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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晚上闔眼欲睡時,躺在他身側的她,明明疲累不堪,卻總是噙著滿足的笑入睡,仿佛她為他所做的她都甘之如飴。她對他的情深意重,真讓他胸口鼓漲著滿滿的悸動,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對她的需求也變得強烈,一開始他還會勸她去休息,似現在她只要離開寢房一會兒,他就會暴躁不安地找盡理由強留住她。
他變得……想無時無刻看著她,只有她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他才會快樂。
他比喜歡還要更喜歡她,比走火人魔還要更對她入魔,他的心……簡直被她那鵝黃色的娟麗身影給淹沒,看不見其他,連他自己也看不到了!
“蘭非,你愛我,對吧!”
下一刻,他聽到她用著極肯定的語氣說,胸口轟隆一聲著火了,但他仍不肯定這陌生又強烈的情感是什麼,“愛?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
歐陽瀞澄清甜嗓音揚起喜悅的笑聲,把他的別扭與不自在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愛我。”
蘭非看她一臉篤定,心跳驀地加快了起來,活似他真的愛上了她,而且,還愛得很瘋狂。他一咬牙,不想再畏畏縮縮的逃避了,他鈺王爺可不是個懦夫。
他視線坦然的迎向她。“我只知道從來沒有喜歡一個女人喜歡到願意跳下湖救她;喜歡到想把她永遠佔為己有而娶她當王妃;喜歡到她被捉走了,卻必須顧全大局不能救她,而好幾日都痛苦不堪。瀞兒,如果你覺得這就是愛,我想,那就是吧!”
若真是如此,他可要好好享受這份濃烈到承受不了,又快樂銷魂的愛。
歐陽瀞知道說愛對蘭非來說太過陌生,或許他現在還有些迷惘、看不清楚自個兒的心意,但他願意承認愛她,她真的好高興。
“蘭非,我也愛你。”她深吸了口氣說,即使面紅耳赤了她仍是直視著他,她想坦蕩蕩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聞言,蘭非感到一陣迷醉暈眩,血脈債張,皮膚的每一寸都熾熱得顫栗著。
他處在狂喜中,胸口滿溢的悸動成了一種渴望,勾動起他下腹的火熱,他快步上前將她拉入懷里,傾身想掠奪她的唇——
歐陽瀞臉紅羞推開他,後退一步。“不行,你的湯藥還沒喝……"
“乖,先讓我親你。”他眸底閃著異常的熾熱光芒。
“少騙人了,你根本只想把我抱上床榻!”她看出他邪惡的意圖。
“那又怎樣?我們都快是夫妻了。”他一點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
“就這樣。”歐陽瀞快手在他腹部拍了一記,他立刻疼得彎下了身
“看吧,你的傷還沒好,先吃藥!”
“歐陽瀞,你今晚慘了!”蘭非宣告道,他們這些日子一直是同床共枕,他有太多機會吃掉她。
她卻端起桌上那用海碗盛著的烏黑湯藥,笑道︰“是誰比較慘還很難說呢!”
歐陽瀞誘哄蘭非喝完那碗鳥黑的可怕湯藥後,皇上的貼身侍官便把她喚出房,領著她到一處議事的宮殿。
一見到皇上,她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蘭昕和悅地笑道︰“歐陽瀞姑娘,朕只是想跟你聊聊,別太拘束。”
歐陽瀞曾在蘭非寢房里見過皇上幾回,當時他臉上憂心仲仲的表情,令她十分動容,也因此她對于自己突然被皇上私下召見,並不感到戰戰兢兢。
皇上既然是真心疼愛蘭非,就不會做出傷害她之事。
她站起身,不卑不亢地道︰“皇上想跟民女聊什麼?”
蘭昕見過她不下十多次,雖明白她對蘭非情深意重,卻也覺得她頂多是個氣質脫俗、性情溫婉的姑娘,這樣的姑娘要多少有多少,他真不明白她是哪一點讓非兒傾心,所以才會在今日召見她,想多了解、測試她,看能不能令他滿意。
“非兒他似乎很迷戀歐陽瀞姑娘,這讓朕很傷腦筋,因為你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朕想賜婚,讓他跟赤龍圈的公主成親。”
皇上希望她離開蘭非?
歐陽瀞臉色變了變,最後竭盡所能地保持平靜道︰“皇上,民女配得上鈺王爺,民女要當他的王妃。”
她不會離開蘭非,也不認為皇上真會強迫蘭非娶公主,她不會退縮,要奮力一搏,向皇上證明能成為蘭非妻子,王妃唯有她才能勝任!
蘭昕眸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佯怒道︰“真敢說大話,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之女!”
“可是民女敢肯定,鈺王爺嬌生慣養、任性妄為,只有民女敢要他。”她抬起眸,無懼地直視當今最有權威、能以喜怒治她罪的男人。
蘭昕眸里的光彩更甚,但他繼續佯怒道︰“你說非兒嬌生慣養、任性妄為?你竟敢當著朕的面批評朕的手足!”
歐陽瀞立即跪下,臉上卻沒有一絲畏縮神色,“皇上,您應該了解鈺王爺的性情,他可不是一般金枝玉葉的公主能應付的,但民女有足夠的自信能馴服他。”
馴服?蘭昕真不敢相信會從一個姑娘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他再也裝不了惡人,忍俊不住地大笑道︰“不愧是非兒傾心的女子,歐陽瀞姑娘真的是獨一無二!朕說要讓非兒和赤龍國公主成親是開玩笑的,你就安心的當你的鈺王妃吧!”
原來只是在測試她。真被皇上給嚇到了,她松了口氣,卻有些欲言又止,“謝皇上成全……”還有件事,她不知該不該說。
“說下去吧。”皇上看出她還有話要說。
她綻出溫嫻微笑,“其實王爺平日很少笑,但有次他提起皇上時,笑得格外溫和好看,令民女很難忘,而前些日子看皇上每天都來探視他,如今還用心測試民女夠不夠格當他的王妃,讓民女心里頗為感動……民女是獨生女,很羨慕這樣的手足情深呢!”
“是啊,非兒小朕十歲,朕自然放不下他,有時候真覺得他是朕的孩兒呢。”
蘭昕心情愉悅地朗笑出聲,忽地又正色道︰“歐陽瀞姑娘,你就把他帶走吧!”
那孩子化身為他的影子,身不由己地代他做了太多骯髒事,他早就有想放非兒自由的打算,終于,時機到了。
雖然往後少了非兒,做事會很不順利,但他還有文武百官輔佐,也一定還能找到能讓他用性命信賴的人。
“什麼?”歐陽瀞一時錯愕。
蘭昕淡笑,沒多解釋,下一句話又令她感到十分震驚。
“歐陽瀞姑娘,朕打算讓安知縣成為游覽的勝地,讓百姓們多些賺錢的機會。朕打算派非兒那兒監督修建道路、河場、屋舍等工作,察看是否有舞弊現象,你覺得如何?”
讓安知縣成為游覽勝地?這可是大大的恩典啊!
歐陽瀞高興得幾欲喜極而泣了,“太好了,謝皇上……”她深深叩拜,沒多久卻面露遲疑地道︰“可是,鈺王爺他會答應這件差事嗎?”
安知縣不比富裕的京城,沒有豪華的酒樓、住的宅子也沒京城舒適,吃的更不精致,他受得了這種平淡樸實的生活嗎?
蘭昕眸底精光閃動笑道︰“怎麼問朕?你不是很會馴服他嗎?”
半個月後︰安知縣內。
歐陽瀞這幾天很忙,皇上的聖旨下來了,她得幫爹集結縣民宣布要事,說明皇上撥款欲將安知縣規劃為游覽勝地,屆時會需要大量人力,縣民若有意願,可至鎮衙門登記,可以領到酬勞。
而歐陽輔在經過被誣害,差點命喪黃泉這橫禍後,性格也變得不那麼死硬、認定世事非黑即白,對某些無法單以是非論定人事,他也願意去傾聽、包容,伸出援手。
今天,在協助她爹向縣民宣布皇命後,歐陽瀞和寶兒繞到市集去買菜,阿權則緊跟在後,幫忙提重物。
“小姐,今天的魚貨很新鮮,買幾條回去吧!”買魚的阿婆熱切地招呼。
“看起來真的很新鮮呢,給我六條,我們家里吃飯的人多。”歐陽瀞看阿婆身上的舊衣不能御寒,多塞了點碎銀給她,“去買件厚衣來穿吧。”
“小姐,不用了,我孫子阿豪已經征上粗工了……”
“等真正上工、領到薪俸也要一段日子。婆婆,聽我的話吧,要是你病了,到時看病還得花更多銀子。”
“謝謝小姐……”阿婆滿懷感恩地道。
取過魚後,她拍拍阿婆的肩,和寶兒、阿權繼續前行。
“小姐,魚買了,青菜也有了,還要買什麼呢?”寶兒悶道。
“我們買點楓糖糕回去吧!”她的語氣多了幾分懷念的悵然。
懷念的不是那滋味,而是曾買給她、看著她吃的人。
“京城里賣的楓糖糕雖然好吃,但還是比不過我們本地的口味……說到這,不知道鈺王爺何時才會來……”
聽到寶兒提起蘭非,她的思念更深了。扣掉五天的路程,她回到安知縣已滿十天了,當初沒跟他說一聲就悄悄離開京城,他一定相當生氣吧……
皇上要她帶他走,她卻無法確定他是否願意和自己一起在安知縣生活,似乎唯有先瞞著他離開京城,讓他氣呼呼的追趕過來,是最容易且有效的方式。
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他對她的感情讓他留在不熟悉的地方,因為比起待在富麗堂皇的鈺王府當個清閑王妃,她更希望能在家鄉的土地上落腳,盡力為縣民們做事,皇上算是如了她的意。
“小七公子不知會不會一塊來……”
寶兒帶著期盼的喃喃自語讓歐陽瀞剎那聞回過神,驚喜地盯著她看,“我沒聽錯吧,你叫小七‘公子’?”
寶兒的臉紅得直逼提籃里的西紅柿,她別扭地道︰“小七公子武功高強、忠心護主,叫公子有什麼不對……”
看來,她待在宮中照顧蘭非的那段時間,一起留下的寶兒也對小七滋生了好感。
歐陽瀞在心里付道,對當紅娘這件事可有很大的興趣,“寶兒,你喜歡小七的話,我可以幫忙喔!”她笑眯眯地毛遂自薦。
寶兒羞窘得跺腳。“小姐,我只是崇拜小七公子而已,你別胡來啦!”
阿權聽得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寶兒賞他一記自眼。
買完菜,回到府邸後,歐陽瀞親自煮了晚膳,做出好幾道口味不同的魚料理,並和僕人們一起享用。
天黑後,她在房里幫不識字的縣民寫信,一寫就寫到亥時。
“小姐、小姐,快開門!”深夜里,寶兒忽然猛敲門,活似後頭有惡鬼在催。
她怕會吵到她爹,匆匆開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她一拉開門板,就看見寶兒、管家和幾名小廝,他們都一副睡眼惺忪、像是從好夢中硬被挖起來的模樣,再往後瞧,她對上了蘭非那冰冷得令人為之顫栗的視線。在他身後則是小七帶領的一群侍衛,以及散放一地的行囊。
寶兒一找到靠山,便一古腦地把滿腹的委屈向她傾吐,“王爺三更半夜來敲門,把福伯他們都吵醒了,他們又來敲我的房門,要我帶王爺來找小姐你,我說現在太晚了,小姐恐怕已經睡了,王爺卻對我說,我動作再不快點,就要把我關在柴房里餵蚊子……"
“丫頭,你是在向你家小姐告狀嗎?”蘭非一雙銳眸瞪了過去。
“哇嗚……”寶兒沒膽地躲到歐陽瀞後頭。
“蘭非,你怎麼能這樣威脅寶兒?寶兒都嚇壞了。”她蹙著秀眉指責。
“你現在還有心情擔心別人?”他臉色陰駑地道。
“福伯,我們去準備被褥吧,房間不太夠,恐怕要打地鋪了……”寶兒心知他是來跟小姐算“惡意遺棄”他的帳,很識相地朝其他人使使眼色,讓大家立即撤離。
歐陽瀞見大伙兒一下子都跑光了,廊上只剩她和蘭非。數日的相思令她渴切地想靠近他,可想到自己的所做所為,卻又有些膽怯地咽了咽口水,“你的傷都好了嗎?”
會做出在大半夜趕來,把別人家鬧得人仰馬翻這種霸道行徑的,也只有他鈺王爺了,她不該冀望他會用多正常的方式來找自己。
多日不見,她真的想念他想念極了,真想撲入他的懷里,但端莊的姑娘不該這麼做,而且他還凶悍地瞪著她,想想,她還是先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好了。
蘭非一聲不吭地靠近她,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他卻把將她拉入廂房內,關上門,開始興師問罪。“歐陽瀞,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一走了之!”
他那麼需要她,她卻說走就走,她一定沒想過他看到字條時受到的打擊有多大!偏偏皇兄不準他追去,堅持要他等到傷口完全愈合、補足元氣後才能出宮,讓他心情更鬱結。
為了早點抵達安知縣,他日夜兼程地把五天的路途趕在三天內走完,還摸黑來敲縣令府大門。他大可一邊玩樂一邊慢慢踱到安知縣的,何需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疲累,還不都是因為她丟下了他!
歐陽瀞很想叫他小聲一點,免得吵醒她爹,但她沒不識相到在這時說這些話,“我爹洗清冤屈後想回來復職,我便跟著他一起回來。我有留下紙條,你沒看見嗎?”
她說得理所當然、沒有一點歉意,讓他更加火大。“我不是都要你當我的王妃了,以後當然要住在我的王府里,又回來做什麼?”
“蘭非,你不喜歡這兒嗎?”她又問道。
而他的回應是毫不留情的批判,“這兒?就是一個貧瘠又鳥不生蛋的地方,誰會喜歡?我真想不透皇兄怎麼會派我來這監工……”
“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聞言,她不悅地蹙著秀眉。
蘭非深深吸了口氣,忍住想朝她吼的沖動。只妻她蹙一下眉說不行、不好,他似乎就沒轍了,真可惡!
“不喜歡也得住下不是嗎?”事實上,他原本還想說“這地方能住人嗎”?但他不希望她不高興,硬是把話吞下去,開始抱怨別的。
“我本來可以拒絕的,只要我不答應,連皇兄也奈何不了我,可是你沒有跟我商量一聲就跑回來,給了皇兄一個好理由,說你喜歡住這兒,派我來這當監工,剛剛好,能讓我們倆‘婦唱夫隨’……"
她噗哧地笑了出來,原來皇上馴服小弟的功力也不差。
“笑什麼?”他惡狠狠瞪她,只覺得一切都糟透了!“皇兄還說他很期待來安知縣參加我們的婚禮,有沒有搞錯?在這種小縣辦婚禮?”
相對于他的心情惡劣,她倒很愉快,“安知縣的縣民都很樸實善良,住久了你就會喜歡上這里的。”
蘭非無語了,他都站在這塊上地上,行囊也送來了,還能說什麼?只好想想如何改善眼下的情況,“這間寢房當新房太小了,我要蓋間大的,還要用最上等的材料……”
“不要浪費。”她立刻一口否決。
他眯著眼,拾起她的下顎。“你這小嘴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我得懲罰你,讓你知道往後不能爬到我頭上……”
他傾身攫住她的唇,熾熱的唇摩挲著她的,舌探迸她嘴里翻弄著,吻得她暈頭轉向,融化在他懷里。
“瀞兒,我現在就想要你……”他在她耳畔低語誘惑著。
歐陽瀞稍稍回過神,酡紅著臉道︰“可是我們還沒成親,不能先洞房……”
“不能嗎?我可不管!”蘭非囂張笑道。
她本該堅決拒絕的,但他的吻溫暖又迷人,令她不禁想被他吻得更深更久,擁有更多的他。“那……我也不管了……”
她變大膽了?蘭非吃驚地抬眸,看到她意亂情迷的眸里氤氳著誘人的水霧,他忍無可忍地將她抱上榻,還故意不拉下帷幔,存心想讓燭光照亮她最美麗的模樣。
很快地,她的衣袍一件件被丟下了床,包括最貼身的肚兜和褻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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