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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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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柔橈輕曼】古代麼女日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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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9:17:56 |只看該作者
第070章

  佩珠出嫁後,榮琤也走了,榮家如今家裡只剩下幾個姑娘了,平珠和明珠也差不多該定親了。寶珠每日的日子還是跟以往差不多,自落水後六姐看她一直都是很歉意的模樣,跟寶珠道歉了好幾次,寶珠也不好說什麼的。

  榮灩珠從年前就與張家的姑娘接觸多了些,就是指婚給蜀王的那個清遠候張家,不過並不是即將嫁給蜀王的張家嫡出大姑娘,而是二姑娘。

  即將嫁給蜀王的是大姑娘張慧蘭,與灩珠接觸的是二姑娘張寧蘭。兩位姑娘雖然都是清遠候所出,卻因為大姑娘養在老太太身邊,清遠候夫人對大姑娘並沒什麼感情。這二姑娘就不一樣了,自幼就是養在清遠候夫人身邊,清遠候夫人又在她身上寄託了對大姑娘的感情,自然是寵愛的很。

  張慧蘭跟蜀王年紀相當,都已經快十七了,張寧蘭也有十五了,與灩珠結交還是因為年前的一次宴會上,張二姑娘被人羞辱,灩珠上去解圍的,自此兩個姑娘接觸就多了。這張二姑娘也經常來府中找灩珠。

  今日張寧蘭過來榮府找了灩珠,兩人就進了灩珠的房間裡,張二姑娘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灩珠,你是不知,我大姐可真是討厭的緊,不就是因為給太后賜婚給了蜀王,這些日子竟不把我和母親放在眼中了,責怪母親不疼愛她。也不想想當初她被祖母抱走,母親多傷心,如今竟還幫著那老太太說話。」

  榮灩珠笑道,「她是你家老太太養大的,自然是幫著老太太說話了。」

  張寧蘭哼了一聲,「我可討厭她了,真不明白太后為何看中了她,她長的也不隨母親,隨著父親那邊的親人,不好看!性格也不討喜,哪兒來的這麼好的命,蜀王這般俊美無雙的人物,哪兒是她配的上的!」

  榮灩珠瞧見她提起蜀王春心蕩漾的模樣,心中一動,讓丫鬟們上了茶水就全部退了下去,左手搭在了張二姑娘手背上,柔聲道,「可不是,蜀王這般的人物哪兒是她配的上的,我倒是覺得蜀王跟姐姐更般配些,姐姐長的這般花容月貌,又是清遠候最受寵的姑娘,太后也不知為何選了她,真真是可惜。」

  「妹妹瞎說什麼,妹妹要是再亂說,我可不理妹妹了。」張寧蘭的臉色越發緋紅,卻不自主的攪著手中的帕子。

  灩珠笑道,「我哪兒是胡說,我是真心為姐姐著想的,說起來,蜀王定的要是別家的姑娘也沒什麼,為何偏偏是處處不如姐姐的大姑娘,我真是替姐姐可惜,哎,蜀王那般的人物……」

  張寧蘭沉默,心中越發的不甘心起來,明明大姐什麼都不如她,為何被選中做蜀王妃的不是自己,真不甘心啊。

  榮灩珠又道,「妹妹若是跟蜀王能結成連理才真是天作之合,說起來,大姑娘跟著老太太在那邊生活了那麼多年,這也快十七了,莫不是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都十七了竟還未定下親事?哎,姐姐才十五,這才是跟蜀王最般配的年紀了。」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張寧蘭心中一動,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子那在清遠侯府附近徘徊的清秀少年了。

  張寧蘭再也坐不下去,起身笑道,「妹妹,我還有事,改日在來,對了,在過些日子就是我母親的壽辰了,到時會宴請一些女客,還要妹妹賞光才是。」

  榮灩珠笑道,「自然是要去的。」

  過了幾日,清遠侯夫人壽辰,到底不是大壽,宴請了京城中的勳貴女眷前來做客,連榮家女眷也宴請了。

  眼看著蜀王的婚期也越來越近,京城中人都議論紛紛,說是那清遠候張家姑娘真是好運氣,容貌家世品行都不過一般,竟能得到太后的看中即將成為蜀王妃子,何德何能,運氣可真夠好的。

  寶珠聽了這話卻是沉默,什麼叫何德何能,什麼叫運氣好,這哪兒算是運氣好,三年後這張家姑娘就要死在蜀王的後宅了,這哪兒算是運氣好?真真是可憐。

  很快到了清遠候夫人壽辰的那一日了,魏氏跟岑氏領著姑娘們過去了清遠侯府。

  榮家跟清遠候本身也是認識的,平日有什麼宴會也都會邀請的。榮家女眷坐著馬車過去了清遠侯府,寶珠也見到了前世蜀王的原配王妃,的確是個很平凡的姑娘,臉上洋溢著羞澀的笑容,有人調侃她和蜀王兩句,臉蛋就漲紅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寶珠感概,這樣的姑娘,在蜀王后宅可怎麼活下去。

  寶珠又看見了張家二姑娘,很漂亮活潑,臉上是止不住的歡快笑容,總是時不時的看向張慧蘭,眼中閃過莫名的興奮。

  一般宴會上,都是太太夫人們聊成一塊,姑娘小媳婦們聊成一塊,今兒姑娘們也沒作詩了,只坐在一塊說著話。有的姑娘就忍不住問道,「慧蘭姐姐,聽太后說其實您和蜀王是兩情相悅,說蜀王喜歡你,是真的嗎?」

  張慧蘭搖頭,臉蛋通紅,「快別瞎說了,我同蜀王殿下也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也不過是宮宴的時候碰見了,兩人錯肩而過,她被驚豔了,蜀王卻是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怕是根本都沒注意到她。等到被太后看中當場賜婚,連她都驚呆了,太后竟還說告訴她是蜀王看中了她,心中到底還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能夠能為那樣的人的妃子,她如何能不高興,這之後的每一天都是暈乎乎的。

  姑娘們疑惑了,「那太后怎說是蜀王看中了姐姐?」

  張慧蘭滿臉通紅的搖頭,「我哪兒得知,好了,都快別取笑我了。」

  有姑娘笑道,「肯定是蜀王殿下對姐姐一見鍾情啦。」

  周圍的姑娘們都笑了起來,張寧蘭眼中露出一抹鄙夷,暗暗想著,待會有你好看的。

  姑娘們笑鬧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驚呼聲,眾人起身看了過去,瞧見幾個丫鬟驚慌失措的指著什麼,待走進一瞧,竟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面色通紅的走了進來。

  女眷們立刻呆住了,這種地兒怎麼可能讓外男進來,清遠候府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遠候夫人瞧見有外男進來也是一臉的憤怒,「怎麼回事兒,誰放他進來的,守門的婆子了!」

  眾人稀裡糊塗,只有張寧蘭瞧見那少年時露出一抹興奮。張慧蘭瞧見那少年時,整個人差點昏了過去,幸得旁邊的寶珠扶了一把。

  寶珠擔憂的道,「慧蘭姐姐,你沒事吧?」寶珠也瞧出這事情不對頭了,這少年一看就是沖著張大姑娘來的。

  清遠候夫人簡直快給氣死了,這會也知道不對勁了,守門的婆子是她身邊的人,根本不可能放外男進來,肯定是二丫頭搞的鬼!正想上前把人趕出去,那少年已經沖進了女眷中,女眷們驚呼,急忙讓開了路,只瞧見那少年沖在了清遠候夫人的面前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夫人,求您讓我和慧蘭在一起吧,我和慧蘭是兩情相悅,她根本不想嫁給蜀王的,是蜀王奪人所愛,強人所難。」

  清遠侯夫人簡直快嚇昏了過去,就算她在不喜這個大女兒,也到底是她肚子裡出來的,這般丟名聲還連累侯府的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以後會如何。

  女眷們譁然,交頭接耳的低聲說了起來。

  張慧蘭已經搖搖欲墜,急忙有丫鬟上來扶住了她。旁邊的寶珠也是一臉愕然,顯然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寶珠肯定的是上輩子肯定沒有這個事兒的,若是出現了這種情況,張大姑娘根本不可能嫁給蜀王的。還有瞧著大姑娘的樣子,怕是認識這少年的。

  那少年又來到張慧蘭面前,柔聲道,「慧蘭,你不要怕,就算蜀王強迫你,我也不會放棄你的,不管如何,我都會帶你走的。我家中雖然貧寒,可已中了秀才,日後會努力考取功名,定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的。」

  張慧蘭臉色慘白的指著那少年,「王安,我……我與你並無什麼,你為何要胡說壞我名聲!」

  竟然是認識的,女眷們興奮的議論了起來。

  王安上前道,「慧蘭,我哪裡胡說,在家鄉的時候,我們明明彼此相愛,是你告訴我回了京城稟告了清遠候和夫人後再讓我上門提親的。」

  張慧蘭哆哆嗦嗦的都快說不出話來,要不是有丫鬟扶著,早就站不穩了,「你胡說!我雖然與你自幼相識,可也只是因為我們的鄰居,長大後男女之防,與你也不過只是鄰里關係,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王安傷心的道,「慧蘭,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何你到了京城就變了,是不是因為那蜀王的關係,因為他身份高貴?容姿俊美?所以你喜歡上他了?可你怎麼能喜歡他,你忘記與我的情誼了嗎?」

  張大姑娘根本沒有反駁的言語的,只慘白著臉喃喃細語,「你胡說,你為何要這樣害我,為什麼要害我……」

  「慧蘭」王安激動的道,「你既說我害你,那你腰身右後側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紅色胎記,形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我可沒說錯吧?」

  張慧蘭再也忍受不住,徹底昏了過去。

  女眷們卻是沸騰了起來,「天啊,與別的男子有了私通竟還敢欺騙蜀王的感情,這張大姑娘真是……」

  「可不是,當初雖被太后看中,太后問她可有喜歡的男子,她可是說沒有的,這可真是不知羞恥呢。」

  「蜀王可真是可憐……」

  眾女眷議論紛紛,清遠候夫人這會連死的心都有了,抖著手讓人把這少年給抓了起來,又轉頭跟女眷們道,「今日真是不好意思了,讓各位看了笑話,待改日必定登門道歉,今日就恕我無理不招待各位了。」

  「呵呵」有夫人忍不住笑道,「這少年也是一片癡情,如此被張大姑娘玩弄,莫不是清遠侯夫人打算抓了這少年打死了事?事兒可不是這麼做的,這明明是你家姑娘的不對了,欺騙了兩人的感情。好大的膽子,連蜀王跟太后也敢欺瞞了。」

  這人顯然是跟清遠候夫人有些不和,才會再這種時候唱了反調。

  清遠候夫人也是怒了,喊了婆子過來直接讓人送客了。

  寶珠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完了這場戲,不明白如今怎麼會是這麼個走勢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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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9:18:17 |只看該作者
第071章

  清遠候夫人趕走了所有人,立刻讓人把王安抓住關了柴房,又讓人去給大女兒請了大夫,清遠候夫人幾乎是厭惡的看了一眼這個大女兒,她當然知道大女兒跟這秀才沒什麼私情,私情是沒有,小情小義卻是有的,兩人肯定是生過情誼,不然這秀才也不敢鬧到侯府來了。

  張寧蘭興奮的看著丫鬟婆子們忙來忙去,卻不想清遠侯夫人吩咐了所有的事情,又把二女兒叫到房間裡來,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張寧蘭驚呆了,母親最是寵愛她了,何時這樣打過她,這一巴掌顯然用盡了全力,她都能夠感覺臉頰迅速的腫了起來,終於忍不住捂著臉頰委屈的哭了起來,「娘,你打我作甚。」

  清遠候夫人氣的直抖,「你這蠢貨,瞧瞧你做的好事,你竟為了一己私欲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是不是想害了侯府所有的人啊。」

  「是,就是我做的。」張寧蘭哭道,「那又如何,憑什麼她能得到蜀王的賜婚,再說了她要是乾乾淨淨的,這秀才能找上門來?還不是跟著老太太在那邊的時候跟這秀才生了情,回到京城攀了高枝兒,就把人家給甩了,蜀王淑人君子般的人物,她哪兒配的上!毀了這門親事也是為了蜀王好!」

  「你……」清遠候夫人人氣的都快背過去氣了,「你這樣害你的姐姐,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難不成你姐姐毀了名聲你還能嫁給蜀王不成?別說蜀王了,就是京城裡好一點的人家都不會要你的!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一榮俱榮一毀俱毀,不僅如此,這種欺瞞太后的大事兒,咱們家說不定連爵位都保不住了!你怎麼就蠢成這樣啊!你給我說說,這到底誰給你出的主意!」

  張寧蘭聽清遠候這麼一說,也是呆住了,卻還是嘴倔道,「這是她幹出來的事兒,她養在老太太那邊,就算傳出去大家也只會說是老太太沒把她教好,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這事兒憑什麼怪到咱們頭上。」又想到根本沒人給自己出主意,灩珠也不會是懷疑的問了一句大姐都十七了,難道還沒定親嗎,自己這才順藤摸瓜找到那秀才的,又道,「這事兒是我自己的主意,我瞧著那秀才整日在侯府門外轉來轉去,就問了他,他才說跟他跟姐姐互相仰慕,還曾經寫過情詩給姐姐,姐姐還回了他的詩,我瞧過了,那就是姐姐的字跡!這明明就是怪姐姐,在那邊既然有了意中人,為何不能我們說,平白連累了我們侯府。她腰側的胎記也是我買通了她身邊的小丫鬟,然後讓人告訴那秀才的!」

  張寧蘭心裡的想法也是一擊斃命,怕詩不保險,這才給那秀才出了這個主意,告訴了她張慧蘭身上的胎記。

  清遠候夫人幾乎給氣癱軟了身子,由著身邊的婆子扶著哭了起來。

  清遠候也算是當機立斷,立刻去了宮裡告罪,也不求情,只說是沒有教養好女兒,求責罰。

  這事兒果然讓太后和皇上大怒,說清遠候欺瞞皇家,太后本意是想降爵,皇上卻是有些不願,清遠侯還是有本事的,不想為了這個事兒就這麼降爵了,最後罰了清遠候一年的俸祿,打了二十大板了事。

  太后也把蜀王叫了過來,哭道,「宸兒,母后真是對不起你,沒想到這張家姑娘會是這麼不要臉的一個人。」

  趙宸從旁邊的宮女手中取了帕子,上前給太后擦拭了眼淚,溫聲道,「母后,這事兒又不怪您,是那女子的原因,您也別氣了,婚事不成就算了,您若是氣壞了身子,兒臣才是最心疼的。」

  太后有些不自在,自己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愁苦的道,「那你的婚事可怎麼辦?你說說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母后再給你賜婚可好?」

  趙宸輕笑,「母后,既然如此,退了這門親事就是了,兒臣最近也不想成親,想在您身邊多侍奉您幾年,不如晚幾年再說吧。」

  太后遲疑,「可你眼瞅著就十七了,這要是外面的人家,說不定兒子都有了。」

  「母后。」趙宸的眼睛深如幽潭,「兒臣還無成親的打算,能碰上喜歡的女子也是緣分,既緣分未到,不如在等幾年就是了,還求母后成全。」

  太后笑道,「你這孩子,罷了罷了,就如了你的意,再晚幾年便是的,不過你身邊也得要女人伺候著,上次給的兩個丫頭,怎麼也不給她們開臉?早些開了臉才是。」

  趙宸神色不變,淡笑道,「母后說的話,兒臣記住了。」

  「好了,既然這樣,哀家也就不逼你了,不過依你打算,那張家的姑娘該如何?要不亂棒打死罷了,這種女子活在世上也是噁心人。」

  趙宸笑道,「母后不必為了她氣壞了身子,不如就杖刑五十,若是不死也算她的運氣,死了也怪不了別人。」

  太后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特意讓宮人去了清遠侯府執行了杖刑,五十大板後張慧蘭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蜀王回了寢宮,讓婢女端了熱水,取了胰子搓洗了好幾遍的手才甘休,面色冰冷,神色陰沉。

  張家大姑娘的事兒自然是瞞不住的,不幾天就傳遍了京城,一時之間,個個都看不起清遠候家,雖說是在老太太身邊養大的,可出了這種事情怪誰?還不是怪那大姑娘,要真是清清白白,人家能找上門?還有女眷做客,竟讓個外男闖了進來,清遠府的守衛也太松了些,以後誰還敢上她家做客。

  寶珠大概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聽說蜀王和那張大姑娘的親事已經解除,張大姑娘挨了五十板子,差點就死了,到底還是熬了過去。

  這天高陽來找寶珠,兩人在房裡說話,不一會高陽就說到了那張大姑娘的頭上,道,「雖那秀才出現的巧合了點,可張大姑娘瞧見他的時候臉都白了,顯然兩人之間也不是什麼清白的,不過是在京城攀上了高枝兒,也就變了心罷了,說起來也是她自己活該。」

  寶珠沒有反駁,因為當日她就站在張慧蘭身邊,她的臉色的確是害怕極了,顯然跟那秀才關係不一般,至於胎記什麼的,她也不大相信,無非就是兩小無猜的情意長大後慢慢有了點感情,大概也都沒說破,後來進了京城,有了別的想法。

  寶珠不覺得這對張慧蘭來說是件壞事,她覺得是件好事,就算她真是嫁給了蜀王,等著她的下場也是病死在後宅。可若是跟了那秀才,那秀才竟敢闖清遠候後院,可見也是真心喜歡她的,若是嫁給了那秀才,至少命是保住了,不過那秀才也算是完了,考取功名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想的了。

  兩人說了會話,高陽忽然扯了扯寶珠的衣袖,愁眉苦臉的道,「我表弟非要我跟你說個事兒,問你是不是真的跟盛名川定了親事。」

  寶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表弟?忽然又記起高陽的表弟不就是太子嗎?她一怔,問道,「太子如何知道我定親了?」

  高陽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都是我的不好,太子可是討厭的緊,整日來公主府問我你的事情,我就被煩透了,就把你和盛名川定親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他就讓我非要帶你去見他。」

  寶珠臉色都變了,「這怎麼使得,這是萬萬不可的,我如今已和盛大哥定了親事,如何能與他私見,阿玉,你可沒答應他吧?」

  高陽急忙點頭,「自然沒答應了,我知道你們京城的姑娘都重名聲,當然不會同意了。」

  寶珠這才放了心,又有點擔心。

  高陽又笑道,「過幾日是我生辰,母親要宴請京城的夫人太太們去公主府裡遊玩,到時候你可要去。」

  寶珠點頭,又笑道,「自然是要去的,不過咱兩的生辰差不多了幾日,再過半月就是我生辰了。」

  寶珠這邊跟公主聊的起勁,正房那邊魏氏和岑氏正跟狄氏說著話,岑氏輕聲道,「娘,前些日子高五家的去附近村子收東西的時候碰見一個人,竟是二哥身邊的陳勇,陳勇在幾年前就從榮府出去了,只說是二房的恩典,高五家的說,她覺得不對勁,就跟了一段路,發現他竟然去了三水村。娘可還記得夫君當初秋闈時起紅疹的事情,當初調查了二哥身邊的人,這陳勇也只查出是外地的,並不知他竟在天水村也有認識的人,娘,當初夫君起紅疹的事情實在有些不對勁,不如咱們讓人綁了陳勇來問問?」

  高五家的是岑氏鋪子上的掌櫃,是岑氏的陪嫁丫頭,嫁來榮府後就把這丫鬟許配給了國公府的管事高五。高五家的之所以這麼記得這陳勇,還是因為當年這陳勇竟然還肖想過她,還讓高氏去跟找岑氏說這門親事了,直接被岑氏給趕走了。

  魏氏也道,「四弟秋闈的事情的確古怪,第二次鬧了肚子,第三次還起了疹子,大夫都診了是天花,怕這事兒還真是人為的,娘,不如讓人去找了陳勇來問問。」

  狄氏也覺得當年的事情不對勁,也實在厭惡了二房整日在府中上躥下跳的了,那高氏這陣子也不知是不是有病,覺得當初打發了榮二老爺那外室花了不少銀子,竟整日在二奶奶面前哭窮。

  找兒媳哭窮要銀子,狄氏簡直都快氣死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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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09:18:22 |只看該作者
第072章

  狄氏知道這事兒還是要秘密動手,這次她定要把二房給攆出去了,整天這樣也太噁心人了。

  過了幾日,福壽長公主給榮家下了帖子,高陽公主生辰,宴請的人不多,也不過是高陽交好的幾家姑娘的,除了榮家,蘇家也來了,就是上輩子成了寶珠四嫂的蘇家,蘇青霞姑娘。

  寶珠倒是知道高陽跟這姑娘挺要好的,蘇青霞現在還不是那個貪婪的四嫂,也不過是個天真的姑娘,寶珠知道蘇青霞若是嫁給了一般的人家,日子應該也是過的不錯,錢財到底還是動人心的,能讓一個人的心性都變了。

  寶珠知道高陽公主生辰,宮裡的長安公主和太子肯定也要來,不過女眷和男客待的地方到底是不一樣的,也不怕太子敢往這邊闖。太子既然不去榮府找她,顯然也是顧忌著她的名聲在。

  高陽請的人不多,平日裡跟長安交好的更是一個都沒宴請,使得長安的臉色有些不好。

  高陽不耐跟長輩們打交代,等著人到齊了就拉著姑娘們進了她的房間說話遊戲了,高陽文采也是一般,也不願意一有宴會就作詩什麼的,就提議玩骰子,姑娘們都沒玩過這種東西,有些心動,也有些猶豫,到底是市井之徒玩的玩意。

  高陽笑道,「你們怕什麼?又不算賭,誰輸了就喝果酒就是了,莫不是你們不敢了?」

  在場的姑娘都是跟高陽玩的好的,今兒又是高陽的生辰,想著也就幾家的人,沒什麼不妥的,也就同意了。

  長安公主沒玩過這個,有心諷刺兩句,可瞧見姑娘們興致勃勃的樣子,實在不好唱反調了。

  高陽讓人取了果酒和骰子來,姑娘們剛開始玩的時候還有些矜持,後來都玩的有點瘋了,果酒雖然好喝,喝多了還是有點上頭,長安公主都有些醉了,寶珠的運氣好,贏的次數多,只喝了兩三杯的果酒,腦子稍微有點暈。

  後來屋子裡鬧騰的太響了,不一會福壽長公主就派了身邊的嬤嬤來看了,嬤嬤一看,簡直驚呆了,慌忙上前攔住了瘋鬧不已的高陽,「哎喲,我的公主喲,今兒是你的生辰,您怎麼玩起這個來了啊,快別玩了啊,姑娘們可不興玩這個,說出去沒得讓人笑話。」

  高陽只好收了東西不玩了,倒是長安公主發起了酒瘋,皺眉指著那嬤嬤冷聲道,「哪兒來的奴才,也敢攔著本宮,還不快拉下去……」說著又扯住了身邊的寶珠,「哎,往哪兒去了,咱們繼續呀。」

  高陽怕長安待會玩瘋了,急忙把嬤嬤趕了出去,讓人拿了醒酒湯過來喂了長安喝下,又把長安扶在了床榻上休息了半個時辰。

  過了會,長安就醒了,清醒多了,冷著臉不說話,顯然也意識到剛才幹了蠢事。

  高陽也有點待不住了,提議去後湖釣魚,說是都快四月份了,天氣暖了,裡面的魚兒又肥又大的,釣了中午熬魚湯喝。

  姑娘們大概都有些玩瘋了,竟都同意了,大概是想著都是親近的姐妹們。

  高陽興致勃勃的讓人準備了東西,也不用姑娘們親自動手,魚餌什麼的都有人親自弄好,在幫她們把東西全部搬去了後湖。

  卻沒想到,到了後湖,竟瞧見了不少少年,都是高陽邀請來的,榮家的幾個,盛家的兩個,袁家的,鄭家的,這幾個都是寶珠認識的,其餘還有幾個寶珠就不認識了。

  高陽本來就不是不拘小節的人,且這些姑娘爺兒們年紀都差不多了,有些都是認識的,人也多,也就不用避嫌什麼的。

  蘇青霞的目光落在榮琅身上,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了一番,到底還是跟他無緣。

  這一眼讓寶珠忍不住警惕了起來,深怕蘇青霞又使了什麼法子壞了四哥的姻緣和名聲,到時候就不得不娶她了。這會兒倒是寶珠多慮了,這人又多的,就算蘇青霞真有這個想法也要估計蘇家的名聲的,她又不是張家的姑娘,哪兒會做出這種敗壞名聲的事情來。

  長安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爺兒們當著那個身姿修長,姿容秀美的少年,心忍不住噗通噗通跳了起來,面頰也紅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又慌忙朝著別處看去。到底又還是忍不住了,過了會又偷偷的去看那少年,卻瞧見少年正一臉柔情的看著女眷當中的一人,順著視線看了過去,竟是榮寶珠。

  長安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心中十分的不爽。

  過了會,有一身姿修長的少年和一個子稍微矮了半個多頭的少年走了過去,竟是蜀王和太子。

  太子瞧見人群裡的寶珠,眼睛猛的一亮,很是歡喜的模樣。

  蜀王面色冷淡,看不出什麼表情,視線在女眷中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湖中心。

  寶珠也沒想到這兩人也會過來,這兩人平日裡挺不合群的,寶珠瞧見蜀王,又想到了那日他救下自己的情景,不由得暗暗的想到,也不知他回去洗了多少次澡了。伸手摸了摸隨身帶著的那塊黑色玉佩,這是小時候救下蜀王後,蜀王給她的。這玉佩她一直壓在箱底,還是今兒翻出來的,猶豫著要不要讓高陽還給了蜀王,之所以不讓盛名川還,到底兩人是定了親,她有些不好意思讓他知道蜀王曾經給了她這個。

  沒想到過來公主府一直不得空,也就沒把她交給高陽了,猶豫了下,寶珠想著要不要得空了自己還給蜀王算了,免得還讓高陽誤會了什麼。

  好在太子還知道避嫌,沒過來找寶珠。

  過了會,寶珠便有些想去如廁,瞧著高陽正玩的起勁,叫了碧玉就走了。

  回來的時候路過梅園,寶珠就瞧見太子正站哪兒等著她在,她想著跟太子說清楚了,快刀斬亂麻,不然這樣遲早壞了名聲。寶珠讓碧玉去守著,自己去了梅林深處。

  太子很是委屈的來到寶珠面前,低聲問道,「你真的定親了?」

  寶珠點了點頭,「因為和盛大哥年紀還小,就沒讓外人知道。」

  太子傷心道,「那我怎麼辦?你長大了嫁給我不好嗎?」

  寶珠無奈道,「殿下,我一直以為您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了,卻沒想到您會是這種想法,可是寶珠不願意,寶珠已經定了親,殿下若還是顧念著曾經的救命之恩,就請太子不要有這種想法,這樣咱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可我不願意啊。」太子心裡煩躁的不行,「我哪點比不上那盛名川了?」

  寶珠正色道,「殿下,你莫要胡攪蠻纏了,若是在這樣下去,被人知曉,我的名聲就沒了,如何還敢苟活於世?還請殿下看在曾經救命之恩的份上給寶珠一條活路。」

  太子到底是惱羞成怒了,拂袖離開。寶珠松了口氣,他既不當面發作,顯然也是同意了她的話了。

  呼了口氣,正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身邊突然想起一聲輕笑,寶珠嚇了個半死,回頭一看,就瞧見蜀王殿下笑眯眯的站在她的身後,寶珠覺得自己有點給晃到了眼。

  寶珠回神,福了福身子,「見過殿下,上次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因殿下救了我一次,殿下給玉佩寶珠也實在不好拿著了,就還給殿下吧。」說著已經從荷包裡取了那塊黑玉玉佩出來遞給了蜀王。

  哪兒想到蜀王並不接玉,只笑眯眯的看著她,寶珠心裡顫了顫,暗罵自己真笨,這人有潔癖,如何會接她手中的東西。

  果不其然,蜀王笑道,「既是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了,你若是不要直接扔了便是了,不必給我了。」

  寶珠心道,果然是嫌棄她了,罷了,大不了回去後丟掉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寶珠就先告辭了。」寶珠也不願多待,怕時間長了高陽讓人來尋。

  卻不想,蜀王悠悠的道了一句,「你既與盛名川定了親,方才是與太子私會嗎?」

  寶珠聽了這話又氣又羞又怒的,「殿下,不是如此……只是……」只是什麼?她的確跟太子私下見面了,這的確是她的不對。

  「好了。」蜀王溫聲道,「別惱了,是我說笑的,快些回去吧,省的讓人尋來了。」

  寶珠也顧不上其他,跟蜀王頷首了下,便提起裙角離開了。

  蜀王站在原地,直至寶珠的身影消失方才離開。

  寶珠回到後湖的時候,那群少年都已經不見了,只餘下姑娘們在湖邊釣魚聊天,高陽興奮的拉過寶珠,「快些過來,你今兒可是一條魚都沒釣著,小心你中午可沒魚湯喝了。」

  寶珠這會跟太子說了清楚,心中異常的輕快,跟高陽嬉笑了兩句就跟著一塊釣魚了。

  等到下午都離開了公主府,長安是最後一個離開了,磨磨蹭蹭的在高陽房中不肯離開,高陽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你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長安紅著臉問道,「今兒在後湖那穿著一身天青色錦袍的少年是誰?」她雖貴為公主,可接觸的外男卻實在不多,也從未在宮中見過那少年。

  高陽立刻就知道她問的是誰了,笑了笑,「你問的是忠義伯的盛家的吧?那是盛家大爺盛名川,不過你沒戲了,因為他定親了,就是寶珠,兩小無猜的感情。」

  長安臉色立刻變的慘白。

  高陽哼了一聲,「我可跟你說了,你可別幹蠢事兒,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在怎麼強求也是無法的。」

  長安攥了下拳,沒說話。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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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寶珠回去榮府後,猶豫了許久,還是把那塊黑玉先給放在了箱底。

  很快就到了寶珠生辰這日,四月二日,寶珠只宴請了親戚跟一些親朋好友來,因為都是最好的朋友和姐姐們,也不必拘著,還有高陽這個愛耍寶的,一整日寶珠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來了。

  寶珠生辰後,狄氏已經讓人找到了那陳勇,也審問了出來,狄氏聽到陳勇口中的話,心裡恨不得把榮元壽給殺了!

  四月三日,寶珠還在床上做著美夢,並不知榮家快要翻天覆地了。

  天不亮,狄氏就讓婆子把四房的老爺跟太太們全部叫到了她跟前。

  二房裡,高氏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四月的天兒,還是有些冷的,起床的時候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高氏讓丫鬟伺候她穿衣,一邊埋怨了起來,「這才什麼時辰,還不到給娘請安的時候,這個點叫咱們過去作甚?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要是好事兒,娘也不會顧著咱們的。」

  榮元壽皺著眉頭不說話,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似會有事兒發生一樣。

  高氏瞧他皺眉的樣子,以為是他不願意聽,又想起打發那娼婦時候出的銀子了,心疼的厲害,「哼,別我說的話你不愛聽,如今咱們二房可是連一點銀子都掏不出來了,娘叫咱們過去可別又是什麼不好的事兒,分銀子的事兒也不見娘叫咱們了!還有你那兒媳,一個月二三千兩銀子的分紅,也不捨得孝敬孝敬我們,哪有她這樣做兒媳的?」

  榮元壽到底是煩了,他都不知自己忍了這婆娘多久了,厭煩的道,「好了,穿好了就趕緊過去娘那邊,別磨磨蹭蹭的了。還有,那是兒媳自己的銀子,你找兒媳拿銀子,你也不嫌丟人!」

  高氏哼了一聲,氣的不行,心裡盤算著怎麼找兒媳拿點銀子,她身上這些年可沒存到什麼銀子,前些日子那小娼婦的事情,銀子也折騰的差不多了。

  兩人很快到了狄氏的房間裡,其他三位老爺和太太們早就到了,魏氏和岑氏冷哼一聲,駱氏是幾個太太裡頭最老實的了,顯然還不知道這事兒,這會只笑眯眯的跟著妯娌們打了招呼。

  高氏忍不住道,「娘,這個點兒您叫咱們起來是作甚?天都還沒亮呢。」

  狄氏不理會高氏,抬眼看榮元壽,淡聲道,「當年你們四兄弟去狩獵的時候,老大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差點一命嗚呼。老三有次不小心掉進了井裡,幸好發現的早救了上來。老四第二次秋闈鬧了肚子,第三次秋闈起了疑是天花的疹子……」狄氏又說了幾件事兒出來,全是三兄弟倒楣透頂的事兒,「說起來,咱們這府中也就是你最順風順水的了,長到現在可是一點磕磕碰碰都沒有,連生病的次數都少的可憐。」

  狄氏剛說完,高氏就不滿的道,「娘,這都是啥時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現在翻出來做什麼?再說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榮元壽卻臉色發白,心裡都顫抖了起來,他當然知道這些事都是他做的,身為國公府的二老爺,就因為一個庶字和幾個兄弟有了天差地別,更何況爹喜歡的從來都只有他一個,又叫他如何甘心屈于幾個兄弟之下,他曾經想過害死幾個兄弟,可就算幾個兄弟死了,爵位也不大可能落在他的頭上,他不是傻子,國公府一下死三個兄弟,任憑誰都會把懷疑的目光露在他的頭上,可心裡到底還是不甘心,出手過幾次,沒想到三兄弟命大,一個都沒出事兒。

  哪兒又想得到,這事兒竟會被母親給知道了,這事情他都是委託一個人做的,那人也是自幼跟在他身邊的,很是機靈,有本事,當初大哥落馬的事情他讓那人在大哥的馬蹄鐵上面動了手腳,馬兒的蹄子被磨破,又在山上奔跑,本就很多斷枝什麼的,一腳刺進一根斷枝,馬兒受不住就把大哥摔了下來,不想大哥命大也活下來了。三弟那事兒也是他讓那人在井邊動了手腳。四弟第二次秋闈鬧肚子也是他讓那人下的手,第二次的天花自然不必說,那人雖不是三水村的人,可小時候在那地方住過一段日子,小時也染過天花活了下來,還是那人最早發現三水村那些病症是天花,讓他取了天花病人身上的物件跟四弟的混在了一起,哪兒想到沒兩天就聽聞四弟得了天花,正暗自高興,沒過兩天竟痊癒了,根本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之後,他也做過幾件針對兄弟們的小事兒,也都都出自那人之手,那人是個不肯屈於人下的人,竟拿這些事情要脅他說把他們一家子都放出府去,他也是沒法子,就把這一家人都放了出去,又警告他這輩子都不許到京城來了,否則也就拼個魚死網破了。

  難道是他來京城了?榮元壽心中一驚,額頭也冒了冷汗。

  狄氏淡聲道,「老二媳婦,這些事兒你就不好奇是誰做的?」

  高氏根本不會把這些事兒往她男人頭上想,撇嘴道,「我哪兒曉得誰做的,這不都是意外嗎?」

  狄氏冷笑,「這倒要問問你的好夫君了,他做這些傷害兄弟的事兒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他雖不是我肚子裡出來了,可這些年我也從未虧待過他,幾個兄弟有的,他也不會少,對他也是盡心盡力,我就是想想問老二,為何你要如此狠心的害你幾個兄弟!」

  高氏猶如雷劈一般定在了原地。

  榮元壽又如何會承認,咬牙道,「母親,兒子根本不知道您在說什麼,這些事兒不關兒子的事。」

  高氏也尖叫了起來,「娘,你瞎說什麼,這些事怎麼可能是老爺做的,你莫要冤枉人了。」說著嚎嚎大哭了起來,「我就知道老爺是庶出的,你們一家子都欺負他,如今還冤枉他謀害兄弟,天啊,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狄氏厭惡的道,「閉嘴!」看著高氏的聲音小了些,又轉頭跟榮元壽道,「你這是不承認了?元福,去把那人給我帶進來!我倒是要瞧瞧他還怎麼抵賴。」

  榮元壽額頭上的汗水越發多了,卻不敢用袖子去擦拭,任由它順著額頭滴落在眼睛裡,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腦中也已是一片混亂,知道他今日怕是要徹底栽了。

  榮大老爺很快把陳勇帶了進來,榮二老爺終於面色慘白的癱倒在地。

  高氏瞪大了眼睛,「這不是以前老爺身邊的陳勇嗎?這……這……」高氏也終於察覺出事情不對勁了,禁了聲,再也不敢嚎叫了。

  陳勇一進來就噗通跪在了地上,「求老夫人饒命啊,那些都是二老爺讓我做的,他那時候是主子,我如何敢不從命?求老夫人饒命啊。」

  「你……你莫要血口噴人。」榮元壽慘白著臉做著蒼白的掙扎。

  狄氏根本不怕他反抗,又如何反抗的了,他當初那那事兒可是留了把柄在陳勇手上,陳勇又是個貪生怕死的,自己一個國公府的老夫人,想要陳勇無聲無息的消失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陳勇顯然也是知道這麼個理的,所以很快都交代了,還把那些證據交給了她,她也答應事後饒了陳勇一命。

  今兒二房是栽定了,唯一讓她猶豫的便是,到底該怎麼處置了二房,這事兒若是放到官府去,榮二老爺只有死路一條,可傳了出去就影響了國公府的名聲。且這事兒若是讓老太爺知道了,他如今還臥病在床,只怕會活活氣死,到時三個兒子就要丁憂,仕途也給耽誤了下來。

  不成,二房如今不能死,老太爺也不能死!狄氏很快在心底做了打算。

  狄氏什麼話也不說,只把那些證據甩在了榮二老爺的腳下,這裡頭有當初寫給陳勇的手筆,還有一本小摺子,上面記載了這些事兒都是何年何時如何做的。

  榮二老爺如何還敢狡辯,終於痛哭了起來,求狄氏饒命。

  榮元福恨聲道,「二弟,自幼我就把你當成親弟弟般的疼愛,對你甚至比對三弟和四弟都好,可沒想到到頭來你卻想要了我們的命。」

  算起來榮二老爺這些事情不算多高明,可他做的隱蔽,那陳勇又是個有小聰明的人。國公府也就菀娘這麼一個妾氏,太陰暗的事情她們也沒經歷過,雖懷疑卻不敢肯定,又找不出證據來,可到底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算過去這些年,這些事兒還不是被暴露了出來。

  榮三老爺也給驚呆了,他是幾個老爺中最本分最老實的一個了,別的兩個兄弟或許懷疑了榮元壽,他卻從未把這事兒跟榮元壽聯繫到一塊去,想來他還是真把二哥當成親哥哥一樣,哪兒想到他竟暗地裡害自己。

  連駱氏這樣老實的,也給氣的渾身發抖。

  高氏這會完全都懵了,她是有些愛貪小便宜,嘴賤,可也從未想過害死人,如今老爺做出這樣事情來,她又如何能不受牽連。

  高氏噗通一聲就跪在了狄氏面前求饒了起來,「娘,娘,您就饒了老爺吧,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娘……」

  狄氏不為所動,只道,「老大,你去請大理寺的人上門來吧。」

  榮二老爺也慌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流涕,「母親,求您饒了兒子一命,兒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狄氏閉眼,「哪兒有你不敢的事情,你若是不敢也就不會一次次的謀害你的兄弟們了,老大,去請大理寺的大人們過來吧。」

  高氏知道,若是大理寺來人了,老爺這次也就死定了,不由的想到隔壁房裡的老太爺了,一個咬牙沖出了房外。

  狄氏瞧見她沖出去,竟也不驚,只露出個了然的神色來,又喊道,「快,快,把她給我攔下來!」

  外頭的丫鬟婆子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等聽到狄氏的聲音時已經晚了,高氏已經沖到了旁邊老太爺的房門口,使勁拍起了房門,高聲哭道,「爹,爹,救命啊!」她到底不敢當著這麼多丫鬟婆子的面把榮二老爺幹出來的事兒給說出來了,只拍著門喊老太爺救命。

  房裡就菀娘一個守著老太爺在,這些日子菀娘不知吃了多少苦,看護病人不是個簡單的差事,又苦又累,還折磨人的精神。又是她一人,無人幫忙,都快被老太爺給折磨瘋了,不敢在老太爺和狄氏面前發脾氣,這會高氏撞到她面前,哪兒還會饒了她,開了房出來就對著高氏一頓罵,「你怎麼做兒媳的,老太爺如今病著,豈容你在這裡大呼小叫,還不趕緊滾出去!」

  高氏鼻涕眼淚哭了一臉,這會見菀娘也被她面上的蒼老和憔悴嚇了一跳,卻也顧不上其他,慌忙抓住了菀娘的手臂,「姨娘救命,姨娘救命啊,母親要打殺了老爺,這可如何是好。」

  菀娘嚇了一跳,二老爺可是她親生兒子,慌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高氏支支吾吾的不敢當著下人的面說,菀娘卻是急的不行,連連追問是怎麼回事。

  狄氏也已經帶著幾個老爺和太太們出來了,菀娘心裡有怨氣,有心埋怨狄氏兩句不給人活路,經過上次的事情到底是怕了狄氏,也不敢亂說話,就怕著了狄氏的道兒。只輕聲問道,「老夫人,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喊打喊殺了起來?可是老二做錯了事兒,您是他的嫡母,出了事兒好好教導才是,且老太爺如今也病著,實在受不住吵鬧……」

  屋子裡傳的砰地一聲響,顯然是驚動了老太爺,老太爺經過這幾個月的將養,身子好了些,不過也只有左手能微微的能動一下,還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臉斜嘴歪的躺在床上。這響聲像是老太爺砸了手邊的杯子。

  狄氏道,「既然鬧到了老太爺跟前,就讓老太爺評評理兒吧,看看老二幹出的都是些什麼畜生事兒。」

  隨後,一行人進去了老太爺的屋子裡,老太爺正躺在床上怒瞪著狄氏。

  不等狄氏說話,陳勇已經自覺的跪在地上哭著把榮二老爺逼迫他做的事情說了一遍,狄氏也把證據給老太爺看了,老太爺也懵了,不可置信的瞪著榮二老爺。

  榮二老爺知道眼前是唯一的救星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爹饒命,兒子是糊塗了,以後兒子再也不敢了,求爹救兒子一命……」

  狄氏看向老太爺,「這種謀害兄弟的事情又豈能輕饒,老爺,這事兒可不是我們冤枉了老二,這是他自己作的孽,要不是老大,老三跟老四命大,都不知道死了幾次了。」狄氏心裡也是難受的厲害,她自問這些年對老二不薄,可就養出這麼一個白眼狼,想要害她親生的兒子們。她紅著眼道,「老爺,我是如何對老二的您最清楚不過了?可他是如何,呵,竟然謀害自己的兄弟,我如何肯放過他,這事兒必須告到大理寺去!」

  老太爺目光顫顫的看向狄氏,目露祈求之色,竟是讓狄氏放榮二老爺一把。

  狄氏冷聲道,「我心意已決,這事兒就算是鬧到外頭我也不怕,我倒是要讓京城所有的清流勳貴們瞧瞧這心狠的白眼狼!」說著又讓榮大老爺去喊人。

  老太爺青筋直跳,身子顫抖不已,臉色也憋的通紅,死死的看著狄氏。

  榮二老爺也曉得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跪在地上跟幾個兄弟砰砰砰的磕起了響頭。

  狄氏跟老太爺僵持了半天,終於捂了臉哭了起來,「老爺,您可真是狠心吶,元福他們就不是你的孩子嗎?你怎麼就這麼偏心,你讓幾個孩子怎麼想你啊……」

  老太爺臉上也現出疲憊和尷尬的神色來,屋子裡只餘下狄氏的哭聲。

  半晌後,狄氏終於擦乾了淚,妥協道,「既然老太爺要留老二一命,我也無話可說,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繼續留在京城謀害他三個兄弟們,既老爺堅持,就把老二分出去,自己請纓去邊關,那邊職位甚多,老四如今也在吏部,能幫忙走通走通,老爺看看如何?」

  邊關距離西北極近,民風剽悍,周圍蠻夷也甚多,那種地兒油水甚少,好一些的職位也都有人了,剩下的不過歪瓜裂棗的。

  二房不同意也不可能了,就兩條路,這條不選只剩下條死路了,自然是答應了下來,老太爺也閉眼,顯然是同意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高氏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雖說是分家,只不過是把二房分了出去,狄氏也只把明面上的一點東西分了給二房一些,總不好讓他在外亂說,到時就算外人知道他謀兄弟的事情後,也會贊她一聲大義。

  不過菀娘這些年也撈了不少好東西,顯然不會看著這唯一的兒子乾乾淨淨的去邊關。

  分家自然要告訴老祖宗,請老祖宗拿了族譜來,這事兒老祖宗一知道就懵了,狄氏也沒瞞著,把事情說了,又把證據都拿給了老祖宗看。兩位老祖宗氣的不行,狄氏急忙讓旁邊的丫鬟給二老順了氣,「爹,娘,你們也別把身子氣壞了,元壽雖做出這種事情,可老爺護著他,我也是無法,只能把他分出去送去邊關,一輩子不得回京,所以還請老祖宗成全。」

  榮老娘抹了眼淚,「這是造了什麼孽,榮家怎麼就出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分吧,分出去吧,這種人就算是送去官府都不為過……」到底心裡還是難受的很。

  狄氏默默不語。

  榮老娘擦了淚,遲疑了下,道,「可灩珠跟珂兒怎麼辦,這事兒跟她們也是沒關係的,要是去了邊關那種地方,她們也算是毀了。且姚兒如今正懷著身孕,這一路顛簸肯定也是受不住的。」

  狄氏還是很喜歡葉姚這個孫媳婦的,只道,「我且去問問灩珠和珂兒的意見。」若是她們不願意去也無妨,灩珠也大了,再過幾年就要嫁了。至於榮珂,她更加不用擔心,那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留他在京城也是無妨的。

  榮二老爺很有自知之明,外放雖辛苦,還是邊關那種不毛之地,可若不去就是死路一條,所以自動去吏部求去了邊關。

  邊關那種寒苦之地,就算是知府也不見有人去做,更何況剩下的都是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了,根本沒人願意去,榮二老爺求去,吏部立刻就批准了。

  等榮家上上下下得知榮二老爺要去邊關外放的事情已經是三日後,這事兒對榮灩珠並不意外,她原先的想法是留在京城,不過前些日子教唆了張二姑娘那件事情後,她覺得還是跟去邊關避避風頭的好。她也從長安公主那裡得知,蜀王已經拒了太后說親的打算,說是在等幾年,那時她年紀也大了,在回京打算也無妨。

  回京的藉口多的是,而且她知道這次二房出事是因為爹做了過分的事兒,祖母既然讓爹自動請求外放,顯然是不會打算把這事兒往外傳的,傳出去榮府也丟臉,損了姑娘們的名聲。所以到時候祖母肯定不會阻止她會京的。

  對於榮灩珠願意跟著二房的去邊關,狄氏還挺意外的,還以為這姑娘會留在京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祖宗對榮灩珠格外高看了一眼,覺得她對父母有孝心,就是覺得她投錯了胎。

  榮二爺榮珂自然是不願意的,甚至埋怨榮二老爺為何要請纓去邊關,那種地方,磨也能把人磨死了。不過榮珂找的藉口很好,說是媳婦懷孕,不便遠行。

  狄氏也同意了下來,翌日一早榮灩珠就要隨著榮家二房去了邊關,榮珂跟葉姚則是留在京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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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寶珠晚上沐浴的時候才聽了身邊丫鬟的話曉得榮家二房明日就要去邊關了,她怔了下,問碧玉,「可知二伯二嬸她們為何突然要去邊關?二哥二嫂跟六姐呢?」她是記得上輩子醒來的時候二房已經不在榮府了,連灩珠,二哥和二嫂也去了邊關的。

  碧玉替寶珠穿上綢軟的白色裡衣,有點不敢看自家小主子的身段了,這白皙如玉的身姿都有了姑娘的模樣了,開始發育了起來,每每看上一眼都忍不住心顫。碧玉替寶珠整理好衣裳才答話了,「六姑娘要跟著一塊去,二爺跟二奶奶就不去了,說是二奶奶懷了身子,路上太顛簸。」

  瞧著寶珠發怔的模樣,碧玉笑道,「姑娘,去房間吧,奴婢幫您把頭髮拭幹就能休息了。」

  兩人回了房,碧玉找了吸水的綢巾給寶珠擦頭髮,寶珠又問道,「你可知為何二伯跟二嬸突然要去邊關了?」她上輩子就知道了,可總覺得這事兒不對,這也太突然了,原本還以為會有個緩衝,會發生點什麼事兒,然後二房一家子才會去了邊關的。

  碧玉笑道,「聽說是二老爺在翰林院不如意,便想著外放去邊關,這樣總比一直待在翰林院沒有任何進展的強。」

  外放?外放也不該去那種寒苦之地,那種地方小點兒的官職,去了根本就沒回來的可能了,跟流放差不多了,哪有人自動請纓去那種地方的,這也太奇怪了些,且二伯二嬸那樣的人就更加不會去了,怕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祖母手中?

  寶珠曉得二房一直對其他幾房有成見,可到底是猜不出二房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翌日一早,寶珠去了岑氏房間用早膳,岑氏才把二房去邊關的事情說了,說辭跟碧玉說的差不多。

  明珠和海珠不疑有他,兩人對二房都不怎麼喜歡,想著她們離開了也是好事兒。

  用了膳,榮家人就送了二房離開,寶珠對二房離開的事情也就越發好奇了起來,去問岑氏,岑氏根本不告訴她,直說是二伯自己的意願。

  寶珠悶悶不樂的回了房,也只能大概的猜測一下二房肯定是做了很嚴重的事兒,讓祖母給攆去邊關的。

  之後的日子也差不多恢復了平靜,轉眼就到了六月,四哥榮琅娶了江懷青。嫂子過門那天,寶珠高興壞了,在女眷那邊喝了不少的果酒,紅著臉蛋跑去偷看了新娘子,瞧見新娘子規規矩矩的坐在大紅的喜床上,似乎有些緊張,寶珠嘿嘿傻樂,也不敢上前去打擾,又偷偷的溜了回去。

  不想路過花園的時候碰見了盛名川,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寶珠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忍不住提起裙角跑了過來,莞爾一笑,「盛大哥,你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盛名川瞧見寶珠喝的面頰緋紅,水靈靈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心裡柔軟的要命,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溫聲笑道,「知道你肯定會跑去看新嫂嫂,特意來這條路上堵你了。」

  寶珠的臉色越發紅了,卻沒閃躲。她對盛大哥雖沒有男女之情,可以後都是要成為夫妻的,自然要早早的培養感情才好。

  盛名川心中歡喜,收了手,笑道,「我們過去那邊坐坐?」

  兩人訂了親,不然這邊的人根本不會讓盛名川進來這邊,這也是岑氏有意的,岑氏到底是覺得兩情相悅才好一些,也從不攔著兩人的接觸,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就好。

  兩人過去了涼亭那邊,微風徐徐,一陣陣花香傳來,寶珠愜意極了。

  寶珠院裡的丫鬟上了茶水和點上上來,這東西都是用加了乳液的水做成的,對於自己親近的人,寶珠自然是希望他們身體越來越好。

  兩人聊了會,寶珠就想起盛大哥在過幾月就要跟四哥一塊參加秋闈了,便多叮囑了幾句,盛名川只笑眯眯的看著她。

  兩人坐了半個時辰,盛名川就送了寶珠回房,又吩咐丫鬟道,「寶珠喝了不少果酒,記得待會煮些醒酒湯,省的她明兒起來會頭疼。靈芝煮好後多放些蜂蜜,寶珠怕苦……」又轉身揉了揉寶珠柔順的髮,柔聲道,「我先回去了,這些日子要溫習功課,怕是不能經常來找你了,不過我會儘量抽空過來的,你自己也注意身子一些,不要天氣熱了就貪嘴吃多了涼。」

  寶珠笑道,「我都曉得,盛大哥這些日子只管安心學習就是了,好了,盛大哥快些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盛名川在捨不得也要離開了。

  寶珠梳洗後躺在床上覺得心裡頭甜滋滋的。

  翌日一早起來,寶珠就跑去看新嫂嫂了,新嫂嫂濃眉大眼,雖不如一般的姑娘柔美,一雙大眼卻機靈的很,顯得人精神又好看。

  寶珠過去的時候新嫂嫂顯然已經敬了茶的,寶珠甜甜的叫了聲嫂子,江懷青也不扭捏,很是大方的應了下來,拉著寶珠說了不少話,還送了她一套紅翡翠頭面,那紅翡紅的似滴血,寶珠帶上後襯得皮膚越發潔白瑩潤。

  連江懷青都看呆住了,「寶珠妹妹這模樣實在太……太漂亮了,我從未見過有比寶珠妹妹還要出挑的姑娘了。」

  岑氏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姑娘,當然是自豪的很,覺得兒媳真會說話,也越發的喜歡這個兒媳了,笑的都快合不攏嘴了。

  就連榮琅也露了一絲的笑意,柔柔的看了一眼身側的江懷青一眼。

  寶珠也覺得這四嫂很得她的眼緣,她在榮府也就只剩下三個姐姐了,難得又來了個嫂嫂,二嫂正大肚子,她每天也不敢纏著,大嫂生了個胖小子,如今還在月子裡,她也不好老是去看胖侄兒,她又實在是喜歡那胖胖的小侄兒,簡直愛死了。

  這會就找到了理由,非要拉著四嫂去看小胖侄兒,小胖侄兒如今還未起名,只有個小名小團子,實在是這小子生下來的時候太胖了,寶珠那時候也在產房外,聽見裡面大嫂的慘叫,簡直快把她嚇死了。後來還是把乳液偷偷的摻在了大嫂要吃的麵中。

  生產過程中還吃麵也是因為大嫂這生產時間太長了些,從早上到半夜才生下來,不吃點東西哪兒有勁生孩子。

  就因為這小胖侄兒太大了,大嫂都有些傷了身子,寶珠偷偷的用乳液給大嫂調養了一段日子。

  岑氏嗔道,「你這孩子,慌什麼慌,你四嫂跟四哥昨兒才成親,忙了一天了,哪兒還有力氣跟著你到處跑,你想去看那小團子就自個去,莫不是你大伯母跟大嫂還不許你看了?」

  寶珠上輩子也成親過,曉得岑氏這話裡的意思,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江懷青大大咧咧也給婆婆這話鬧了個臉紅,實在是昨天夜裡這好看的夫君折騰的太厲害了點,她也體諒的很,曉得夫君之前連個通房都沒有,折騰厲害點也屬正常,早上兩人差點都起遲了,她現在都還覺得自個雙腿發軟。

  岑氏很體貼的讓榮琅跟江懷青回去休息了。

  寶珠跟岑氏說了會話,又實在想念那小團子,拉著明珠跟海珠跑去看了小團子。

  晌午吃飯的時候,寶珠就知道五哥從邊關那邊來信了,岑氏一早就把榮琤托人送來的家書給看了,這會讓幾個兒女也輪流看了。

  榮琤寫的家書不長,上面只簡單的寫了他在邊關的情況,還有對家人的思念,重點之重說了小八很厲害,上峰很喜歡小八,也很看中小八。

  寶珠看著信不長,但是看的出來五哥似乎成熟了不少,心裡也有些想念五哥,不知他回來後會是何模樣了,只盼著能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莫讓家人傷心了。

  岑氏跟榮四老爺回房後,簡單的寫了一下二房的狀況,說二房的也去了邊關,自然沒說具體的事情,不然以榮琤那個炮仗性子,肯定要去找二房的拼命了,只說就算碰見二房也不要搭理就是了。

  寶珠終於熬過了炎炎苦夏,迎來了秋闈的日子,秋闈那日早上起來,寶珠早早的就爬了起來,翻了水壺裝了加了乳液的提神茶,盛大哥跟四哥一人兩個水壺。裝好後去交給了四哥,笑道,「四哥,待會你去貢院的時候碰見了盛大哥,就把這個交給他,你們一人兩壺,是我昨兒親手煮的提神茶。」

  榮琅接過後忍不住打趣寶珠,「這還沒成親就這麼賢慧了,那小子可真是好運氣,能碰見我妹妹這般好的姑娘。」

  寶珠也不害羞,理直氣壯的道,「盛大哥待我多好,我自然也要為盛大哥多做一些。四哥,可別忘記了,這兩壺水也一定要親手交到盛大哥手中。」

  榮琅笑道,「好了,肯定會親手交給他的。」

  為期十二日的秋闈考試,榮琅回來後都瘦了一圈,四房的人心疼懷了,江懷青更是心疼的厲害。

  寶珠偷偷用乳液給四哥調養了幾日身子,又擔心盛大哥如何了,到底是抹不開臉去盛府看望盛大哥,只派人府中的奴才給盛大哥送了兩罎子果酒。

  過了好幾日,盛大哥這才來了榮府,許是喝了果酒的原因,臉色好看多了,越發顯得人俊雅溫和。

  又過了幾日就放榜了,不出榮家人所料想,榮琅和盛名川都中了,榮琅得了第一得瞭解元,盛名川第二得了亞元,只等著明年的春闈和殿試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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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榮琅和盛名川雖中瞭解元和亞元,兩人卻是不敢鬆懈,不過幾天就繼續投入到了功課中。又過了幾日,就是秋獵,秋獵是皇家舉辦,在城外有個很大的圍場,皇上若是有興致就會叫人秋日的時候來狩獵。

  春天選秀的時候,皇上得了位新妃子,是大戎國的小公主,容貌那叫一個驚豔,和這邊本土的柔弱美女不一樣,這位小公主五官更加深邃一些,個子高高,腰細腿長胸脯鼓鼓。大戎國本就民風開放,女子也會騎射,這位小公主一來就被封了麗妃,這騎射也是一流,光是這半年多的時間,皇上都私下帶著麗妃狩獵了兩三次。

  因秋獵本就是皇家風俗,皇上更是光明正大的帶麗妃出來狩獵了。

  大概是因為這麗妃實在太吸引人了,舉止大方,帶的京城許多姑娘和姑奶奶們都跟她一樣喜騎射了。

  這次不僅是皇家秋獵,還邀請了不少姑娘姑奶奶們,榮家三個未出閣的姑娘們和榮家幾個爺們,盛家的,袁家的,鄭家的也都被邀請了。

  高陽公主,長安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寶珠對這個也挺有興趣的,本身也會騎馬,射箭的技術倒不是很好,可不妨礙她對秋獵感興趣,兩輩子加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去秋獵。

  甚至前兩日,盛名川還來給她補了騎射的功課,寶珠在這方面學的挺快,兩日時間也是進步不少。

  很快到了秋獵這日,秋獵一般都是好幾日,因皇家都準備妥當了,姑娘們只用帶了婢女就能去了。

  要在外住幾日,寶珠還有點忐忑,等到了地兒也就不忐忑了,因為女眷和爺兒們住的地方隔的很遠,守衛森嚴,完全不必擔心。

  住的地方不在一起,狩獵的位置卻是在一起的,等人都過去的時候才曉得場面甚是浩大,一排排的馬匹由著宮女和太監們牽著,這些馬兒也早就被馴服,很是溫服,隨著馬匹配套的就是弓箭和箭支了。

  高陽瞧見寶珠笑嘻嘻的湊了過來,「說起來還沒恭喜你家四哥跟你的盛大哥呢,他們如今可是京城的刺手可熱的少年郎,要不是你家四哥都成親了,指不定你家門檻都要踏破了,你家盛大哥就慘了,跟你定親的消息外人也不得知,據說好多媒婆上門提親呢。」

  寶珠這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暫不公開兩家定親的消息是娘的意思,說是到底年紀太小了些。

  高陽拉著寶珠又說了幾句其他的,指了指不遠處一個跟皇上並肩而站的女子,穿著窄袖紈袴,猛地一看讓人心都顫抖了一下,特別是目光落在那女子臉蛋上後,越發讓人移不開目光了,高陽湊在寶珠耳邊小聲道,「這些日子你也沒進宮,那個就是麗妃了,可得寵了,據說這半年多皇上一直歇在麗妃處,也就德妃跟皇后還有些面子,皇上每月會去幾次,其他妃子也就慘了,害的宮裡的妃子怨聲載道的。」

  寶珠上輩子可不記得有什麼麗妃,這會也摸不准怎麼突然多了個麗妃出來,不過兩輩子不一樣的事兒實在太多,這輩子岑芷都沒進宮呢,多個麗妃也就沒什麼了。

  四下瞧了一圈,長安公主這會也在圍場裡,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似有些失落,神色沮喪。

  又瞧見宮裡不少妃子都來了,德妃也在,就是皇后沒看見。寶珠小聲問高陽,「怎麼沒瞧見皇后娘娘?」

  高陽低聲道,「前兩日皇后娘娘診出了身孕,這會在宮裡養胎呢。」

  哦,寶珠恍然大悟,她是記得上輩子還有個小皇子的,不過皇上也的確只有太子和長安兩個孩子,因為小皇子出生後沒幾年就夭折了。

  這會能瞧見不少熟悉的姑娘和姑奶奶們,今兒就連四嫂江懷青也來了。

  蘇青霞倒是沒來,大概是蘇家覺得這種行為實在不適合姑娘們,那一直巴結長安公主的林妙芙也在,這會也正圍著公主身邊說著什麼,奈何公主根本聽不下去,許是厭惡了,眉頭一皺,說了句話什麼,林妙芙這才訕訕的走開了。

  長安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又沮喪的低了頭。

  很快皇上跟麗妃就上了馬朝著林中而去,高陽非要拉著寶珠一塊,隨行的還有江懷青和明珠,海珠,平珠對這個不喜歡,也就沒來。

  幾個姑娘打算一塊去狩獵,卻不想正打算離開的時候,長安牽著馬兒過來了,面色扭捏,「本……我,我同你們一塊吧。」

  姑娘裡就高陽知道長安的心思,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寶珠,到底是不好意思跟她說長安的那點子心思。對高陽來說,說了也無非是給寶珠添堵,以盛大哥的人品,是絕對不會搭理長安的,所以也就不用給寶珠知道添堵了。

  幾個姑娘上了馬,今兒是狩獵,姑娘們穿的自然和以往不同,都是窄袖紈袴,這樣很是方便。

  幾人騎馬進了樹林,高陽顯然是經常騎射的主兒,這會玩心大起,提議大家來個比賽,看看今兒誰狩獵的最多。

  大家很快就玩了起來,寶珠跟著高陽朝著一條路奔了過去,長安回望了寶珠一眼,咬住了唇角,眼裡也有了濕意。

  長安很快回頭,扯了韁繩朝著另外一邊跑了過來。

  長安如今哪兒還有心情狩獵,她心裡裝滿了事兒,她自幼被皇后教導的眼睛沒有任何人,再者她又是尊貴的公主,誰敢給她氣受,這快十三年的日子她過的是順風順水的,甚至是有些惡毒的,表面就算在柔軟,她也知曉自己不是什麼好人。

  她從沒想到以後的路,更加沒有想過駙馬什麼的,那些對她來說太遙遠,可自從在福壽長公主府碰見盛名川,她整個人都懵了,從不知道自己可以喜歡一個人喜歡的這麼深,甚至夜裡都會夢見他,她讓人調查了他的一切,知道他是個謙謙玉君子,眼裡揉不下任何沙子,整個人更是光明磊落,不然也不會喜歡上在她眼中看來很愚笨的榮寶珠了。

  也正因為這樣,長安猶豫了,她是很想得到盛名川,可更怕他不喜歡自己,厭惡自己,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連自己回想起來都有些不恥,她雖惡毒,幫著母后出了那種主意,對待不喜的人也喜碾壓在泥土裡,甚至曾經還想害過榮寶珠,可如今竟後悔了,為了一個男人,她後悔了自己做過的事情。

  她從未想過放棄盛名川,自己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被驚豔了。她涼薄,對待自己的親生母后也沒什麼真心,若真是為皇后著想,她又如何會給皇后出了那麼一個主意,這事兒若是暴露,皇后也算是完了。

  可她為了自己今後的路,還是給皇后出了這主意,可見她不是什麼好人。

  可她如今竟有個荒唐的想法,她想為了盛名川改變,她想得到他,她也必須得到她,就算終其一生得不到他的喜愛,她也不會放過他的。

  長安眼神漸漸堅毅,停在了原地,打了個響指,附近立刻有身穿黑衣的侍衛出來,長安淡聲道,「替我找到盛名川。」

  暗衛很快就把盛名川所待的位置告訴了長安,長安策馬而去,早有侍衛替她引開了盛名川身邊的朋友。

  盛名川瞧見長安公主出現在他眼前時,神色沉了沉,還是下了馬行了禮,「見過殿下。」

  「名川哥哥。」長安笑的燦爛,「好巧,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了。」

  盛名川實在不喜長安,也知長安對他是何意,到底是不想與她過多的糾纏,只道,「不巧,草民正打算回去了,就不打擾公主的雅興了。」說罷,翻身上馬。

  長安卻是攔在了他的面前,嫣然一笑,「名川哥哥,你急什麼?我迷路了,不如你帶我回去吧。」

  盛名川饒是再好的性子也給長安鬧的陰沉了臉,「殿下貴為公主,身邊自有暗衛跟隨,何必要糾纏著草民,草民已有未婚妻,還請公主自重!」

  繞是長安信心滿滿的,這會也被這話羞的臉色漲紅,卻還是死纏著不放,「今兒我未帶暗衛,名川哥哥幫幫我吧。」

  盛名川實在不耐跟她糾纏了,一拉韁繩朝著另外一邊兒奔了過去。只餘下長安咬唇死死的瞪著他的背影。

  且說寶珠那邊還不知已經有人惦記上的她的未婚夫,這會正跟高陽玩的痛快,她這一個時辰也獵了幾隻野雞,可給高興壞了。

  高陽有點玩瘋了,顯然不滿足這點小獵物,非常繼續往裡走,寶珠遲疑,「聽說這山林深處有大的獵物,咱們還是不要過去了,若是碰見可就沒命回去了。」

  「瞧你膽小的。」高陽又忍不住身後捏了捏寶珠如玉的臉蛋,手感真好呀,「你別擔心,咱們也不去太裡面,在往裡頭走點,獵些袍子山鹿之類的獵物也好,這附近就只有山雞野兔子,也實在無趣的很。」

  寶珠想著在往裡頭一點倒也不怕,就同意了,兩人繼續朝著裡頭走了點,裡面能夠瞧見的獵物果然多了些,麅子野鹿都有,高陽大呼過癮,朝著一個野鹿追了過去,寶珠也攆著一頭麅子而去。

  還能聽見高陽的聲音,「寶珠,你可別玩瘋了,咱們待會在這裡碰面。」

  寶珠心笑,也不知是誰玩瘋了。

  不一會就聽不見高陽的聲音了,寶珠瞧見不遠處的麅子,屏住呼吸,搭箭,拉弦。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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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箭射出,卻沒想偏了準頭,一箭射在了旁邊的樹幹上,寶珠哎呀一聲,歎了口氣,「怎麼又沒射中。」再不中她就要輸了,高陽可是箭無虛發,一出手就倒下一隻獵物的。

  身後傳來輕笑聲,寶珠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蜀王,寶珠心裡直犯嘀咕,覺得兩人真是孽緣,怎麼老是碰到一塊去。

  上次他在福壽長公主府就這樣靜悄悄的出現在她身後,差點把她嚇了個半死,如今又是如此。

  寶珠就忍不住嘀咕道,「殿下,您怎的老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後面,挺嚇人的。」

  趙宸眼中有了幾分笑意,「是你自個不警醒,周圍有人你都不曉得,可如何怪在我頭上來了?」說罷,瞧著不遠處的袍子,搭箭,拉弦,一箭射中,射中了麅子的額頭正中心,寶珠一點都不意外,上輩子這人不僅箭術好,功夫也是了得的。

  趙宸瞧見麅子倒地才溫聲道,「你力氣小了些,雖然瞄準了,可手有些抖動,導致箭射出後會偏離了軌道,你要慢慢的練些力氣,只要手不在抖,便不成問題了。」

  寶珠恍然大悟,她說怎麼瞄準了老是射不准,歡喜的跟蜀王道謝,「多謝殿下指點。」又看了眼地上的麅子,「殿下,您的麅子。」複又瞧見蜀王身後一隻獵物都沒有,曉得他潔癖又犯了,這一路射死的獵物肯定是一隻都沒撿起,寶珠認命的下了馬,把麅子撿起掛在了馬背上的袋子裡。

  蜀王心中一動,總覺得她方才那一眼似有些無奈,竟像是她熟悉自己多年一樣。蜀王失笑,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怎會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寶珠把麅子收好,瞧見不遠處有只野鹿,手癢的就想試試,回頭看了蜀王一眼,瞧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馬上沒什麼表情,這才又回頭拉弦,手臂穩穩的,一箭射了出去,射在了野鹿的身上。

  寶珠笑眯了眼,上前去把野鹿撿了回來,哪兒想到拖著野鹿回來的時候,一腳踩在了一截斷了的樹樁子上,腳脖子一歪,聽見噶擦一聲,寶珠就覺得腳腕處傳來巨疼,忍不住哎呀出聲。

  蜀王心裡實在無奈,跳下了馬,拉著寶珠在一旁的斷樹上坐下,「怎的這般不小心。」說罷,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伸手抬起了寶珠的腳,大力的替她揉起了腳腕出。

  寶珠這會被驚的目瞪口呆,都忘記了這樣是不合禮數的,蜀王怎麼能替她捏腳,怎麼就肯替她捏腳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腳腕出傳來刀割似的痛,痛的寶珠冷汗都冒了出來,哆嗦著道,「就……就不勞煩殿下了,這樣不好。」

  蜀王顯然也聽懂了為何不好,只淡聲道,「若是現在不揉開了,待會你的腳就會腫起來。」

  寶珠疼的手都在抖了,可見蜀王用了多大的力氣,不一會,就覺得腳脖子那裡有些發熱了。蜀王又揉了一些,才起身去附近尋了一些草藥過來遞給了寶珠,「在一旁的石頭上搗碎了敷在腳腕處,不然待會連走路都成問題了。」

  寶珠心裡覺得有點怪怪的,到底還是道了謝,蜀王也知道回避,寶珠在一旁把草藥搗碎敷在了腳腕處。

  蜀王這才道,「休息一會在走吧,阿玉應該在附近,待會記得同她一塊回去。」

  寶珠點頭,又開口道了謝。

  過了會,寶珠聽見高陽的聲音,抬頭看了蜀王一眼,蜀王翻身上馬離開了,走的時候都沒看寶珠一眼。

  寶珠心裡松了口氣,聽見高陽的叫聲在附近響起,急忙應道,「阿玉,我在這邊兒。」

  高陽很快就過來了,瞧見寶珠坐在一截斷木樁子上,又瞧她捂著腳脖子的樣兒,哎呀了一聲,蹲下身子看了看寶珠的腳腕,「怎麼回事?你扭到腳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寶珠愁眉苦臉的,「好疼。」

  高陽歎氣,「你說說你這糊塗的模樣,要是不嫁盛大哥,以後誰還能這兒寵你。」

  寶珠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沒想到這草藥敷上去會這麼疼。

  高陽替寶珠查看了下傷勢,瞧見她腳腕上的草藥,咦了一聲,「誰幫你敷的草藥?」

  寶珠有些心虛,「是我自個敷的,曉得這種藥草敷在患處能緩解淤腫。」

  「你可真是夠不小心的。」高陽又忍不住歎氣,「可能走路?圍場距離這裡太遠了,若是在回去叫人只怕天色都暗了,咱們共乘一匹馬,早點回去,你的腳也要早點瞧大夫才是。」

  寶珠點頭,兩匹馬自然不能負重太多,把獵物丟掉,帶著另外一匹馬回了圍場。

  顧著寶珠的傷勢,高陽騎的不快,回到圍場已經是大半個時辰後,榮家姐妹得知寶珠腳受傷了,自然是不會在圍場待下去了,立刻啟程回了京城。

  榮家人跟盛大哥也都回去了。

  回去了榮府,岑氏給心疼壞了,「你這孩子,怎麼笨手笨腳的,這才出去一天就把腳給崴了,你說說你以後可怎麼辦,要是離開了國公府,娘如何放心的下。」

  「娘,沒事兒,就是點小傷。」寶珠覺得已經比之前好多了,看來蜀王敷的草藥的確很有效。寶珠在心底歎氣,說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倒楣,似乎只要碰上蜀王就沒好事,要麼就是倒楣的時候總碰上蜀王。

  方才去圍場碰見蜀王的時候寶珠也沒告訴盛名川,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也覺得自己做錯了,碰見蜀王就該避嫌的。

  岑氏自然是放心不下,立刻讓人去請了大夫,大夫來瞧過,說是沒什麼大礙了,幸好剛崴的時候就揉通了,不然肯定會更加嚴重的。

  腳崴了,自然是不可能再去狩獵了,寶珠已經暢快的玩了一天了,並不在惦記秋獵了。倒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高陽,為了送她回來,高陽也沒再去狩獵了,直接回了公主府。

  狩獵幾日後就回了,榮四哥和盛大哥早就在書房埋頭苦讀了起來,盛大哥過來榮府的日子也少了些。

  寶珠的日子也恢復了平和,過了些日子,岑氏有意無意的把二房做的事情透露給了幾個孩子,大概也是想讓他們學點心眼。不過事情也沒說的太清楚,寶珠他們也只大概知道了二伯對大伯,三伯和爹爹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大家都不笨,也能猜得出來一些,相比是些很嚴重的事情,不然也不會被狄氏給趕到邊關去了。

  轉眼就是幾個月過去了,天氣轉冷了起來,過了幾日,鎮國公榮府要回鄉祭祖,祭祖是春節前,因今年要去榮家本家去祭祖,自然要提前一段日子了,差不多提前了一個半月。

  榮家的本家是在京城外的,說是鄉下,其實是個叫石榴鎮的地方,距離京城馬車要兩三日的時間,牛車就慢了許多,老祖宗年紀大了,馬車太過顛簸,只能做牛車,寶珠陪著老祖宗做的牛車,老祖宗心疼寶珠,怕她不習慣,寶珠卻是堅持。

  於是狄氏跟寶珠陪著老祖宗做牛車,其餘人做了馬車去了石榴鎮。

  此次回去祭祖,除了老太爺跟菀娘,還有剛出月子的二奶奶,再就是大奶奶要在家照看小團子沒去。天氣還是太冷,小團子也才幾月,怕他路上凍病了。其他人都回去了,榮家所有的姑娘跟爺們兒自然是不用說的。

  二奶奶也生了個小子,小名順兒,二奶奶希望這孩子能夠一世安順。

  說起來妙玉也生了孩子,如今又回到寶珠身邊伺候著了,也是個小子。

  寶珠跟著一塊做牛車,雖然是牛車,可也封的嚴嚴實實,車上也點了暖爐,並不會讓人覺得冷。

  寶珠陪著老祖宗一路雖然慢了些,可也讓她覺得新鮮極了,整日偷偷的朝外看著景兒。

  六七日後,馬車終於晃晃悠悠到了石榴鎮,魏氏早已經安排所有人住下了,榮家在石榴鎮上的親戚實在太多,都是本宗,榮家原先不過是泥腿子,家中貧苦,自然不會有什麼妾氏之類的,也就不存在分支什麼的。

  到了榮家的地盤,就算是鎮國公府也要去一家家的拜會的,主要是榮老爹的兄弟多,這一溜的親戚下來,寶珠一個都沒記住,何止是寶珠,國公府都沒幾個人能記住,就連岑氏這樣的人精,一天下來腦子也是昏沉沉的,再一想,只知曉今天見了一天的人,卻愣是沒記住幾個。

  如今國公府的人住在祖宅裡,也就是老祖宗之前住的地兒,一間三進大的宅子,擠擠也是夠住的了。

  祭祖也十分繁瑣,要祀神,祭祖。紅燭高照,上供清茶、紅豆等祭品。祭獻禮儀還要上香,讀祝文,奉獻飯羹,奉茶,獻帛,獻酒,獻饌盒,獻胙肉,獻福辭,焚祝文,辭神叩拜等。祀神後要叩拜祖先,燒金紙獻給祖宗。

  榮家本宗實在太多人了,祭祖持續了整整三日,三日後榮家人也覺勞累,便打算在祖宅裡休息幾日在回京城了。

  既然要留幾日,肯定是一溜兒的親戚上門的。

  翌日一早,寶珠跟幾個姑娘就早早的被岑氏拉了起來,「都快些起來吧,待會你們曾伯父家的孩子們過來,一大圈人要認,可都趕緊起來了。」

  三姐妹住在一個屋裡,海珠累慘了,哼哼唧唧的不肯起來,「這才什麼點啊,他們這般早過來作甚,昨兒才祭了祖,今兒就上門了,他們也不嫌累。娘,好累呀,再讓我們歇會兒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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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寶珠和明珠心中的想法和海珠差不多,明珠卻自律許多,硬撐著起床了,趿著軟綢小鞋,讓丫鬟伺候著穿衣梳洗了。

  「娘,就在讓女兒多睡一會,好困呢。」寶珠卻跟著海珠賴在床上,軟綿綿的撒嬌,總覺得困的不行。

  寶珠有時候都很佩服四姐,四姐端莊,賢慧,自律,就是有時讓人覺得太自律了一些,沒了姑娘的天真爛漫。不過好在四姐以後的夫君似極愛四姐的端莊賢慧自律的性子了,至少她是記得上輩子四姐夫有多寵愛四姐的。

  明珠已經讓丫鬟們伺候著穿了衣裳,瞧見床上兩個卷著綢被的兩隻,柔聲道,「好了,快別賴床了,今兒都是大曾祖父家的親戚,不去見見不像話,祖母都帶著其他人出去了,趕緊起來,待會在回來睡回籠覺就是了。」

  岑氏也跟著歎氣,「瞧你們兩個這模樣,還是你們四姐最省心了。」

  寶珠跟海珠這才哼哼唧唧的起來了,兩人抱著岑氏親了一口,岑氏愁眉苦臉的模樣立刻笑成了花兒。

  待會見的人多,岑氏怕幾個女兒餓著,先讓她們吃了點東西才出去,出去的時候榮家人都已經在外頭了,大曾祖父一家也都到了。

  大曾祖父是榮老爹的親哥哥,早些年已經過世了,這會過來的是大曾祖父的幾個兒子,年紀跟老公國差不多大,兒子又有幾個兒子,再娶妻生子,這人多的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倒是有幾個同輩的哥哥和姐姐的,一瞧見明珠寶珠海珠出來,眼睛都看直了。

  這些在國公府眼中差不多都是窮親戚,以前根本沒走過,這會也不過是因為祭祖認認人罷了。榮家人或許不認識他們,他們對榮家人倒是瞭解的很。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哎喲了一聲,「這小姑娘們的也太標緻了些,咱們石榴鎮就沒瞧見有過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們,瞧瞧看,把你們哥哥姐姐的都看直了眼。」

  榮家幾個姑娘茫然的看著那老太太,顯然是不認識人,狄氏介紹了,「這是你們大祖母。」

  老國公爺堂哥的妻子,跟狄氏算是妯娌,打交道也甚少。

  姑娘們很乖巧的叫了人,大祖母拉著幾個姑娘的手說著話,最後目光落在了寶珠臉上,實在是這小姑娘讓人驚豔了,她幾個姐姐雖出色,可容貌跟這小姑娘一比就不成了。

  這老太太也是知道國公府的情況的,知道四房有錢,老太太的幾個孫兒還都沒成親,可到底是姓榮的。娘家倒是還有幾個外孫沒成親,不過一想,老太太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也不是真蠢,國公府的嫡出小女兒如何會看上他們,就算真使了計,倒是萬一國公府惱了,他們也沒好果子吃。

  不過雖然姑娘們的主意打不住,這國公府的兒郎們可是個個頂好,瞧這身姿,這俊俏的模樣,本家的姑娘肯定是不敢塞的,那是同姓,會被浸豬籠的。不過娘家倒是有幾個外孫女,年紀也合適,要是塞給了這幾個榮家兒郎做妾氏那也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榮家一共五個男兒,前頭四個都已經成親了,榮大哥榮瑀娶了禮部尚書家的嫡出長孫女杜秀妤,兒子都五個月了。二哥榮珂娶的是永安伯嫡出女葉姚,兒子也出生一個月了。榮三哥榮琷娶了寶珠姨母家,也是御史大夫左家的女兒左曦文,比榮四哥早成親一個多月,這會夫妻兩也是蜜裡調油的。榮四哥榮琅娶的是江家的江懷青,成親也不過幾月,感情自是不必說。

  唯一的共同點是榮家的幾個爺們都沒通房小妾,榮二爺雖不是自願的,可被祖母管的緊,這些日子也是老老實實守著葉姚在。

  老太太的目光在榮家爺們身上看來看去,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來。

  晌午的時候,一大屋子的人在院子裡擺了宴,飯後幾個姑娘才終於得空去休息了,這一覺就是兩個時辰,連平日裡非常自律,午休時間只有兩刻鐘的明珠也貪睡了兩個時辰,可見今兒有多折騰人了。

  大祖母心裡有了主意,翌日一早就把娘家的外孫跟孫女全部帶來了,把外孫帶來也是有點小心思,榮家這四個姑娘都還沒婚配呢,指不定哪個姑娘就看中她外孫呢,那可真是白撿的天仙外孫媳婦呢。

  其他幾個妯娌哪兒不曉得這大嫂的打算,哼了一聲都沒說話,也都覺得這大嫂蠢,敢在狄氏面前耍這種花招。也不看看自己那些外孫,外孫女都是什麼模樣,這會瞧見榮家的姑娘爺兒們眼睛都直了,丟人現眼的。

  狄氏面上也冷了幾分,她又如何看不出這個堂嫂子的心思,心裡冷哼了兩聲沒說話,她幾個兒媳可都不是吃素的。

  老太太把幾個外孫,外孫女介紹給了榮家人,幾人的目光頻頻落在姑娘和爺們身上,連寶珠都知道了這大祖母是什麼心思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道,「這是我娘家那邊的外孫,外孫女,跟你們年紀相當,你們才來這石榴鎮,對這地兒也不熟,以後有機會讓他們帶你們出去玩。」

  眾人只能應付著,說著說著,老太太的目光就落在了幾個榮家爺們兒頭上,笑眯眯的跟狄氏說,「說起來,弟妹真是個有福的,這幾個孫子可生的真是好。不過我瞧著這瑀哥兒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也太可憐了些,不如就把我家雲姐兒帶回去伺候瑀哥兒好了。」

  榮瑀可是國公爺的嫡出長子,那是請封世子,以後繼承國公爺爵位的,這老太太也真是會挑人。

  狄氏還不說話,魏氏已經道,「伯娘,這可不成的,我們榮家的男兒除非到了三十還無子,否則是不可納妾的,您這姑娘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何必給人做妾,妾不過是個玩意,連個奴才都不如,正房娘子想打就打,想殺就殺,這不是坑害家裡的姑娘嗎?」

  魏氏可真是沒給這老太太留面子,有什麼好留的,都起了這種齷蹉心思了,沒趕她走都是好的了。

  哪兒曉得這老太太也是臉皮厚,愣是裝傻不答話,狄氏就讓榮家姑娘帶著這幾個姐兒們去院子裡玩了。

  方才那叫雲姐兒的也被羞了個臉紅,跟著榮家姑娘到院子裡的時候都快哭了,還是明珠顧大局,安慰了她兩句。

  雲姐兒也漸漸放開了,跟著榮家姑娘們說著話,不知為何專找寶珠說話,寶珠也不好不理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

  不一會雲姐兒就羨慕的看著寶珠頭上的玉簪子,「寶珠妹妹,你這頭上的玉簪子可真漂亮,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簪子。」

  寶珠又不是真傻,這會知道這姑娘的心思,怕是聽聞過自己三歲前是個傻子的事兒,所以覺得自己好糊弄,這是打算來糊弄她的簪子吧?這眼皮子淺成這樣也是難得。

  寶珠這會有些不想搭理她,只軟軟的回了句,「謝謝雲姐姐的讚美。」

  倒不是寶珠聲音軟,而是她這會渾身沒勁有些瞌睡,說起來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祭祖後那天開始她就有些嗜睡了,這兩天姐姐們都已經緩過來了,就她連早上起床都有些困難了,還是丫鬟叫了許久,她強撐著才起來了。

  寶珠知道自己應該不是病了,自從服用乳液開始,她極少生病,就連偶爾的風寒都極少極少,這會也只是覺得困,身上並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寶珠想著或許在歇一晚上應該就能緩過勁來了。

  雲姐兒這會也氣的不行,原想著能說給榮家哥兒們做個妾也好,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哪兒知道被國公夫人那麼羞辱了一番。這會想從自幼就傻的寶珠身上哄騙點東西,誰知道這個也真是傻的,自己都說的那麼明顯了,她竟軟綿綿的說自己讚美她!

  雲姐兒氣惱不已,覺得自己應該說的更明白點了,紅著臉道,「我這輩子還從未帶過這樣美的簪子,寶珠妹妹不如借我帶幾天?」

  寶珠古怪的看著這姑娘,她真是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厚臉皮的姑娘。寶珠也不願在搭理她,想轉身離開,卻覺得實在困的不成,眼睛直打架,身子更是軟綿綿的朝著那雲姐兒倒了下去。

  寶珠昏睡過去的一瞬間還想著怎麼就這麼瞌睡呢?

  那雲姐兒也沒想到寶珠會直直的朝著她栽過去,一個沒防備被寶珠撞的朝後仰倒,後腦勺磕在一塊石頭上,疼的她頭皮發麻尖叫了一聲。

  這一聲讓姑娘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榮家姑娘只瞧見寶珠軟軟的倒在雲姐兒身上,雲姐兒倒在地上,後腦勺慢慢滲出血跡。

  雲姐兒摸了一下後腦勺撞到的位置,一手的血跡,更是忍不住的尖叫了起來。

  這一叫,把前院的長輩跟爺們兒都叫了過來。

  海珠跟明珠瞧見寶珠昏迷不醒的模樣也是咯噔了一下,慌忙奔了過去,喊了兩聲寶珠,哪兒想到寶珠應都不應,只閉著眼。

  海珠脾氣急,也不管雲姐兒還傷著,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領,「你把我們家寶珠妹妹怎麼了!」

  雲姐兒只顧著尖叫,海珠氣的不行,明珠已經慌張道,「快別吵了,趕緊把寶珠扶進去。」

  長輩們跟榮家哥哥嫂子們也過來了,瞧見院裡的情況也是嚇了一跳,榮琅臉色一沉,大步走了過去抱起寶珠焦急的回了房。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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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岑氏臉色大變,這會也顧不上其他,只臉色發白的吩咐小丫鬟先去找大夫來,看也不看地上尖叫連連的雲姐兒,跟著進了房。

  榮家人都跟了進去,只留下老太太那邊的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外面,還是老太太先回了神,抱著地上的雲姐兒大哭了起來,「我可憐的雲姐兒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旁邊的有個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喝斥道,「大嫂,瞧瞧你都幹了什麼好事,可別再嚎了,這七姑娘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咱們可都不用活了!」

  大老太太回了神,抱著雲姐兒罵道,「你這死妮子,怎麼回事?你好好的跟那寶珠動手做什麼?」

  這一眼看過去,兩人都倒在地上,雲姐兒頭還破了,肯定是以為兩個小姑娘打架了。

  雲姐兒哭道,「外祖母,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兒,寶珠突然朝我栽了過來,我頭都被撞破了……」

  榮家人進屋後,榮琅已經把寶珠放在床榻上了,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都還以為是寶珠被欺負了。

  岑氏問了明珠和海珠是怎麼回事,兩人當時雖然站的遠,可也注意著寶珠那邊的情況在,兩人並無爭吵,是看著寶珠突然直愣愣的朝著雲姐兒倒了下去的。

  岑氏聽裡,心裡反而更沉了,瞧著床頭如同睡著了一樣的女兒都快心疼壞了,覺得為何這小女兒就這麼多的磨難了。

  榮四老爺扶住搖搖欲墜的岑氏,饒是心裡再害怕也安慰道,「別怕,寶珠不會有事的,咱們寶珠肯定是有大福的人。」

  榮家人都沉默,狄氏也實在擔心的很,出去跟那些親戚們說了幾句就讓她們離開了,走的時候更是直言說寶珠不舒服,不希望有人上門打擾了。

  那些老太太們也怕狄氏把這事怪到他們頭上,慌慌張張的就離開了。

  大夫很快就來了,替寶珠把了脈,捋了捋花白的鬍子,「怪哉,怪哉,這脈象平穩有力,不該如此的,為何會昏迷不醒。」

  「大夫,我家寶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岑氏這會也急了,「之前都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昏過去了?」

  大夫歎氣,「太太,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姑娘脈象很沉穩,身子很健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可為何會如此真說不上來,老朽也無能無力,太太不妨還是回了京城在找大夫瞧瞧吧。」

  岑氏懵了,大夫搖頭離開。

  狄氏當機立斷,也不打算在歇下去了,立刻啟程回京。

  榮家其他人先回去,狄氏陪著老祖宗做牛車在慢慢的回去。

  老祖宗也是擔心寶珠,讓岑氏他們趕緊帶著寶珠回。

  丫鬟裡立刻收拾了起來,不到一個時辰全部收拾妥當,岑氏抱著寶珠上了馬車,一路朝著京城而去。

  海珠和明珠跟著岑氏一塊坐在馬車上,兩個姐姐的擔憂的不行,海珠更是懊惱,哭道,「要是我守著寶珠就好了,興許她就不會出事了。」

  「不關你的事兒。」岑氏疲憊的道,「也不是那雲姐兒的原因,我瞧著寶珠的情況和正月十五掉在湖裡後的情況有些相似,身體沒什麼大礙,足足念了三天的經才醒過來,那大師就曾經就說過寶珠三魂中的命魂有些不穩,最好送去尼姑庵靜養一段日子,我那時捨不得寶珠,卻不想……」

  岑氏真是後悔極了。

  明珠勸道,「娘,您也別自責,回去後我們請大夫瞧瞧,若實在不成,只能請了平安寺的大師來念經,寶珠不會有事的。」

  岑氏攥拳,心裡卻是害怕的厲害。

  三天的路程只要兩天就回了京城,卻不想的是回去的時候城門快要關閉了,到底還有一段距離,看著城門快要關閉,一想到還昏迷不醒的女兒岑氏都絕望了。

  另外一輛馬車上的榮琅哪兒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城門關閉,甚是下了馬車朝著城門揮了手。奈何守城的士兵只當沒看見,眼看著城門要被關閉上了,卻戛然而止,堪堪停住了,留下能夠同行一輛馬車的位置。

  榮家人松了口氣,快馬加鞭的趕了過去,進了城門,國公爺跟守門的士兵道了謝。

  士兵慌忙擺手,「國公爺要謝就謝蜀王吧,蜀王也是方才回城,要不是蜀王跟我們說,我們還沒認出國公爺呢。」

  榮元福道了謝,看了眼前面已經駛遠的馬車。

  榮家人很快到了榮府,妙玉這次並沒有跟去,得知寶珠昏迷不醒的消息嚇的臉都白了,等把人安置下來,岑氏立刻讓人去請了大夫。

  大夫來後得出的結論跟石榴鎮的差不多,脈象沉穩,身子無大礙,至於為何昏迷不醒恐不是醫術能解決的範圍了。

  天色太暗,這會又不能出城,岑氏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在去平安寺請人了。

  蜀王出城辦事,回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進城的時候城門差不多都要關閉了,眼看著城門快要關閉的時候,後面似乎響起了呼喊聲,他回頭看了一眼,瞧見那榮家四爺了,挑了挑眉,他是知道榮家回老家祭祖去了,不過這往回趕的也太急了點。

  盯著榮琅看了會,蜀王看的出來他真的很焦急,這才讓守城的士兵緩一緩,等他們進城再說。

  回去宮裡後,蜀王才發現自己的心思還在榮家人身上。

  沐浴過後,換上了綢軟的袍衫,蜀王終於還是沒忍住,喚來了子騫,「你去打探打探榮家出了什麼事情。」

  子騫沒多說話,到底還是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才出去,或許連主子自己也不知他對榮家那小姑娘有多關心吧,既然是關心著的,當初為何要把救人的功勞讓給了盛家小子,不然如今只怕與榮家小姑娘定親的就是主子了吧。

  也不知主子後悔了沒,子騫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自幼就跟在主子身邊了,只比主子大了三四歲的模樣,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瞭解主子的性格,至少這十幾年來,沒看主子對哪個姑娘如此關心,也不知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子騫在第二天就把榮家的事情打探清楚了,回來跟蜀王報告了,「榮家在老家祭祖後,榮家七姑娘突然陷入昏迷,請了大夫也是無用,已經去平安寺請了大師,說是可能中邪了。」

  中邪,蜀王蹙了下眉,他是記得正月的時候這小姑娘也是昏迷了三日,找了大師念了三日的經才醒了過來,這次又是為何?上次可能是因為落水導致受了驚嚇,那麼這次了?子騫收集的情報裡並沒有其他,那麼這次是因為什麼原因?

  蜀王靠在籐椅上坐了會,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閒事了,閉上眼睛,眼下有淡淡的陰影。過了會,蜀王又睜開了眼,自嘲一笑,喚了子騫進來,「你去查查榮七是怎麼回事,怕是被人下了咒,查查是誰動的手。」

  子騫點頭退下。

  榮家人這幾日也是焦心不已,她們已經請了妙真大師來念經了,這已經幾日了,寶珠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岑氏夜以繼日的守在寶珠的床邊,只盼著她能早點醒過來。

  這幾日岑氏會給寶珠餵食流質食物,說說起也奇怪,喂進去的食物寶珠都吞咽了下來。大夫也讓岑氏每天記得把寶珠身上捏捏,按按,活動一下筋骨。

  這幾日寶珠就跟睡著了一樣,面色平和,紅潤。

  越是如此,岑氏越是難受。

  妙真大師已經念了七日的佛經了,這日佛經完畢後,秒真大師道,「施主,小施主只怕是給人下了定魂咒,這咒不會傷人性命,只會讓人昏睡,需小施主用過的東西才能下咒,又因小施主三魂中的命魂極其不穩,這才如此輕易的中了咒,老衲如今也不敢肯定能幫小施主解了咒,只能盡力,若是玄空師父在便簡單多了。」

  玄空即是那曾經給了寶珠玉簡的得道高僧,如今在外雲遊,已經十年沒出現過了。

  岑氏急了,腦子都有點空了,「誰……誰會對我們寶珠下這種東西。」又急忙問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妙真頓了下,「除非下咒之物毀掉或下咒者死掉。」

  岑氏閉眼,腦中一團混亂,既必須是寶珠用過的物品才能被下咒,可見是寶珠身邊有丫鬟被收買了,不一定是內院的丫鬟,也可能是外院的,那幾日剛好榮家人都去了石榴鎮,府中看管怕是不嚴。又只需寶珠用過的物品即可,不一定非要貼身的,就算是不要的舊衣裳都是可以的,只不過就算是舊衣也只放在內院……不管如何,這人她一定要查出來。

  過了會又聽見妙真道,「施主,老衲上次的提議施主最好接受,小施主三魂中的命魂極不穩,最好能夠在庵裡修身養性一段日子。」

  岑氏疲憊的道,「若是寶珠能夠醒來,我自會送她去庵裡去修養一段日子的。」若寶珠真能醒來,似乎不去都不成了,上次她只想著尼姑庵裡清冷,又只能食素,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怕寶珠吃不住這個苦頭,如今來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宮裡頭,蜀王給子騫的任務並不好解決,大半個月後才查了出來,也去跟蜀王稟告了,「殿下,是長安公主所為,公主喜歡盛家那小子,不滿榮七姑娘與盛名川定親,便找了人買通了榮七姑娘外院的一個丫鬟,取了榮七姑娘曾經用過的物品找人下了定魂咒,這咒不會傷人性命,只會讓人沉睡不醒,怕也是想攪和了榮七姑娘和盛名川的親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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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6 13:02:25 |只看該作者
第079章

  趙宸此刻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聽了子騫的話皺了下眉頭,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太師椅背,俊美的面容下一刻又恢復了淡漠,「那人了?」

  子騫知道他問的是下咒的僧人,回道,「那僧人並不在宮中,已派人去查了。」

  「尋到後直接殺了吧,既給人下了這等陰私,活著也是無用。」

  子騫遲疑了下,「那……長安公主了?」

  趙宸笑了笑,子騫一怔,覺得自家主子這像是氣極而笑,就聽見主子的聲音道,「先不動她,咱們如今如何動的了她?先留著吧。」

  子騫又問,「那皇后肚子裡的孩子……殿下,難道咱們要眼睜睜的看著皇后弄出來一個小皇子?」

  趙宸唔了一聲,蹙眉想了下,「不管她就是了,等孩子弄出來了自有她受的,既想混淆皇上的血脈,皇上知道後也不會輕饒了她,她就不必我們出手了。若是現在動手豈不是便宜了她?」

  子騫一想,可不是,就算現在讓皇上知道了這事兒,孩子到底是沒出來,怒氣也只是一時的,被皇后辯解幾句指不定就沒事兒了。若是讓皇上把那孩子養上幾年在得知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皇后當初魚目混珠弄出來的孩子,只怕殺了皇后的心都有了。

  子騫想著宮中如今的局面,到底是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了一聲,這都好幾年了,風華師傅自幼就在宮裡安排了,饒是如此,也不過是在幾個妃子,公主和太子身邊安插了眼線,這些眼線都被著自己主子信任著。可太后跟皇上身邊就難了些,安插的眼線也根本進不了兩人的身邊,得到的消息也都有限。

  這兩人生性多疑,親信都是身邊的老人,真不愧是親生母子。

  子騫正想著該以後該如何,冷不丁的聽見自家主子問道,「那榮家七姑娘眼下如何了?」

  子騫回道,「如今還是昏迷不醒,不過其他的一切都好。」

  趙宸沉默不語。

  到了大年夜那天,寶珠還是沒能醒來,妙真大師已經在榮府住了一個月了,榮家人很是擔心寶珠,卻不能隨意探望她,這也是妙真師傅的話,寶珠本身命魂就不穩,來的人多了對她也是有影響的。

  就連盛名川自寶珠出事後也不過才看過她兩次,瞧著瘦了一大圈的盛名川,岑氏心疼道,「你也別為寶珠擔心,她如今都還好,就是昏迷不醒,你在過兩月就去春闈了,若是耽誤了你,我心裡如何過意的去。」

  寶珠出事的消息岑氏是不打算告訴盛名川的,可榮家兄弟和姑娘們的憔悴他是看在眼中了,又是連著幾日沒見到寶珠,心知出了事情,在寶珠院外等了整整一天,岑氏看不過才把他叫了進去告訴了他事情始末。

  盛名川又如何能不擔心,岑氏勸說了他好幾句讓他好好的看書,不要在來看寶珠了,他就是不聽,就算每次見不到寶珠他依舊每天都過來,站在院子裡呆一會才回去。

  盛名川的失意和消瘦被盛家人看在眼中。這日盛名川從榮府回去後天色已經大暗,忠義伯夫人心疼的不行,讓丫鬟去準備了宵夜,自個拉著盛名川坐下,用帕子拭了下眼角,心疼的道,「川兒,今兒都是除夕,你不陪著家人我也不說什麼了,可你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個的身子,這些日子你吃的少也太少了,還日日去榮府,若是累著了身子,你可如何去參加春闈?」

  「娘,我無礙,寶珠如今還沒醒,我如何安心得了。」盛名川心裡亂的厲害。

  忠義伯夫人有些急了,「怎麼無礙了,你若是在如此,兩個月後的春闈你打算怎麼辦?萬一寶珠到時候還不醒,你莫不是連春闈都不參加了?萬一……萬一寶珠以後……」

  「娘!」忠義伯夫人的話還未說完已被盛名川打斷,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不會有萬一的,寶珠一定會醒過來的,就算醒不過來,我也會迎娶她進門的,我只會娶她為妻!」

  忠義伯夫人愣在原地,過了會捂著臉哭了起來,「孽子,孽子,你要氣死了娘才甘心啊,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怎麼會攤上你這麼一個孽子!」

  盛名川疲憊的靠在太師椅上,聽著他娘在耳邊嘮叨著,「先前正月的時候寶珠的身子被水泡過,那麼冷的天兒,她的身子怎麼會沒事兒,以後能不能懷上都成問題。說到底人是你救下的,我也讓你們定了親,可如今不到一年她就昏迷了,這身子……這身子可不是拖累了你……」

  忠義伯夫人饒是心裡是喜歡寶珠的,這會也心生了不滿,覺得榮府不會做事兒,你家女兒的身子虛弱,為何還要同意這門親事。如今自己的兒子更是被寶珠害的生不如死,怕是連春闈都要給耽誤了。

  盛名川起身甩袖厲害,「娘,我困了,去休息了,您也早些歇了吧!」說罷,頭也不回的回了房。

  忠義伯夫人抬頭哭道,「你東西還沒吃,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榮家這個年過的並不好,全府上下都是死氣沉沉的。

  就連宮裡的太后跟皇上也知道了榮寶珠臥病在床,還宣了御醫過榮府給寶珠診脈了,得出的結論也差不多,那御醫又看到平安寺的妙真大師也在,心裡知曉是怎麼回事,就回去通報了。

  太后哦了一聲,跟皇上道,「這榮家七姑娘可真是命運多舛,三歲才清醒,如今又中了邪,也真是夠倒楣的。」

  皇上點頭,「雖長了一副花容月貌,奈何命太薄了些。」

  太后也不再多話了,今兒是家宴,宮裡的妃子,公主,太子,蜀王都在了,高陽跟福壽長公主也都到了。

  高陽有些心不在焉的,這些日子她去看過寶珠幾次,瞧她靜靜的躺在床上,她心裡就難受的厲害,這幾個月都消瘦了不少,還讓公主娘幫著請了不少高僧,奈何完全喚不醒寶珠。

  下面的長安也有些心不在焉的,這事兒是她做的,她所求也不過是讓盛榮兩家退親,她相信沒有哪家的婆婆會喜歡自己的兒媳婦是個病秧子或者是個命魂不穩的。

  她沒想過害寶珠性命,只要兩家退了親,她會保寶珠平平安安的,可若是不退親,她也只能讓寶珠繼續昏迷著了。在心底念了句佛號,長安又轉頭去看皇后的肚子,神色暗了暗,猶豫著要不要讓皇后的肚子消了,這事兒她不願在繼續下去了。

  宴會散了後,皇后跟平安回了寢宮,摒退了身邊的宮女,長安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母后,我始終覺得這事兒不穩當,若是被父皇發現了,母后就完了,不如趁著現在還未生下來小產算了。」

  皇后裝了七八個月的孕婦,這會如何肯,「宮外已經找好了人家,只等著本宮發作那日就把孩子送進宮裡來,如今你倒是不同意了?長安,你莫不是想等太子登基剷除了我們?這些年本宮跟德妃鬥的有多狠你不知?若真是讓太子登基,咱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長安急道,「母后,就算太子登基,你也是太后,她不過是太妃,如何鬥的過您,再者,還有太后為您撐腰,您怕什麼!」

  皇后不聽,喚了宮女進來,跟長安道,「此時不必多說,本宮心意已決。好了,本宮困了,你們送公主回去她的寢宮吧。」

  長安挫敗的跟著宮女離開。

  過了正月十五,岑氏整個人消瘦的嚇人,臉頰都凹陷下去了,這日妙真誦了經離開,岑氏就坐在了寶珠床頭,握住了寶珠的手,柔聲道,「娘的乖女兒,你快快醒來好不好,你這樣叫娘心裡可怎麼過,你這都昏睡了都快兩個月了,娘心裡好難受……」岑氏看著床上面容平靜紅潤的女兒,再也忍不住,捂了臉哭了起來。

  「娘……」岑氏身子一怔,只以為是幻覺,直到又一聲娘傳來,岑氏猛的看向床頭的寶珠,那清澈的雙眼直直的撞進了岑氏的眼中,岑氏終於撲了過去,一把抱起了寶珠,眼淚流了一臉,「你這孩子……你這孩子,嗚嗚嗚嗚……」岑氏再也說不下去,只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聲驚了外面的榮家四房的人,榮四老爺,榮琅,江懷青,明珠,海珠都奔了進來,瞧見床上的寶珠醒來,喜極而泣。

  還是榮四老爺清醒些,立刻去找了妙真大師過來,又讓小丫鬟去請了大夫。

  把妙真大師請進了房,妙真瞧見寶珠醒來,雙手合十,道了句佛號才道,「小施主終於醒來了。」

  寶珠這會大概還沒回神,這一醒來就在自己的閨房裡了,家人們還淚眼汪汪的看著她,還有個得道高僧,這是怎麼回事?寶珠詢問的目光落在岑氏臉上,當下心中一緊,捧了岑氏的臉,「娘……娘,您怎麼瘦成了這個模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只以為自己睡了一腳,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

  岑氏這會也沒空閒回寶珠的話,只讓開了跟妙真大師福了福身子,擦了擦淚道,「大師,您瞧瞧寶珠眼下如何了。」

  妙真彎了彎身子,上前掀開寶珠的眼皮看了一眼,這才露了笑意出來,「施主還請放心,小施主已無礙了,那定魂咒已經消了,似是下咒之人已身亡。」說著念了一句長長的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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