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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dkd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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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陳詞懶調】原始戰記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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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44: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九七章 變革

  邵玄醒了之後,老克就跟他說,巫派人來找過他,只是見邵玄睡得沉,就沒打擾,讓邵玄睡醒之後再過去。

  擱下碗,邵玄還打算幫著刷一刷陶鍋之類的,被老克趕出來,「兩邊的巫和首領他們都等著你呢,別在這耽誤了,快過去。」

  邵玄笑了笑,拍拍趴在門口啃骨頭磨牙的凱撒的狼頭,便往巫那邊過去。

  路上能看到來自兩邊的戰士並肩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麼,不遠處有正在建造的磚瓦屋子,雙方都有人在幫忙。

  其實邵玄知道,巫這麼急著找他的原因是什麼。當下最重要的,不是兩支隊伍的磨合,也不是核種的使用,而是火種問題。

  當年部落分裂,就是因為火種,雙方意見不合,才導致分裂,不能說誰錯了,雙方各有各的理由,出發點也都是為了炎角部落。只是,一千年的分隔,讓兩邊都害怕了,若是現在再來一個意見不合,就算都在這裡,也照樣能分裂。雖說雙方不排斥,但真正融合為一體,也需要時間,需要決策的推動,若是在火種問題上有爭議,恐怕融合會困難很多。

  作為聯合兩邊的關鍵人物,整個炎角部落裡地位最特殊的人,這樣重要的事情,必須徵求邵玄的意見。

  巫的屋子外面有人守著,見到邵玄過來,趕緊讓開路。

  邵玄進去的時候,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怪。

  「不管如何,你不顧故地的安危,直接派出一半的戰力出去,此行為極其不智!」

  「我哪知道你們會是這樣的,我還以為阿玄會帶著火種過來,要是人少護不住火種怎麼辦?沙漠上太危險,從那裡到凶獸山林,這麼長的路,不說那些奴隸主,就是其他部落的人,若是有什麼想法,下毒手怎麼辦?」

  「笑話,別說有沒有火種,就算我們捧著火種過來,憑我們的戰士,也能將火種護好!」

  「你們當時上岸就趴下了……」

  兩位巫正板著臉爭執,屋子裡分兩邊坐著的兩幫領導人,看屋頂的看屋頂,盯地板的盯地板,還有的無聊地玩手指,誰都沒插嘴,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坐在巫旁邊的歸澤臉都憋紅了,怎麼勸巫也勸不住。

  見到邵玄進來,屋子裡其他人,不管是看屋頂還是盯地板的,視線唰掃過來,像是見到救星一般。

  「阿玄你來了!」

  「邵玄,你睡醒了?」

  因為邵玄的出現,兩位巫難得停住話,雖然面色仍不太好,但較剛才而言,已經緩和很多,還同時朝最裡面的一個座位點了點下巴,示意邵玄過去坐。

  邵玄發現,中間最上方有一個位置,以前那裡是有兩個的,一個屬於首領,一個屬於巫。可是現在,座位變了,兩支隊伍的領導者們分坐兩邊,卻只留下最前面中間的一個座位。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並沒有誰不滿,應該是早就決定的,邵玄也不矯情,走過去坐下。

  昨天回來的時候,巫就將剩下兩枚骨飾給了邵玄。因為帶著隊伍過海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骨飾的力量消耗過度,骨飾上的圓球顯得暗淡不少,直到巫將剩下兩枚給邵玄,六枚骨飾串在一起,暗淡的感覺才消退一些。

  現在,邵玄一人佩戴六枚骨飾,並作為兩邊唯一的長老,而且還是地位非常特殊的長老,座位擺上去的時候,沒人有異議,覺得本該如此。只是作為看著邵玄長大的頭目、大頭目們,心情十分複雜,當年那個從近山腳山洞裡出來的小屁孩,竟然成長到如今的程度。

  「剛才大家在談什麼呢?」邵玄問。

  他這句話顯然不是問兩位巫在吵什麼,而是詢問其他。

  敖趕緊接過話題,生怕兩位巫再吵起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著說著,兩位巫就吵起來了,這兩天下來,吵過好幾次了。

  「大家在商議如何處置前幾天離開的人。」敖說道。

  因為知道萬石的人要攻打炎角部落,有些人因為內部的傳言而慌亂,逃了,其中有遊人,也有炎角的戰士。原本就跟著部落的戰士倒是沒一個逃,逃走的是後來回到部落的一部分遊人,從部落這裡得到了力量,卻臨陣脫逃。

  只願同富貴卻不願共患難的人,炎角不稀罕他們,所以在統計了名單之後,一致決定將這些人從此打入黑名單之列,逐出部落,不再接納他們。

  當初部落遷移到凶獸山林的時候,有人逃了,但後來有人又回來懇求部落給他們一個機會,部落看在同是炎角血脈的份上,機會給了,可是現在,那些人再背叛,就別怪部落無情。要是以後真跟萬石部落開戰,這些人戰前跑了,那簡直就是影響士氣,給人添堵的貨,早點踹走早安心。

  「還有就是……火種的決定。」敖說到這裡,便不言了。對於他們這邊比較傳統保守的人來說,沒了火種,很多人都會不安,根本無法想像沒有火種的日子,可對面這些人,都是跟著當年的先祖們走的這條路。兩邊的成長環境不一樣,到底改如何選擇,敖還做不了決定,一時非常糾結。

  不僅是敖,其他大頭目、頭目心中同樣糾結。有的是對沒有火種的未來擔憂,有的則是害怕沒了火種的約束和凝聚力,大家會分散,海那邊的情形,這兩天大家都有了解,征羅他們並未隱瞞。

  說到這個話題,屋內大家都沉默下來。

  老頭子巫看了眼對面正欲說話的老太婆,先一步出言道:「阿玄,你說說你的看法。」

  見他提起邵玄,坐在另一邊的老太太就算憋著氣,也沒吱聲,而是看向邵玄,等著邵玄的答覆。能借用先祖的力量,想必也是先祖信任之人,因此,邵玄的態度非常重要。

  火種的問題,必須解決,擱置也無用。若是不解決。就根本談不上火種融合完全的問題。火種可以融合在大家身上,也可以抽離,方法在先祖的手記上都有說過,抽離之後。火種融合完全,是再次讓完整的火種融入在大家身體裡面,還是保持原始火種的樣子?

  邵玄思量一番後,並沒有立馬說出自己的決定,而是道:「雨部落,相信在座的各位大多都知道。」

  去過雨部落的人點頭,沒去過的也聽人說起過,跟著點頭。

  邵玄繼續,「雨部落,他們生活在靠近沙漠的乾旱之地,若是沒有足夠的水源,他們的生存會很艱難,而雨部落巫的求雨能力,曾經是雨部落興旺的重大支撐力。雨部落存在的時間,可能比一些當下有名的大部落,還要久得多。」

  雨部落巫的求雨能力,很多人確實聽說過,不過雨部落的悠久歷史,就不是人人清楚的了。

  「雨部落巫之所以能夠求雨,就是借用他們部落火種的力量,可後來,他們漸漸失去了求雨的能力。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求雨變得困難重重,失敗次數遞增,直至完全無法成功。在過去的數百甚至上千年的時間裡,雨部落的‘求雨’變成了一個傳說,直到兩年前,雨部落的新巫才終於求到一次雨,但如今也是萬分艱難。」

  意識到邵玄說的是什麼,敖等人心中也是一跳。

  火種誕生於天地之間,火種也會如火把那樣,薪盡火滅。而能讓火種永遠燃燒的辦法,就是以血脈為薪,傳承不斷的血脈,就是供火種燃燒的柴火。

  若是有一天,火種衰弱消散,雨部落失去的是求雨能力,那炎角人失去什麼?

  力量!

  倘若炎角人漸漸失去的他們的力量優勢,如何在強者林立的部落中生存?如何在凶獸橫行的山林裡狩獵?

  雨部落就是前車之鑒!

  即便他們現在無法體會到,但將來,千萬年後,炎角的後代們,會不會怪罪他們?他們這些人,又是否會成為炎角的罪人?

  邵玄看了看在座的人,繼續道:「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先祖手記上,有一句話,是當年先祖‘熾’留下的。」

  邵玄給不知情的人介紹了先祖「熾」,當年炎角遭遇災難時,有三代巫存在,老的巫退位,讓新的巫接任,而老巫則帶著炎角的「歷史」,深入山林,守在石洞內,等著哪一天炎角人回來,將那些珍貴的「歷史」帶出去。而那些「歷史」,早已經被邵玄帶回來,這個故地的人知曉。

  當年大災難時,新接任的巫,以及他所培養的下一任接班人「熾」,同當時的首領一起,帶人離開,躲避天地災難。可是,中途出現意見分歧,當時的首領與「熾」帶著一半人離開,尋找新的出路,而巫則帶著剩下的一部分人繼續遠走,直至大地開裂,一條巨河將他們與世隔離。

  征羅他們這一支的人,能夠融合火種,就是「熾」的功勞。「熾」就是先驅者。

  提起「熾」留下的話,邵玄看向兩位巫,那些都是先祖手記裡面的,不是誰都能輕易看到,手記裡面不少還是隱秘,未經准許,不可輕易說出。見兩位巫點頭,邵玄才繼續說下去。

  「手記裡,先祖‘熾’曾經說過,‘火種沒有消失,它依然在,存在於炎角人的血脈之中,同炎角人的血脈一起,會一直延續下去。’」頓了頓,邵玄接著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句話,‘人在,火種在,人心在,部落便在。’」

  若是人心所向一致,沒有生出其他心思,有沒有火種凝聚都無所謂,可若是心不在此,不向著炎角,即便有火種,又能有多大的約束力?火種能約束人,卻不可約束人心,比如曾經那個叛徒刀臾,比如那些放棄在此生活的炎角遊人,比如那些得到了力量,卻在聽到有強敵來臨時就逃跑的炎角戰士。

  征羅他們那一支,千年前就已融合火種,但沒有原始火種的凝聚力,他們依然團結,炎角部落,照樣在那邊打拼出一片天地,而且,還不用擔心火種被人打主意。即便有人離開部落,但只要心向著部落,就算走遠了,久了,累了,還能回來。

  這是一場變革,不管選擇哪條路,都需要放棄一些東西。

  凶獸山林之外,萬石部落內。

  年輕的萬石巫站在火塘邊,看著火塘裡閃動的火種,眼神陰郁中帶著焦躁。

  「它在害怕。」萬石巫說道。

  「什麼?」站在不遠處的萬石首領正心煩,沒聽清,又問。

  「火種,它在害怕。」萬石巫再次說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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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45: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九八章 脫離

  那天會議之後,兩支隊伍的領導者們都思考了好幾天,要麼獨自關在家裡沉思,要麼幾個人圍一起討論,還從來沒哪個問題能讓這幫人糾結成這樣。

  以前的事情,狩獵小隊的頭目們都只用聽首領和巫的就行,不用額外思考。這次給機會讓他們發表意見,卻又是一個如此難抉擇的事情。

  邵玄那天的話對他們影響很大,不管選擇哪條路,總得放棄不少東西,他們所能做的,就是衡量過後,選擇對部落最有利的那條路。

  於是,在糾結了五日之後,最終決定選擇融入火種這條路。

  最終決定宣佈,不管是哪邊的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對於故地的這些人而言,雖說一時難以接受,但真正決定了,又感覺輕鬆許多。狩獵隊的頭目們經常找多康他們請教,想知道融入火種之後是什麼感覺,與他們這些沒有融合火種的又有什麼不同?

  「感覺啊?」被這麼多人圍著問,多康咂咂嘴,「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是覺得,狩獵的時候體內有一團火在燒一樣。」

  這當然不是說火焰灼燒的感覺,而是說,火種提供的圖騰之力更加直接,更加充沛。但也僅止於此,再多的,多康就說不出來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融入火種和沒融入火種到底有多大的差別。

  「你們身上的圖騰紋真亮。」一位故地狩獵小隊的頭目羡慕道。

  「太亮了也不好,每次出去狩獵還要塗抹彩泥掩蓋住呢,就怕在狩獵的時候暴露身形,哈哈。」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誰都能看得出多康那嘚瑟樣。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我閃亮,我自豪。

  若是最初的那一批人,肯定會有不少感悟,能給這些人指導,可惜一代又一代下來,從長輩到晚輩,從出生到現在,都已經習慣了火種融入身體的生活,對他們而言,這就是最普通的,說不出什麼特別的,就像他們無法得知沒有融入火種的人是什麼感覺一樣,故地的這些人,想要知道融入火種的感覺,只有真正等火種融入之後,才能深刻體會到。

  這種時候,故地的不少人又開始期待起來。還有人思索,火種融合之後,圖騰紋的顏色,還會不會改變?

  融入火種是關乎部落興衰的大事,肯定不能草率行事,兩位巫雖然因為一些思想觀念衝突而經常爭吵,但在這個問題上,兩人都放下成見,仔細鑽研起先祖留下的手記來,這些東西,別人不能看,只能他們兩個人來琢磨,到時候就靠他們了。不對,還有一個。

  「阿玄,你覺得,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老頭子巫指著一張獸皮卷上的一句話,問邵玄。他摸不準這句話的意思,卻又不想問對面的老太婆,就先詢問邵玄,若是邵玄不知道,再去問那老太婆。

  先祖「熾」留下的手記上,詳細地將火種的融合之法寫在上面,其中有不少是從泰河部落的巫那裡得知的,不過後面,一代又一代的炎角巫們又尋找到一些技巧,提出了一些假設,以便能更好地融合。

  可假設畢竟是假設,到底如何,也沒人去驗證,只能先將這些記住,到時候再看情況選擇了。

  兩天下來,別說兩位巫,就是邵玄,幹什麼都是滿腦子火種。

  老克見邵玄每天回來的時候一臉的疲憊,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上的疲憊,便想著弄點好的給邵玄補一補,早上問邵玄:「想吃什麼?」

  邵玄啃著一塊烤肉,心不在焉地回答:「火種。」

  老克當時就愣在那裡了。

  等終於制定下來一套方案,邵玄才暫時從那樣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七日後,部落舉行一場祭祀儀式,非常重要的祭祀儀式,每個炎角的戰士都必須在,不論是巡守戰士,還是傷病在床的,就是沒斷奶的孩子,都必須在。」

  兩位巫已經聯合發下口令,沒人敢小視。

  如今,外出狩獵的戰士也都回來了,這幾天都沒人再出去,遠行交易隊伍的人已經很就沒出去過,除了那些被炎角劃入黑名單內的人,其他人,只要是炎角血脈,甭管有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祭祀時都必須在場。

  部落大了,之前的管理也存在許多漏洞,甚至可能還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人隱藏在其中,所以,融合火種的事情,除了部落比較重要的一些決策者,以及他們絕對信任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並不知情,以防有變。

  但大家也能感受到,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有人說炎角部落是在備戰,也有人猜測其他。

  首領敖讓人將那些愛到處傳播謠言的人記下來,以後重點關注,若那些人當真有異心,敖不會手下留情。

  祭祀儀式的事情,已經通知到位,並且巫也說了,那天不需要穿著祭祀獸服,但要穿得整潔,該做的沐浴,該做的清理,都要做好,到時候有戰士檢查的,不合格的提出去強行刷乾淨了再回來。

  這是一個意義重大的祭祀,千年以來,第一個完整的炎角部落祭祀。

  隨著日子越來越近,部落內氣氛越發緊張了,就算是征羅他們,也無法淡定下來。

  多里私下裡問他爹,「如果火種融合失敗,會如何?」

  結果就是,多康一個字沒說,狠狠將多里揍了一頓,在這個風浪口,偏偏要刺激多康,能不挨揍嗎?

  七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依照部落的傳統,祭祀儀式都是在傍晚,太陽落下之後開始,這次也一樣。

  按理說,這個時候天上的月亮已經很亮了,但這日天空一直有厚厚的雲層,尤其是從傍晚開始,雲層越發厚了,將天空的月光完全遮擋住。

  沒有月光的山林裡,夜晚非常黑。

  部落各處燃著火堆。

  兩位巫面帶嚴肅,站在火塘前。

  對於火塘中原始火種的召喚之法,老太太從未經歷過,這種時候她也不多言,按照計畫中的來。

  這一次,參加祭祀的人多了四千多人,敖劃出一塊地給他們,按照順序,首領頭目們靠前,高級圖騰戰士們靠前,然後依次往後,初級圖騰戰士和未覺醒的人們站在後面,當然,若是對部落有大貢獻的人,也會往前排,和以前是一樣的規則。

  邵玄是除兩位巫之外,離火塘最近的人。脖子上戴著的六枚骨飾上,六顆圓珠一改前些日子暗淡的樣子,顯得有光澤了很多。

  隨著巫咒,火塘中火焰騰起,衝得比往年祭祀要快要猛很多,不過,這些天見識了火種的各種異常情況,現在大家也能冷靜地看著。

  高高捲騰起來的火焰將四周照亮,沒有奏樂,沒有祭祀舞者,沒有如以往那樣的火塘三焱,只能聽到巫大聲念巫咒的聲音。火塘裡的火焰捲騰起來之後,雙角圖騰紋顯現。

  在圖騰紋顯現之時,所有圖騰戰士們身上的圖騰紋也都隨之顯示出來,一部分是深色的紋路,而另一部分人身上的圖騰紋則更亮,非常顯眼。

  火塘中的火焰越騰越高,無風自擺,就算是站在最外面的人,能聽到火焰擺動的呼呼的聲響。

  邵玄感受到腦海中的圖騰火焰,隨著火塘中的火焰而活躍起來,焰身明顯擴張很多,而且,籠罩在圖騰火焰外面的那個「外殼」,這個時候也開始明暗閃爍。

  骨飾的圓球上,「噗」的一聲,冒出火焰,火焰往前伸展,與火塘中的火焰連在一起,這一次,火焰巨人卻並未出現,邵玄有種感覺,組成火焰巨人的火焰,全都融進了火塘內。

  全身的血液像是被灼燒得要沸騰一般,在血管中激蕩著。體內的圖騰之力就像奔騰的洪流,眨眼間充斥全身。

  咔咔咔咔——

  一聲聲如柴火燃燒的脆響,又像是岩石被灼燒得炸裂的聲音,從火塘處響起。

  六條火脈如灼熱的岩漿在地面出現,從火塘往外延伸,且越變越粗,像是要強勢地將地面給劃裂一般。

  不同於前幾次祭祀上火脈的樣子,這一次,地面的火脈,就像是生長的樹根一樣,朝外延伸著,越靠近火塘的地方,越粗。站在這裡的人,就像是站在一片岩流之上。

  靠近火塘的地方,隨著火脈的加粗,六條火脈之間的距離已經變得非常之近。

  火脈連同火塘裡的火焰,一起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啪咔嗒——

  像是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隨著這樣的聲響,六條往遠處延伸的火脈,從火塘處開始,衝出地面,就像是一條被埋在地下的火龍,要破土騰出一般,上下舞動著,每一次起伏,就會有一段地下的火脈衝出。

  此時,火塘中的石頭,全都變得赤紅。

  咔咔咔!

  壘成火塘的那些石頭發出崩裂之聲,一些火焰從地下竄出,紅色的火焰衝出之後,緊隨其後的,是一些藍色的火焰,不多,卻像是花朵底部的花萼一樣,將上方的火焰托住,佈滿整個火塘的火焰,朝中間聚攏,騰空而起。在空中舞動的六條火脈也朝中心聚攏過來,收縮進火塘上方的火焰之中。

  一直深埋在故地火塘之下的火種之根,脫離火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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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46: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九九章 火種融合

  以前邵玄聽說過,故地有炎角的「根」,說的就是火脈,火種不與火脈相連,也不會完整。

  而如今,火種連著火脈,徹底從火塘之下脫離,只有一些藍色的火焰托底,就像是盛開在火塘上的一朵火焰之花。

  按照計劃,第一個階段就是讓火種脫離火塘,現在,第一個階段順利完成。

  看著浮在火塘上方的火種,老頭子巫和敖等人都面色複雜。從今天開始,一切都要變了,以後的日子裡,就再也見不到火塘裡的火種了。故地的「根」,沒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多想的時候,兩位巫相視一眼,擡起手,前伸貼近火塘中的火焰。

  第二階段即將開始。

  在火種脫離火塘之後,第二階段就是將原本融進征羅他們那些人體內的火種抽離。

  兩位巫同時念出巫咒,巫力帶著藍色的火焰,伸入火塘之中。

  火塘中的火焰呼啦呼啦擺動,像是在召喚什麽。

  征羅等人,體表出現的如融化的岩漿一般的圖騰紋,越發亮了,最亮的時候,就像是有一個閃亮的光源在他們體內照著一樣,光亮就從他們身上的圖騰紋出透出,顯眼無比。

  然而,在亮度達到巔峰之後,就能看到圖騰紋上冒出一點點火星,然後火星擴大成火焰,沿著圖騰紋燃燒著,最後一點點從他們身上脫離出來,朝身體上方匯集。這與方才地上的火脈變化相似。

  從手腳開始,隨著一點點火焰脫離,鮮亮的圖騰紋開始變暗,顏色變深。

  手掌、手肘、上臂、肩膀……

  腳踝、膝蓋、大腿……

  直至所有的火焰匯聚至眉心處,面上的圖騰紋也變成暗淡的深色,唯獨眉心那裡一點光亮,只有不大的一點,卻閃亮無比,如一個縮小的小太陽。最終,這一點火光,脫離他們的身體,飄出。朝著火塘處匯聚回去。

  數千個發光的點,如升級版的夏夜的螢火蟲群,朝著火塘湧過去。

  火塘上方漂浮著的火焰隨著這些湧入的光點,火焰中心的光亮更加閃耀,將四周照得有如白晝。

  當最後一點火光匯入進去。火塘中的火焰,發出「呼」的一聲響動,像是滿足的興奮,跳動著,嚎叫著。火焰之中,雙角圖騰尤為閃亮,就像是巨獸頭上的尖角,要迫不及待衝出來,展示它的力量一般。

  火種,由天地而生。而當它發生變化的時候,故地的人們能清楚感覺到,天地之間似乎都充斥著一股震懾人心的磅礴之氣。

  第二階段,抽離火種完成!

  見此,兩位巫心下稍安,但也不可鬆懈,最後一步,必須慎之又慎!

  若是部落決定保留原始火種,到了這裡也就結束了,雖然分割了千年,但現在,火種總算是稱得上真正的完整了。兩半火種,再加上火脈,全部融合,這才是真正完整火種的樣子,殘缺千年之後,火種終於補全!

  逝去的先祖們,可以安心了,而一直凝聚在征羅等人心中的負罪感,也終於消散。

  老頭子巫長嘆一口氣,既然已經決定走那條路,就得堅定地走下去,不可猶豫,不可分心。

  緊隨第二階段,到了最後的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他們要將完整的火種融入到每一個戰士的體內。

  巫咒之聲越發高亢,火塘中的火焰,突地沖天而起,如從地面陡然拔起的一把穿雲刀,刀尖直入天際,這把舉世無雙的神兵,像是要破開這無窮盡的黑夜。

  頂端穿入雲層的火光,將天空上方厚厚的雲層照亮,層疊的雲層都是像是被燃起一般,而且,這樣的變化,正在從火光中心處朝外蔓延。

  厚重的雲層,逐漸變成火紅色,整個故地上方的雲層都出現如此奇景,並且,這樣的變化還在繼續。

  天空之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林裡,遠處綿延起伏的山脈,地上無盡的山林,還有蜿蜒朝前不知盡頭在何處的長河,等等的一切,都被鍍上一層火色。

  異象之下,山林裡,夜間的飛鳥群飛而起,不同種類的飛鳥混雜成一團,驚叫著,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種群的鳥,都紛紛飛上天空,朝著遠離炎角部落的方向使勁震動翅膀,一大群飛鳥密密麻麻,像是一片活動的雲,朝遠方飛去。

  已經入眠的猛獸,或者在夜間捕食的夜行掠食者們,也都被這樣的異象所驚到,吼叫著,聲音在無邊際的山林之間回響。

  萬石部落內,火塘裡的火種,已經縮至豌豆大小,似乎下一刻就要熄滅一般。

  「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你說啊!」萬石首領砩岌拎著萬石巫的衣服大聲喊著,眼中帶著壓制不住的恐懼。

  即便是上次炎角部落來這裡點燃火種,他們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那種力量,讓他們從心底生出懼意。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擡頭看向天空,天空火紅的雲層已經快要蔓延到他們部落上方,再看向山林方向,那裡的天空,一片火紅,像是上方整片天空都燃燒起來了一般。

  那是火種的力量?

  火種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力量?

  即便是其他幾個大部落,也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被砩岌提著的年輕的萬石巫,並未回答,因為他自己也被嚇到了,之前只是覺得不安,覺得會發生什麽事情,可他也沒料到竟會有如此震撼的天地異象!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傳言,他在沙漠上聽說過的一個傳言,一個關於火種的,關於奴隸主們先祖的傳言……

  怎麽可能呢?

  他曾經費盡心機,使出無數手段,想要從奴隸主們那裡找到答案,卻一直沒能成功,僅僅只是摸到一點邊角而已。但炎角的人是如何得知的?他們又是從哪裡找到的答案?!

  萬石巫越想越覺得心中冰冷。

  火種的壓制,他們部落離得太近,別說火種,就是他們萬石部落的戰士們,精神上也都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天地之間充斥的那股氣勢讓他們顫慄,渾身的毛孔都像是要炸開一樣,彷彿此時他們就站在炎角的火塘邊一樣,那種強烈的排斥感讓他們從骨到皮都難受。

  相較而言。奴隸主們就要輕鬆許多,雖然他們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同樣不舒服,但至少比萬石的戰士們能扛。這種時候,就是別人不說,他們也知道山林裡發生了異況。而山林裡能引起這樣變化的,只有炎角部落。

  思及至此,奴隸主們不由得有些後悔,若是早知如此,當時在炎角的一半戰力出去的時候,就該同意進攻炎角部落的,即便無法攻下,至少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或許,變化就不會這麽快發生了。

  與此同時。大陸各處的火種也都有程度不一的變化。

  莽部落內。

  竹山之上,莽部落巫看著兇獸山林的方向,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巫,到底發生了何事?我總覺得有些……不舒服。」莽部落首領感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心驚肉跳的,他將最近的事情都細想了一遍,卻又找不到原因。

  不只是莽部落的首領,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能感受到,越是高級的圖騰戰士,越是敏銳的人,這樣的感覺越強烈。讓他們無法入眠。

  莽部落巫看著那個方向,細細感受了一番,「這個氣息,是炎角火種發出的。」

  「炎角部落?他們又發生了何事?」莽部落首領驚疑不定。前兩天他就聽說炎角部落去了趟沙漠,然後帶出來不少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誰,不知道炎角人到底要幹什麽。他也曾猜測炎角人是不是從沙漠弄了不少奴隸出來,可據打聽到的消息,那些人並不像是奴隸。至今他們也沒弄清楚答案。

  「我也不知。但炎角人的火種,確實在發生巨大的變化。這樣的變化,非常陌生,我從未聽聞。」莽部落巫聲音中帶著凝重。這樣未知的變化,讓他心憂不已。

  炎角人不是蠢貨,不會輕易拿火種開玩笑,原本,看炎角部落沈寂了兩年,原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低調地在兇獸山林裡過下去,先祖手記上炎角人的輝煌時期已經過去一千年了,屬於炎角人的巔峰時代早已不在,即便他們後來曾出過幾次風頭,刷過存在感,但也改變不了大家對他們的印象。

  消失了近千年的炎角人,據說連陶器都不會製作的炎角人,實在是落後他們太多。在心底,他們幾個大部落,從未真正將炎角放在眼裡,只當他們是牽制萬石部落的工具。

  曾經,他們一度為這樣的炎角可惜過,畢竟從巔峰走下臺,淪落至此,令人感慨。但他們更多的是慶幸,慶幸當年的巔峰炎角早已不在,沒有那個強大的炎角,沒有那個蠻橫的脾氣暴烈的炎角跟他們競爭,少了那樣一個競爭者,是他們這些部落的幸事。

  可是現在……

  莽部落巫眼皮直跳,有什麽超乎他們預料的事情,正在發生,而他們卻無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其他部落裡,與莽部落這邊的情況很相似,不管是尋常的戰士,還是部落內的巫,都有種異樣的感覺,尤其是各個部落的巫們,他們對火種的變化尤為敏銳,而未知的變化卻又讓他們焦躁不安。

  即便是遠離兇獸山林的雨部落內,揚睢也感受到了大陸另一處的變化,或許因為距離遙遠的原因,感受並不強烈,但以他的能力,也能分辨出到底是哪個部落的火種。那個氣息,他曾經在炎角的故地感受過。

  「已經開始了嗎?」

  揚睢走到雨部落的火塘邊,看著裡面擺動的火焰。

  變革,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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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零章 震驚

  凶獸山林。

  炎角故地,變化依然發生著。

  他們沒有興趣去知道大陸各處其他部落的反應,沒時間去理會其他,這個時候,每個人都緊盯著火種的方向,他們腦中只有一個聲音,來自於火種的召喚。

  兩位巫控制著力量,依照先祖手記中整理出來的方法,控制火種的變化,但是,即便他們是兩個人一起合作,但堅持到現在,也有些體力不支了。

  在「熾」之後的一些先祖手記上,曾經記載過一些關於融合火種時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以及各種推測出來的解決之法,但是這種時候,兩位巫都有些猶豫,即便有備用方案,但是,他們還是頗為擔心,他們都沒想到,融合火種竟然會消耗如此多的力量,備用方案也需要消耗不少力量的。

  當年先祖「熾」幾乎將他所有的力量消耗殆盡,火種融合之後沒多久就離世,而兩位巫,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們在過來的時候都寫好了遺言。

  而就在兩位巫打算以燃燒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完成火種融合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渾身一輕,他們無法填補的空缺,被補上了。

  兩位巫驚愕地看過去,只見邵玄站在那裡,就站在火塘邊,雖然離的距離相比起兩位巫來說要遠出一步之距,但從邵玄手上傳來的力量,卻比兩位巫,還要充沛得多!

  湛藍的火焰之外,帶著一層火紅的焰流,從邵玄手中傳遞到火塘中的火焰上。

  其實這樣的變化邵玄也沒料到,他剛才的舉動根本不是他所控制,而是在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伸出手了。

  先祖的力量?

  邵玄垂頭看向胸前掛著的六枚骨飾,骨飾上的火焰還沒有停歇,竄向前。

  在邵玄腦海中,包裹著圖騰火焰的外罩發出閃亮的白色光芒,罩裡面的圖騰火焰熊熊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活躍。

  與此同時,火塘上方的那把如連接天地的火焰巨刀,開始回收,就像是剛才情形的倒放,只是不同之處在於,天空中厚厚的雲層,依然保持著火紅的顏色。

  連接天地的「巨刀」收縮至漂浮的火焰狀,比之前的火焰要膨大一倍有餘,若是還留在火塘內的話,肯定會溢出來,火塘已經容納不下它。

  不過很快,火焰開始收縮,像是濃縮了一般,越小越明亮,待最後收縮至只有一個足球大小的火團時,陡然發出刺眼的光芒,然後,無數火星從其中噴射而出,看似毫無規律,可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從空中噴射出來的火星,每一點都對著一個人,精準無比。

  邵玄是最先感受到這種變化的人,他感覺到有一個帶著亮光的點融進身體之內,進入腦海之中的圖騰火焰裡面,而體內的圖騰火焰騰起,膨大,光亮也更增一層。

  澎湃的力量在體內湧動,在經脈、血液之中游走,亢奮著,腦海中的圖騰火焰,就像是被添上了新的柴火,像是往裡澆了一桶油,熊熊燃燒。

  腦海中的圖騰火焰處於一種極度興奮狀態。若說體內的圖騰之力,以前只是如滾滾江流,現在則像是汪洋 大海,這不是簡單的改變,而是質與量的變化!

  充沛的力量在體內沸騰著,毛孔中像是噴發出蒸汽一般,周身的氣流旋動,震盪,像是從身體中發出了無數的刀刃,沒有風的夜裡,衣袖褲腳的擺動獵獵作響,獸皮或者麻布被劃破的聲音不絕於耳。之所以沒有要求大家穿祭祀獸服,就是考慮到融合的時候,身周可能會發生的變化。

  雙腳緊貼地面的地方,像是有一股氣流從那裡噴發出來,如海浪層疊起伏,地面的雜草被震碎,隨著石屑和塵埃朝遠處漂移。

  邵玄能聽到自己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響,能聽到心臟砰砰的強勁跳動聲。火種的力量,融入皮膚之下,滲入筋骨之中,流淌於血液。肉體得到了強化,在調動圖騰之力的時候,體內流動的圖騰之力更加凝實,更寬闊。體內的力量變化,也從一開始火種融入時的被動,漸漸回到人的控制之中,掌控接下來的變化。

  周圍彌漫著非常親切的氣息,邵玄在另一個特殊的視野裡,能看到無數的火苗分佈在四周。就像是飢餓過後見到美味一樣,讓邵玄迫不及待想要將這些火苗不斷吸納。

  火種已經早就分散進每個炎角人的體內,這些火苗緊隨著火種,被吸收。火苗吸收得越多,體內的火種之火越旺盛。邵玄能清楚感受到這樣的變化,就像祭祀的時候,在焱飛階段,大家吸收那些飛散的火苗一樣。

  只是,邵玄在觀察其他人後發現,這與祭祀時不同,吸收周圍火苗的多少,與離火塘的遠近無關,有些站得靠後的人,甚至比靠前的人吸收得還要多。這樣的變化,可能與資質、實力有關。

  每個人體內的火種都是一樣的,但是,以後的實力未必相同,天資如何,付出了多少,都會讓最終的結果不同。

  能發展到如何,能不能讓體內的火種更旺盛,就看個人了。

  以前一直覺得,火種強,人才會更強。

  可現在真正融合火種之後,邵玄卻發現,未必如此。

  人強,火種才會更強。

  在往後的日子裡,這樣的變化還會繼續。

  火種消散的力量,去了哪裡?若是還存在於天地之間,那麼,他們就能夠將那些游散的力量再次抓回來。

  或許,這就是人們一直疑惑的,火種的成長。

  同時,邵玄察覺到另一個非常明顯的變化。

  體表顯示的圖騰紋,除了條紋變得更寬,覆蓋面更廣之外,顏色變了。

  故地的人身上的圖騰紋,原本是比較暗的紋路,而征羅他們這些曾經融合過火種的人,體表的圖騰紋則是比較亮的熔岩色,邵玄亦是,甚至比他們還要多一些火光。可現在,所有人身上的圖騰紋都變了。

  不似前者那麼暗,也不如後者那麼亮,而是一種深紫黑色,卻又不是純粹的一種顏色,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些紋路就像是火焰之上覆蓋著一層掩住光芒的隔層。

  完整融合之後,圖騰紋的改變,更內斂,卻給人一種更危險的感覺,因為這樣的圖騰紋,更加適應叢林,當它覆蓋全身的時候,更像是一種隱匿的保護色!

  如同猛獸身上的斑紋,如同物種生存的進化!

  火塘中照亮山林的火光,漸漸暗了下來,漂浮的火焰已經消失,火塘裡,不會再有火種常燃。

  看到這樣的火塘,不少人心中升起一股失落之感,但很快,他們又振奮起來,他們能感受到身體的變化,那會讓他們更強大,也會,讓他們的壽命更久。

  征羅他們一群人的感受尤為深刻,目光火熱。從現在起,他們不會再被人說是病患,不再是短命鬼,他們還能在叢林中奮鬥更久,他們的戰鬥,不會僅止於此!

  天空中雲層的火光也在逐漸變弱,地面上的一切,重回黑暗。

  看著不再有火光的火塘,巫跪地而拜,其他人也隨之而拜,以部落的最高禮,拜祭離開的原始火種。

  從此刻開始,他們即將迎來新的時代。

  這一天,會在他們炎角的歷史上,畫上色彩濃重的一筆,這一天,也會被定為炎角部落的火種紀念日。今後每年的這一天,都會舉辦一個祭祀禮,以此紀念火種之變,這是除每年年初的祭祀之外,最重要的一天。

  「我炎角,將重返巔峰!」

  失去的輝煌,會再奪回來!

  至於那些離開的炎角遊人們,在他們拋棄炎角部落的時候,便失去了融入火種的機會。

  炎角部落的變化,自然被各個部落的巫感知到。

  「怎麼會這樣?!」莽部落的巫驚駭不已,連方才勉強的鎮定都完全失去。

  「怎麼了?炎角部落怎麼了?」一直站在旁邊的莽部落首領趕忙問道。他雖然能夠察覺到變化,卻無法有巫那樣更精確的感知力。

  「炎角的火種,消失了!」莽部落巫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完全是震驚到極點。

  「消失?!怎麼可能?!」莽部落首領差點被驚得跳起來。

  是啊,怎麼可能?

  炎角部落就算再廢,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被人滅了火種吧?而且,剛才那番變化,並不像是火種被滅的樣子。莽部落首領直覺不可能。

  「不,不能說是消失,它還在的,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說到後面,莽部落的巫聲音微不可聞,他已經陷入沉思。

  不止莽部落的巫,其他部落亦是如此,而震驚的,又何止這些部落的巫而已。

  沙漠上,擴建的岩陵城內,同樣進行著一場對話。

  「感受到了嗎?」

  「火種異常!」

  「不錯,他們已經找到了,融合火種的辦法!」

  如果說之前得到炎角人的消息後,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就是萬分確定了!

  「炎角部落,真是一個神奇的部落!」軾疏看了看炎角部落的方位,卻又很快將視線移向另一邊,那邊,是大海的方向。

  「世界總會變,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在它改變前,多獲取一些籌碼。」一個無法分辨年齡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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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48: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一章 大長老

    火種的融合,需要時間去適應,將那些未能吸收完全的力量徹底融合。所以,部落在接下來的兩天裡,安靜了許多,除了輪值巡守的戰士們之外,其他人都窩在各自屋子裡繼續融合。

    其他人到底有多大的改變,邵玄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變化,還有,老克的。

    這兩天老克像是精力無處發洩似的,他能在石器屋子裡打磨一晚上的石器,第二天笑呵呵,再接著燒水煮肉湯烤獸腿。

    以前老克走動的時候都得拄拐,走遠一點的就直接讓凱撒馱著了,現在,老克扔了拐,在屋子裡跳來跳去,跳得那個精神勁兒。

    邵玄還擔心他老人家這樣跳著太累,可老克卻甘之如飴。

    「這樣真挺好的,不信?不信我每天跳給你看啊!」

    「您老現在精神多了,容光煥發啊。」邵玄笑道。

    邵玄這不是恭維,老克以前花白的頭髮,白色多,現在黑頭髮多了不少,白髮只占少數,若是好好養的話,不知道有沒有完全變黑的一天。

    老克面上的笑都堆了起來,火種融合之後,老克的變化是很大的。以前老克身體不好,他早年狩獵失去一條腿,後來打磨石器為生,日子過得不算好,留下病根。雖然以前邵玄一直采草藥給他養傷,改善不少,但也沒有火種融合後這麼明顯的效果,其他人的變化都沒有老克這麼大。

    不管如何,好的變化,總是讓人欣慰的。

    吃過早餐,邵玄出門之後碰到了多康他們。

    多康正和廣義在說圖騰紋的事情。

    「我那裡還有好多彩泥呢,沒想到完整火種融合之後,根本就用不上那些了,以後狩獵也不用塗抹泥了。」雖說減去一個麻煩,但多康一時還是沒法適應,收拾東西準備後天狩獵事宜,忙來忙去總覺得少了什麼,嘖。不過總得習慣,雖然圖騰紋沒有以前的亮,但他們也知道,這樣的紋路,才是三種紋路之中,最適合狩獵的。

    沒等廣義發表意見,多康又道:「其實看久了。也挺好看的哈哈。聽說這一片林子都是我們的,以後都不用擔心闖到別人的地盤,敞開手獵,哈哈哈!」

    廣義搖了搖頭,沒理過度興奮的多康,背著手打算去找其他人比劃比劃,兩天沒動了,手癢。出去狩獵還要等後天呢。

    邵玄在附近走了一圈,看看大家適應得如何。

    沒了火種,故地的人多少有些異樣,遠遠望著沒有火光的火塘。目光悵然,覺得沒有了火種,就像是沒有了根一樣。

    但為了走向更輝煌的路,這樣的改變必須要做。而且,「人」才是部落的根本,人在,人心在,一切都在,無論以後居於何處。

    走了走,邵玄便往田地那邊過去。

    他們從海那邊回來的時候,帶回來許多種子,而且還都是當初稷居給的優良種子。

    以前邵玄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吃普通的食物,後來才知道。很多部落,尤其是那些大部落的人,都有一些珍貴農作物的種子,可是都護得緊,生怕被人知曉似的,根本不會外露,就算交易,也鮮少會將那些拿出來。部落外出的交易隊伍帶回來的,大多都是普通的種子,種出來的食物,基本上是給部落裡沒覺醒圖騰之力的人吃。

    但現在,帶回來的這些種子就不同了。

    負責種植的依然是棲芪她們那些人,她們對那個熟悉,部落裡原本負責種地的人也跟著學習,以後部落的田地肯定是要擴大的,不早點學會,以後人手不夠。

    見到邵玄,正在跟人講解的棲芪趕緊過來,還恭敬地行了個禮,對於邵玄,她是打心底尊敬的,沒有邵玄,她們也沒法來故地。

    「大長老!」

    「大長老!」

    其他人也趕緊過來道。

    以前邵玄是唯一的長老,現在他是部落的大長老。

    雖然現在仍然只有他一個長老,但用不了多久,部落就會多出其他幾位長老。

    兩位巫已經商量好,將歸澤培養起來之後,他們兩人就退位了,畢竟兩個巫總會有衝突,別說雙方的思想觀念,單就稱呼問題,就經常吵起來。

    有時候走路上聽到人喊「巫」,兩人都應聲,總弄誤會。老太太說讓老頭子改稱呼,海那邊的男巫叫覡,讓老頭子以後就叫「覡」算了,可惜,老頭子不幹。

    憑什麼讓老夫改稱呼?從先祖一直流傳至今的稱呼,為什麼要跟著那幫奴隸主學?老夫就是不改!

    氣得老太太差點抄著手杖跟他打起來。

    除了那些小矛盾之外,他們覺得,這把年紀,能藉著火種融合多活些年,也算是走了大運了,本就該退位。該讓年輕人們撐起來了,他們兩個老人,就退居長老之位。

    自打火種融合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在巫旁邊學久了,或者是本身天資還不錯的原因,歸澤也有了傳承之力,也被老太太看重。兩位巫難得在培養繼承人方面有一致的態度,只是有時候還是意見不合吵起來,於是現在,歸澤是兩邊跑,今天去老頭子這邊學習,明天就得去老太太那邊了。

    藥房的事情交給了其他人來接手,邵玄有時間也過去幫忙,帶一帶藥房新的學徒們。那隻鱷龜長的更大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吃的雖然是藥物廢渣,可長勢好,龜殼看得邵玄都想撬下來做護甲。

    至於首領方面,兩位首領暫時沒有退位,但是也說了,等新的首領出來,他們就會褪下首領之位,與巫他們一樣,成為部落長老,只參與一些部落大事的商討,其他的就不管了。

    新的首領,就從三位大頭目之間挑,所以現在多康、歸壑和塔三人都卯足了勁表現,多康這麼期待狩獵的原因,也是為了早點展示自己的實力。

    雖然可能很快會多出四位長老,但邵玄的特殊地位,還是沒人能超越。於是,大長老這個稱呼被列了出來,也是唯一一個,能一人掌管六枚骨飾的長老,其他幾位長老並無骨飾,這是與以往的不同之處。

    就算邵玄將六枚骨飾拿出來分,其他人也不會要的,他們以前沒辦法點亮骨飾,自覺失去了佩戴骨飾的資格。

    大長老之位無人撼動,所以,現在部落的人見到邵玄,稱呼上都多了個「大」字。

    邵玄看了看地裡的情況,「種下去多少?」

    「這個時節適合種的,都種了一些。」棲芪帶著邵玄沿著田地邊上走,將來這裡之後的成果說了說。

    領種子都是棲芪去巫那裡領。兩位巫分工,老頭子掌管作物種子,老太太掌管鹽,他們過來的時候可帶了不少。等歸澤繼任了,兩位巫再將東西給歸澤保管。

    本來巫覺得那些種子都是邵玄弄到的,該是邵玄保管著那些種子,可邵玄會跟著狩獵隊外出狩獵,就算不狩獵,也不會成天坐在屋子裡等,有人上門找都找不到人。

    除了這些田地裡面勞作的人之外,獸圈那裡也有不少人忙活,兩支隊伍的人經常聚在一起交流經驗,邵玄過去的時候,當初照料鴨棚的人還在遺憾沒能帶那些綠鴨子過來。

    正打算過去看看前段日子狩獵時,新抓的幾隻野豬崽長得怎麼樣了,邵玄聽到有人叫自己,朝那邊一看,是兩位首領,以及三位大頭目。這五個人聚在一起,有要事商討?

    「你們這是打算去幹什麼?」邵玄走過去問道。

    敖沒說話,只是朝一個方向微微側了側頭,邵玄就明白了,那個方向是放置核種的地方。

    核種,在部落裡是一個秘密,就算帶回來的金屬器物,在到這裡之後大多都暫時放置,多康這幾天還玩石斧玩了個過癮。他一直以為石頭嘛,太容易破,怎麼狩獵?可自打當初見到邵玄使用石器,多康就轉變了印像,來到這裡,也更了解石器的玄妙。

    邵玄當初讓陀和雷將核種送回來,可不是為了擱置它的。

    「走,一起過去看看。」敖叫上邵玄,六個人一起往那邊過去。

    因為核種太過危險,放置的地方離部落稍遠,過去還要點時間。

    路上,敖想了想,問道:「阿玄,你有沒有覺得,吃千粒金的時候,體內的火種之力融合得更快?」

    敖吃千粒金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遲,然而正因如此,這樣的感覺也更加清晰。

    這個邵玄還真沒察覺到,或許是他本身與其他人就不同,巫曾經說過,邵玄不管是覺醒還是圖騰紋的樣子,都與其他人有異。所以,其他人能感受到的,邵玄未必能清楚意識到。

    看看其他幾人,征羅、多康、塔他們面上也是露出贊同之色。

    邵玄回想了當初稷居的話,「那應該就是了。金穀稷居曾經說過,千粒金會往最適合的方向成長,或許,正因為我們需要這樣一個改變,它才會往這個方向生長。它與稷居那裡生長的千粒金,來自同樣的植株,可是生長卻有很大的差別,因為它成長於炎角人的地裡。」

    「千粒金,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敖感慨。以後他們也不用羨慕其他部落有珍貴作物了,他們部落有更多的寶貝,尤其是千粒金,當真是部落之寶,以後也不分給那些人,就算以後那些人拿再多東西出來換,他們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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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二章 放置核種的山洞

  從部落出來沒多久,邵玄就看到了喳喳曾經歇息的幾座山,山壁上還有鷹爪撓過留下的痕跡。

  當初來故地的時候,牠比較喜歡高的地方,也不喜歡周圍太多人,畢竟,牠與炎角人並沒有多少聯繫,不同於其他幾隻刻印過的凶獸。牠在部落周圍的幾座山上都圈過地。

  邵玄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喳喳,也從敖他們口中得知,喳喳當初在送陀和雷回到故地沒多久,就去沙漠飛了一圈,然後跑去「回部落」,帶走了「回部落」的幾隻鷹。

  不過「回部落」的人後來也說了,可能是山峰巨鷹們要去鷹山,結隊一起過去,敖他們也就沒太擔心了,他們對山峰巨鷹並不了解,但喳喳曾經去過一次的,有經驗,雖然不知道牠們到底要從哪條路過去,但既然都是幾隻鷹一起,也安全。

  今年冬季過去沒多久,「回部落」從草原出來的遠行隊伍,專程找來凶獸山林,也送來一個消息,說是他們部落的幾隻鷹都回去了,但是沒見到喳喳。別的沒多說,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敖當時因為火種異常的事情,並未多想。

  去了鷹山,卻沒有同其他幾隻鷹一起出現,是沒有出鷹山?還是出了鷹山,卻又跑去別的地方了?這個邵玄不得而知。

  被邵玄問起的時候,敖懊悔不已,畢竟他們當時確實忽略了,沒有多問,而「回部落」的人也沒有在這裡久留,帶了口信就離開了,要想弄明白,邵玄得親自去草原那邊,找「回部落」的人細問一番。回部落的人與山峰巨鷹之間的交流很平常,他們能弄懂山峰巨鷹要表達的意思,幾隻鷹一起過去,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喳喳的事情,「回部落」的人肯定知道更多。

  邵玄也不怪敖他們,畢竟當時情況特殊,而且,喳喳的脾氣並不好。部落裡,除了老克和巫的話牠還勉強能聽幾句,其他人牠壓根不想理的,更別提溝通了。

  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邵玄打算去一趟草原。

  又過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邵玄能感受到一點變化了。

  「當年你讓陀和雷將核種帶回來,我們也知道那東西非常危險,但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大的殺傷力。」敖指著前方漸漸稀疏的樹林,說道。

  雖然這座山因為土質和石質的原因,生長的植物本就比較少,越往上,綠色的覆蓋度越少,這也是當年敖決定將核種放在這裡的原因。但少成這樣,像是山林裡禿了一塊,讓人心驚。

  這裡本就沒多少植物,活動在山上的猛獸更是難得見到,敖來過很多次,偶爾才能看到一兩隻山雞在山腰以下經過,也不是生活在這座山上的,是別的山過來。

  「核種就放在山上,山上原本就有一些不大的山洞,後來我們將山洞擴大,按照你說的,放了許多材質不錯的石塊在裡面。」敖將當時的事情跟邵玄仔細說了說。

  征羅和多康就在旁邊聽。不過看他們面色通紅,恨不得立馬就衝過去的樣子,就知道其實他們的情緒並不平靜。

  在海那邊的時候,核種都是被那些大奴隸主們控制著。他們所能得到的銅器,都是從奴隸主們手中購買而來,或者從商人們手中交易得到,卻從未真正見過核種。甚至,對於核種,他們都非常陌生。只是隱約知道一些事情,但覺得離得太遠,也就沒再注意過了。沒想到,故地這裡竟然會有製造金礦的核種!

  「有了核種,我們是不是能夠製造出更多的金器?!」多康搓著手,期待道。

  「按理說,是。但部落沒有人試過,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得嘗試了才知道。」邵玄回答。以前在海那邊的時候,部落的匠師們也只是在銅器的基礎上改造那些武器而已,即便工甲恆曾經指點過一些技巧,卻從沒有礦石基礎上講解冶煉技術。

  炎角部落所能利用的,只有邵玄提供的那些「理論」。

  邵玄整理出來的冶煉技術要點,是綜合了奴隸主們歷史上的冶煉之法,以及在工甲山時摘抄的那些話。

  當初在沙漠的時候,邵玄潛入雪原城內,在那個收藏古卷的地方,見過冶煉相關的記載。那上面不僅說了核種的事情,自然也說明了冶煉的礦石是從何處得來,也提過石質越好,所需的時間越短,金屬的含量越高。

  奴隸主們失敗的經驗以及成功的例子,邵玄都有記下,至於工甲山那裡摘抄到的那些話,整理出來也都是非常有用的,比如觀氣之法,熔鑄各種器物所用的不同金屬的比例,還有,易家先祖們留下的圓環圖譜。

  易家人的圓環圖譜,其他人看不懂,沒多看,但前面那些技法經驗,讓兩位領和三位大頭目都雙眼放光。

  「我曾聽工甲家的人說過,有一種青面獠牙獸,牠的獸血對於打造武器非常有用,造出來的劍能輕易劈開石頭。」邵玄道。

  「真的?!」其他幾人都看向邵玄。

  「聽說的,我沒有親眼見到。」

  「那青面獠牙獸,大概長什麼樣?以後我們狩獵的時候遇到就不能放過了。」征羅迫不及待地問。

  他們曾經使用的那些金器並不是頂好的,大多數人使用的金器,連故地這邊質量優良的石器都比不過,但無論是他們自己所使用的那些金器,還是故地這邊使用的石器,都有不少的缺點,但若是這樣的缺點能夠改進,能夠製造出更好的金器,能讓他們狩獵更加輕鬆,更有底氣,就非常讓人滿意了。

  「據工甲恆所說,青面獠牙獸牠長得並不大,面青色,皮很厚,有蹄無角,還有兩顆長長的尖牙,經常在山間跳動,看上去非常凶,性情也很凶悍,經常攻擊其他獸類,是一種食草的凶獸。」

  邵玄說的時候,其他五人同時做了一個動作,就是翻找獸皮或者布記下來。多康倒是翻出來一張布,可是沒帶筆,顏料什麼的也沒帶,抓了抓頭,對征羅道:「頭兒,你寫了我回去抄。」

  征羅抬眼皮掃了他一眼,沒出聲。

  「不用擔心,這個不急,回去了我將漏掉的再補充一下。」邵玄說著,繼續朝山上走。

  這裡的地面,生長的植物已經非常少了,倒是有幾種不知道名字的草,看上去也不顯眼,若是跟其他的花草放在一起,很容易被忽略掉,可在這裡,在其他植物都無法存活的時候,牠們卻依然堅挺。

  邵玄過去採了一些,回去有空研究一下,能夠扛住核種的影響而堅挺地生長在這裡,說不定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良藥,對核種造成的傷害或許會有用。

  「就那裡了!」敖指了指前面,在那裡有一個被大石頭堵住的山洞。

  山洞周圍並沒有戰士守衛,因為看守這裡的人,都在山腳下,那樣能更好地避免傷害。在這裡就算只是一點小傷害,時間久了也會出大問題。

  況且這片山林裡還沒見到其他部落存在,除了那些凶獸之外,基本上見不到外人,用不著緊密嚴防。

  越靠近山洞那邊,越能感受到危險,很不舒服,渾身都在出危險的信號。這讓第一次見核種的征羅和多康非常不適應,但心裡又壓制不住的興奮。

  核種啊,那可是核種!

  敖走過去,將堵在洞口的石頭挪開,卻並未立刻就進去,而是將帶著的一個大獸皮袋打開。

  「披上這個。」

  邵玄接過敖遞來的一件灰白的簡單長袍,這是用蟲皮做的。

  當年邵玄從鷹山帶回了三卷蟲皮,只用了一卷,另外兩卷的都放著,陀將核種帶回來之後,就依照邵玄的交代,找出蟲皮,做了這些起保護作用的衣服。當時將石塊搬進去的戰士們都是穿著這些衣服進去的。

  六人披上蟲皮衣走進去。

  裡面長長的通道內放置著一些光的水月石,並不需要點火把,就能清楚看到裡面的情形。

  繼續往裡走,便是一個空間更大的地方,呈圓形,這都是當年敖和其他戰士們一起辛苦挖出來的,人工開鑿而成。

  核種就放在最中間,比拳頭大不了多少東西,危險之極卻又讓人瘋狂。

  「那就是……傳說中的核種?」征羅喉嚨動了動,很想去摸一摸,可也知道這東西太危險,越靠近那裡,蟲皮沒遮住的地方,他越能清晰感受到一種灼燒般的刺痛。

  核種周圍擺放著一塊塊石頭,這兩年部落花了大量的時間在山林裡找石頭,難得沒用那些好石材去打磨石器,而是大部分都搬到了這裡。

  邵玄看了看,憑著圓環圖譜計算出的結果,走到一處,看向那裡擺放的石頭。

  在這個位置,離核種同樣距離的石塊,有很多表面都能看到無規則分布的金色。這裡就是核種影響之下,銅最密集的位置。銅礦,便產生於此!

  神奇的核種!

  他們將這個位置的銅礦搬了一些出去,然後又從不同位置分別搬出一大塊石頭,將這些石頭全都帶回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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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三章 嘗試

  六人回去的時候是晚上,他們特意等部落人都歇息的時候,才扛著石頭回去的。因為熔煉的事情還在嘗試階段,不知道是否會成功,所以暫時沒將這件事情公布出去。

  次日,征羅那邊的幾個匠師就過來了,按照奴隸主們的要求,他們只能算是普通的「匠人」而已,但在部落人眼中,他們就是大師,所以大家也就叫著「xx大師」,叫得幾位匠師臉都紅了,連連擺手說技藝還不行,算不得「師」,自打見過工甲恆之後,他們就不敢稱「師」了,也謙遜很多。

  這一次,邵玄將他們叫過來,就是為了熔煉礦石的事情,理論上的東西,這些人都已經看過。

  在部落邊上的一處地方,建起了熔煉金器的石室,昨天六人帶回來的石頭,都放在裡面。

  石室周圍有很多人把守,除了首領、頭目和邵玄他們這些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能靠近,幾位匠人被邵玄帶過去,讓周圍守衛的人認認臉,征羅那邊的人就不說了,故地這邊人對幾位匠人還不熟悉。

  「以後他們五個就是這裡的匠人了,可以自由進入石室。」邵玄給守衛的戰士們說道。

  認真記下五個人的臉和聲音還有其他特徵之後,守衛的戰士才點頭。他們被安排到這裡負責如此重要的任務,自然得認真對待。

  金器啊,他們也想擁有。

  熔煉爐,木炭還有一些其他作為催化劑的石頭等,都得備齊,這些東西用了好幾天,以至於多康他們外出狩獵的時候,也沒見到石室開工。

  邵玄也想過煉鐵。他就算不認識鐵礦,也能通過圓環圖譜計算出鐵礦石所在的位置,但是,鐵比銅難煉,如今也很少有關於煉鐵的記載,邵玄不敢亂嘗試。核種之下出來的東西,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飯要一口一口吃,還是先將銅器煉出來再說。好的銅器,並不比其他的差。

  邵玄和五位匠人在石室裡面熔煉那些銅礦,按照工甲家的先祖們所說的觀氣之法熔煉,然後計算最適的金屬比例,打造出來一把銅劍。

  理論上很簡單,但真正實際操作起來就不好控制了,太多的因素能改變結果。若是每個人都能輕易煉出一把好的銅器,工甲家就不至於有如此高的地位。

  這天,邵玄與幾位匠師再次試驗的時候,有人來報,盧部落來人了,巫說邵玄若是有空,過去一下。

  手頭的活並不需要邵玄盯著,這幾天下來。其他幾位匠人都已經有經驗,他們上手比邵玄還快。畢竟接觸這類事情多,即便是剛開始嘗試從礦石開始熔煉,也學得非常快,事情留給他們,邵玄也放心。

  「行,我馬上就過去。」邵玄讓過來傳話的戰士先回去。然後跟石室內的五位匠人交代了幾句,出來洗了把臉,才過去。

  盧部落與炎角部落的交易一直持續著,每年盧部落的人都會來兩到三次,有時候是送一些飼養獸幼崽過來,有時候只是被炎角邀請來這邊指導。一來二去,雙方的關係也算融洽。

  這次帶隊過來的人,是邵玄認識的岩鳩。

  很久不見,岩鳩一直以為邵玄出事,這次聽說邵玄回到部落,特意跟邵玄說說話。盧部落能跟炎角部落開始交易,都是邵玄牽的線。

  「哈哈,邵玄,好久不見了!」岩鳩看著進門的邵玄,朗聲笑道。

  「確實很久沒見了,你們部落還好吧?」邵玄說道。

  「還行,就是被人打劫過幾次。」說起這個岩鳩面上的笑意變淡。

  「萬石的人?」邵玄問。

  「嗯,除了萬石的人,還有奴隸主的奴隸們,不過他們就劫過一次。」談到這個岩鳩就郁悶,以前這邊只有一個萬石部落,沙漠上出事之後,奴隸主們跑出來,又多了一個麻煩。

  好在那些奴隸主們現在休養為主,並沒有經常跳出來拉仇恨,也擔心被其他幾個大部落盯上,將他們們手中最後的存貨搶光。

  但即便如此,岩鳩他們也不敢經常往這邊走,來一次炎角部落不容易。盧部落現在每次過來帶的東西並不多,炎角這邊已經不再大量從他們手中交易成年飼養獸了。

  「不過這次,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萬石部落的人,他們發生什麼事情了?」岩鳩問。以前他們來到這一帶,總會看到一些游散的萬石部落小隊伍,今天來的時候卻一個都沒見到。

  「誰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邵玄搖頭道。

  「對了,聽說你們部落增加不少人?」岩鳩問出今天第一個關鍵問題。

  「嗯,是以前部落失散的,現在又回來了而已。」

  哪個部落一走失就四千多人?岩鳩只當邵玄不願意回答,便問了另一個問題,「前些日子,你們部落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感覺,你們部落的火種,似乎……似乎……」

  「沒了」兩個字,岩鳩硬是沒好意思說出口,畢竟對於部落人來說,這種話類似於詛咒,是很不友好的行為。

  「我們部落的火種只是發生了一些變化而已,你們那邊也察覺到了?」邵玄驚訝。盧部落離他們還是有些距離的。

  「當然察覺到了,不僅是我們,其他部落的都知道你們這邊出了事情。」對於盧部落,這個部落裡面的老好人,離炎角又近,所以那天之後就有人陸續找他們打聽事情了。

  聽岩鳩這話,邵玄推測,過不了多久,恐怕就有人等不及要找上門來。之前是因為那些部落與炎角這邊鬧得不愉快,但關乎火種,恐怕那些人還會厚臉皮過來。

  若是他們找上門來,火種的事情,怎麼辦?

  岩鳩跟邵玄聊了小半天才離開,他們也就是被其他部落問得煩了,心裡又好奇,才過來走一趟,關於部落隱秘的事情,肯定打聽不到,但岩鳩自己能感受到炎角部落內的不同來。炎角的火種,像是沒了,但又好像還在,只是存在得不明顯而已。

  奇怪的炎角人。

  好在盧部落的人雖然有好奇心,但並不強烈,弄不明白就不想了,繼續自己的生活,他們從來不與其他人爭什麼,只要不損害盧部落的利益,他們就覺得無所謂。

  岩鳩帶人離開之後,邵玄去找兩位巫商議火種的事情,商討若是那些人找上門,該如何答覆。炎角部落倒是可以關起門來誰都不見,但那些人肯定不會輕易放棄,說不定還會使出各種手段來。倒不是害怕他們,就是得先做好準備,別遇到事情了手忙腳亂,部落大了,很多事情得提前布置好。

  不過,萬石部落和那幫逃出沙漠的奴隸主,確實是個不小的麻煩,畢竟他們離這裡近,而且心懷不軌。

  這根釘子,得盡快拔了。邵玄摸著手上的刀,想道。

  不只是邵玄這麼想,兩位首領私下裡已經商討過許多次,只是因為征羅他們那邊的人剛過來,還沒適應,再加上火種融合,未必能有最好的戰鬥狀態,需要時間而已。

  等外出狩獵個一兩次,平時多加練習,或許狀態就調整過來了。那時候,完整的炎角部落,新的炎角部落,第一個試刀的對像,就是萬石部落和那幫奴隸主!

  又是數日過去,火種融合之後的第一批外出狩獵者們回來了。

  看他們的樣子,適應得不錯,帶回來的獵物很多,成果豐厚。

  多康倒是沒去在意那些,他和歸壑、塔在競爭,但這次卻並沒有多注意獵物到底有多少,而是去關注邵玄曾經提過的青面獠牙獸了。

  邵玄看到他們三位大頭目帶回來的獵物時,面上的肌肉都忍不住直抽。

  什麼怪模怪樣的羊、鹿、牛之類的,一大堆,只是沒一個完全符合青面獠牙獸的特徵。

  在其他人眼中,三位大頭目還真是……愛好特別。

  「邵玄,這些,都不是?」多康期待地問。

  「依照描述,確實沒有符合的。」邵玄無奈道。

  三位大頭目眼中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

  多康想了想,又問:「只能是那什麼青面獠牙獸嗎?不能是其他赤面獠牙,白面獠牙之類的?」

  「其實,也有其他的凶獸可以,但那些都是工甲家的秘技,我並未見過,而且,效果也未必比青面獠牙獸好,不過,倒是還有一種能勝過青面獠牙獸的,我以前也遇到過。」

  「是什麼?!」三位大頭目同時伸長脖子,像是待宰的雞。

  「石蟲。」邵玄道。

  「這個好弄!」塔咧嘴。

  「凶獸級以上的。」邵玄繼續道。

  塔不吱聲了。

  凶獸級別的石蟲,別說有沒有見過,就算有,基本也不會冒出地面,他們也不可能直接往地下挖下去找吧?估計還沒等挖到,石蟲就跑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至於王獸級別的更別提,遭遇過一次王獸,征羅他們可不敢冒險,去了不是找死嗎?

  「……那還是找青面獠牙獸吧。我就不信了,整片山林,找不到一隻青面獠牙獸!!」多康也沒再看那些獵物,撒腳朝熔煉的石室那邊跑去。

  歸壑和塔也朝那邊過去,他們心裡同樣急切,對他們而言,金器,是一種新的嘗試。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邵玄心裡琢磨,沒有青面獠牙獸,沒有石蟲凶獸,那其他的凶獸有沒有適合的?工甲家的先祖們也不至於每一種都嘗試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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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四章 三大部落來人

   邵玄特意挑了一些凶獸的獸血,嘗試在煉製銅器的時候使用。

  對他來說,用獸血來煉器,確實匪夷所思,但在這裡,匪夷所思的事情多得去了。

  按照工甲家的先祖們所說,礦石需要先除去雜質,謹慎控制火候並觀察熔融之氣。在經歷黑濁之氣,黃白之氣,並隨著熔爐溫度繼續上升後出現青焰,直至青白之氣冒出。待完全熔融,只剩下青氣時,在接下來熔鑄的時候,摻以獸血。

  邵玄嘗試過很多種獸血,特意做了小的土模,熔鑄之時也非常節省,畢竟只是試驗,現在部落的銅礦還不多,不能因此太過浪費。

  可惜,最後的結果依然讓人很沮喪。工甲家的先祖們摻以獸血,為的是讓銅器更加堅固,但邵玄嘗試的那些獸血,非但不能讓銅器更加堅固,反而會破壞銅器的完整性,易損毀。

  部落狩獵從山林裡帶回來的凶獸也不少了,但沒有一種能夠起到效果,一丁點效用都未能看到。要麼是他們嘗試的方法不對,要麼就是,還沒有找到對的血源。

  當年工甲家的先祖們能夠發現以血鑄劍之法,相比也是異常艱難,又或者是運氣爆棚。

  「所以,還真不是哪種都能拿來用的。」

  邵玄將得到的結果給幾位首領和大頭目看的時候,五人也很失望,但有時候也不能太過強求,能弄到這些銅礦,能成功打造出銅器來,已經是非常令人振奮的了。一步一步來。

  在邵玄跟幾位首領嘗試獸血鑄器的時候,一些不怎麼受歡迎的客人來了。

  來的人有十五人,分別來自莽部落、未八部落和羽部落,這三個部落也算是中部的三個大部落了。

  人們常說的八大部落,除了莽、未八、羽部落之外,還有同樣位於中部地區的千面、長舟部落,以及草原上的回部落和天山部落,這是其中之七。

  萬石部落雖說也被列為八大之一,但這個有水分,要不是他們身後站著不少奴隸主,還真不能有如今的地位,早就被其他幾個大部落聯合起來滅掉了。其他中小部落的人對萬石部落又抱著畏懼的心態,畢竟萬石部落的作風出了名的不好。

  人們只能慶幸,萬石部落並不在部落最密集土壤最為肥沃的中部。

  後來炎角出現,不少人還抱著看好戲的心思,想著這兩個部落什麼時候能戰起來。卻沒想,這兩個部落竟然一直僵持到現在。幾個大型交易區還時常有人議論,為何萬石的人能忍到現在?是他們不想出手,還是出不了手?

  對於那些,炎角部落的人並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這次過來的三個部落的人,領頭的三人邵玄還認識:莽部落的簧葉,未八部落的丘谷,以及羽部落的顧止。

  大概是這三人曾經來過炎角部落,對這邊還有印象,所以這次才又讓這三人來。

  同邵玄料想的一樣。這三人先去了盧部落,詢問盧部落的人這邊所發生的事情,等到盧部落的岩鳩等人回去之後,為能得到滿意結果的三人,又不想無功而返,只能厚著臉皮再次來炎角部落。

  其實當初沙漠之行,找炎角人不過是好奇而已,覺得順帶上三個人也沒什麼,等到了沙漠,就徹底將邵玄三人無視了。後來他們也沒想到沙漠上竟然會發生巨變,跑的時候沒見到邵玄三人,也沒去找,簧葉留了信,便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沙漠。

  那之後炎角和七大部落的人就基本上沒了聯繫,除了回部落的人因為喳喳的事情來過兩次之外,其他幾個部落都沒再踏入這片地方。

  這一次是沒辦法了。

  來到凶獸山林附近時,三大部落的人也感受到了不同。

  除了岩鳩跟他們說過的萬石部落人沒怎麼出現之外,還能感覺到炎角部落的不同來。

  上次他們來的時候,雖然能明顯感覺到炎角火種的排斥。但火種排斥這種事情,他們早就習慣了,中部幾大部落之間常有走動,時間久了他們也沒其他的想法。但這次不同,火種排斥的感覺倒是很小了,甚至可以說沒有,但總覺得,渾身不得勁!

  簡直比上次來的時候還難受!

  「果真是火種的原因?」簧葉想著他們部落巫說過的話,炎角部落的火種,真的沒了?

  長著一張笑臉的未八丘谷難得面色嚴肅,不見一點笑意,眯著的眼睛中閃過深思,「看來,炎角部落有不少秘密。」

  「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將這個秘密透露出絲毫。」羽部落顧止嘆道。

  有上一次的經歷,這次他們沒有讓跟過來的飛鳥到處跑,一行十五人都是乘著羽部落的飛鳥而來,這些鳥到達凶獸山林之後就顯得很不安,若不是羽部落的人使勁安撫,它們早就飛跑了。適應了中部其他地方的鳥,未必能適應這裡的氣氛,重要的是,藏在林子裡的人,並不待見他們,這些鳥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態度。

  巡守的戰士接到命令,不情不願地將這些人引進部落。

  以前他們確實很想跟這些人多接觸,尤其是剛來故地的時候,對人和事都很新奇,也想認識些其他部落的人。可惜,這幫人似乎並沒多少熱情,再加上後來沙漠的事情,所以現在戰士們對他們也沒擺出個笑臉,甚至還帶著防備。

  這一次進炎角部落的十五人,就沒上一次那麼自由了,沿路都被人盯著,直接引到會見外客的那棟石屋。

  雖然沒能見到其他地方如何,但簧葉等人也發現,這裡的屋子多了很多,更加密集了,而且房屋的排布也並不顯得凌亂,像是專門做過規劃一般。

  炎角部落內並不像是發生了大災難的樣子,大部分人心情都不錯,所以,關於炎角發生災難的猜測,首先推翻。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簧葉三人發現,最讓他們心驚的,是炎角的戰士們給他們的感覺。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三人都不是巫,對火種的變化也不那麼敏銳。

  過來見這些人的,除了兩位巫之外,兩位首領和三位大頭目都過來了,邵玄也暫時停下手裡的事情,走進這棟屋子。

  上一次雙方商談的時候,塔和歸壑是站著的,但這次他們倆和多康一樣,在下首坐著,對那些人何必客氣?

  簧葉三人看了看石桌對面坐著的人,他們的記憶力還不錯,這次多出來的三個人,他們一點印像都沒有。

  「這次來,也是為了一些疑惑。」簧葉沒打算繞彎子,他本身不喜歡繞來繞去,同時覺得炎角人也應該不喜歡那樣的方式,索性直奔主題,「前些日子我們察覺到這邊有異常,所以過來看看。不知,諸位能否告知原因?」

  「恕不能相告。」巫乾巴巴地說道。

  其他人也沒說話,屋子裡沉默的氣氛變得凝滯,僵住了。

  一邊的人想著打聽事情,另一邊則懶得多說。

  簧葉的視線在炎角眾人身上掃過,最後看向邵玄。

  邵玄輕嘆一聲,簧葉這人雖說有時候行事不那麼令人喜歡,但在沙漠一行時,相比起其他人來說,對他們三個炎角人還算可以了。

  「這裡一切都好,至於其他的,就是我們炎角自己的事情了,無需諸位擔心。」

  這意思就是讓他們別再問了,問也問不出來的。

  丘谷眯著的眼睛微彎,看上去像是一位慈祥長輩。

  「我知道,因為沙漠的那次事情,你們心中有氣,這個的確是我們行事不當,是我等之過。」丘谷說道。

  「知道不對也不早點來,這兩年時間上哪去了,光顧著打劫沙漠了吧?」多康翹著腿,斜眼看著那邊的三人,壓根沒給他們留面子。

  或許故地的這些人,並不擅於言辭,以前大部分時間都處於與世隔絕的環境之中,日日夜夜對著的都是自己部落的人,就算起衝突吵起來,言語也是有底線有分寸的,來來去去就是那麼些話,不能太出格,否則被巫知道會被訓。來故地之後,外出遠行交易的時候,也接觸了不少人,但習慣已經養成,而且每年也沒有多少時間外出,尤其是這兩年,基本都留在山林裡,故地的人,依然是老樣子。

  可多康他們不同,在海那邊的時候,經常與鄰居泰河部落吵架,三天一小吵,狩獵的時候還比拼,怒了就相互揭老底,對其他部落也是一樣的,更加隨意,想說什麼說什麼。

  來這裡之後,多康他們也大致知曉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在聽到對方那句話的時候,多康就忍不住諷刺了。

  聽著這些人心口不一的話,多康只覺得不爽。以前經常見著泰河部落,覺得他們煩,現在見不到了,甚是想念啊。怎麼也比這些人好吧?

  多康說完話就仰著頭看向窗外,走神了。

  簧葉三人聽到多康的話,同時皺眉。

  銅器的事情早已經不是秘密,從那些奴隸主們逃出沙漠,自然也讓一些消息傳播開來,尤其是遠行交易隊伍比較集中的交易地點,那裡更是各種消息亂飛,真的假的,不計其數。但不管真假如何,七大部落將奴隸主們搶了的事情,還是被大家知道了。

  當然,對於部落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醜事,相反,能搶證明有實力,證明了七大部落的手段,再加上搶的還是那些平日裡到處裝逼,總覺得高人一等的奴隸主,眾部落的人們對七大部落的人還是很推崇的。

  簧葉等人的想法同其他人一樣,但現在聽著多康的話,覺得異常刺耳。這腔調,諷刺意味太濃,是羨慕嫉妒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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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五章 你行你上,不行我來

   作為打劫了沙漠上眾多奴隸主,撈了不少金器的部落,簧葉三人在進林子前就做好了被敲一筆的準備,他們這一趟也帶了不少金器。

   覺得炎角人很少出山林,見識有限,於是帶著的金器裡面,又多是一些稍次的器物,而且還以瓶罐壺之類的居多,武器偏少。

  可是,到現在為止,簧葉三人並未找到一點優越感,甚至他們刻意放在旁邊空地上的大木箱,都被忽視了。木箱還特意留了個缺口,露出裡面金色的器物的一角,在窗外照進來的光之下,顯眼無比。

  可是,這幫炎角人硬是沒去瞧箱子,就算看到了,也只是掃一眼就不看了,尤其是剛才說話腔調諷刺的那個人,看向箱子的時候甚至露出鄙視的眼神,連帶著掃向這邊的時候,那鄙視的意味都沒淡去。

  這讓簧葉三人心中氣得發堵。他們在其他部落的時候,哪遇到過這樣的待遇?也就炎角的這幫人能這樣。

  炎角這幫人,擺明了軟硬不吃,不想說就是不想說,怎麼逼也不會說的。

  但,火種的秘密卻像是貓爪子一樣,時不時在他們心裡撓兩下。

  抱著試一試的打算,未八部落的丘谷抬抬手,示意身後站著的人將箱子打開,東西拿上來。

  或許,剛才箱子放的位置角度不行,這幫炎角人沒看清楚?又或者因為沒看完全,所以並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那就讓這些人開開眼界吧!

  箱子打開,金燦燦的亮光反射在屋內的牆上,一個個造型精致的器物被擺上桌子,酒樽、酒壺還有小鼎,等等物件都有。有的上面還有銘文。獸紋等,看起來確實非常不錯。

  當初丘谷他們搶到這些的時候,還拿著看了好久,帶來炎角部落的時候,心中還頗為不捨。不過,為了從炎角這邊打探出更多的事情,他們也不得不出點血。

  他們在其他部落拿出這些金器的時候,那些人可是看直了眼,恨不得將脖子拉長再湊近看。他們也象徵性地送出過一些金器,作為小禮物給那些有來往的中小部落,籠絡人心。

  讓人擺上這些東西的時候,丘谷是得意的。看你們炎角成天縮在這鬼地方。沒見過這些東西,現在讓你們長長見識。

  可是很快,丘谷就發現,事情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

  桌子對面的八個炎角人,像看傻叉似的看著丘谷,看得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僵硬。

  多康鼻孔裡噴出氣,發出「嗤」的一聲怪笑,眼中的鄙視意味更濃。

  這點小破玩意兒都拿出來顯擺?

  不是多康瞧不起他們,這邊金器少,部落人手中掌握的金器更少。這點他知道,單單這個他也不會鄙視,氣就氣在這些人竟然想用這些打開炎角人的口!

  這些人這兩年在沙漠上肯定撈了不少好東西。刀、劍、矛、斧、護甲之類的,肯定也撈到手一些,但擺出來的這些是什麼?吃喝玩樂的東西!他們就算在城邑的時候,也不會用東西去換,對他們而言,都是不實用的,奴隸主們能奢侈,但他們還沒到那種程度,這些放著就是裝飾而已。不能狩獵不能砍人,有個蛋用!

  這幫人將好東西全都自己留著了,擺出來的都是虛有其表的,糊弄誰呢?!當我們炎角人跟其他人一樣好騙?!

  坐在旁邊一直沒出聲的羽部落顧止,一直觀察著炎角人的表情,見到炎角這八人的樣子,他眼中瞳孔驟然一縮。

  這些炎角人,對金器似乎並不陌生!

  意識到不對勁,三人琢磨著其中的原因,並同時想到一個可能。

  莫非,傳言中那些從沙漠走出來的人,其實就是炎角部落早就安排在那裡的?只等著沙漠亂起來,然後去搶劫奴隸主們的財物?

  原以為是一幫野蠻人,沒想到竟如此心機!

  果然看錯這幫人了!

  簧葉三人同時心思急轉,思維如脫韁的駱駝,迎著風暴滿沙漠跑。

  炎角人,到底從沙漠裡弄到多少東西?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炎角人的火種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總感覺,炎角部落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

  這時候,來自三個部落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後悔,當初若是抽空往這邊跑兩趟,或許就能讓雙方的關係緩和些,可惜,那時候他們將所有的視線都放在沙漠上。

  失策了!

  一時間,石屋裡又尷尬地沉默了。

  但簧葉三人目的沒達到,也不會輕易死心。既然這些金器無法將人打動,那就換一個。

  「是我們眼拙,竟不知炎角也有行動,鬧笑話了。」丘谷似是自嘲地一笑,但也沒有讓人將這些閃眼的器物收起來,既然拿出來了,他就沒打算再收起來過,雖然這些金器珍貴,但他們作為大部落,就要有大部落的豪氣,拿得起放得下,不能跟那些小部落一樣斤斤計較,這些就當是賠禮了。

  「據我們所知,沙漠上逃出來的奴隸主不少,而這些奴隸主,如今大多都在一個地方。」丘谷指了指萬石部落的方向,「我知道你們一直想要將外面那個傢伙解決掉,只是礙於一些原因,一直沒出手。」

  所謂的「礙於一些原因」,丘谷自己也不知道,他覺得應該就是炎角人底氣不足,所以一直沒開戰,但直白地說出來,炎角人會覺得沒面子,所以,他就委婉地表示了。

  「其實,我們也一直不喜歡萬石人,只是因為他們身後站著奴隸主,所以沒出手而已。如今沙漠上的大勢已定,萬石部落背後的人,也都逃了出來,不足為懼。」丘谷眼睛稍稍張大,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有誠意,「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不錯。」顧止也說道,「我們羽部落也算一個。」

  他們也想解決萬石部落和那幫逃出來的奴隸主,只是一直沒時間。現在可以借炎角的力,來抹掉那個麻煩。還能借此緩和同炎角的關系,的確是個好主意。

  「我們莽部落,也算一個。」簧葉說道。

  他們說得興起,炎角這邊卻不吭聲。

  等那邊說完停下來了,敖才道:「三位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萬石的事情,還是我們自己親手解決的好。」

  沒想到炎角人竟然會拒絕,丘谷三人想不明白。合作是雙贏的事情,這幫人怎麼就想不通呢?萬石部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奴隸主們雖然逃出來了,但餘威仍在,尤其是他們手中的奴隸,一個個都不怕死似的,沙漠上的時候他們領教過許多次,這幫炎角人應該也明白才對,何必意氣用事?簡直愚蠢、短視、無知!

  敖話音剛落,征羅也表示:「若是你們也想解決萬石部落,不如,讓你們先來?聽說你們中部的幾個大部落之間關係不錯,合力圍攻萬石部落,應該也不難。」

  征羅這意思簡單點就是:你行你上。不行別嗶嗶,我們來。說那麼多理由何必呢?誰心裡不是敞亮的?

  在海那邊的時候,征羅他們也經常與商隊打交道,腦子靈活,在丘谷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就能猜到什麼意思,所以沒好氣。想拿我們當槍使還讓我們感激?門兒都沒有!沒你們幾個,我們就不行了嗎?

  雖說在座的炎角人也知道合作能省不少事,但事情結束之後呢?估計這幫人就要開始要挾了。再說了,現在還沒打就開始動心眼,這樣的人他們炎角部落敢與之合作?連誠意都沒有,合作個屁啊!比泰河部落差遠了。

  繼多康之後,征羅開始走神。回憶起他們的好鄰居泰河部落來。

  丘谷三人聞言再次沉默。他們也想過,但是現在他們並不打算立刻行動,兩年來,沙漠的行動雖然收獲不少,但部落也有損傷,需要時日修養,若不是因為炎角火種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提出來合作攻打萬石部落。除此之外,他們對於滅掉萬石部落的事情,並不那麼堅決,畢竟,萬石部落的存在,能夠牽制炎角,有了他們,炎角才不至於在這一帶稱王稱霸。若炎角崛起,對他們也是威脅。

  邵玄也能猜到對方的心思,不過,他知道炎角人的性格,這一次,炎角確實打算單幹,拿萬石部落當做他們合併之後的第一個試刀石。

  在這樣一個地方,想要得到地位,只能自己去拼,去戰,這才是最原始的規則。邵玄敢打賭,今兒炎角要是同意合作,以後就算萬石部落被滅了,別人也會說是炎角借了其他幾個部落的光。那樣的話,巫會吐血的。

  對炎角人而言,失去的榮耀,得自己拼回來,借別人的力量根本不算成功。這是炎角人堅持的地方。

  想讓炎角重回巔峰,萬石部落,無疑是一個好的踏腳石。這塊踏腳石上,只能站一個,只能是炎角!

  「萬石的事情,我們部落自有安排,諸位還是不用費心了。」邵玄說道。

  丘谷三人還不放棄,費盡口舌,得來的還是炎角硬邦邦的態度。

  被請離山林的時候,丘谷他們還覺得很納悶,炎角人怎麼固執成這樣呢?

  「你們說,炎角人,會不會真想跟萬石開戰?」丘谷問向另外兩人。

  「不好說,雖然看起來炎角人態度明顯,但誰知道他們真正的意圖到底是什麼?」顧止已經在炎角人身上蓋上了「超心機」的戳。

  「先看著吧,若是他們真有那樣的想法,開戰也不遠了。」簧葉沉聲道。炎角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執拗,真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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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4:5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零六章 戰前

  炎角部落火種異常?那是我們炎角人的事情,關你們什麽事?

  打不打萬石部落?那也是我們炎角人的事情,關你們屁事?

  不得不說,三位大部落的來者,面對炎角這樣的態度,只覺得頭疼,有種使不上勁的感覺,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金器,炎角人正眼不看一下;火種?一個個嘴巴閉得忒緊;與萬石部落的衝突?人家完全沒有找人幫忙的意思!

  簧葉三人只能先將這個讓人頭疼的消息告知各自部落,再仔細斟酌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辦法撬開炎角人的嘴。

  而在那些人琢磨著如何將固執的炎角人嘴巴撬開的時候,炎角部落內,也在商議。

  「如今大家已經適應得很好了。」敖說道。火種融合之後的力量確實更加強大,讓大家的情緒振奮不少,之前那種忐忑浮躁的心情,明顯淡化了很多,而且戰士們看上去更加期待大顯身手之時。

  征羅他們回故地的時候,就見到過萬石部落的人,也知道那時候若是他們再晚來半天,或許結果就不同了,未必說部落的火種會如何,但當時留在故地的人肯定會犧牲不少。不能因為沒打起來就將這事給略過了。

  而且,當初萬石人還摧毀炎角故地,至今還有不少戰士記得剛來的時候,本來心情激蕩,可看到滿地狼藉,還有明顯剛毀不久的石柱殘體,火塘甚至被挖成一個亂糟糟的坑。火塘是什麽地方?那對整個部落來說,是最神聖的地方!

  對於部落人而言,毀人祖地挖掉火塘,那就是血海深仇,就是挑釁和宣戰,若不是首領攔著,大家早衝出去幹架了。

  過去這麽久,這仇一直都記著,只是當時炎角一切尚未穩定,對這片「新世界」的認知並不多,所以首領攔著,不讓大家衝動行事。可現在時機成熟,炎角已經完整,該是清算的時候了。

  火種融合已經適應,武器正在準備當中,金器、骨器、角器等等都有,該戰了。

  不過戰前的準備也得做好。部落的老人、小孩還有沒覺醒圖騰之力的女人們,都得先退入山林,在避險的地方待著,防止到時候有人混進部落來,危害他們的生命。遊人區那邊也得派人盯著,防止遊人裏面出現奸細。還要盯著別讓內部出現擾亂人心的謠言。

  至於如何對待那些躲在萬石部落的奴隸主們……

  「巨爪洞熊,和骨石獸在一起,你該怎麽辦?」邵玄問多康。

  「當然是一起給辦了!」多康沒多想,做了個劈砍的手勢。可轉頭就見其他幾人都盯著自己,面上的表情明顯是對他這個主意並不滿意。

  「如果你帶的人並不多,同時對付這兩隻兇獸會有難度呢?」邵玄又問。

  巨爪洞熊不僅有龐大的身形,而且體壯皮厚,兇殘且攻擊性強,是巨熊之中最兇悍的分支之一。而骨石獸則比巨爪洞熊更難纏。

  多康腦子裡飛快轉了轉,一拍腿,「不對!應該是先將骨石獸引開,先集中力量對付巨爪洞熊,然後再找機會去追蹤骨石獸,提前佈置好陷阱,然後陰它一把!」

  當初邵玄到海那邊部落的時候,就用佈置陷阱的辦法,抓過一隻骨石獸,那時候驚掉不少人的下巴,多康記憶很深刻,他當初見到邵玄他們拖著一頭骨石獸的時候,同樣驚愕,也細問過多里當時的情形,到現在還記得。

  雖然邵玄這個比喻與當下的情形並不相同,但也能讓多康知道他們的打算。

  從上次邵玄和征羅他們回來故地,在兇獸山林外碰到那些萬石人和帶著大批奴隸的奴隸主,他們就知道,萬石人和奴隸主之間,並不是那麽和諧的,到處都有衝突。

  炎角部落並不是怕萬石部落和那些逃出沙漠的奴隸主,但在能夠降低傷亡的情況下,為何不選?為何要硬拼?不接受其他部落的合作,但也不意味著他們莽撞。

  於是,在一個多雲的天氣,正午時分,天空中的太陽被飄過來的一大片雲層遮擋住的時候,一支染血的長矛從兇獸山林飛出,如一道鮮艷的電光,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赤紅的影子,然後朝著萬石部落的位置飛過去。

  嘭!

  長矛扎在萬石部落外圍圍墻門前不遠處,近三分之一個矛身扎進地裏。

  突然而來的這一下,讓萬石部落外守衛的人嚇了一跳,前些日子兇獸山林裏面的異動,讓萬石部落內人心惶惶,可首領不讓他們在私下裏議論,碰到就直接動手打,所以,即便他們對兇獸山林裏面的事情很是好奇,也只能憋在心裏。但這樣的事情,憋久了不僅壓不下去,反而會起到相反的效果。以至於守衛的人成日心不在焉。

  為了轉移部落內大家的注意力,首領打算再派一支隊伍去搶一個小部落,到時候多搶幾個女人回來,或許大家的注意力就不在兇獸山林那邊了。

  所以,在長矛飛過來的時候,守衛的戰士正想著搶女人和財物的事情,沒注意天空中突然射來的長矛,等長矛飛近了,才陡然感覺頭皮像是貼著冰塊一般,脖子後面的汗毛都在顫動,這是直覺帶來的反應。待聽到扎地的聲音離他還有幾步距離,才鬆了口氣,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支長矛。

  若只是普通的長矛,那也就算了,但這支長矛不同,矛身被塗了一層獸血,走近了能聞到明顯的血腥味,上面的血跡還沒完全乾,摸一摸手上還會沾上一些。

  長矛矛柄靠近尾端的地方綁著一圈獸皮,守衛的戰士小心走過去,將綁在上面的獸皮卷解下來,打開一看,依舊是一陣濃郁的血腥味。但並不像長矛上塗抹獸血,而是在獸皮卷上寫了字,是用血寫的!

  看到上面寫的話之後,那名守衛的戰士趕緊將它上交。

  沒多大會兒,萬石首領砩岌大步從部落內走出來,面上陰沈得像是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染血的長矛還斜立在那裏,砩岌走過去抓住矛身,將長矛拔出。並未費多大勁就將扎進地裏的長矛拔起,但他卻很快發現,長矛的石質矛頭沒了,讓人將矛頭挖出來的時候,他才看到,整個矛頭都已經碎裂,與矛身脫離。

  這得多大的力道,才會讓石質的矛頭變成這樣?

  砩岌突然覺得,手上握著的木質矛柄變得沈重了不少。

  炎角這是什麽意思?示威?宣戰?

  聯繫到那張獸皮卷上的字,砩岌認為,炎角人就是在宣戰。

  萬石部落前的這件事情,奴隸主們很快就知道了

  在察覺到兇獸山林的異動之後,萬石部落內已經加強了守衛,隨時應對對方的襲擊,防備著炎角那邊。而奴隸主們也沒打算依靠萬石人來得知消息,他們更相信自己,也派人盯著。所以,在長矛落地後不久,他們也知道了。

  沒等砩岌將獸皮卷毀掉,就有好幾個奴隸主帶著自己的奴隸,浩浩蕩蕩找過來,詢問砩岌獸皮卷的事情。

  知道越藏著掖著,那幫奴隸主越是懷疑,所以,在對方提起數次之後,砩岌原本打算毀掉獸皮卷,卻臨時改了主意,將那張獸皮卷拿了出來。

  「這上面,是炎角人寫的字,所用的血,也是人血。」砩岌看了看拿獸皮卷的那個奴隸主深深皺起的眉頭,說道。

  殺得多了,他們也能分辨出獸血和人血來。長矛染上的血,是獸血,但獸皮卷上的字,絕對是人血!

  「炎角向我們宣戰了!我們得準備應戰。」砩岌道。

  拿著獸皮卷的人,對砩岌這話不置可否,獸皮卷一捲,也沒還給砩岌,帶著就走了。

  砩岌看著離開的那些奴隸主和奴隸,面色更加陰沈。

  而離開的奴隸主心裏也在嗤笑,炎角人獸皮卷上寫的是與萬石部落的仇怨,明顯是針對萬石人的,與他們這些奴隸主何干?不過,萬石人倒霉的話,他們這些奴隸主何去何從?難得找到個還不錯的地方,放棄太可惜。不過,萬石人,現在也越來越不聽話了,都快忘了能崛起到底是誰幫的忙。或許,他們該扶植一個新的部落起來?無法判斷,所以他才拿著那張獸皮卷去找其他人商議。

  兇獸山林邊緣,多康活動著雙臂,得意地看向旁邊的塔和歸壑,「怎麽樣?這一矛我投得不錯吧?」

  塔沒理他,歸壑擡手擺了擺,「這個我也能投,不過,真正的比試,還是等開戰的時候吧。」

  他們三個都是首領候選人,而這一次與萬石之戰,就是他們證明自己的時候。

  塔從萬石部落的方向挪回視線,轉身看向後面的邵玄,「若是那些奴隸主都不離開,該如何?」

  「那就將他們一起打算了。」邵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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