

  是啊,遠行者隊伍的人,都是需要用東西換的,這些人並不是他家裡的人,不會無償做東西。

  拿什麼換呢?

  羊?牛?要是拖出來換了,回去會不會被阿娘揍?揍完再換阿爹揍……

  之前都沒想過這些,現在仔細想想,瓜邇有些猶豫,但是他真的非常想要一個那樣的木雕,比爺爺雕刻得好,可惜。不管是他阿爹還是阿娘,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木雕或者石雕而用東西去換的,他們覺得不值得。不划算。這也是瓜邇非常羡慕他的小夥伴的原因。

  瓜邇想不出法子,又急。生怕邵玄拒絕了,抓了抓頭髮,張了好幾下嘴,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樣吧,」邵玄在對方糾結的時候,出聲道:「你答應我一件事,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就給你雕刻。」

  「什麼事?」瓜邇問。

  「平時多幫幫老曷他們。比如別讓小阿奈被其他人欺負,平時若是老曷家有困難,在力所能及範圍內你幫上一幫。如何?」阿奈是老曷孫子的名字,瓜邇等人並不會接納阿奈,阿奈也沒少受欺負。邵玄倒是想替他打回去,但是孩子之間的戰爭他不好插手,再說了,老曷一家還需要在這生活,豐部落也不是你強勢他就絕對妥協的人。

  「這個……」

  「你連這點能力都沒有?」

  「這個當然是可以的!」瓜邇梗著脖子說道。

  邵玄從與老曷的聊天中,也知道瓜邇的父親在部落還有點能力。也連帶著,瓜邇在他的小群體裡面有一定的影響力,若是沒有這小子的刁難。若是這小子還能幫上一手的話,老曷一家自然能夠在這裡更好地生活,直到炎角部落回來。

  瓜邇並不覺得邵玄說的有多難,不過,他還不算太笨,知道討價還價,「我答應了,但是你要好好雕,不能比之前換給別人的那幾個骨雕差!」

  「可以。」

  「我就在旁邊看著。若是做的不好,我就不答應了!」

  「行。」

  邵玄在行程中打磨過幾個石質不錯的小石刀。那些獸骨並不算多硬,用這些小石刀足矣。雕刻木頭,自然也是能用的。

  既然瓜邇說就在這裡刻,邵玄也沒挪地方。瓜邇帶過來的木頭還不錯,質地細密堅韌,不容易變形,雕刻的效果應該會比較好。

  「你想雕刻個什麼?」邵玄問。

  「我想……嗯,想……」瓜邇仔細想了想,道:「狼,我想要狼!」

  比起那些沒見過的也不會在草原上出現的獸類,瓜邇更希望有一個狼木雕。狼群在草原上很普遍,而豐部落的人,雖然也獵殺狼,但對於狼,他們還抱著一點敬畏之心,若是狼群沒有襲擊部落,沒有叼走他們的牲畜,他們也不會對狼群出手。

  「要威風的,頭狼!」瓜邇面帶憧憬,說道。

  邵玄不太明白這孩子對頭狼的執著,還是旁邊的老曷說了原因。

  在草原上的一些部落裡流傳著一個故事,當然,其實不知道是哪個部落的哪位先祖編出來的故事。說的是某個部落經常遭受狼群的攻擊,那個部落的巫預言狼群會襲擊一位戰士的屋子,便用一塊石頭,雕刻了一匹狼,放在那個戰士的屋門口。到了晚上,狼群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石雕,以為見到了狼王,便嚇跑了。

  這種故事也就那些小孩子們信,等長大了,也就不再相信了,不過,現在的瓜邇,對此仍然是深信不疑的。只是,他也知道,不是誰都有故事裡那個巫的能力,更何況,他帶回來的木樁也不大,自然不能與故事中的木雕相比。他只是純粹想要一個那樣木雕滿足下而已。

  「狼啊……」邵玄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被留在部落的凱撒,被刻印之後的凱撒,也有了足夠做頭狼的資格,復仇成功不說,還能跟山林裡的凶獸們對抗,不知道現在成長到什麼程度了。

  回憶著凱撒的樣子,以及山林裡狩獵時的神態,邵玄開始動刀。

  瓜邇還想著能學到點雕刻的技巧,沒料,面前的人動刀越來越快,一開始他還能看到每一刀的動作,一塊塊木片被削下,但很快,他就無法跟上邵玄的速度了。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些如暴雨般飛濺的木屑,逼得他都退了好幾步。

  瓜邇想問一些問題,卻發現,面前的雕刻者,似乎沉浸在某種狀態之中,讓人無法插足。

  老曷用手抓起一些濺落在地面的木屑,定定看向邵玄。邵玄手臂上的動作,他是看不清楚,但是,邵玄臉上的圖騰紋。他看得明明白白,那就是炎角部落的圖騰紋,比他阿爹的要清晰得多。

  雕刻一個木雕。並不一定需要圖騰之力,但是。邵玄在真正認真雕刻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地用上。手上的這幾把石刀,並不是那般好使,很多時候為了能夠更準確地雕刻出想要的效果,力道、速度等都需要控制好,不容絲毫差錯。而邵玄在學習打磨石器時練就的精細精准控制,也讓雕刻變得容易很多。

  周圍的四個人,不禁都停下手裡的事情。盯著邵玄。

  隨著木屑快速掉落,邵玄手中的木雕也漸漸成形。

  瓜邇的呼吸漸漸加重,他沒見過有誰這樣雕刻,同時,他還有種感覺,這個木雕,就是他想要的,甚至,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

  當邵玄停下手中的刀,另一隻手上拿著那個已經成型但是卻被木屑覆蓋了一層的木雕。吹了吹氣。

  覆蓋在木雕上的木屑便飛揚而起,從木雕上離開,耀眼的陽光下。就像是撒了一把金粉。而木雕,也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匹非常健壯的狼,甚至能讓觀看者感受到皮毛覆蓋之下的結實肌肉。它以昂首挺胸的姿態站在那裡,沒有呲牙,沒有嘶嚎,也沒有抬起利爪,只是站在那裡,微微側頭,像是在看什麼不值一提的東西一般。帶著一種瓜邇說不出的威勢,似乎面前的一切。也無法越過它,只能退避開。

  木雕並不大。看上去就是個小狗的大小,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個,可滿意?」邵玄托著手裡的木雕,問向瓜邇。

  「滿……滿意!」瓜邇激動地伸手接住,小心翼翼地。

  「那麼,你之前答應的話,可還記得?」邵玄又問。

  「什麼話?哦,記得,當然記得!照應老曷他們嘛!」看到手中的木雕,瓜邇覺得,這場交易真是令人滿意之極。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呃?」瓜邇對邵玄這句話有些茫然。

  「就是說,你這句話說出口了,就是套上你們部落最強健的四匹馬……也難以追上,話不能再收回了,一定要遵守承諾。」邵玄簡單解釋道。

  「當然!」

  瓜邇現在一心想著趕緊將木雕拿回去,也沒再留了,起身離開。

  等瓜邇離開之後,邵玄轉頭,對上老曷的孫子小阿奈的視線。

  「你也想要一個木雕?」邵玄問,

  「嗯!」阿奈重重地點頭。

  「要什麼樣的?」

  「也要狼!」

  「沒必要,」邵玄揉了揉阿奈頭上半長的頭髮,說道:「到時候,你會見到真身,活著的,比那個威風多了。不僅是狼,還有洞獅,還有大腦袋的恐鶴,還有很多很多……」

  邵玄跟老曷一家又講了些部落的事情,還用石頭刻了圖騰——帶著火焰的雙角。

  老曷年紀大了,經歷的事情太多,無數挫折和打擊,起起伏伏,到現在,雖不至於雲淡風輕,相比起炎爍,也淡定很多。只是平時能穩穩拿石鎬的手,在拿著那塊並不大的雙角圖騰石雕的時候,一直顫抖著,半天沒緩下來。

  半晌,老曷轉向一個方向,小心將石雕放在身前,然後以炎角部落的方式跪拜。阿奈和老曷的妻子也跟著跪拜。

  等跪拜完畢,老曷才起身。

  「曾經部落就在那個方向,只是後來離開了,具體在哪裡,我沒有去過,只知道故地在那邊,是我父親告訴我的,而我父親也是從我爺爺那裡得知的,一代接一代傳下來。他們說,雖然部落離開了故地,但是根還在那裡,若是部落還在,總有一天,部落會再次回到故地,將火種燃起。

  邵玄,你不用一個個尋找失散的族人。炎角部落的游人很多,可能還有很多人並不知道自己歸屬於哪裡,也有很多人不知道過去,也看不見將來的路,但是,當火種,再次在故地燃起的時候,所有的流落在各處的炎角部落的游人們,也就能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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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一章 中部

  老曷說炎角部落的根還在故地,火的脈絡還在,火種必須要在故地燃起。這個邵玄還真不知道,或許巫知道,只是沒有說而已。

  難怪那些先祖們心心念念地想回到故地,其中還有這樣一個原因。

  為了那些游離在外的族人們,也為了再次繁盛起來,部落的回歸,確實非常有必要,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迎接新生。

  遠行者隊伍並不會在豐部落久留,畢竟只是路過這裡,將這裡作為到達中部之前的一個休息之處罷了。休息好了,準備充足了,頭目們便招呼隊裡的人,準備出發。

  邵玄給老曷一家留了點東西,換了幾隻牛和羊給他們。水月石老曷沒要,他家兩老一少,沒啥戰鬥力,若是惹得其他游人眼紅起了殺心,那就不划算了。好在瓜邇已經答應了照顧下,讓老曷一家不至於太艱難。

  即便艱難,老曷也覺得無所謂,因為已經有了希望,或許,只需要再等個幾年,他就能帶著自己的家人,和生活在其他地方的游人們,回到部落了。有生之年能回歸,何等幸事!

  告別了老曷,邵玄和遠行隊伍一起離開了豐部落。

  在遠行隊伍離開後不久,瓜邇的父親巡邏回來,進屋子之後就想著問瓜邇,這小子吵著嚷著拖回來的木樁怎麼處理了,沒處理的話他就劈了當柴火。

  掀開皮簾子,他抬腳走進屋,只是,當他視線與屋子某處的一個物體對上時,頭皮一緊,手快速將別在腰上的刀抽出來。

  可是。還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一個身影竄出,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叫。

  「阿爹——」

  瓜邇牢牢抱住他爹的腿。「阿爹,咱家木柴那麼多了。別砍我的木雕!」

  「木雕?」瓜邇他爹一愣,再次仔細看了看那邊,「還真是啊。」

  難怪剛才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原來只是個木雕。不過,木雕能雕成這樣,還真是不容易,就剛才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以為碰上山林裡出來的什麼野獸了呢。

  「這木雕哪來的?」瓜邇他爹收起刀。走過去,很是稀罕地看著面前的木雕。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就是拖回來的木頭,找那個叫邵玄的遠行者給刻的。」瓜邇將事情說了說,也提了他答應照應老曷一家的事,說完又有些擔心,垂著頭,快速抬了下眼皮看著他爹,生怕被揍。

  沒想,瓜邇他爹只是沉默了半晌。便道:「你怎麼答應的就怎麼做吧。」

  已經離開豐部落的邵玄,並不知道瓜邇和他父親的對話,他和其他人沿著另一條繼續走。這條河的上游就在草原深處,下游則會與另一條支流相匯合,組成的河流會流經中部的一些地方。

  這次沒有了木筏,都是靠走的。

  和那些遠行者們說的一樣,隊伍接連趕了幾天路之後,目的地也近了。

  「再往前走一點,就屬於中部的區域了。」

  「讓隊伍裡的人注意點,前面是中部的兩個大部落的地盤,別惹上他們。」一些經驗豐富的遠行者對新人們叮囑道。

  能在中部立足的部落。不管大小,總有他們的獨特之處。並非一些普通的小部落所能比的。而中部的這些部落,一般來說。並不會主動去大肆攻擊遠行者的隊伍。

  到了這裡,也會碰到許多從各個地方過來的遠行者,只是,現在相互之間就不會那麼和平地打招呼了,都防備著彼此。

  路經一處山丘地帶時,旁邊幾個遠行者對邵玄說道:「看那邊。」

  遠行隊伍的旁邊,是連綿低矮的山丘地帶,而在這些山丘上,有著一個具有部落特色的山丘岩畫群。

  岩畫上畫著的畫並不算精細,畫出來的也並不像是人,但是卻有一張屬於人的臉譜。

  邵玄面前的這塊巨大的近似長方形的獨立巨石上,就鑿刻有這樣的畫,上方畫著的是一個圓臉闊嘴人面,而奇怪的是,這個人臉的下方,身軀部分,看似與普通人差不多,卻多了兩雙手。

  畫風粗糙而誇張,就像是一個身材比例有些奇怪的長著六隻手的人站在那裡,嘴巴咧開得大大的,六隻手都張開,兩條腿也張開一定角度,看上去,就像是長著人臉的蜘蛛一般。

  畫上的人看著從這裡經過的路人。在他的身後,岩石的其他部分,還刻著一些交錯的線條,看上去並不像是胡亂鑿刻,而是有規律的,有目的地刻畫下來的。

  「這個是?」矞問向旁邊的經驗豐富的遠行者,想從他們那裡得到更確切的答案。

  而邵玄,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就已經對上號了。

  「未八」部落,曾經在先祖的獸皮卷上,以及山洞的石室壁上,都曾畫過,記載過。

  近山腳區山洞裡,邵玄第一次見到石壁上的那個圖案時,以為是一個蜘蛛,後來看了更多的獸皮卷記載,才知道,那並非是蜘蛛,而是一個跟蜘蛛似的八肢怪人。

  旁邊還有一些巨大的黑色岩石,上面也刻滿了各種臉譜和八肢怪人。

  瞧瞧,不愧是中部的大部落,這還隔多遠,就開始畫地界立界碑了,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裡是未八部落似的,放眼望去,一溜的山丘岩畫群,全都是極具未八部落特色的畫,有大有小,從這裡經過的人,就算記憶不好,也被這長長的山丘岩畫群給刻了個模樣在腦子裡,難以忘記。

  旁邊的人說道:「這裡還沒真正到未八部落的地盤,我們所走的地方,屬於未八部落與莽部落之間。」

  「莽林玉石,未八絲衣,就是說的這兩個部落啊?!」矞很早就聽一些遠行者說起過這兩個中部強者,以及這兩個部落所出產的物品,只是,他從來沒見過莽部落的玉石,也沒見過那種傳說中用絲做成的衣服。

  莽林玉石,未八絲衣,這是這兩個部落有名的物品,不論是莽林的玉石,還是未八部落出產的絲衣,都極貴,一般而言,對於從邊遠地帶來的小部落而言,這兩樣他們並不會去交換,因為沒有必要。麻布已經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了,若是再來個更貴重的絲衣,就算帶回去了也是放著。

  簡單點說,他們的消費水準,還沒有達到那樣的高度,也欣賞不來,對於更注重實際應用的人來說,就更用不上了。

  「除了未八部落的岩畫,這附近也有莽部落標記的。喏,看前面,那邊就是莽部落的圖騰標記。」旁邊的遠行者指給邵玄和矞看。

  在那邊,有一片竹林,並不算太高,卻非常粗壯,看上去就很結實,那一片片葉子,都能包住邵玄的手了。

  幾乎每一根粗壯的竹子上,都刻著畫,像是莽部落的圖騰紋,除此之外,竹子上,還掛著一些竹木做成的類似風鈴的東西放在那裡,串著的竹木,隨著風,撞擊在一起,發出高低不同的聲響,非常好聽。

  都若是一般情況下的話,應該會有很多人過去砍竹子,或是將那些會奏出樂聲的竹木風鈴拿走,但事實上,極少有人會去動那些東西,就像大部分人都不敢在未八部落的山丘岩畫上動刀一樣。那是那兩個部落的標誌,誰動,就是對兩個部落的挑釁。

  遠行者隊伍的人,可不會做出這種找死的行為,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在來之前,對第一次出行的人千叮萬囑,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那些強者。

  因為這裡經常有來往的遠行者經過,已經走出了一條很明顯的路出來。在這條路的左邊,是一長排的山丘岩畫,未八部落的八肢人畫呈金剛怒目式,看著來往的行人,給每一位遠行者帶來了不小的心理壓力,也讓他們對未八部落更為忌憚,強者就是強者,連畫都這麼威猛。

  而這條路的另一邊,截然不同的竹畫風鈴的小清新風格,並未讓大家覺得輕鬆,反而每一次竹木的敲擊聲響,都讓大家心裡一緊,似乎在竹林裡,有一雙雙眼睛盯著他們,如催命符般,讓隊伍不自覺加快了速度,更別提去動那些竹子和風鈴了。

  這就是強者的示威,以各自的方式,讓來往的人,記住他們的強大,而不僅僅只是記得玉石和絲衣。

  等走過那一段,旁邊沒了山丘岩畫,那些竹木的敲擊聲響也漸漸遠去,大家才舒緩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也漸漸平息下來。

  「再往前,會有一個山谷,那裡是一個很好的交易地點,也因為那裡離莽部落和未八部落很近,大家並不敢鬧事。」前面一位遠行者說道。

  很快,邵玄看到了那個交易的地方,那裡,就像一個小型的集市,周圍分佈著一些木屋和竹屋,也有很多來自各處的遠行者,或者附近部落的人在這裡交易。因為背靠兩座「大山」,他們有時候還需要獻上一些禮物給這兩個部落的人。

  進入這個集市,邵玄感覺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一些人將自己的想要交易的物品放在地面,最底下還鋪著一層草簾或者獸皮。而有的,則搭起一個簡易的架子,將東西擺放在上面。

  很簡陋的集市,卻是邵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最大最熱鬧的交易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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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6: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二章 搶山洞

  周圍有很多陶器,還有畫著各種圖紋的彩陶。

  陶塑人頭像、陶器浮雕人像,以及眾多代表各自部落特色的彩繪等,不僅實用,看著還具備形式美,帶著這個世界玄妙而又神奇的藝術色彩。

  那些球形或者半球形的陶器,作為容器,是為了裝載更多的物體,而那些帶耳的陶器則是為了繫繩。

  不止這些尋常的物品,還有一些比較有創意特色的陶器,比如鬶等一些炊、飲兩用的陶制器具,又比如那些小口尖底的甕。

  「那個是做什麼用的?」邵玄指著放著一些小口尖底甕和漏斗等東西的地方,問旁邊的人。

  「哦,那個啊,據說是釀酒的。」旁邊的人答道,眼神在看向那邊的時候充滿了羡慕,「聽說那些是釀酒的器具,那些人還用那種陶器裝著酒運過來,在這裡很受歡迎的。我去換過一個那樣的陶器,只是沒弄出酒來。不過,用那種陶器來儲存和運輸還是比較方便的,這種不容易沖掉塞子,那個尖尖的底也比較耐磨,用著挺好,待會兒回過頭我還去換幾個,要是能弄出酒來,就好了。」

  「酒是什麼?」矞好奇。

  「酒?一種水吧?」那人也不知道,「我沒喝過,不過,大頭目說,酒是用食物做的,能釀酒的部落,都是大部落,他們不缺食物。」

  周圍幾個年輕人也露出羡慕之色。不缺食物,還能有物質和精神方面的享受,誰不羡慕?

  中部的很多部落,畜牧業和農業都發展得很快,食物有了剩餘,才會有手工業的迅速發展。藝術非常豐富,這也是為什麼遠行者們說,中部是一個非常精彩的地方的原因。

  藝術的設計存在著「功能性」和「裝飾性」的關係。在這樣一個地方,人們的勞動。日常的事務,主要是為了生存,畢竟生存才是第一位,而生活,則排在其之後。

  創意是為了更好地生活,所以在一切造物活動中,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充滿了野蠻和原始色彩的地方,陶器的設計也都是以「人」為中心。以「實用」為根本。很多部落的人追崇這些陶器,未必是跟風,這裡面帶著很多技藝崇拜的因素。

  邵玄所看到的擺放出來的陶器,多種多樣,當炎角部落的那幾個老頭抱著那些老古董的陶器自我陶醉的時候,這裡,早已經有了更多的花樣了。

  如果,炎角部落的那些老頭子們看到了這些,不知道會做何感想,尤其是那個在邵玄面前顯擺過珍藏陶器的刑。

  除了陶器之外。還有很多玉製品,其中以條狀、半環形或是不足半環形的為多,有少數橋形璜。有一些玉石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或者幾個孔,而有些玉上則雕刻著複雜的紋飾,甚至還有些通體鏤雕的玉璜出現。

  「那些就是玉石嗎?」矞雙眼放光地看著那邊。

  「對,那些就是玉石,只是,並不是好玉石,你到時候注意看看,每個莽部落的人身上都帶著一塊玉。大部分人是這種形狀的。」那位遠行者比劃了一下,畫出一個橋形的弧。「而那些帶著這樣,以及這樣玉石的人。你們就遠遠避開。」他又畫了一個半環形和圓形,「這樣的人,屬於在莽部落級別比較高的,咱們別去惹。」

  周圍幾個年輕人連忙點頭。

  「先別顧著看,咱們得去找找有沒有歇息的山洞。」有經驗的遠行者們招呼那些東張西望的年輕人,「別走散了,在這裡走散了會吃虧的,說不定還會沒命。」

  在這個沒有法律的地方,一切自然是以實力來說話。中部的部落普遍比較強,所以遠行者們才會聚結成一支大的隊伍,這樣才更安全。

  從這裡開始,遠行者隊伍的人就不會那麼清閒了,也沒那麼多其他心思去注意風景,他們得時刻防備著。周圍其他部落的人很多,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他們的敵人,趁你不注意捅刀子,搶物品,然後溜沒影的情況屢見不鮮。

  離這處集市不遠的地方有山,山不算多高,洞倒是有很多,有些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則是後來的遠行者或者其他人鑿出來的。有大有小。

  莽部落和未八部落並不會管這邊山洞的事情,過來集市的人能不能住進洞裡去,就得各憑實力了。

  附近再走一點,進入莽部落的地盤或者未八部落的地盤,也有修建好的屋子,也更安全,只是去那裡住的話,得用更多的東西換,遠行者們不願意過去。

  邵玄跟著隊伍來到山前。

  嘭!

  一個被打得骨骼扭曲渾身是血的人,從高處被拋了下來,抽出了兩下就斷了氣。

  而周圍的其他人仿佛沒看見一般,各忙各的事,各說各的話,該咋咋地。

  遠行者們見怪不怪,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有發生,搶山洞的,爭奪東西的,看不順眼而吵架打起來的,啥時候都能見到,只是有時候小打小鬧一下,有時候則賠上命。

  在走近這座山的時候,遠行隊伍裡面也漸漸發生著變化,有經驗的實力強的壯年戰士們,將受傷的或者太過年輕沒什麼經驗的人,圍在中間。這時候,並沒有哪個部落之分,既然是結伴一起過來,自然是合作關係,在這裡,他們就得擰成一股,不然就會處於弱勢。

  洞有大有小,這個隊伍的數百人,自然需要一個大的洞穴來居住,而大洞穴的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

  隊伍最前面的幾位頭目朝山上看了一看,有經驗的遠行者,一眼就能從洞外走動的人,猜出大致的勢力分佈,太強的他們惹不起,太弱的住的肯定也不是多大的地方,所以,他們專逮那些不算太強又還有那麼點能耐的團體下手。

  「那邊。」

  泛寧朝一個方向指了指。其他幾個頭目也贊同地點點頭,示意各自的族人跟上。

  數百人的大隊伍過來,免不了要吸引一些視線。而有些人對這支組合的隊伍有印象,比較熟悉。能猜到他們的行事風格,而另一些新來的,則在向人打聽。想要在這個混亂的地方站穩腳,知己知彼是很有必要的。

  一些第一次過來的年輕人,一開始的新奇和激動感,已經被這周圍極具壓迫力的視線和周圍怪異的氣氛所影響,甚至不敢跟那些人對視。

  「抬起頭,別一副膽小樣。丟了部落的臉!」隊伍裡有人壓低聲音說道。

  邵玄看了看山上的其他人,都長得人樣,沒誰多了一雙手少了兩條腿的,但是,面部五官和身材方面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區別的。

  有些人臉上塗著畫,有些人則沒有,衣著方面也各有傾向。粗略的一眼,就能看出,這裡真的是一個「大雜燴」的地方。邵玄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地方見到如此多來自不同部落的人。

  朝山上走了一點,隊伍直奔一個稍大些的山洞過去。

  在那個山洞洞口。坐著幾個人,看到這邊的大隊伍過去,他們也招呼洞內的人出來。

  「這洞我們占了。」一個瘦高的人走出來。說道。

  「哦,」泛寧繼續帶著人往前走,「現在,這個是我們的了!」

  不需要多說,爭奪已經開始。

  一條身影陡然從山洞彈出,破空聲直沖向遠行隊伍最前面的泛寧。

  感覺到這突然而來的勁風襲面,泛寧雙眼微微一眯,眼中冷光閃過,往前走動的腳腕猛然轉動。肩膀一晃,不退反進。直接迎了上去。

  對方甩動的雙腿攻擊非常淩厲,暗藏殺機。邵玄豪不懷疑這一腿能讓人腦袋直接搬家。

  被泛寧擋住之後,對方落地,換做雙臂,甩動的雙臂如軟刀一般上下翻飛,在泛寧躲避時,臂影直接砸在旁邊的岩石上,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邵玄這個年紀不大的人,同樣被遠行者們圍在隊伍中間,周圍的年輕人們沉默不語,睜大眼直直盯著那邊,看著這場兇險的戰鬥。他們剛來的時候,那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給他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或許,敗的人,就是那般下場,丟了山洞是小,丟了命,就什麼都沒了。只是,有些時候,明知兇險,卻一步都不可退。

  「你知道泛寧大頭目最喜歡的蛙是什麼蛙嗎?」矞悄聲在邵玄旁邊問道。

  「是什麼?」邵玄看向矞。他記得,泛寧眼睛周圍的花紋並沒有多大的特色,和矞那些鮮豔的毒蛙花紋不同。

  「角蛙裡面的霸王蛙,他和首領喜歡的一樣。」矞說道。

  濮部落的首領廣侯,長得跟個粽子似的,後來邵玄在看到了濮部落活動的一些比其他蛙要明顯大很多的身影,才知道,廣侯的樣子,和角蛙更像。而活動在濮部落的那幾隻體型龐大的傢伙們,性情非常殘暴。

  泛寧最喜霸王角蛙,性情也朝霸王角蛙靠攏。而且,他的實力,也是在濮部落靠前的。

  雖然濮部落遠行隊伍的這位大頭目對邵玄的態度一直不怎麼好,但邵玄也不得不承認,泛寧這個人,還是非常有能力的。

  那邊,泛寧逮到對方的一個疏忽,看似樸實無華的招式,出的是沒什麼特別的拳頭,卻帶著霸道的拳勁,破開氣流,直轟向對方的胸口。

  噗!

  硬生生挨了這一拳的人被打飛,摔在十來米遠處的地上,對方掙扎著想要起身,想說什麼,卻又噴出一口血。

  對方隊伍不少人面色都變了,驚懼地看著站在那裡的泛寧,雖然泛寧身上也挨了幾下,獸皮衣上破開之處被血色暈染,但相比起那個被打飛出去的人,泛寧的情況已經算好的了,而且,泛寧還非常鎮定地穩穩地站在那裡。

  邵玄覺得,泛寧的這一拳,其實還是收斂了些的,來中部的路上他也看過泛寧獵殺獵物,那時候才是真的殘暴,若是剛才那一拳使用了全部的力道,對方早就沒命了,若是再加一下,對方身體的骨頭,大概會被打碎。

  對方被扶著站起,嘴邊還流著血,即便沒有傷到骨頭,但剛才那帶著強橫力道的一拳,還是讓他的內臟受了不小的傷,繼續戰鬥是不可能的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雖然沒有斷掉,卻已經有了裂痕,再挨一下,就慘多了。

  全體沖上去繼續打?不划算。

  對方的隊伍裡還有人想站出來說什麼,被泛寧微微眯起的帶著寒光的眼睛一掃,又給縮回去了。

  「還有誰?」泛寧站在那裡,視線從堵在山洞前的人群中掃過,很多人都沒敢直視他的眼睛。剛才的強硬和蠻橫的氣勢,快速而又暴烈的一擊,徹底打破一些人的膽。

  頭領都敗了,就算隊伍裡還有不少實力不錯的人,但是數量上也比不過,再看看對方,一個個精神狀態非常好,尤其是那個打頭的,一臉惡煞地站在那裡,看上去還能戰幾輪。

  算了,走吧。頭目比不過,數量也比不過,他們還不如保存戰力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原本堵在洞口一隊人,陸續收拾東西撤離,他們打算去搶昨天看過的一個比這兒稍小一些的洞,那邊洞裡的人似乎比較好收拾。

  如此戰果,矞非常得意地給了邵玄一個眼神:看吧,我們頭目就是霸氣!

  同時,矞還想著,不愧是畫了霸王蛙眼紋的人,若是泛寧頭目能長個像首領那樣的眉骨就好了,那就真有了霸王角蛙的樣子。

  不僅是矞,濮部落的很多年輕人也看得火熱,瞧泛寧的眼神帶著崇拜。

  泛寧面上端著一副高人冷肅的樣子,其實心裡也在發苦,麻痹的再戰一個他絕對會輸得非常慘,身上挨的那幾下也震傷了內臟,他只是裝得沒事而已得好好休息。最後那一拳他沒用全力,就是想屯點力氣,防備著後面。搶山洞只要震懾對方,把對方逼出去就行了。

  「進去收拾吧。」泛寧對其他幾人說道。

  隊伍一擁而進,他們的隊伍很大,但這個洞已經足夠容納他們這些人了,雖說能活動的範圍沒多少,但能夠在這裡佔據個洞,已經不錯的了。

  眾人正高興地走進去的時候,從洞內卻傳出了一個人聲。

  「吵什麼啊吵!」聲音帶著幾分悠閒和慵懶,還帶著打哈欠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遠行者隊伍的人沒想到,他們已經將山洞奪了,竟然還有人敢留在這裡?!莫非是之前那批人中誰睡得太死,沒聽到動靜?

  「誰?出來!我們已經將這個山洞占了,你趕緊收拾東西滾!」隊伍裡一位頭目帶著驚訝和憤怒的聲音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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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膽子不小

  嗒——嗒——嗒——

  腳步聲從洞裡面傳來。

  洞內的人正一步步朝外走動,腳步不急不緩,帶著點漫不經心,並沒有因為洞口的這麼多陌生人而驚慌。

  洞內並沒有點燃火堆,一片漆黑,所以,一開始,洞口的人並不能看清裡面人的樣子,只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而警惕,便都拿起武器,對著走出來的人。

  在這樣一個地方,即便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可能讓你倒楣,必須得謹慎。

  靠近洞口的地方,光線越來越亮,從裡面走出來的人,也漸漸露出了他的身影。

  那人看上去很年輕,穿著一身麻布衣裳,雖然有些皺巴巴的,但能看出來,這麻布衣服比邵玄在濮部落見過的那片麻布要好得多,編織得也更精細。在領口處,還有一些串聯起來的小竹片組成的裝飾,使那件麻布衣服看上去並不那麼單一。

  那人抬臂伸了個懶腰,洞口的光線有些刺眼,他一手抓著亂草一般的頭髮,看向站在洞口的人,「咦,又換人了啊?」

  「你是?」隊伍前面的幾位頭目看向對方,問道。

  「這洞我們的了,你趕緊滾!」旁邊還有個年輕點的,原本正打算在洞內搶一個比較好的位置,下手的時候就被洞內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結果被他身後的人搶了地方,現在心情不太爽快,語氣自然也有些沖。

  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隊伍的頭目剛才還囂張的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他也沒有察覺隊伍裡一些經驗豐富的遠行者們陡然變色的臉。見對方沒回答,他還準備再說什麼,就被旁邊的幾位年紀稍大一些的人捂住了嘴巴。拖進隊伍裡面。

  邵玄看了看走出來的人,他知道,雖然麻布在中部地區已經開始流行。集市那邊穿麻布的人就有不少,只是。走出來的這位身上的麻布可要好多了,還帶著打磨得非常圓潤的竹片飾物,最重要的是,對方腰間吊著的那塊玉。

  隊伍裡的經驗者們說過,在莽部落裡,幾乎每人身上都帶著玉,只是,有一些是一個很小的弧度。有一些則是半環甚至圓環形,可以說,在莽部落,地位與玉石是相關聯的,而面前這個年輕人,腰間掛著的玉幾乎呈二百四十度的弧形,玉上雖然沒有雕飾,但有一些清晰的如竹子一般的綠色紋路。

  可想而知,這人自然不是什麼小人物,雖然不知道這位為什麼會來睡山洞。但不能得罪,這是幾位頭目心裡同時想到的。

  那人看似隨意地掃了遠行者隊伍一眼,說道:「我已經睡好了。你們進去吧。」

  隊伍裡沒人往裡走,但是,隨著那人的步子,堵在洞口的隊伍,迅速讓開一條路,有些不明就裡的年輕人,被周圍那些年長些的連拖帶拽給拉開。

  沒人擋洞口,更多洞外的光線照進去,也讓大家將這個奇怪的年輕人看得更清楚。長得挺白。看上去也不壯,也沒感覺到有多強。沒有泛寧頭目他們那樣的氣勢,穿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如此忌憚。而當大家的目光掃到對方吊著的那塊玉時,剛才還在心裡罵的人,垂下眼皮,不去看對方。

  一時間,洞內安靜下來,剛才興致勃勃討論的人,也都閉上了嘴巴。

  氣氛有些凝固。

  嗒嗒嗒——

  對方慢悠悠走動的聲音,大家卻聽得非常清晰,就連洞外的吵鬧在眾人耳朵裡也沒能掩蓋住這腳步聲。

  突然,正在往洞外走的人步子停了停,側身看向遠行者隊伍。

  隊伍前方的幾位頭目心裡頓時一緊,相互打了個眼色,想著若是發生變故,該怎麼辦。

  卻不想,對方只是看著隊伍裡面一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膽子不小。出去的時候,別一個人走喔。」

  隊伍裡的其他人,順著那人的目光,看向一處,那裡,邵玄正皺著眉站著。

  說完那句話之後,那人便離開了,出去站在洞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手臂,看向山下,然後縱身一躍。

  這裡處於山腰,坡面有些陡,離下方的地面還是有些高度的。

  可是,等洞外的人看向下方的時候,卻並未發現那人的身影。

  「別看了,已經走了。」泛寧說著,走到邵玄面前,寒著一張臉,大概因為還受了內傷,面色更加難看:「你惹過莽部落的人?」

  「沒,第一次來這裡,以前也沒見過莽部落的人。」邵玄也納悶,那人說話說半截,他哪知道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沒惹過最好!」泛寧重重地「哼」了一聲,就因為這一聲「哼」,牽動了體內的傷勢,連咳數下,差點咳出一口血來,但是為了維持面子,穩住軍心,又將那一口血給憋了回去。

  「清理山洞吧。」前面一位頭目說道。

  擔心洞內還有其他人,眾人燃了火堆之後,拿著火把走進裡面,仔細清查了一番,撈出一些垃圾給扔外面,然後各自找地方開始休息。趕了這麼久的路,來到中部之後,就一直緊繃著神經,現在終於能搶到個山洞,確實得好好休息一番,一些帶著傷的人也需要好好養傷。

  邵玄和矞等幾人也找了個地方休息,燃起一個小火堆,將帶著的肉又烤熱了一下,吃飽了才有力氣。

  「邵玄,你真不認識那個人?」矞問道。

  「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邵玄一直想著原因,他甚至還在想是不是對方發現了他是炎角部落的人,但是,也沒聽說當年莽部落與炎角部落之間有什麼恩怨。而且,邵玄也沒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惡意,當然,也沒善意。只是陌生人而已。

  另一邊,而離開山洞的人,已經在集市附近了。他並沒有走進集市裡面。在離集市約莫百來米的地方閑走。

  嗖!

  一根細長的長矛極速射來,插在他面前的地面。近半截矛身瞬間沒入地下。

  「曲策!將白靈交出來!」

  一個白色的身影眨眼間已從百米開外的地方,來到曲策面前。

  這是一個身穿著絲質白衣的年輕女子,此時秀美的面上卻帶著怒意,看著曲策。

  「不就是一隻蜘蛛嗎?你都追殺我多少天了?」曲策打了個哈欠,不在意地說道:「你在意你的蜘蛛,那我辛辛苦苦養大的竹鼠怎麼辦?你賠我?我還打算再養幾天燉一大鍋湯好好吃一頓,呵,結果回去一瞧。喲!只剩下骨頭了!」

  說到後面的時候,曲策的面色冷了下來。

  「你的竹鼠我可以用絲衣賠。」白衣女子略緩了語氣,說道。

  「嘁,你當誰都稀罕你們部落的蜘蛛味嗎?!當我們莽部落沒有好東西?!」

  「不管怎樣,你今天必須把白靈交出來!」白衣女子也不退讓。

  「還怕你不成……等等!」在對方動手之前,曲策快聲阻止。

  看了看天空,曲策視線停留在某處,剛才還帶著怒氣的臉上,露出笑意,抬起手掌。

  一息之後。一道綠色的身影閃過,最後停留在曲策的手掌上。

  那是一隻不到手掌大的鳥,翅膀如刀。尾如燕。因為體型太小,若是不細看,很容易誤認為是什麼昆蟲。

  「發現什麼了?」曲策用手指摸了摸那隻小鳥的頭,說道。

  那隻鳥叫了一聲,還輕輕啄了啄曲策的手指。

  「終於找到那些小偷了。」曲策面上一喜,「有事,不跟你扯了,還你!」說著曲策從藏在衣服裡面的一個獸皮袋中掏出個白色的球,扔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快速接住。看了看手上的「白球」。那原本是一隻渾身長滿了白色長毛的蜘蛛,現在卻被裹成一個拳頭大的球。而且,在它身上。還插著幾根竹刺。就是這幾根竹刺,讓這隻白色的蜘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曲策!」白衣女子面上的怒氣更盛。

  「喊什麼喊,它還沒死呢,比起我那幾隻可憐的竹鼠好多了。吃了我那麼多竹鼠,就得受到懲罰,紮幾下會死啊?死了也活該!」

  白衣女子顧不上再說,只是忍著氣,將「白球」身上的幾根細竹刺拔掉,過了會兒,「白球」漸漸張開,一根根帶著白毛的長腿伸展出來,拳頭大的「白球」膨脹了一倍有餘。

  「看吧,還沒死呢。下次再吃我的竹鼠,紮不死它!」沒心思再繼續留在這裡,曲策一收袋子:「我去抓賊了,我倒要看看還有誰偷老子的竹鼠,真當老子好脾氣不成?」

  綠色的小鳥已經起飛,曲策緊跟而上。而白衣女子在猶豫片刻之後,也跟了上去,她也發現部落裡一些蛛網上的絲被人抽過,不知道是不是跟莽部落那些偷玉石和竹鼠的人相同。

  ——————

  邵玄在吃過食物,稍作休息之後,就和矞等人一起出了山洞。遠行隊伍的人分兩批行動,一批出去交易,一批守著山洞,上下午交替出去。

  現在,泛寧帶著濮部落的人出去,他們會在這個集市先交易一批物品,中部流行的東西,帶回去未必受歡迎,他們必須按照大河邊沿的那些部落的習性喜好來選擇,這樣帶回去了才能換到更多的東西。就像邵玄當初看到的那塊粗糙的麻布,在這裡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隨便用點東西就能換上一塊,可是帶回去之後卻能換到上好的水月石,水月石又能換到更多的好東西。

  由於沒有統一的貨幣,邵玄所見到的交易,就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有時候買者拿出來的,賣家並不喜歡,交易也就不能成功。

  矞帶著的幾種從蛙身上取的東西,倒是比較受歡迎,交易還算順利,而咢部落的水月石,那就更順利了,若是數量足夠多的話,邵玄覺得,咢部落的水月石都能當做統一的貨幣來使用了,不管是來自哪個部落的賣家,邵玄想跟對方交易的話,拿出水月石就能成功。這也難怪濮部落的人每次見到咢部落的人都那般激動。水月石太萬能了。

  比水月石更高一級的,就是莽部落的玉石了,在交易中同樣萬能,只是,比水月石還要「貴」上許多。

  邵玄對麻布和陶器沒興趣,而那些來自莽部落的玉石,觸及能感受到一股平靜祥和的氣息,或許對圖騰戰士而言還有其他用處,只是邵玄覺得,自己並不需要這些,又沒有足夠的財力,還是別打玉石的主意了。

  邵玄正和矞等人一起在集市上走著,一個方臉的人迎上來。

  「幾位是否需要玉石?」那人快速掃了眼周圍,似乎防備著什麼,然後一拉獸皮衣寬鬆的衣袖,邵玄便看到了對方袖子裡面的幾塊玉石。

  「玉石啊?」矞有些糾結,他其實對玉石很好奇,只是,部落裡其他人說,玉石交易不划算,所以濮部落的人基本不會有人去交易玉石。

  「算了吧,我手頭也沒有能交易玉石的東西,換了玉石我就不能去換其他的了。」矞拒絕道。

  濮部落的其他人也都是同樣的心思,只有邵玄垂頭似乎在猶豫。

  「這玉石,如何交換?」邵玄問。

  「我看你們剛才拿出的那種白色石頭就不錯,就用那個吧。不過……在這裡太惹眼,咱們去那邊。」那人指了指一個地方。

  「邵玄,我們和你一起去吧。」矞說道。聽說集市上這類交易很危險,很多時候都是抱團一起行動的。

  想了想,邵玄對矞幾人道,「不用,你們先繼續往前走,我過去交易完了就追上去,我對玉石挺感興趣的,想多看會兒。」

  「對對,我們那邊的玉石種類很多,還有精心雕琢過的。」那人快速道。

  「真不用我們一起過去?」矞旁邊的一位年紀稍大點的人問向邵玄。

  「真不用,謝了。」

  「那好吧。」集市上有些交易確實可能會涉及一些個人的秘密,濮部落的那位年長者也沒再說,帶著矞等人就繼續往前面走。

  等矞他們走遠了些,邵玄才對那位元玉石交易者說道:「走吧,不過我覺得那邊不錯。」

  邵玄指了指另外一個地方,「那邊人少。」

  「那邊……也行。」那人走在邵玄旁邊,略落後半步,寬鬆的獸皮衣下,手指朝一個方向打了個手勢。

  離開集市一段距離之後,邵玄停住腳。

  在他的前面,左面以及右面,各出現了一個人,而後方,則是那元集市上的玉石交易者。

  邵玄轉身看向那位元玉石交易者,對方面上原本帶著笑,現在同樣在笑,只是少了一份親和,多了許多狠戾,寬鬆的獸皮衣裡,早已經沒了玉石。

  四個人,將邵玄圍在中間,包圍圈漸漸縮小。

  「小子,東西交出來吧。」前面那人說道。

  邵玄沒出聲,也沒露出驚慌之色。

  「別藏著了,你身上帶著什麼,我們一清二楚。不過你倒是有膽,帶著那樣寶貴的東西,竟然還敢一個人跟我過來。」那位玉石交易者眼裡閃過貪婪的光。

  寶貴的東西?

  邵玄想了想,他身上寶貴的東西多了,比如蟲皮做的裡衣、那些特殊的絲線,咢部落的水月石也算上,還有……火晶!

  邵玄眼神閃了閃,他想起山洞裡那個人說的:「膽子不小。出去的時候,別一個人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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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蠢貨

  一隻只有拇指大小的蜂,在其中一人身周繞行。

  邵玄聽隊伍裡一些人說過,有一些專門到處尋找寶物的人,會馴養一些能尋找寶物的動物,那些動物對火晶等一些具有特殊能量的物體,感知十分靈敏,有了這些動物的幫助,那些尋寶的人,每一次出手的成功率也會大大增加。

  現在,正繞著其中一人飛行的那隻長得有些奇怪的蜂,應該就是所謂的「尋寶蜂」了。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邵玄問道。

  「別裝了,我知道你手上有火晶。或者,你能拿更多的東西出來,我們可以放過你,否則……」堵在邵玄正前方的那人惡狠狠地說道。

  果然。邵玄心想。

  那麼,之前山洞裡那個人也能感知到火晶了?

  等了等,對方沒見邵玄說話,其中一人不耐煩了,臉色頓時一沉,「別跟他多說了,既然他不想給,那就殺了他再從他身上搜出來!」

  對他們而言,邵玄不過是一個第一次跟隨隊伍過來的新人,一個什麼都不懂也沒多強實力的年輕人而已。他們每一次出手,都會先打探一下,而在此之前,他們馴養的尋寶蜂在發現火晶之後,他們就裝作集市上的交易者,跟那個遠行者隊伍的人交談過,知道這個叫邵玄的小子,只是獨自一人,並不屬於遠行者隊伍裡的那幾個部落。

  什麼「炎角部落」,他們聽都沒聽說過,大概是什麼偏遠地方的小部落罷了,無需在意,這樣小部落的人,殺了也就殺了。就連一些中部地區部落的人,他們也暗算過,何況區區一個來自不知名部落的毛頭小子?

  只要不是莽部落、未八部落等幾個強大部落的人,該出手的時候,他們都會毫不留情地出手。

  周圍沒有其他人走動,四人將邵玄圍在中間。其中一人面目猙獰地笑了笑,臉上以及身上各處未被衣物遮擋的地方,肌肉正在怪異地蠕動,鼓起,雖然不像咢部落的人那樣直接如充氣一般膨脹起來,但也給人一種非常有力量的感覺,與此同時,一些紋路也出現在他身上。

  這是一個打劫經驗豐富的圖騰戰士,殺氣非常重。曾經有不少來集市交易的人,都喪命於他手下。

  鼓脹的肌肉和身上那些顯眼的圖騰紋路,讓這人看上去更加猙獰兇殘,他張開口,朝著邵玄示威似的吼了一聲,那叫聲彷彿好幾隻野獸同時吼叫,帶著極其明顯的威脅意思。

  若是以往,那些被他們堵著的人。已經驚慌失措,面帶驚恐。甚至許諾會拿出跟多的寶物,以換取一命。當然,他們最後寶物也收了,對方的命,他們也照收不誤。

  在離這裡近百米遠處的幾棵矮樹後面,曲策靜靜站在那裡。看著那邊的五個人。他跟著青色小鳥過來沒想到竟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嘖,我還好心提醒過他,結果還是一個人出來,所以說,這人就是蠢。丟了命也是活該。」曲策小聲說道。

  旁邊,白衣女子站在那裡,手上抱著一隻毛茸茸的蜘蛛,微蹙著眉看向那邊的五個人,她對那些小部落的事情並無興趣,之所以跟著曲策過來,也只是想看看是否與抽蛛絲的人相關。

  「他們就是那些偷盜者?」白衣女問道。

  「對,就是他們,只是我不知道,他們還幹這種事。也是,有那個膽子偷莽部落和未八部落的東西,自然也會朝其他人下手。」曲策說道。

  「你不去幫忙?」

  「我為何要去幫忙?等那邊完事了,我再去收拾他們。」

  無論是曲策,還是白衣女,對他們來說,小部落的人根本用不著他們去多在意,打個比方,在曲策兩人眼裡,他們就是具有更多技術和豐富文化、自認為更聰明且實力強大的文明人,而那幫小部落的,則是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打殺搶掠又愚蠢的目光短淺的野蠻人,雙方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平時一句話都懶得跟那些人說。

  難得在山洞那裡的時候特意提醒了一句話,還沒被人當回事,曲策可沒心情再去插手了,看那邊的情勢,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了,至於那個被圍住的小子是死是活,關自己何事?又不是自己部落的。只能說那小子倒楣,太過愚蠢。

  「待會兒那邊結束之後,我出手還是你出手?」曲策問向旁邊的人。

  白衣女摸著懷裡的蜘蛛,隨意地道:「一人一半。」

  「可以。」

  在曲策和白衣女正商量著等會兒怎麼嚴刑拷問偷盜者的時候,那邊場上,邵玄鎮定地站在那裡,看著四人中那個已經動用圖騰之力的人。

  「想要火晶?可以,有本事你們就來拿。」邵玄說道。

  見邵玄竟然是這般表現,四人之中,有疑惑,但更多的是覺得這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愣頭小子,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簡直遲鈍,愚蠢之極!

  一聲如獅虎之嘯從那個圖騰戰士口中吼出,對方原本鼓脹繃緊的兩條腿,這一刻蠕動著再次粗了一圈,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力量,看上去強悍得能生生踢死一頭大象。

  一聲大吼之後,對方便朝著邵玄快步衝過來,每一步都跨越數米,幾乎眨眼間就來到邵玄面前。

  而此刻邵玄體內的圖騰之力也在瞬間攀升至極致,腦海之中的圖騰上,火焰瞬間劇烈翻湧起來,如添柴還加了油一般。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並未同對方那樣膨脹得厲害,只是皮膚下的那一根根如虯龍般的青筋交錯突突跳起。

  邵玄直直看著朝自己衝過來的,這個第一次見卻帶著強烈殺意的人,眼中的的戰意也蔓延開來。

  「若是大家已經忘了炎角部落,那就讓他們再想起來……」

  巫這句話,邵玄非常認同。

  既然大家都不記得了,不認識了,那就強硬地提醒他們一下吧。

  幾人並不見站在那裡的邵玄有什麼大動作,他只是略微側了個身,然後伸手,看起來非常簡單地揮了下拳頭而已。

  衝向邵玄的那人一擊打空,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攻擊,就感覺到一股極強的氣勢瞬間在他身旁爆開,這股氣勢太強,太快,幾乎在短暫的瞬間就飆升到頂峰,令他頭皮發麻,身體的動作也為之一滯。下一刻,他胸口就挨了一拳。

  那看起來十分強壯的剛硬的肌肉,在這個看似普通的拳頭一擊之下,卻彷彿變成了脆弱的果皮,被直接打陷。肉眼可見的波紋從擊打之處散開,凹陷的胸膛之處,響起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原本面帶殺氣的人,此時的表情已經凝固了,隨著這重重的一拳頭,他的身體似乎如受到什麼驚嚇一般微微蜷縮,與胸口相應的背後鼓起了一塊,讓他看起來像是駝背一般,口中噴出大量的鮮血,整個人也直接倒飛了出去,然後重重摔在二十米遠處的地面上,不再動彈。

  一陣風吹過,不遠處樹林裡掉落的樹葉,隨著風被吹往這邊,與地面嗑嗑嘭嘭的摩擦聲,此刻清晰可聞。

  周圍的氣氛如被凍結似的,一時間,竟沒有一人說話。

  而站在矮樹後面的曲策和白衣女,此刻正睜大眼睛看著那邊,眼皮一抽一抽的,似乎對所看到的景象不敢相信。

  剛才,曲策還在跟身旁的人商量待會兒怎麼嚴刑拷問偷盜者,壓根沒管那邊的形勢,並且他們已經給邵玄判了死刑,還預計整個過程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

  而現在,那邊倒是結束得快,只是,殺與被殺的雙方,直接顛倒了。

  能在這個地方幹偷盜、搶掠、劫殺勾當的人,能是好對付的?可偏偏,那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壯漢,就被那個看起來非常無害的小子,一拳給打死了!

  曲策自己都沒把握能做到這樣!

  不僅是曲策,就連一直對那些不知名的小部落不屑一顧的白衣女,此刻也僵住了,連手上將心愛的寵物白毛蜘蛛的白毛拔下來一把都不知道,視線緊盯著那邊那個身影。

  「曲策,你確定那只是個小部落的人?」白衣女問道。

  哪個小部落的人,能在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力量?而且,對方對圖騰之力的控制簡直精準,極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從絲毫未顯飆升到頂峰,雖然他們離那邊還有些距離,但她能清楚感受到那一個瞬間的巨大變化,彷彿那裡突然出現了一隻凶獸,下一刻又無故消失一般,沒有給人任何緩衝的時間,一切,都只在那短暫的一瞬完成。若對方真的來自小部落,那麼,那個年輕人,應該是他們部落裡堪稱妖孽般的人了吧。

  沒聽到曲策的答覆,白衣女再次問道:「那個人,來自哪個部落?」

  曲策咽了咽唾沫,「……我不知道。」

  他只是為了躲麻煩而跑到遠行者歇息的山洞去睡覺,有點眼力的人都不會去惹他,就他睡覺的時間,山洞裡的人已經換了兩批了,哪一批是哪個部落的人,他還真不知道,當時也沒想要知道,平時他對那些遠行者隊伍以及那些小部落的人都是無視態度,誰知道今天竟然會見到這樣的事情?!

  白衣女面無表情地看向曲策,「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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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7: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五章 全滅

  在曲策和白衣女猜測邵玄到底來自哪個部落的時候,那邊,完全被剛才的變化而鎮住的另外三個人,也反應了過來。

  剛才親眼見到自己的同夥被面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子一拳打死,眼睛都直了。

  一拳!沒有動刀,沒有使用其他的工具和手段,僅僅只是簡單的一拳而已!

  這個被他們視作獵物的毛頭小子,竟然只用了一拳就將他們中每次打劫衝在最前面的人,給滅了。

  計畫失誤,他們完全錯估了這個看起來年輕得過分的人。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得過分的小子,手段竟然如此暴烈,乾脆又恐怖。

  這一刻,邵玄在這三人的眼裡,不再是個初次跟隊出來的什麼都不懂的年輕人,而是一個如凶獸一般的惡魔。

  他們是膽大,但不是不怕死。

  反應過來的三人如怪獸一般大聲嘶吼,身上的圖騰紋也顯露出來,幾乎不分先後,三個人影,像是高速奔跑的野獸一般,同時朝著三個不同方向,打算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這時候想跑,晚了。」

  邵玄體內的圖騰之力再次飆升到巔峰,眼中的戰意,也在這時候再次高昂起來,甚至比剛才更甚。視線盯上其中一個人,緊追而去,並沒有去看剩餘兩個。

  略顯寬鬆的獸皮衣隨著邵玄身體的快速動作,跟空氣摩擦產生獵獵的聲響。瞬加爆發出來的力量,也讓他的速度提升到一個比那三者更高的程度,如一陣烈風般,追上了那個被他盯上的人。

  也不等對方有何反應,邵玄雙手一探,那個並不如對方粗壯的手臂。便已經到了對方跟前,剛才已經打過一人的拳頭,再次揮出。

  對方想用手臂擋住,卻發現,手臂在與對方的拳頭接觸的瞬間,便曲折。一起撞向胸口處。

  嘭!

  第二個,和剛才那個一樣,幾乎是一擊致命。同樣是以這中剛硬的暴力手段。

  接連擊殺兩個敵人,邵玄並未停歇,在追向第三人的時候,他一腳踢出了地面上的一塊小石頭。被踢飛的石頭如出膛的子彈般,朝著第三個人射過去。

  噗嗤!

  對方的大腿處被石子擊中,卻並未擊穿,可見對方身體的強度。

  那人只是稍作停頓。也不顧腿上的疼痛,繼續逃離。

  他現在非常後悔,為何會選擇了這樣一個「獵物」,結果獵物變獵人,而他們四個,則踩進了獵人的陷阱裡面。他現在是明白過來了,對方一早就看穿了自己意圖!

  或許,早在自己帶著玉石假裝交易者尋上去之前。對方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要不然的話。為何會讓遠行者隊伍的其他人先離開,而不是在附近稍作等待?

  是了,因為自信能夠解決自己四人,那小子才選擇了這樣一個更加偏的地方。可憐自己四人竟然會覺得對方是個蠢貨?!

  他知道邵玄的速度快,可是,他還是低估了邵玄。

  就在那人快跑出樹林範圍的時候。一條並不如他粗壯的大腿,橫掃過來,帶著嗚嗚的風聲,仿佛山林中那些撲食的凶獸。

  嘭!

  被那一腿掃到的人,倒飛十來米。摔在地面。

  「別……別殺我……我有很多……寶貝,有莽部落的……玉石,有……未八部落的……咳……絲衣,只是希望,你能繞我一命……我能帶你去找……藏起來的玉石,有很多……真的……很多……」

  那個將邵玄帶來的人,此刻倒在地上,嘴邊因為剛才吐血,還帶著血色,說話很艱難,掙扎幾下,卻像是失去力量一般,又跌了回去,視線往自己最後那個同伴所逃離的那邊看。那人,好像已經成功逃離了。

  邵玄看了他一眼,轉身朝著那第四個人所逃離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邵玄轉身的時候,原本躺倒在地面的人,卻悄聲起來,從腰上掏出一根細長的骨刀,朝著邵玄刺過去。

  可是,邵玄卻彷彿身後長了眼睛一般,閃身躲過。

  那人只覺雙臂一麻,手上的骨刀已經脫離。

  噗——

  細長的骨刀,穿透他的身體。

  「呃……」

  那人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聲音,不可置信一般,看著邵玄,然後跪倒在地。

  邵玄看著面前的人,抬腳,跺下。

  砰!

  腳下的地面,以邵玄腳下為中心,猛的塌陷下去一個直徑近兩米的圓形,下陷近一掌的高度。

  站在矮樹林後面的曲策以及白衣女,只覺心裡也似乎跟那片地面一般,被狠狠震了一番,而窩在白衣女懷裡的那隻白毛蜘蛛,全身的毛都炸起,瑟瑟抖動著。

  帶著曲策過來的那只青色的小鳥,也站在離曲策最近的那片葉子上,緊張盯著空中一個方向。

  那邊,邵玄跺了一腳之後,便沒再管跪倒在地的人,轉身,朝著第四個人的方向走過去,腳步慢悠悠地,並不像是急著追人。

  而在邵玄身後,跪倒在地的人,血色的線條蔓延,看上去這人身上像是裂開一般。

  如此暴力而強硬的手段,讓曲策覺得,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認為這個年輕人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蠢貨呢?其實,蠢的人是自己吧?竟然連這般厲害的角色都沒看出來。

  不過,之前圍過來的有四個人,現在那小子已經殺了三個,第四個顯然是追不上了,所以才這般緩慢地走吧?

  剛這麼想,曲策就見青色的小鳥往他懷裡躲。

  「怎麼了?」

  曲策疑惑。

  躲在他懷裡的青色小鳥抬頭看向天空某處,似乎非常忌憚。

  天空?

  曲策抬頭看過去,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鷹,抓著一個人,朝著那個小子飛了過去。

  嘭!

  被鷹抓著的人,被扔向地面,不知死活,只是身體的骨骼似乎有些扭曲,應該,是沒命了吧?

  四個人,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全被滅了。

  在這裡,實力說話,只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將實力顯露在外面。

  那個小子,到底是誰呢?又是來自哪個部落?

  曲策和白衣女心裡都想著,回去得讓人好好查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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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8: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六章 圍剿
               
  從那個裝作交易者的人將邵玄帶過來,到四個人全部被滅,其實並沒有多久。

  邵玄將已經死去的四個人用草繩捆起來,這周圍現在暫時沒有其他人,但是保不準會有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而過來,而這四個人應該還是有同夥的,邵玄不打算在這裡久待。

  在邵玄捆人的時候,旁邊的喳喳閒著沒事左顧右瞧,往矮樹林那邊看了好幾次,又看向旁邊正在地面上打轉的一隻受了傷的長相奇怪的蜂。

  是剛才那些人馴養的尋寶蜂,只是它主人被邵玄殺死的時候,它也受到了波及,被翻湧的氣流震傷,一時落在地面飛不起來了,不管怎麼扇翅膀,就只是發出一些嗡嗡的聲響,在原地打轉。

  喳喳盯了那隻尋寶蜂幾秒,嘴一啄,吃了。

  「好了,走,喳喳,先找個地方將這幾人處理掉!」邵玄跳上喳喳的背,說道。

  喳喳振翅飛起,大爪子將捆綁的四個人抓起,雖然這幾人有些重,但只要不是長途飛行,對現在的喳喳來說,問題不大。

  離開之前,邵玄朝矮樹林那邊看了一眼,才收回視線。

  他知道後面有人,山洞裡見到的那個年輕人也在,也正因為如此,他在對付剛才那四個人的時候,才使用那般野蠻粗暴的手段,用的完全就是麥他們獵殺凶獸時候的風格,比如當初麥直接用拳頭打四牙野豬。

  炎角部落,大多都是那樣的風格,也崇尚力量,既然為了震懾,邵玄自然使用的是最「炎角」的風格了,而且,為了起到最好的效果,他連石刀都沒用,就只用了拳頭。這應該能給那裡的人留下點印象了吧?

  等邵玄和喳喳離開,曲策二人才從矮樹後面出來。走到剛才戰鬥過的地方仔細看了看。

  「非常強悍的力量。」甚至算得上野蠻霸道,但這並不是曲策所瞭解的幾個部落的風格。

  其中也有一些慣用絕對的力量來打擊對手的,但未必能做到這樣,而且。對方還如此年輕。

  那邊,邵玄和喳喳帶著那四個打劫的人的屍體,來到一處不屬於莽部落也不屬於未八部落的樹林裡,將四個人扔在那兒,周圍有很多野獸活動的痕跡。相信不用多久,這四個人就會「消失」。

  而這四人身上的東西,全都被邵玄搜出來了。其中有一些玉石,還有幾張不錯的獸皮。

  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到手的玉石和獸皮也放進獸皮袋裡,邵玄調整了一下,將殺氣祛除,平息負面情緒,就像每次狩獵完成之後回到部落進行一次洗刀禮一樣。

  少頃,邵玄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變得和平常無異了,整個人看上去依舊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看不出不久前打死了四個人的樣子。

  拍了拍喳喳的頭,邵玄說道︰「走,回去吧。」

  和濮部落的幾人在集市上走了走,要交易的東西也都換了,等快走完的時候,才看到邵玄跑過來。

  上下打量一番,沒看到邵玄身上有什麼傷勢,幾人才放下心。「如何了?」

  邵玄拿出一個雞蛋大的玉石,拋了拋,「完成。」

  「嘿,我看看。莽林的玉石比咢部落的水月石好多少?」說道。

  邵玄將玉石遞過去,這只是他從那四個人身上搜出來的玉石之一,裡面所含的能量比較少,但非常平和。

  到時間之後,邵玄便和其他人一起回到山洞那邊,換另一批人出去。而出去的這批人。對邵玄並不熟悉,所以,曲策讓人旁敲側擊打聽的時候,也沒打聽出個什麼有用的訊息來。

  兩日後,遠行者隊伍的人已經開始作離開的準備了,這是最後一天他們能在這個集市上晃悠,想交換什麼的就得抓緊時間,過了這個集市,大概要等到明年才能再過來了。

  邵玄來到一個賣酒的老人那裡,換了一個竹筒的酒,嘗了嘗,酒的度數不高,很淡,有些清涼的味道,帶著藥性,因為裝在竹筒裡,還散發著點竹子的清香味。不過,還是比不上河那邊綠地的一些植物裡面的汁水。

  邵玄喝的時候還跟老人交流了一下,他上輩子用自家院子的葡萄自製過葡萄酒,與老者交流經驗。

  老人是莽部落的人,他身上也帶著一塊玉,只是玉石的質地和花紋,並不如曲策那般精緻,也沒有曲策的玉石大,在莽部落的地位不高,但是,在集市上,一些愛敲詐打劫的人,也不敢將主意打到他頭上。

  老人帶著些許高傲之色,但和邵玄聊起酒的製作的時候,又變得非常熱情。這是一個對製作酒水非常熱衷的人,說起自己所喜愛的事情,也沒了之前端著的態度,招呼邵玄在那裡坐著,還拿出了另外幾種穀酒給邵玄喝。

  而邵玄在跟老人交流的時候,順便還弄明白了那些陶製的制酒工具的作用。要不是炎角部落那邊的土質不適合製陶,也不至於現在什麼都用的石質的。

  正說著,一個人走到老人的攤位前,「喂,你!」

  正跟邵玄聊得興起突然被人打斷,老人很不爽,準備呵斥一聲,抬眼就看到攤位前那人身上掛著的一塊玉,到嗓子眼的呵斥又給咽下去了,變臉似的換上了一張笑臉。

  可是,攤位前的人並沒有理會那老人,對著邵玄道︰「喂,你過來,有話跟你說。」

  邵玄沒理他,繼續喝著竹筒裡沒喝完的酒。

  見到邵玄這態度,曲策本想罵兩句,想了想,走過去,側頭見到旁邊的老人,揮揮手。

  老人笑著趕緊退了好幾步,離他們遠點。

  等老人退開之後,曲策壓低聲音對邵玄道︰「有興趣看看那天打劫你的人,他們同夥的下場嗎?」

  邵玄想了想,從地上站起,「哪裡?」

  邵玄對那些打劫團夥的興趣不大,他想要看的是,莽部落的人如何對付那些人。莽部落的人,實力又如何?

  和他們說了一聲之後,邵玄便同曲策離開。朝著離集市稍遠的一座山過去。

  那裡並不屬於莽部落的範圍,也不屬於未八部落的地盤。

  山上一處木屋前,圍著十來個人,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壯滿面虯鬚的大漢。他拿著裝了水的陶罐猛地灌了好幾口,然後一甩手,將陶罐狠狠往地上砸。

  砰!

  陶罐瞬間被摔得粉碎。

  「還沒找到他們的人?!」虯鬚大漢問道,眼神如刀子一般朝周圍的人刮了一遍。

  離虯鬚大漢最近的一人身體抖了抖,小心道︰「還沒。」

  「連尋寶蜂都沒回來?」虯鬚大漢的語氣非常危險。似乎在壓制著怒氣。

  好不容易馴養的一隻尋寶蜂,被那四個廢物帶過去,說是發現了火晶,結果呢?火晶沒見到一塊,四個人都消失了,連帶著尋寶蜂都沒了,估計全部遭了殺手。他派人尋找的時候,只在一個地方見到了血跡,若是那四人還沒回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大哥。會不會是莽部落或者未八部落的人發現什麼了?」一人戰戰兢兢地道。

  「難道他們知道是我們偷的?」另一人擔憂道。

  「那樣的話,我們得挪地方了。」有人建議,「若是等他們尋過來,我們逃跑的機會就不大了。」

  聽著手下的話,滿面虯鬚的大漢越想越氣,雙目赤紅,一拳打在面前的石桌上,肉眼可見的空氣震蕩波紋散開,石桌眨眼間變成小碎塊,石粉飛散。

  「今天都給我收斂點,別被盯上了!」頓了頓,虯鬚大漢深吸一口氣︰「收拾東西,明天離開!」

  話音剛落,只聽嗖嗖嗖的破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細而硬的竹刺,如雨一般射向聚在那裡的人。

  反應快的,已經拿著手頭的工具開始抵擋,反應慢一點的,直接被射成了刺蝟,可是,即便被射成這樣。他們也沒有死去,還留有意識,只是已經不能動彈,稍微動一下肌肉,都會牽動渾身的刺痛,而每動一次,他們的血就會沿著那些竹刺往外流。

  這樣的細長而堅硬的竹刺,只有莽林內的那些特殊的竹子才能做出來。

  莽部落的人!!

  此刻,不用虯鬚大漢多說,周圍的人都分散開,往各個方向衝去,就希望那邊的包圍圈薄弱一些,給自己逃脫的機會。

  只是,他們還沒跑多遠,就一個個被細絲給束縛住,沒等掙扎開,就被敲暈或者直接宰了。之前想要以速度強硬衝出包圍圈的人,從兩棵大樹中間過去的時候,被那裡的細絲割成幾節。

  邵玄還能聽到弦斷聲。那些絲線將人割斷,它們本身也因為那樣快速而強硬的衝擊力給崩斷。

  不止莽部落,竟然連未八的人都過來了!!

  被圍的每一個人,心中頓時升起絕望之感。只是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莽部落和未八部落要聯合起來如此慎重地對待他們?他們也不過是偷了幾塊質地並不好的玉石而已,蛛絲也就只抽了兩根,莫非,就因為這樣,而招來了這兩個大部落的怒氣嗎?

  虯鬚大漢在逃離的時候,也被一些絲線給束縛住。他爆吼一聲,身上的被黑色圖騰紋覆蓋住的肌肉突突地跳動,似乎在蓄勢待發。

  又是一聲爆吼,如蓄勢已久的火山猛然爆發,密集的絲弦崩斷之聲響起,他竟硬生生掙脫了這些細絲!

  雖然身上被割出了一些傷痕,但並不礙事。只是,他剛掙脫絲線,就聽斜後方切開風聲的微響。

  虯鬚大漢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尤其是脖頸處,突覺一陣寒意,這一瞬間的變化讓他心中大驚。很顯然,這次找過來的人,並不是莽部落的簡單角色,這是要對他們進行徹底的圍剿,甚至下殺手,根本就沒有留手的意思!

  一把兩指寬半臂長刃部鋒利的竹刀,出現在虯鬚大漢的頸側。

  竹刀出現的速度極快,刀與頸的距離,明明也極短,似乎下一刻就能割斷這個人的脖子,卻又讓人感覺到一種似乎有充裕時間逃離的錯覺。

  只是,錯覺畢竟是錯覺。

  噗嗤——

  血飛濺出去。

  虯鬚大漢仍然保持著剛才那張難以置信的表情,如生銹的機械卡殼一般,一頓一滯地朝旁邊看過去。

  那裡,站著一個人。虯鬚大漢張大眼,仔細看著對方腰間垂墜的那塊玉。

  那是一塊玉色微青的三璜形璧。

  為何,這般的人物,竟然會親自出手對付自己的團夥?!

  他們這群人,雖然也殺過不少人,也坑騙過幾個莽部落和未八部落的人,但是謹慎起見,來這裡之後,他們絕對沒有朝這兩個部落人下殺手!

  可是,今日,莽部落竟然會派出這樣的人物親自圍剿!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物,應該還不將自己等人放在眼裡才對,以他們的高傲,何須如此?

  到死,虯鬚大漢也沒能想明白為何會惹上佩戴三璜形璧的人物。

   !

  大漢倒地。

  佩戴三璜形璧的那人將竹刀上並不多的血跡甩掉,竹刀上的殘餘血痕也沒管,看向周圍。被圍的人,都已經死的死,暈的暈。

  不光是那個死去的虯鬚大漢,就連站在不遠處看著那邊的邵玄,也不明白。實力差距太大,若是在炎角部落的話,只需要陀和嗑嗑那樣的就能解決了。

  「簧葉叔,怎麼樣?」曲策問道。

  拿著竹刀佩戴三璜形璧的人搖搖頭,「不是他們。」

  「不是?」曲策疑惑,「不是他們,還能有誰?這裡就只有他們進入過莽林。我的竹鼠都被他們給吃了好幾隻!」

  「他們還沒那個能力。」簧葉說道。因為確定不是,所以他才沒有絲毫留情,直接將這裡的人抹殺,而不是帶回去審問。

  「那還可能是誰?」曲策思索,眼神往旁邊的邵玄身上瞟了眼,又在心裡否定,不,也不是這小子,這小子雖然還算強,但不至於能悄無聲息潛伏到莽林深處偷幾塊好玉。這事氣得首領都發飆了啊。

  「莫非是?!」曲策突然想到了一個名字。

  簧葉低嘆了一聲,「可能是『盜』。」

  曲策有些喪氣,如果是「盜」的話,就不那麼容易抓住了。

  「收拾一下,回去吧。」簧葉招呼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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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8: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七章 炎角邵玄

  跟未八部落帶隊過來的人說了幾句,簧葉扭頭打算跟曲策說點什麼,視線就掃到站在曲策旁邊的邵玄身上,尤其是邵玄身上穿著的那件禿了幾處毛的獸皮衣,視線停留的時間多了兩秒,不滿地皺了皺眉,心想:曲策這小子,怎會認識此種小部落之人。

  想著簧葉又掃了邵玄一眼,除了身上的衣服非常「小部落」風格之外,沒看出邵玄有什麼特別之處。見邵玄還盯著莽部落和未八部落的圖騰戰士身上的衣著看,簧葉心下更加確定,這就是一個沒見識的小人物。

  沒再給邵玄更多的視線,簧葉在周圍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便帶著人走了。

  而未八部落過來的人也沒多給邵玄一個眼神,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小緒,走了!」未八那邊的人對邊上站著的那個抱著白毛蜘蛛的白衣女說道。

  「你們先走,我還有事。」

  「行,那我們先回去啦!」

  等莽部落和未八部落的人都離開,這裡也就剩下邵玄、曲策和未八部落的緒三人。

  曲策跟緒打眼色,讓她試探試探邵玄,可惜,緒就是不動,抱著那隻長著白色長毛的蜘蛛站在那裡,靜靜觀察著邵玄的行為。

  見緒不配合,曲策瞪了她一眼。他今天帶邵玄過來,本是想讓邵玄見識見識莽部落的強大實力,尤其今天莽部落帶隊的還是一位高級圖騰戰士,莽部落的高級圖騰戰士親自出手帶隊圍剿,這事情可不常見,對小部落的人來說,見一次就會被震住一次。

  不過很顯然,這小子似乎也沒什麼大反應。除了多看幾眼兩部落的戰士身上的衣著之外,就沒多的表情了。

  這到底是震住了還是沒震住呢?曲策不確定。

  正打算找個話題再試探一下邵玄,曲策就見邵玄往一處走去。

  「哎。那邊不能走,有未八的人設的陷阱……」

  曲策還沒說完。就見邵玄已經走進了那片區域,心想著:又不聽勸,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見到那邊有什麼大動靜。曲策疑惑了,看向站在旁邊的緒,下巴朝邵玄的方向點了點,詢問:那邊你們沒設陷阱嗎?

  緒也疑惑。她記得,部落的人設置的陷阱,除了圍剿之前那些人的時候引動了一批,但還有一些並沒有撤去,都是一些殺傷力不大卻又能困住人的陷阱,這是未八部落的風格,為的就是給一些來到此地的人一些警告,讓他們深刻記住未八部落並深深忌憚。可是,那個小子,已經走進去這麼遠了。卻沒有一處陷阱引動。

  疑慮越來越深的緒都沒注意到,她已經將懷裡的蜘蛛又拔了一把毛。

  見到緒那樣子,曲策也不指望她能給個合適的答覆了。他看著邵玄在樹林裡閒逛一般地走動。猜想大概剛才未八部落的人撤離的時候,將所有的陷阱都撤走了。

  看曲策往那邊走,緒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哎,你叫邵玄是吧,你到底是哪個部……啊呀!」

  曲策走過去,進入樹林沒兩步,就被捆著一隻腳吊起,倒掛在樹上。晃晃悠悠的。

  掏出刀將綁住自己腳的細絲割斷,曲策落地。甩了甩身上的樹葉,回頭怒視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緒。瞪了會兒又看向站在樹林裡的邵玄。這陷阱都沒撤啊,怎麼那小子就安然無恙呢?

  運氣?

  不,哪有這麼好的運氣。

  依照未八部落的行事風格,既然沒有將陷阱全部撤去,那麼,裡面肯定還有很多隱藏著的絲線和那些期待著獵物上門的套索絲網等。即便留下的只是一些對未八部落人來說小打小鬧的玩意兒,但許多人還是會被那些陷阱困住,就像剛才曲策自己的粗心大意被綁住一隻腳一樣。

  曲策現在也沒了小瞧邵玄的態度,能夠那般快速解決四個圖騰戰士,還能在未八部落的陷阱中閒逛的人,到底什麼來頭?邵玄戰鬥的時候身上的圖騰紋他也沒見過。

  這次,曲策沒有繼續往裡走了,就在樹林邊上等著,看著邵玄在裡面閒逛。

  邵玄對未八部落的陷阱非常感興趣,雖然留下的只是一些尋常的陷阱,那些更有技術含量的都給撤走了,但邵玄還是能從那些簡單的陷阱之中,看到一些未八部落的人設置陷阱時候的側重點以及偏好。而且,未八部落的人,使用的那些絲線,應該是蛛絲吧?那些蛛絲也有很多種,很多陷阱雖然已經撤掉,但是在樹枝和樹葉上也留下了不少細微的痕跡,從那些痕跡就能看出來。

  等邵玄又從樹林裡走出來,曲策露出一個自我感覺還算友善的笑,指了指自己,對邵玄道:「莽林,曲策。」

  莽部落的人愛稱自己為「莽林xx」,莽林指的就是莽部落的這片寬闊的樹林,傳聞莽林之內珍寶無數,而從莽林出生的人,也天賦異稟,同樣級別的圖騰戰士,比其他部落都要強很多。

  當然,這只是邵玄從濮部落的那些遠行者們口中所聽到的,這些傳言可能將事實美化了一番,應該沒那麼誇張。炎角部落的戰士,也比濮部落和咢部落的一些人要強,這是邵玄親身體會到的。

  不管如何,既然莽部落的人這麼正式地介紹了,邵玄自然也正式點回復。

  將從樹林裡摘下的幾片葉子放進獸皮袋,邵玄看向曲策,回答道:「炎角,邵玄。」

  炎角?總覺得有點耳熟啊。曲策回憶。

  不僅是曲策,抱著白蜘蛛站在旁邊的緒也覺得頗為耳熟。

  邵玄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天快黑了,我先回去了。」

  「哦,好。」正在琢磨為什麼會覺得「炎角」這個詞莫名耳熟的曲策並沒有多說,等邵玄離開之後。依然站在原處思索。

  「哎,緒,你以前聽說過炎角部落沒有?」曲策問。

  「好像聽過。只是隔太久,記不起來了。」緒手上摸著蜘蛛。思索什麼時候聽說過這個部落。

  兩人沉默著,使勁回想什麼時候聽過這個部落。

  「啊!我想起來了!」曲策驚得跳起,然後又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你想起什麼了?」緒問。

  「那個,那個啊!」

  「哪個?」

  「就是那個四肢發達又不聰明,暴力野蠻又不講理的部落!你小時候沒聽過炎角的故事?」

  聽到曲策的話,緒猛地一驚,「不是說炎角部落滅亡了嗎?!」

  不管是莽部落還是未八部落。部落裡很多孩子在很小的時候接受教導,那些教導的人,會跟他們講一些故事,有的是真實存在的,有的是經過潤色和虛化的,而炎角部落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據說,曾經炎角部落也是和莽部落、未八部落、千面部落等大部落一個層次的,是當時中部有名的大部落之一。可是,這個部落的風格非常野蠻。部落裡的巫什麼都不懂,首領又剛愎自用,部落裡的人除了力氣大。一個個愚昧無知,囂張任性,終於有一天,天災來臨,而部落裡的巫和首領又聽信讒言,結果將部落分裂,各自走向不同的路,再後來,那個部落就滅亡了。從那以後,中部的強者。少了一個。

  被這般灌輸思想的人,不止曲策和緒兩人。在此之前,他們也都那麼想,但是,現在那個自稱「炎角邵玄」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那小子殺人的時候圖騰紋可是非常清晰的,完全不像是部落滅亡的樣子。而且實力至少也是中級圖騰戰士的級別,不輸給剛剛邁入中級之列的曲策。

  那般野蠻強硬的風格,確實如他們所聽說的那樣,但是「愚昧無知」?

  不見得。那小子可是將打劫的四個人都給騙了!

  那個被兩個部落當做反面教材的故事,似乎,事實並非他們所想的那樣。不過,當年他們還小的時候,教導們講述炎角的故事的時候,還感慨過一句:若是炎角部落還在,中部的格局,未必如現在這般。

  思及至此,曲策也不跟緒多說,他得趕緊回去將這事跟大家說一說,順便問問真實的炎角部落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不說他們頭腦怎樣是否聰慧,光實力擺在那裡,就讓人無法忽視。

  若是炎角真的還在,若是炎角回來了,又該如何?

  曲策火急火燎離開之後,緒也趕忙回部落去跟其他人說。

  莽部落的幾位高層原本還在擔心是否有「盜」進入莽林,正商討著,曲策就跑了過去,將邵玄的事情說了。

  剛還對曲策的莽撞不滿,想訓斥一下的人,轉移了注意力。

  「炎角邵玄?」

  「真是那個部落?」

  「不可能啊,不是說炎角部落滅亡了嗎?」

  眾人頓時議論起來,雖然議論著,但他們並沒有一個確切的印象和定位,不知道炎角部落到底是個怎樣的部落,只是驚訝而已。

  座上的首領將曲策叫過去,細細問了問,然後讓大家先離開,他則和巫去了一處莊嚴的石屋,在那裡,存放著一些莽部落的先祖們留下的東西。

  來到存放卷軸的地方,打開靠裡的一個大竹盒的蓋子,裡面放著一些用材質特殊的竹子做軸杆的卷軸。

  在竹盒的最下層,放置的是那些數百年都不會被人翻看的卷軸。

  莽部落的巫,將其中一個放在下層角落裡的卷軸拿出來,因為年代已久,即便是材質特殊的竹子和獸皮,也難免會變色,透著一股久遠的氣息。

  將卷軸攤開,入眼的,便是一幅火焰包裹的雙角圖。

  「炎角部落……」

  次日,當莽部落派人去山洞找人的時候,卻發現那支遠行者隊伍一大清早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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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八章 飼養鳥類

  遠行隊伍繼續沿著他們所計劃的路線走。

  在離開莽部落和未八部落的區域之後,遠行部落又走了六天,中途經過一些小型的集市,或者中部的一些中型部落,交換過一些東西。

  邵玄將沿路所經過的地方,都在自己繪制的地圖上標明,甚至每個部落的特色都標注在上面。

  因為還要趕路,沒有去交換太多東西,邵玄只是換取了一些非常有部落特色的代表物或者具有紀念意義的小物品帶著,輕裝趕路。

  當然,中途在經過一些荒山野嶺的時候,隊伍也遇到過一些野獸,甚至兇獸。只是,兇獸相對來說要少一些,大部分都是野獸,遠行隊伍的人指著地圖告訴邵玄,兇獸大部分都在地圖上的這個方位,而那邊,正好是邵玄打算去的炎角部落故地所在的方向。

  據聞,那邊很少有人類部落生活在那裡,又是一片廣闊的山林地帶,兇獸常出沒,還有各種想像不到的危險,那邊,是每個遠行者都不願意去的地方。

  邵玄有過去一瞧的想法,出來一趟,自然得去炎角部落的故地看看,去看看炎角的先祖們心心念念的故地到底有怎樣的秘密,看看老曷所說的「根」又是什麼。

  既然不同路,邵玄自然得跟遠行部落分開。

  「你真要離開隊伍?一個人很危險的。」矞聽聞邵玄要離開之後勸說道。

  「難得出部落一趟,我想到處看看。等看好了,我就沿著路線去找你們。」邵玄說道。

  這一路下來,中部的部分地圖邵玄已經按照所瞭解的繪製了一番,雖然還有很多地方遠行隊伍的人也沒去過,獸皮卷上依然空著。但邵玄不急,慢慢完成就行。

  和遠行隊伍暫別之後,邵玄便朝著老曷所說過的炎角部落故地的方向走。這次只有他一個人,有時候為了趕路,碰到地勢比較復雜的地方時,會讓喳喳帶一程。

  一天後。

  邵玄看著手上的地圖。按照上面所說的,這附近就是「盧」部落的地盤,一般接近部落地盤的時候,邵玄會讓喳喳多加小心,這些部落防範得非常嚴密。

  要前往故地,就需要從盧部落旁邊繞過去。空中喳喳已經發出了周圍有人的叫聲,邵玄也聽到一些動靜。那些人似乎刻意收斂氣息,也沒有大聲交流,都沉默著。

  應該是盧部落的人。只是,邵玄並不知道對方這般小心是為何,不管怎樣,邵玄得多防備著點。

  唦唦——

  一些樹枝葉片摩擦的聲音響起,還有嘭嘭的快速接近的腳步聲,這並不像是人類弄出來的動靜。

  邵玄躥到一顆樹上,打算從高處看看。雖說遠行者隊伍的人跟邵玄說過,盧部落的人威脅性並不大。但邵玄還是得謹慎點,若是對方態度不善的話,就直接讓空中的喳喳接應。

  嗒嗒嗒嗒——

  腳步聲更近了,速度非常快,邵玄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但是根據樹枝的動靜可以看出,過來的是一個高大的傢伙。

  隨著腳步聲漸近,邵玄躲在茂密的樹枝後面,從葉縫間看向外面。

  嗒嗒嗒嗒——嗒嗒——

  對方風一般從邵玄所藏身的這棵樹旁邊過去的時候,頓了頓,又折返回來。

  邵玄手握著刀柄,猜測對方是不是發現自己了。這周圍的樹並不高,現在這棵還是邵玄選擇的比較適合隱藏身影的。

  正想著。邵玄就見下方的樹枝被拉開,他低頭,正好對上了一個大鳥頭,而這隻鳥嘴巴裡,還叼著一個果子。果子是這棵樹上的。

  很顯然,這隻鳥只是發現了果子,而不是發現了邵玄,卻不想,咬果子的時候一拉樹枝,就見到裡面藏著的人。

  一人一鳥就這麼對上了。

  邵玄所藏身的地方,離地面至少五米,這個鳥頭,離邵玄卻不到一米的距離,可見這隻大鳥的高度。

  有了阿光那隻恐鶴在前,邵玄對於這樣的大鳥都抱著防備的態度,在下方的樹枝被拉開之後,邵玄握著石刀就打算劈一刀。

  可是,還沒等邵玄動作,那隻鳥「嘎」地尖聲一叫,嘴裡的果屑都掉了也不管,轉身撒開大腳丫就開跑。

  邵玄:「……」白瞎了這麼大的塊頭!

  若是換做阿光那隻將腦袋當鋤頭用的恐鶴的話,大概直接一鳥嘴啄過來了吧?可是,這隻鳥,卻一副比邵玄還驚訝,甚至跟小白兔遇到大灰狼似的,驚慌恐懼地逃跑。

  邵玄撥開樹枝,看著那隻風一般逃跑的鳥。

  它和阿光的那隻恐鶴一樣,上肢也退化了,無法飛起來,而且,它的身軀看上去比阿光那隻恐鶴還要肥大一些,下肢略粗,很有肉質感。

  呼——

  天空中的影子掠下,將還沒跑遠的那隻大鳥給抓住,然後又飛起。

  在喳喳將那隻大鳥抓起之後,一個七人小隊從樹林中衝出,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邵玄,只盯著空中了,大聲叫罵著,其中一人還將手裡的長矛給投射了出去,可是,喳喳的飛得太快,還繞彎,長矛射偏了很多。

  「被抓了!」

  「哪裡來的鷹?這隻鷹以前沒有見過!」

  那邊幾人叫嚷著,然後,便注意到旁邊站著的邵玄。

  「你是誰?」其中一人面帶懷疑地問道。

  「我是路過的,咳,那什麼,上面那隻是我的鷹。」邵玄見對方的人雖然面有不豫之色,卻並沒有要繼續投擲長矛的意思,便吹了一聲哨,朝空中打了個手勢。

  喳喳抓著那隻正在掙扎的鳥,在上空盤旋了一圈,才降落。

  那邊的人還擔心喳喳會直接將那隻大鳥從空中直接扔下,可是,喳喳只是在接近地面的時候,才將大鳥扔在邵玄面前,然後又迅速飛起身,它對朝自己扔長矛的人並沒有好感。

  被放到地面的大鳥,只是身上有一些爪痕,又受了點驚嚇,一時沒緩過來而已,等喘了會兒氣,就打算繼續開溜,可惜,被那邊的幾人先一步用草繩給捆了。

  「你真只是路過?」那邊領頭的人問道,這次態度稍微好了些。

  「是的,我剛在這兒休息,那隻大鳥就跑過來了。」邵玄說道。

  「剛才真是抱歉,我以為那隻鷹要將我們飼養的鳥抓走呢。」那人笑道。對於這附近每一隻來他們部落偷食的鷹,他都有印象,而剛才見到的那隻,確實很陌生。而且,人馴養的和野生的鷹不同,剛才他還看到那隻鷹的爪子上畫著畫,沒看清,他猜測應該是圖騰紋之類的。

  盧部落一般不願意跟人結仇,所以,對於很多部落,他們就算不親近,但也不會得罪。面前這個年輕人能夠飼養一隻這樣大的鷹,所在的部落應該也是個比較大的部落吧?

  「盧部落,岩鳩。」那人自我介紹道。

  「炎角部落,邵玄。」

  炎角部落?幾人相視一眼,似乎第一次聽說,莫非離這裡很遠?

  「你是跟著遠行隊伍過來的?」一人問。

  「嗯,剛和他們分開不久。」

  果然是遠地方來的。幾人心想。

  看了眼空中的鷹,岩鳩對邵玄道:「邵玄你能不能再幫我們一個忙?」

  「您說。」

  岩鳩將事情簡單說了下,原來,盧部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飼養的動物運一些出去,跟其他部落的人交換東西,然後再回來,可是,今天一大早的時候出了點事故,圍欄缺損卻並未及時修復,被一隻大鳥給衝出去了,接著又跑了好幾隻。

  他們派出了五支隊伍,分五個方向追尋,尋到現在,還沒能全部找到。

  「所以,我想讓你……養的那隻鷹幫忙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岩鳩說道。

  「行。」這並不是什麼難事,邵玄將喳喳叫下來說了兩句,便讓它飛走了。

  忙活了一上午的人,難得抽到個空隙休息,其中三個人就直接坐地面上了,想著待會兒若是那隻鷹尋不到的話,他們還得繼續。

  「哎,來了!!」緊盯著天空的一人興奮地說道。

  他們以前只見過天空中的鷹抓走他們的牲畜,這還是第一次碰到讓鷹幫忙給將逃離的牲畜追回來的情形。

  這只是第一隻,又過了約莫十分鐘,第二隻也尋了回來。兩隻之後,喳喳就沒能再帶回來一隻大鳥。

  「這附近應該都沒了,咱們回去看看其他人找到沒。」岩鳩說道。

  同時,為了感謝邵玄,岩鳩還向邵玄發出了邀請。剛才的閑聊中,邵玄露出了對飼養大鳥的興趣,這也是盧部落非常自豪的一件事,他們喜歡讓人看到自己的飼養成果,這樣他們以後也能跟更多的人交易。

  「跟我們來吧,我們有中部地區最大的飼養場,很多人都跟我們交易過的……」

  岩鳩將邵玄帶進部落,說起飼養的時候,語氣中帶著自豪感。

  而邵玄,則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他們站在山丘上,看向地勢低的那片地方,在那裡,有數百上千隻和之前那隻一樣大的鳥,雖然看著體型和恐鶴差不多,但它們比較溫順,還只吃素。

  在邵玄眼裡,這簡直就是一坨一坨的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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