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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ld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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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火艷]醫女入龍門(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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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1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錦貴妃出招

約莫一個時辰後,李玥晴小心翼翼地跟在領著她前往慈和宮的太監身後,她有些訝異這次領她入宮的竟然不是常貴,而是一名未曾見過的小太監。

    飄送著淡淡清香的御花園時不時傳來一陣軟語嬌笑聲,這笑聲讓李玥晴不由得停下腳步看過去,嬪妃中有一妃子她認得。

    那妃子品階不高,當慈和宮里坐滿了許多品階較高的妃子時,只能在外等候召見,那天等得稍微久了,那妃子有些輕微中暑,她正巧經過,給她做了處理減緩中暑的癥狀,為了感謝她的幫助,那妃子還送了她許多親手做的小糕點。

    領著她進來的小太監停下腳步,看著李玥晴停下腳步,便用那尖細的聲音提醒。

    「晴姑娘請跟好,這宮里的御花園可不比外面的花園,一不小心沒跟上,很容易走丟的,屆時不小心沖撞或惹惱了哪個娘娘,可就大事不妙。」

    「是的。」李玥晴趕緊小跑步跟上。

    只是她愈走愈覺得不對,這宮里她雖然不熟,可上慈和宮的路她總還是記得的,怎麼這名小太監是帶著她往反方向走。

    「公公,這條路不是往慈和宮去的路啊!」她尾隨著那小太監走著,愈走愈感到真的不對勁。

    「唆什麼,咱家領你走的是近路。」小太監有些心慌地斥責她,腳下步伐不自覺加快。

    李玥晴發現愈靠近前頭的宮殿,戒備似乎愈森嚴,且沿路高掛的宮燈與慈和宮附近的宮燈形狀明顯不同。

    她決定退回御花園,不再跟著前往,這深宮里要隨便弄死一個人是很容易的,況且她自從救了太後後,得罪了不少人。

    她相信皇帝還是有慈孝之心,不會對救了太後的她下狠手,可錦貴妃就不同了。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跟上!」發現她的異狀,小太監停下腳步朝她怒喝。

    「這位公公,您還是帶我走原來前往慈和宮的路吧。」她依舊一步一步往後退。

    「你快給咱家跟上,否則你小心一會兒有苦頭吃!」

    「你不是太後派來的?」

    「貴妃娘娘要見你,識相就趕緊跟上來。」小太監朝不遠處的兩名侍衛擺擺手。

    只見那兩名侍衛不說一句,上前便一人一邊架著她的胳臂,將她架進錦貴妃的寶華宮。

    一進到寶華宮,李玥晴直接被架到錦貴妃的寢殿。

    看著斜躺在軟榻上,小腹明顯突起的漂亮女人,李玥晴心底一陣緊張,上回她在慈和宮沒有仔細觀察過,從那雙描繪得嬌媚的鳳眼里射出的銳利冷光,便知道今天自己落到錦貴妃手里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即便如此,該做的禮數一樣也不能少,她絲毫沒有一絲含糊,雙膝一跪,磕頭行了一個大禮。「民女見過貴妃娘娘。」

    「哼,民女,你這個民女膽子可真大,本宮今天總算是看清楚了!」

    李玥晴微微蹙眉,「民女不懂娘娘的意思,還請娘娘明示!」

    「不懂,你真會在本宮面前裝傻啊!」錦貴妃慵懶地坐直身子,掀了掀眼皮,接過一旁宮女遞來的燕窩呷著。

    「民女沒有裝傻,民女真的不懂,還請娘娘明示!」怎麼這錦貴妃跟她好像是在雞同鴨講似的,讓她直覺不是很好。

    「本宮讓人去請你到本宮這里為本宮診脈好幾次,你以給太後熬藥為由而拒絕前來,有這事沒?」錦貴妃不疾不徐地指責她的罪狀。

    李玥晴先是不解地看著盛怒的錦貴妃,滿腹疑惑,錦貴妃何時讓人來叫過她啊?

    捕捉到錦貴妃嘴角那一閃而逝的冷笑,她隨即恍然明白,只有欲加之罪這四個字能解釋目前的狀況。

    忽地,錦貴妃將湯蓋用力一放,先發制人,「你以為救了太後,有太後給你當靠山,就可以恃寵而驕,不把我這貴妃放在眼里是吧?」。

    「民女不敢,請貴妃娘娘明察秋毫,民女從未接到貴妃娘娘讓我過來的指示,並不是民女不願前來。」

    「你的意思是說,本宮身邊的人膽大妄為,欺騙本宮?」錦貴妃眯了眯眼,語氣凌厲地質問。

    「不,民女沒這意思。」

    「沒那意思最好。過來,好好地給本宮仔仔細細號脈!」錦貴妃伸出雪白的手腕。

    李玥晴匆匆掃了眼錦貴妃那白里透紅的臉色,及她說話時牙齦上有不明顯藍黑色沉積物,還有桌案邊那一盒色彩鮮艷,已經食用了大半的丹藥,心下大驚。

    「現在外頭都夸你為女神醫,你這女神醫就來看看本宮腹里的龍胎如何,他近來十分不安分,老踢得本宮半夜驚醒,是否需要開點安神之類的藥?」

    一抹念頭閃過腦海,李玥晴立時神色驚慌地趴在地板上,用力磕頭,「請貴妃娘娘恕罪,民女醫術並不精進,能醫好太後全憑運氣,娘娘身子嬌貴,民女萬萬不敢。」

    「你的意思是,太後的鳳體就不尊貴?」

    「不,民女不是這意思,民女的意思是……娘娘身子一直由太醫院的黃御醫負責,民女不敢越俎代庖!」想到心底生出的那個不安念頭,眼下她是寧願得罪錦貴妃,了不起招來一頓痛打,也不願上前踫觸到她任何一根寒毛,否則只怕不妙……

    「你好大膽子,你是認為本宮沒有資格請得動你為本宮號脈?」

    「娘娘明鑒,民女萬萬不敢!」

    「好你個李玥晴,本宮賞你臉,你不要臉就算,還敢把本宮面子丟地上踩!」

    「娘娘言重了,民女萬萬沒這心思!」李玥晴用力搖頭否認,小心翼翼地觀察錦貴妃的臉色。

    錦貴妃神色一凜,憤怒朝案桌上一拍,「來人,把這出言不遜、冒犯本宮的無禮女子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靠,這三十大板打下去她還能有命嗎?李玥晴連忙掙扎喊冤。

    「貴妃娘娘冤枉啊,民女真的沒有看不起娘娘,將娘娘的臉面放地上踩的意思,請娘娘明鑒!」

    「拖下去好好教訓教訓這不長眼的賤人!」錦貴妃華袖一揮,怒喝,「讓她長長記性!」

    兩名身形壯碩的嬤嬤上前,一人一邊拽著李玥晴往外頭拖去。

    「娘娘、娘娘,民女有話說,您的胎兒……唔……」

    李玥晴話還未說完,嘴里隨即被人塞進一條布塊,再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又被拖到外邊一棵大樹下。

    樹下早已站著兩名手拿粗木棍,等著執行命令的太監。

    她被一把推倒在木架上,雙手、雙腳被捆緊,隨即兩支手臂般粗大的木棍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大腿根部狠狠落下。

    龍澤心急如焚地穿梭在深宮之中,往慈和宮前去,稍早他前去黎府接晴兒入宮為太後治病,得到的消息卻是早在他到黎府之前,太後已經派人來接她進宮了。

    他一听驚覺不對,馬上趕回宮里詢問守門的侍衛,得到答案卻是李玥晴未曾進宮。

    這不對,黎府的人沒理由騙他,那門房自稱看得很清楚,前去接晴兒的人是宮里的太監,腰際還掛著出宮的令牌,甚至派去接她的馬車也是宮里派出來的,想了想其中蹊蹺,他更肯定晴兒現在定在宮里!

    究竟是誰假借太後名義,隱密地招晴兒入宮,不管哪一種,動機絕對都不單純!

    就在他經過往慈和宮必經的假山之時,傳來一記叫喚他細小的聲音。

    「穎王殿下、穎王殿下!」

    他猛然停下腳步,回頭搜索著身後這片假山,驚見假山後頭有名宮女神情緊張地左右張望,並朝他招了招手。

    那宮女一陣吞吞吐吐,引著他到了一旁的涼亭里,那里頭坐著一個妃子。

    「不知麗嬪娘娘找本王所為何事?」為了避嫌,他只在亭外行禮。

    麗嬪面帶愁容,緊張地道︰「穎王殿下,本宮約莫幾刻鐘前,見到晴姑娘被帶往寶華宮,心下覺得不妥,卻又不敢貿然闖入慈和宮驚擾太後,因此在這里等候,希望能遇上可以前往寶華宮解救晴姑娘之人。」

    晴兒被帶往寶華宮?!龍澤暗驚,「本王如何信你?」

    「穎王殿下,晴姑娘曾經救過本宮一命,更贈藥讓本宮養身,如今本宮身子大好,都是她的功勞,本宮斷是萬萬不敢陷害晴姑娘!況且領晴姑娘的小太監曾經在我的宮里執事過,此人奸詐狡猾被我轟了出去,也不知因何緣故投靠了錦貴妃,我擔心晴姑娘恐怕不妙。」

    「本王知道了。」盡管一個郡王上嬪妃宮里並不妥,但事出緊急,龍澤想也沒想,撩起衣擺立即大步流星往寶華宮前去,一刻也不敢耽擱,就怕去遲了。

    寶華宮守門的侍衛遠遠見到臉黑得可怕,黑眸中殺氣縈繞的龍澤,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擋,就生怕惹怒了他這殺人不見血的活暗王。

    一進到寶華宮,龍澤細長的鳳眸眯起,面容陰冷,目光犀利如劍地掃著殿內。

    位在寶華宮後方的院子傳來悶哼哀嚎聲音,即使那聲音並不清晰,卻依然清楚地收入他敏銳的耳朵里。

    他眼底的怒火頓時蔓延開來,緊握的雙拳上布滿青筋。

    龍澤森寒的銳眸定在後院,腳下一點,朝聲音的方向飛去。

    居高臨下望著下方,看清眼前景象,他的目光陡然降溫,樹下那對李玥晴用刑的幾人登時連慘叫聲都來不及喊出,轉眼已經身首異處。

    站得稍遠,逃過一劫的太監、宮女見狀,尖叫聲四起,四處竄逃,幾個比較靠近龍澤的幾乎全嚇得臉色發白,瑟瑟發抖地蹲在地上,沒一個人敢再亂叫出聲,就怕下一個刀下亡魂的是自己。

    接到龍澤擅闖寶華宮的消息,錦貴妃第一時間便讓人趕緊前去通知皇帝,又領著一干人馬前往阻止龍澤鬧事。

    當她來到後院,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象嚇到腿軟,如若不是一旁的嬤嬤扶著她,此刻她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看著龍澤抱起一身血淋淋,早已奄奄一息的李玥晴,她忍住恐懼與怒氣,冷聲諷刺,「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穎王一聲不響擅闖寶華宮,更殺害寶華宮宮人,真是好大的威風!」

    龍澤無視于她話中的嘲諷,抱著李玥晴便要離開。

    錦貴妃早已習慣眾星拱月,即使是其他皇子皇女見了她也要巴結阿諛奉承一番,此刻見龍澤絲毫不將她放進眼里的輕蔑態度,更是氣得不輕,她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站住,寶華宮是穎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今天穎王要是不給本宮一個交代,本宮定讓宗人府辦你!」錦貴妃在龍澤身後怒喝,「來人,把穎王攔下!」

    這時,一記拔尖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匆匆趕來的皇帝一見到寶華宮後院地上那幾具沒有完尸的尸首,氣急敗壞地詢問︰「穎王,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無故跑到寶華宮鬧事!」

    「皇上,您得為臣妾作主啊……」錦貴妃撲進皇帝的懷中,哭得淚漣漣,哪有方才那凌厲的氣勢?

    龍澤抱著李玥晴轉過身,鋒利的視線掃過匆匆趕來的皇帝,與高傲張揚、不可一世的錦貴妃,沉聲詢問︰「錦貴妃假傳太後懿旨,不知該當何罪?請父皇示下!」

    他那無情霜冷的視線讓錦貴妃渾身一顫。

    龍澤的性子皇帝最清楚不過,他也不只一兩次告誡過錦貴妃,別去遭惹穎王,穎王不在乎的東西也就罷了,即使再大的事情,只要不踫到他的底限,他都是冷漠以對。

    但錦貴妃得意忘形,忘了穎王極其護短的性子,只要是動了他認定的人,就是觸了他的逆鱗,就算蓋棺入殮,他都會把對方拖出來鞭尸,挫骨揚灰。

    該死,她竟然犯了這麼大錯誤!眼下這個李玥晴便是穎王最珍視的人,動她就等于踩了他的底限!

    皇帝愣了下,「自然是死罪!」

    「那請父皇先辦了錦貴妃,再來質問兒臣為何在這里行凶!」龍澤臉上帶著憤怒,看著皇帝的眸光非常犀利。

    皇帝一時不知如何接話,「胡鬧,你胡扯什麼!」

    「錦貴妃仗著聖寵,卻假傳太後的懿旨,人證物證在!」龍澤拿出出入宮門紀錄的本子與黎府門房的紀錄,還有掉落在黎府大門前被看門小廝撿走的寶華宮牌子。「黎府下人很清楚地告訴兒臣,是太後派人接李姑娘進宮為太後侍疾。可接李姑娘入宮之事,是太後令兒臣交辦,兒臣更是親自去接李姑娘入宮,父皇如若不信,可以前往慈和宮詢問太後是否真有此事。」

    那受錦貴妃命令,前去假傳懿旨的小太監也被押到了皇帝跟前。

    錦貴妃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黑,隱在袖下的手差點把手中的手絹給撕碎。

    皇帝頗為難,此事好巧不巧涉及到太後,太後與錦貴妃積怨頗深,他曾多次想要調停,卻始終被太後一句話「等我死了」給堵了,現在他就算想為錦貴妃開脫都有些棘手。

    錦貴妃哭得梨花帶雨,「冤枉啊,皇上您一定要還臣妾清白,臣妾從未要這個狗奴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就算給臣妾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懿旨啊,請皇上明察!」

    皇帝正愁沒台階下,一抬腳就往那小太監狠力踹去,怒喝,「狗奴才,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傳太後懿旨,陷錦貴妃于不義,來人,把這狗奴才拖下去亂棍打死!」

    穎王打小養在太後身邊,太後對穎王的疼愛眾所皆知,穎王不快,太後便會震怒,後宮更會著火,平日太後找不著整治錦貴妃的把柄,眼下這狗奴才辦事不力,送給太後這麼一個好機會,就算被亂棍打死,也無法消弭他心頭怒火。

    龍澤連看都瀨得看這對在他眼中已形同禽獸的男女繼續在他面前演戲,冷聲提醒皇帝,「即使如此,錦貴妃還是難辭其咎,這人是她宮里的,難道不該負起管教不嚴的責任?」

    「這……看在錦貴妃懷著皇家血脈的分上,就罰她禁足半個月,不許任何人輕易出入寶華宮,所有宮人扣兩個月月俸,穎王覺得如何?」這事情沒有在這里處理好,一會兒傳到母後那里更是難以處理。

    「錦貴妃派人狠打李姑娘這事又該怎麼了?她可是皇祖母專用御醫,皇祖母正等著她看病,如今太後無人伺疾,要是病情有誤可不得了,父皇認為要如何處理!」

    皇帝被龍澤這左一個太後懿旨,右一句耽誤太後病情的話,給嗆得一句也無法為錦貴妃開脫,氣得不行。

    龍澤以退為進,「既然父皇無法給兒臣一個交代,無法為李姑娘主持公道,那這事兒臣就不讓父皇為難,一會兒皇祖母若是問起李姑娘身上的傷勢從何而來,還請父皇親自向皇祖母解釋。」說完,他便抱著李玥晴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離去。

    皇帝見龍澤不繼續為難,才正暗喜,就被他最後這句堵得一口氣喘不過來,待氣順了,想讓人叫回龍澤卻已經來不及。

    三日後,慈和宮。

    「皇祖母,前些日子孫兒無意間得到一件寶物,在這炎熱夏日帶在身上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龍澤將一塊通體晶瑩的玉佩交給常貴,讓他呈給太後。「這塊是頂級寒玉,溫度愈高,寒玉愈涼,握在手心抑或是帶在身上,可以消除暑氣,今日孫子特地送來給皇祖母。」

    「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自己留著,反而送來給我這個老太婆?」將這寒玉握在手心里,果然感到一陣清涼,太後有些驚喜的看著這塊寶玉。

    「昨日晴兒向本王提過,皇祖母因天氣燥熱,身上易長痱子,除了消暑方子外,如果有什麼外物借助皇祖母度過這炎炎夏日最好不過,孫兒即刻想到了這塊寒玉,今天便給皇祖母送來。」

    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難得你有這孝心。」

    太後將寒玉交給常貴,囑咐他讓人將這塊寒玉制成項鏈讓她貼身戴著,待常貴一離去,她捂唇低笑,直打量著孫子,打趣道︰「你那腹里的小算計哀家還會不清楚?不就是借著送物又來瞧那丫頭!」

    龍澤也不反駁,「孫子天天進出慈和宮總會被人拿來做文章,又不放心她的傷勢,只能尋這借口,皇祖母莫怪孫子啊!」

    太後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眼像小男生般耍賴的龍澤一眼,擺擺手,「去吧,去陪陪她,這會兒你也沒什麼心思陪我這老太婆聊天,這時醫女應該已經幫她換好藥了。」

    龍澤也不推托,起身拱手,「孫子去探望探望就過來。」

    他沒兩三步走進偏殿後方的一間屋子,里頭的宮女見到他來,也沒有很訝異,只是朝他行個半禮後又繼續忙碌。

    他穿越花廳,大步朝房間走去,推開房門。

    「參見王爺。」

    里頭的宮女正忙著收拾剛換下的髒藥巾、髒棉布,一見到龍澤到來,趕忙放下手中物品,向前行禮問安。

    「免禮了,都起來。」龍澤站在屏風前,瞄了眼後方那微微晃動的床幔,又輕聲問︰「李姑娘可換好藥了?」

    「回王爺,晴姑娘的藥剛換好,這會兒正在收拾,請王爺稍待片刻。」一名宮女為他送來一盞碧螺春。

    「嗯。」他撩袍往一旁落坐,接過宮女送上的茶呷著。

    沒多久醫女退出來,宮女隨即將遮擋的屏風搬開,將低垂床幔勾起,之後彼此暗自傳遞了一個眼色,紛紛退出去,整個屋子里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李玥晴依舊趴在床榻上,抱著靠枕側臉看他,「王爺,你下朝了?今天還頗早的。」

    「今天朝堂上沒什麼事情,你昨天不是向本王提起,太後夏天易長疹子,日前本王曾得一塊寒玉,帶在身上有退暑氣的效果,今日特地送來給皇祖母。」

    他放下茶盞,交代著自己為何又出現在慈和宮。他其實可以不用向任何人交代,只是被太後調侃過後,看見她總有心虛的感覺,不想引起她的揣測,只好自行先澄清一番。

    「王爺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啊,朝堂上有什麼值得你開心的嗎?」李玥晴調整一下枕頭的高度,好奇問著。

    龍澤斜倚著身體,冷笑,「今日朝堂上錦世杰遭到皇上毫不留情面地斥責,下朝時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想求見錦貴妃也被擋在門外。」

    「擋在門外?!」這可有趣了,其中有什麼她所不知道的貓膩嗎?

    「你還不知道吧,錦貴妃被禁足,直到生產之前不許出寶華宮一步,同時也不許任何人探望。」龍澤喜孜孜告知她最新的消息。

    「禁足?」李玥晴詫異地想挺起上身,卻因為動作過大,牽扯到傷口,忍不住撫嚎了聲,「啊……」

    「怎麼了?」龍澤連忙一個箭步來到床邊,神情擔憂地看著她吃痛的表情。

    「沒事,這消息太過驚悚,我一時反應過大。」她擺擺手,「我記得當時皇上只是禁足錦貴妃半個月而已,怎麼現在要等到生產完?」

    龍澤幫她將擱在臉下的靠枕調整好,「你是個傷患,傷口好不容易才稍微愈合,就不能安分點嗎?」

    「別管我的傷啦,我這一身傷沒這麼快好的,快跟我說說你剛說的那個八卦!」她拍拍一旁的床沿示意他坐下。

    「八卦?」龍澤挑眉不解。

    「就是新消息啦,快說點讓我調劑調劑,要不然我整天趴在床上,什麼事情都不能做,無聊到快發霉了。」她拉了拉他的衣袍催促,「你沒看到我頭頂都快長菇了嗎?」

    「假傳懿旨是何等大事,即使不是出自錦貴妃本意,也是她底下的人打著她名號做的,身為主子不需要負責嗎?」他伸手將她垂落的長發拂到耳後。

    「況且這些年來,皇祖母始終找不到教訓她的機會,這時她自己撞上來,你認為皇祖母會輕易放過?」

    李玥晴搖頭。

    「事發第二天,皇祖母的懿旨便到了寶華宮,內容便是求得神明旨意,錦貴妃此胎前後必有大作為,如欲誕下此胎,母體必須每日誠心禮佛,要跪在佛前誦經兩個時辰。

    由于此為仙胎,必須格外慎重,因此在她誕下龍子之前,不許踏出寶華宮半步,同時也不許任何人進入寶華宮,避免俗事影響仙胎,即便是皇上亦是如此認為,一切以仙胎為重。」龍澤大略地說了下懿旨內容。

    李玥晴睜大眼,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太後為了把錦貴妃幽禁于寶華宮,竟然連神佛、仙胎都搬出來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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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穎王的黑心

「錦貴妃禁足,這無疑是斷了錦世杰的右臂,不讓錦貴妃繼續在皇上耳邊吹枕頭風。」

    李玥晴道,將對付的手段先著重于錦世杰身上,少了錦貴妃這只狐狸精在皇上身邊替他辦事,龍澤他們接下來就能輕松許多。

    「是的。」

    「這招雖好,可要是錦貴妃讓身邊的人去給皇帝傳消息,皇帝一時心軟,又準了錦貴妃的要求,或是準許宰相進宮探望錦貴妃,這不就白浪費了這道懿旨?」

    「放心吧,不會發生你所擔心的。」就算是只蒼蠅,他也絕對不會讓它飛進寶華宮!

    「不會?」龍澤是何來的自信啊?

    「這道懿旨有兩條命令,除了禁足外,另一條便是,因神仙指點錦貴妃周遭的宮人身上怨氣過重,對仙胎發育有所影響,因此必須全數換掉,特地請了護國寺大師挑選具有佛緣的可靠人在一旁服侍,因此父皇二話不說,便將她身邊的所有宮人,即使是個刷洗恭桶的小太監也全撤換了。」

    「噗!」李玥晴忍不住笑出了聲,捶了捶枕頭,相信錦貴妃肯定嘔死了,「好一個釜底抽薪啊,想必那些具有佛緣,經過大師挑選的人都是穎王或是太子的手下吧!」

    「你動作不能輕點?等會兒又牽扯到傷口!」

    「是是是,不過這手段果然高招,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連皇上也不敢隨意違抗。」她媚眼調笑地瞅著他,「不過,我怎麼覺得這麼陰狠卻教人無法反駁的招數,不是太後娘娘一人想出來的?」

    從龍澤那輕勾的嘴角,看來這一切正如她心中所想。她就說他腹黑,有做兒子的這樣設計老子嗎?即使這個老子令他十分不爽!

    龍澤橫了眼她那賊賊的眼神,「怎麼,你覺得我對一個孕婦太狠了?」

    她搖頭,「我只是懷疑皇上他真有辦法五六個月都不踏進寶華宮?」

    當年皇帝可是為了錦貴妃沉迷,不惜逼死發妻,即使這麼多年過去,皇帝對錦貴妃的恩寵依舊,哪有辦法說放就放的?

    「本王自有辦法讓父皇沒有心思想起那女人!」

    早在兩年前,他便讓人挑選,秘密訓練了一批床笫功夫非常厲害的年輕女子,前天晚上已經讓人送到皇帝身邊。

    今早皇帝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疲憊,昨夜肯定又是一個滋潤充實的夜晚,早朝又急著早早散了,做什麼、想什麼不言而喻,怎麼有可能會想到錦貴妃那女人!

    「那就好。」李玥晴雖不知他使的是什麼招數,但反正龍澤這家伙的壞主意跟墨汁一樣黑,肯定是想出了什麼損人的方法。

    屋外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隨即傳來醫女的聲音,「稟王爺,晴姑娘的湯藥熬好了。」

    「送進來吧。」

    听到藥熬好了,李玥晴的臉瞬間糾結成一團,拉過一旁被子將頭埋進去,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這副鴕鳥模樣讓龍澤看了不禁大笑,「晴兒,你自己可是大夫,你這模樣讓你的病患瞧見了,豈不是要取笑你了?」

    「我是大夫,可我也是人啊……」她在被子里咕噥著抗議,「我最討厭喝藥了……」偏偏她還給自己開了一副苦死人的藥。

    龍澤接過醫女送來的湯藥,「下去吧,本王會盯著她喝。」

    「是。」醫女將托盤上的那一小碟梅子蜜餞和蜜茶放到床邊的小幾上後,便退出去。

    「別躲了,快出來把藥喝了。」

    「先放著吧,我等它涼。」

    「這入口溫度正好,再放涼藥效大打折扣。」見她愈被催促,把棉被拉得愈緊,怎麼也不肯探出頭,他只好針對她的弱點下手。「出來把藥喝了,本王再跟你說個八卦,與你有關,如果不想听就……拉倒……」對,拉倒,之前常听她這麼說的!

    「什麼,還有八卦?!」還與她有關!這熊熊燃燒的八卦魂瞬間被他點燃,李玥晴火速掀開被子,探出一張紅通通小臉。「什麼八卦?!」

    龍澤直接將湯藥送到她眼前,「嗯——」

    這聲「嗯」就代表著,不喝藥,別想從他嘴里再得到八卦。

    李玥晴滿臉糾結,為難地看看他那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又看看眼前這碗湯藥,掙扎好半晌,最後那熊熊燃燒的八卦魂戰勝了喝藥的恐懼。

    她抬起頭來,拿過湯藥,豪氣干雲地一口灌下,苦得差點沒當場噴出。

    最後一口湯藥灌下喉嚨,一顆酸酸甜甜的梅子蜜餞隨即塞進她嘴里,瞬間化去了嘴里不少的苦味。

    她迅速搶過他手中那碟梅子蜜餞,又一口氣塞了好幾顆,直到那苦味退去,她才開口追著逼問︰「快說,新八卦是什麼?」

    他把蜜茶遞給她漱漱口,「喝了,會舒服些,這是天山雪水兌的蜜茶,嘗嘗。」

    「宮里果真是不同凡響,吃的、用的都是最頂級的,連個蜜茶還是天山上的水。」

    她小心品嘗著,「你快說,我邊喝邊听。」

    龍澤嘴角扯著得意的笑,「今天黎尚書臨時告假未上朝,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他,我怎麼會知道?」基本上她是把黎敬白這人直接無視的,如果不是師父、師娘讓她回來認親,她才不想來找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父親」,打死都不想與他有所牽扯。

    「今早黎府後院挖出了不少五體不全的『尸身』!」

    「噗!」李玥晴嘴里那口蜜茶噴了龍澤一臉。

    龍澤怔楞了下,他這是自作自受,活該嗎?在她喝茶時,同她說這令人震駭的消息。

    李玥晴連忙放下茶盞,用手絹將他臉上的茶漬擦干,「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听到一個這麼驚悚駭人的八卦!」

    她的小手柔柔嫩嫩的,摸在臉上的觸感很舒服,龍澤也不惱,任由她細心地替他將臉上的茶漬擦干。

    「還記得企圖綁架你們姊妹的幾個綁匪嗎?」

    她點頭,她當然記得,事後龍澤還吩咐手下不知做了什麼事情,然後說了什麼要對方活得好好的……

    「那群綁匪的尸首在黎府後院被挖出來,據說今早有兩條看門犬不知怎麼都拉不住地往後院沖,在一棵樹下猛刨,結果咬出一截手掌,沒多久另一只看門犬也咬出一顆頭顱。官府的人將整個後院挖遍了,在不同地點發現了那些尸體,比對證實後確定是山上的盜匪,這會兒黎府上下所有人全在接受官府調查!」他點了下她的挺俏鼻尖告知。

    她怎麼感覺龍澤這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你讓人大老遠地將那些尸體扛到黎府後面去埋?」

    「你認為本王會做那種大費周章的事?」龍澤好笑地瞄她一眼,「埋的自然是另有其人。」

    她皺起眉頭,「你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還記得本王說過的話?」

    「你說要讓對方好好地活著……」她開始懷疑這好好活著四個字的其中涵義。

    「是的,本王讓那個買凶綁架你的人,每天晚上或早上醒來都過得很精采。」

    「如何精采?」她眉頭緊皺,龍澤口中的精采絕對有問題。

    「我讓人每天扛著一袋尸體到她房間,有時半夜醒來會在窗邊瞧見一只斷手斷腳,或是在椅子上放個無頭尸身,或是在她枕頭邊放顆頭顱。」龍澤聳聳肩,一副無所謂地告知。

    李玥晴無言地盯著他,每天……沒膽子的一次就夠嚇死了,還每天,半夜睡醒,睜開眼突然看到枕頭邊有顆血淋淋的頭顱,就是大男人也無法承受啊!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那人還過得滿好的,而且愈來愈能夠適應突然出現的尸首,這讓本王都開始懷疑手段是不是太過仁慈。」

    她簡直無法相信,龍澤有這種嚇死人不償命的惡趣味。

    「那人的心髒沒問題吧?」她小心問著。

    難怪她以前曾經听過外頭有傳言,惹誰都沒關系,就算惹惱了天皇老子也不可怕,就是絕對不能惹惱穎王,否則他會讓人恨不得死去,恨不得沒有來過這世上走一遭!

    當時她還一笑置之,現在她不得不開始懷疑這傳言的真實性。

    龍澤依然聳肩晃腦的,「心髒沒問題,這麼年輕嚇不死的,還活得好好的,不過據暗衛的回報,那人最近的精神不太好。」

    精神不太好……依她看,根本是被嚇得快精神分裂了!

    李玥晴搔搔眉毛,「你怎麼不干脆一刀殺了對方比較痛快?」

    現在她都不自覺反過來同情那買凶害她的指使者,對方肯定沒想到竟會惹到龍澤這活閻王的。

    龍澤的神情突然繃得緊緊的,氣勢十足,連眸光都變得沉冷犀利。「本王說過,你是本王的人,誰敢動你,就是跟本王作對,本王不會輕易饒過她的,就算是女人也一樣,動你就是動了本王,本王會讓她生不如死!」

    「呃,這樣我豈不是會被人貼上成為王爺之物的標簽,這怎麼成?」她哇哇叫。

    「怎麼不成?」他睨她一眼。

    「這樣我的身價會暴跌啊,雖然我不想嫁人,可還是會想談幾場風花雪月的戀愛,這樣等老了以後才可以回味,可這會兒被你貼上標簽,別人就算有意思也會止步。」

    龍澤眉頭皺起,這丫頭不想嫁人,只想風花雪月,這怎麼成?即使要風花雪月,也只能跟他!

    「這樣正好可以擋掉那些歪瓜裂棗、居心叵測的家伙,等你有心儀的人,或是有人對你表示好感,記住先跟我提,我幫你打探對方,省得到時你吃虧!」他絕對會將對方的妄想先扼殺在搖籃里的。

    「這還早啦,我還沒遇見讓我心動到想要倒追,跟他來一場風花雪月愛情的男人,說不定到時我已經離開帝都了。」她側躺撐著頭,翻翻白眼。

    得知她目前還無那心思,龍澤瞬間安了不少心,仍是不忘交代,「不管在哪里,都得派人告知我一聲,知道嗎?」

    「好啦,我知道。」有龍澤這個精明的男人幫她斷定也不錯,而且他手中的情報網非常厲害,到時她可以先做一番身家調查,免得遭遇爛人,到時失心又失身的。

    「記住,不能食言。」

    「成,難不成還要拉鉤蓋印章才算數啊?」她伸出小指。

    「作數了,日後你要是沒第一個通知我,你就是小狗。」龍澤不由分說,隨即伸出尾指與她拉鉤蓋印。

    「啊,還有這樣!」她怎麼覺得自己有一天在他眼里的地位,會成為一只小狗!

    「不想當小狗,只要記得通知我便成。」

    「好啦,我知道。」她納悶地翻看著自己的尾指。

    這是怎麼回事?方才在兩人尾指相踫的瞬間,她怎麼感覺像是有股細微電流流竄至全身,她怎麼也無法理解這電流從何而來。

    「怎麼了?手指不舒服嗎?方才本王並未用力。」他拉過她的手,小心地觸摸著骨節,仔細檢查,生怕自己長年習武,力道較大弄傷了她。

    「沒事。」隨著他的撫觸剛才那股電流感覺愈加強烈,直竄心窩,讓她一顆心劇烈跳動。她連忙縮回自己的手,心虛地回應。

    「沒事就好!」他幫她拉好枕頭,起身欲離去。「你還是繼續趴著好好休息,本王還有些關于錦貴妃的事情與皇祖母商量,不陪你聊天了。」

    「錦貴妃現在被禁足,關在寶華宮安胎,還能出來作亂不成?」她將臉擱在靠枕上,疑惑地問著。

    他又坐在榻邊,「這道懿旨對我們來說,可以說是良藥,也可以說是致命毒藥。困住錦貴妃半年,讓我們可以暗中完成很多事情,可半年後,她腹里胎兒出生,勢必影響到太子,這點我不能不未雨綢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這是庸人自擾。」她涼涼地掃他一眼。「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那個胎兒根本不會對你們產生威脅。」

    「晴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玥晴嘴角勾著詭譎的淺笑,好看的杏眸眼底有著一抹嘲諷,反問︰「王爺,你以為我上一回在寶華宮,真的是皮厚乖乖挨打嗎?」

    「你察覺到了什麼嗎?」

    「當時若沒有挨她那一頓狠打,待她瓜熟落地之時,就是我背大黑鍋,直接被砍頭的時候,我才沒這麼傻呢!」

    「你意思是……錦貴妃腹中胎兒不是龍子,而是龍女?」龍澤假設地問道,如若不是龍子,這樣他與大哥便無須太擔心地位不保。

    她搖頭,「比這更嚴重呢!」

    「更嚴重?」

    「是的,到時候要是她一句話說,就是因為我給她診脈,我在她身上動手腳,給她下毒等等才會導致這種結果,那我不冤死?所以我寧願現在被她打個半死,也不要半年後腦袋跟身體分家!」

    听她這語氣,錦貴妃腹中的胎兒很有問題,龍澤急了。「晴兒,別賣關子,把話說明了。」

    李玥晴半支起身子,向窗邊賊溜溜地瞄了幾眼,確定隔牆無耳。

    「你放心吧,外頭有我的人在,有鬼祟的閑雜人等靠近,他們會曉得怎麼處理的。」

    她這才放心地在他耳邊小聲地告知自己所發現的秘密。

    「錦貴妃腹里的龍胎有問題!我發現她有食用丹藥保持容顏身段,而且看她那樣子應該是長年服用,即使懷孕期間亦然,這對胎兒影響很大,胎兒生下來可能活不久,或者也許會是個痴兒!」

    「你怎麼能如此確定?」他壓下心頭的震驚與……驚喜,沉聲問著。

    「錦貴妃所服用的丹藥我見過,確實是有美容養顏的效果,但制作這丹藥的人絕對想不到,所制出來的丹藥其實是毒物,因為煉出丹藥的材料里含著有害人體的金屬成分。」

    「金屬成分?」

    「就是一種物質,吃多了對人體有害,髒器無法排毒。就如東煌人常服用的金英丹里頭就含有水銀還有砷,這是一種很厲害的毒素,長期服用會對身體產生非常嚴重的影響,更別提其他用礦銀、紅銅、黑鉛、硫磺等等這些礦物制出來的丹藥。」

    李玥晴瞄了眼龍澤突然變得很嚴肅的表情,驚覺自己講太多了,忙擺了下手,轉移話題。「反正錦貴妃就算是直接生了個李哪 ,對你們也構不成威脅,還可以以錦貴妃閉關期間對神明不敬,影響仙胎,所以神明大怒等等,倒打錦貴妃一耙!」

    「要真如你所說的這般,這無形中又除去了一個隱患,那本王與太子的確是可以大大的放心了。」听完她的解釋,龍澤感到心頭一片輕松。

    自從在街上被晴兒無意間救回一條命後,不管任何事情他總是能夠逢凶化吉,心想事成,她簡直就是他的福星!

    「是的,就讓那幫人繼續去作他們的春秋大夢吧,原本計畫怎麼著就怎麼著!」

    「既然如此,本王與太子的計畫必須提前,晴兒,你有辦法制作出御寒、防凍瘡的藥膏或藥丸嗎?」

    她點頭,「你要多少?」

    「愈多愈好,一旦太子掌握朝政,開始肅清錦世杰一黨,必會引來錦家的反擊,當錦貴妃所誕下胎兒如你所說,他的春秋大夢幻滅,平西大將軍錦達遠勢必會造反,如果本王預料無誤,錦貴妃約是冬季產子,這一戰需要提前做好萬全準備!」

    「沒問題,備好材料給我,等我傷勢較好便開始制作。」她指了下桌上的筆墨,「你給我筆墨,我開方子給你。」

    「你念吧,本王抄寫,你這樣子怎麼開藥單?」他坐到桌案邊,拿起筆墨。

    片刻,龍澤將藥方交給她,「你再檢視一遍,查看是否有漏掉的。」

    「沒有。」她瞄了眼搖頭,把藥單交回給他,同時不忘提醒。「你啊,要記住,日後有誰要拿什麼仙丹妙藥給你吃,說吃了能長命百歲當仙人,千萬別傻傻的上當,拿了就吃,要是吃多了,長命百歲不保證,但是絕對可以早登極樂世界,我听說曾經有個皇帝,在位短短十三年就駕鶴西歸了,為什麼?就是吃丹藥吃死的。」雍正就是史上有名

    吃丹藥死亡的皇帝。

    「晴兒關心本王?」她這樣不放心地耳提面命,就像是女人在提醒著自己的男人一般,讓他感到十分窩心。

    李玥晴給他一個白眼,好像在說你說的這是什麼傻話。「我是你的主治大夫,自然關心你的健康!」

    「去掉大夫兩字,本王會更高興點。」龍澤有些無奈地瞪了眼不解風情的她。

    「朋友也會互相關心、提醒的吧,也不一定要大夫。」她楞了下,覺得龍澤似乎是話中有話。

    龍澤在心底悲嘆了聲,看來要等這丫頭開竅了解他的心意,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幸好她無心于他人,也沒有嫁人的打算,讓他可以放心地與太子聯手反擊敵人!

    「行了,本王知道,你趁這一段時間好好休養,再過些日子,等本王備好這些藥材,你想休息也沒機會休息。」龍澤見她哈欠頻頻,想必是方才喝下的湯藥開始發揮藥效,便不再打擾她,揉揉她的頭,幫她掖好被子,放下床幔後離開。

    在慈和宮整整休養了近七天,因用的都是上好的藥,身上的傷勢好轉不少,李玥晴已經可以起床順利行走了,龍澤才同意她離宮。

    這次回到黎府,免不了得到了一大堆補償和太後的賞賜,一箱箱的打賞直往大廳里搬,除了一整盒的南海珍珠外,還有各種成套的華麗頭面,如金步搖、珍珠簪子、玉環、項鏈等珍貴的首飾。

    就連坊間不易見到的倭緞、羽紗、蜀錦、棲霞紗等名貴料子,還有不少極好的皮草、狐裘等等、高雅的古玩字畫也不少,更有許多難得一見的極品藥材,幾乎快將整個大廳里塞滿了。

    黎府的主子、奴才看得無不張大眼,欽羨不已,尤其幾位小姐們眼底充滿嫉妒、怨恨,都恨不得自己就是她。

    李玥晴不疾不徐地喝著茶,完全無視那些毒辣的眼神,這群人只知道嫉妒怨恨她,他們可知道她這條命差點就留在那里出不來了,至于她為什麼會收到這麼多的宮中賞賜,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因,因為那件一翻兩瞪眼,說不得的秘密。

    當下人幫她將最後一箱人參搬進大廳後,江玉枝看了這滿廳的珠寶賞賜之物,忍不住用力地吞了吞口水,「小六啊,你這些賞賜……你那院子後面的小庫房怕是放不下了……」

    黎老夫人用力收起那雙發亮發直的老眼,沉咳了聲,「你一個未出嫁姑娘,怎麼懂得如何處理這些打賞,這些必須要有豐富經驗的人來幫你處理。」

    「嗯,老夫人說得是。」

    黎老夫人就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她瞥了眼黎老夫人,她自然很清楚她這話的暗示,可惜就是不想買帳,只有面對對她好的人,就算吃點虧她也不在意。她不疾不徐放下茶盞起身,對著江玉枝福了福身子。「那就有勞夫人了。」

    「我?!」江玉枝有些錯愕,老夫人都發話了,她本想小六會順著老夫人的意思讓老夫人幫她處理,沒想到這小六竟然又委托她幫忙處理這些。

    上回幫小六處理那些打賞,可是讓她的體己私房盆滿缽滿,這會兒又讓她處理,這不是缽盆滿溢的……光想她心底就是一個興奮。

    「是的,這些東西除了這盒珍珠,還有那些藥材外,我可以用來制藥,其余的東西就麻煩夫人處理,可好?」李玥晴握著江玉枝的手,柔聲輕問︰「夫人,我只愛些藥材,其他這些珠寶首飾的我都不愛,看了眼疼,就麻煩夫人幫我處理好嗎?」

    江玉枝為難地說︰「小六,你真的要讓我幫你處理這些?」

    「夫人手掌掌家之務,交給夫人自然是再適合不過了,況且上次夫人幫我處理得很好,這次當然要再麻煩夫人了,還請夫人莫要再推辭。」

    「既然小六這麼信任我,那我就幫你把這些物品全搬到我院子里的庫房鎖起來,然後再造本冊子給你,隨時翻看,如何?」

    「冊子就放夫人那里,別給我送來了,夫人辦事我還不放心嗎?」這言下之意就是,你夫人全權作主了。

    「那我就再幫你這一回,哪天小六想要回這些賞賜,隨時來找我。」

    「不了,看是要用那些布料給幾位姊姊們做幾套新衣裳,或是送姨娘們幾件首飾,打賞下人們吃上幾桌酒席,或是給府里下人們一點賞銀,花了什麼、用了什麼我也不過問,就全憑夫人處理,只要把藥材全搬我院子里就好。」

    她這麼一交代,所有被點到的相關人等無不睜大眼楮,嘴角上涎著無法掩飾的笑容。

    「那好、那好,回頭我一一盤點過後,再來做決定。」

    「嗯,那我先回院子去了,有勞夫人了。」

    听到兩人的對話,高坐一旁的黎老夫人心頭一口老血簡直要噴出喉頭了。這不長眼的賤蹄子,她都已經暗示得這麼明白,她竟然還將這一屋子打賞交給江氏處理,氣得她是全身顫抖!

    不行,這賤蹄子如此受到太後寵愛,日後得到的打賞肯定更是豐富,她得想辦法奪回江氏手中的中饋之權才成!

    就在李玥晴準備離開大廳之時,洪月霜忽然沖進大廳,看見她便上前指著她的鼻子憤怒叫囂,「你這賤人,你怎麼不死,你死了多好,你死了就沒人跟我搶!」

    乍見洪月霜的模樣,差點沒把李玥晴嚇一跳,這是怎麼回事?這才幾天沒有見到她,怎麼成了這副模樣,身型削瘦、眼眶凹陷,精神恍惚。

    她突然想起龍澤所說的,那個企圚害她的買凶主使者,被他惡整得精神狀況不太好……

    難道,那個幕後主使者會是她?!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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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1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陳年舊事

「洪月霜,你這是怎麼回事,沒睡飽嗎?」瞧她眼下的黑青,根本是睡眠不足引起。

    洪月霜沖上前,一把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怎麼不死一死,你死了就沒有那些事情了,那些事情就是你讓人做的對不對,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這失常的舉動當場嚇壞了眾人。

    「你們還楞著做什麼,還不快點把月霜拉開!」江玉枝慌張地指揮著下人上前拉人。

    幾名婆子趕緊要將洪月霜拉開,卻不敢用力,怕傷到她,一會兒遭到老夫人責罰。

    「放手,放手,我要殺了她!」洪月霜如失去理智|般,更加用力地掐住李玥晴的頸,憤恨咆哮道︰「既然那些綁匪要不了你的命……他們要不了你的命,我就親手掐死你,因為你、因為你,我才會這麼慘!」

    「月霜,住口!」從後院趕來的洪黎氏壓根來不及制止洪月霜。

    听清楚洪月霜的話,所有人都楞住了,大廳瞬間一片死寂。

    設計讓黎悅雲與李玥晴遭劫匪綁架的事,幕後主使者居然是洪月霜!

    趁著洪月霜怒瞪著前來阻止的洪黎氏,李玥晴雙手往她胸口用力一推,松開她的箝制。

    洪月霜整個人撞上那些擺放滿廳的打賞箱子,撞得她一陣頭暈眼花。

    這一撞,她整個人頓時清醒,也才猛然驚覺自己說錯了什麼。

    「原來當天那事是你做的?!」

    既然事情已經被捅破,她也沒什麼好隱瞞,在這里有外婆護著她,李玥晴這賤人就算知道是她買凶,又能奈她如何?

    洪月霜豁出去朝著李玥晴大吼,「對,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麼樣?你以為這府里的人會像穎王、像齊公子一樣護著你嗎?在這里,你連個屁都不是!」

    李玥晴冷勾著嘴角,語氣輕蔑反問︰「我只是不屑與你們計較,你真當我拿你沒有辦法嗎?」

    一直以來,不管是洪月霜或是黎府幾位姊姊,她從不認為自己跟她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姊妹間偶爾的勾心斗角,或是給她臉色看,完全是因為那兩個優秀男人對她的過度關愛所引發的嫉妒心,所以她們對她不友善、給她使小疙子,只要不太過分,她從來都不太計較,不跟她們一般見識。

    因為,她們的手段太過低級、太過沒腦子,根本引不起她去爭奪、去搶取的興趣,既然喜歡,就憑自己的本事去爭,能夠爭到,她也絕不會有任何意見,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因為被龍澤拒絕,洪月霜竟然怨恨到要買凶奸殺她,這是什麼扭曲的心態?

    江玉枝也很是氣憤,月霜這丫頭愈說愈不象話了,小六可是天家的大紅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買凶殺她,要是小六出了什麼事情,他們黎府上下也脫不了關系。

    小六明顯已經動怒,那一大群親戚也全听到了剛剛的話,她不趕緊將這事壓下,給小六一個滿意的交代,又堵住這些親戚的嘴,黎府很快便會出事。

    江玉枝不管這廳中還有婆婆黎老夫人在,憤怒一拍案,「來人,把洪月霜綁了,即刻送官府嚴辦!」

    「江氏,誰給你這個膽子!」一听到江玉枝讓人把洪月霜綁了送官,黎老夫人急了,馬上與她拍桌叫板。

    「老夫人,現在府里的掌家權在我手中,媳婦勸您還是到後院安心的頤養天年,別再插手府里的事情!」江玉枝橫了黎老夫人一眼,冷斥。

    被媳婦這樣一嗆,黎老夫人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顫巍巍怒指著她,「反了、反了……」

    江玉枝無視黎老夫人的怒氣,對著婆子怒喝,「你們還楞在那里做什麼,把人綁了送官府!」

    「你憑什麼綁我女兒!」洪黎氏沖上前理論。

    「你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身後也無法葬入黎府祖墳,憑什麼在我黎府作威作福!」江玉枝嘴角扯著嘲諷,「也不想想,你死了丈夫,帶著女兒回娘家住的這幾年,吃的、穿的、用的哪一項不是比你在洪家的好,平日仗著老夫人對你的憐憫,在府里囂張,不知感恩便算了,現在還讓女兒找凶殺小六跟悅雲,小六就算再不得老爺的緣,她還是姓黎,不是外姓!」

    「反了、反了,你這女人,竟敢指著大姑子數落,老身我定讓敬白休了你!」黎老夫人氣得捂著胸口怒喝。

    「媳婦說的是事實,再不讓大姑子清楚知道,她便三天飯一吃飽就上梁揭瓦,認為這尚書府姓洪,不姓黎!」反正這麼多親戚圍觀,顏面早已盡失,江玉枝也不再忍了,豁出去當著黎老夫人的面冷聲酸了姑太太一頓。

    忽地,一記怒喝由遠而近,從外頭傳至大廳里。

    「吵什麼?一回到府里就听見你們這一群女人吵翻了天!」黎敬白氣呼呼地朝著眾人怒吼。

    「老爺!」江玉枝一見到黎敬白回來,馬上迎上前,委屈地在他耳邊低聲告知來龍去脈。

    他的臉色轉為鐵青,立刻對著婆子下令,「還楞著做什麼,把人綁了送官!」

    一直以來詭譎多變的朝堂都是由宰相一手把持,可近日開始似乎不再是這麼回事,皇上竟然開始慢慢交辦給一向被當成擺設的太子一些朝廷事務,而將宰相晾在一旁,這意味著什麼?要變天了,現在是選慣站的關鍵時刻,該選哪邊站已經讓他煩躁不已,這家宅里竟然還鬧出如此駭人听聞的事情來!

    那一天害得他們府里的人全受到官府審問,幸好沒審問出個結果,又看在他是禮部尚書的面子上,沒將他們全押在牢里,可是盡管如此,他們黎家已經成為帝都的笑柄,而如今竟又傳出,外甥女竟然買凶要害自家姊妹……這他如何能忍!

    在這關鍵時刻,他不大義滅親牲外甥女,那麼不管小六這顆棋子還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他的仕途就先斷在這不肖外甥女手上!

    「大哥,不可以,你不可以把月霜送到官府去!」洪黎氏尖叫著欲推開家丁。

    黎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怒斥黎敬白,「你這糊涂蛋,那是你外甥女,你竟然要送她到牢里去!」

    「如何不能送?東煌王朝哪一條律法上寫著,教唆殺人不能送進牢房,母親您倒是跟我講講!」

    「你把月霜送官府,黎府門面將會蕩然無存!」

    「我養了只會咬人、會害人的狗,還不將她送交官府查辦,我的顏面才會蕩然無存、官威掃地,被皇上知道我公私不分,你以為這官我還當不當得下去!」黎敬白大罵昏庸的母親。

    「不要啊,大哥,不能把月霜送進官府,那小六不是沒事嗎?」洪黎氏抱著黎敬白的大腿哭得淒厲,「她不過是嫉妒小六才一時糊涂,你知道她自小咕性就不壞……」

    「因為嫉妒,所以她就找人要綁架小六!」黎敬白一腳將胞妹踢開,一肚子火。

    「買凶害人沒什麼情面好說,馬上綁了送官!」

    這些日子娘親不停在他耳邊叨念,要他想辦法湊合月霜跟穎王,他自己的幾個女兒不管是和穎王,還是跟齊公子之間的事情都沒影,他哪有雅量推薦別人的女兒!

    要推薦也是洪府那邊的事情,要管也是他們來管,他一個舅子插什麼手!

    他這老娘的心像是倒過來長的,就只管外孫,不管親生孫女兒個個都還沒有著落。

    把這會惹事的外甥女送了官正好,少了一個人跟女兒們競爭,省得一樁樁一件件吵得他頭疼!

    黎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重拍案桌,「你這混蛋、不肖子,現在連你老娘的話都不听了是吧,竟敢為了那個來路不明的雜種,把自己的親外甥女送官!」

    黎老夫人氣得口不擇言,當著一群親戚面前揭了兒子這頂綠紗帽。

    這話一出,像一把利刃插進黎敬白的死穴,他暴跳如雷地對著黎老夫人怒吼,「小六是我的女兒,母親休要胡說!」

    李玥晴不是他親女兒這事,是他黎敬白此生最大的恥辱,母親竟為了月霜這一個外人,竟然當著所有親戚的面前將這事張揚開來,眼底還有沒有他這兒子的存在!

    「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當年兒子費了很大的勁,才將那女人娶進門當小妾,結果成親當晚不僅沒有落紅,甚至八個月時間不到便生了那賤種,還辯說是在花園散步時跌倒導致早產,當她這老婆子這麼好騙嗎!

    李玥晴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這狗血的一幕,冷冷提出建議,「不如滴血驗親吧,這樣最能證明我是不是黎家的骨血!」

    她充滿鄙夷的眼神朝黎老夫人橫去,嗤,這黎老夫人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老人痴呆犯了!為了洪月霜竟然不顧兒子的顏面,硬是將這有損男人顏面的丑事給揭了,讓兒子成為眾人的笑柄!

    「滴血驗親?!」在場所有人異口同聲低呼。

    「既然他們都懷疑,那滴血驗親最快了,一驗便知,更可以堵了眾人的嘴巴。」她聳聳肩說著,雖然這古代的滴血驗親實在很不靠譜的,可如今也只能將就了,否則可堵不了那些人的嘴。

    黎敬白瞪著一副無所謂的李玥晴,氣得渾身發抖,這滴血驗親是絕對做不得,驗出來是他女兒固然皆大歡喜,如若不然呢?他將成為所有人的笑柄,他寧願一輩子**  夭錄桑 簿蝗ソ銥 獬蠖竦拇 蹋 飧齟鬯鶚Р黃穡


    深知丈夫心里的顧忌,江玉枝連忙向前溫和拍著李玥晴的手背,「傻丫頭,你當然是老爺的親骨肉,別人喜歡亂造謠言,你還不相信你爹嗎?老爺這些年來心里的苦,我是最清楚不過的。

    「當年老爺不顧老夫人反對,納了你姨娘進門,之後老夫人沒有少折騰你姨娘,你姨娘才會因此早產,這更讓老夫人有了文章可做!而多虧這些年來老爺沒有反駁,任由他人誤會你的身世、不關心你、不重視你,你才能平安存活,懂嗎?」

    言下之意,這一切都是因為黎老夫人不中意李玥晴的生母所散播的謠言,黎敬白完全是為了讓心愛的女兒順利長成,所以對她不聞不問。

    江玉枝這一番話,瞬間將因戴綠帽而成為眾人嘲笑對象的黎敬白,洗白成一個有情有義,為了女兒隱忍著心底悲苦的好父親!同時倒打黎老夫人一耙,讓她成為眾人唾棄,是非不分,虐待女眷的老太婆!

    李玥晴冷眼橫了江玉枝一眼,她才不相信她所說的這一切咧!

    黎敬白則趁機接著妻子的話重申,「沒錯,小六是我黎敬白的女兒,這點是無庸置疑的,滴血驗親只會撕破我們父女間的情感,往後誰再讓我听到有人罵小六是賤種,就是在辱罵我黎敬白,我定當嚴懲不貸!」

    江玉枝都幫著丈夫把戲演成這樣了,看在她和黎悅雲一直對自己還算不錯,這面子可以賣給她的。

    李玥晴冷笑兩聲,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要是黎敬白方才一口氣答應滴血驗親,那不知該有多好,她絕對會在碗里頭加料,讓他們的血無法融合,然後開心地背著包袱去找師父、師娘。

    听到媳婦當眾這樣抹黑自己,黎老夫人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楮瞪得老大,一手捂著激烈起伏的胸口,一手直指著江玉枝。

    「你……你……」什麼也沒說出來,嘴巴一歪,整個人就昏厥了過去。

    「還楞在那里做什麼,快扶老夫人回房休息,去請大夫!」黎敬白見母親被氣暈了,可妻子是為了顧及自己的顏面才忤逆母親,也不好苛責,甩袖怒喝看戲的下人們。

    「快把洪氏母女給我轟出黎府,我黎某人沒有這種蛇蠍心腸的親戚!」

    一群下人見狀,這才手忙腳亂地架起已無知覺的黎老夫人,要送往蒼翠院。

    李玥晴掃了眼被抬到軟轎上,嘴歪、眼斜、全身抽搐的黎老夫人一眼,拿出一根銀針往她耳垂、十根手指的指尖上扎針放血,沒一下子黎老夫人的癥狀明顯減緩。

    她收起銀針,冷冷地看了眼黎敬白。「我是太後娘娘的專屬御醫,太後有旨不許我幫閑雜人等看病,你讓人去傳大夫吧!」拿著那盒珍珠及幾樣藥材,她轉身走人。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黎悅雲也順手拿了幾盒藥材趕緊追上去,「六妹,六妹。」

    遠離了大廳,李玥晴才緩緩慢下腳步,「大姊,你怎麼追來了?」

    「六妹,方才大廳里的那些閑言碎語你可別往心里去啊,你也知道祖母她是對你有偏見,所以口不擇言的。」黎悅雲柔聲安慰著她。

    李玥晴用一種很好笑的表情望著滿臉擔憂的黎悅雲,悶笑了兩聲,「大姊,我根本不在乎我的身世,誰愛嚼舌根就讓他們嚼去,我只為自己而活,其他人我一點都不在乎,更不會被他們中傷,你別擔心我。」

    說她是無情無義、沒血沒淚也好,她是穿越而來的,本來就對這一家子的人沒有感情,現在這些人又為了某些利益利用她、排擠她,讓她對他們更是感到厭惡,她自然不會因他們的中傷感到受傷。

    黎悅雲有些詫異她的豁達,「听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李玥晴想起自己入宮前才辦妥的事,開心地圈住黎悅雲的手臂,拉著她往院子疾步前去。「大姊,別說那些,走,去我那里,我有好東西讓你看,看了包你開心!」

    一回到屋里,李玥晴讓花兒將門上閂後,自暗格里取出一個木匣交到黎悅雲手上。

    坐在床沿的黎悅雲眨了眨眼,疑惑不解地看著木匣。「這是?」

    「大姊,打開看看吧。」

    她歪著頭打開木匣,看到放在里頭的是一張寫著她名字蓋著手印泛黃的婚書,她頓時驚駭得睜大了眼、捂著嘴巴,難掩激動地望著她。「六妹,這是……」

    「還有這是——」李玥晴拿起下面一張權狀,笑得賊兮兮的,「徐府人給你的賠償,霓裳坊的地契及權狀,今後你就是這霓裳坊的東家了!」

    黎悅雲驚駭得無以復加,復雜激動的心情難以言喻,千言萬語的,一時間不知怎麼說出口才好。

    「別謝我,要謝去謝衛風,是他幫你這個大忙的!」

    「衛公子?」

    「沒有他,這一切也辦不成,你該感激的人是他,不過他做這事是不會要你感激的,王爺三天後要再到別院泡溫泉,大姊可以做些好吃的糕點帶上。」她曖昧地眨著眼暗示。「我听說,衛風不愛甜食,但特別喜歡吃鳳眼糕喲。」

    這麼明顯的暗示讓黎悅雲臉蛋染上一片紅雲,羞澀地點了點頭。

    穎王府的別院是依著山脈而建的,引山泉水入園林,人工湖景色十分壯麗。

    與穎王府一樣,在楊柳低垂的湖邊有一座木造八角涼亭。

    涼亭里,李玥晴放下釣竿,拿了案桌上備著的糕點無趣地趴在欄桿上,看著湖中已經開始有些殘敗的粉荷,顯得有些郁悶。

    怎麼她記得夏季才剛開始,轉眼便要結束了?這夏天結束她也要上路了,一想到這心情就好不起來。

    從方才便一直听到她咳聲嘆氣,斜躺在一旁竹編矮榻上的龍澤放下書卷,詢問︰「跟本王在一起這麼無聊嗎?」

    她不解地撅嘴看著他。

    「不停咳聲嘆氣的,不是覺得無趣?」他卷起手中書卷,敲了她的頭一記。

    「當然不是,我是在感嘆夏天要結束了啊!」她又叉了一塊冰涼的西瓜吃著。

    剛幫龍澤做完療程,她提議要到湖邊來走走,結果看到這一池雕落的荷花,整個心情高興不起來。

    龍澤等著她的下文。

    「最慢秋天一到,我就得啟程前往紫玉縣,否則會錯過與師父、師娘的會合。」她身子自欄桿探出,摘回一枝蓮蓬。

    听她這麼一提醒,龍澤的心也沒來由地縮了下,明知道這早是她預定的行程,可他比預想中來得失落。

    「唉,我沒有完成師父、師娘交代的任務,到時見到了兩位老人家,肯定會被他們狠狠責罰一番的。」她軟骨似的依靠在欄桿上,甩著蓮蓬把玩。

    「未完成?」龍澤也拿過一小塊西瓜嘗著。

    「還不是黎府認祖歸宗的事情,我可能真的不是黎敬白的親生女兒,每次看好的日子總是有意外,無法進祠堂祭拜黎府祖先,我懷疑是不是他家的老祖宗們顯靈了?」

    「怎麼跟黎府祖先扯上關系?」

    「黎家祖宗不讓我混淆黎家的血脈所以阻撓我,你瞧,這日子已經看了兩次,可每一次我都臨時有事無法參加。」

    「胡扯!」他倒了杯茶給她,定定看著她,感覺得出她今天有些不同。「你怎麼會無緣無故說出此話?」

    她豪氣干雲,一口氣將那杯茶灌下,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像是發現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故作神秘地告訴他。「因為我可能是個私生女,據說我娘在嫁給黎敬白當小妾後,八個月就生下我了,除非他們在洞房前就已經先……拉窗吹燈了,否則我的老子可能另有其人!」

    龍澤眉頭微蹙,看著像是在談論別人身世的李玥晴,一點都看不出她臉上有一絲難受的表情。

    李玥晴歪著頭,看著他那混合著詫異與疼惜的復雜表情,隨即明白他所想的,用力拍拍他的肩。

    「放心,我沒事,這事情對我沒有任何影響。我只是在想,要是我把這事告知我師父、師娘,他們會不會轟我一頓,罵我為了不回黎府,連這種這麼瞎、這麼扯的理由都編了出來!」

    老是听他將師父師娘掛在嘴邊,從她的語氣中可以听的出她對他們兩位老人家十分敬重,晴兒這丫頭有著天生的反骨與叛逆,如若不是讓她心服口服敬重的人,她是絕對不會這樣上心。

    從她對待黎府那幾個為老不尊的老家伙就可以看的出,她是不會因為對方是長輩就百般容忍或虛與委蛇有所屈服,相對的對她好的人她會加倍的對對方好,例如黎悅雲……

    只是……不知何時他也能夠像神醫夫妻這般在她心頭扎根上了心……

    「你說我師父師娘會不會這樣認為啊?」她將臉湊到他面前問著。

    「放心吧,相信神醫夫妻是明理之人,只要將整件事情源源本本告知,我相信他們不會責怪你的。」龍澤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希望。」她兩眼發直地瞪著蓮蓬里的蓮子,「欸……王爺啊,你說我親生父親如果不是黎敬白,那會是誰啊?」

    「需要我幫你調查嗎?」

    她搖頭,「不要,真要知道我問大姊就成,我想當年的事情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我只是突然感到好奇而已,要是我娘是被逼得做黎敬白的小妾,又在這之前與人有了我,撇掉遭到惡人非禮外,我想她應該是很喜歡那個男人吧,否則怎麼會委身于那男人?我好奇的是……她有那麼愛或喜歡那男人嗎?可以讓她這樣不顧名節的,你懂我的意思的!」

    他點頭,這事關她父母的隱私,他不方便做出評論,只能听著她訴說自己的疑惑。

    這時距離涼亭不遠處,緩緩走來一藍一灰兩抹身影,引起了李玥晴的注意,手中蓮蓬順著方向指去,起身。「你有客人,我過去找大姊。」

    龍澤拉住她,「你想去當宮燈?」

    她眼一亮,有些詫異地望著他。宮燈,就是電燈泡,這詞還是她「發明」的,但這家伙可學得真快。

    「你不是想湊合她跟衛風?」

    「我的企圖很明顯嗎?」

    「坐下吧,來人是李光耀將軍,這次受皇命征召回京,在進京之前特地前來與本王一敘!」他為她倒了杯茶,「李將軍為人豪爽,十分風趣,沒有那些文人的酸腐氣!」

    「如果不打擾你們談話,那我就繼續留在這里。」她拿過桌上那盤不知哪里進貢來的櫻桃開心地吃著。前世她就愛吃櫻桃,在這物資缺乏的古代,難得讓她看見了這稀有、「貴桑桑」的櫻桃自然不會跟他客氣的,拿起來就吃。

    這櫻桃放進嘴里咬著,她又看了眼擺了滿桌的零食、糕點、水果,全部都是她愛吃的,別說那西瓜,連這季節根本不太可能吃得到的櫻桃都有,雖然龍澤嘴上都說是下人備的,但怎麼可能會這麼剛好,每一次準備的吃食都是她愛吃,有這麼剛好的事情嗎?

    就在她感到困惑之時,龍澤手下領著那位李光耀將軍來到八角亭,李玥晴歪著頭看著那名一身灰色錦衣的男子,國字臉,面貌清朗,約莫四十多歲,頭發已有些微白,岸偉壯碩的身形帶著一抹灑脫不羈氣息。

    「下官拜見穎王殿下。」李光耀一見到龍澤,衣袍一撩,便要行禮。

    「光耀將軍快快請起,莫行大禮。」龍澤伸手扶他起身。「光耀將軍這一路辛苦了。」

    「穎王殿下,下官听說您的身體已完全康復,早早便想上京來探望您,這次皇上召下官回京,正好藉此機會過來探望。」看到龍澤氣色已經一如當年,李光耀抱拳開心地說道。

    「這一切都得歸功于本王身邊這位神醫。」龍澤拉過李玥晴,幫他們兩人介紹。

    「光耀將軍,就是晴兒治好本王身上的奇毒!」

    被龍澤突然拉起來,李玥晴連忙將嘴里的櫻桃籽吐掉,用手擦拭掉唇邊的汁漬,「光耀將軍您好……」

    「久聞晴兒姑娘醫術……」李光耀抱拳向李玥晴作揖,在看到她的臉蛋時突然楞住了,下意識地驚呼。「水兒……」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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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08:19: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皇上的大恩典

水兒?

    李玥晴秀眉微蹙,盯著整個人像傻了一般楞住的李光耀,輕咳了聲,小聲提醒他。

    「光耀將軍,我叫李玥晴,您可以跟王爺一樣叫我晴兒!」

    她一向很討厭被人這樣目不轉楮地盯著,可不知怎麼的,她竟然不討厭被這位大將軍這樣近乎無禮的盯著!

    李光耀猛一甩頭回神,手揉了揉額頭,連聲道歉,「晴兒姑娘,抱歉,看到你我誤以為見到了故人,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沒事!」李玥晴拍拍自己臉頰,哈哈大笑了三聲,用肘子拐了拐龍澤。「王爺,看來我這張臉很大眾化啊,竟然會被李將軍誤認為是故人,你說我要不要去做點改變,讓自己與眾不同些?」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你在我眼底,永遠是那個最特別的那人,龍澤在心底對著她說著!

    「是嗎?不會太大眾化,沒有特色嗎?」她又拍拍臉頰。

    「太有特色,容易引來蒼蠅,麻煩!」與她相處久了,龍澤對于她口中那些新式話語已經有了大致了解,不但溝通無礙,還能引用幾句。

    李玥晴眼楮滴溜溜地轉了轉,非常認同地點頭。「嗯,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我都已經這麼平凡了,還會遭人嫉妒引來殺手,要是我再不平凡、有特色點,恐怕日後上街會成為飛鏢靶子。」

    一旁的李光耀仍震驚萬分地看著她,不論怎麼看,她跟這些年來自己一直埋藏在心里頭的那人怎麼會長得如此之像……

    龍澤被她這表情給逗笑,拿起書卷敲了李玥晴的頭一記,「莊重點,別讓光耀將軍看你笑話了,你在他心里地位可是十分崇高的。」

    「王爺您還是直呼我名諱吧,這樣習慣。」李光耀沉笑了聲,那充滿睿智的黑眸卻依舊未從她的臉龐移開。

    李光耀的異常表現讓龍澤心底閃過一絲詫異,不動聲色地喚醒依舊有些閃神的他。

    「那邊坐,光耀,說說你這一路所遇到的事情吧。」

    王爺竟然沒有讓這位女神醫回避,可見對她的信任,他也就不避諱了。「下官回帝都復命,特地選擇由平西將軍的駐地經過,發現許多不尋常的跡象……」

    「等等,王爺、光耀將軍,時間不早了,我跟大姊得先走了。」她指著湖畔另一邊遠處的那抹粉紅色身影,背起一旁自己的背包。「王爺,過兩天我再過去幫你診脈,光耀將軍,你們慢聊,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等兩人有反應,拔腿便溜。

    開玩笑,人家要談論軍國機密大事,她一個女人坐在這邊湊什麼熱鬧?秘密是知道得愈少愈好,為了能夠平安吃到一百二,這不關她的事的秘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李光耀眯起那雙歷經風霜的眼眸,迷惑地看著李玥晴愈行愈遠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依舊舍不得離開。

    從未見過他這般異常,龍澤忍不住問道︰「光耀,你是……」別跟他說,他一把年紀看上晴兒這丫頭了,如真是這樣,他定馬上將光耀打包送回塞北軍營!

    李光耀听出龍澤話中的疑惑,馬上搖頭,「王爺別誤會了,下官真的只是覺得……晴兒姑娘她太像……太像一個人了……」

    高貴氣派的馬車才剛轉過街道,要往位在街尾的黎府大宅前駛去,馬車還未駛到黎府的圍牆邊,一名小廝便沖了上來,制止馬車繼續前進。

    負責護衛的衛風,怒喝,「大膽狗奴才,竟敢攔下主子的座車!」

    「這位大人,小的知道無理冒犯了,可小的有事情要趕緊在小姐回府前告知!」

    「什麼重要事情?」馬車里的黎悅雲發話問道。

    「兩位小姐,這事情有些棘手,也很緊急,小的不方便在大街上……」

    「那我們下馬車吧,反正黎府就在前面而已。」李玥晴說道。

    馬車夫即刻躍下馬車,拿過踏腳凳,才剛放好而已,看門小廝便沖了上來,手腳麻利地拉開車門,焦急看著她們。

    正要彎身步下馬車的黎悅雲疑惑地看著這滿臉焦急的小廝,「阿福,怎麼了?瞧你急得,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大小姐、六小姐,這會兒齊公子正在大廳!」阿福迫不及待地告知他們兩人。

    「齊公子又不是沒來過,有什麼好緊張的!」尾隨著下車的李玥晴有些好笑地瞄了急出一身汗的阿福一眼。

    阿福是她在黎府的眼線,只因有一回他娘親重病,他躲在後院偷哭被她瞧見,一問知道他想拜托她去幫他娘看病,卻又因為只是個奴才不敢開口,怕她會拒絕,加上家里又沒有銀兩,看著娘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這才傷心不已。

    她二話不說拿出出診的背包,扯著哭得傷心欲絕的阿福,回他家替他娘治病,不僅免費看診配藥,又拿了一錠銀元寶給他,讓他買些營養的食物回來讓他娘補身,沒多久他娘親便可以下床走動。

    阿福感激涕零地跪在她面前,磕響頭說他無以回報,但他這條命從此就是她的了。

    她吃撐了,要一條命干麼?拗不過急欲報恩的阿福,她只好找點差事讓他做,讓他注意黎府進出的人或是小道消息,最重要的是只要有關她的事情,必須在第一時間讓她知道,尤其要是有人想趁著她不在府里,出外為人看診時,把她隨便許給了阿貓阿狗,都必須第一時間讓她知道!

    「重點是,他這次是前來向老爺探口風的!」阿福抓著袖子抹汗,急聲說著。

    「探口風?」

    「我听了管事透露,齊公子因為有重要事情必須先趕回國,在回去之前特地來找六小姐。」阿福小聲地透露,「想要詢問六小姐的意思……」

    「詢問我?」

    「是的,據管家說……只要六小姐答應,齊公子願意也將四小姐一並帶上……」

    李玥晴听完整個人瞬間炸毛,差點不顧形象地當街扯開嗓子臭罵這齊弈一番。

    「齊弈那混蛋,早已經娶了老婆,竟然還想妄想我,更讓人惡心竟然是連黎玥碧也要一起,太惡心了!」他喜歡三人行、四人行,不見得她就喜歡!

    「管事還說……雖然齊公子欲詢問過您的意見,不過老爺不打算讓六小姐有機會拒絕,打算在您一踏進大廳時就宣布您與齊公子的婚事,齊公子會同時先下小聘!」阿福繼續說著,眼尾不時往黎府方向瞄,就擔心被其他人發現她們已經回來。

    听完,李玥晴馬上跳回馬車上。「衛風,掉頭去王府,等會兒麻煩你派人過來通報一聲,就說我必須留在穎王府為王爺治療,這幾天不回去了!」

    「等等,六妹我跟你一起,大姊現在回去,父親必定會懷疑你也知道此事,晚點再麻煩衛大人派輛馬車送我回來即可。」黎悅雲取出一錠銀子交給阿福,「阿福,你快回去再仔細打听清楚。」

    「是的。」阿福一溜煙爬上圍牆邊的那株大樹,從樹上跳回黎府。

    衛風驚覺這事情嚴重,隨即招來隱在附近的兩名暗衛,要他們趕緊將方才阿福所通報的事情在第一時間通報給龍澤知道,暗衛一刻也不敢耽擱,即刻以輕功飛速離去。

    不久後,在別院款待李光耀的龍澤怒拍案桌,「真有此事?」

    跪在跟前的其中一名暗衛抱拳,「是的,衛風大人認為事態嚴重,讓屬下兩人趕緊前來向主子您報告此事。」

    「主子請放心,黎姑娘並未回尚書府,所以與齊凌國太子並未踫上面,這會兒衛風大人已經先護送黎姑娘到王府。」另一名暗衛說著。

    听到他們這麼說,龍澤這才感到安心不少,不行,他不能就這樣掉以輕心,齊弈這家伙今天沒有達到目的,必定還會使出陰招,他不能束手無策!

    在一旁的李光耀一听到黎尚書,頓時睜大了眼楮,語氣有些驚慌地詢問︰「敢問王爺,晴兒姑娘是黎尚書的女兒?」

    龍澤點頭。

    一听,李光耀整個人竟嚇得向後跌坐椅上。

    「光耀,現在我有事情必須先進宮一趟,有什麼事情待本王回來再談!」

    李光耀隨即回神,「王爺,下官與您一同前往!」有太多可疑之處了,他必須抓緊時間像穎王討教清楚才成。

    看李光耀這急切模樣,似乎有很重要事情要問他,他道︰「也好,有什麼事情我們馬車上商討!」

    同時,另一邊在黎府,始終等不到李玥晴回去的齊弈,在她趕回穎王府避婚的一刻鐘後,他便接到探子來報,得知方才在巷尾所發生的事情,神色一黯,當下幾乎坐不住,想直接上穎王府找人,卻又礙于早已經答應黎敬白今晚留在黎府用晚膳,只得繼續隱忍著應酬。

    他心底憤恨萬分,自己即將啟程,眼下這一計算是失敗了,錯過今日,他贏得晴晴的勝算還有多少?

    黎敬白下朝後,便讓車夫趕緊將他送回府,一刻也不敢耽擱,就生怕他不在府里坐鎮,府里那群女人會壞了他的好事。上回齊公子和他的謀畫失敗,他悔恨無比,幸而今日皇上就給了這麼一個大恩典。

    「阿忠,快點、再快點!」黎敬白在馬車里坐立難安,直催促著車夫加快速度。

    「是的,老爺!」

    他一回到黎府,江玉枝隨即迎上來,慌張地直問著,「老爺,您稍早讓人傳回來的消息可否正確?」

    「自然無誤,在皇上御書房當差的小公公一早偷偷向我透露的消息,夫人,我讓人交代你準備的東西,你可都準備好了?」

    「好了,好了,就等著皇上派公公來取了!」

    「你可有再次檢查一番,時辰千萬不能寫錯。」

    「這事情哪里能馬虎,一接到老爺讓人捎回的消息,我便馬上讓人開了祠堂,取出小六生辰的單子抄了一份,還有登記在族譜里的幾位姑娘生辰也都一並填上了,這會兒正放在神桌上頭,都是再三對照過,確定無誤了才放上去的!」

    「那就好,你辦事我放心。」黎敬白順了口氣,緩下腳步與江玉枝邊走邊聊。「夫人,這兩天有好日子,便趕緊將小六認祖歸宗的事情辦了,要是這聖旨下來,先幫小六指婚,小六卻還未入族譜,我們黎府可就享受不到那榮耀,知道嗎!」

    「老爺放心,這事我會加緊辦,東西先備妥了,等小六一回來,就先讓她進祠堂上個香,也當是認祖了,事後再補辦宴席宴請親戚,您看如何?」江玉枝扶著黎敬白,輕聲細語詢問他的意見。

    「對,就先這麼辦!」

    兩人漸行漸遠後,一旁矮樹叢里偷偷跑出一名丫鬟,瞄了眼黎敬白夫婦後,連忙往蒼翠院的方向跑去。

    原本早該被轟出黎府的洪黎氏,因為在黎老夫人一哭二鬧三上吊要脅兒子的戲碼子下,黎敬白果然生怕背著不孝罪名,只好同意讓她們母女繼續留下,但洪月霜必須關在柴房一個月反省。

    怕黎敬白又反悔,洪黎氏毅然搬進蒼翠院與黎老夫人同住,這樣就不必擔心半夜會被黎敬白派人將她們倆轟出去。

    那名偷听了黎敬白夫妻談話的丫鬟,在洪黎氏耳邊竊竊私語,將所听到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讓她知道,洪黎氏賞了那丫鬟一錠銀子後,眼珠子一轉,露出一記冷笑,往黎老夫人的房里走去。

    憑什麼他生的女兒就運氣好?她們一個、兩個、三個都是庶出的,憑什麼得到皇帝的賜婚?她的月霜哪點比那幾個沒教養的庶女差了,不過是投胎時鑽對了地方,才能出生在黎府,有個當官的爹庇佑,才能得到皇帝的親睞,親自幫她們幾個指婚,否則哪點強過月霜了!

    從那天暈厥後,一直躺在床上養身子的黎老夫人見到女兒進來,那神情神秘兮兮的,就知道又有事情了,擺了擺手,讓一旁搖著扇子的丫鬟下去。

    洪黎氏連忙上前將母親扶坐起,瞄了眼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了,小聲的附耳道︰「娘,方才女兒听到了一大消息。」

    黎老夫人趕緊捉住她的手,緊張問著,「什麼消息快說,該不會又是那孽子打算把月霜送官吧!」

    「不,不是,一早大哥上早朝後沒多久就派人回來……」洪黎氏在黎老夫人耳邊窸窸窣窣的說著。

    「什麼,真有此事?!」

    「娘,這是女兒親耳听到,怎麼會有假!」

    「如果是這樣,那也算光耀門霉的一件事情了,你想想,有哪個大官家的所有女兒,不分嫡庶,可以讓皇上親自指婚的,這是何等的榮耀!」

    「娘,讓黎府待字閨中的姑娘都將生辰八字給填上,你不知道這有多遭人……」兀地,洪黎氏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

    「你話怎麼說一半啊,遭什麼?」

    「沒什麼,娘。」洪黎氏一甩頭,狀似不經心地帶開話題,跟著黎老夫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起來,「大哥實在是無情,比起這大便宜讓小六得去,還不如給月霜,畢竟月霜還有著咱們黎家的一半血脈呢,那賤種是一點血緣也沒沾到,還佔著六小姐頭餃,女兒真是為月霜感到氣憤啊,娘!」

    她這麼一提起,黎老夫人猛然想起,氣憤地擊著手掌,「沒錯,你不提我還真沒想到,憑什麼那賤蹄子可以讓皇上指婚!」

    洪黎氏打小就跟在黎老夫人身邊,最深知這母親的性子,目光短淺,沒腦子,還容易受人煽動,她也不急,意有所指地慢慢給母親洗腦。

    「就是啊,能得到皇上指婚是多大榮耀啊,偏偏讓小六那賤蹄子佔了便宜,娘,您說那賤蹄子還沒回府前,咱們大哥多孝敬尊重您,可是您看,她一來就慫恿您與大哥之間的母子親情,還借穎王的手奪了您的中饋之權,不過是同穎王有些交情,便張揚得不可一世,現在大哥跟大嫂已經不敢得罪她,日後如若她被許配了好人家,不就要爬到您頭上去了?或是,讓大哥把您轟出去,轟回瑞陽都是有可能的,娘!」

    黎老夫人听完女兒這一分析,大為認同,那賤蹄子沒正式認祖歸宗就張揚成這副德行,要是再讓她被指婚給某個王爺、大官當妾,那還不囂張到翻天?

    握住女兒的手,她道︰「女兒你說,有什麼方法可以挫挫她這銳氣?」

    「娘,女兒能有什麼辦法?」洪黎氏故意咳聲嘆氣。

    「你平常點子不是挺多嗎!」一想到李玥晴那賤丫頭要飛上枝頭了,她是氣不打一處出的。

    洪黎氏故作為難,「法子也不是沒有……就擔心娘不同意,畢竟親女總勝過外甥女……」

    「說說,別給老娘我賣關子!」

    洪黎氏嘴角暗暗扯出一抹得逞的冷笑,捂著唇在黎老夫人耳邊小聲嘀咕著,只見黎老夫人即刻贊同地點頭。

    「就按你說的辦,到時木已成舟,你大哥不想認都不成,說什麼也不能讓那賤蹄子佔了月霜的好處,好歹月霜還是我們黎家的半個血脈,比那什麼都不是的賤蹄子來得強!」

    「可我怕大哥屆時知道,又要轟我出去……」

    「他敢!他敢不听老娘的,我手上這拐杖定打得他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你放大膽去做,不管什麼事情都有我擋著,就按你說的去辦,這麼好的機會說什麼也不能讓給那賤蹄子!」黎老夫人心意已決。

    洪黎氏暗吁口氣,只要娘親擋在她前面,她就無所顧忌了,這事實在太過冒險,可皇上指婚的機會豈容錯過!

    只要她一想起,平日那些官夫人的得意模樣,這事一成,女兒也可以跟她們一樣得意,只要對女兒有利,就算是要她上刀山入油鍋,她也會去闖一闖,為了這唯一女兒的一生幸福,她豁出去了,反正還有一個老娘擋在她們母女倆前頭,怎麼也輪不到她被責罰或轟出去!

    翌日,艷陽高照,據消息,得知皇上今天會派他最信任的太監總管吳公公過來取女兒們的八字,黎敬白一下朝,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趕回府,連午膳也只是隨便在偏廳用了下後,便一直在大廳上坐鎮,生怕讓特地來取物的吳公公久等。

    剛過未時,手執拂塵,有著兩道白眉的吳公公便出現在黎府門口,看門小廝一看那陣仗,加上主人的三令五申,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趕緊跑進去通報。

    黎敬白連忙提著衣擺,領著妻子女兒上前迎接,彎著笑,拱手寒暄。「吳公公駕臨,有失遠迎,快快請進——」

    只見吳公公冷眼橫了黎敬白及他身後幾位女兒一眼,鼻子重哼一聲,手中拂塵一甩,仰著下巴率先朝大廳走去。

    吳公公一上座,家丁隨即將剛沖泡好的碧螺春,和帝都最負盛名的玉珍齋糕點給送上。

    黎敬白接過碧螺春親自遞給吳公公。「公公您這一路辛苦了,請用茶。」

    吳公公接過碧螺春,翹著蘭花指徐徐吹拂著白煙,聲音尖細地提醒他。「黎大人,相信咱家今日奉皇上之命來做什麼,你已經清楚,也不必咱家明說,這事還是隱晦點穩妥,這茶也喝了,你就別耽誤咱家的時間了。」

    黎敬白連忙朝妻子使個眼神,江玉枝將早已放在鋪著大紅緞子的托盤上的燙金紅色信封連同托盤一起端過來。

    「吳公公,下官幾個女兒的生辰都寫在這紅紙上,有勞公公您了。」黎敬白恭敬地將托盤呈到吳公公面前。

    吳公公一面用茶蓋撥弄著茶盞里的茶青,一邊眯細了眼,瞅著那壓在燙金紅色信封下的那一迭白花花銀票。

    「嗯。」吳公公拿過信封,先將那迭銀票一並收進衣袖內,接著抽出那張寫著每個姑娘生辰八字的紙瞧了一眼,當他的目光停在最後一行的生辰時日,兩道白眉瞬間擰起,疑惑問︰「這是黎大人幾位千金的八字?」

    「正是,這是拙荊由族譜上抄錄下來的,絕對錯不了。」黎敬白心生疑惑的看著吳公公遲疑的神情,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黎大人,咱家提醒你一點,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吳公公波瀾不驚地提醒黎敬白。

    在他前來傳旨,取黎府千金們的八字命書時,穎王殿下就特地派人交代過他,要特別注意,六小姐是在夏天六月出生,而這紅帖子上的日期分明是春末四月季節,一看便不對。

    「吳公公明鑒,下官萬萬沒有這個膽子!」

    吳公公兩指夾著那張紅紙,「黎大人是否要將單子好好再對過一次,再來回復咱家呢?」還好他心細,親自查看了上頭的生辰,否則就被黎敬白給騙了,這差事辦砸了,穎王殿下還不把他這把老骨頭給拆了解恨!

    黎敬白敢這樣暗中陰他,回頭不在皇上面前讓他穿上幾雙小鞋,難消心頭怒火。

    黎敬白即刻取過那張紅紙瞧著,怎麼都覺得上頭的筆跡不對,「夫人,快讓人去將族譜取來,還有,你這當時是讓誰抄寫的?」

    「這……」江玉枝看到上頭的筆跡大驚,「老爺,這不是當時我要管事謄抄的那份,我當時那份上頭都清楚注明是哪位姑娘的生辰,還有這上頭小六的生辰日子不對!」當時她還特地仔細對照過小六的生辰!

    「你說什麼?!」黎敬白大驚,火速拿過那張寫著八字的紅紙看著,細細思索一番,才猛然想起,這上頭的時辰分明是洪月霜的生辰……

    可惡,這對天殺的母女,竟敢玩弄這種冒名頂替的手法,暗中設計陷害他,如若不是吳公公提醒,他別說晉身為皇親國戚,指不定還落得滿門抄斬的命運!

    吳公公重重放下茶盞,雙手抱拳朝皇宮方向略略作揖,「看來黎大人十分不樂意讓皇上為府上幾位千金指婚,咱家這就回去稟明皇上!」說完,便大步流星離去。

    看著吳公公那森冷的表情,黎敬白沁出一身冷汗,袖下的手隱隱顫抖。

    「請公公稍待,下官即刻親手謄抄正本,這次絕對無誤,絕不會讓人再從中間動手腳!」黎敬白趕緊追上。

    「這是何等重要之事,也提前私下告知黎大人了,沒想到還會發生這等事情,可見黎大人對皇上指婚這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咱家這就回去稟告皇上,讓他別費神了。」吳公公甩了甩拂塵,撂下這一句嚇出黎敬白一身冷汗的話。

    「不,吳公公請留步,這其中有誤會,這份單子被人動了手腳,下官絕對沒有這意思!」

    「黎大人,你難辭其咎。」

    「吳公公這是誤會!皇上親自給下官的女兒們指婚,是對下官天大恩賜,下官怎麼會不放心上,這是被人陷害了啊,請吳公公明鑒啊!」

    黎敬白慌了手腳,直安撫快走到大門的吳公公,並朝著江玉枝猛使眼色,要她趕緊也一起幫忙。

    黎敬白連聲保證,可惜吳公公一點也不買帳,這種攀權附貴的官他看多了,為了攀上天家,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也使得出來,這樣品行不端,還妄想皇上指婚,作夢吧!

    吳公公對他驚天動地的喊冤充耳不聞,繼續往大門走去。

    江玉枝追上,連忙將身上的銀票全部交給黎敬白,同時不停鞠躬道歉,「公公,請見諒,是賤婦我太大意了,才會讓賊人有機可趁,請公公見諒,懇請公公再稍留片刻。」

    「吳公公,這事是下官的疏忽,絕對沒有藐視皇家的意思!」黎敬白趕緊將那一迭銀票塞進吳公公手里。

    吳公公感受了下那銀票的厚度,扁了扁嘴。

    江玉枝又將手腕上的五彩珠寶鎏金花鐲子塞到他手里,「公公,請公公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這時李玥晴自外頭回來,一進門便見到這拉拉扯扯的情景,遠遠地朝吳公公揮手打招呼。「吳公公,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傳聖旨來的是嗎?」

    吳公公一見到朝他大步走來,一點大家閨秀氣質都沒有的李玥晴,立刻輕聲細語問候,「晴姑娘,外頭天氣這般熱,您還在外頭到處幫窮人看病嗎?小心熱壞身子。」

    黎氏夫婦心慌又詫異地看著兩人熟稔打招呼的模樣,吳公公又願意為這小六停下腳步,欣喜這事情終于有轉機了。

    黎敬白火速扯了扯江玉枝的衣角,讓她趕緊暗示李玥晴將人留下。

    「沒事。」李玥晴挑眉瞄了眼猛對她打暗號的江玉枝一眼,她這幾天接連往外跑,早出晚歸的,黎府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清楚,不過看黎敬白那張如死灰的臉龐,明白肯定是出事了,這關鍵就在吳公公身上。

    她上下瞄了吳公公一眼,「吳公公,您最近身子還好吧?」

    吳公公除非是為傳達皇帝的重要旨意,否則一向是不輕易出宮門的,今天怎麼會突然上黎府來,看黎敬白那表情分明是惹惱了吳公公,剛剛是正跟夫人兩人急著解釋呢。

    「日前姑娘順手幫咱家扎那幾針,如今活動就利落多了,但就還有那麼一點老毛病。」

    「正巧我現在有點空閑,我幫您再扎幾針吧,快入秋了,您這身體可得好好保養一番啊?」

    「這怎麼好意思呢?」

    李玥晴拍拍他的肩膀,今天她將龍澤日前要她制作的藥丸全部制作完成,心情還不錯,就幫黎敬白解解圍,否則一會兒就換夫人要遭殃了。

    「走吧,吳公公,您跟常貴公公是好朋友,還跟我客氣什麼?那回我身上的藥丸正巧沒了,沒法送您兩瓶,正巧我昨日剛做好一些強健筋骨的保健藥丸,這藥丸也適合公公服用,一會兒您多拿兩瓶回去,每天服一顆,包您還能在御書房里多當差個四、五年。

    听到李玥晴願意贈送他兩瓶養身藥丸,吳公公是眉舒了,心也順了,方才的烏煙瘴氣也隨著她臉蛋上那明媚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開心說︰「晴姑娘,您的藥就是比金銀珠寶要來得好,那咱家就不跟你客氣了。」

    他听伺候太後的常貴說,晴姑娘送了他幾瓶養身藥丸,服用過後果然覺得人像是年輕了十歲,一年前他被錦貴妃抓到小 子,狠狠地責罰一番就落下病根,一到陰天就骨頭酸痛難忍。

    常貴那家伙好心分了他一些晴姑娘的藥丸,那藥丸吃了一陣,這次下雨竟然就不感覺到酸疼了,正煩惱著要用什麼方法讓晴姑娘為他診治,或是再給一些養身藥丸,眼下真是個好機會。

    「那吳公公先在大廳稍等我片刻,我回院子去取東西就過來。」李玥晴扶著吳公公往大廳走。

    「好、好。」

    「你可得等我啊,要不我還要再跑一趟宮里,很麻煩的。」

    「一定,一定,晴姑娘,咱家就坐在這里等你。」吳公公眉開眼笑的承諾。

    黎敬白夫妻詫異得張大嘴巴,眼珠子也驚駭地暴凸,他們無論怎麼挽留,這宮里第一難搞定的吳公公都不肯買帳,小六竟只用兩瓶藥便輕易讓他同意留下。

    機不可失,黎敬白趕忙交代管事將族譜取出,重新謄過一份。

    至于那對膽大包天、不知感恩的洪家母女,等送走吳公公後,就換他把她們轟出黎府,否則日後他怎麼被這對陰狠毒辣的母女陷害都不知道!

    果然,等吳公公走後不久,蒼翠院里發出驚天動地的哀號、叫罵聲,幾名家丁不顧黎老夫人的叫囂,徹底執行黎敬白所下的命令,把洪氏母女給轟出去黎府。

    「誰準許你趕嬌兒母女出去的!」黎老夫人用力拍著桌案,朝著黎敬白怒吼,「好啊,你這不孝子,現在連我的話都不听了,是吧!」

    「母親,您知不知道這次我們整個黎府險些跟著這貪心蠢婦一起陪葬!」黎敬白指著緊抓著黎老夫人一腳的洪黎氏怒吼。

    「你要轟她出去,就連我這老婆子一起轟出去,這主意是我出的!」黎老夫人朝著兒子怒喝。

    黎敬白震驚萬分,「母親,你說什麼!」

    「你以為沒有我同意,你妹妹有這膽子嗎?你要是趕你妹妹出門,就連我這老太婆一起趕了!」

    黎敬白听到這話,心頭那口黑血簡直要噴上九重天,恨不得將這無知愚蠢的母親也一並轟出去。

    「月霜是你外甥女,怎麼也比那個來路不明的賤種強,宮里傳來消息要幾位姑娘的八字,論年紀,月霜不正好也適合嗎?你這自私的家伙!」黎老夫人一口氣未咽下,指著黎敬白又是一陣亂罵。「那個賤蹄子也配讓皇上幫她指婚,依老身看,她連給月霜端洗腳水都不值!」

    「母親,注意你的用詞!」如今這小六不管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都得認,從現在起還要比任何人對她更好,日後他黎敬白飛黃騰達,甚至坐上夢想中的首輔之位都得靠她!

    這一切絕對不允許母親來破壞,現在是關鍵時刻,絕不能出差錯,不然皇親國戚沒當成,反而引來皇上對他的猜忌就得不償失,府里這幾顆毒瘤是該快刀斬亂麻解決了。

    黎敬白氣呼呼怒瞪自己的母親,握緊拳頭下了一個決定。

    「來人,老夫人離開瑞陽多年,甚是想念,馬上幫老夫人打包行李,送老夫人回瑞陽!」

    「你這不孝子……孽子,竟敢轟你老娘回瑞陽!」

    黎敬白這回是鐵了心,袖子憤怒一甩,「回瑞陽,或是到道觀修行,還是讓那兩個白眼狼給我滾出黎府,母親自己選擇!」

    「你、你、你……」黎老夫人氣得手直顫抖。

    「兒子沒將這兩只白眼狼送官,已是對她們仁慈,母親休要繼續為她們兩人出頭,否則別怪兒子忤逆,兒子是不會為了這兩人,賠上前程和我黎府上百人的性命,母親趕緊做好選擇!」

    「你、你、你……」黎老夫人漲紅的老臉突然一陣慘白,「哇」的一聲,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整個人隨即暈死過去。

    黎敬白見狀冷冷下令,「來人,把洪氏母女給我轟出去,找六小姐來為老夫人醫治!」

    *齊凌國太子齊弈與穎王龍澤這兩個眾人覬覦的香餑餑對李玥晴情有獨鍾,兩人私底下熱烈較勁,偏偏佳人向往自由,對情愛總不上心,齊弈見龍澤與李玥晴越走越近,相當吃味,竟不惜利誘黎敬白想要強娶李玥晴……想知道李玥晴這小神醫最終究竟花落誰家,請鎖定E10602《醫女入龍門》‧下

(全文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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