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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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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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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9: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八九章 萬石部落

  面積寬闊的養殖場周圍,巨大的樹幹石柱等組成高高的圍欄,圍欄周圍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人在那裡防守,大概是因為今天出現過事故,防守的人又增加了一些。

  其中有幾處圍欄那裡,養殖的大鳥被驅趕開,有人在那邊補修。

  那些身形巨大、肉多油肥、膽子比雞還小的大鳥們正伸長脖子看著周圍,偶爾有人往裡扔一些果子和不知名的穀物進去,便會引起圈內的騷動,大鳥們爭先恐後擠過去啄食地面的食物。吃飽了就窩在旁邊曬太陽睡覺。

  邵玄還看到有人從一些草垛子那裡搬出來一個個半米左右高的蛋。相比之下,當年孵化出喳喳的那個蛋真是弱爆了,任誰看到喳喳現在的樣子,也難以想像當年喳喳竟然只是從那麼小的鳥蛋裡面出來的。

  盧部落的人稱那些大鳥為「肉鳥」,是從恐鳥馴化過來的,經過一代又一代的養殖馴化,這些肉鳥們已經漸漸脫離了野性,溫順又膽小。不過,看上去長著一身肉膘,腿又粗又短,沒想到之前這鳥跑起來還挺快,至少比看上去要跑得「輕盈」。

  除了那些肉鳥之外,岩鳩還帶著邵玄去看了其他養殖獸圈,比如牛、馬、羊等,這些的規模沒有草原上見過的豐部落的大,但是,有這般豐富的養殖品種和技術,盧部落的人,確實不會缺少食物。

  「怎麼樣,我們部落的飼養獸如何?」岩鳩面帶得色地問向邵玄。

  「非常厲害。」邵玄如實回答。

  養殖技術,邵玄沿路過來見過的許多部落都懂得,但是,卻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盧部落。正因為如此,盧部落才能在中部立足。還和不少部落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據說,中部的某幾個大部落。都跟盧部落友好往來,若是盧部落遇到危險。他們還會派人援助,不知是真是假。

  和邵玄所知道的一樣,這並不是一個侵略性強的部落,甚至算得上中部的「老好人」,當然,老好人也不是沒脾氣的,能在中部站穩腳,自身實力也不可或缺。

  「那些也是你們養著吃的?」邵玄指著一處飼養區。在那裡,有一頭頭巨牛在裡面,正吃著草,數量並不多,體型明顯比周圍那些牛羊馬等要大很多,非常顯眼。

  「不,那些並不全是用來吃和交易的,更多時候,我們用它來拉車。」岩鳩說道。

  「拉車?!」

  「是啊,看那邊。我們正在準備這次的肉鳥,要不是發生了變故,現在我們已經出發。在路上了。」說起這個,岩鳩的笑就淡了些。

  獸圈竟然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缺口真沒有人發現?守衛的戰士竟然都沒能阻止?岩鳩不信,他覺得,肯定是有人刻意破壞過,不過這些他不會說給邵玄聽,這屬於他們內部正在查的事件,也不是什麼光榮事,對外他們只會說是意外。

  邵玄。第一次在這裡看到牛車。

  非常大的牛車。

  就算沒看到車,光看地面上留下的深深的轍印就能知道這車的大小了。

  周圍有一些破損的石紡輪或者陶紡輪等輪型器具。石紡輪是特別琢制而成,石料也比較堅硬;陶紡輪種類更多。從一些小的模型一般的陶紡輪,到半人高的,都有,上面還用顏料畫過畫。

  這些有些是用來撚線紡線的,有些當輪子用,運送一些的糧草給飼養的獸類,而有些,同樣當輪子用,運送更重的貨物。

  兩道大體平行的車轍印之間,距離有四米以上。

  再往前走一點,便能聽到議論聲,看到一個個搬運著肉鳥的人,那些肉鳥們已經被捆綁好,不能逃脫,被抬上一個個大木板車,堆成小山似的。

  岩鳩逮到一個正在搬運肉鳥的戰士,問道:「現在逃脫的肉鳥全部找回來了沒有?」

  那戰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歎了聲氣:「剛才外出尋找的人都回來了,到現在為止,跑出去的基本都被尋了回來,只有一隻逃脫。」

  「只有一隻,這已經算好的了。」岩鳩歎道,看了眼周圍,又問:「對了,貨搬得怎樣?」

  「差不多了,下午能出發。」

  「行,你繼續。」

  岩鳩沒跟其他人多說,為了感謝邵玄今天的幫助,他中午請邵玄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還送給邵玄一隻肉鳥,以及一個肉鳥蛋。肉鳥邵玄給喳喳加餐了。

  送東西給邵玄,並不單純只是感謝,岩鳩也有他的心思,雖說他們沒聽過「炎角部落」,但這個部落未必弱,說不定以後也有往來,結交下也好。

  得知邵玄離開部落遠行,岩鳩也沒多細問,很多部落的人都會到處走動,尤其是邊緣的其他地方的一些小部落,都會被長輩帶來中部長長見識,只是像邵玄這樣獨自行事的比較少罷了。

  邵玄也沒有說要去的具體地方,只是指了指離炎角部落故地較近的幾處。

  「我們的運輸隊會經過那邊,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那樣也安全一些。而且,那邊有萬石部落,他們部落的人,脾氣都不太好。」岩鳩說道。

  能被盧部落的人評價一句「脾氣不好」的,自然也不會是一般的不好,估計差得很。

  請人上車共乘是盧部落人表示友好的方式之一,邵玄沒有拒絕,謝過之後,還幫他們搬了搬捆綁好的肉鳥。

  近距離觀察這些肉鳥,邵玄發現,這些肉鳥被捆之後,除了偶爾叫上一兩聲外,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完全沒有一點危機感。

  這種肉鳥,盧部落的人大多是兩人抬一隻,但到了邵玄這裡,一人扛兩隻都沒問題。

  「邵玄,你們部落的人,力氣還真……大。」岩鳩忍不住說道。

  「嗯,我們部落的人脾氣其實也不怎麼好。不過力氣大。」邵玄將扛著的兩隻肉鳥扔上木板車,答道。

  對於邵玄口中所說的「我們部落的人脾氣其實也不怎麼好」這句話,岩鳩並不當著。他只當邵玄在說笑,畢竟。他覺得邵玄並不是個暴躁兇悍的人,自然也認為炎角部落的人都這樣,不過對於邵玄說的炎角部落的人「力氣大」這個,他倒是相信。

  「你們部落和萬石部落的很像啊,力氣都很大。」岩鳩說道。

  萬石部落,據說曾經並不是中部大部落之一,只是後來發展起來了,便有了名氣。只是,一些老牌強者似乎對萬石部落看不上眼。

  等貨都上得差不多了,領頭的招呼大家準備出發,研究也是運輸隊的人之一。

  十多輛大牛車沿一字型排成列,巨牛們早被喂飽了,被牽出來準備幹活。

  「來,邵玄,上我這輛車!」岩鳩跳上其中一輛車,朝邵玄喊道。

  邵玄走過去,跳上比自己還高的車。

  這種大牛車的車輪是巨大的石輪。啄制呈圓形,略厚,大概為了緩衝。石輪上還綁了一圈圈的草藤。

  為了堆更多的肉鳥,車上並沒有車廂和頂,只是一個露天的木板車而已。

  好在那些厚木板夠結實,不然拉一下就會垮掉。

  運輸隊的頭領清理完人之後,便嚷道:「出發!」

  咕嚕嚕的石輪碾壓地面的聲音,以及木板的咯吱聲,夾雜著肉鳥的叫聲,隨著車隊的出發而響起。

  這對邵玄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坐在木板車上。雙腿膝蓋以下垂在的邊沿,邵玄聽著其他人聊著中部一些部落的八卦。比如哪個部落又發生戰爭了,哪個部落的人挨了揍。哪個部落又發現了一些寶貝,誰家的首領或巫換人了之類。

  下午的陽光依然強烈,大概是快到年底,氣溫也不怎麼高。

  邵玄一路聽著盧部落的人聊天,偶爾問幾句,瞭解一下附近的形勢,順便完善地圖。

  隨著越來越接近故地,邵玄沒有聽到一個關於炎角部落的事,沒有人提到炎角部落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據說力氣很大脾氣又差的萬石部落。

  曾經炎角的故地旁邊,新強者萬石部落崛起,佔領新的領地,聽盧部落的人話裡的意思,在莽部落、未八部落等歷史悠久的老牌強者眼中,萬石部落,是第二個炎角部落吧?而當年曾經在中部輝煌一時的炎角部落,則早已被人們所忘記。

  正說著,邵玄就聽前方一聲長而高亢的象鳴。

  抬眼看過去,平坦的地面與天空交接之處,黑色的影子蠕動,因為那裡的動作,天地交界的地方,變得模糊起來。

  「萬石部落!」

  「是萬石部落的人!!」

  車隊上一些人沒了剛才的輕鬆閒聊心情,面上也帶著緊張,一些人已悄悄將武器拿出。

  盧部落和很多部落交好,在中部地區,很多部落也不會去攻擊這個「老好人」,因為他沒多大威脅,就算是搶地盤,也多半不會朝盧部落下手。而萬石部落,並非其中之一。

  岩鳩說過,萬石部落的人脾氣差,兩個部落之間的衝突也時常發生。

  「看他們這陣勢,這是又去跟其他部落開戰了?」車上一人說道。

  「應該是,你看他們的毛象背上扛著那麼多東西。」另一人語氣帶著厭惡,「若是他們有實力,怎不去獵殺山林裡的凶獸?總去打劫別的部落。」

  萬石部落離凶獸比較多的山林地帶較近,可是,他們很少去山林裡獵殺凶獸,每次部落的東西吃得差不多了,就去別的部落搶奪的物資,專搶那些比他們小的部落,至於大部落強者們,他們是不會去惹的。

  「聽說很早以前凶獸山林那邊也有個大部落,只是滅亡了,什麼時候,萬石部落也滅亡就好了?」一人低聲道。

  「別說了,護好東西。」岩鳩小聲對車上幾人說道。

  「知道。」車上其他人應道。

  「邵玄你自己也防著點,雖說萬石部落未必會真跟我們戰起來,但防備著點總是好的。」岩鳩看向邵玄。

  「嗯,我會的。」

  邵玄看著那些越來越近的身影。

  因為長期有人走這裡,形成了一條沒什麼草的土路。巨大的毛象踏著步子,將地面的灰塵掀起。數百人的隊伍,再加上十來隻比拉車的巨牛還要大的毛象,配合上那些掀起的塵土,有點殺氣騰騰的樣子。

  對方數量大,為了不造成衝突,盧部落領頭的主動讓大家往旁邊避了避,將主要的道路讓開。

  那邊倒是沒有一點謙讓的意思,相比之前,毛象的速度反而加快了點,若是盧部落沒讓開,大概會直接撞上。

  每一隻毛象上都坐著幾個人,象背上除了馱著一些搶奪到的物資之外,還有幾個被捆著的年輕女人,看她們的狼狽樣子和穿著,並不是萬石部落的人,她們是被搶過來的,屬於戰利品之一。其實,並不止是萬石部落,很多部落之間的戰爭都是如此,部分俘虜殺掉,部分賣給那些有意向的奴隸主,還有一些年輕的女人,便會被當做戰利品帶回去。

  打頭的那隻毛象,長著長長的象牙,身上還有一些帶著血跡的裝飾物,有骨頭雕刻成的,也有石質和木質的東西。坐在象頭上的人,帶著象牙雕刻的鬼臉似的頭飾,頭髮看上去很硬,短的如鋼針般直接立起,長些的則用骨飾簡單綁住。這人身材魁梧,露在外面的結實肌肉如含著爆炸般的力量,雙眼透著毫不掩飾的兇悍和傲氣。

  這人是萬石部落的這支隊伍的頭領。

  目光掃向盧部落的車隊的時候,對方眼中的貪婪之色盡顯,看著盧部落的就好像是看到肉一般,只是,一想到前不久收到的警告,他還是忍下來拔刀去搶的欲望。

  不光是這位頭領,萬石部落那些在地面走動的人,覬覦盧部落車上的貨物,時不時朝頭領那邊望,就等著頭領一聲令下,然後行動。

  盧部落這邊的人都緊繃著身體,他們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遇到萬石部落的隊伍,但也不會退縮,更不會將貨物送出。

  萬石部落的那位頭領無視手下的視線,只是大略掃了眼盧部落的這隊人,視線在邵玄身上一晃而過,根本沒多停留,倒是每次看向車上肉鳥的時候,都會停頓一下。他陰沉著臉,一鞭子抽在毛象身上,大喝一聲:「快點!」

  毛象痛呼一聲,加快了步子。

  周圍的灰塵揚起跟高了,風正好將這些灰塵往盧部落的車隊那邊吹,氣得盧部落的人嗆了好幾次,強忍著沒動手。敵眾我寡,對方還不是個善茬,該忍的,還是得忍,對萬石部落的厭惡也更甚。

  對方的長鞭在揮出時,幾乎是擦著盧部落拉車的巨牛而過的,若不是盧部落的那位戰士用刀擋了一下,就抽在牛身上了。

  萬石部落的很多人在經過時,還朝車隊那邊呲牙,揮舞他們手中的刀和矛等,那樣子似乎就在說:老子遲早要將你們部落的東西搶光。

  等萬石部落的人全部都過去,走遠,揚起的灰塵也散去的時候,盧部落的人才放鬆下來,車隊再次啟程。

  邵玄看著遠去的那些身影,心想,這就是那個中部第二個「炎角部落」?

  他們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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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4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零章 故地

  遇到萬石部落,讓盧部落原本興致高昂談論的人,都安靜了許多。

  隨著盧部落的車隊又走了些路程,邵玄才與他們告別,在這裡,岩鳩他們的車隊要往遠離凶獸山林的方向走,而邵玄則要前往那邊。

  「這裡離萬石部落還不算遠,你可以跟著我們再往前走點。」岩鳩建議道。

  「不了,你也不用擔心。」說著邵玄指了指頭上方的天空。

  看到天空中盤旋著的那隻鷹之後,岩鳩才想起,邵玄確實還可以借助那隻鷹,畢竟,他們也沒聽說萬石部落有馴養鷹的,空中要安全一些。

  「不管如何,你多小心萬石部落。」岩鳩道。

  「好的,謝謝,哦,對了!」邵玄掏出一個石牌,正是巫給他的那個,上面繪著炎角部落的圖騰。

  將石牌給盧部落車上的那些人看了看,邵玄道:「這就是我們部落的圖騰,可能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後,大家就都能想起來了。」

  車上的人看了看石頭上的圖騰,沒注意到邵玄話中說的是「大家就都能『想起來』」。這個圖騰他們確信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不過為了表示友好,也看在邵玄幫過他們的份上,他們還是多看了幾眼,心想著大概以後也見不到了。

  注意到車上眾人的表情,邵玄並未多說,只是笑了笑,然後好好收起石牌,朝盧部落車隊的眾人道別,朝空中打了個手勢,在喳喳降落後跳上鷹背。

  「再見!」

  朝岩鳩等人揮揮手,邵玄輕拍喳喳的鳥頭,「走了!」

  看著空中漸飛漸遠的身影。車上的人才收回視線。

  「你們說,以後還會不會見到邵玄?」有人問。

  「我覺得那什麼炎角部落的人應該都不錯,至少比萬石部落的人要好得多。若是炎角部落不太遠的話,倒是可以去他們部落走一趟。可惜啊……」

  幾人正談論著邵玄和炎角部落,過了會兒發現岩鳩一直沒出聲,便有人問:「岩鳩,你也說說你的想法。」

  岩鳩回過神,看向車上其他人:「我的想法?」抬手指了指喳喳飛的方向,岩鳩道,「你們不覺得,那個方向有問題嗎?」

  「那個方向?啊!!」

  剛才就只去想邵玄提了好幾次的「炎角部落」和他們部落的圖騰。現在一回想,才發現,喳喳飛的方向,正是萬石部落和凶獸山林的方向。

  「他怎麼會去那邊?」

  「是不是認錯方向了?」

  「……以後還能見到那小子嗎?」有人擔憂道。

  凶獸山林,是唯一一塊直接與中部地區接壤的廣闊險地,其他方向,出了中部之後,再往外走,就是邊緣區域,會分佈很多小部落。只有這邊,是公認的兇險之地。就連萬石部落,也極少往裡走。每一個進入那片山林的人。基本都是與人同行,成群結隊,即便如此,還是會有很多人命喪山林。

  「唉!」岩鳩歎了歎氣,搖搖頭,不再說話。

  另一邊,邵玄坐在喳喳背上,看著下方的地面。

  他看到了之前遇到過的萬石部落的那個隊伍,越過隊伍之後。又飛了段時間,見到了萬石部落的棲居地。

  相比起之前的莽部落和未八部落。萬石部落的風格更原始野蠻一些,不過這些人又愛裝飾。屋子到處都懸掛著骨飾或石飾,部落內有很多人活動,也圈著一些牲畜,不過那邊並不像是養殖而成的,更像是從別處搶來,然後圈養起來,不指望養多大,只是臨時養著,什麼時候想吃就直接宰。而且,冬季,似乎也快到了。就是不知道這邊的冬季會不會下雪。

  不知道萬石部落發生了什麼事情,有許多隊伍跑動著,像是在找什麼。

  邵玄暫時沒有與他們多交流的打算,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去看看老曷口中所說的炎角部落的故地。

  腦海中的圖騰火焰已經開始翻騰了,越靠近那邊,翻騰得越猛烈,如此活躍,像是那邊有什麼在吸引似的。

  雖說萬石部落沒有馴養飛行獸類,但低空從部落上方飛過的話,鐵定會受到密集的攻擊。喳喳從高高的天空,飛過萬石部落,飛的時候還拉了一些排泄物,叫了一聲,聲音聽起來聽愉快。

  下方,正跑動著找人的萬石部落隊伍聽到上方的鷹鳴,抬頭看了看,拿著弓矢和長矛等防備著,這裡有時候也會有一些飛禽從山林裡跑出來,然後抓走他們的食物,有時候還會抓走人,所以,聽到鷹鳴就警惕地看著高空的鷹。只等著鷹飛低之後就攻擊。

  可等了一會兒,沒等來鷹降低飛行,倒是等到了一些鳥屎。頭上,屋子上,還有圈著食物的獸圈裡,都有鳥屎掉落。沒能躲開的人,擦著頭上的鳥屎,大聲叫駡著,可也傷不了始作俑者分毫。

  獸圈裡動物們因為這些鳥屎而騷動起來,到處亂跑,生怕天空中的鷹將它們抓走,在它們模糊的記憶力,似乎有同類被從天而降的這種鳥抓過,危機感驅使下,這些被圈起來又沒有得到良好照顧的動物們撞圍欄的動作越發激烈,撞不了圍欄的,就撞身旁的其他動物,反正不少都不是同類。

  一隻被砍了羊角的羊被一頭牛趕得滿圈子跑,一邊跑一邊叫;正在吃草的一頭老牛被身後的馬踢了一腿,直接摔進草堆裡,爬起來氣呼呼地就跟那匹馬開戰。

  獸圈的騷亂,讓外面萬石部落的人不得不抽調人手過來鎮壓。

  喳喳壓根不知道自己沿路拉的鳥屎在萬石部落內引發了一場騷亂,拉爽快之後就載著邵玄往邵玄所指的方向飛過去。

  相比起人類活躍的地方,前面的那片山林,更讓它覺得渾身舒爽。

  飛入山林,那些人類部落的繁雜聲響已經一點不見。

  天空中的飛禽也逐漸多了起來。

  邵玄在喳喳背上的話,喳喳的靈活性會受到限制。邵玄的實力也得不到發揮,所以,他讓喳喳將他放下。在山林裡潛行,順便好好看看這片陌生卻又有種熟悉感的地帶。

  之前所見到的人類文明都漸漸遠去。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回歸最原始的狀態,

  沒有屋子,沒有車隊,沒有那些編織精緻的衣著,大自然的殘酷規則,再次上演。

  邵玄站在一棵高高的樹上,看著眼前的山林。深呼吸。僅僅是一個呼吸,他都能從空氣中嗅出那些不安的危險的因數,可是,卻並未沒有一點膽怯之意,相反,一種久違的興奮感愈發濃烈。

  從樹上躥下,穿行於樹林中,並不需要一個過渡期,幾乎在踏入這片山林的第一步時,邵玄就已經調整了最佳的狀態。

  若是莽部落的曲策和未八部落的緒兩人看到現在的邵玄。一定很難相信,畢竟,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邵玄的那種不加掩飾的野蠻而暴烈的風格。而現在,卻截然不同。

  靈巧迅捷而隱蔽,沒有一絲多餘的氣息外露,就仿佛是早已融入了這片山林一般。

  山林裡有許多野獸,也有凶獸,有好幾次,邵玄都與那些凶獸擦肩而過,在這裡,他只有一個人。在沒有獵食的時候,他並不願去招惹那些兇悍的獵食者。他得存著力氣,去尋找目標。

  每一股力道。都用在恰好的地方,在山林裡生存,都得用最少的力氣去獲得最佳的結果,剩餘的留下保命。

  一根藤蔓悄聲從後方接近邵玄,連唦唦的摩擦聲響都微不可聞,藤蔓頂端的一個如花苞般的東西,在靠近邵玄的時候,猛然睜開,如一張長著尖牙的大嘴朝邵玄的腿咬過去。

  刀影閃過,藤蔓頂端的那張「大嘴」被斬下,藤蔓的切口處流出一些墨綠的汁液,然後快速退縮。

  邵玄沒有多看那根藤蔓,這樣的植物,以前在狩獵地也見過不少。

  就快到了。

  邵玄已經感覺到腦海中的圖騰火焰的激動。

  一塊巨石,吸引了邵玄的注意力。

  巨石立在那裡,與周圍的環境似乎並不協調,巨石上還覆蓋著一些厚厚的苔蘚以及各種殘腐的樹葉。

  查探了下周圍,沒發現有危險的物體,邵玄小心接近,用石刀將那層厚厚的苔蘚刮了塊,露出的地方,石頭的表面有一些深刻的凹痕。

  又刮下大片的苔蘚,簡單做了下清理,讓石頭上的凹痕看得更加清晰。

  巨石的表面,刻的是一些畫,非常具有炎角風格的火焰雙角紋,以及一些文字。

  大概曾經因為某些原因,石頭有些地方有破損,很多凹痕已經無法連接起來,只能看清最大的兩個字是「炎角」,而其他小一些的,就難以辨識了。

  「炎角」,除去這些厚厚的苔蘚和殘腐的物質,終於再見天日。

  就如未八部落的那些岩畫一樣,這些巨石也充當了一個地標的作用,告訴每一個來到此地的人,這裡,就是炎角部落的地盤了。

  除去那塊巨石,接下來邵玄又發現了好幾處這樣的巨石,大小不一,磨損情況也不同,有些像是被攔腰斬斷一般,而有一些,則大部分被埋於地下。

  老曷說,炎角部落的根還在這裡。

  來之前,邵玄不知道,也感受到,但現在,踏入這片區域,邵玄就感覺到在那裡,有種吸引力,吸引著自己過去。

  明明是第一次來,卻讓邵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邵玄明白,這是火種和圖騰的原因。

  跟著那種吸引力,邵玄朝著那邊快速接近,而在這個過程中,邵玄還發現了一個現象。

  似乎,越接近那個中心地帶,見到的凶獸越少。

  或許,就像老曷所說的,炎角的根還在,所以,就如火種對野獸和凶獸的威懾一樣,這裡,也有一定的效果,只是沒有火種那般明顯罷了。

  沒有跟多的凶獸干擾,邵玄的前進也快了一些。

  越往那邊走,邵玄所能找到的部落生存的痕跡就越多。

  比如房屋,比如一些高聳的石柱等。

  因為過去的年代太久,有些已經沒了當初的形狀,再加上地勢的變動,損毀較嚴重。沒有人,凶獸又極少接近,這裡,幾乎被各種植物覆蓋,不過相比起山林裡的那些植物生長狀態,這裡的,要稍微好些,也不算太過繁茂,至少不會讓植物將這裡完全遮掩住。

  倒塌的房屋上,早已經變成了植物和微生物的棲居地,邵玄得刮掉一層,才能看到下方的真跡。木質的東西,早已腐朽,留下的,只有一些石質的,有些地方,還能挖出一些陶器的殘骸。

  邵玄走在這片地方,不再去刮挖,只是好好看著這片已經近千年沒有人生活的地帶。

  有些石砌的房屋倒塌在地面,有些則一半在地面,一半在水裡,一條小溪從邊上流過,沖刷那些像是瓦片的石塊。

  沒有高高的樹木遮擋,那根高而粗的石柱就非常顯眼了。

  不過,那根石柱已經被綠色的藤蔓纏繞覆蓋,邵玄費了些勁才將那些藤蔓全部扯下來,又得小心不去將這根石柱給弄壞了。

  藤蔓被扯下,石柱上的刻紋也顯露了出來,相比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界碑似的巨石,這根石柱上的花紋要保留得更好更清晰。

  火焰雙角圖紋,還有一些文字的記載,以及邵玄看不太懂的畫。

  這是當日晷用的?還是祭祀用的?

  大概是日晷吧?邵玄心想,祭祀一般在靠近火塘的地方,而火塘所在之處,應該就是邵玄所要找的地方。

  太陽漸漸落下,餘暉照在這片殘跡之上,增添了一分歷史的蒼涼感。

  邵玄站在那根高高的石柱上注目遙望,遠處那片泛紅的天空下,是起伏的山巒和林地。

  不管曾經多輝煌,現在,也只是一片雜草叢生的殘跡而已。

  長歎一聲,邵玄從石柱上下來,往一處地方走過去。

  那裡,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只是略平坦,上方還長著一些並不高的植物,星星點點的小花散佈其中。

  沿著那裡走了一圈,然後來到中心停下,邵玄蹲下身,雙手貼著地面。

  他感覺到,這下方,似乎有什麼在跳動,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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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50: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一章 火種之地

  夕陽降落在遠山的另一頭,山林裡的光也漸漸少了。

  周圍已經暗了很多。

  邵玄此刻並沒有注意時間的流逝,甚至沒有去注意周圍是否有危險,他有種感覺,似乎在這裡,是安全的,不會有那些危險的植物偷襲,亦不會有兇悍的掠食者過來。

  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掌下的地裡。

  感受著下方傳來的一點暖意,隨著手掌,沿著胳膊,一直往上,彙聚到腦海中的那個圖騰裡面,刺激得圖騰上的火焰卷騰不斷。

  晚風吹過,風裡似乎帶著一些與平常不一樣的因數。

  周圍開始安靜下來,原本的鳥叫蟲鳴,叢林中的獸吼,溪水的水流聲,等等,全都漸漸隱去。

  呼——

  呼——

  像是火焰因風跳動的聲音。

  但是周圍,並沒有一點火星,甚至因為太陽的落山,夜色降臨,這片面目全非的廢墟之地,已經被黑暗籠罩。

  邵玄一直盯著貼地的雙掌,絲毫未動,他感覺,手掌之下,越來越暖和,似乎有什麼在地下蔓延,將要破土而出一般。

  一點火光在指縫中透出,在已經變得漆黑的夜晚尤為顯眼。

  很快,更多的火光,從邵玄手掌之下顯現,並由開始的那一點點星火,變得越來越大,邵玄的雙掌都遮蓋不住。

  掌下的火光變大之後,便分為六支,朝著六個方向逐漸蔓延開,沒有騰起的火焰,卻如岩漿一般,往各自的方向伸展。一直延伸到樹林裡,邵玄看不見的地方。

  收回手,站起身。邵玄看著那六條從同一點延伸出去的分支。

  這,就是老曷的先輩們所說的炎角部落的「根」?六條分支彙聚的那個中心點。就是原本火種所在之處?

  正想著,邵玄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似乎又陷入了那樣一個不可控制卻又特殊的狀態。

  看看腳下,原本應該滿是花草和泥土的地面,變成一塊塊石頭,這種石頭的大小和擺放方式,非常熟悉,就好像是。站在炎角部落的火塘裡一樣。

  火塘?!

  邵玄抬眼看向其他地方。

  原本的那片廢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並不清晰的影像,密密麻麻站在不遠處的人,還有人群後面那些比人要高出很多的石砌屋子,就像當初在炎角部落近山腳區洞裡壁畫上所畫的那樣,相比起大多數部落的屋子,這些石砌屋子更大,更高,要宏偉得多。

  還有一些雕刻的石像,有人的,也有獸的。有一些還是戰士們擊殺凶獸的樣子。

  在離得近的地方,站著一些人,排列與在部落祭祀時邵玄親眼見到的差不多,也有擔任祭祀舞的戰士,也有那些豎起的柱子和祭品,不同的在於,在更靠近火塘的地方,還站著六個人,邵玄看不清他們的具體模樣。只看得到模糊的身影。他們的裝飾相比祭祀舞的戰士還要「華麗」一些,頭上戴著身上吊著的裝飾品更加複雜。

  一個人影踏進火塘。朝著邵玄走過來。

  邵玄知道,這並不是真的為了自己。這個人的目的,應該是自己所在地方燃著的火種。而這個人,應該是當年炎角部落的某個巫。

  這些都是能被稱為「先祖」的人物了,若是河那邊的部落的人見到這樣的場景,大概又得跪一片吧?

  邵玄站在那裡,靜靜看著周圍的那些人影。

  那個巫在走到火種旁邊不知道放下了什麼,然後後退,退出火塘,站在火塘邊開始舉著雙臂,應該在吟唱。

  周圍似乎更明亮了。

  邵玄看看身周,快速騰起的火焰將他包裹,而周圍因為這驟然騰起的火焰,被照得更亮,不遠處站著的人群也被照亮,但是,邵玄依然看得不清晰,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身形,男人女人,老的,小的,還有邊上牽著的一些大概是刻印完畢的隨行獵犬。

  每個人都向著火種的方向,不管邵玄看向哪邊,即便他看不清那些人影的表情,但也能感覺到,他們都看著這裡。

  抬腳從中心走出,走出火光所覆蓋的範圍。

  邵玄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周圍的那些人影,他們並沒有因為邵玄的走動而有任何改變,因為兩者存在於不同的時間點,這些也都是過去的景象再現,就如當初邵玄跟著先遣隊進入綠地的時候,看到青賊夜行的景象一般。

  站在周圍的人群跪下來,朝著火塘的方向虔誠跪拜。

  周圍被蒙上一層火色。

  回頭,邵玄看向火塘的方向,翻卷的火焰比他在炎角部落參加祭祀的時候所見到的還要高,火焰也要猛烈得多,周圍天空似乎都被燃燒了一般,全部被染上火色,無比壯烈。

  火塘三焱,這才只是第一焱而已,竟已到都如此程度,若是到第三焱,會怎樣?

  當年在炎角部落,第一次見到火種的火焰騰起時,還覺得不可思議的壯觀,但現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火種之焱,就如某張獸皮卷上曾經畫過的圖。

  就在邵玄站在炎角部落故地的火塘邊,看著那些逝去近千年的影像時,離中部遙遠的河的另一邊。

  這個時候,炎角部落裡也沒有多少人會外出了,近山腳區已經大片的黑暗,夜燕們也飛來飛去活躍著,盯著各家,就等著誰出來,然後一湧而上攻擊之。

  越往山上,火光越多,一些戰士們家裡正燃著火堆,或許在弄食物,或許只是燃著火堆,然後圍在火堆旁說話。

  山頂,巫察覺到什麼,拐杖也沒拿,風一般出了石屋,朝著火塘那邊過去。原本守在火塘周圍的戰士本想去通知巫和首領火塘的異動,卻不想。巫已經過來了。

  看著火塘中的景象,巫似乎驚呆了,站在那裡。腦子裡有片刻的空白。

  火塘中,原本只有豆大一點火苗的火種。現在正劇烈跳騰著,然後猛然高升,卷起,擴張至整個火塘。

  現在並不是祭祀時期,也沒有舉辦任何儀式,甚至巫都沒有做任何事情,可是,火塘裡的火焰卻如每年冬季過後時的祭祀時那樣。燃起來了。

  還是自己燃起來的!並且,翻卷的火焰,比每年祭祀的時候燃起來的火焰還要更烈!

  「這……這是……」接到彙報趕過來的首領,看到火塘中的景象之後,同樣目瞪口呆。

  首領敖的話,讓巫從剛才的空白狀態反應過來,他只是激動過頭,忘了反應而已。

  「他到了!他找到了!阿玄他找到了炎角的故地!」

  巫跪在地上,朝著火塘的方向跪拜。

  在部落人心中從來都是高人風範的巫,一把年紀。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而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會笑話。他們和巫一起跪在地上。他們雖然並不太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心中卻隱隱有個想法,讓他們無比激動的想法。

  邵玄已經離開部落有段時間了,從雨季結束,到現在冬季都快來臨,誰也不知道邵玄能否安然渡河,又或者,安然過去之後。會遇到一些什麼,畢竟。那只是一個年輕的戰士而已。

  雖然大家都抱著幻想,也希望邵玄能夠在那邊發現什麼。可是,大家心底都覺得不安,畢竟河裡的危險太多,河的那一邊,肯定還有更多的危險和麻煩,邵玄一個人,是否能夠解決?

  而現在,火塘裡的火焰異變,再加上巫剛才所說的話,告訴山頂的眾人,邵玄不僅安然過了河,還找到了部落的故地!

  趕著過來的幾位老人也都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

  山下的人,也察覺到了山上的變化,騰起的火焰太過明顯,而且周圍,那些剛才還囂張著到處飛的夜燕,現在已經遠遠避開,就如每年祭祀的時候那樣,它們在害怕。

  老克走出門,看著山頂的火塘,對旁邊的凱撒說道:「那是阿玄造成的吧?」

  凱撒盯著山頂,看看老克,鼻子裡發出哼哼的聲音,像是應和著老克的話。

  不僅僅是炎角部落的明顯變化,就算是在河這邊,不管是中部還是邊緣地區,有很多人,身上都發生著變化。

  炎爍今日外出去山上獵了一隻並不算大的野獸,力氣變大之後,雖然很多時候圖騰紋依然淡淡的,但比以往好了很多,有時候還能獵一些野獸回來給妻兒。

  此時,炎爍一家人正圍著火堆吃著烤肉說著話,察覺到什麼,炎爍看向自己的胳膊,原本淡淡的圖騰紋,竟然自己出現了,而且,紋路比以往的顏色都要深,也清晰很多。

  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緊緊握了握拳,然後對妻兒笑了笑,眼裡反射的火光明亮:「我覺得,我們一直期待的事情,快到了。」

  草原上。

  老曷在家裡燃著火堆,處理一些今天挖到的草藥,正忙活著,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沒有驚動已經睡著的老伴,他朝火堆裡添了些柴,趕忙起身去打了盆水,借著火光,看向盆裡倒映出來的影像。

  他看到自己臉上,有一些紋路出現,顏色不算深,因為光線太暗,看得也不清晰,但他知道這是什麼,這和當年他父親臉上露出來的紋路一模一樣!

  那種力量,是真實存在的,而非以前那種虛幻的不可捉摸的感覺。

  它,就存在於自己體內,每一片血肉之內。流淌。

  一條寬闊的河邊。

  數米高甚至超過十米的木船停靠在岸邊,這些船相比起其他部落的船來說,已經算是豪華之極的了。

  而在離這些大船不遠的地方,一些破破爛爛的小船密集地停靠在另一處岸邊,相比起那些大船來說,這些小船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聚集小船旁邊的岸上,一些游人們彙集在那裡,他們每天都要勞動到很晚才能回來,然後都聚在這裡,燃上一個大火堆,弄點食物吃。

  現在也是,他們笑談著,相比起那些無處可去每天忍受饑餓的人來說,他們算是好的了,即便日子也不多舒服。

  正談著,火堆旁圍著的人像是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般,一個個愣住了。

  沒有了談笑聲,正光著上身吃著食物的幾個身材比其他人要略高大些的人,感覺到周圍的異況,正打算問,卻見大家都指著自己等人,一個個跟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呃」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但是,當他們沿著眾人所指的地方,看向自己光著的上身時,也驚住了,手一顫,連平時非常寶貴誰搶跟誰拼的石飯碗都摔了,半碗肉湯灑在地上,若是平時,眾人大概會惋惜,甚至會趴地上舔一舔,將掉落的那點肉渣撿起來吃掉。

  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的注意力放在那些肉渣上面。

  「圖……圖騰紋……」

  不知道誰先出聲,卻如一個火把,引爆了一桶油。

  圖騰紋!

  雖然這些圖騰紋並沒有持續多久,但,這一夜註定讓一些人失眠,也讓一些人的心理產生了劇烈的變化。

  只是,造成這一切卻不自知的邵玄,站在炎角部落故地的火塘邊,看著那些景象消失,一切都恢復到廢墟原有的樣子,沒有了高大的石屋,沒有了石像,沒有了密集的人群,沒有巫,當年的每個人,都已經不在了,火塘也不是原來的樣子,六條延伸的支脈也消失。

  邵玄長長歎了一口氣。

  「當年輝煌不再啊!」

  景象是虛幻的,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但是,當邵玄看到周圍草地上的情形之後,瞳孔縮了縮。

  火種處延伸出來的六條如脈搏一般的地方,原本生長在上面的花草,全都消失了,只留下光禿禿的地面。

  看來,不全是虛幻的,剛才火種的那六條支脈,真的顯現過。

  而,在離凶獸山林不算太遠的萬石部落內。

  「山林內有異動,雖然感覺不清晰,但我有種感覺,那裡,會是萬石部最大的威脅所在!」面帶骨飾的萬石部落巫,面朝山林的方向,表情如欲噬人一般。

  站在巫旁邊的萬石部落的首領陰狠地看向山林的方向,吩咐叫過來的人。

  「去準備,明日帶著萬石獸,進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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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林中陷阱

  清晨,邵玄在那根高高的石柱上醒過來,坐在上面打了個哈欠,活動一下手腳,然後從高處看向周圍。

  乍一看過去,這裡與昨天並沒有什麼區別,但再稍微仔細一點,能看到花草叢中的那延伸往六個方向的「線條」。

  從石柱上下來,邵玄將帶著的盧部落給的肉鳥蛋給吃了,一大清早就已經覓食完畢的喳喳在天空飛著,暫時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危險。

  故地的火塘已經早變了樣子,被層層泥石覆蓋,邵玄本想挖一挖,但轉念一想,沒有火種,火塘被埋與否,並沒有多大關係。

  先暫時就這樣吧。

  以故地的火塘為中心,邵玄回憶了一下昨晚上見到的那些幻想,在周圍走了走。

  變動太大,若不是昨晚上看到過幻想,邵玄還真無法想像出原本在哪個地方曾經有些怎樣的建築。

  本來還想著挖出點什麼特殊的物品,但大致走了一圈,暫時沒發現什麼,或許有些東西被深埋在地下,又或許早就被毀了,還有可能,是被當年離開的炎角部落人給一同帶走。

  邵玄還打算仔細找一找,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鷹鳴。

  手頭的動作一頓,將剛挖出來一個有些缺損的陶罐放到一旁,邵玄朝著喳喳預警的方向,潛入樹林之中。

  一大早,萬石部落就派了一百多人,分五個小隊進入山林搜人。巫和首領對他們說了,只要見到非本部落的人,不管他們是誰,不管他們長得怎樣給出怎樣的條件,殺!

  能將對方人頭帶回來者,則會得到巫和首領的賞賜。

  即便巫和首領沒有說山林裡到底是哪裡的人。也沒有提有多少人,但是,聽到有重賞。每個人心裡一片火熱,就想著自己能撈到這一功。

  剛參與過部落戰爭回來的人。並沒有被派出去,而為了先探一探虛實,巫和首領商議過之後,只決定暫時派出一百多人打探下情況。

  其他人被留在部落的人都羡慕地看著那些往凶獸山林方向走的,這麼多人再加上萬石獸,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吧,若是還能立功,那就爽了。

  即將進入山林的人。在族人的羡慕下,牽著萬石獸,得意地上路了。

  萬石部落沒有大規模飼養牛羊馬等,一個是他們對飼養這些沒有興趣,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萬石獸上。

  所謂的萬石獸,其實並非自然存在的,而是由萬石部落用多種野生獸類,甚至還抓了一些凶獸過來。繁衍挑選出的一種比野獸要強很多的獸類。因為萬石獸的遺傳尚未穩定,每一代的萬石獸都與前面的親代存在差異,為了方便起見。也為了揚名,萬石部落的人為之取名為「萬石獸」。

  萬石獸是定向選育出來的,數百年來,其中也有一些能夠穩定遺傳的,可是,萬石部落需要的是兇悍的獸類,這是他們的第一選擇標準,因此,即便其中被挑選出來的有許多畸形物種。甚至有諸多缺陷,但仍舊被萬石部落保留下來。那些遺傳穩定卻攻擊力不強的獸類,反而更多的淪為食物。

  這些萬石獸比一般部落訓練的獵犬要大一些。長得也不都一樣,有些長相偏犬科,有些則偏貓科,大小也有差異,身上的花紋更是繁雜不一,而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眼神非常兇悍,性情極其殘暴,看人的眼神像是逮到就要衝上去撕咬一般。

  在對其他部落發動戰爭的時候,部落的人也會用上萬石獸,為了追蹤那些必須要殺掉的威脅分子。

  捆住萬石獸的是一些經過特殊浸制處理的粗而結實的草繩,若不是萬石部落的圖騰戰士們力氣比較大,還真拉不住這些兇悍的串種獸,還得防止它們咬斷繩子。

  一百來人,分五隊,進入凶獸山林裡,每隊帶著三或四隻萬石獸。他們相互之間並不會近,但也不會太過遙遠,若是某一隊出現了異況,大聲吹哨,附近的其他隊聽到後就會趕過去。

  雖然出部落的時候一個個都因為巫和首領的話非常興奮,但真正踏進凶獸山林之後,卻難免忐忑。

  沒有人說話,只有萬石獸時不時的低吼。也沒有發現異常,沒有尋到任何「人」的蹤跡。本以為帶上萬石獸,進林子之後就能追蹤到目標,卻不想,進入山林好一會兒,野獸都碰上好幾隻,仍舊沒任何發現。

  山林裡狩獵,邵玄早已經學會了如何更好地隱藏自己的蹤跡和氣息,山林裡善於追蹤的凶獸何其多,那時候狩獵都沒能被發現,現在自然也不會輕易被萬石獸追蹤到。

  大早上進山林,到了中午,各隊人都已經有些疲憊了,人沒找到,倒是其他動植物威脅遇到過幾波。他們無法隱藏住身影,每隊二十多人,再加上萬石獸,如何能隱藏?再說,他們也不善於這個。

  「怎麼還找不到人呢?」休息的時候,一個萬石部落的戰士說道。

  「真希望快點找到,然後帶著他的頭回去領賞。」另一個戰士面帶憧憬。

  「就你?到時候看誰出手快,我可不會將獵物讓給你。」

  「或許不止一個人,有好幾個人呢?就算只有一個人,也可以劈了分一下嘛。」有人插嘴道。

  「說的也是……反正到時候各憑本事,誰搶到就是誰的!」

  正說著,靠邊上的一個人突然出聲道:「咦,那個是什麼?」

  領頭的人起身走過去,來到一個大石頭旁,若是平時,他們來這裡就算看到這樣的石頭,也不會在意,但現在,這石頭似乎並非普通的石頭。

  之前他們所在的方位,只看到了大石頭的一邊,而當他走到另一邊的時候。便看到了被刮開的石頭上那些刻著的凹痕。

  「這是誰刮開的?!」領頭的問道。

  其他人搖頭。

  看那些苔蘚刮痕,還比較新,若不是自己的人所刮。那就是說,剛才有人來過。

  想到這些的人並不止領頭的一個。其他人也反應過來。

  「真有人?!」

  「太好了!」

  「嗯?炎角?炎角是什麼?」看到石頭上字的人問道。

  「聽說,以前這裡有個大部落存在,只是後來滅亡了。會不會就是這個部落?」

  「極有可能!」

  說到這裡,眾人心中升起強烈的興奮。

  大部落啊,雖然不知道千年以前的大部落是個什麼樣子,但是看現在中部的那些大部落就知道,每個部落裡,都有一些非常珍貴的東西。說不定還有玉石之類甚至火晶等令人眼熱的東西保留呢?

  一想到這樣,隊裡的眾人就心癢起來。他們也知道山林裡很危險,凶獸多,但現在他們人多,而且,小心點應該沒事的吧?

  「潛入山林的人,該不會也是為了這個大部落吧?」有人說道。

  「不行,不能讓別人帶走!我們得趕快!」

  不用領頭的多說,其他人就趕忙起身,部落戰爭讓他們撈到了許多好處。而遇到這種大部落的遺跡,他們心裡第一個想的自然也是能不能撈到好東西。

  岩鳩說過,萬石部落的人是非常貪婪的。很多時候,這樣的貪婪之心,會在他們心裡將其他的情緒都壓制下去,以至於做出在很多人看來非常瘋狂的事情。

  近些年來,奴隸主們越發喜歡來中部了,尤其喜歡找萬石部落去過的地方,那裡游人特別多。

  離開原地之前,一個萬石部落的戰士拉下皮褲,對著那塊刻著「炎角」的大石頭。打算尿一發再走。對於部落來說,這種如刻著部落名或者圖騰紋的石頭。並不只是一塊界碑而已,它們在部落人心中的分量較重。就如莽部落的那些岩畫一樣,若是有人對著岩畫尿一發,保准會受到莽部落人的猛烈攻擊,在部落規則之中,這就是一種挑釁。

  不過,一個已經滅亡了近千年的部落,何懼之有?萬石部落的人壓根沒將這看在眼裡,就算有人找過來,殺了便是。剛才還有人直接用刀砍來著,可惜這石材不錯,沒直接給砍出個大缺來。不如到時候回去直接給搬走,然後打磨一些其他的工具。

  一隊人打算繼續往前尋找,走了幾步,領頭的察覺不對,回頭看過去,大石頭旁邊,那個人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這是尿不出來還是怎麼回事?

  「喂,你好了沒?!」領頭的問道。

  沒人回答。

  其他戰士也有怨言,你尿就尿吧,若不是為了趕緊過去找目標,我們也來一發,可是,你一直站在那裡是怎麼回事?拖時間啊?若是被其他人搶了功勞怎麼辦?

  正有人打算再說話,被領頭的阻止。

  能夠作為這一隊帶頭的人物,自然不會太蠢,已經發現不對勁,他小心走過去,掏出石刀,朝著站在那裡的人戳了一下。

  原本站在那裡的人,倒了,沒有任何聲息。

  眾人心中一緊,到底是什麼時候中的招?!為何萬石獸都沒有察覺到?

  唦唦唦唦——

  周圍某處的灌木叢發出輕微的聲響,若是不仔細,很難注意到。

  三隻萬石獸聽力不錯,頓時狂躁起來,吼叫著,朝那邊沖過去,牽著萬石獸的人也鬆了手,讓它們去追人。

  領頭的人對其他人打了個眼色,讓大家都小心點,然後帶著人往那邊追過去。

  樹叢中的聲響大了一些,像是有人剛從這裡快速離開一般,沒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跑遠了。

  「快追!」

  「啊!」

  一個戰士被單腳吊起,軟綿綿地掙扎幾下,沒聲了。在他身上插著一根刺。

  緊接著,又有三個萬石部落的戰士接連被捆住吊起,吊起之後,都有一根刺結束他們的叫聲。

  這下子,其他人也怵了。怯生生的看向周圍這片茂密的樹林,周圍的樹叢和雜草漸漸密集起來了,嚴重阻礙了他們的視線,只能憑耳力來判斷。心中也暗自懷疑,周圍到底隱藏著多少人?

  其中一個戰士剛罵了一聲,腳踝處就驟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以為會和之前的幾個戰士一樣被吊起來,卻沒想,腳上的力道是直接將他往旁邊拖的,速度還很快。

  又一個人被拖走後沒了聲響。

  留在原處的人也沒有追過去,他們拿著武器,警惕著周圍,追著萬石獸的腳步也放緩下來。

  領頭的揮刀砍了旁邊的一堆雜草,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心裡暗罵。

  他們到現在,連對方的人影都沒有見到,卻被對方留下的陷阱給陰了一次又一次,偏偏還找不到陷阱到底下在哪裡!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折了四個人了!

  這種憋屈的感覺讓他們很不爽,本來就暴躁的性子現在越發沉不住氣。

  往日裡,他們去對其他部落發動戰爭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那時候虎軀一震,力量提升到極致,拿著刀沖過去見人就砍,多方便?

  可偏偏在這裡就是不!

  這讓他們很不適應。

  而且,這裡是凶獸山林,原本就得擔心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凶獸或者其他威脅,現在還得注意腳下。

  萬石獸跑遠了,他們已經叫不回來。

  看來,是有人將萬石獸先引跑,然後隱藏在裡的人再來對付自己等人。領頭的心想。

  「要不要吹哨?」有人問領頭的。

  「不用!」才多大會兒就吹哨?被其他人看到他也沒面子,威信肯定會收到打擊。領頭的眼中滿是陰霾。

  嗖!

  又一個人被套著脖子拉起來,只見張嘴不見出聲,他倒是想大吼,可是被勒得太緊,完全發不了聲,憋得面上都扭曲了。

  噗!

  一根木刺刺入他的脖子上。毒素讓他迅速失去知覺,不再掙扎。

  領頭的幾人看向空中。

  絲線?

  這樣的絲線……是未八部落嗎?

  不應該啊,未八部落離這裡還有點遠,而且這邊也不是未八能插手的,他們萬石部落滅幾個小部落無所謂,但若是一個大部落插足的話,牽動的就不只是周圍的幾個勢力了。

  再說了,凶獸山林這片地有什麼值得未八部落惦記的?

  越想越覺得糊塗,索性領頭的那人也不再多琢磨了,他現在要做的,只是將這裡的可疑人物找出來然後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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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51: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三章 攔下

  周圍的雜草很多,隔幾步就一片灌木叢。

  「退回去!」領頭的發現此處的環境對自己等人不利,當機立斷讓剩餘的人沿原路後退,雖然不知道周圍還有些什麼樣的陷阱,但至少沿路走過的地方,肯定沒了。

  剛這樣想,又是兩聲慘叫響起。

  兩個戰士倒地,一個同前面的人一樣,身上紮了一根帶毒的刺,而另一人,則被抹了脖子。

  唦唦唦唦——

  有人在草叢中快速穿行。

  領頭的人滿臉猙獰,抬腳快速追了過去,但他也沒大意,甚至還揣摩了前面人影的行動規律,幾乎就踩在前者落腳的地方。不過,他身後的很多人就沒那麼好運了,一個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絆住,用刀砍了,走兩步又被絆住,而後,又倒下,沒再起來。

  領頭的人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也猜到了手下人可能遇到的困境,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不但沒減速,反而再次提速,緊緊追上前面草叢中的身影。

  他面上扯出一抹狠戾的獰笑。終於被我找到了,現在,你就去死!

  割下對方的頭,拿回去就能領賞,說不準還能得到一點火晶來提升,或許就能提升到高級圖騰戰士。他可是立功無數,離高級只有一步之遙的中級圖騰戰士,只要再立一次功,得到點好處,就能再次跨越一個級別,在部落的地位,也會更高!能夠有資格擁有更多的女人,食物,資源,權利!

  思及至此,他愈發興奮。臉上的圖騰紋更是讓他看起來越發猙獰。腳上猛地加力,握著石刀的右臂揮出,帶起一陣刀風。

  察覺到身後的刀風,邵玄右腳猛地蹬地。腳下的地面發出「嘭」的一聲不大的聲響,像是硬實的土塊被震散一般,而他整個身體,則借著這力道陡然轉身,迎著對方沖了上去!

  這時候,領頭的那人才看到邵玄的真正模樣。

  邵玄臉上的圖騰紋他沒有見過,邵玄的年輕也讓他詫異。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將對方殺了就好。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原本就相隔不遠的雙方,眨眼間已經只有幾步遠,而就在這時候,邵玄腳下又是連連踏出數步,在這個極短的時間內,變換了好幾個方向,身形有些飄忽不定,似乎要往左砍,又像是要從右避開。一時間還是讓領頭的這人摸不准邵玄的想法。心中稍稍猶疑,同時,他手中劈出的石刀氣勢略變。沒那麼乾脆了。

  想再根據邵玄的身影變動確定下一刻會往哪邊過來,卻突然對上了邵玄的眼睛,這一刹那,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邵玄的眼神,讓他想到了幾年前跟著部落幾個人一起來凶獸山林狩獵,他們遇到了一隻凶獸,那隻凶獸不僅實力強,還很會隱藏,也很狡猾。他們就算裝死也避不過去。一起進來的幾個人,全都是中級圖騰戰士。曾經在外面的時候還能囂張,卻被那隻凶獸留下了一多半。剩餘的都是逃得快的。

  當年,那隻凶獸也是看上去不顯眼,也不大,卻硬是讓他們恐懼得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

  若是不逃,就死了。這是當年的唯一想法,也是持續了好多年的噩夢,這一次是聽到有重賞,又覺得自己相比當年實力提升了很多,才再次進山林的。

  而現在,他再次升起了與當年同樣的想法。

  與邵玄對視的那一刹那,他有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情境,對上了那隻讓他們膽顫心驚的殺獸!

  領頭的那人整個身體在刹那間有個極其短暫的停頓,心底有個聲音叫囂著:逃!快逃!逃離這裡!

  這種二選一的戰鬥之中,毫釐疏忽,便是生與死的不同。

  「吹哨!!」

  他只來得及吼出這一句,便被一把石刀穿胸而過。

  解決掉一人,邵玄並未停頓,另一隻手探出,捏住了一個手腕。

  在那個領頭的之後,還有一人跟了上來,或許論實力,他未必是領頭的對手,但速度方面,他還是能與之相比的。

  剛才明明見到領頭的處在一個不利的情勢之下,他卻並未出手相助,而是選擇趁機偷襲撿個便宜,沒想,反而被抓住了。

  邵玄手上用力,只聽一陣喀嚓響,握著刀的手腕,腕骨被捏碎。

  「啊——」

  手腕處傳來的強烈痛感讓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慘叫,自然也無法再握住手中的象牙刀。

  邵玄一手接住那把打磨得白白的象牙刀,另一邊握著石刀的手則順勢向上撩砍!

  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拿著象牙刀的人還在震驚懊悔和手腕的疼痛之中,根本來不及思索如何避開這一擊,他另一隻手裡還有一把棕黑的石刀,本能地上抬,想要先擋住邵玄的刀。

  嘣!

  兩把石刀相撞,那人只覺有一股霸道的力量穿過他手中的刀,猛烈撞向他的手臂,幾乎要撞碎似的。

  如此蠻橫的力道,硬生生將他的胳膊撞得向上抬起,而他整個身體,則隨著胳膊往後倒,就像是有人在他身後拖拽著一般。

  因此而露出的空當,他也沒有機會再遮擋,邵玄的石刀便已紮入他的身體。

  解決掉跟過來的兩個人,邵玄用旁邊的雜草擦了擦石刀上的血跡。

  多年狩獵生涯,多次徘徊於生死邊緣,來到這邊之後見識到部落之間的殘酷戰爭,邵玄已經習慣了這種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則毫不留情的方式。

  長呼一口氣,邵玄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哨響,這是有人聽到那位領頭的最後叫喊,吹響了求助的哨音,離這裡最近的人應該也朝著這邊趕了。

  邵玄沒有回頭去解決那些落在後面的人,人的氣味以及那邊鬧出來的動靜,應該能將那些饑餓的食肉鳥吸引過去了吧?

  這片地方,是邵玄特意找的,故地那邊或許是因為火塘的影響,那些危險的植物和凶獸並不多。而他早上在周圍查看的時候,看到了一些鳥的腳掌印,從那些掌印和樹叢間的一些痕跡,能推測出大致是怎樣的鳥類。

  那都是和恐鶴差不多的鳥類,一嘴啄下去,就跟挨了一鋤頭似的,夠那些人受的了。

  望了下天空,看著喳喳的飛行軌跡,邵玄不再去關注後面那些人,快速離開。

  吹哨的那人,在見到周圍一個個人倒下之後,就有了退意,什麼獎賞,都建立在活著的基礎之上,他還不想丟命,而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領頭的叫喊,自然使勁吹哨,一邊吹一邊往回跑,神經太過緊張,並沒有注意腳下,被東西給絆了一下,還以為是陷阱或者那些危險的藤蔓,他看都沒看一陣亂砍,回過神來,才發現只是一個土塊。

  長喘了一口氣,正準備起身,便聽到嗒嗒嗒的腳步聲。

  這是其他人來增援了嗎?

  不對!

  那不是人的腳步聲!!

  他爬起來,想要跑離這裡,卻發現,後退的路上,也傳來了這樣的腳步聲。

  一個身影從草叢中竄出,直奔向口中還含著哨子的人。

  它們沒有明顯的翅膀,甚至還沒有盧部落的那些肉鳥大,卻有著一張大大的喙。它們的眼神急切,那是看到食物的眼神。

  「啊——」

  慘叫聲響徹整個林子,讓聽到哨音朝那邊過去的人不禁頓了頓,心裡一陣發寒。

  而此刻,已經遠離那邊的邵玄,正蹲在一棵大樹上,看著離樹不遠的一隻熊。

  山林裡的巨熊有很多種,但這一種,無疑是巨熊之中的強者,或許它們的體重未必能在巨熊這一大類中稱霸,但它們速度敏捷,力量也絕對不弱。

  它們有著比其他熊要修長的四肢,這樣的特徵讓它們看上去不像其他熊那樣「笨拙」,而是讓它們能更長時間地快速行走,行動更輕鬆,跑起來更迅速。短而寬的頜骨以及發達的肌肉,龐大的身軀,囂張的犬齒,讓人望而生畏,而在它嘴裡,那些巨大的臼齒則可以輕易碾碎野獸甚至許多凶獸的骨頭。

  有時候它們甚至不會去自己獵食,而是直接搶奪其他獵食者捕獲的獵物,邵玄就碰到過好幾次狼群被巨熊打劫的情況。

  無需多觀察,只一眼,多年跟隨狩獵隊在山林狩獵的經驗,就能讓邵玄判斷出,這個種類至少在這片區域,屬於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之列了。

  此時,那隻熊正急切地尋找著什麼,嗅了嗅,立起身抱著樹幹,在一處叉枝上舔了舔,覺得不過癮,大手掌一爪,將人胳膊粗的樹枝輕輕鬆鬆折斷,放在嘴裡咬。

  咬了一會兒,又覺得沒勁,扔了快被咬成渣的樹枝,它嗅了嗅,繼續循著氣味走過去。

  這個時節,很多熊都愛找蜂蜜吃,為冬季儲存足夠的營養,而邵玄只是找到了些蜂蜜,然後用這些將那隻熊給引過去而已。他只有一個人,而萬石部落進入山林的,至少有一百。

  這裡,是炎角部落的故地。有些時候,明知道危險,但卻一步都不能退讓。故地,是炎角部落的逆鱗,即便邵玄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裡,但至少現在,他能盡力擋下那些人,最好能給對方一個血的教訓,讓他們忌憚一下。

  好在,這裡是凶獸很多的山林。陌生又熟悉的環境。

  看了看天空中飛過的身影,邵玄從樹上滑下,潛入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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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5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四章 追殺

  最先趕到吹哨地點的那支隊伍,並沒有靠攏過去,因為那裡聚集著許多正在進食的食肉鳥類,粗略估計,至少有二十隻。

  周圍彌漫著一股血氣。

  一看那些大鳥們搶食的凶樣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

  帶隊之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小心回撤。原以為是找到了巫和首領所說的人,卻不想一過來就見到了一群食肉鳥。

  可是,他忽略了萬石獸。

  萬石獸是被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凶猛獸類,甚至很多時候,它們的性格就是打不過也得過去咬一口的趕死風格。它們不同於刻印過馴化成功的那些獸類,它們的服從性並不強,和萬石部落的人配合得也不默契,更狂起來誰都管不了。

  察覺到前方有許多食肉鳥類,過來的四隻萬石獸都發出了低吼聲,掙拉著草繩,想要衝過去。

  萬石獸一發出聲,隊裡的人就知道要糟,這時候恨不得用石刀在萬石獸身上戳幾個洞,但即便心裡憤恨,也無濟於事。

  那邊搶不到食物的食肉鳥已經注意到這邊藏著的人了,興奮地大叫著朝隱藏在樹叢後的人衝過去。

  一隻動了,其他幾隻也跟著一起衝過去,然後帶動更多的食肉鳥。

  帶隊之人不禁罵了句,也顧不上隱藏了。

  「撤!」

  這邊的植物以灌木叢和雜草為主,不論是灌木叢還是周圍那些雜草,都超過兩米高,長得又密集,就算之前想著要防著腳下,但當被那群食肉鳥追著的時候,一開始加速奔跑。就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注意了。

  「啊!」

  一個人腳上不知道被什麼纏住,摔倒,只覺腳上一陣麻痛,等到他看清腳上的東西,砍斷那截纏繞著腳的藤蔓後,再跑起來。速度就降了不少,很快被那些快速衝過來的食肉鳥包圍。

  有人揮刀砍向那些食肉鳥,可是,不僅沒將那些食肉鳥趕跑,反而還激發了那些鳥的血性,追啄得更凶狠了。

  踩中草叢裡陷阱的人不止一個,這裡不會被綁住腳反吊在樹上,那些顏色與雜草差不多的藤草做出來的簡易陷阱,只會讓那些逃竄的人絆一跤。藤草上抹著的那些毒素亦不致命,可在這種時候,與催命符差不多。

  被追上一爪子拍地上的,被一鳥頭給撞飛的,被鳥嘴給敲死的,一個接一個。

  四隻萬石獸,就算性情再凶狠,也扛不住這群食肉鳥的攻擊。見到萬石獸闖入自己的地盤,這群食肉鳥也怒了,論凶,它們也不輸給萬石部落選育出來的萬石獸。

  一時間,人喊聲,鳥叫聲,獸吼聲,接連不斷。

  自上一個小隊之後,這個小隊也嚐到了短時間就折掉三分之一數量的人的慘況。

  「上樹!!」

  「找高樹爬上去!!」

  出了雜草地帶。看到前面的樹林,眾人一陣欣喜,只要爬到高高的樹上,這些一看就不會飛的鳥,肯定也就奈何不了他們了。

  一個戰士剛打算往上爬。手已經抓住樹枝了,卻不知從哪裡射出來一根木刺,扎在他的手上,手上的麻痛感讓他一時沒抓穩,掉了下去,被追過來的食肉鳥踩在地上。

  「周圍有人!」

  「警惕!」帶隊之人雙眼閃過兩道厲芒,掃向周圍的樹林。

  爬到樹上的一個人,腿上被扎了一根木刺,他很快將木刺拔出來,腿上的麻痛感傳來,好在,現在他在樹上,也沒有掉下去。剛這樣想,眼角瞥見一道人影閃過。

  「小心!!」

  帶隊之人提醒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趕過去,那人已經中了一刀,沒了氣息。

  下方已經聚集了七隻食肉鳥了,他們現在還有十幾人,數量上確實有優勢,真拚起來,也未必會輸,但是現在誰也不想跟這幾隻鳥拚命,更何況,周圍還隱藏著其他人隨時準備下殺手。

  帶隊之人當機立斷,「從樹上走!」

  樹與樹之間不算太遠,以他們的能力,從樹上跳躍前行,還是可以的。

  「謹慎點,可能還有……」帶隊之人話還沒說完,幾句聽到一聲輕微的「嗡」響,像是細細的細線被彈過的聲音。

  有人從樹上跳躍的時候,觸碰到了一根並不容易注意到的細絲。

  嗖嗖嗖嗖!

  半臂長的木刺從樹葉中、草地上,射向正在樹間跳躍的人。

  他們不得不揮刀擋住那些木刺,一個不注意被扎到的人,跌下去之後,很快會被食肉鳥給盯上。

  而好不容易躲過木刺,剛在一根樹枝上站穩腳,就被悄無聲息靠近的人劈了一刀。

  這……

  帶隊之人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之色。他看到了邵玄的樣子,辨認不出邵玄身上圖騰紋到底屬於哪個部落,但是,他能看出邵玄非常年輕。

  「你是哪個部落的?!」帶隊之人背後湧出一層冷汗,年輕實力又如此之強的人,不會是個小部落的。

  和前一支小隊的那位領頭之人的想法一樣,這位領頭的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未八部落,可是,未八部落的圖騰紋並非這般!

  到底是誰?!

  就在這位帶隊人震驚之時,邵玄右腿膝蓋微曲,腳掌在樹枝上大力一碾,整個人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快速衝向帶隊那人,石刀如空中的閃電劈下,像是要撕裂任何事物一般。

  對上邵玄那雙充滿殺意的凶獸一般的雙眼,帶隊之人強壓下心中的震驚,握著刀的手臂抬起擋住。

  砰!

  帶隊之人感受著握刀的手掌傳來火辣的疼痛,而由刀傳來的力量更是震得他整條手臂都像是要斷掉一般。而他自己則因為這驟然劈下的力道,腳下的樹枝已經承受不住,哢嚓一聲斷裂。

  好強的力量!

  到底是哪個部落,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完全不弱於他們萬石部落!而且。在周圍藏著的,只有一人,還是還有很多人?

  帶隊之人更傾向於相信後者,畢竟,就算一個人再強,面前這人如此年輕。也不應該能滅掉之前那個小隊的二十來人。

  若是這周圍還藏著很多人,再加上山林裡的那些隨時可能出現的凶獸……

  越想越多,帶隊之人眼中也流露出懼怕之色。

  不行,得先回去!

  因為樹枝斷裂而掉落到地面之後,看著那邊又衝過來的食肉鳥,沒有管沒跟上的其他人,帶隊那人喊了一聲之後扭頭就跑。在那個方向,另一個小隊的人應該也要過來了。他們現在只想快點逃離這裡,有人吹哨希望其他小隊能快點過來支援。

  邵玄劈了一刀之後。也沒有繼續追殺,而是又躥入樹林之中,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就在領隊的那人和幾個尚活著的戰士跑了一段路程,也沒再聽到那些食肉鳥的動靜之後,才略緩下來。

  只是,他們放心得太早。

  一聲野獸的咆哮響起,一個近四米高的身影從樹林後面衝出,讓剛覺得逃過一劫的人感覺就像是被扔進寒冬的河水裡一般。寒冷徹骨。

  又是凶獸!

  那隻熊揮動著它巨大的熊掌,給了這些人一個突襲。離它最近的一個戰士被直接拍飛,飛出去的時候還噴著血。

  它循著那些好吃的蜂蜜往這邊過來,聽到了那些大鳥的聲音,也聽到了人聲。它一直覺得,這一代都是自家的地盤,那些鳥也就算了。萬石部落的這些人對於它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並視為入侵者。

  地盤入侵,它自然是憤怒的,於是,聽到動靜嗅到氣味之後。就在這裡埋伏著,等到獵物上門,便撲了出去。

  作為會裝死會用計謀的凶獸之一,巨熊的殺傷力一直是炎角部落人所忌憚的,狩獵的時候也大多會避開巨熊所在的地方,偶爾才去獵殺一隻。

  而對於並不常和凶獸交手的萬石部落人來說,這就是噩夢了。

  拍飛一人咬死兩人,身上還被砍了幾刀,那隻熊它更是憤怒。

  嗖嗖嗖!

  三根長矛射向那隻熊。

  是第三支小隊的人到了。

  射出的長矛,被那隻熊躲過了一隻,有兩支則插在它的身上,但並非重傷。若不是它及時躲避,可能就會傷到要害之處。

  吼叫著,它並沒有朝著那些人攻擊,而是轉身就跑,打不過就得跑!

  四隻萬石獸追在它身後。它一邊躲避萬石部落的戰士射過去的長矛和箭支,一邊還要應付那四隻萬石獸,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長矛和箭支上有毒,但因為它抗毒性較強,暫時能頂一頂,但時間一長就說不準了。

  「殺了它吧。」有萬石部落的戰士說道。

  他們就算沒有找到巫和首領所說的人,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但帶回去一隻凶獸也可以,至少能降低點首領的怒氣。

  「殺!」第三支隊伍領頭之人終於發話。他們不敢隨意去招惹山林裡的凶獸,但是,現在這隻凶獸已經受傷,而且還被他們遇到了,不管另外兩支隊伍的人現在如何,這隻凶獸他們隊伍要定了!

  「殺!!」

  眼見那隻熊還想跑,萬石部落的戰士趕緊追上去,難得碰到這樣受了傷的凶獸,這獵物必須得收!

  趕過來的二十多人,加上第二支隊伍還活著的幾個,都追著那隻熊過去。他們想著,先解決了那隻熊,然後再去找藏在林子裡的人。

  邵玄站在一棵樹上,用繁密的樹枝遮擋身影,看著那些人追著那隻熊而去,望望天空,心裡數著時間。

  數息之後,邵玄看向那些人過去的方向。

  一聲不同於之前那隻熊的爆吼聲幾乎讓這片山林都在震動。

  凶獸巨熊之所以稱為巨熊,可不僅僅只有三四米而已的。這只不過是一隻巨熊裡面的小熊而已,而一般來說,這樣的小熊周圍,很可能還有母熊守著,邵玄之前就在一處發現過更大的熊掌印。

  那類巨熊,不僅聰明,還記仇,真怒了,會歇斯底里地追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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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不知道

  有很多人往那邊過去,但也有人並沒有跟著,相比起去對抗凶獸,他們還是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就算還有點猶豫的,在聽到那聲爆吼之後,也能猜到往那邊過去的人遇到了什麼。

  還好還好,沒有跟過去。

  長呼一口氣,躲在樹叢裡的人正為自己的選擇而慶幸。

  已經潛入逼近的邵玄,縱身從樹枝上躍下,手中的石刀迎頭劈下。

  又一個人倒下。

  邵玄心裡數著數,手中的石刀朝旁邊橫削過去,將一條咬過來的蛇給削成兩半。

  沒再看地上那還在扭動的兩截蛇身和斷了氣的人,邵玄朝巨熊那邊過去。

  那邊,身上多處咬傷,還插著幾支長矛和箭頭的熊,趴在地上,委屈似的朝衝過來的巨熊叫了一聲,然後又呲牙朝著萬石部落人的方向大聲吼叫,就像是在告訴奔過來的母熊:娘啊,就是他們欺負我!

  一直覺得自己能在這一片林區稱王稱霸的巨熊憤怒、暴怒、瘋狂不已,殺氣隔老遠就能感受到,周圍林子裡的其他野獸和凶獸都遠遠避開,就是那群食肉鳥也乖乖往它們的老巢退回去。

  剛撕了一隻萬石獸,巨熊嘴裡滿是血色。屬於萬石獸的血液,將那四顆囂張的犬牙都染紅,血液大滴大滴流下。爆吼的時候,還有一些血霧從它嘴裡噴出來,都是人和萬石獸的血。

  暴怒狀態下的巨熊,是炎角部落狩獵小隊的人絕對避開的對象。而被巨熊盯上的萬石部落眾人,幾乎被巨熊的熊掌一掌一個給拍死。

  「分開逃!」領頭的吼道。

  進凶獸山林,他們最怕的就是遇到凶獸,若是一般的凶獸也就算了,還能抗一抗。試著獵殺一番,但面前這種巨熊,給他們一百個膽也不敢去硬碰,只剩下逃命。留下來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會被滅掉。

  「跑!!」

  而到了這種時候。不一定要跑得非常快,只要比其他人快,就多了一份安全。這個,萬石部落的眾人都知道。

  一個跑在最前面的萬石部落戰士,他從未如此慶幸自己的速度優勢,他的力氣並不比別人大,但速度上,即便是領頭的,也未必能比得過他。

  當這人從樹林那邊跑開。路過一處略開闊的地帶時,天空中陡然掠過一個身影,將快速奔跑中的人抓住。

  那人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堅硬而石頭箍住,掙扎也很難有效果。

  噗——

  利爪穿透他的身體,在他斷氣之前,他看到了抓住自己的生物。

  沒想到,避過了那隻巨熊,卻落到了另一隻凶獸的爪中。若是有選擇。他絕對不會進這個片山林,可是。他已經沒得選了。

  分散開逃跑的人,被邵玄和喳喳輪番「收割」。

  ……

  一天後。

  砰!

  石刀與石刀相撞,雖然刀身未開裂,但相撞之處有石粉炸出飛濺向四周。

  邵玄的虎口處因為刀身的撞擊和震動的力道而裂傷,血液沿著刀把流下。

  天空中一個身影閃過,對手因為這個,動作稍有停頓,防備著空中。

  邵玄並未理會手上的傷,腳踝扭動,彈射而上,又是一刀勢大力沉的斬擊。

  刀身擦過空氣時。發出一聲聲並不大的呼嘯。

  感受著刀身傳來的蠻狠力道,邵玄面前的人,心中也各種猜測。身快力蠻,出手狠辣,這小子到底是誰?!五支小隊,一百多個人,近二十隻萬石獸,現在,還剩下多少?

  邵玄一刀之後,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一刀接一刀強勢的連番劈砍,他必須搶在對方冷靜下來之前,打亂他的陣腳,順便讓喳喳在空中時不時製造一些麻煩,分擔注意力,才能創造空當,只有抓住了那個空當,他才有勝的可能。

  因為這一刀刀的斬擊,邵玄感覺握刀的手臂都快要斷裂。

  「噍——」

  空中的喳喳也急了,想要衝下來。

  對手察覺到空中的動靜,又是一個極短暫的停頓。

  就是現在!

  邵玄手腕一抖,這次並未再劈砍,而是將手中的刀如石鏃一般射出。

  對方反應也快,快速後退一步,還能用刀身擋住飛射過來的刀尖。

  但邵玄在射出石刀的時候,就緊跟而上,向前猛跨一步,腳下的地面瞬間凹陷下去。抓住被擋回來的石刀刀把,邵玄並未管左側掃過來的刀,像是要同歸於盡似的,朝對方斬過去。

  快!

  邵玄感覺,自己斬出去的這一刀,比以往的任何一刀都要快,即便現在手上已經裂傷,即便臂骨都要碎裂似的,但他就是覺得,這一刀是他從狩獵開始到現在,最快的一刀。他能感受到對這把石刀的控制,更加熟練,更加精準。

  噗嗤!

  血液從對方的側頸噴出。

  一刀斬下,邵玄還微微挪了身體,胸口硬生生挨了對方橫掃過來的一刀。

  對方瞪大眼睛,他明明砍中了好幾次,為何,為何這小子身上一道傷都沒有?!!

  又補了一刀,邵玄看著地上斷了氣的人,甩了甩石刀上的血。

  地上的這個人是萬石部落進入山林的第四支隊伍的領頭人,不同於前幾個,這人是個高級圖騰戰士,邵玄還是借著巨熊的干擾,偷襲了幾次才有了點效果。

  不得不說,雖然萬石部落的名聲不好,但能夠被稱為中部強者之一,還是有實力的。高級圖騰戰士相比起中級圖騰戰士,要難對付得多。

  邵玄手臂上,小腿上,都是刀傷,唯獨軀幹到膝蓋的部分,獸皮衣和褲子上雖然很多刀痕,卻流血極少。包括對方最後橫掃過來的那一刀,也沒有讓邵玄流血。

  撥開獸皮衣上被刀劃破的一處,邵玄看著裡面那件特別縫製的皮衣,那是他當初跟著喳喳去鷹山的時候,撈到的那種蟲子蛻下的皮,做成的衣服。極危險的幾刀都是它擋下的。

  當初邵玄撿回蟲皮的時候。也沒想過會有這樣的效果。

  不過,雖然那幾刀是擋住了,沒被砍傷,但內傷卻一點不少。肋骨也斷了幾根。

  靜靜地看著地上的那人,感受著身上因為這兩天的血戰而產生的內外傷,經過這次的事情,邵玄知道,自己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能小看任何人。若是這次再多兩個高級圖騰戰士,那結果就截然不同了。

  空氣中血腥味已經彌漫開來,邵玄摸了下手臂上的傷,抬抬頭,看看天色,走進樹林。

  快了,沒多少剩下的了。

  沒走多遠,又見到了萬石部落分散逃離的人,握著刀,邵玄搶在對方攻擊前就衝了上去。

  一個……兩個……三個……

  他已經兩天一夜沒休息了,若不是身體強,未必能將這樣的血戰持續到現在。

  當太陽再次開始往山那邊落下時,邵玄滿身血汙,提著刀,往故地方向走。

  先祖留下的這把刀,石材可能在上等之上,可是一番戰鬥下來。刀上也難免會留下許多痕跡,刀刃上還有不少大小不一的缺口。得找個時間尋塊不錯的磨刀石再打磨一番。邵玄心想。

  空中,喳喳警惕地看著周圍,雖然那些討厭的人已經解決了大多數,但還是得防著。現在的邵玄可沒多少力氣了。

  看著不遠處的那塊豎起的石頭,邵玄走過去,還帶著血的手掌放到石頭上那塊已經剝去青苔的地方,落在「炎角」兩個字的旁邊。

  深呼吸,邵玄歎了歎氣,收回手,接住喳喳扔下來的一個果子吃掉,潤了潤乾澀的喉嚨。用找到的草藥給身上的傷口簡單塗抹了一番,揉著疼痛的胸口和肚子,猜測著內傷到底有多重。

  看了看周圍,邵玄快步朝故地中心地帶火塘的方位走去。

  而萬石部落那邊,首領一臉陰霾地站在部落的邊界處,看著凶獸山林的方向。在他旁邊,部落的巫也靜靜站著,臉色同樣不好。

  從昨天開始,陸續有人從凶獸山林回來,都是一身傷,都是一副受了大打擊的狼狽樣子,根本沒有帶回來什麼有用的訊息。

  有人說他們是被凶獸嚇成這樣的,也有人說他們是被山林裡藏著的人追殺成這樣的,不管是哪一種,都讓萬石部落的人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前不久與其他部落的戰爭勝利的喜悅心情一點不剩。

  前方,又是一個人踉蹌著回來,首領示意周圍幾人過去將他帶過來。

  「第幾個了?」巫問道。

  「六個了。」首領的面色越發陰沉。

  一百多個人,到現在竟然只回來了六個!而且,這裡面一個頭領都沒有!

  萬石獸,也一隻都沒回來!

  看著朝這邊帶過來的人,萬石部落首領大步走到他身前。

  見到首領的面色,那人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原本就被山林裡的事情給嚇了一番,現在面對首領那鍋底似的臉,膽都快嚇破了。

  首領沒管對方抖成什麼樣,問了幾個問題,這些問題他對前幾個回來的人也問過,但是,不管是前面的那幾個,還是現在這個,都是同樣的回答。

  對方是誰?

  哦,不知道。

  對方長什麼樣?

  哦,也不知道。

  對方到底是人還是凶獸?

  哦,依然不知道。

  一百多個人,回來的還不到十個,而且,連對方到底是人是獸都沒弄清楚!!

  這位首領暴怒的時候並不會多說一個字,而是直接動手,不,這次直接動的腳。

  一腳將跪在面前的人踹飛,沒管那人的死活,首領氣沖沖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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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 雨部落揚睢

  萬石部落的人,因為這一次的試探,暫時歇了進入山林的心思,但同時,他們對於凶獸山林那邊也防備了起來,除萬石部落之外的其他人進入山林,他們都會關注動向。在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暫時不會往那邊派人了。

  這是萬石部落的巫和首領共同商議的結果,他們不喜歡看到凶獸山林裡出現其他對他們有威脅的勢力,但同時又有一種逃避的心理,覺得只要那邊沒有對自己的部落造成更大的威脅,這事就暫時擱置。

  或許,等一切穩定一些了,才會再往那邊派人打探。

  在萬石部落的人討論凶獸山林的時候,邵玄帶著一身傷走到故地,朝著火塘那邊過去。

  但是,在走了兩步之後,邵玄又看向一個方向。

  「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揪出來?」

  邵玄的話音落下,一片長滿了青苔和其他植物的坍塌石屋後,伸出一個腦袋。

  「我……我自己出來就行了。」

  那是一個削瘦的年輕人,有些狼狽,身上的獸皮衣庫也有不少劃痕,有刀割出來的,也有被樹林裡的樹枝劃的。

  那人忌憚地看了眼邵玄手裡的刀,扯出個笑:「我沒惡意……我還幫你解決了八個萬石部落的人呢!」

  「我只看到了四個。」邵玄盯著出現的這個陌生人。對方看上去確實沒有惡意,他在殺萬石部落的人的時候也看過幾個傷口不同的人,雖有誇大,對方的話也不全錯。只是,該有的警惕還是得有,他現在處在疲憊狀態,對方又是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必須注意點。

  那人噎了一下,他並沒想到一直暗殺著萬石部落眾人的邵玄,竟然還會注意到他殺了幾人。本想說「還有的你沒有注意到」。但對上邵玄看過來的眼神,他抖了抖。訕笑兩聲,「好吧,我只解決了四個……我是被萬石部落的人逼到這裡的。」

  邵玄沒說話。

  對方想了想,朝邵玄那邊走了兩步,但仍舊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

  他一動,空中的喳喳就俯衝下來,站在地面上,翅膀展開。鷹眼緊盯著對方。

  邵玄安撫了一下喳喳,「沒事。」

  喳喳的出現讓對方嚇了一跳,又縮躲回坍塌的石屋後面,等喳喳再次飛起來了,他才看了看天空,覺得空中那只鷹暫時不會下來,才又伸出頭,自我介紹道:「雨部落,揚睢。」

  邵玄盯著他半晌,盯得對方臉上的笑都快僵了。才慢悠悠地道:「炎角部落,邵玄。」

  「炎角部落?」想到之前在林子裡的時候看到的那些石頭上的文字,揚睢震驚得嘴巴都合不起來。

  炎角部落。應該就是曾經棲居在這裡的那個大部落吧?但是,不是都說千年前這個部落就滅亡了嗎?

  邵玄一直觀察著對方的反應,看到揚睢臉上出現圖騰紋,眼一眯,手上的刀稍稍提起,刀尖對著那邊。雖然他現在是受了很重的傷,但是,盡力一搏也不是不可以,再說了。對方的戰鬥力並不很強。

  「別別別,先等等!我只是看一看而已!」揚睢趕忙道。

  揚睢臉上出現了一些非常短的豎條狀紋路。這應該是雨部落的圖騰紋,而在他的額頭上。還有一個圖紋,像是橫著的眼睛。

  「眼睛」中的「瞳孔」由一條短的分隔號,慢慢擴張成梭形。

  「不對啊,你真是炎角部落的?」揚睢很疑惑,「這裡沒有火種,我也沒有聽說炎角部落還存在。」

  沒有火種,也沒聽說過炎角部落的存在,就算是當年遺留下來的人的後代,也應該是游人,或者在中間哪一代接受了新的圖騰,成為別部落的人。但是,邵玄說他自己是炎角部落人……邵玄是圖騰戰士,這點揚睢還是能肯定的,正因為如此,他才疑惑。

  前天也是,揚睢感覺到極像火種的能量波動,也只有那天晚上感受到一點,等過來看,卻什麼都感受不到,依然是一片廢墟。莫非是他現在能力還不夠?揚睢不解。

  邵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他的關注重點在於對方所說的「沒有火種」,顯然,揚睢並沒有察覺到火塘之下的那些還存在著的火脈。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千年過去,故地火塘之下的火脈仍舊存在的原因。因為別人無法察覺,都只是以為炎角部落的火種早滅了。

  「你是巫?」邵玄察覺到了對方身上正運轉著的傳承之力。

  「是……你怎麼知道?莫非你也是?!」揚睢驚訝地看著邵玄。

  「我不是。」

  邵玄不再多說,走到那根高高的石柱旁邊,背靠著石柱坐下,朝空中打了個手勢。

  天空中的喳喳應了一聲,飛走,等再次飛回來的時候,扔下一個樹葉包裹的東西。

  接住那個包裹,解開上面的草繩,去掉樹葉,露出裡面已經冷硬的肉塊。

  這是之前烤過卻沒吃完的肉。

  肉是喳喳抓來的一隻凶獸烤的,不是多厲害的凶獸,但總比野獸好一些。

  吃了肉,喝了點水,邵玄感覺好了點兒,能夠感受到吃進去的凶獸肉帶來的絲絲能量。他其實也能使用火晶,火晶能讓他枯竭的力量迅速恢復一些,但這裡有個陌生人,在不瞭解對方的時候,火晶還是不要拿出來的好。

  有了莽部落和未八部落那邊集市上遇到的事情,邵玄也知道很多人能使用各種方法尋找到火晶的蹤跡,但同時,也有方法隔絕查探,比如玉石盒子。

  邵玄手裡的火晶如今就是用一個玉石盒子裝著的。玉石不算是什麼好玉石,還花了不少水月石交換,好在還能有點效果,這就夠了。

  玉石盒子、火晶以及其他一些東西,邵玄之前為了對付萬石部落的人,都打包藏著。

  看邵玄閉著眼睛坐在那裡休息。揚睢瞧瞧暗下來的天色,往邵玄那邊挪了幾步,沒太靠近。但也不算太遠。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解決那四個萬石部落的人已經是極致。還是依靠了邵玄的陷阱之後的結果,再多的,就不行了,更別說山林裡的凶獸。見識到邵玄的實力後,即便心裡還是忌憚的,但總好過遇到凶獸,夜裡可是有不少危險凶獸出沒的。

  喳喳站在石柱上休息,防備地盯著揚睢。

  這也是一隻真正的凶獸。給揚睢的壓力很大,他本想著在這樣的壓力下很難睡著,但沒想到,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就睡得打鼾了,他在夢裡夢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像是一團火,火的中間還有個像角似的東西。這是他從未見過的。

  邵玄睜眼看了看那邊已經開始打鼾的人,一陣無語,原以為是個多精明的。沒想到也是個二貨。還是巫呢。

  仔細感知了一下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威脅靠近,邵玄再次閉上眼。休息起來。在這裡,雖然沒有燃起來的火種,但火塘之下火脈的力量,還是能給邵玄不少幫助,他能感受到腦海之中圖騰火焰的跳躍,精神得很,體內圖騰之力的流動也越來越強烈。

  次日,邵玄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精疲力竭的感受也得到大幅緩解,他還跑去山林裡獵了一隻並不算大的凶獸回來當早餐。

  揚睢看著邵玄在那邊燃起火堆烤肉。抹了把口水,心裡也極為詫異。

  雖然昨天邵玄並沒有流多少血。但揚睢知道邵玄受的傷比看起來要嚴重得多,還猜測這人應該要個幾天才能好,誰知道,今兒一醒過來,呵,精神抖擻活蹦亂跳的,還能去打獵!

  這還是人嗎?

  不會真的是個人形凶獸吧?

  不對,凶獸的恢復能力也沒這麼強。

  正想著邵玄是人呢,還是凶獸,揚睢就聽到那邊叫了一聲。

  「喂。」邵玄割下一條烤得差不多的凶獸腿扔了過去。

  揚睢還沒完全回過神,但身體卻早一步做出動作,趕緊接住了那條凶獸腿。也不怕燙,拿著就啃了起來,至於邵玄是人還是凶獸,他現在已經沒空想了。

  邵玄給出的那條凶獸腿也不是同情心氾濫,借著這條凶獸腿,氣氛沒那麼緊張了,他問了揚睢一些問題。

  揚睢也沒瞞著。

  雨部落的巫在年輕的時候會去各處遊歷,長長見識,學習怎麼成為一個更好的巫,而揚睢也是這樣。雨部落並不在中部,有些遠,而揚睢從年初離開部落,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

  前兩天來到萬石部落,正好萬石部落的隊伍回歸,他見到了被萬石部落抓回來的那些女人,打算在她們全部被帶進萬石部落裡面之前幫一把,誰知,他救出來的女人,卻叫來了更多的人,讓他差點被萬石部落的人宰了,還好溜得快,躲進了離萬石部落較近的凶獸山林,那些追殺的人才返回去。

  邵玄了然。難怪那天萬石部落裡面有騷動,原來是因為這小子。想來萬石部落的人也因此怕有其他人進入他們部落。

  「盧部落的肉鳥也是你偷的?」邵玄問。

  「沒有!絕對沒有!」揚睢一臉正氣地反駁,話畢頓了頓,又底氣不足地道:「我路過那裡的時候發現林子裡有一隻肉鳥,就帶走了。」

  那隻肉鳥太好騙,用樹枝釣著個果子放在它前面,它就會一直跑,揚睢當時正累,便將那隻肉鳥當跑腿工具了,只是他走的路跟盧部落車隊的路線不同,所以邵玄才沒碰上,直到經過萬石部落的時候,看到了萬石部落因為揚睢而鬧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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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觀天象與求雨

  從離開雨部落之後,揚睢多數時候都跟著一些遠行隊伍,和那些遠行隊伍在一起,養成了話多的習慣,沒事就找人聊一聊。

  就像現在,邵玄問起來,他一開口,就不停了。

  離開部落之後經過了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哪些部落,揚睢都說了出來,這些不是什麼非常秘密的事情,他說出來也有種炫耀的意思。在很多部落,大多數人都不會有這樣到處走動的機會,也沒那個膽量,而揚睢不僅做到了,還安然活到現在。

  「其實我還不算是我們部落真正的巫,等這次回去了,就能真正接任了。」揚睢得意地道。

  「你們部落,就不怕你出意外?」邵玄問道。

  「這也沒辦法,這是先祖們定下的規矩,若是我沒了命,會有下一個人繼續走這樣的路,直到有人成功,回去才有資格從上一任手中接下巫之職。」揚睢說道。

  想到什麼,邵玄問:「若是巫離開了部落,出了意外,還能有下一任巫嗎?」

  「自然是有的。」揚睢很奇怪邵玄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不過瞥了眼邵玄手上的刀,看在邵玄給他一條獸腿的份上,說道:「只要有火種就行,巫沒了可以再弄出來一個,只是培養麻煩了點,每個部落選巫的方式也不同。至於首領,就更簡單了,誰有能力強誰上,按照各自部落的規矩來。」

  「也就是說,有火種,就有了一切,火種沒了,一切都沒了。」

  「是這個理沒錯,所以我才疑惑。你們炎角的火種呢?」

  「……不在這裡。」

  「哦。」看邵玄不想多說,揚睢也不再多問,涉及到部落隱秘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會多說的。

  思索了一下揚睢的話,邵玄想到如今炎角部落巫的傳承方式。心裡歎息。

  嘖,炎角部落殘缺的火種,功能不全啊。

  不再說火種的話題之後,因為說起近千年前「滅亡」的炎角部落,揚睢又提到了盧部落,這也是中部的一個歷史悠久的老部落了,他們能夠在中部站穩腳,除了他們的養殖天賦之外。還因為盧部落的先祖。

  「盧部落的先祖?」邵玄沒想到竟然能追溯到那個時候。

  「我也是聽人說的,」在外有目的地跑了一年,揚睢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據說,近千年前,盧部落的先祖,曾經在天地大變的時候,幫助過中部幾個大部落。那時候食物匱乏,有不少人就盯上了盧部落,無奈盧部落的先祖們也厲害啊,他們不僅給那幾個大部落提供了食物。還傳授了他們一些更好的養殖技巧,雖然很多人就算學會,養出來的也不如盧部落的人好。但至少緩解了當時的危機。當年幾個部落的先祖立下雙利的協議,盧部落因此而得到了保護,直到現在,幾個部落之間都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要說養殖,確實如揚睢說的那樣,很多看起來非常簡單的技巧,別人就算照著做,但養出來的就是不如盧部落養得好。對於人類部落居多的地區,大多數食物都是來自種植和養殖。不少中部的部落,都有大片的地方用來農耕和養殖。而且比炎角部落的先祖們所記載的規模還要大。

  毫無疑問,在這千年的時間裡。養殖和種植都有了一個很大的發展。

  看來,有機會,再去盧部落取取經。邵玄心想。

  在故地又留了兩天,邵玄才決定離開。

  冬季快到了,氣溫已經明顯降低,他還得去找人。

  「你要去哪裡?」揚睢問道。

  「長舟部落。」

  「哎這麼巧,我也是……經過那邊,我要回雨部落了,往那邊走也不算是繞遠路。」

  揚睢不知道出了凶獸山林之後還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一個路線相同的遠行隊伍,就算找到了,也不能確定那個隊伍安不安全。而邵玄這個人,在揚睢看來,是個有實力的,再說還有一隻鷹呢,肯定比他自己一個走要安全得多。他自己走的話,要是一出去碰到萬石部落的人咋辦?會被砍的。

  揚睢說要同行,邵玄也沒拒絕,他對這邊的瞭解不深,走動的時間也不如揚睢長,聽揚睢剛才說過的那些,能看出揚睢對中部的情況還算了解。有他指路也好,邵玄還能完善一下手中的地圖。

  得到邵玄的同意之後,揚睢非常高興,也很激動。他看著天空飛行的喳喳,期待得恨不得跳起來。不知道鷹背上舒不舒服,回去了還能跟別人炫耀一番,哥是坐過鷹的人!

  「不過……」揚睢看了看天空,「今天會有雨,一直到晚上都有,咱們等等吧,找個地方避一避,明天再出發,如何?後面幾天會以晴天居多。」

  邵玄看看天空,雲層的變化並不明顯,但還是點了頭。

  離故地火塘不遠的地方,山上有一處凹進去的地方,雖然比不上山洞寬敞,避個雨足夠了。

  避雨的時候,邵玄問揚睢:「你能觀天象?」

  天氣的變化很快,上輩子的常識只有部分適用,所以很多時候,邵玄對天氣看得並不准,雲層的變化有時候也非常迅速,很難提前很長時間下結論。

  「觀天象?算是吧。」揚睢說道:「我當初被第一個選中,成為首位巫的候選人,也是因為我能第一個求到雨。」

  說到「求到雨」的時候,揚睢的語氣帶著點心虛。

  很久以前,雨部落的巫能夠在任何時間求到雨,就算是在乾旱的季節,也能讓一滴水都不下的天空飄起雨來。後來,這種能力消失了。

  據說,當年第一個求不到雨的巫被部落燒死了,說是觸怒了天神,圖騰不能顯,無法下雨。但隨著後來的第二個,第三個,甚至之後的好幾任巫。沒有一個巫能求到雨,大家從一開始的恐慌。到麻木,各種手段都試過,卻毫無一點辦法。於是便有了巫的候選人必須外出遊歷的規定,希望能找到解決之法。只是,好多年過去了,雨部落的巫卻沒有一個能做到,這個規定卻一直延續到現在。

  所以,揚睢「求到雨」的時候。不知道驚呆了部落多少人,但實際上,揚睢只是看出了天象,比其他人能先一步根據天象做出反應,卻被部落人誤以為能求雨。揚睢本想解釋,但看到部落人的反應,以及首領那瘋狂的眼神之後,將解釋憋了下去,他覺得,若是解釋了。或許會被首領給綁在火塘燒死。

  「唉!」揚睢忍不住歎氣。

  一想到求雨,揚睢就覺得身上像是被火燒似的疼,希望到時候回部落能頂住吧。

  不是每個部落。巫都有絕對地位的。有實力又忽悠得住人,地位自然沒話說,但若是沒有實力,又不會忽悠人,在雨部落這樣的部落中,就是被燒死或者其他下場。

  揚睢對雨部落的事情說得不多,邵玄只能根據隻字片語推測一些。不過,求雨?真能求到?好神奇的樣子。

  就如揚睢所說的,雨開始下之後。就一直沒停,一直下到夜裡。

  次日。天氣再次晴朗,陽光照向大地。驅散了些許深秋的涼意。

  「到長舟部落的時候,大概要下雪了吧?」揚睢說道。因為求雨這事帶來的壓力太大,所以每到一個地方,揚睢就會注意那裡的氣候和天氣變化,打聽一些往年的氣候,再根據所瞭解到的推斷。具體如何,還是得到了那裡才能判斷出來,現在只是推測。

  收拾了東西,邵玄打了個手勢讓喳喳下來。

  看著喳喳,揚睢激動了。就等邵玄跳上去之後,他也跟著爬上去。

  可是,喳喳在邵玄跳上鷹背之後,就起飛了。

  「哎?」正準備抬腿往上爬的揚睢愣住了。

  飛起的喳喳在空中飛了一圈,又飛下來,伸出鷹爪朝著揚睢抓過去。

  「哎?!!」看到鷹爪的時候,揚睢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扭頭跑。

  他也跑了,只是,鷹的速度還是比他快,沒等他跑兩步,就被抓了起來。

  揚睢藏在樹林裡的時候,看到過喳喳一爪子抓死萬石部落人的情形,這時候腦子裡想到的也是那個血腥畫面,只能閉著眼,感覺自己小命危矣。

  但是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了。鷹爪的力道並不如他想像的那麼大,而且也沒抓傷他。

  張開眼,揚睢看到的就是急速遠離的地面。

  生平第一次,他被帶到如此高的空中。

  「啊——」

  大清早,一聲慘叫在山林上空響起,驚起一群早起覓食的飛鳥。

  扯著嗓門叫了一會兒,揚睢才靜下來。他看到了下方的萬石部落。

  喳喳特意從萬石部落上空經過,又拉了一路鳥屎,然後才調轉向,朝著邵玄所指的方向飛去。

  長舟部落也在中部,只是並不太靠近中心,部落的棲居地在一條寬闊的大河旁邊,當然,中部的人所說的最寬闊的河,是遠遠比不上炎角部落山前那條的,那簡直就跟海似的。

  跟著濮部落的遠行隊伍的時候,邵玄聽隊伍裡的人說過,濮部落的遠行隊伍曾經也經過長舟部落,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改了道,邵玄對於長舟部落的瞭解都是從遠行者們口中得知的。

  長舟部落善造船。據說,長舟部落造出了中部第一條船,後來,就發展成了船隊,這也是長舟部落的特徵。

  在沒有金屬的時候,那些遠行者們口中的大船,又是如何製造得實用又結實的?

  對此,邵玄非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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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 16:5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九八章 船河火流

  從炎角部落的故地到長舟部落,距離稍有些遠,並非一兩天就能到達,中途得歇息幾次。

  揚睢對這邊比較熟悉,雖然不能說得太細緻,但哪裡有什麼部落,哪兒還有集市等,這個還是能說出一些的。

  在故地的時候,邵玄為了對付萬石部落的人,受傷的同時,身上穿著的衣服、褲子等都染上了血跡,還有很多劃痕,破破爛爛,看上去相當落魄。

  在中部,許多部落都非常講究,尤其是那些大部落,看人一開始都是以衣物來判斷,穿得好的,首先會被劃分到大部落之列,看上去比較邋遢落魄的,則歸類為不願理睬的小部落。

  到了集市之後,邵玄便去交換了一件獸皮衣。野獸的獸皮,沒有凶獸的獸皮穿著舒服,但這時候也不能要求太多,看上去稍微體面點就行了,畢竟,來中部晃悠一圈,總不能丟部落的面子不是?被巫知道的話又得說教了。

  除了換一些冬季的衣物之外,邵玄還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食物,也打聽了周圍的格局,將手中的地圖又完善了一些。

  揚睢也去換了幾件冬季穿的厚皮毛衣物,他並不是用的水月石之類的晶石,也沒有用玉,而是用的一種貝殼。

  那些貝殼經過打磨處理,鑿了孔,用繩子串起來,這便是很多人用來交換東西的「貨幣」。邵玄和濮部落一起的時候聽人說過這種貝殼類的「貨幣」,在一些集市上也見過點,但那時候很多疑問並不能得到解決,而經常使用貝殼去交易的揚睢,便給了邵玄一個並不算詳細的解釋。

  「這種貝殼很有用的,中部很多人喜歡用這種漂亮的貝殼打磨成飾物。除此之外,這種貝殼磨成粉,能用藥。能做顏料,據說。盧部落的人給飼養的獸類餵食的時候,也喜歡摻上一些貝殼粉,到後來很多部落也就效仿了,哦,做陶器的人也喜歡用上一些貝殼粉……哎,反正很多人喜歡,所以這種貝殼才能在中部交易。」

  揚睢遞給邵玄一個貝殼,「在我們部落那兒。經常有一些據說是從遙遠的海邊來的人,他們會帶來很多這種貝殼,我們只需要用很少的東西就能跟他們交換大量的貝殼了。我離開部落的時候,帶了好多呢。」

  說起這個,揚睢就得意,雖然部落經常乾旱,收成也不好,但從其他部落那邊坑過來的這些貝殼,讓部落沒過得多淒慘,一些經常去外邊走動的人。每次都能用貝殼換回來不少東西。

  某種程度上來說,雨部落,也算是一個土豪部落了。收成不好。貝殼來湊,日子照樣過。

  並不是每種貝殼都會受歡迎,邵玄又問了一些關於這種貝幣的事情,都一一在獸皮卷上記載了,千年以前,可不流行這種「支付」方式,這個得讓部落的人瞭解瞭解,別到時候過來啥都不懂。

  既然是一種「幣」,邵玄自然不能白要揚睢手裡的那些貝殼。他用水月石跟揚睢換了一串,裝進獸皮袋裡。等回部落的時候一同帶回去。

  邵玄捏了捏那些貝殼,還挺結實。這一串貝殼中。顏色並不完全一樣,白色的貝殼透著瑩白光澤,像閃亮的珍珠似的,其他顏色的看著也不錯,難怪中部那些已經開始追求「美」的人喜歡用這種貝殼打磨飾品。

  「這天真是越來越冷了。」揚睢攏了攏剛從集市上換來的一件獸皮衣,被風吹得哆嗦了一下,看看天空,說道:「邵玄,我覺得,三天之內,這裡大概會下雪。長舟部落那邊也差不多。」

  「那就得抓緊時間趕路了。」邵玄說道。一旦下起雪來,趕路就艱難很多。

  不過,好的是,這裡的冬季,並不如炎角部落那邊冷,根據邵玄所瞭解到的情況,這邊的冬季不會一直下雪,也不會總下大雪,甚至有些地方的河流都不會結冰。

  習慣了那種天地之間全是白色冰雪、寒風呼呼吹的冬季,這裡,也就不算什麼了。

  「邵玄,你不冷嗎?」揚睢看著邵玄身上就穿著一件並不厚的獸皮衣,問道。

  「還好。」

  搖搖頭,看著從空中降落的喳喳,揚睢將今天換到的獸皮衣和一件毛斗篷全都穿起來,將自己包裹得跟個蠶繭似的,頭上也裹了,就露出個鼻孔和眼睛。

  在空中飛行的時候,會更冷,隨著天氣開始明顯下降,揚睢吹得難受,只能這樣了。

  喳喳鄙視地看了一眼裹著一層又一層獸皮的人,伸爪子抓過去,翅膀一振,再次飛起來。

  按照揚睢所指的方向,兩人一鷹再次趕路,好的是,從空中方便了許多,避免了許多彎路。聽揚睢那話,長舟部落也不會遠了。三日之內肯定能到,說不定兩天就到了。

  只是,邵玄高興得太早了點。

  一天後,邵玄看著面前呈「y」型開叉的河,問揚睢,「走哪邊?」

  揚睢面上的表情就跟便秘似的,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不知道。」

  就算是有地圖,但這一帶邵玄只是根據別人的描述,大致畫了些。這年頭,這地方,地圖也不可能有多精確,就算別人將地方地圖給邵玄看,也有很多不准之處。實在是如今的地圖繪製得太粗略,幾個簡單的線條,無法找到確切的位置。

  而邵玄,還是太過相信揚睢這貨的經驗和方向感了。

  「我就記得,順著河流走,就能走到那邊啊。」揚睢也無奈,他當初跟著遠行隊伍從另一邊經過長舟部落前往中部,離這條河也不遠,就記得一直在河部附近走,他還真不知道,這邊竟然會有這樣的岔道,以至於從中部往邊緣返回的時候,記不准路了。

  往左還是往右?

  一般來說,若是一條寬的支流和一條窄的支流的話,那還好,長舟部落自然是往寬闊支流的那邊走,可是現在……

  看著面前兩條寬度差不多的支流,就算是邵玄,也無法說出到底選擇哪一邊才正確。

  周圍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也沒有在這附近找到人們活動的痕跡。小範圍內,是不會見到其他部落了。

  這裡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要麼,在這裡等,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經過,然後詢問一番;要麼,讓喳喳往前飛,先探探路,或者折返回去,找人問路。

  前者不確定性太大,就像揚睢說的,現在快冬季了,出來活動的人少了很多,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第三個人?而後者,也需要時間。

  「那……那怎麼辦?」揚睢捂著饑餓的肚子,問道。

  邵玄想了想,作出決定:「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先在附近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長舟部落今年應該還有幾支船隊沒回去,他們回去的時候肯定都會經過這裡,咱們等一等應該就能見到長舟部落的船隊了。聽說他們都會在下雪前後的那幾天返回部落。」

  「嗯,那就在附近等等。」邵玄掃了眼周圍,指向旁邊的一座山,「去那邊。」

  獵了一隻野獸,燃了火,烤著吃了,邵玄便來到山上一處,從這裡,可以清楚看到河那邊的情形,不會漏掉什麼。

  「若是夜裡有長舟部落的船隊經過,隔很遠就能看到,船河火流可不是瞎說的。」揚睢道。

  「船河火流?」

  「等你見到就知道了。」揚睢打了個哈欠,先去找個背風的位置打盹。

  半夜。

  邵玄睜開眼睛往河流岔口那邊看過去,沒發現什麼,但是往上游瞧,就發現,一點火星在動著。

  不,那並不是一點火星,而是燃著火把的船。

  等那邊的船越來越近,「火星」也變成了一條火線。

  那是長舟部落的船隊,每條船上都燃著火把,船又多,因此,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流動的火線。

  這就是船河火流?

  這條河,因為經常有長舟部落的船隊行駛,所以被稱為「船河」,而火流,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情形了。

  喳喳看到那條「火流」,扇了扇翅膀,睡著的揚睢被拍醒了。

  打著哈欠往下看,揚睢心裡一喜:「還真碰上了!這就是船河火流!!」

  邵玄上輩子見過的東西太多,現在這樣的景象也不算什麼,但是,這放在如今這個大環境下,無疑是讓人震撼的。

  長舟部落的船真的很大,比邵玄所想的還要大上一些,行駛得也穩,船上還有桅杆和帆。不過現在,船的行駛大多數還是靠人力,邵玄能清楚聽到那邊傳來的劃水聲。

  「他們夜裡也趕路?」邵玄問道。

  沒有雷達,也沒有導航儀等等一些輔助工具,但是,長舟部落的船在夜裡卻照樣能安穩行駛。

  「長舟部落的船隊經常往這邊走,熟得很,曾經有很多人也在夜間行船,但出事的很多,要麼撞上岸了,要麼出現其他意外,但是,極少會聽說長舟部落發生事故。而船河火流,便是長舟部落最有特色的一個景象。」揚睢看著下方那條長長的火流,佩服道。

  船河之上,邵玄看著這條「火流」漸漸來到岔口,從右邊的那條支流過去。

  「就是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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