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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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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柔橈輕曼】古代麼女日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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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8:44:59 |只看該作者
第030章

  這聲音和前世蜀王的聲音相差不多,只不過年輕稚嫩的許多。前世的時候,寶珠最怕的就是這個夫君了,她出嫁前被家裡疼愛著,不知人間疾苦,不知後宅爭鬥,嫁給趙宸後,後宅的事情讓她茫然不知所措,可趙宸從不管後宅之事,但也絕不允許別人落了她的面子,對她也算是尊敬。

  之所以怕他,是因為這男人城府極深,她有次親眼見到他一腳踹死一個人,那次嚇的她大病了一場。表面上,他對太后,對自己的皇兄,侄兒愛護有加,可爭奪皇位的時候,他殺了太后,囚禁了皇上跟太子……

  一想到,每次她陪著他進宮,他對太后關心,噓寒問暖的模樣,再到後來一劍刺死太后他的母后,她就覺得這男人可怕極了。

  寶珠還在僵硬著的時候,感覺身子已經被人輕輕抱起,回頭一看,竟是趙宸,嚇的她差點昏了過去。

  趙宸離她很近,近到能夠瞧見他長長的睫毛,鳳眸星目,他的眼非常漂亮,眼仁非常的黑,眼白很白,不夾雜一點雜色,寶珠甚至能夠從他的眼睛裡瞧見自己的倒影。

  「榮七姑娘沒事吧?」趙宸聲音溫和了一些,低頭看著寶珠的眼神很專注,卻也很平淡,不見絲毫漣漪。

  榮寶珠沒出聲,趙宸就抱著來到旁邊的涼亭裡坐下,又把一旁的小暖爐塞在她的懷中,「天氣冷,抱著這個會暖和一些。」

  瞧見她手心的傷口,趙宸道,「天瑞被家人寵的厲害,有些頑皮,希望榮七姑娘能原諒了他。」說著從旁邊一穿著黑衣的男子手中接過水壺,沖洗了一下寶珠手心的傷口,又仔細的替她擦乾了傷口,取出藥膏仔細了塗抹了一層。

  趙宸瞧著她盯著自己的傷口不出聲,也不多說什麼了。起身看著不遠處扭扭捏捏的趙天瑞,喊道,「天瑞,你過來!」

  趙天瑞扭扭捏捏的過來了,低聲喊了聲小皇叔。

  趙宸指了指寶珠的手心,皺眉道,「你傷了榮七姑娘,快跟榮七姑娘道歉。」

  趙天瑞這次很乾脆的道了歉,趙宸揮了揮手,趙天瑞麻溜的跑遠了,還回頭沖寶珠拌了個鬼臉。

  趙天瑞離開的同時,趙宸看了眼他身側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太監,神色微動。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那太監很快就移開了眼神。

  寶珠原本還想著揍趙天瑞一頓的,這會碰見蜀王真是啥心思都沒了,只想著讓他趕緊走,自己也好回去了。

  趙宸回頭,俯身抱起了寶珠,「榮七姑娘,我送你過去大殿那邊吧。」

  「不用了。」寶珠這會終於開口了,「多謝……蜀王,我腿沒傷著。」會自己走路的。

  「那好。」趙宸把寶珠放了下來,「快些過去吧,省的你母親父親擔心了。」

  寶珠跟著趙宸往大殿那邊走,遠遠的瞧見裡面沖出來一個人,仔細一看,不正是岑氏。寶珠原本是默不作聲的跟在蜀王身後,這會瞧見了親人,也顧不上了,歡喜的沖了上去,「娘,娘,我在這裡。」

  岑氏眼都是紅的,一把抱住寶珠上下將她打量了個遍,瞧見並無大礙才算是松了口氣,心裡卻是恨的不行,若不是礙著那小混蛋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她早就揍人了。

  趙宸上前沖岑氏溫聲道,「榮四太太,小侄頑皮,與榮七姑娘玩耍之時傷了她的手,本王替小侄跟你說聲對不住了。」

  岑氏驚怒,也顧不上蜀王在場,急急拉過寶珠的小手一看,手心被蹭破了皮,溢出一道道的血跡,白嫩的小手襯得血跡越發的鮮紅,岑氏心裡一陣發疼,「我的兒,你沒事吧,都怪娘沒用。」

  趙宸歎氣,「榮四太太,對不起了。」

  岑氏抱起寶珠,「怎怪蜀王,不過是皇子欺負了小女,跟蜀王又沒關係。」聲音頓了下,「就不打擾蜀王了,臣婦先行一步。」

  趙宸微微點頭,側過身子讓岑氏抱著寶珠離開。

  周圍的宮女和太監們也都很快散了,只剩下蜀王和立在他身邊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這才道,「殿下,何必要過來幫忙,就算不過來,皇子也不會把榮七姑娘怎麼樣的,無非就是欺負她一下。你明知太后……」

  趙宸淡漠,「哄哄太后高興而已,她不是想把榮七姑娘相給我嗎?既如此,就哄哄她高興。」

  黑衣男子道,「殿下,您這又是何必,就算太后真想把榮七姑娘相給你,可您才多大,榮七姑娘才多大,這日後指不定就有什麼變數,您何必如此苦熬了,依奴才之見,您倒不如求了到封地上去也好,眼不見為淨。」

  太后哪兒敢放自己脫離她的眼皮子地下,趙宸扯唇,轉頭去看小皇子離開的方向,神色越發淡漠。

  趙天瑞根本不願意回大殿,好不容易找了個玩伴又被小皇叔給弄走了,他心裡惱火,開始打罵身邊的小宮女和小太監,不一會就把小宮女跟小太監們全部趕走了,只剩下一個自幼就跟在他身邊,約莫二十多歲的大太監,這太監名畢真。

  畢真笑道,「殿下這是還想找榮七姑娘玩嗎?要是殿下還想去,奴才去把榮七姑娘給找來如何?」

  趙天瑞挺鬱悶的,「可她好像不喜歡跟我玩,方才她都哭了。」

  畢真笑道,「能跟殿下玩是榮七姑娘的福分,不管她如何,只要殿下願意,她就必須跟殿下玩,殿下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了,榮七姑娘又如何比的上。殿下不必自責,她哭是她的事兒,跟殿下沒有關係的,殿下只用記著,殿下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日後要繼承皇位的人。」

  趙天瑞雙手叉腰,神色囂張,「可不是,我是皇子,她不過是國公府四房的小女兒,打了她,也是她活該!」

  畢真笑道,「殿下千歲千千歲。」

  岑氏抱著寶珠回到殿裡的位置上,榮四老爺低聲問道,「沒事兒吧,寶珠如何了?」

  岑氏搖頭,「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吧。」

  之後寶珠一直蔫蔫的靠在岑氏懷中,這可把岑氏給心疼懷了,榮家的人大概也知道寶珠被欺負了,都沉悶著。到了申時,宴會就散了,榮家人這才坐上馬車離開了宮裡。

  馬車上,寶珠累了一天,這會早就睡著了。

  狄氏問了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岑氏就把事情說了一遍,狄氏看了下寶珠的手心,都有些紅腫了,也心疼的厲害,轉頭瞪了高氏一眼,「你這禍害,今兒在宮裡你都說了些什麼,你以為是在宮裡所以我也不敢拿你怎麼樣是不是!今兒是太后開恩,才帶了你進宮,不然你以為沒有品位的太太們能進宮去!哪曉得你是如此落榮家的臉面。」

  高氏這會算是知道怕了,訕訕道,「娘,我錯了,我就是……我就是想著小皇子能看上寶珠,那也是寶珠的福氣是不是。您瞧今兒太后好像挺喜歡寶珠的,說不定真打算把寶珠說給小皇子呢。」

  「你還敢說混話!」狄氏氣的不行,「太后都沒說看中了寶珠,你怎麼知道是看中了?連太后的心思都敢猜了,你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還有,你不知道小皇子是什麼樣的人,你要是真想要這個福氣,趕明把你家灩珠領來給小皇子瞧瞧,他肯定能看中!」

  高氏這會不說話了,灩珠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真的心疼,小皇子那樣的人,就算日後真做了皇上,她也不願意把灩珠說給他。

  狄氏冷聲道,「你既然愛挑撥是非,回去後好好在佛堂跪上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你就在佛堂好好反省著吧。」

  高氏委屈道,「娘,我錯了,這般冷的天兒在佛堂跪上三天,兒媳吃不消的。」

  狄氏冷笑一聲,不說話,可見主意是打定了。

  岑氏也冷冷的看了高氏一眼,心裡暗暗的想著,會讓你好看的。

  寶珠睡的安穩,狄氏處罰了高氏也不願意再說話了怕打擾了寶珠休息,馬車一路回去了國公府。岑氏先抱著寶珠回房休息,讓丫鬟們好好伺候著,這才又過去了狄氏那邊。這會兒一屋子人都在,連國公爺也在。

  狄氏把小皇子欺負了寶珠的事情說了一遍,「老爺,那位是皇子,身份自然是尊貴,可咱們家寶珠也是國公府的麼女,身份是比不上皇子,可也不該這麼讓皇子欺負著,瞧瞧寶珠的手都成什麼樣了,國公爺可要為寶珠做主。」

  國公爺這會也覺得有點丟臉,想著寶珠畢竟是他的親孫女,這麼叫皇子欺負,那豈不是打他的臉面?明日要去跟皇上好好說說才成。

  高氏瞧著公公在這裡,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開始說自己錯了,不該在宮裡落榮家的面子的,希望國公爺讓狄氏原諒了她這一次。

  國公爺在這事兒上還是很堅持的,你在府裡鬧也就算了,跑宮裡還鬧什麼,出了什麼事兒,丟的還不是他國公爺的臉面。不成,必須罰。

  當天晚上,高氏就被關進了佛堂裡,這三日她要抄寫三百遍佛經,每日三頓只能用一碗稀粥。

  國公爺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就在朝堂之上告了小皇子的狀,皇上在對小皇子的教育方面還是很關心的,他雖寵著小皇子,卻也不會太過偏袒他。得知事情屬實後,皇上下了早朝就去訓斥了小皇子,趙天瑞表面上跟皇上道歉了,背地裡卻很是不服氣。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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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趙天瑞被皇上訓斥了一頓,心裡委屈,跑去了德妃那兒,德妃這會正靠在鋪著白狐皮的貴妃榻上,懶洋洋的讓宮女捏著腿,看見趙天瑞跑了進來,忙直起來了身子,笑道,「我皇兒來了,快過來陪母妃坐坐。」

  趙天瑞窩在德妃懷中,委屈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又道,「小皇叔已經讓我跟小胖珠道歉過了,可父皇竟還讓我登門去跟她道歉,還說日後再發現我欺負人,就要揍我。母妃,我不是父皇唯一的皇子嗎?我的身份自然比那小胖珠強多了,為何父皇還要我跟她道歉。」

  德妃笑道,「我們天瑞自然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了,可你父皇是天子,是這天下的主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父皇要做這天下人的榜樣,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自會對你嚴格要求,既然你父皇要你去道歉,你去道個歉就好,不過你也記住了,你是皇子,她是臣女,她的身份是永遠都比不上你的。」

  趙天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母妃說的話兒臣都記住了,兒臣去給那小胖珠道歉就是了。」

  翌日一早,趙天瑞就在宮人的帶領下來到國公府給榮寶珠道歉。

  既然小皇子都來道歉了,榮家人當然不可能再說什麼,寶珠得知小皇子過來榮府的時候還心塞了一下,她是真討厭這孩子,這孩子簡直太招人嫌了。好在這次小皇子是真的來道歉的,態度誠懇。

  結果道了歉,小皇子還不肯走,非要看寶珠的蛐蛐,寶珠沒法子,就去領著他看了蛐蛐。小皇子又要鬥蛐蛐……

  一番玩下來都是晌午了,趙天瑞很無賴的說不回去宮裡了,要陪著小胖珠吃飯。

  這次小皇子倒沒欺負寶珠了,還跟寶珠玩的挺開心的。就是榮家幾個哥哥姐姐下課後知道小皇子跑來找寶珠了,都跑過來寶珠的院子裡了。

  榮琤跑過來就瞪著趙天瑞,「昨日在宮裡就是你欺負我們家寶珠的?別以為你是個皇子我就不敢揍你了!」

  趙天瑞平日在宮裡橫行霸道慣了,這會兒怎麼會怕榮琤,叉腰冷笑,「你倒是動我一個試試看!」

  榮琤瞪大眼,不管不顧的就要衝上去,寶珠急忙撲上來給攔住了。不管如何,小皇子今兒是來道歉的,若是在他們府中被傷了,他們榮府都脫不了關係。皇上肯讓小皇子來榮府道歉已經是給榮府面子了,她不以為皇上是真心的。小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兒子,來道歉也不過是做做面子而已,這道理她還是懂的。

  兩人到底是沒打起來,不過都氣著在,小皇子偏還非要在榮府用了晚膳才肯回去。

  這之後,小皇子也不知為何,三天兩頭的往榮府跑,到沒有在欺負寶珠了,寶珠卻還是對他喜歡不起來。

  寶珠猜測大概是小皇子在宮裡也沒玩伴,只有個公主姐姐大他幾個月,還是個病秧子,所以他在宮裡沒地兒玩,就經常跑到榮府了。因為榮府有個愛跟他吵架的榮琤。也不知小皇子是不是因為從來沒人敢跟他吵架,所以特別熱衷惹惱榮琤。

  這三天的時間,榮琤終於沒忍住,揍了小皇子一頓,兩人年紀差不多,都沒討到什麼好處。且兩人很快被人拉開了,都沒受傷。

  寶珠本來還擔心小皇子回去告狀的,結果第二天小皇子照例又跑來了,看樣子應該是沒告狀的。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小皇子跟寶珠和榮家的幾個哥哥姐姐也是越來越熟稔,當然,跟榮琤的關係還是沒改善,卻再也沒欺負過寶珠了,甚至還會把宮裡自己的好玩意拿出來給寶珠玩,倒是對寶珠有幾分當好夥伴的真心了。

  高氏在佛堂裡沒受的住,出來就病了一場,更讓高氏心疼的事兒還在後面。

  高氏的姨娘在高家還是頗受寵愛的,有不少私房錢,高氏嫁到榮家的時候,嫁妝也算是還不錯,田產鋪子宅子有不少。京城裡最賺錢的當然是鋪子了,高氏名下有四間鋪子,三間租給別人一月也有兩百兩銀子的進賬,不過大頭還是另外一間鋪子。

  另外一間鋪子高氏拿來自個做了布匹生意,生意還算不錯,每月都有兩三百兩銀子的進賬。結果高氏從佛堂出來不到十天,鋪子的掌櫃忽然痛哭流涕的跪在了高氏面前,說是鋪子出了事情。

  原來前幾日高氏得知有一批染布低價出售,高氏貪便宜,想著低價收回來,翻幾倍賣出去,這一賺就是幾萬兩銀子的差價。她就讓掌櫃把這匹染布給買了下來,掌櫃的是做了十幾年生意的高家老人,原本是不贊同高氏一次吞下這麼多貨物的,第一是因為染布是京城才流行起來的布匹,到底是不穩定。且這批貨物要一萬多兩銀子才能拿下來。

  高氏卻是執意,掌櫃的也沒法子了,就拿下了這批染布。結果就出了事情,掌櫃的跪在地上哭道,「太太,這染布它竟然是以次充好,掉色不說,連布料也是陳年的老料子,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弄的跟新的一般,這幾天賣出去不少,都被人家拿回來退了,還報了官。官府上門查封了鋪子,把那批貨也全給收走要銷毀掉。如今咱們不僅賠了一萬多兩銀子的貨款,還要賠償客人的損失,還要出銀子去官府打點打點,太太,這可如何是好啊。」

  高氏眼前一陣陣發昏,「怎麼會這樣,驗貨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那布也不會掉色的。」

  掌櫃的哭道,「那人把好一些的布放在了外面,裡面的全是掉色的。太太,這怎麼辦啊。」

  高氏眼前發黑,急忙扶住了旁邊的靠椅,「快……先,先去官府打點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那批布弄回來。」總不能一萬多兩銀子買的布全部打了水漂,要是弄回來說不定還能忽悠別人買下來。

  掌櫃的跟高氏忙著去官府打點,哪兒曉得官府的人手腳實在快,那批布都已經給銷毀了。高氏聽了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榮二老爺也回來了,這會正沉個臉坐在房間的籐椅上。

  「老爺啊,這可怎麼辦啊。」高氏撐起起身哭了起來,「鋪子裡的布出了問題,讓官府給搜了,還把鋪子查封了,我趕去的時候,官府的人竟然把布都給銷毀了,這可是一萬多兩的銀子啊,老爺,嗚嗚嗚,這可怎麼辦。」

  損失了這麼多的銀子,連鋪子的信譽也受到了影響,榮二老爺自然也不高興,「還哭什麼,現在趕緊去把官府打點了,讓人先把鋪子給撤掉封條,鋪子照常開,布銷毀就銷毀了,誰讓你貪便宜,這下可好了。」說著,榮二老爺也覺得這事兒太蹊蹺了一些,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了什麼人?」

  高氏想了想,她最近似乎只得罪了四房的人,難道是四房的?高氏蹭的一下從床上下來了,罵道,「肯定是四房的人,我就是那日在宮裡說了寶珠兩句而已,弟妹她怎麼就這麼狠的心吶,這鋪子要是出了事,不是要了我的命啊。」

  榮二老爺頭疼的不行,恨不得給這蠢婆娘兩巴掌,「你是傻子不成,你不知道弟妹把寶珠疼的跟個眼珠子一樣,你是不是忘記了前兩年的教訓了!你現在竟還想去招惹寶珠,你……你這蠢貨!」

  兩年前的教訓,高氏哪兒忘得掉,她就是說了句寶珠不好的話,岑氏就把她鋪子裡高氏的銀子給撤了出去,每年幾千兩銀子的分紅就這麼沒了。

  高氏哭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不過就是說了句小皇子看中了寶珠嘛,這不是好事嗎,四弟妹也太狠的心了,不成,我要去找娘說道說道。」

  榮二老爺氣急,「母親能幫你?別白日做夢了,現在趕緊想法子去官府打點吧,只盼著鋪子的信譽莫要受到了影響,不若你這鋪子就算廢了!」

  高氏也知道是這麼回事,不敢再多說什麼,先跟榮二老爺跑去官府打點好,花了大幾百兩的銀子才讓官府把封條給撤了,可把高氏給心疼壞了。她這些年好不容易存了個兩萬多兩銀子,這一去就大半的銀子,心裡把岑氏給罵死了。

  回去榮府的時候,已經是酉時末了,府裡的人都用了晚飯該休息了,高氏受不住這口氣,跑去了狄氏的院子裡求見狄氏。

  府裡有什麼事情狄氏當然是知道了,二房鋪子出了事她也是知道,甚至猜到是誰做的,可她不想管,二房那是自己嘴欠才惹出來的事兒,她高興都還來不及。

  可惜,狄氏不見,高氏就在外面使勁的哭,哭的丫鬟婆子們都醒了過來。狄氏惱火,讓人把高氏請了進來。

  高氏來自然是告狀的,哭哭啼啼把鋪子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是岑氏所為。

  狄氏道,「你渾說什麼,這事兒是你自己起了貪念,貪圖便宜,怎麼怪到你弟妹身上去了,難不成還是她逼著你去買的?」

  高氏哽住,「不是她逼我的,卻是她設計我的。」

  狄氏再道,「你弟妹還是神仙了不成,還能知道你要買那些布?別出了事情就全怪到別人頭上去了,先想想你自己,要不是你自己貪,能出這事兒?好了,好了,你也別哭了,這事兒你就當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這麼貪心了。得了,時間都不早了,你也別鬧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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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8:45:24 |只看該作者
第032章

  高氏當然不幹,她還沒討到便宜呢,原本想著就算真告不倒岑氏,至少也該從狄氏這裡討點便宜,她這可是損失了一萬多兩銀子。於是繼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娘,我那批布花了一萬多兩銀子,我身上哪兒那麼多銀子,還是問我娘家兄弟借的,這可怎麼辦吶。」

  狄氏在心裡冷笑,這是想從府中的公賬上找補貼吧。這位也真是敢想,自個的嫁妝做生意賠了本還想讓公中的賬來補貼。說起來,她這個婆婆也真是夠好的了,從來不打兒媳嫁妝的主意,她們愛怎麼打理自個的嫁妝,她也不會多說什麼,就算兒媳的嫁妝再多,府中每月該給的月錢,各種吃喝拉撒的錢,各種開銷的銀錢她也是一文不少的給。這高氏還有臉讓公中的賬來貼她的蠢!

  狄氏冷笑,「能怎麼辦?要不你跟你娘家兄弟說說,反正你們兄妹一場,這銀子就不還了?」

  高氏噎住,「這怎麼成,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呀。」

  狄氏等的就是她這句,笑道,「你既然知道親兄弟也要明算帳,為何要來我這裡訴苦,莫不是想用公中的賬來填你的嫁妝?這是哪兒的道理,你去大街上嚷嚷看,看看別人罵不罵你!」

  饒是高氏臉皮再厚,也被狄氏這話臊的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了。

  狄氏也懶得再跟她費口舌,擺了擺手,「這幾日忙著年關的事兒,我累了,要休息了,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說吧。再過幾日就要過年了,你也別鬧了,還是好好想著怎麼把你那鋪子打理好吧。」

  高氏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當然,她也不可能這麼快放棄了,想著自己都損失了一萬多兩銀子,怎麼也要去岑氏的院子鬧鬧去,讓岑氏兒女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個狠心的人。

  到了岑氏的院子,她又是好一通哭鬧,哭的岑氏跟榮四老爺都起來了,這會兒岑氏差不多睡下了,榮四老爺還在書房看書。

  岑氏披了襖子出來,榮四老爺也從隔壁的書房出來了,兩人相視一眼,岑氏轉頭問柳兒,「外面是什麼人,不曉得是什麼時辰了,怎的還吵吵鬧鬧的。」

  柳兒上前道,「太太,是二房的太太在院子口哭鬧,說是太太害的她好苦……」

  岑氏皺眉,「讓她進來說話。」

  高氏嚎起來那真是用了全力,連隔壁的寶珠都聽見了,吵的她腦仁疼,這會兒根本睡不著了,起身讓丫鬟伺候著穿戴整齊,過去了岑氏的院子裡。

  高氏這會兒正站在院子裡哭,「弟妹,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說寶珠,可你也做的太狠了,你怎麼能如此坑我啊,那批貨我花了一萬多兩的銀子,還是跟我娘家兄弟借的,你讓我可怎麼還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啊。」

  岑氏扯了扯身上的襖子,神色不變,「二嫂,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這事兒是我做的?我哪兒有這麼大的本事,還能知道你想買那批貨?自己貪心就不要怪在別人的頭上,這事兒你沒證據就不要亂冤枉人了。」說完,瞧見院門口走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岑氏忙露了笑臉,上前迎了過去,「你這丫頭怎麼起來了?」

  寶珠看了高氏一眼,「都睡著了,就是聽見娘院子裡吵架的厲害,就過來看看了。」又看了高氏一眼,「二伯母怎麼在這裡呀?」

  寶珠當然也是知道二房的事情的,府中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各房的主子們是最快知道的,小丫鬟們議論的多,寶珠就算不想聽,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個差不多了。不過這會二伯母跑來鬧,難道事情是娘做的?

  高氏看見寶珠,忍不住想抱著寶珠哭訴一番,又怕惹惱了岑氏,她這回算是真的怕岑氏了,這寶珠簡直就是岑氏的命根子,說都不能說一句。

  岑氏抱著寶珠回到房檐下站著,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手,摸著暖和,瞧著她穿的也厚實就放心了。醒了想,到底還是怕這些醃臢事情被寶珠知道了,就把她遞給了一旁的榮四老爺,「老爺,你先抱著寶珠回房去吧,外面風發,我怕涼著她了。」

  榮四老爺也知道岑氏如何想的,點了點頭,抱著寶珠進屋了。

  「四弟,你可不能進去,還請你為我做主。」高氏卻是不願意榮四老爺進去,四弟還好說話一些,這四弟妹簡直就是油鹽不進。

  榮四老爺道,「有你四弟妹在就可以了,寶珠身子骨弱,吹不得風。」說罷,便是再也不管高氏,徑直回了屋子裡。

  高氏又是哭哭啼啼的跟岑氏訴苦,請她手下留情找回那黑心坑了她銀子的商人,讓別人把銀子賠給她。

  岑氏最後也惱了,「二嫂,說話要有證據,我豈能你這樣紅口白牙的誣陷,你若在糾纏不休,咱們就去官府說道說道!」說罷,轉頭跟旁邊的婆子和丫鬟們道,「若是再有人在門口嚎叫吵鬧,直接叉出去就是了!」

  高氏這次氣的不行,被人坑了銀子不說,府裡又沒一個人肯幫她,她甚至在岑氏發怒後不敢在岑氏院前鬧了,就怕她又出了什麼昏招對付自己。

  回到自己院子後好一通的哭鬧,榮二老爺早就知道她今天要在府裡鬧的人仰馬翻,遂方才就出府喝小酒去了。

  榮灩珠在隔壁院被高氏哭的受不住了,終於披著衣裳過來看了下,勸說了幾句。

  其實榮灩珠也很無奈,上輩子寶珠醒的晚,根本沒有進宮這件事兒,也就沒有娘親與四嬸發生口角的事情,也就沒了母親被坑了銀子的事情。

  似乎寶珠提早清醒後,所有的事情都不對勁了。

  榮灩珠勸說了幾句,高氏也漸漸止住了哭聲,傷心的道,「我如此賺銀子還不是為了你和珂兒,可這好不容易賺了幾年的銀子就這麼被你四嬸給坑了,灩兒啊,娘心裡真是難受的厲害。」

  榮灩珠勸了幾句,高氏心裡好受了點,拉著閨女抱怨了起來,不一會想起什麼來,直愣愣的看著灩珠道,「灩兒,我可跟你說了,你最近少往四房跑,千萬別找那小傻子玩,最近小皇子經常去四房,娘可跟你說了,那小皇子不是個好人,喜歡欺負人,你去了,小心他欺負你。」

  高氏實在不好意思跟這麼小的女兒說怕皇子看中了她。

  榮灩珠又不是真的小孩,哪會不知道高氏什麼心思,她當然不可能主動往皇子那邊湊,皇子那是什麼人吶,作奸犯科,無惡不作,她要勾引也是勾引蜀王好不好,那可是日後做皇帝的主兒。

  榮灩珠恩恩應了幾句,又與高氏說了幾句話才去休息了。

  岑氏回房後,瞧著寶珠已經睡下了,心裡也有些不痛快,低聲跟榮四老爺道,「那潑婦,真是不長記性,下次若是在拿我們寶珠說事兒,我要她更加後悔。」

  榮四老爺顯然也知道二房鋪子的事兒是自家媳婦所為,他不覺得媳婦做錯了,高氏那樣的人,真是活該,「好了,你也別氣了,她這次應該是記住教訓了。」

  岑氏笑道,「她肯定會記住的,打蛇打七寸,我就要找她的痛處打,看她以後還敢蹦躂。」

  高氏這人最愛的就是銀子,岑氏這次可真是掐住她的痛處了。

  寶珠躺在床上越發不敢動彈了,她知道娘一直避著她,不讓她知道這種事情,可自己到底還是很想知道的,就忍不住裝睡了,這會聽到岑氏的話,也就肯定了。寶珠倒真不覺得這是見不得人的事兒,上輩子她就是吃虧在這裡。她人是醒來的晚,反應有點慢,可不是真的笨,這些事情學會了,總會慢慢的舉一反三的。

  所以,打蛇打七寸,對付人也是如此,就跟娘這次做的一樣。你要是跟高氏對罵一場,或者跟她打一架,倒是一時痛快了,可自己也會受傷,高氏反而不會長記性的,可你動了她的心頭好,可感覺就真是不一樣啦,她肯定會記住這個教訓的。

  寶珠覺得自己又學到一課。

  在娘的房間睡了一覺,寶珠一夜好眠,起來瞧見娘的笑臉,心情那叫一個舒暢。

  讓人不舒暢的是,岑氏接下來幾日又跑來鬧過幾次,後來岑氏煩了,她一來,岑氏就直接讓人把她給叉出去了。

  後來快過年了,國公爺也知道了這事兒,把高氏叫去好一頓罵,高氏這才徹底停歇了。

  轉眼就是過年了,這是寶珠醒來後的第一個年,跟著家人們一起過的,有哥哥姐姐們的陪伴,她的心裡又充實又高興,最讓人高興的是,大年夜這天,家裡的長輩們決定,讓孩子們晚上出去過大年夜,可以好好去玩啦。

  寶珠非常的興奮,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還沒在大年夜出去玩過。上輩子身子弱,沒出嫁前爹娘不允許她出去,出嫁後,蜀王的後宅又豈是那般容易出去的。

  晚上吃了年夜飯,寶珠就有些坐不住了,屁股在小杌子上動來動去的,惹的榮老娘忍不住笑道,「咱們寶珠這是坐不住了?想出去玩了?」

  寶珠高興的點頭,「老祖宗,我這還是第一次過大年夜,外面肯定很好玩吧。」

  這話說的在場的長輩們都有點心酸,狄氏心疼的道,「我的乖寶珠,以後年年大年夜就讓哥哥姐姐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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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前幾天剛下了一場大雪,這兩天就停了,外面白雪皚皚,壓彎了樹枝兒,路上也有了很厚的積雪。不過府中跟外面的街道上都是有人打掃的。寶珠跟著哥哥姐姐們出了府,異常的興奮。

  這還是大雪後寶珠第一次出府,瞧哪兒都覺得新鮮的緊,她今兒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小襖子,上面繡著幾隻白梅,腳下也是同色的繡鞋,上面還綴著兩顆大珍珠,走路的時候兩顆珍珠一顫一顫的,俏皮可愛。

  都是小主子們,大房家的榮瑀最大,已經快十三了,是寶珠的大堂哥,性子隨了榮大老爺,很是溫和有禮。

  不過到底都還是孩子們,榮府的大人們也不放心,派了幾個丫鬟婆子跟武夫們跟著。

  榮瑀看著前面蹦蹦跳跳,穿的跟一團紅球一樣的小堂妹,溫聲笑道,「寶珠慢些,小心別摔著了。」

  寶珠很聽話的慢了點,回頭沖榮瑀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榮瑀忍不住感歎,真是乖巧聽話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熱鬧的夜市上,今兒是大年夜,夜市比以往還要鬧騰,摩肩接踵。榮瑀吩咐幾個姐姐們牽著寶珠的手,省的人多把人給擠散開了。

  寶珠第一次在這麼鬧熱的夜市上玩耍,不一會就買了一堆好玩的東西,還買了不少好吃的。

  前面還有猜花燈的,一行人朝著花燈而去。結果還沒走到地兒,寶珠就聽見後面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小胖珠,小胖珠,快等等我。」

  寶珠臉黑,不用猜就知道這叫她的人是趙天瑞了,只有這討人嫌的孩子叫她小胖珠。

  榮琤一聽見這聲音也毛了,轉頭去瞪趙天瑞,「我七妹是有名字的,叫寶珠,你再瞎叫,我就揍你!」

  趙天瑞嘻嘻哈哈的不當一回事,朝著寶珠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些侍衛,不過這些侍衛都做平常人打扮,也分散在四周,不仔細看,也瞧不出來。

  寶珠也恨的不已,她是真不喜歡這個稱呼,轉頭想跟趙天瑞理論兩句。結果,一回頭就瞧見趙天瑞身邊那個俊美無雙的少年來。

  她一口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來,急的臉都紅了,使勁的咳嗽了起來。

  趙宸上前一笑,伸手拍了拍寶珠的後背,溫聲道,「寶珠妹妹慢些,小心別嗆著了。」

  「多謝蜀王。」寶珠往哥哥姐姐那邊走了兩步,口中還得給趙宸道謝。

  寶珠也挺鬱悶的,好不容易出來玩一回還能碰見小皇子這小魔王,小魔王身邊還跟著個大魔王,真掃興啊。

  榮家人依次上前喊了人,趙宸笑道,「今天是大年夜,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就不必拘著,你們這是打算去看花燈?我跟天瑞也正好要過去,大家不如一塊兒?」

  趙天瑞聽見這話點了點頭,眼神四處瞄去,剛好瞧見了躲在榮二爺榮珂身後的榮灩珠。登時驚為天人,也顧不上寶珠了,往榮灩珠那邊跑去,沖她溫柔一笑,「你就是寶珠的六姐吧,我經常聽寶珠提起你來,如今一瞧,真……真是個……」原本想像個優雅的詞兒來形容來著,奈何文采有限,「真是個小美人呀。」

  這怎麼聽都是調戲人的話兒,榮灩珠當場臉黑,她平日裡在府中都是避著四房,深怕被著小皇子給撞個正著。沒想到今兒就撞上了,她躲都還來不及。

  到底是皇子,榮灩珠不好給他臉色瞧,微微福了福身子,「臣女見過殿下。」

  趙天瑞伸手摸了摸榮灩珠白嫩的小手,笑眯了眼,「快起來吧,以後見著我不用行禮。」

  榮灩珠臉越發的黑了,想到旁邊的蜀王,她調整好臉色,露出個溫婉得體的笑容來,「榮氏灩珠見過蜀王殿下。」

  趙宸看了榮灩珠一眼,神色淡漠了些,「起來吧,都是出來玩的,不用行禮便是。」

  「多謝殿下。」榮灩珠知道這事兒急不來,先在蜀王跟前露個面就好,一切慢慢來便是。

  一行人朝著花燈那邊走去,寶珠玩心大起,很快把兩個魔王給拋在腦後,專心致志的玩起了花燈。這花燈若是猜出答案來就免費送人,寶珠學問實在有限,猜了上十個愣是一個都沒猜出來。

  寶珠挺喜歡其中一個小貓兒樣式的花燈,猜了好幾次都猜不出答案,就跟那店家說能不能用銀子買下來。

  店家笑道,「今兒是大年夜,出來擺個花燈也不過是為了氣氛熱鬧,只要能猜出答案一律可以把花燈拿走,猜不出卻是不行的,給銀子也沒用。」

  寶珠愁眉苦臉,轉頭去看身後的哥哥姐姐們。

  趙宸的目光在寶珠臉上停留了一小會,大概是覺得她胖乎乎的祈求人的樣兒實在挺可愛的,不由的給出了個答案。

  店家笑道,「恭喜這位小爺了,猜出了正確答案,這花燈就是小爺您的了。」

  趙宸得了花燈,看著寶珠的目光直直落在他手中,又抬頭沖他露出個討好的笑容來。

  趙宸如今到底是個半大的少年,心腸還是沒那麼硬,看著小丫頭討好的笑臉心裡就軟了些,沖小丫頭解頤一笑,「寶珠若是肯叫我一聲宸哥哥,這花燈就給了你如何?」

  寶珠前世如何見過趙宸這般的笑容,幾乎是立刻就被迷了眼,呆愣愣的看著他,心裡暗搓搓的想著,蜀王這容貌可真是無雙啊。

  寶珠這一愣就耽誤了叫人的功夫,反倒是榮灩珠見蜀王對寶珠青睞有加,心裡的倔脾氣就上來了,覺得自己怎麼可能還不如一個小傻子,不由的沖蜀王一笑,「宸哥哥,我也很是喜歡這花燈,要不你把這花燈送給灩珠如何?」

  趙宸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卻是看也不看榮灩珠一眼,直接把手中的花燈塞到了寶珠手中。

  寶珠得了花燈,這會終於回神,想著人家不過是讓叫聲哥哥就得這麼一個漂亮的花燈,忙狗腿的叫了聲宸哥哥。

  趙宸面上終於露了絲笑意,趙天瑞也反應了過來,竄到了眾人的前面,叉腰攔住了去路,「等等,你們叫我小皇叔哥哥,那我算怎麼回事?我豈不是比你們還矮了一輩,你們輩分算錯了吧!」

  眾人哈哈大笑,小皇子氣憤不已,非讓大家改了稱呼,喊趙宸為叔叔。

  這般一笑鬧,小皇子跟蜀王在大家心裡也和藹可親了些,一行人繼續朝前面逛去。

  人卻是越來越多,走路都有點擠了,寶珠只聽見身後的榮琅讓她抓緊點身邊的榮琤,寶珠便伸手一抓,感覺那人沒掙扎,只以為是五哥,繼續一路艱難的超前擠去。

  寶珠前面是蜀王,後面還能聽見榮家人說話的聲音,又聽著榮瑀大堂哥說在前面的面攤上坐著休息會。寶珠聽聞那面攤的味道非常好,心裡就有點急,跟身後的榮琤說道,「五哥,五哥,快些,我們去吃面吧。」

  身後沉默不語。

  好不容易等寶珠擠出了人群,來到了面攤,再轉頭一看,立刻傻眼了。她拉著的人哪裡是榮琤啊,竟是小皇子!

  小皇子沖寶珠露齒一笑,「小胖珠,你抓我的手作甚。」

  寶珠立刻嫌棄的甩開,四處看了一圈,更傻眼了,哥哥姐姐們都去哪兒了?

  小皇子知道自己別人嫌棄了,心裡很不爽,非要再去拉寶珠的手,「你還嫌棄我了不成!我都沒嫌棄你。」

  趙宸回頭瞧見寶珠竟也在,輕皺了下眉頭,環視了一圈,瞧見已經有人圍了上來,心裡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

  那邊兒,趙天瑞還在找寶珠鬧著,異變突生,四周忽然飛快的圍上來許多人,抱著趙天瑞和寶珠就朝前竄去。

  寶珠一時反應不過來,在一人懷中顛簸著,心想,這……怎麼回事?莫不是被拐子拐了?

  寶珠急忙朝著前面看去,發現那些人已經跟趙宸打了起來。趙宸雖會武,可到底是年紀小了點,很快也被制服了……再後來,寶珠只覺得脖子一痛,眼前發黑,徹底昏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微亮了,寶珠睜開眼一瞧,她這會被人關在一間破舊的屋子裡。屋子裡除了她還有不少穿著華麗的孩童們,扭頭往旁邊一看,趙天瑞跟趙宸竟然也在。

  寶珠到底不是三四歲的孩子了,這會心裡還算鎮定,手腳都被綁著了,她用身子撞了撞身邊的趙天瑞,眼看著趙天瑞醒了過來。正想在把另外一邊的趙宸也給撞醒了,身子剛過來,她就瞧見趙宸正睜眼看著她在,身子也收不回來了,一頭撞在趙宸懷中。

  趙宸的懷硬邦邦的,撞的寶珠腦門疼,腦子昏。

  趙宸忍不住輕笑出聲,「寶珠沒事吧?」

  寶珠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無礙。」

  趙天瑞已經悠悠轉醒,瞧見四周的情況,很是驚恐,正想大聲喝斥是什麼情況,趙宸已經淡聲道,「天瑞,閉嘴,咱們這是被拐子拐了。」

  「放肆!」趙天瑞到底是沒忍住,「連……」

  「住口!」寶珠打斷了他的話,湊在小皇子耳邊小聲道,「殿下,這些人都是拐子,拐了我們無非就是求財,可您若是這樣大聲嚷嚷起來,他們知道了您是皇子,這事兒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怕被皇上追究起來,會殺人滅口的!」

  趙天瑞驚恐的看著寶珠,眼裡全是不可置信,「怎……怎麼可能,他們好大的狗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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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寶珠其實也只是猜測的,周圍這麼多穿著精緻的孩子們,顯然是被人拐的,這些人拐了這麼多孩子們,大概也是為了求財吧?

  聽趙天瑞這麼說,寶珠小聲道,「你不信就嚷出來看看,看看他們到底會不會殺人滅口。」

  趙天瑞果斷的閉嘴,過了會顯然還是有些害怕,側頭去問寶珠另一側的趙宸,「小皇……小叔叔,父……父親會派人來救我們嗎?」

  趙宸安慰他道,「你且放心,你父親一定會派人來救我們的。」說罷,側頭去看身邊的寶珠,神色不明。

  趙天瑞不問了,悶悶不樂的縮在角落了。旁邊的孩子們也都醒了過來,瞧見這種情況,都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這都過了一夜,還沒人尋來,也不知情況到底如何了。寶珠卻不怎麼擔心,這兒還有一個皇子一個蜀王在,蜀王是皇帝的命,沒那麼容易掛掉。皇子前輩子也活的好好的當了太子最後被蜀王囚禁,所以這次肯定不會有事的,她也就放心多了。

  趙天瑞到底還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這會兒聽見旁的孩子們哭鬧,心裡也越來越怕,有心想跟小皇叔說兩句話,可小皇叔不苟言笑的模樣他實在找不到安慰,就往寶珠身邊蹭了點,挨著寶珠坐下,「寶珠,我害怕。」

  寶珠瞧他髒兮兮的模樣,也心軟了些,「你莫要害怕,這次肯定不會有事的,你會平平安安回去的。」

  「真的嗎?」趙天瑞眼睛亮了許多,「寶珠怎麼知道這次一定不會有事?」

  寶珠輕聲道:「小皇子您是九五之尊,上頭還有皇上庇護著,您是要做太子的人,自然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怕,那些侍衛肯定會很快找來的。」

  趙天瑞感動的不行,還是女孩子知道體貼人呀,小寶珠真是太可愛了,他以後一定要加倍對小寶珠好,「寶珠,以後我再也不說你是小胖珠了,其實你一點都不胖,比我那病怏怏的皇姐可愛多了。」

  寶珠沒想到幾句安慰就讓小皇子改變了稱呼,很是歡喜。

  兩人偷偷摸摸的說了幾句話,趙天瑞也慢慢不怕了。

  趙宸的目光落在寶珠身上,有點遲疑,這莫不是真的傻的,為何被拐了都不知道害怕?

  過了沒多久,昏暗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走進來幾個身材魁梧的蒙面壯漢,幾人四周打量了一圈,「你們都少哭點,哭的心煩了,直接把你們做了,你們要是乖乖的,等收了銀子就放了你們,現在你們都各自說說你們都是哪家府上的!」

  「哇……」到底還是小孩子居多,這會瞧見壞人,那裡還受的住,又哇哇大哭了起來。

  「他奶奶的。」其中一人罵了句髒話,朝著那哭鬧的孩子走去。

  「哇……」榮寶珠忽然大叫了起來,「我……我是鎮國公府榮家的女兒,你們不要打我呀。」

  那人頓住了腳步,寶珠縮了縮身子,看了眼旁邊的趙宸和趙天瑞,哭道,「他們一個是我四哥,一個是我五哥,你們要欺負我,他們就揍你。」

  其他孩子也都哭哭啼啼的把自家的身世說了,都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孩子們,這些人瞧見都說了身世這才罵罵咧咧的離開了。等人走了,寶珠才有些鬱悶,這些人看起來真像亡命之徒,該不會這次逃不出去了吧?

  說起來……寶珠側頭看了看身邊的趙宸,這少年實在太深沉了一些,兩輩子她對這人瞭解都不夠深,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肯定恨死了太后,不若也不會奪了皇位之後還殺了太后,囚禁了皇上跟太子……等等,寶珠終於覺得奇怪的地方了,按理說蜀王跟皇上都是太后所出,沒道理蜀王這麼痛恨太后跟皇上的。而且小皇子小時候瞧著也沒多壞,怎麼長大了就能壞的流油了。莫不是……

  寶珠打量了趙宸一眼,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心驚肉跳的,莫不是小皇子長那麼歪都是蜀王所為?難道這次被人拐了,也是蜀王所為?可他到底圖什麼?若他真心想要害死小皇子完全不必要這麼麻煩的。

  寶珠覺得自己難得這麼聰明一回,結果想到這兒怎麼也猜不下去了。

  到底是沒讓寶珠多想,外面忽然傳來了打鬥聲,趙天瑞興奮了,用頭蹭了蹭寶珠,「寶珠,是不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寶珠點頭,「聽聲音,大概是的。」

  趙宸道,「是侍衛來了。」又轉頭看向趙天瑞,「天瑞,你過來我身後躲著,省的待會有人進來傷了你。」

  趙天瑞乖乖的拱著屁股爬到了趙宸的身後躲了起來。

  寶珠越發的鬱悶了,蜀王對小皇子似乎也挺好的,難道自己猜的都是錯的?哎呀,真是費腦子,頭疼死了。

  打鬥聲越來越近,房門很快被人破開,寶珠就瞧見沖進來不少穿著盔甲的侍衛,一看就知是宮裡的侍衛。

  侍衛沖進來後,又進來不少蒙著面的壯漢,繼續跟侍衛打鬥了起來。那些壯漢這次知道怕是栽了,曉得這次人群裡肯定是皇室的人,又瞧見侍衛護著趙天瑞和趙宸,知道他們應該是皇室的人了。

  這些亡命之徒心裡自然不甘,想著就算死也要拖他們兩人墊背,揮著劍朝著他們沖了過去。

  侍衛才進來,並未來得及給大家鬆綁,這會幾人的手腳都給綁著在,趙宸看著那揮過來的劍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趙天瑞更是嚇的叫了起來。

  寶珠自然也發現了這些人的意圖,啊啊,她在心裡叫了兩聲,手腳都被綁著,自然要蹦著躲遠點。誰知道,真是人倒楣喝水都塞牙縫,這一蹦正好蹦到一塊石頭面前,整個人被石塊絆住,直直的朝著趙宸跟趙天瑞倒了下去。

  寶珠欲哭無淚的閉上了眼,等到身後傳來的疼痛她就徹底昏迷了過去。

  趙天瑞有些給震撼住了,呆呆的看著倒在他和小皇叔身上的小紅團子,瞧見她的後背滲出紅色的血跡,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趙宸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好看的眉眼盯著身上的小團子,心裡生出些許的柔軟來。

  寶珠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榮府躺著了,旁邊站著哭成淚人兒的岑氏和哥哥姐姐們,大房,三房,祖父祖母,老祖宗都在。

  寶珠這會趴在柔軟的錦衾之上,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後背處疼的厲害,這才忽然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寶珠這會兒特別想哭,她怎麼就這麼倒楣啊,明明是想躲開的,怎麼就湊了上去了,天底下有她這麼倒楣的人嗎。

  「我的兒呀。」岑氏瞧見寶珠醒來立刻就撲了上去,「你可是嚇死我們了,你……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死心眼,你沖上去作甚,他們的身份是尊貴,可你也是我們榮家的寶貝呀,你要是出了事,這不是要了娘的命嗎?」

  「娘,我……」寶珠張了張口,想辯解一番,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榮家人對著寶珠好一頓說,直到寶珠快哭了,老祖宗才發話說寶珠要休息了,讓大家都出去了吧。

  等房間只剩下岑氏和榮四老爺的時候,岑氏哼了一聲才道,「那兩小子還在外面等著在,那小皇子哭著鬧著要見你。」

  寶珠無奈,只能讓岑氏請了兩人進來,趙宸還好,一進來只是立在床邊上,趙天瑞就一頭撲在了床上,哭道,「寶珠,你差點嚇死我了,幸好你沒事,寶珠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罩著你的。」

  寶珠唔了一聲,沒好意思說自己原本想逃跑的。

  趙宸也溫聲道,「多謝寶珠姑娘的救命之恩,日後若有需要本王的地方,寶珠姑娘盡可開口便是。」

  寶珠心想,日後咱們若真是還要做夫妻,被皇上賜婚,你能不能直接拒絕了皇上。當然,這話現在不可能說,寶珠只能閉了嘴。

  兩人看過寶珠就離開了,趙宸離開之時回頭打量了眼悶頭大睡的寶珠,心底微微覺得有些歉意。

  兩人回了宮,皇上都快嚇死了,抱著趙天瑞好一頓說,嚴令他以後再也不許出宮了,又下令送了許多賞賜去榮府。

  德妃跟太后也是抱著趙天瑞好一通哭鬧,也是讓他日後少出宮。趙天瑞當然不幹,說還要去找寶珠玩兒。

  德妃跟太后把他好一通的罵,讓宮女跟太監把他給看好了,讓他不許在出宮去。

  趙宸也回了自己的寢宮,摒退了所有的下人,只餘下那親信的黑衣人風華,趙宸歎氣,「風華,真是沒想到這次也把榮府家的小女兒給拖了下水,幸好她沒事。」

  風華道,「殿下,你這又是何苦,若真怨恨,不如殺了小皇子,何必要這樣一步步的設計,麻煩不說,若是遇上個變故,小皇子日後也不定會有什麼變故。」

  趙宸冷笑,「我母妃被他們生生害死,哪能這般便宜了他們,我便要他們嘗嘗天瑞生生被毀掉的滋味。」

  趙宸原本覺得自己的計畫還好,小皇子也在朝著那個方向前進,可自從碰見了榮家的七姑娘,這一切似乎就變了,小皇子竟然有了越來越好的趨勢,不僅不打罵宮女和太監們了,還經常跑去找榮家七姑娘玩耍,每去一次,回來性子就越發的好了。

  趙宸不願意這兩年的辛苦白費了,他知道事兒出在榮寶珠身上,寶珠善良淳樸,有一顆赤子之心。趙天瑞正是需要人引導的時候,碰見這樣的寶珠,被她引導著,一步步的變好,朝著皇上跟太后期望的模樣發展,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只要小皇子不再出宮,不再跟寶珠待在一起,只要在等上個兩三年,小皇子的性子便真的定了下來,便是再也難改了。

  知道那些亡命匪徒想要劫持富貴人家的小孩大撈一票也不過是風華的本事,他就此設計了一番,只要小皇子出次事情,皇上跟太后定不會再讓他出宮去的。寶珠對小皇子也是不喜,當然不願意進宮來陪著小皇子。且,太后一直以為寶珠愚笨,蠢鈍,打算把寶珠許配給自己的,也不會願意寶貴的孫兒跟寶珠太過接觸的……

  倒是沒想到事到臨頭卻出了這種事情,如今不僅害了寶珠不說,似乎也把小皇子更加的推向了寶珠……

  趙宸這些年第一次在個小丫頭身上栽了跟頭,他不曉得為何,似乎自從寶珠出現後,所以的事情都事與願違,朝著不受人控制的地兒偏了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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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趙宸想到那軟軟的小紅包子撲在他身上的模樣,心頭不由的一軟,卻也萬分疲憊,他自幼便知道了太后並不是他的母妃。他其實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竟然記住了母妃的聲音,他的記憶中總是會響起那個柔軟好聽的聲音,「我的皇兒,母妃很愛你,可是卻再也不能陪伴在你的身邊,只盼著日後你能好好的……」

  這段記憶總是是不是的出現在他的夢中,夢中說話的女子他看不清楚,卻能聽的出她很愛自己。

  自幼,他就覺得太后對自己沒有對大哥那般好,他每次去請安,太后明面上笑著,說他孝順,可他看得出來,那笑容根本不達眼底。他還記得父皇再世的事情,總是會看著他歎氣,有次父皇喝醉,說對不起她,希望她能原諒,說咱們的孩子自己一定會好好疼愛,讓他坐上皇位的。

  他知道母妃是太后害死的,還是父皇去世前三年,小皇子剛剛出生的時候。

  那時候他非常喜歡這個小侄兒,就去看望他,那時候大皇兄也還未登基,住在宮中。結果他卻不小心在小侄兒的房間裡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聽見宮人說賢妃跟大皇子過來了,他也不知為何,偏偏躲了起來。等大皇兄與賢妃進來,摒退了小皇子的奶媽,就在房間裡說起來話兒。

  那時候太后也不過是賢妃。

  賢妃笑道,「皇兒,你瞧這小傢伙長的跟你多像,母妃真是太喜歡這小傢伙了。」

  「母妃喜歡就好。」大皇子笑道,「對了,母妃,皇弟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置?真就這麼養著他嗎?以兒臣之見,倒不如解決了他,省的日後他若是知道玉妃才是他的母妃,是您害死的,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賢妃冷笑一聲,「現在還不是時候動他,我答應過你父皇會扶養他長大,待你父皇仙去後再做打算,他也不過是個孩子,翻不起什麼大風浪的。」

  大皇子歎道,「母妃,倒不是兒臣容不下他,只是父皇越來越喜歡他,兒臣怕父皇將來會把皇位傳於他。」

  「皇兒大可放心。」賢妃冷笑,「不管如何,母妃一定會讓你坐上這皇位的。」

  等到大皇子和賢妃離開,趙宸才發現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虛脫著步子走到小天瑞的床頭,死死的看著他,忍了又忍才讓自己的雙手沒有放在天瑞的頸上,恍然無助的回到了寢宮。

  回去後,風華便發覺他的不對勁,問了他是怎麼回事,他那時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便沒有一絲隱瞞的全部告訴了風華。

  之後,風華幫他處理了小皇子的奶母,當時奶母是知道他在小皇子房中的,若是被賢妃知道了,他只有死路一條。可自己到底是心軟,不忍心一個無辜的人為他送了性命,便只讓風華使了小小的手段,奶母犯了錯,他又去父皇跟前求了情,父皇這才把奶母放出了宮。

  在之後由著風華的幫忙,也開始慢慢的在賢妃跟皇兄身邊安插人手,說起來這些都要謝謝風華,若不是有風華的幫忙,這些年他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了,他猜測風華應該是母妃的舊友,甚至對母妃有情,因為他不止一次撞見風華對著母妃的畫像出神,他也沒揭破這些,繼續跟風華相處著,這些年風華在他心中不亞于他的父皇,父皇過世後,風華差不多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甚至連父皇的死,趙宸也懷疑是太后跟皇上所為,那時候父皇身子很健康,太醫把脈也都沒有任何,直到父皇過世前幾天,突然就病重了,賢妃甚至不允許他去看望父皇,說是怕把病氣過給了自己。

  等到父皇過世,他才看了父皇一面,也是那時起,他才決定報復了太后跟皇上。他一步步的設計,在皇子的身邊安插人,慢慢的教養他,這兩年也有了成效,卻不想出了榮寶珠這個變數。

  趙宸想起那小團子,又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榮寶珠在大年初一受傷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的哥哥姐姐們跟著爹娘一塊去給各種親戚家拜年,而自己只能無趣的趴在床上養傷。

  出事兒的時候,她穿的跟個球一樣,因此那劍倒是沒有刺入多深,不過大夫也說了怕是還是會留下疤痕,岑氏因此大哭了一場。寶珠不覺得害怕,她手有神奇的乳液,這點小傷怕什麼,就是,這傷口真是疼啊,哪怕擦了摻雜了乳液的藥膏都還有些癢癢的。

  她有些忍不住想伸手摳摳,一遍的妙玉急忙阻止了她,嚴肅的道,「姑娘,不能摳的,這是傷口在長肉了,表示快要好了,您若是摳了,以後留了疤可該怎麼辦?姑娘您聽奴婢的,奴婢都有經驗了。」

  寶珠這才去瞧妙玉的臉蛋,妙玉臉蛋上如今已是光溜溜的,又滑又嫩,寶珠忍不住伸手摸了兩把。

  妙玉笑道,「姑娘,要不奴婢給您讀書吧,這樣您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不會覺得那麼癢了。」

  寶珠點頭。

  妙玉識字還是岑氏教的,寶珠身邊的大丫鬟識字算帳都不成問題的,這也是做寶珠身邊大丫鬟最最基本的要求。聽著妙玉念的姑娘,不一會寶珠就有些昏昏欲睡的,還沒睡著就聽見外面的丫鬟進來通報了,「妙玉姐姐,蜀王殿下來看姑娘了。」

  一聽見蜀王來了,寶珠的瞌睡立刻醒了,跟妙玉道,「妙玉姐姐,你就跟蜀王殿下說我睡了,不方便見客。」

  妙玉大概能夠感覺出她們家七姑娘有些害怕蜀王,也不希望姑娘心裡不舒服,就去外面見了蜀王,說了姑娘在休息。

  蜀王在一旁的籐椅上坐下,笑道,「既如此,我在外面等著就是了,等寶珠姑娘醒了我在進去看她。」

  妙玉為難,可眼前這位是蜀王,她又不能直接趕人,只能讓丫鬟上了茶水點心就進去。

  跟寶珠說這事兒,寶珠也挺為難的,只能在房間裡墨蹟了半個時辰,然後讓妙玉把蜀王給請進了屋子裡。寶珠心想,她如此到底是年紀小,倒也不會讓外人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兒。

  寶珠看見蜀王還是挺心虛的,先笑了起來,「臣女參見殿下,殿下今兒怎麼過來了。」

  蜀王瞧她心虛的模樣,也不點破,只覺好笑,心想這小丫頭真是什麼心事都放在臉上,溫聲笑道,「我帶了宮裡的玉肌膏,是太醫們又改良過的,對傷口有很好的作用,塗抹在上面傷口便不會發癢,也有止疼的作用。」

  寶珠歡喜,「多謝殿下,殿下真是大好人。」

  大好人,蜀王自嘲,大概也就這姑娘覺得他是大好人了吧。

  瞧見她歡喜的接過玉肌膏,蜀王心裡歎氣,那劍身是直直刺進去的,傷口面或許不廣,卻有點深,就算這玉肌膏再好,只怕這姑娘身上也會留下傷疤了。女子若是留疤,到底是不好的。

  寶珠把玩著手中的玉肌膏,心裡卻是在想這蜀王到底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蜀王瞧她眼珠亂轉,心中覺得好笑,瞧見旁邊桌上的遊記,伸手拿了過來,笑道,「只怕這樣整日趴在床上你也覺得煩悶,我今日無事,正好多陪陪你,不如我念書你來聽。」

  「怎敢勞煩蜀王殿下。」寶珠嚇呆了,手中的玉肌膏都掉落在錦衾上,「我……就,就不麻煩殿下了。」

  「不麻煩。」蜀王沖她囅然一笑,翻到做過記號的那一頁念了起來。

  寶珠瞧見實在阻止不了,就趴在那裡聽蜀王念著,蜀王年紀不過十一,還是少年時期的聲音,按理說這時期嗓音該有些粗糙才是,蜀王的聲音卻極好聽,宛如泉水叮咚一樣清脆。寶珠聽著聽著不由的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了,別說這麼溫柔的對她,念書給她聽,上輩子就連房事的時候他也是淡漠著一張俊臉,甚至從來不會親吻她。說起來好笑,她們成親也快數十載了,他從未親過她。

  蜀王這人有輕微潔癖,從不肯親吻女人,這還是上輩子兩人相處了七八年寶珠發現的。

  上輩子,他對她是很尊重,卻也很淡漠。

  寶珠忍不住在心底想,莫不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所以這輩子讓他來補償自己了?

  在蜀王好聽的聲音中昏昏欲睡的,過了會,丫鬟又進來通報,說是鄭家二爺跟袁家六爺過來看寶珠了。

  這兩人都是榮琤的好友,這些日子跟寶珠也混熟了,都是把寶珠當成妹妹看,聽聞她受傷後就過來了。兩人大概也沒想到蜀王也在,進來給蜀王行了禮就跑到寶珠床邊了,都是京城官宦家的孩子,對皇室的人倒也不會拘束著。

  鄭良峪瞧著寶珠蒼白的笑臉,心疼道,「這才養起來的一點肉,可別受次傷又全都掉了。」

  寶珠哼哼道,「鄭二哥,長胖了別人都嫌棄我,瘦點才好。」

  袁秈火大,「咱們寶珠妹妹這麼可愛,誰敢嫌棄,寶珠妹妹莫生氣,哥哥替你揍他。」

  寶珠偷笑,「是小皇子,袁六哥也敢揍?」又想到蜀王還在這兒,寶珠急忙捂住了嘴巴,可憐巴巴的看著蜀王,蜀王可千萬別去告狀呀。

  蜀王瞧她可憐的樣兒,心裡有些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寶珠放心,你宸哥哥不會告訴小皇子的,你儘管說他的壞話就是了。」

  寶珠捂著被捏了的臉蛋呆掉了,這麼親密是怎麼回事,這人到底還是不是蜀王啦,不要嚇她呀。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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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鄭二爺跟袁六爺也有點呆住了,蜀王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喜歡上他們寶珠妹妹了,不過寶珠妹妹還不到四歲呀,蜀王好變態!

  蜀王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受控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轉頭跟鄭二和袁六道,「我還有事,便先行一步。」又轉頭跟寶珠溫聲道,「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在過來看你。」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寶珠還待在那兒,過了會才一臉悲憤的趴會了錦衾上。

  鄭二爺跟袁六爺對寶珠好一通的安慰,陪她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兒才都回去了,這兩位剛走沒多久,盛家的兩個小子盛名川和盛名光就過來了,盛名光瞧著寶珠虛弱的模樣都快哭了,盛家兩個爺跟寶珠也都熟稔了,盛二爺很是喜歡寶珠,聽聞她受了傷非要拉著大哥到榮府來看望寶珠。

  盛家兩爺也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的,盛名光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寶珠妹妹,下次可千萬不要這麼傻了,碰見這種事情可要千萬躲遠了,你怎麼還上趕著往別人身上撲,就算那人是親王跟皇子也不成,你的命不比他們差,你還有這麼多人疼愛著,要是出了事,大家該多傷心呀。」

  盛名光一碰見寶珠就會變成一個小話嘮,盛大哥也覺得自家弟弟這模樣真是丟人,急忙打斷了話,從懷中掏出兩本書來遞給了旁邊的妙玉,笑道,「這是我找到的書,讀著挺有意思的,都是講一些小故事,很是有趣兒,如今寶珠妹妹在養傷,不便起身,覺得無趣的話,便可讓丫鬟們念書來聽聽解悶。」

  寶珠讓妙玉念了一小段,都是些很有趣的故事,知道這書是盛名川廢了些心思才得到了,便高興的捧著兩本書在懷,「多謝盛大哥了。」

  盛名川柔聲笑道,「你高興便成,待這兩本看完了,我便在尋新的來給你瞧。」

  盛大哥果然是最溫柔的,寶珠心中感激不盡,連連道謝。

  盛家兩哥倆走了後,寶珠讓妙玉念了會書就休息了。

  之後一連好幾日,寶珠都用了蜀王給送來的玉肌膏,裡面她也摻雜了乳液,抹在傷口上果然是不疼不癢了,還冰涼涼的,舒服極了。

  這幾日蜀王都會抽空來陪她半個多時辰,這日寶珠實在有些受不住了,她實在是怕這蜀王,太不習慣啦。上輩子她都習慣了他的冷漠對待,這會這般溫聲細語的,實在太不習慣了!

  寶珠在受傷後第十日,蜀王一大早過來看她的時候就忍不住說了,「殿下,您是親王,肯定有許多事務要忙,不如您就不用日日過來看我了,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再過幾日就能下地行走了。」

  寶珠挺鬱悶的,她明明傷的是後背,岑氏還不許她下地,非要她在床上養傷。

  蜀王笑道,「既如此,下次我就不來了,這幾日也是天瑞要求我過來看你的,他如今被拘在宮中不得出來,只能求我過來了。」

  寶珠聞言就松了口氣,笑道,「麻煩殿下跟小皇子說一聲,我好的差不多了,不勞小皇子操心的,讓小皇子在宮中安心便是。」

  蜀王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來,那玉佩竟然通體黑色,散著瑩潤光澤,蜀王把玉佩遞給寶珠,「這是我自幼隨身佩戴的黑玉玉佩,你救過我,如今也沒什麼謝禮給你,這玉佩你就收下吧。」

  說著也不等寶珠回神,直接把玉佩塞在了她的手中,又道,「你好好休息,我便先回去了。」竟轉身走了。

  寶珠還沒回神,摸著手中還溫熱的玉佩,腦子越發糊塗了,蜀王這是何意,真是的謝禮,那以後豈不是不能要求蜀王退婚了?

  等回神時,蜀王已經離開,寶珠只覺得手中的玉佩燙手的很,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打開了床頭的紫檀木小匣子,把這玉佩跟裝乳液的小玉瓶放在了起來,又給鎖了起來。

  又過了幾日,寶珠後背的傷口已經結痂,寶珠怕爹娘懷疑,藥膏裡只摻雜了少量的乳液,傷口好的慢了些。

  傷口結痂了,寶珠就能下地走動了,岑氏這些日子怕她營養跟不上,在吃的方面花了大量的心思,原本瘦了點的寶珠又被養的珠圓玉潤了起來。

  瞧她長了點肉,幾個哥哥姐姐們都放心了些。

  這些日子,鄭二爺,袁六爺,盛家兩個都是天天過來看寶珠。

  岑氏覺得女兒年紀雖小,可外男這樣進入女兒閨房也實在不妥,於是嚴令寶珠身邊的丫鬟們,日後不許男子在進入寶珠的閨房,哪怕的她的兩個親哥哥們都不成,見客只能在客房裡。

  寶珠倒不覺有什麼,如今她還不到四歲呢。

  寶珠在榮府吃的好,喝的好,過的開心,宮裡頭就有人不開心了,小皇子最近鬧騰的厲害,每日哭鬧著要去榮府看寶珠,太后跟皇上這才察覺出不妥,這寶珠對小皇子的影響也太大了些。

  自然是堅決不肯小皇子出宮,小皇子受了委屈就去跟德妃哭訴,德妃心裡也不舒服,覺得自個的皇兒被個小傻子搶了去,心中便對寶珠喜歡不起來,也勸小皇子,「皇兒,你是皇子,如何與那小傻子整日廝混在一起,趁早斷了於她的來往好了。」

  趙天瑞蹭的一下跳出了德妃的懷抱,指著德妃大叫道,「母妃,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小傻子,寶珠才不傻呢,寶珠最好了,不成,我要去榮府看寶珠,母妃,你去跟父皇求求情吧。」

  德妃氣的不行,「你父皇主意已定,本宮如何勸的動,我勸你還是斷了去看她的念頭,再說了,你怎麼就喜歡跟她玩兒?宮女漂亮的小宮女多的是,你跟她們玩不成!」

  「不幹,不幹,就不幹!」趙天瑞就差在地上打滾了,「我就要跟寶珠玩,誰都比不上寶珠,寶珠是天底下最好的。」

  德妃氣的腦袋疼,到底是有些心軟,就去求了皇上,皇上喝斥,「真是婦人之仁,你若是放天瑞去看了那小傻子,天瑞自幼就跟她接觸,長大了自然會待她不一般,生出別的情誼來,倒時你該如何!再者,你忘了前些日子天瑞被人拐了的事情?日後都不許他在出宮了!」

  「這,我也知道……」德妃猶豫道,「實在不成,長大了給天瑞做妾便是。」

  皇上冷哼,「你說的倒是好,做妾做妾,以他們如今的情分,天瑞若真是喜歡上了她,那就是真的喜歡,就算讓她做了妾,他也只寵著那傻子,到時後宅不寧!」

  德妃不說話了,過了會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皇上道,「能怎麼辦?總不能因為你皇兒喜歡人家就殺了人家,只能把他拘在宮中,到底是個孩子,過些日子肯定就會忘記了,你多給找些新鮮好玩的玩意兒,很快就會忘記了。」

  德妃頭疼的離開,還在心裡想著該如何是好。皇上也去見了太后,把天瑞鬧騰的事情說了一遍,太后冷聲道,「那麼個小傻子也想給我皇孫兒做妾氏?做夢!再說了,那小傻子我是留給蜀王的,哼,蜀王就該配這麼個小傻子,我瞧著蜀王這些日子跟那小傻子也挺親近的。原想著等小傻子大些就指婚給蜀王,蜀王只怕會心生不滿,與那小傻子產生間隙,那小傻子到底是榮家的寶貝,如此一來,蜀王與榮家勢必也水火不容,如此真是一箭雙雕,只是沒想到蜀王竟挺喜歡那小傻子的。」

  皇上問道,「母后,那該如何?」

  太后道,「能如何,蜀王和那小傻子年紀都不大,以後的變數還說不清楚,只看著還有沒有更合適的給蜀王,若是沒有,等那小傻子再大些賜婚就是了。哎,竟是些操心的事情,你且好好管著天瑞,可千萬莫要他出府了。」

  皇上點頭應下。

  天兒慢慢的暖和了起來,寶珠背後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只餘下淡粉色的疤痕,再過上一段日子,只怕這疤痕也會消散的。

  岑氏瞧著女兒背後淡色的傷疤也放心了幾分,替寶珠擦了藥膏好穿好衣裳,岑氏笑眯眯的道,「好了,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這幾月老祖宗都不許你去看她,怕風大吹著你了,又染上病便不好了,如今這天兒總算暖和了,你也該去給你祖母跟老祖宗們請安了。」

  「娘,我曉得,待會就去。」寶珠笑眯眯的往岑氏懷裡蹭,「娘,我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什麼時候去跟姐姐們一塊上課呀,我都快悶死啦。」

  岑氏摸了摸寶珠順滑的發,笑道,「你祖母擔心你身子,說是在等幾個月,若是你覺得身子骨不錯,待會就去跟你祖母說說,也一塊跟著姐姐們去上課就是了。」

  榮家的姑娘跟爺們都是分開教的,到底姑娘和男子們不同,需要教導的東西也不同。當然了,就算是分開了,女孩們也不可能怠慢了,光是教導的先生就有好幾個,一般的琴棋書畫,儀態,女訓,女經之類的,且都是女先生。

  寶珠上輩子只堪堪認得字而已,什麼都不精,便想著這輩子好好的學習,懂的多一些才是。

  寶珠去給狄氏請安的時候就撒嬌了起來,「祖母,我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想跟著姐姐們一塊學習了,我本來就不如姐姐們聰明,要笨鳥先飛的,不如祖母讓我明兒就開始跟著姐姐們一塊上課吧?」

  狄氏笑道,「你這小丫頭就這麼想跟姐姐們一塊兒玩?」她只以為是小丫頭整日在屋裡嫌悶,便想早些跟著姐姐們一塊上課玩耍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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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祖母亂說呢。」寶珠撲在狄氏懷中抱著她的手臂撒嬌,「我可不是為了玩,就是想早點上課,這樣能多學一些東西,我始終醒來的晚,腦子也不如姐姐們靈活,就想著早點上課,能多學一些是一些,不求聰慧了得,只盼著自己日後能夠明辨是非就成了。」

  這番話說的狄氏心窩子都在痛了,抱著寶珠心疼道,「好,好,我們寶珠要去上課就去,不過也得注意了身子,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可要立刻告訴了祖母。」

  狄氏都應承了讓她明日去上課,寶珠歡喜不已,又去給兩位老祖宗請了安,兩位老祖宗也許久未見到她,很是掛念,榮老娘抱著寶珠好一頓的親熱,蓮時常不露笑容的榮老爹都說了幾句話,笑容多了起來。

  在老祖宗房裡陪了大半天,寶珠又幫著澆水鋤地的,她身子才好,老祖宗哪裡捨得,讓旁邊伺候的菀娘上手接過。

  說起來寶珠生病的這段日子,老祖宗後院的菜地都是讓菀娘打理的,菀娘是國公爺的妾氏,又不得老祖宗喜歡,老祖宗自然可勁兒的使喚著。

  菀娘這些日子吃盡了苦頭,她這些年也是跟著國公爺享盡了榮華富貴,自從跟了國公爺之後這些泥腿子的事情她都未做過了,心裡自然是不滿意的,跟國公爺哭訴過幾次,還裝病過幾次。

  說起來,這菀娘也是個傻的,竟跟國公爺哭訴榮老娘待她不好,榮老娘再不好那也是國公爺的爹娘呀,拉扯國公爺長大的,國公爺在怎麼寵她也不會幫她說話了,甚是還訓斥了她幾句,一連好些日子沒去她院中,這才老實了不少,每天苦著一張臉在老祖宗這兒種菜。

  榮老娘才不管這些呢,反正你沒做完的事兒就算不吃飯也得做飯,不睡覺也得做完。

  在老祖宗這兒陪著他們用了午膳,寶珠才回去院子裡。下午好好休息了一番,起來的時候岑氏已經把她要上課的東西都給準備好了。

  翌日一早,明珠跟海珠就過來跟著寶珠一塊用了早膳就去上課了,上課的地兒是在府中另辟一塊兒出來的,在東園那邊,佈置只是乾淨整潔為主。姑娘們早上辰時初就要到課堂上,上午為兩個時辰,巳時末下課,回去吃了午膳,休息一個時辰,未時初在去,下午也是兩個時辰,申時下課。

  一天也就是四個時辰,上午主要學習各種功課,三字經,女戒,各種書本上的知識,下午則是儀態規矩和琴棋書畫之類的。

  寶珠第一次來,肯定是趕不上進度的,女先生讓她先熟讀三字經,為了讓她趕上進度,女先生讓其他姐妹們放慢了進度,特意給她一個人補了課。

  這些都是寶珠的親姐和堂姐們,對她都很是體貼,原本只有榮灩珠愛與她們爭吵,自前幾月灩珠病重醒來也轉了性子,與姐姐們相處的那叫一個和諧。

  寶珠到底還是認字的,學起三字經來當然特別快,可她怕被灩珠識破了身份,只能慢慢的學。等到學了一個時辰休息一下的時候,姐姐們都過來噓寒問暖的,寶珠心裡暖洋洋的。

  榮灩珠也過來笑道,「寶珠妹妹學的如何了,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六姐。」

  「多謝六姐關心。」寶珠抱著三字經道謝,「雖然學的磕磕巴巴的,可是我心裡歡喜的很,日後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兒,一定會問六姐的。」

  榮灩珠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寶珠身側坐下,忽然問道,「對了,蜀王這些日子似乎沒來看過你了?」

  寶珠驚訝的抬頭,「蜀王為何要來看我?之前不過是因為我替蜀王和小皇子擋了刀子,小皇子不能出宮,自然央求了蜀王過來府中看我了,如今我好了,蜀王自然是不過來了。」

  「原來如此。」榮灩珠捂嘴笑了笑,「看來小皇子對七妹真是特別,竟還央求了蜀王來府中看你。」

  寶珠心裡不舒服,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還嘴,身邊的五姐海珠忽然湊了過來,冷笑一聲,「六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小皇子對七妹真是特別?你怎麼不說小皇子還成日去欺負七妹,這也叫特別?你怎麼不提你大年夜那日還被小皇子摸了手,贊了一句小美人,小皇子怕是對你更特別一些吧!」

  榮灩珠也不惱,只笑道,「五姐不要怪我,是我說錯了話。」

  海珠冷笑,「這也叫說錯話?這明明是敗壞我七妹的名聲。」

  榮灩珠也有些受不住海珠的咄咄逼人,自重生後第一次在姐妹面前惱了,「說錯話便是說錯話了,你還想我如何,再說了,七妹也沒說什麼,你何必揪著不放?」

  「你又不是不知我七妹性子軟。」海珠冷笑,「還偏偏在七妹面前敗壞她的名聲,若是再有下次,我就跟祖母說了。」

  說罷,拉著寶珠往外走,「學了一個時辰了,出去休息會,透透氣兒,有什麼不懂的來問我就是了,沒必要理那些嘴巴跟長舌婦一樣的人!」

  這話把榮灩珠氣的心窩子都在疼了,卻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海珠拉著寶珠出去後就道,「你以後還跟她說話,她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看著特討人厭。」

  寶珠忍不住抱住海珠的手臂,「還是五姐最好了。」

  第一天上課就這麼過去了,上午的課程都還好,可到了下午的琴棋書畫就慘了,這全是她上輩子不熟悉的,學的那叫一個淒慘,女先生講了半天她連琴音是什麼都沒聽懂,完全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棋的方面她更是慘,一頭霧水的,書畫那更加不用替了,寫的字都是歪歪曲曲的,畫的那叫一個磕巴。

  好在寶珠不放棄,這三歲多就能上課了,可比上輩子的起點好多了。

  她學東西雖然慢,態度卻很誠懇,很受女先生的喜歡,平日裡下了課也會努力的看書練字。

  岑氏很是心疼女兒這麼辛苦,榮四老爺卻勸道,「咱們女兒這般有志氣,你該鼓勵她才是,若是心疼她,平日裡多給她準備些吃的喝的。」

  岑氏哪兒不知道這個理兒,只能按照榮四老爺說的多關心女兒的吃喝,晚上的時候讓她少看些書,傷眼。

  轉眼寶珠就在上了一個多月的課了,倒也漸漸適應了。再過幾日就是榮四老爺春闈的日子,寶珠平日裡總是用乳液幫著爹爹改善身子,這會兒倒也不是很擔心。

  春闈那日,榮四老爺就離開了,寶珠一大早就起來送他,榮四老爺帶的水壺裡也照常滴了幾滴的乳液。

  這春闈一連就是九日,九日後榮四老爺回來也瘦了許多,可見是有多辛苦。府裡的人上上下下都擔心著,榮四老爺卻很是輕鬆自在,笑道,「我覺得自己考的還是不錯的,就算沒中也沒什麼關係,不必如此緊張。」

  榮四老爺到底是個有才華有本事的,幾日後放榜錄取三百名為貢士,榮四老爺得了第一名,會元。

  過了些日子,便是殿試了,榮四老爺不負眾望,高中狀元。

  皇上雖對榮府有些意見,可卻不得不承認榮四老爺是個有才華的人,且榮四老爺只有有了官位,以後才有了與蜀王抗衡的資本。

  得知爹爹高中了狀元,寶珠歡喜的不行,在屋子裡嘿嘿直樂。

  榮府上下一片歡喜,國公爺也有了笑容,宴請了親朋好友。

  宴會上,眾人奉承國公爺有了好兒子,國公爺哈哈大笑,「老四自幼聰慧,若不是前兩次耽擱了,只怕早就高中了。」

  眾人點頭稱是,心裡也有些為榮四老爺惋惜,究竟有多倒楣,竟然耽擱了兩次。

  這次國公爺被眾人奉承的喝了許多酒,不多時就醉了,口中嚷嚷了起來,「老四,你是個有本事的,若不是耽誤了兩次只怕早就高中了狀元,這次你若是入了翰林院,你可要幫襯你二哥一把,你二哥這些年還在翰林院做個庶起士,你可要多幫幫他。」

  眾人尷尬不已,心裡有些為榮四老爺可惜,這麼好的兒郎,國公爺竟還惦記著一個庶出子,真是夠糊塗的了。

  榮四老爺只說是,並未多說什麼。榮四老爺心中不喜,榮二老爺也高興不起來,被國公爺這麼說起來,那豈不是表示他不如四弟?到底也有些怨恨了國公爺。

  狄氏心裡冷笑,也不攔著國公爺胡言亂語的,就讓外人瞧瞧他這個做爹的該是多麼的偏心。

  過了些日子,榮四老爺也入了翰林院做了正八品的五經博士。翰林院的確清苦,可能從翰林院出來的必有不凡的成就,如今朝堂三品以上的重臣有大半就是從翰林院出來的。

  日子晃晃悠悠的過去了,轉眼就入夏了,寶珠也四歲了,跟著姐姐們一塊上了半年的課了,她還是一樣學的很慢,三字經堪堪讀完,琴棋書畫還是不怎麼精通,字練的好看了些,畫還是老樣子,沒任何的進步。

  剛入七月就熱的不行了,寶珠最怕入夏了,她苦夏,每日上完課回來都是一身的汗水。

  岑氏特意讓小廚房給寶珠做了冰糖蓮子湯,又用冰塊鎮的冰涼涼的,添了一小碗給寶珠送過去。寶珠一口氣給吃光了,眼巴巴的看著岑氏,顯然是還想吃。

  岑氏在寶珠的吃食方面特別在意,「好了,這東西用冰塊鎮過,太寒了,姑娘家的要少吃。」

  寶珠舔了舔嘴巴,倒也不再要了。

  岑氏正想跟寶珠說幾句話兒,柳兒忽然闖了進來,急的滿頭大汗,不等岑氏問什麼,柳兒已經道,「太太不好了,姑奶奶出事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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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寶珠吃的東西都還沒克化,被柳兒這麼一說,心裡咯噔了一下胃就有點不舒服。姑奶奶眼下懷孕都快九個月了,柳兒這麼急,肯定是孩子出了什麼事情?

  岑氏也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都變了,「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柳兒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奴婢也不大清楚是怎麼回事,只夫人房裡的媽媽忽然過來讓奴婢告訴太太,趕緊準備一下,要去季府看望姑奶奶,說是姑奶奶動了胎氣,怕是要早產了。」

  寶珠心裡突突的跳著,手都有些抖了,慌忙抓住了岑氏的衣裳,紅著眼道,「娘,我也要去看姑母。」

  女兒重情,岑氏自然是知道的,到底還是有些不願意帶著女兒去,大姑子難產,血腥氣太重,她怕衝撞了女兒,「寶珠乖,莫要鬧了,你下午還要上課,有我跟你祖母和伯母們去就好了。」

  寶珠卻是不幹,她有乳液,萬一姑母情況危險,說不定還能救姑母一命。苦苦哀求了幾句,岑氏到底心軟,答應了下來,立刻就起身了。

  到了府門口的時候,狄氏,魏氏,駱氏都已經到了。狄氏瞧見岑氏領著寶珠便皺眉道,「帶寶珠去做什麼,雲婧難產,萬一衝撞了寶珠可怎麼辦,快些讓丫鬟把寶珠抱回去。」

  寶珠哭道,「祖母就讓我去吧,我擔心姑母……」

  「你這孩子……」狄氏歎息,看著寶珠哭紅的眼睛到底是沒忍心拒絕,便帶著寶珠一起朝著季府趕了去。

  馬車上,岑氏問道,「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狄氏攥了攥拳,忍下心中的憤恨才道,「季府傳來的消息模糊不清的,只說是雲婧頂撞了皇后娘娘兩句,不知怎的就動了胎氣,也不知怎麼樣了。」狄氏到底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平日裡對她寵愛的很,出了這種事情,在府裡的時候就壓抑著,這會在幾個兒媳面前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用帕子遮著眼無聲的哭了起來。

  幾個兒媳都不知該如何勸說,岑氏在心底歎了好幾個氣,又求老天保佑大姑子可千萬要平平安安的。

  寶珠心裡也怕的厲害,上輩子姑母可是早早就過世了,她就怕是這次應驗了,忍不住也埋在岑氏懷中哭了起來。

  岑氏扶著女兒的背,心裡歎息,女兒這般重情,也不知是好是壞。

  狄氏哭了一會便止住了,擦了擦眼,「讓你們看笑話了。」

  魏氏道,「娘說的什麼話,娘這是擔心雲婧,只盼著雲婧可千萬要好好的。」

  岑氏這才從旁邊取出一個錦盒來遞給狄氏,「娘,這是我庫房裡的人參,想著我們也是用不著,雲婧這一回還不知道如何了,女子生產最是危險,這人參就帶去給雲婧服用了。」

  「你這孩子……」狄氏知道這是岑氏的一片心意,也沒拒絕,接過來打開一看也有些震住了。錦盒裡放著一根根須完整,已經成了人形的人參,這人參怕是沒有上千年了也有幾百年了,狄氏抬頭,眼裡已經有了淚,「我替雲婧謝謝你了,只盼著這參能救她一命。」

  馬車很快到了輔國公府上,狄氏一行人下了馬車立刻有人把她們迎了進去。

  幾人直奔榮姑奶奶的院子,過去的時候輔國公夫人已經在院子裡站著了,季大老爺也在,正焦急的在原地走來走去,周圍還站著不少婆子和丫鬟們。

  輔國公夫人看到狄氏竟露出一絲尷尬之色,「親家夫人,你來了,雲婧正在裡面生產,你也不用太擔心的。」

  季大老爺也上前,紅著眼道,「岳母,都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雲婧……」

  狄氏擺擺手,焦急的朝著房裡望去,「雲婧到底如何了?」又看輔國公夫人一眼,「雲婧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還要等上一個月才到產期嗎?怎麼這會就……」

  「這……」輔國公夫人一時無言,「就是雲婧與皇后爭論了兩句,雲婧就動了胎氣。說起來雲婧也真是沒大沒小的,怎敢與皇后爭辯……」

  季大老爺攥拳道,「母親!」

  皇后是季大老爺的親妹子,輔國公夫人肚子裡出來的女兒,自幼就疼愛著,輔國公夫人自然是偏袒自己的女兒多一點。

  狄氏是知道雲婧的性子的,輕易不與人相爭的,有心想說兩句,可想著女兒是季家的媳婦兒,說了平白惹的輔國公夫人越發的不喜女兒了,只生生忍下這口氣,「不管如何,現在雲婧生產最重要,裡面到底如何了?」

  季大老爺沉默不語,眼睛卻紅的厲害,狄氏心中不安,顫著聲音問,「可是難產?」

  輔國公夫人沉默了下,道,「難產,大出血,只怕……」

  「母親!」季大老爺吼道,「住嘴!雲婧會平平安安的出來的!」

  狄氏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旁邊的魏氏急忙扶住了她,「娘,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

  狄氏顫抖著把岑氏給的那只野人參拿了出來給季大老爺,「把這個拿去切片給雲婧送進去,人參補充元氣,只盼著雲婧可千萬要熬過了這關。」

  那人參拿出去,輔國公夫人眼都有些紅了,這一看就是幾百年的極品人參,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皇后生孩子的時候傷了身子,這幾年都未曾在懷過身子,若是這麼好的參給皇后用了身子的虧空差不多能補好的。

  季大老爺把人參給了旁邊的丫鬟,「趕緊拿去小廚房切片了給太太送進去。」

  輔國公夫人急道,「我也跟過去看看。」

  寶珠及不喜這輔國公夫人,這會兒一直注意著她在,瞧見她臉上的貪婪,寶珠忽然道,「祖母,我也跟過去瞧瞧。」

  狄氏這會心裡還難受著,只揮了揮手,沒攔著。

  輔國公夫人臉上一楞,「你這小孩子過去幹什麼,別毛手毛腳的礙事了。」

  寶珠道,「夫人放心,我不會礙著事兒的。」

  輔國公夫人瞧所有人都望著她,到底不好再說什麼,跟著丫鬟往小廚房走了去,寶珠也跟了上去。小廚房就在不遠處,進了廚房裡,寶珠也不出聲,默默的站在角落裡。

  大概是寶珠太沒存在感了,輔國公夫人也不知是忘了她的存在,還是覺得她不過是個不懂事兒的小孩子,拉住那正要給人參切片的丫鬟低聲道,「快別切了,這般好的人參用了實在是浪費,我庫房有根幾十年的人參,拿出來用了就成了。」

  那丫鬟為難的看著輔國公夫人,心中實在看不起,大太太娘家拿來的人參夫人竟也好意思給昧下,這可是救命的東西啊,這不是害人性命嗎?

  輔國公夫人只以為自己說的聲音低,那小丫頭片子肯定是聽不著的,再說這小丫頭之前還是個小傻子,自己說什麼那小傻子怕是都不懂。

  一回頭,卻瞧見寶珠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副國公夫人老臉一紅,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麼。

  寶珠已經驚訝的道,「夫人,您要昧下我祖母給姑母的人參嗎?」說著哇哇大哭了起來,朝著外面沖了去。

  寶珠這會其實是真的傷心,姑母有個這樣的婆婆可真是倒楣透了,還在產房不知死活,這婆婆竟還想昧下她救命的人參。

  輔國公夫人也傻了,過了會才反應過來,臉色發白的指著那丫鬟道,「快……快些出去把那小丫頭給攔下來!」

  寶珠跑到前院,岑氏聽到她的哭聲嚇了一跳,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情,忙問道,「寶珠這是怎麼了?」

  寶珠撲到岑氏懷中哭道,「娘,夫人是壞人,她……她跟那丫鬟說,她庫房裡有根幾十年的人參,讓拿給姑母用,這根人參用了實在是浪費。」

  岑氏臉色發青,狄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輔國公夫人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瞧見榮家人跟自家兒子都面色不善的看著她,忙訕笑道,「這……這小丫頭沒亂說話,我……我就是說著玩的。」

  這是承認了自己想昧下人參了吧,季大老爺都快被自己的母親給蠢哭了,轉頭到一邊實在無顏面對妻子的娘家人了。

  岑氏冷哼一聲,也不好說什麼,拉著寶珠朝著小廚房走去,那丫鬟還站在小廚房裡不知所措,人參倒還好好的放在案上。

  岑氏跟那小丫鬟道,「你去忙吧,我來弄就好了。」

  小丫鬟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岑氏把人參拿來切了幾片,剩下的又放回錦盒裡,打算待會交給雲婧身邊的丫鬟。

  寶珠望著那人參道,「娘,我給姑母端過去吧。」

  岑氏也沒反對,寶珠端著小碟朝著前院走去,趁著岑氏不注意時候在人參裡滴上了幾滴乳液,只盼著這人參跟乳液能夠救回姑母一命。

  乳液滴在人參上很快就被吸收了,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到前院,岑氏把剩下的人參交給了雲婧身邊信得過的丫鬟,又讓那丫鬟這切好片的人參給雲婧送進房裡去。

  屋子裡都悄無聲息的,只能聽見接生婆跟婆子們忙碌的聲音。

  等人參送了進去沒多久,裡面傳來雲婧微弱的哭喊聲,接生婆歡喜的道,「醒了,醒了,這人參真是太派上用處了,連血都止住了。太太,你用力些,很快就出來了,你可千萬要堅持啊,你可要想想鳳姐兒跟秀姐兒,還有您肚子裡的這個,老婆子我接生這麼多年了,可以肯定的說這次肯定是個男娃娃了,太太,你可千萬不能在昏過去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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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8:46:46 |只看該作者
第039章

  外面的人忐忑不安的等著,大夏天的,都出了一身汗,寶珠也是如此,一身汗的依偎在岑氏懷中,在心裡祈求著姑母一定要平安無事的生下孩子。

  季大老爺這會兒身子都有些抖了,寶珠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這個姑父的身上。說起來姑父跟皇后都是輔國公肚子裡出來的,怎麼就完全不一樣了,聽剛才的話,皇后怕也是個不好相處的,這輔國公夫人連兒媳救命的人參都敢昧下,可見也是個糊塗不好相與的蠢人,可季大老爺對姑母如此的好,真真是與她們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裡面的婆子在使勁的幫著榮姑太太,榮姑太太吃了人參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也有了力氣,按照接生婆的要求努力著,半個時辰後,終於聽見接生婆大喜的聲音,「頭出來了,大太太,孩子的頭出來了,您在加把勁啊。」

  榮元婧一個用力,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滑了出去,整個人也輕鬆了下去。

  接生婆歡喜的道,「生了,生了,是個帶把的呢。」

  外面的人歡喜了起來,狄氏跟榮家的可都算松了口氣,寶珠更是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這才察覺出了一身的汗。

  裡面的接生婆已經把孩子抱給榮元婧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道,「太太放心,這小子雖然瘦了些,卻是個好養的,這一下地哭聲就嘹亮的很。」

  瞧見那瘦瘦弱弱的孩子,榮元婧心底到底還是有些難受,孩子早產了一個月出來,自然是沒有足月出生孩子的身子骨好。

  接生婆勸說了幾句,外面的輔國公夫人已經焦急的道,「我孫兒了,快抱出來給我瞧瞧。」

  榮元婧面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沖接生婆擺了擺手,示意她把孩子抱出去。

  孩子剛抱了出去,輔國公夫人面上已經露出了笑容,輕輕柔柔的把小嬰兒接了過去,「喲,我的乖孫子喲,祖母這盼了上十年可終於把你盼來了。」

  「太太如何了?」季大老爺眼看著要往產房裡面沖去。

  接生婆把他攔了下來,「老爺,產房血腥味太重,老奴知道您是心疼太太,可到底是不好進去,太太已經沒事了,您也別擔心了,待會收拾好了您再看太太如何?」

  輔國公夫人也皺眉道,「女人生孩子不就是這樣,這不是好好的,你瞎擔心什麼!」

  季大老爺攥拳,氣的不行。

  狄氏跟榮家人上前,狄氏看了眼孩子便進去瞧女兒去了,榮家人也都跟了進去,寶珠也要往裡沖,狄氏道,「你小孩子就不要進去了。」狄氏怕寶珠太小,進產房會衝撞了她。

  寶珠拉著狄氏的手,「祖母,我想進去看看姑母。」

  狄氏這會到底堅持了,總不能女兒沒事了,孫女又病了,只讓丫鬟把寶珠給攔在了外面。寶珠伸長了脖子朝著裡頭張望著,過了會聽見姑母的聲音傳來才松了口氣,看來姑母應該是沒事了。

  產房裡,榮姑太太看著母親心裡也是委屈的厲害,輕輕的喊了一聲娘。

  女兒才遭了這麼大的罪,狄氏也不願意再多說女兒什麼了,也不願在她面前哭,只道,「你好好的休息,有什麼事情待身子養好了再說。」

  「娘,我沒多大事兒,感覺身子還不錯。」榮元婧倒也覺得奇怪了,明明大出血流了那麼多的血,現在竟還覺身上有勁兒。

  狄氏見她精神還要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問起了原因,「你這怎麼回事,上個月還說好好的,大夫把脈也都無礙,怎麼就突然早產了?我聽你婆婆說是你跟皇后爭論了幾句?可是有這回事?」

  榮元婧攥緊了拳頭,呸了一聲,「倒是惡人先告狀了起來,皇后今兒回娘家來,瞧見我挺著大肚子就忍不住諷刺了我幾句,我知道她生公主的時候傷了身子也不能在有身孕了,平日裡都是避著她的,今兒是我婆婆說我不懂禮數,說皇后娘娘回家一趟我也不出來見見,這才把我叫了出去。」

  「她瞧我肚子大著,就諷刺了幾句,我也都笑著沒說什麼,可她倒好,竟把事兒說到了寶珠頭上,說寶珠與小皇子要好,寶珠長大了要給小皇子做妃子,我真想呸她一臉,還不是覺得寶珠清醒的晚,覺得寶珠傻,小皇子又不是她肚子裡出來的,便想著法子的給德妃添堵,可她添堵也不該拿我們家寶珠,寶珠是榮家的寶貝,誰稀罕給那小皇子做勞什子的妃子。」

  榮元婧喘了兩口氣,旁邊的親信丫鬟端了參湯上來喂她喝了兩口才繼續道,「我有些沒忍住,就說了一句皇子和寶珠年紀還小,這事兒也要榮家人跟皇上說了才算,她便……她便說我衝撞了她,想要打我,到底是給婆婆攔了下來。哪兒知道最後送她出去的時候,她竟朝著我這邊撞了過來,我崴了腳,從門檻那兒摔下去……」

  狄氏氣的渾身發抖,「還有沒有王法了,就憑她是皇后娘娘她就能隨意害人了嗎!皇后人了?莫不是害了你就跑了!」

  幾個榮家媳婦也都替榮姑太太抱不平,這皇后娘娘也太囂張了些,真是活該她生不出孩子來,若真生出個皇子來,還不定囂張成什麼樣子。岑氏心裡也不舒服,這做什麼都拿她家寶珠作踐啊,寶珠也是她的眼珠子好不好!再說了,寶珠都和宮裡那兩個半年沒來往過了,怎麼又扯到寶珠頭上了!

  還說這季家是百年的世家大族,可這輔國公夫人和皇后可真是壞的流膿的醃臢貨色!

  狄氏再也受不住了,要出去找輔國公夫人理論,岑氏一把拉住了她,「娘,您這時候出去找她有何用?那皇后娘娘是她的親閨女,還能指望著她幫元婧說話?依我看,不如這樣……」岑氏在狄氏耳邊嘀咕了幾句話。

  狄氏的愁容慢慢舒展開,轉頭拍了拍女兒的手,「娘這次要為你做主,你可願意跟母親回娘家去休息?其餘的莫要多想了,總不能平白無故讓你吃下這個苦頭。」

  榮元婧猶豫了下也答應了,她也實在氣不過,不過就因為是皇后就能這麼作踐人了!

  狄氏當下讓人把榮元婧的東西都收拾了,然後扶著她出了產房,季大老爺一驚,「岳母大人,這是如何了?」

  狄氏冷笑道,「姑爺莫難道不知是怎麼回事?元婧也是我們榮家的寶貝,豈容你們這般作踐!既然如何,我就帶了元婧回去榮府坐月子便是了!」

  季大老爺沉默不語,竟也是應下了,狄氏歎氣,到底還是個疼元婧的,希望這次之後輔國公夫人能夠收斂,他們夫妻也能好好過日子了。

  狄氏又讓人去了隔壁房,把輔國公夫人手中的嬰兒給抱了過來,輔國公夫人一開始不知是怎麼回事,只以為親家夫人要看孩子,等出去瞧見丫鬟扶著榮元婧要離開,立刻瞪大了眼,「你們這是想做什麼!」

  狄氏冷笑,「我榮家的寶貝不是讓你們這般作踐的!既然如此,我就帶了元婧回去好好養身子,她這次可是元氣大傷,若是再有人故意怎麼著她,我下次能不能見到我這姑娘都不一定了!」

  說罷,便再也不管輔國公夫人,直接抱著孩子走了。

  輔國公夫人那叫一個氣呀,上前就想搶孩子,被季大老爺攔了下來,哭道,「母親,求你給我一個臉面吧,就讓元婧回去榮府好好的養身子,算兒子求你了!」

  輔國公夫人罵罵咧咧的,「她回去就回去,把孩子抱走是什麼意思!」

  轉眼,狄氏已經抱著孩子,跟榮家人走出了院子。

  馬車上,狄氏寬慰了榮姑太太幾句,又把窗沿兒都封好了,抱著的嬰兒也仔仔細細的遮蓋好。

  寶珠在馬車上忍不住,「祖母,姑母要跟我們一塊回榮家去嗎?」

  「可不是,我們帶姑母回去養身子。」狄氏出了國公府心情也好多了,「你姑母沒事,你也不用瞎操心了,好好回去上課吧,我聽先生說你最近進步許多,已經開始看論語了?」

  寶珠悶悶不樂的點頭,「先生說了明日就可以開始看論語了,我會努力學習的。」她有些好奇姑母早產的事兒,瞧著姑母憔悴的樣子也不敢多問,緊緊的閉上了嘴。

  馬車一路朝著榮府駛去,路過鬧熱的集市,馬車的速度慢了許多,又漸漸停了下來,狄氏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車夫道,「夫人,前面有幾個小孩在玩鬧,擋住了路,奴才這就下去趕人了。」

  寶珠湊在前面,掀開簾子的一角朝著外頭望去,便瞧見前面路上幾個半大的孩子們正在踢打著一隻毛茸茸的黑色小狗,那小狗看起來不過剛滿月,瘦小的很。

  寶珠有點心軟,合上簾子拉了拉狄氏的的衣袖,「祖母,讓車夫把那小狗兒抱上來吧,我養帶回去養著。」

  狄氏也瞧見方才的景象了,歎息道,「那小狗崽怕是活不下來了,瞧著都是奄奄一息的。」

  寶珠抿了下唇,「沒事的,我就想把它抱回去,養不活也沒關係的。」

  狄氏也不再攔著,車夫也很快用銀子把前面的小狗崽買了下來。

  馬車上,寶珠也不敢隨意喂小黑狗乳液,只抱著它一路晃到了榮府。

  一回去,狄氏跟幾個兒媳忙著姑太太的事情,寶珠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讓廚房的人熱了羊奶過來,往裡面滴了一滴的乳液放在了小黑狗的面前,喂給了小黑狗喝。小黑狗用幹幹的鼻頭聞了聞,又舔了舔就大口的喝了起來,不一會把一碗羊奶喝了個精光,寶珠摸了摸它挺起的小肚子,笑道,「既然碰見了也是與你有緣,你可不要辜負了我的東西,要快快的好起來知道嗎?」

  寶珠是知道乳液對動植物都有奇效的,平日裡給哥哥養著蛐蛐兒,她也沒想著養其他的小動物,碰見這小黑狗便覺得它挺可憐了,起來養它的心思。

  岑氏跟榮四老爺也不會說什麼,只囑咐莫要荒廢了學業。

  過了幾日,寶珠從岑氏的口中知道了姑母的事情是怎麼回事。說起來寶珠還真是故意偷聽的,她就是趁著在爹娘房裡休息的時候聽見的,岑氏瞧她睡的香,又覺得自個說話聲音壓得低,卻不想還是給寶珠聽了去。

  榮四老爺問道,「那你給娘出了什麼主意?」

  岑氏低聲說了幾句,寶珠恍然大悟,這法子雖然莽撞了些,可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那人總歸是皇后,硬碰上去肯定是贏不的,不如叫輿論壓制上去,皇上自會懲罰她的,如今姑母也在府中養身子,也不怕被輔國公夫人給找麻煩了。

  過了沒幾日,京城中都流傳起了輔國公府的笑話來了,說是輔國公夫人竟想把兒媳難產時用的百年人參給昧下來給皇后用,差點把兒媳給害死了。又聽聞輔國公家的兒媳早產了,是因皇后妒忌這位嫂子能夠再次懷了身子故意撞了這位嫂子,這才導致了榮家大太太早產了,聽說把榮家大太太都被逼得娘家做月子去了!

  京城的人都覺這榮姑太太可憐的很,季家也是世家大族了,竟還如此對待兒媳。也有說皇后囂張跋扈的,因為自個傷了身子就看不得自己的嫂子懷孕,真真是過分極了,很快就有御史大夫調查了此事,發現是真的後,立刻到皇上面前參了輔國公夫人跟皇后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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