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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sdf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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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重生之擅始善終 作者:淳於流落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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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5:22 |只看該作者
56 適合

    林月桐回來後,執意要自己來處理離婚的事情,她對張霧善說:“善善,是媽媽太自私,只想著逃避,沒有替你和哥哥想過。現在你都幫媽媽做了決定,媽媽不會再逃避了。”

    既然如此,張霧善便將主動權交回到林月桐手中,但暗地裡還是跟林月桐的律師打了聲招呼,如果有什麼萬一,最好跟她聯系之後再做決定。

    幾日的接觸讓律師足夠了解張霧善的做事風格,他慌忙答應。

    張霧善便有時間來處理“原蕾”的事情,自從有人在《V雜志》官網的論壇上提到自己去“原蕾”體驗之後,很多人跟帖,讓帖子成為論壇最火的帖子,引起了雲城本地的一些小眾媒體的關注。前不久有一家報紙的記者過來暗訪,回去之後寫了一篇文章,批評“原蕾”的不明高收費,還指責“原蕾”的服務態度惡劣等等,李瑞為此取消了新客戶免入會的體驗活動,沒有入會的顧客不能在“原蕾”消費。j淺k草l微f露d整d理r

    論壇上的高關注,記者的惡劣印象,這種強烈的反差越發激起關注者的興趣,更多的媒體過來走訪,可李瑞統統沒有接受采訪。這個舉動無疑將“原蕾”推到了風口浪尖,很多報紙以“小小理發店,竟敢與記者抗衡”之類的標題詆毀“原蕾”,讓“原蕾”從一家無名的美發店,以無比囂張無比頑劣的印象走進了雲城百姓的視野裡。

    本地電視台的二級節目開始對“原蕾”進行采訪,李瑞面無表情但專業有素的形象開始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他對著鏡頭客氣地說:“即便我們不再有新顧客,我們依舊要對現有的顧客負責任,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不要侵犯我們顧客的**。”

    還有人不想接受電視台采訪的嗎?記者們都怒了,搬著攝影機堵在”原蕾“門口想采訪顧客,可顧客們早就看了電視,好幾天都沒人來了。

    張霧善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到來的,她將那輛騷包的瑪莎拉蒂停在路邊,優哉游哉地走進攝影鏡頭裡,一身火紅的連身短裙讓人精神一振,記者們都忘了要上前問話。

    李瑞開門讓她進去的時候,終於有一名記者想起來自己的目的,拿著話筒沖上前,叫住她。

    “這位小姐,請稍等,我們是XX電視台的記者,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張霧善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等著。

    難得這麼配合的顧客,那個討厭的經理也沒有出來阻攔,一群記者覺得好運來了,無不激動起來。

    “之前有記者暗訪說這家店的消費亂收費,收費高,你怎麼認為?”

    張霧善想了一下,回頭問李瑞:“一般記者的月收入大概是多少?”

    李瑞往記者那邊看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個估計的數字。

    “哦?”張霧善立刻說道,“對記者來說,這種消費是挺高的,對我來說,還好吧,大概就是一件襯衫的錢。”

    記者們按捺住想問她什麼襯衫這麼貴的沖動,接著問道:“那你花那麼多的錢來這裡消費,對這裡的服務還滿意嗎?聽說這裡的服務……”

    張霧善打斷發問的記者,疑惑道:“買一件襯衫的錢也叫多?”

    那個記者一窒。

    張霧善又說:“你們為什麼不去問V雜志的主編周小姐呢?有什麼顧客比她更適合采訪的?我相信她會很樂意給你們提供支持的。”

    “周小姐我們肯定是要采訪的,我們也想采訪小姐你,你難道對這家店就沒有什麼不滿的嗎?”

    張霧善認真想了好一會兒,終於說:“有。”

    記者們頓時激動無比,紛紛將話筒舉到她面前。

    “這家店每個月白交那麼稅了。”張霧善說道,“雖然記者有采訪的權利,可我們也有保持緘默的權利,納稅人被人圍堵得沒法做生意了,這個區的警察們還坐在電視機前看熱鬧,真的是太盡職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還不知道張霧善就是傳說中的老板,記者們就白活那麼幾十年了。

    “話我只說一次。”張霧善那雙細長的眼睛一一掠過每一個記者,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進到一家六星級酒店,會不會去采訪酒店的負責人為什麼一瓶普通的礦泉水收費那麼高?你們不會,因為你們沒機會進去。這家店收費不貴,只是不適合你們,你們不要將這種不適合強加到每一個人頭上。麻雀對鴻鵠說,太遠了,你飛不到的,其實很可笑。”

    這一段采訪當然沒有公布在電視上,有一個記者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將它上傳到國內有名的論壇上,迅速得到大量地點擊和轉載。鏡頭裡,那個有著白皙皮膚,冷傲神態的女生,紛紛被網友稱贊,當然也有很多人認為她很不要臉,明明亂收費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有人進行了人肉搜索,終於在雲城有名的時尚網站上看到張霧善的個人照片,那是裕美的員工不滿足於內部論壇的討論,而將多方渠道收集到的張霧善的照片放到雲城最大的時尚網站上,跟大家分享張霧善的時尚感。

    “善王女”這三個字成為雲城最熱門的搜索詞。

    在這個時候,張霧善一方面出席了林月桐和張佑棠的離婚法庭調解,一方面也迎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劉明玉竟然約她見面。

    張韞楷不放心張霧善一個人去,堅持要陪她過去。

    劉明玉見到張韞楷也來了,有點不自在,她清清嗓子,問:“那天,你爺爺問我一件事,我不是很清楚,想跟你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張霧善直接說道,“你早就猜到了吧,當初葉蓉卉和你兒子上/床的事。”

    劉明玉頓時無話可說,張霧善說得沒錯,雖然呂澤堯什麼也不肯說,可是她從他對張霧善和葉蓉卉的態度上猜到了,可她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想問清楚。

    “當初,他們兩個怎麼會……”劉明玉猶豫地問道。

    “作為一個受害者,”張霧善斜睨她,不快道,“坦白說,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劉明玉臉上登時尷尬起來。

    張韞楷開口問道:“劉阿姨,善善他們兩個都分手了,你還要問什麼?”

    劉明玉沒有說話。

    “還能問什麼?”張霧善輕笑,“她本來看上了葉蓉卉當兒媳婦,覺得呂澤堯跟葉蓉卉發生關系再好不過了,可現在聽說了我們家的事,覺得葉蓉卉配不上他們家,想問一下當初是不是葉蓉卉下藥迷住了他兒子,如果是這這樣,葉蓉卉就更不能了,如果兩個人情投意合,那就麻煩了。”

    張霧善的話讓劉明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繃著臉呵斥道:“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嗎?”張霧善冷哼,“別人可能敬你是呂太太,可在我眼裡,你不過就是樂於看見兒子劈腿的前男友的老媽。呂副市長不知道你來找我吧?你心裡的那點想法不敢告訴他吧?你說,如果他知道你這麼想,會不會生氣?”

    “你……”劉明玉一驚。

    “別以為誰看你兒子都是香餑餑。”張霧善站起來,拿起包包,“就算當初你兒子和葉蓉卉是情投意合,你覺得我不原諒他,他會順著你的意娶了葉蓉卉?你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你兒子。”

    開車時,張韞楷問張霧善:“你猜到了劉阿姨找你的目的,為什麼還要出來見她?”

    “想確認她的態度而已。”張霧善從他兜裡翻出手機,“你這兒有呂澤堯的電話吧?”

    “有。”張韞楷分神看了她一眼,“你找他干嘛?”

    “有事。”張霧善找到了呂澤堯的電話號碼,撥打出去,聽到對方驚喜地一聲“韞楷”時說道:“是我,張霧善。”

    “……善善?”呂澤堯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你最近忙不忙?”張霧善翻開自己手機的日程表,繼續說,“一個星期後回雲城一趟,不會多久,兩天時間就可以了。”

    “出什麼事了?”呂澤堯可沒自戀到覺得張霧善突然想見他。

    “有些賬,該算一算了。”

    呂澤堯沉默了一下:“好,我這就安排。”

    “謝謝。”張霧善說道。

    “善善,你永遠不用跟我說謝謝,這是我欠你的。”呂澤堯嚴肅地回答。

    張霧善沒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然後在日程表上記下呂澤堯回國的時間。

    “善善,你是不是要對付葉蓉卉了?”張韞楷問道,頓了頓,又說道,“那是不是先讓媽宣布脫離關系?”

    “不用,這樣就好。”張霧善將手機還給他,說道,“你有什麼想法沒?”

    “先收回房子吧,畢竟那也是媽的財產。”張韞楷想了想,又說,“前幾天我讓黃總施加壓力,將葉蓉卉除名了。”

    “嗯,我知道。”張霧善笑道。

    用的是當初葉蓉卉設計她的方法,一點兒證據也沒留下,讓葉蓉卉吃了個啞巴虧,因為損失有點大,加上葉蓉卉名義上還是子公司的職員,沒有一個人反對。

    “我聽說浪費了不少錢。”張霧善問道,“總覺得不值。”

    “這點錢,以後總能賺回來的。”張韞楷無所謂道。

    張霧善看著他的側臉,跟張佑棠有那麼一點相像,跟她也有點相像,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從前世的冷漠無比變成了時刻關心她。跟她和林月桐相比,他是最晚得知真相的人,也是最兩頭為難的人,一方面是家庭的和睦完整,一方面是個人的感情糾葛,當初她發現張佑棠和趙茜芸在外面約會的時候,內心也備受折磨,更不要說一直尊敬著張佑棠,喜歡著葉蓉卉的他了。

    “你女朋友會不會怪你?”張霧善忽然問道,“你現在不是裕美的太子爺了,事業要從零開始。”

    “她沒說什麼。”張韞楷無奈道,“總是有點失望的吧,畢竟當初那麼多人羨慕她,一時之間可能放不下面子,不過我會努力創下自己的事業,給她爭回面子的。”

    “你就不怕她……”張霧善不好說那麼明白。

    “鍾婕,不是這種人。”張韞楷笑了笑,“我給她的每一分錢,她都寫了借據的,以後要還給我的,我其實有時候挺煩的,個性太獨立了。”

    張霧善忽然就敬佩起這個沒見過面的准嫂子來了,能讓一個男人又尊重又愛慕,真的很厲害。或者說,鍾婕很幸運地遇到了張韞楷這樣的好男人,而她,幸而不幸地遇到了江宿。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雙更的任務完成了。

    好想不加班,好想看漫畫,好想看電視劇……

    下一章,該虐的虐了。

    PS,星期一我都會很忙的,所以可能會晚更。


57 等待

    剛想到江宿,回到住處就看到他人了。

    “你在找什麼?”張霧善踢開鞋子,將包往茶幾上一丟,整個人就坐到沙發上看過去。

    “一點資料,之前好像放這邊了。”江宿埋頭在臥室裡的櫃子裡翻找著。

    張霧善撇撇嘴,櫃子裡裝的不是她的珠寶就是她的內衣,她可不記得有什麼資料。

    過了好一會兒,江宿才走出來,在她旁邊坐下,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

    張霧善看著他的側臉,想到那天她打的那個耳光,忽然有點心虛起來,她伸腳踢踢他。

    江宿捉住她的腳,握在手裡,張霧善又踢了踢,他才將她的腿拉過去,讓她把腿擱在他腿上,然後問:“想問什麼?”

    “你,最近是不是還很忙?”張霧善側著臉靠在沙發上看著他,問道。

    江宿睜開眼,瞄過來,說:“還行。”

    “我呢,”張霧善撓撓頭,組織著語言,“最近想把張佑棠的股份至少拿到一半,想把原蕾的門檻抬高,專門只做大人物的生意,還有,對付趙茜芸母女。”

    她既然和他約好了,她就要讓他開始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好事情,不用他擔心,所以她想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讓他參考參考。

    “記者那些,你也不能做得太過分,”江宿說道,“形象真的弄差了,適得其反。”

    “我心裡有數,我想跟V雜志搞個活動,我自己掏錢,他們應該會答應的。”張霧善解釋道。

    江宿嗯了一聲,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側過臉來,看著她,嘗試著說道:“我最近,可能遇到了點麻煩。”

    張霧善一怔,還沒想清楚心裡的感覺就已經開口問道:“什麼麻煩?”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說你也不懂。”兩個人面對面地看著對方,江宿又說,“我最近或者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過來,有事你打我電話,或者發短信給我,用西班牙語。”

    張霧善忽然擔心起來:“是不是你們公司那些……”

    “噓,”江宿對她搖頭,說,“你別管,自己當心就好了。”

    張霧善久久才哦了一聲。

    這算不算一種進步?她學會了向他征求意見,他嘗試著跟她分享,即便雙方都不習慣,但她決定以後都按照這個方向努力,她想讓他明白,她不是雛鳥,她有能力逆風翱翔在廣袤無邊的藍天上。

    法庭果然沒有判斷張佑棠和林月桐離婚,而是讓他們私底下進行協調。

    林月桐很不能接受,因為她提供的證據那麼充足,足可以證明她和張佑棠的感情已經破裂了,可法院卻認為她不久前還有想照婚紗照的念頭,說明感情還有挽救的可能,駁回了她的訴訟。林月桐吃了個啞巴虧,氣得不行。

    張霧善一早料到這種情況,張建平畢竟還有呂大宏這個殺手鑭,副市長說話,法院怎麼樣也要給面子,她也沒想過要一步就成功。

    幸好法院對張佑棠在婚姻存續期間贈給趙茜芸的動產和不動產,確定了林月桐的利益,要求趙茜芸即時返還獲贈的財產,由法院監督執行。

    張霧善可沒時間去管趙茜芸有沒有緩沖的時間,直接讓律師過去收房子。律師回來之後,轉述了收房子時趙茜芸的反應,她一臉難以置信,歇斯底裡地阻擋他們進去,還拼命打電話給張佑棠想問清楚。

    “幾個人臉上都挨她的指甲刮了幾道。”律師心有余悸地說道。

    張霧善聽了,嘴角輕輕一扯:“不會吧,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捧著心口,哀切地哭著,用無比哀憐地眼神控訴著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這麼野蠻?”印象中,趙茜芸在張佑棠面前一直表現得很溫婉體貼,楚楚可憐,她以為在外人面前,趙茜芸就算氣急敗壞至少也要維持這個形象的吧。

    “您在開玩笑?”律師一臉驚恐道。

    “我從來不開玩笑。”張霧善一本正經道。

    張霧善本來以為趙茜芸至少也要做一下秀給外人看,讓外人誤會林月桐仗勢欺人什麼的,沒想到趙茜芸那麼快就露了底,讓她贏得很沒意思。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張韞楷告訴她,梁其正及幾個和趙茜芸走得比較近的人最近都不約而同地遇到了一些不算小的麻煩,自身難保,已經無暇顧及趙茜芸了。

    是誰干的,張霧善連眼睛都不用眨就知道了。她說不能動趙茜芸,他還就真的只不動趙茜芸,真是聽話……

    “接下來要怎麼辦?”張韞楷問道。

    “我已經宣戰了,”張霧善撐著下巴看著電視,“自然要等別人應戰。”

    她相信,趙茜芸和葉蓉卉絕對不會就此罷手,特別是當她們以為掌握著必勝的籌碼時。

    果不其然,雲城的一些媒體收到“林月桐二十多年前厚顏無恥甘當小三拆散恩愛情侶,現在更為了阻擋丈夫和親生女兒相認而機關算計”的爆料,張佑棠也算是雲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這種豪門恩怨又一向最得八卦新聞的厚愛,“林月桐強婚”事件迅速成為雲城熱點,因為和劉天王隱婚的事都是發生在八月份,九月份都是熱潮期,因此並稱“雲城雙婚大記事”。

    一夜之間,黑白顛倒,林月桐從被丈夫和小三威脅的原配夫人變成了一個不顧丈夫和趙茜芸如膠似漆的感情,不顧雙方已珠胎暗結的事實,棒打鴛鴦的惡毒女人,以收養丈夫私生女來控制丈夫,更是聯合一雙兒女將私生女狠狠打壓,最後發現丈夫背地裡贊助趙茜芸的事後,最後更是假意離婚以此威脅丈夫。

    張佑棠變成了一個為了保全與愛人的感情而忍辱負重的男人,趙茜芸則是一個無力反抗富家千金、為了成全愛人的事業而帶著孩子黯然離去的偉大女人,葉蓉卉則成為最無辜最值得同情的人,明明是張佑棠的長女,結果生生被命運戲弄變成林月桐的棋子。

    這一招苦情計,不得不說,很殺傷力,也很出張霧善的意外,就是那種希望對方出右拳,對方還真出右拳的意外驚喜。

    裕美很快做出了正面回復,張佑棠的秘書代表他公開發言,否認了這一八卦,並鄭重聲明他和林月桐沒有離婚,一切都是誤會,希望各方媒體不要以訛傳訛,影響他們夫妻的感情。

    誤會?林月桐恨不得沖到張佑棠面前再給他一個耳光,什麼叫誤會?誤會就是讓他惹的腥沾到她身上?

    張霧善安慰她不要那麼激動,不然正中別人的下懷。

    張韞楷很是納悶,問:“善善,你怎麼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張霧善輕輕一瞟過來,“你被狗咬了,難道你要咬回去?”

    張韞楷一怔,隨即一笑。

    “善善!”林月桐驚訝道,“你怎麼能這麼說?”

    “別人能這麼說,我為什麼不能?”張霧善奇怪道,“而且我又沒有說錯什麼。”

    林月桐心裡的氣憤這才消了點,她想了想,又問:“那我要怎麼辦?是不是也要出面澄清一下?”

    張霧善不以為然:“您是什麼身份?人家都沒站出來說什麼,你也沒必要把這些傳聞太當回事,有錢人誰家沒點緋聞?”

    “那就這樣算了?”張韞楷不服氣道,“我看爸……那邊說得再好,也止不住這些流言。”

    “等吧,等到大家都等不下去的時候,再出馬。”張霧善說道。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讓她們最高處自己摔落下來,那才叫痛快。

    所以張霧善任由張佑棠那邊多次召開記者會辟謠,多次強調他和林月桐伉儷情深,也任由趙茜芸母女不斷地利用媒體來詆毀林月桐和她,還多次暗示媒體張佑棠這麼袒護林月桐其實是因為林家對張家施加了壓力,她只是冷眼看著,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那就是聯合V雜志,搞一次現場活動,主題是“日常三分鍾護發小竅門”,主角是何隨楊,她只是配角身份參加。

    由於上次的視頻事件,加上“雙婚”事件中的含沙射影,張霧善的形象其實和林月桐沒太大差別,因為她是一個“欺負同父異母姐姐的壞妹妹”,理所當然地,現場來了很多記者,都是為了采訪她來的。

    張霧善很有原則,公事公辦,根本不給記者們什麼機會,加上何隨楊相貌堂堂,很有個性,方法也很獨特,所以活動達到了預期的目的,V雜志方面很滿意。只是最後在總結時,何隨楊沉默是金,主持人順勢將問題交給了張霧善,張霧善便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原蕾”,她說:“我們的店是什麼樣的,相信大家都明白了,我只有一句話,來我們店,不過就是少買一件襯衣,你卻可以找到你喜歡的發型。”

    記者們嘩然,又紛紛將話筒遞上前去,問她對傳聞有什麼看法。

    主持人生怕張霧善不高興,正想插話,張霧善卻回答道:“既然是傳聞,沒什麼根據,我的看法就不重要了。”

    又問:“如何看待你父母的感情?”

    “子不言父之過,我沒什麼好說的。”張霧善有點不耐煩,“最後一個問題,問點有營養的。”

    現場一愣,終於有一個記者問道:“聽說你不承認葉蓉卉是你姐姐,反對你父親將她帶回家?”

    張霧善回答:“我怎麼不承認了?全裕美的員工都知道,當初是我主動提出要我媽收養她的,因為她這樣沒名沒分地待在我們家,對她實在很不好。”

    “我是指親生姐姐,不是認養。”記者補充。

    張霧善眉一揚,輕輕一笑,說:“這個,就要問我的父親了,他從來沒說過,我也不會沒事去驗DNA。”她頓了頓,又說,“我看報紙上說趙茜芸是偉大女人,其實葉甲志才是偉大的男人,明知道趙茜芸懷著別人的孩子還要娶她,還將別人的孩子當作親生女兒來看待,更為了給這個女兒好日子而挪用公款,入獄後即便女兒從來沒去看過他也依舊深愛著她,有誰比得上?”

    這句話說得很有深意,看起來什麼也沒說,可事實上……

    不是趙茜芸撒謊,那她的前夫葉甲志就是個傻逼,戴了綠帽還高興。

    於是,在張佑棠被公司股東質疑的時候,在趙茜芸和葉蓉卉沾沾自喜的時候,張霧善等到了她等待已久的出擊時刻,因為——呂澤堯後天回國。

    她一收到信息,便立刻給葉蓉卉打電話:“我想,我們兩個是該好好談談了。”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那麼晚才更文,實在是因為下班時間太晚了,加班什麼的太討厭了!!!

    還有,小淳還要再次道歉,上一章的時候預計不准確,真正開虐的是下一章,估計會有兩章左右

    我的40萬字,究竟能不能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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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6:00 |只看該作者
58 殘忍

    張霧善的想法很簡單,不發則已,一發致命,而關鍵,則在於葉蓉卉和趙茜芸母女之間的不坦誠。

    張霧善說了地方,葉蓉卉不放心,要自己選地方,選了博斯沃。

    張霧善當然沒有意見,事實上,她對博斯沃是越來越喜歡了,那兒實在是偷聽跟蹤捉奸洩憤的好地方。

    到了當日,約了十點,張霧善准時到了葉蓉卉選的包間,葉蓉卉早已到了。

    看到她,葉蓉卉站起來說:“這間光線太暗了,換一間。”

    張霧善挑眉,跟著她走到相隔較遠的另外一個包間。服務生將東西拿上來後,葉蓉卉關了門,再三確認了才肯放心。

    “怕我動手腳?”張霧善似笑非笑。

    葉蓉卉沉默了一下,說:“你要跟我談什麼?是不是你媽讓你來的?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是以前的葉蓉卉了。”

    “看得出來。”張霧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說,“是我自己要找你的,不過我媽也知道,她沒反對,也沒什麼想說的,當然也不會對那天給你的兩個耳光有什麼抱歉,倒是你,令堂知道你跟我見面嗎?她怎麼吩咐你的?”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葉蓉卉有點不自在,“我知道你來找我,是因為那些八卦的事,你媽都看到那些報紙了吧,她心裡難受吧?這可怪不了我。”

    “我媽一直對你不錯吧,我有的,你肯定不會少,若是其他人,就算不報答,至少也會感恩吧,除非……”張霧善抬眼看著葉蓉卉,故意一頓,“你也跟那些記者一樣,覺得你是張佑棠的親生女兒,覺得我現在有的,本來就該是你的?”

    葉蓉卉的臉在燈光下沉寂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對!這些本來就該是我的!”

    張霧善咯咯地笑了起來,葉蓉卉有一絲惱怒,“你笑什麼?”

    “假設你真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張霧善不顧葉蓉卉聽到這句話時的憤慨,繼續說:“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你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媽?你認為我媽當初拆散了張佑棠和你媽,那只是你媽的片面之詞吧?你那麼聰明,為什麼不懷疑?當年我外公可是歸國華僑,我媽嫁到張家,那可真是下嫁,你說我外公那麼疼我媽,選誰不好,非得給我媽選一個心有所屬正和別人打得火熱的二手貨?再說,張家能把裕美發展那麼大,離不開林家當初的資助,如果當年和張佑棠結婚的是你媽,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好爭的?”

    “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不能改變事實。”葉蓉卉的語氣多了幾分急切。

    相反,在葉蓉卉面前一向焦躁的張霧善卻很平靜,說:“對,事實就事實,誰也改變不了,就算你瞞著張佑棠去改了年齡也不行。”

    葉蓉卉一驚,“你怎麼知道?”很快她就壓住了表情,一臉鎮定,“不錯,我不是86年出生的,我是84年的,那都是被你們逼的,如果你們知道我是84年出生的,就會明白我是爸爸的親生女兒,肯定不會讓我進家門,我怎麼能和爸爸相見?”

    “爸爸。”張霧善臉上帶著譏嘲,問道:“15歲之前,你叫葉甲志也是叫爸爸吧?每次你這麼叫他的時候,他是不是總是很溫柔地看著你?是不是你想要什麼,他就給你什麼?”

    “不要再跟我提那個人!”葉蓉卉大聲說道,雙手握得緊緊的。

    “為什麼不能提?”張霧善逼問道,“因為你不敢面對是嗎?葉甲志對你那麼好,可你呢,自己的爸爸在監獄裡受苦,你竟然叫別的男人爸爸,還叫得那麼歡,你不覺得愧疚?”

    “他不是我爸爸!”葉蓉卉尖叫起來,狠狠地瞪著張霧善,“像你這種大小姐怎麼會明白!你根本就沒見過林月桐每天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你根本沒資格來指責我!”

    “所以,你們怕他出來妨礙你們的扶正大業,干脆就整了點事讓他繼續呆在裡面?”

    葉蓉卉一怔,“我沒有。”

    “你,當然沒有。”張霧善暗示道,“當初葉甲志被判了8年,因為表現良好減了2年,早該出來了。”

    “你……胡說八道!”葉蓉卉登地站起來,“我媽不會這樣做的。”

    “哦,那她為什麼一直不讓你去探監?不是你不想去,而是她不讓你去,因為她說葉甲志不是你爸,是惡魔,你去了,她會做噩夢是不是?”張霧善直直地盯著葉蓉卉煩躁的眼睛,繼續說,“你覺得你媽被打很可憐,所以就一直沒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有沒有問過趙茜芸,葉甲志為什麼要打她?”

    “因為、因為他脾氣不好……”葉蓉卉胡亂找了個借口。

    “確實是個好理由。”張霧善點頭,又說道,“這段時間,張佑棠跟你媽見面了吧?他肯定沒有見你,你媽會告訴你,他是因為我媽給他施加了壓力,所以暫時不能跟你見面。”

    葉蓉卉抿著嘴,沒有說話。

    “張佑棠是怎麼樣的人,你比我了解得多,他既然有能力把你帶回家,可這麼多年了為什麼沒有讓你入戶?只要他開口,我媽就算不喜歡也會同意。”張霧善說完,等著。

    葉蓉卉臉色有點發白,她咬著嘴唇,說:“因為他不想因為我而破壞他的婚姻。”

    “哦,你們不是告訴報紙說他其實早就想離婚了,只是礙於林家的壓力和張家的面子遲遲未動嗎?收養一個孩子,林家能怎麼樣?相反,他出面收養你對他的名聲更好,至少不會再有人在背後議論你是不是他的小情人這樣的話。”

    葉蓉卉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她惱羞成怒道:“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無聊的話嗎?我可沒有這種閒情陪你!”

    “我找你,”張霧善慢慢地說道,臉上閃過厲色,“是想從幻想中解救你,看我多麼體貼。”

    葉蓉卉瞪著張霧善,抓起包包就往外走,她的的手指觸及門把的時候,張霧善開口了。

    “你跟張佑棠一點關系也沒有。”

    葉蓉卉身子一頓,轉過頭,“你放屁!”

    “我早就驗過DNA了,十七歲的時候。”張霧善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丟到桌面上,點頭示意她看,“所以我一向只擔心我媽知道這件事,從來不擔心張佑棠會提出離婚,因為你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你被你媽騙了。”

    “DNA?我才不相信,你隨時可以作假。”葉蓉卉不相信。

    “那你敢不敢自己去驗?”張霧善逼問。

    葉蓉卉全身僵硬地站在門邊,握著門把的手攥得發青。

    “以前我也懷疑過你是不是張佑棠的女兒,因為他對你比對我好多了,後來知道你不是,我更恨你了,覺得你真不要臉,死乞白賴地呆在我們家,就知道拍別人馬屁,叫花子都比你強。現在,我居然有幾分同情你。”

    是的,同情。

    撇開那些傷害,張霧善其實能理解葉蓉卉的做法。葉蓉卉看著葉甲志打趙茜芸長大的,她對葉甲志這個父親有抵觸,然後趙茜芸告訴她,葉甲志不是她的父親,張佑棠才是,加上張佑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對她那麼好,對趙茜芸也呵護尊重,她自然而然地相信趙茜芸的話,認為她就是張佑棠的女兒,所以才會事事都做好,以此獲得張佑棠的認可。

    從各個角度來說,葉蓉卉都是自我上進的好典范,若不是最後她的貪念太大了,傷害到了林月桐,張霧善還不想這麼殘忍。

    可有些事,只能同情,不能縱容。

    為了前世的自己,為了今生的林月桐,張霧善都不可能再心軟了,她又開口說道:“你知道你爸為什麼要打你媽嗎?”

    “我說過他脾氣不好!”葉蓉卉吼過來。

    “老婆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哪個男人的脾氣會好得了?”張霧善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緩緩地抬起眼簾,眼裡最後的同情一閃而過,“在你三歲的時候,你爺爺去世了,你爸失去了靠山,被你爺爺的政敵打壓到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你媽就是在這個時候看上了另外一個高官,背著你爸跟別人私會,別這樣看我,這是你爸說的,我也找到了證人。你爸他也不是一般人,撞破自己老婆和別人睡覺,也不生氣,還主動說要離婚成全他們,高官家有母老虎,當然沒干,所以……你爸靠著你媽賣肉東山再起了。”

    “你、你……”葉蓉卉的眼睛都發紅了,恨不得沖過來。

    “難以置信吧?1983年,我爸准備要分配到雲南守水電站,你爸就認識了你媽,花了大力氣娶了她,你也覺得這是巧合嗎?”張霧善輕輕地壓下最後的重磅,“張佑棠至今為止,還耿耿於懷當年被父母拆散了愛情,被高官子弟搶了老婆,真是可笑至極,葉甲志是Y市人,怎麼會出現雲城的學校?是趙茜芸從文工團的一個師姐那裡認識葉甲志的一個朋友,專門找人介紹給他認識的。”

    葉蓉卉是1984年3月份出生的,懷胎十月,那就是1983年5月份時候趙茜芸就已經跟葉甲志發生了關系,而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和張佑棠分手。

    “你撒謊!你撒謊!”葉蓉卉捂著耳朵搖頭叫道。

    “這些都可以查出來的,我為什麼要撒謊?”張霧善輕笑,“是你自欺欺人吧,從來不敢問葉甲志毆妻的原因,不敢問張佑棠是不是你親生爸爸,也不敢問呂澤堯眼裡究竟有沒有你。”

    呂澤堯三個字如同禁咒一樣,立刻讓葉蓉卉安靜下來,她怔怔地看著張霧善,嘴唇動了動,最後微微顫顫道:“不要說他,不要說他。”

    這些,都還不足以平復葉蓉卉前世今生給她帶來的傷害和屈辱。

    張霧善半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杯子,說:“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喜歡上呂澤堯了?我想想,是他聽說你也開始練琴稱贊你的時候?或者,在你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

    “我讓你不要說了。”葉蓉卉又急又氣,還有幾分哀憐。

    “你從來沒有跟你媽說過那晚的事吧,不然你媽怎麼會捨得放過呂大宏的兒子?”張霧善繼續說道,“你是真心喜歡他吧?所以把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給他,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談過戀愛。當時我給過他機會的,我跟他說,只要他說他心裡有一點點喜歡你,我就放手成全你們——”

    葉蓉卉的手緊緊的絞在一起,瞪著眼睛看著張霧善。

    “他說——他只喜歡我。”張霧善刻意地緩緩地說著,“你不信?今天讓他當面對你說,怎麼樣?”

    張霧善靜靜地看著葉蓉卉,葉蓉卉也看回她。

    門口忽然打開了,張韞楷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是面無表情的呂澤堯和林月桐,一臉震驚的張佑棠,還有……滿臉淚痕、頹喪至極的趙茜芸。

    葉蓉卉的心忽然一窒。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寫得很不給力,都是對話……

    虐完小的,下一章虐大的吧……

    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張佑棠寫得這麼壞,可寫著寫著就這樣了,只能說,我塑造配角的能力很單一,有待加強,希望以後能提高。

    嗯,我老了,昨天忘記鑰匙放在哪裡,今天忘記U盤放在哪裡。

    如果一天除了上班吃飯睡覺,你只有三個小時,你會去干嘛?可憐我電腦裡的N多電影,我都沒機會看啊。。。。

    還有,轉載的各位親們~不要那麼勤快哦,保持距離啊距離,乃們懂的。

    嗚嗚,我寫文寫暈了,一年12個月都不記得了……記成了10個月,沒救了,我的初老症!感謝老嬰,也謝謝默默~~


59 享受

    這是張霧善壓的最大的寶,她一開始也認為葉蓉卉和趙茜芸是一樣的人,可當她重新梳理了重生前到現在的事情,加上劉明玉來找她,她這才發現葉蓉卉自從那晚之後對這件事的態度就很奇怪,似乎沒發生一樣,不願再提。

    如果是趙茜芸讓她這麼做的,那麼當天捉奸的人就不僅僅是她了,還有兩家的長輩,這樣就算呂澤堯和她有了肌膚之實在先,也要對葉蓉卉負責任。

    她便懷疑葉蓉卉其實有自己想法,加上葉蓉卉平常的表現,所以才大膽進行了猜測,事實證明,她全都猜對了。

    “你們慢慢聊。”張霧善拉著張韞楷往外走,對呂澤堯說道。

    呂澤堯看著張霧善,嘴巴微翕,什麼也沒說,站了一下,抬腳走進包間裡。

    張韞楷輕輕地帶上門,葉蓉卉身子一震,驚慌地看著呂澤堯。

    張霧善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問:“媽,你先回去?”

    “嗯。”林月桐毫不猶豫地點頭,轉身往外走。

    張佑棠遲疑地喊了一聲:“月桐……”

    林月桐腳上一頓,反而走得更快了。她一直知道張佑棠心裡愛的是別的人,當葉蓉卉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就懷疑葉蓉卉是他的女兒,所以當葉蓉卉對她說起的時候,她並不是十分驚訝,她氣憤的是他的態度,她一直等他的坦白,可他沒有,還讓那對母女跑到她面前擺譜,她氣憤到忍不住將手中熱牛奶潑出去……可剛才她聽到了什麼?沒想到她那麼多年的容忍竟然成為一個笑話!他明明知道葉蓉卉不是他的女兒,還甘心情願收養不說,對葉蓉卉比對自己的親生孩子還好,是什麼樣的感情可以讓一個男人願意付出至此?她不理解,也不奢望這種感情會降臨到她身上,她只是覺得很荒唐可笑,因為這份偉大的愛情,終究也只是別人的算計而已。

    “剛才聽得可清楚?”張霧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問道。淺 □ □ □ 整 理

    從給呂澤堯打電話那一刻起,她就在計劃,後來葉蓉卉竟然選了博斯沃見面,真是天助她也!她來赴約之前,就跟林月桐、張佑棠和趙茜芸也約了同一時間在這裡見面,然後讓張韞楷負責將他們三個帶到她和葉蓉卉的隔壁——不管葉蓉卉選了哪個房間,她都能從宋淼手上拿到隔壁的房間。

    所以,其他人將她和葉蓉卉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可以進一步解釋。”張霧善說道,看著張佑棠的眼神紋絲不動。

    張佑棠握緊的雙拳,無力地松開,他痛苦地看著張霧善,“善善……”

    “擔當不起。”張霧善伸手將頭發往耳上一勾,“還是叫我金小姐吧,張先生。”

    張佑棠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和你媽離婚,我也從來沒有……和小卉的媽媽發生過不潔的關系,我只是……”

    他只是無法平息心中的那一份遺憾和牽掛,所以才借口要去Y市,看到她日子過得不如意,他心裡既有難過也有一絲竊喜,因為他有機會證明只有他才能給她好日子……對小卉這個孩子,他只是憐憫她受到暴力父親的影響,又覺得她和趙茜芸年輕的時候很像,多少有點愛屋及烏的移情之感,他真沒想到小卉會以為他是她的親生父親……更沒有想到,記憶中那個美麗的女孩子竟然會是這樣不堪入目的人。

    把葉蓉卉的年齡改小了,說張家不接受私生子,這樣葉蓉卉不會主動跟他說起身份的事,而他也不會知道,葉蓉卉的真實年齡——那是她早就背叛他的最真實最有利的證據!1983年5月,父母的反對讓他痛苦萬分,學校的分配更是讓他陷入深淵,他甚至想過要和她私奔,可是她竟然已經和葉甲志珠胎暗結了!

    知道她和梁其正的事後,她曾苦苦哀求他不要怪罪葉蓉卉,一切都是由她而起的,要怪就怪她!她知道這麼一說,他肯定會心軟,沒錯,他心軟了,所以將房產和股票都給了她,希望一切都能結束。

    可偏偏又發生了子公司的事,張霧善暗示他說葉蓉卉和這件事有關系,他懷疑是她,可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再一次選擇忽略。

    直到詆毀林月桐的流言四起,他才不得不正面這個問題,他找她談話,可她一口咬定跟她沒有關系,還說葉蓉卉現在已經誤會了,讓他去跟葉蓉卉解釋,他卻猶豫了,解釋了之後呢?葉蓉卉的自尊要放在哪裡?外界如果知道了真相,葉蓉卉該立足何地?

    她真的很了解他,所以將他吃得死死的。

    他忽然想起林月桐給的那個耳光,那樣痛,那樣清晰,那時候林月桐看他的眼神,跟現在張霧善的眼神一樣吧,都帶著冷漠,都帶著厭惡。

    “這位偉大的趙女士,”張霧善看著趙茜芸,說道,“現在這樣,你看怎麼辦?”

    趙茜芸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抬起眼睛,已然是一片狠決,跟剛才在房間裡聽到葉蓉卉的默認時淒婉否認判若二人,陌生得讓張佑棠駭然。

    “你技高一籌,我無話可說。”趙茜芸說道,“可我也花費了十幾年,想讓我一無所獲還要看我同意不同意。”

    “你不要欺人太甚!”張佑棠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年少的回憶如同掛在牆上的鏡子,歲月如銹,毫不留情地侵蝕著唯一的支撐,釘子終於不堪負重,那些遙遠的美好猛然跌落,跌成碎片,觸目驚心。

    “我怎麼欺負你了?”趙茜芸冷哼,“我覺得你挺樂此不疲的,被我們這對無依無靠的母女依賴著,你不是很有成就感嗎?”

    愛之深,恨之切。

    張佑棠正是這樣,他羞惱得話都說不起來,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恬不知恥的女人,更不要說對方還是他曾經的摯愛。

    對這兩個人,張霧善毫無同情,她可以說很享受他們撕破臉皮的這一刻,但她又不想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看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對掐,所以她開口了。

    “我以為,這件事怎麼結束該是由我說了算。”

    趙茜芸看過來,高傲一笑:“小姑娘,你還嫩了點,你以為讓小卉知道真相這件事就解決了?哼,對,她不是你爸的私生女,可是,只要我一口咬定當年林月桐棒打鴛鴦,還企圖用錢收買我,最後更是設計讓我不得不嫁給葉甲志,你說,媒體會相信誰?”

    “看來我媽在你眼裡還挺好的,居然還設計你嫁給葉甲志,換做是我,直接把你賣到泰國,服務大眾。”張霧善斜睨她,說,“是我的錯,沒把立場說清楚——你覺得今天沒有我的點頭,你走得出博斯沃嗎?”

    那雙形狀和張佑棠有幾分相像的細長的眼睛,隨意一瞟,透著讓趙茜芸背脊發涼的冷意,她慌張地四處看看,發現一縱一橫兩條長長的通道裡,除了他們四個人,平時站在各個包間門口的服務生一個都沒有,安靜得嚇人,她猛然回頭瞪著張霧善:“你想怎麼樣?”

    “現在是你想怎麼樣。”張霧善懶洋洋地靠在張韞楷的肩膀上,小臉隱在胳膊裡,只露出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你們早知道了嗎?”張佑棠難以置信地瞪著一雙兒女,他們不是剛剛從葉蓉卉口中確定的嗎?“為什麼不告訴我?”

    張霧善輕輕哼笑,將臉轉過去。

    “我說過的。”張韞楷開口說道,不再帶著遲疑,“我說那份離婚協議的筆跡是我們找人模仿的時候,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沒有把握,我為什麼要把這件事說給你聽?”

    如果一個人,他的妻子執意要跟他離婚,他的子女要爭奪財產,意味著什麼?雖然還不到眾叛親離的程度,可也不遠了。

    張韞楷之所以對張佑棠說這些,是想讓他反省,可惜,他始終沒有認清自己的錯誤。

    “我不會離婚的,”張佑棠拉下臉,發怒道,“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沒做過越矩的事,送出去的財產也可以收回來,你們沒有足夠的理由。”

    張韞楷微微皺眉:“媽已經不想留在張家了。”

    “她在我們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感情深,不會說沒了就沒了,現在只是一時之氣,”張佑棠固執道,“等過一段時間氣消了,就好了。”

    張韞楷還要說什麼,張霧善卻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從他肩膀上抬起頭看,眼睛卻看著趙茜芸。

    趙茜芸恍然大悟。

    他們早就捉著她的把柄了,卻沒有揭穿她反而費那麼大的心思將所有人都繞進來,目的就是逼張佑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法院駁回林月桐的離婚申請,需要等到半年之後才能進行第二次申訴,他們等不及了。

    她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可她不甘心退出舞台,回家養老,或者,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再謀取一些利益。

    “梁其正,梁先生最近還好吧?”張霧善忽然問道,“我聽說他調職了,地方還挺遠的,你什麼時候去探望他,幫我問聲好。”

    趙茜芸渾身一震。

    她之前讓梁其正狠狠教訓一下張霧善,梁其正一時嘴快說動不得,她追問之後知道江宿曾讓他給張霧善吃一點排頭,她覺得很奇怪,便去調查,發現江宿和張霧善的關系。她本來想留著以後有大用,沒想到張霧善竟然查到了Y市的事情,差點查到她頭上,她為了轉移張佑棠的注意,不得不將這件事抖出來……她竟然將這件事給忘記了,想到江宿,又想到梁其正,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卸妝之後你敢不敢看鏡子?看著臉上的皺紋和贅肉,還有那些越來越深的膚色,你晚上睡得著嗎?”張霧善又說道,“這些年你都是靠著年輕貌美的女兒來生活的吧?別人都是看在她是張佑棠的私生女的份上還會跟你合作的吧?沒了她,你不過就是個年老色衰,樹敵眾多的老女人……”

    “我的女兒還輪不到你來指揮!”趙茜芸抖著身子,色厲內荏道。

    “我的確說不動,可別人……”張霧善往包間內虛看了一眼。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是趙茜芸此刻唯一的感想,她沒想過,自己哪一天竟然會被一個大學沒畢業的黃毛丫頭逼到這種地步,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還有對時間不饒人的怨恨。

    “我明白了,”趙茜芸緩緩開口,看向張霧善的眼神裡充滿了恨意,“我會對媒體說,一切都是我癡心妄想,林月桐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是我不甘心做小三,不甘心只做張佑棠背後見不得人的女人,想要通過這個手段逼張佑棠給我一個名分。大小姐,滿意了嗎?”

    張佑棠轉過頭,瞪著趙茜芸,眼睛裡發出噬人的紅光。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熬夜碼字的後果,就是一雙熊貓眼。。。

    嗯

    不要再問有沒有加更了~~~沒有沒有沒有~~~

    今晚要補覺,得不償失啊。。。。

    親們,注意保持時間距離哦

    蟲子什麼的,沒時間捉了。。。。

    最近很難抽出時間回復留言,**今天抽得好**啊,我自己發了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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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7:15 |只看該作者
60 食言

    在那一剎那,趙茜芸看到張佑棠眼中勃發的怒意,如刀子般鋒利的眼神剮了過來,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

    “你以為這點招數就能逼我?”張佑棠轉身看著張霧善,克制道,“輿論都是掌握在權力者手中。”

    只要他一口咬定當初帶葉蓉卉回家,是因為他認識葉甲志,幫他照顧妻女,沒想到趙茜芸竟然心生貪念雲雲,還故意挑撥他和林月桐的夫妻感情,形勢還是在他這一邊。

    張佑棠又說:“她那麼說,絲毫不能讓你媽擺脫嫌疑,肯定還會有人認為是你媽逼她這麼說的。”

    張霧善和張韞楷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這個人,原來還長了腦子的,以前為什麼那麼糊塗蛋呢?

    “看來我是太高估你們了。”張霧善開口說道,對張佑棠,也對趙茜芸,“我花那麼大力氣,可不是為了讓你們過過新聞癮。趙茜芸,我想要的,不是讓你將責任全部推脫到他身上,而是要你公開站出來,對全世界宣布你的野心,說你不甘心讓張佑棠他耽誤你那麼多年的青春,要求他離婚娶你,不然就告他重婚罪!證據……除非法官要求床照,我都可以提供。你就用剛才那副高傲的臉孔去面對所有的媒體,因為你本來就這麼想的,不是嗎?”

    張佑棠和趙茜芸都震驚無比,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張霧善這個要求的用意。

    如果一個小三敢這麼理直氣,意味著她很得男人的寵愛,有恃無恐,也從側面襯托出正房太太面對丈夫出軌的隱忍和無奈。

    趙茜芸一旦這樣做,對林月桐的詆毀不攻自破,而張佑棠和趙茜芸的身份也一下子從被棒打的恩愛鴛鴦變成了不安於婚姻的奸情男女,後果可想而知。

    沒有哪一個結了婚的女人能接受小三光明正大欺負正室,更不能認可這種一腳踏兩船的男人,所以張佑棠和趙茜芸兩個人肯定會變成世人唾罵的對象。

    “這可不是選擇題。”張霧善慢慢地說道,“做,我心情好了可能會對你好一點;不做,我可以讓你哪裡都呆不下去。”她打開手機,將先前錄的趙茜芸與張佑棠、梁其正的談話放出來,“我還有你現在手上的錢財清單,林家別的稱不上厲害,可人脈……我想隨隨便便動一下手腳,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趙茜芸睜大雙眼,雙手血液倒流般僵硬。

    “你這是要把裕美給毀了,”張佑棠瘋狂道,“就算你恨我,可也不能把你爺爺一輩子的心血給毀了。”

    “真好笑!”張霧善嗤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一個人就能代表裕美嗎?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告訴你,我不僅要你的離婚簽字,我還要你親手將三分之二的財產送給我。”

    張霧善往依舊緊閉著的包間裡看了看,和張韞楷轉身離開。

    “記者就等在門外了,”張韞楷提醒趙茜芸,“機會一旦錯過了就沒有了。”

    趙茜芸看著快步往外走的張霧善,心裡忽然畏懼起來,趕緊小跑沖出去,張佑棠甚至來不及阻攔。

    張霧善走到大堂時,宋淼正好也在,兩個人視線交會,對方只是稍微點了點頭,她卻有點不自在:換了其他地方,她照樣能辦好,不過是費多點錢而已,可葉蓉卉偏偏選了這裡,雖然宋淼一聽到她的請求立刻就答應了,還差點不收錢,可這無疑讓她又欠了江宿一次,還讓江宿欠了宋淼人情,真不劃算。

    趙茜芸是一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出了博斯沃,她對著早就等候多時的記者們毫不臉紅地將張霧善的要求十分完美地演繹出來,還自己添了情節增加可信度,說今天來博斯沃就是對林月桐的最後攤牌,沒想到林月桐的兒子和女兒也跟著來了,她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決定不再忍耐下去了。

    如同預期,這個消息引起了雲城所有人的討論,大家對張佑棠的花心、趙茜芸的不要臉紛紛表示唾棄,張佑棠前段時間的所有挽回工作全都付諸東流,個人形象更是跌倒了谷底,裕美的聲譽大受影響,股票迅速下跌,損失嚴重。

    張建平氣得半死,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直接就拿起煙灰缸往張佑棠身上砸,大喊:“造孽啊我!早知道當初你想要娶誰我就讓你娶誰,想要娶幾個我就讓你娶幾個!”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他的孫子孫女的傑作,若是知道,只怕要氣得中風。

    在這種情況下,裕美的股東們也紛紛要求召開股東大會,重新選擇總經理人選。張建平一一找了這些股東談話,剛把股東的怨氣撫平,結果公司內部又出亂子。本來各大區與總部之間就存在矛盾,張佑棠上任後又一直沒有得到化解,Y市子公司的舞弊事件最終沒徹底查下去就是因為涉及到張佑棠。趙茜芸的談話公開後,各大區的不滿爆發了,第一個就是雲城大區的張韞柏,其他大區的經理紛紛附和,之後總部各部門經理也聯名上書,將黃舜申推出來,作為新的總經理候選人。

    在這個艱難的時候,林徵桐上門拜訪了張建平,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那就是張佑棠簽字離婚,將他個人名義下的三分之二的財產分給林月桐,林家出面保住他的裕美總經理之位。

    張佑棠自然沒有同意。

    可張建平有他的考慮,其實他可以順勢召開股東大會,將張佑棠換下來,可兩個大的兒子都不願意接手,孫子們又還太年輕,未堪重任;而且,真把張佑棠換下來,無疑就是否定他當初的決斷,不亞於狠狠打了他自己一個耳光,更何況,誰知道到時候股東大會推誰出來?黃舜申就算是老部下了,終究是外人,始終不能放心。

    “月桐心意已定,勉強在一起,雙方都不幸福,不如離了。至於那三分之二,月桐是幫兩個孩子爭取的,不算過分。”林徵桐輕描淡寫道。

    張建平自然聽出林徵桐話中的話,當初林家出資扶持他,還把最寶貝的女兒嫁給他兒子,現在他兒子辜負了林月桐,林家只有這點要求算是很寬容了,畢竟只追究張佑棠名下的財產。

    “這是兩個孩子的意思?”張建平再怎麼騙自己也不得不相信了,他歎了好久,終於點頭答應。

    張佑棠最終毫無選擇,終於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並同意將三分之二的財產分給林月桐。

    張霧善挽著林月桐的胳膊,看著張佑棠將簽好了字的協議慢慢地遞過來,她便伸出手,放到張佑棠面前。

    張佑棠的憤怒、不甘和痛苦,凝聚到這短短的一刻,他拿著協議書的手緊了緊,微微顫顫、遲疑地不想交出去。他抬起眼,想要看著林月桐,可林月桐別過臉不願看他,她的旁邊,張霧善正挑眉等著他,她們身後,則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張韞楷。

    二十五年的日日夜夜,隨著他的動作漸漸化作了過眼雲煙。

    “十分感謝,你的慷慨。”張霧善接過協議書,輕輕一笑。

    張佑棠頓時錐心頓足。

    “你拿到你想要的,不要忘了你的承諾。”張建平再也看不下去,便對張霧善說道。

    “我只是脾氣不好,但從不食言。”張霧善說著,將協議書交給律師,律師接過,直接遞給民政局的工作人員。

    “還沒開股東大會,股東們不一定願意割讓優先權。”張佑棠忽然說道。

    張霧善看著他,抿嘴一笑,穩操勝券:“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拿到那個小本子的時候,林月桐明顯松了好大一口氣,她看了看張佑棠,想說點什麼,最終也沒開口。

    “月桐,”張建平歎氣道,“有時間,出來聚聚。”

    “張叔,”林月桐喊著這個陌生的稱呼,低下頭為難道,“很抱歉……我不是那麼放得開的人。”

    張建平便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對張韞楷說:“好好照顧你媽。”

    “知道了。”張韞楷面無表情地開了車門坐進去。

    “現在好了,錢少了,老婆沒了,孩子也跟著走了。”張建平看著一旁怔忪的張佑棠,諷刺道,“你看你這些年的努力都是為了什麼。”

    張佑棠緊緊地咬著牙,沒有說話。

    一旁的律師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招惹到張佑棠的怒火。

    張佑棠一連請假了好幾天沒有去上班,將自己困在沒有林月桐的任何氣息的房間裡,借酒消愁。張建平本來想大罵,可推開門看到他的樣子,只能搖搖頭走了。可張佑棠沒能頹淺 □ □ □ 整 理廢多久,因為股東大會很快就召開了。

    林月桐不是裕美的股東,張佑棠想要把三分之二的股權分給林月桐,必須要獲得全體股東過半數的同意,而且其他股東享有優先購買權,所以必須要召開股東大會進行投票決定。

    張霧善還不足以動搖裕美的股東的意見,可林徵桐有這個能力,他本身也是股東之一不說,裕美在早期擴張的時候,很多股東都是在他的影響下才入股,很多人都賣他面子。

    林月桐沒出席,可她毫無懸念地獲得了張佑棠名下的三分之二的股權,加上林徵桐手頭上的,她已然是裕美最大的股東——張建平名下的早就分給了兒子和孫子,他本人只是擔任一個董事長的虛名。

    股東們都以為林家會將張佑棠拉下來,將張韞楷上位,可出乎意料的是,林家將所有的股份都放在張霧善的名下,他們又以為張霧善要從裕美王女變成裕美女王,然而事情一波三折,更加讓他們驚愕的還在後頭。

    張霧善剛拿到張佑棠簽署的《股權轉讓書》,便當場宣布要將所有的股份以低於現行股價的價格轉讓給第三方!

    全場嘩然。

    張建平和張佑棠登時有一種被背叛、被覆滅的感覺。

    “你……你……”張建平指著張霧善,氣得語不成聲。

    張佑棠沖過來,想一把抓住張霧善,卻被張韞楷輕易攔下。

    “反了你們!”張佑棠咆哮道,雙手大力揮動,想要給張韞楷一頓打,可張韞楷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他哪裡討得到便宜?

    “有其父,必有其子。”張霧善站在張韞楷背後隨意說道。

    林徵桐站在一邊沒說話,其他股東也不敢插手。

    “就算我張家有錯,你們也不能這樣趕盡殺絕吧?”張建平看著林徵桐說道,然後又看向張韞楷和張霧善,說,“你們要我死不瞑目嗎?”

    “爺爺,我從不食言,裕美不會交給外人的。”張霧善翻了個白眼,右手往門口一指,示意他看。

    門口,林月桐和一個穿著大紅色套裙留著大波浪卷發的四十歲的女人站在那裡。

    “爸爸,好久不見了。”張佑嬌笑道。

    張建平頓時一口氣抽不上來,把裕美交給她,還不如送給外人。

    那是敢愛敢恨,15歲初中畢業為了做生意就敢輟學,18歲為了愛情和父親死對頭的兒子私奔,25歲為了婚姻不顧家裡反對遠嫁美國的張佑嬌,裕美終於迎來了真正的女王時代。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加班已經是常事了,大家都習慣了吧

    同學發了一個截圖給我看,我徹底無語了。

    轉載的親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們在手打的時候專業點,麻煩不要打錯別字好嗎?麻煩不要改標點符號好嗎?不要讓看盜文的讀者們覺得,哎呀,這個作者是不是小學語文都是考零分的?連標點符號都不會用……

    “爸爸,今天叔叔親了我,媽媽也親了我。”和“爸爸,今天叔叔親了我媽媽,也親了我。”是大大的不一樣的啊~~~~親們~~~淚目中。


61 公平

    雖然張建平再三反對,雖然股東們都不願意看到一個不熟的人坐大,可張佑嬌手頭上持有杜春燕分給她的產權,也是小股東之一,沒人能阻擋她輕易取得裕美最大的股權,成為裕美真正的主事者。

    回到張家,杜春燕看到分別許久的女兒,無比激動,拉著張佑嬌的手直喊“不孝女”,根本想不起擔心了一天的事。

    “爸爸,你還是老樣子,真夠古板的。”張佑嬌笑著去挽張建平的手。

    張建平揮開她的手,板著臉:“誰是你爸爸?”

    “倒也是,都四十歲了還叫爸爸怪臊人的。”張佑嬌根本沒把張建平的冷淡放在心上,坐到杜春燕旁邊。

    杜春燕問了很多問題,張佑嬌一一回答。

    當聽說張佑嬌也離婚了,杜春燕眼睛立刻紅了,哽咽道:“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命苦?”

    張建平背對著她們的身子微微側了側。

    “嗨,這有什麼苦的?是我提出來的。”張佑嬌揮揮手,又看向張佑棠說,“三兒,聽說你和桐嫂也分了?得,咱倆湊一塊去了。”

    張佑棠被人揭了傷疤,面色一沉,他和她有著致命地不同:他是被甩的那一個。

    “沒了婚姻,我們還有事業。”張佑嬌拍拍張佑棠的肩膀安慰,隨後又想起一件事,說道,“我剛回國,什麼都還不懂,這段時間先麻煩你了。”

    所有人都一愣,張建平唬著臉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爸,你那麼大年紀了,該好好享受天倫之樂啦。”張佑嬌暗示道,看到張建平的凶狠目光,她雙手一攤,說,“what?I have no choice,這是約定,不然你們以為林徵桐為什麼要降低價格轉給我?”

    “你可以不要!”張佑棠粗聲粗氣道。

    “我不要,難道要便宜外人嗎?”張佑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好累!我要好好睡一覺才行,這長途飛機可真不是人坐的。”

    張佑棠低著頭,臉色越發陰沉,他辛苦了二十幾年,沒想到裕美竟然落到了從來沒在裕美呆過一天的張佑嬌手上,這叫他如何吞得下這口氣?

    作為罪魁禍首,張霧善感覺不到張佑棠幾可通天的怒氣,她坐在學校宿捨的床上,津津有味地看著終於有時間來看的九月份的《V雜志》。

    沈田在底下瞅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張霧善,剛才院長找你過去干嘛?是不是因為網上那些事?”

    張霧善瞟了她一眼,說:“是因為整個年級就我軍訓沒過,讓我跟新生一起去。”

    沈田窘迫極了:“哦,哦,我都忘記了。”

    也不怪沈田這麼問,自從張霧善在“原蕾”門口對峙記者的那段視頻上傳到網上後,她一下子蓋過先前在電視上露臉的李瑞,成為雲大最受關注的人物。新學期開學後,又爆發“雲城雙婚”事件,她作為主角林月桐的女兒更是家喻戶曉,沈田三個都因為是她的室友而被不少陌生人采訪過。

    “那你真要去軍訓啊?”沈田又問。

    “當然。”張霧善順口說道,她大四了,最後一次機會了,不然就要花錢買了,可最近她夠紅了,不想再被人詬病,雖然那些話她沒怎麼在意,可無意中看到也挺礙眼的。更何況當初沒過的原因,是因為不能曬,皮膚會過敏,再加上每次站軍姿不到十分鍾就暈倒,太丟臉了,她這次一定要一雪前恥。

    所以她要准備一大堆的營養品和防曬霜。

    購置防曬霜的時候,因為她太執著於防曬指數,國內很難弄到她想要的,她便通過周一眉那邊拿貨。

    周一眉順口問要這麼誇張的防曬霜干嘛用,張霧善老實回答,周一眉忽然就笑了。

    “Emma,我們好歹也那麼熟了對不對?”周一眉很高挑,輕易摟著張霧善的肩膀,說,“幫姐們一個忙,行不行?”

    張霧善挑起眉,斜視她:“什麼忙?”

    “我先計劃一下,遲些時候告訴你。”周一眉神神秘秘道,“你什麼時候去軍訓?”

    “國慶收假後。”張霧善回答。

    周一眉滿意地點點頭,說:“還來得及。”

    張霧善沒問什麼還來得及,因為她忙著去試她新入手的防曬霜。

    張韞楷聽說軍訓的事後,馬上給張霧善准備了一大堆東西,因為林月桐又飛回馬來西亞了,會給張霧善張羅的人就只有他了。

    “又不是去開荒,准備那麼多干嘛?”相反,張霧善就沒有那麼上心。

    “多總比沒有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隊裡什麼情況。”張韞楷埋怨道,一邊幫張霧善打包被子,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問道,“善善,我聽舅舅說你把趙茜芸從子公司那邊挪的款買的那套房子還給她了?”

    “嗯。”張霧善舉著一瓶指甲油,觀察顏色。

    張韞楷沉默了一下,又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張霧善抬起頭,看著他。

    張韞楷有點急了,做到張霧善面前的茶幾上,拿開那瓶指甲油,問:“那個趙茜芸給媽媽帶來多少傷害,你怎麼不對付她,反而還把房子還給她呢?那房子可是拿公司的錢買的。”

    “我知道。”張霧善點頭。

    張韞楷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張霧善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一笑,說:“我的英文名又不是叫瑪利亞,沒那麼聖母。”

    “那你究竟有什麼計劃?”張韞楷追問。

    “不是計劃,我已經做了,”張霧善撐開十個手指,觀察著指甲的形狀,說,“那房子可不是給趙茜芸的,是我之前答應給葉甲志的。嘖,又長了,等會兒送我去剪。”

    “好,去哪兒都可以。”張韞楷趕緊答應,又問,“葉甲志不是還在坐牢?難道你……”

    張霧善點頭。

    是的,現在她手頭上有了點錢,所以不介意花了一小部分把葉甲志弄出來。趙茜芸拿回房子,格外喜出望外,當天就飛回了Y市,她肯定沒料到,葉甲志正在那兒等著她呢。

    上半輩子,葉甲志成就了她的高官太太之夢,也變成了她的人生噩夢;下半輩子,這個噩夢會跟隨著她,日日夜夜地折磨她,她會知道什麼叫“作繭自縛”,什麼叫“自作自受”。

    “葉蓉卉知道這件事嗎?”張韞楷呼出一口長長的氣,又問。

    “我怎麼知道?”張霧善反問,“我是監視器?”

    張韞楷啞口無言。據當日博斯沃負責監聽的人反映,呂澤堯進了包間後,一言不發。長久的沉默後,還是葉蓉卉先開的口,她說了一句“最近還好嗎?”,呂澤堯便回了一句“還好,後天要做畢業匯演,跟導師一起”,然後兩個人再也沒說過話。

    張韞楷覺得他可以理解葉蓉卉那時候的心情,因為呂澤堯的導師是享譽全世界的知名小提琴家,要和他同台演奏,壓力多大,呂澤堯本該專心投入到練習之中,可居然因為張霧善的一個電話就回來了,葉蓉卉縱有千言萬語,也會變成苦口黃連。

    “你說,當初他們兩個是怎麼……”

    張霧善咂咂嘴,這個問題,呂澤堯始終沒有給她回復。她本來還有問清楚的機會,他這次的幫忙,正是一個交易,以後除非他主動說起,她都沒有機會知道真相,不過她現在也不想知道了,呂澤堯已經變成她關於前世的模糊記憶了。而葉蓉卉,趙茜芸公開發言後,狗仔們將她挖了出來,譴責她恩將仇報,癡心妄想,真麻雀想變成假鳳凰雲雲,因為她每年都是優秀學生代表,學校方面也受到各界很大的壓力,她的導師終於不堪其擾,建議她休學一年,她便退學了,雲城沒有了她的容身之處。

    張霧善不知道葉蓉卉有沒有回Y市去找趙茜芸,她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上帝一般都很公平,他讓一個家庭分散了,也許會讓另一個家庭“團聚”,只是不知道葉蓉卉這麼自傲的人要怎麼面對十數年不見的親生父親,或許這並不是最讓她痛苦的,因為除非呂大宏落馬,就算呂澤堯愛上她,他們的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條。

    張霧善沒有對葉蓉卉做什麼,她只是讓葉蓉卉從幻想回到現實,同她曾經做過的那樣,告別公主夢,正視自己,才能進步。至於葉蓉卉能不能承受得了這個考驗,就不是她考慮的事了,畢竟重生前她落得那樣的下場,除了她自己笨之外,葉蓉卉也負有很大的責任,就算她知道葉蓉卉情有可原,也很難釋懷。

    沒過幾天,張家那邊傳來消息,不知道張佑嬌是怎麼說服張建平的,張建平公開卸任裕美董事長一職,由張佑嬌出任。

    外人可能很驚訝,甚至會認為是張佑嬌利用手上的股權逼宮,可張霧善卻明白張建平這麼痛快讓位的原因:裕美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已經積聚了自己的實力和優勢,保守謹慎的決策已經不適合現在的裕美了,裕美需要一個更有魄力更有主動性的領導人,在這一點上,張佑嬌比張佑棠更為適合。張佑嬌從初中畢業就開始接觸這個社會,20歲開始創業,嫁到美國後在那邊也開了自己的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要不是離婚之後公司轉給前夫了,她才不回來呢。

    張霧善和張韞楷剖心地談了關於張佑棠的事。

    張韞楷說道:“善善,你會不會偶爾有這種感覺,覺得我們突然就變得很冷漠?”那個人畢竟是他們的父親,相處了二十多年,一下子就變成了仇敵一般。

    “在計劃的時候,我每考慮一步,我都會想一次,這究竟是不是我想要的?”張霧善躺在沙發上,兩眼看著天花板,悵然若失道,“答案是否定的,誰真心想讓父母離異?不然我直接就跟媽媽說清楚,一早勸她離婚了。可是,這種僵局一直存在了十幾年,沒人願意改變,只好我來做這個惡人,是為我好,也為了所有人好。”

    如果張佑棠真心愛著裕美,那他遲早會感激她的,因為到了2011年的時候,她記得好像是現在的決策錯誤,引發到時候一系列致命的後果,裕美舉步維艱,連葉蓉卉和呂澤堯的戀情都被傳為他向呂大宏的求援。

    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張韞楷看著張霧善堅定的表情,想起大學一個哥們兒前段時間的提議,覺得他該好好考慮了。

    國慶假期結束後,雲大大一學生的軍訓工作就開始了,當張韞楷的車子開到學生集合點時,旁邊的學生紛紛看過來,張霧善穿著一身迷彩服,帶著軍帽,從車子裡下來,人群裡開始發出小聲的議論聲。

    而張霧善看到隊伍最前面,周一眉穿著一身運動服,旁邊是一個扛著攝像機的高大男人時,她想也不想,直接退回車裡,關上車門,對張韞楷說:“花錢;要不就晚一年再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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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7:49 |只看該作者
62 對付

    周一眉當然不會放張霧善走,為了這個策劃,她讓全部人加了好幾天班,又動用了關系,費勁了口舌才說服雲大團委讓她全程跟蹤張霧善的重新軍訓。

    表面的理由是張霧善平時皮膚很好,想看一下軍訓期間她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如何保持皮膚的狀態,借此來了解新一代年輕女性的日常護膚步驟,而說服校方的理由則是希望通過這期節目讓所有人看到張霧善在軍訓中的表現,利用軍訓的正面效果,提高她個人的正面印象。

    學校最終同意的原因也在於此,雲大未出現過如此備受爭議的學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周一眉的這個方案雖然不算最好,但也可以嘗試,加上部隊也希望能借助一些年輕人會看的節目來宣傳軍訓,減輕學生對軍訓的抵觸心理,所以才會出現學校老師將張霧善勸住的情景。

    “說吧,你拉了多少贊助?”坐在校車上,張霧善瞟著旁邊的周一眉,直接問道。

    “不算多,”周一眉得意道,“你用的乳液、防曬霜,還有一款彩妝。”雖然網上對張霧善的評價褒貶不一,但誰也不能否認現在雲城對她的關注,更不能否認她在時尚這一方面的敏銳和獨特審美,一想到雲城幾個時尚主流論壇不斷地對她的穿著搭配進行點評,周一眉恨不得讓她去代言,可一旦代言的話,就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公眾人物,很多事就不是現在想的那麼簡單,她的個性必定給她帶來很多不便,甚至是傷害,這是周一眉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她想到了這種記錄短片的軟性廣告的方式。

    張霧善說不上歡喜,甚至可以說得上有點排斥,她可不希望一直有個鏡頭跟著,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放大在公眾面前,可她也不得不承認,周一眉說的沒錯,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別這樣嘛,我們後期要剪輯的,到時候先給你過眼,不合適的絕不播出。”周一眉解釋道,又說,“影視公司我都聯系好了,是諾盛,夠給你面子了吧?”

    諾盛是國內比較有分量的影視制作傳播公司,張霧善考慮了一下,說:“我是沒什麼問題,可軍訓畢竟不是我一個人,別人不一定願意。”

    “你擔心這個?現在的孩子表現欲比什麼都強,你擔心這個不如來擔心到時候皮膚又過敏了怎麼辦吧。”周一眉得到了張霧善的點頭,立刻就去找跟車的老師商量這件事。

    老師很快地就跟車上的新生說明了目前的狀況,一開始新生們都表現得很畏縮,可等到快到的時候,報名的人已經湊夠了一個排。

    部隊顯然知道了這件事,將報名的新生們和張霧善安排在同一個排,最先報名的人安排在同一個班和宿捨。

    就這樣,張霧善就在周一眉的鏡頭下開始了第二次大學軍訓生活。

    由於張霧善的情況比較特殊,張霧善這一班的教官跟其他班的年輕教官不同,是個有資歷的教官,不曉得是什麼級別的,要求特別嚴格,讓一班女學生第一天就叫苦不迭。

    練了一天的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轉,張霧善覺得胳膊和後腰又酸又硬,難受得很,更讓她郁悶的是,每次休息時間,就是周一眉的時間,她和攝像師便湊過來,噓寒問暖,讓她透會兒氣的時間都沒有。讓人發指的是晚上洗漱的時間,周一眉像打了雞血一樣,從她打水、濕水、洗臉、擦乳液等等,全過程一直在指導她,讓她煩不勝煩。

    “女人卸了妝的臉就跟沒穿衣服的身體一樣,你這樣讓我很害羞。”張霧善對著鏡頭不滿地說道。

    “是這樣的嗎?”周一眉哈哈笑了笑,說,“那說明你不穿衣服的身體肯定跟你卸了妝的臉一樣好看。”

    張霧善輕輕一瞟,端著臉盆回了宿捨。

    這些都可以克服,張霧善最不能忍受的是沒法洗澡。

    上次去的部隊福利好一點,至少還有冷水澡可洗,可這次的洗澡房根本就不開放,她覺得可能部隊的領導考慮到讓一群很久沒見過女人的士兵守在洗澡房外等著一群女學生洗澡,是一件既折磨又危險的事,所以干脆不開放,讓學生們自己打水回宿捨擦擦就好了。

    張霧善拉下簾子,胡亂擦了擦身體就躺下了,可是床板比石頭還硬,就算張韞楷給她准備了一床墊子,還是很不舒服,她翻來覆去,總覺得身上有一股味道,不由得心煩起來,摸出手機開了機,給周一眉打電話問能不能安排洗澡的地方。

    周一眉已經回城了,晚上不留部隊。

    “忍忍吧,妹妹,忍一時成大事。”周一眉安慰道。

    張霧善什麼也沒說,手機一甩,自我催眠了幾句,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部隊晚上十點就熄燈休息,所以當手機信號燈亮起時格外顯眼,張霧善打開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短信,上面用西班牙語寫著:“出來,帶上衣服。”

    張霧善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來,小聲地換下了睡衣,拿了袋子裝上要換洗的內衣褲和洗澡用品,汲著拖鞋,躡手躡腳地開了門。靠門上床的女孩子警覺地從簾子裡探出腦袋,張霧善對她作了個噓的動作,她笑了笑,又縮回去了。

    宿捨區沒人站崗,可小院的門口有三個學生正在輪崗,張霧善看了看,便往反方向的食堂方向走去。

    下了台階,就沒有路燈了,黑□□的一片,張霧善有點猶豫。沒一會兒旁邊的圍牆上傳來一陣聲響,她回頭往輪崗那邊看了一眼,往下跑了幾個台階。

    “這邊。”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從牆頭傳來,張霧善看過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到一聲“咚”的落地聲,她趕緊跑過去,就被人抱了個滿懷,熟悉的氣息讓她最後的戒備也去掉了。

    張霧善還沒來得及說話,手上的東西就被拿走了,人也被握著腰從底下托起來,她嚇得趕緊弓著身子,雙手扶牆,雙腳自然地踩在他的肩膀上,牆頭上又伸出一雙手將她拉上去。

    張霧善驚魂未定地坐在牆頭,那個拉她上去的陌生男人看著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將助跑扒上來的江宿拉上來。

    江宿直接跳下去,在底下站定位置,喂了一聲,男人對張霧善說了聲“小心了”伸手就要過來托張霧善。

    張霧善趕緊擺手說不用,將右腳的拖鞋踢下去,然後慢慢弓著腰拿起左腿的拖鞋往這邊丟下去。

    底下立刻傳來抱怨:“砸到我了!”

    旁邊的男人忍不住偷笑起來,張霧善有點尷尬,慢慢將左腿抬起來,跨到右邊才鼓起勇氣撲下去。

    江宿一下子將她接住,單腳在地上搓了幾下,才將她放下來,然後去給她找鞋子讓她穿上。

    那個男人也跳下來了,江宿便牽著張霧善的手往外走,還不忘訓她:“沒看清楚是誰,你也敢過來?”

    張霧善抬頭看著映著黑幕中路燈微弱光線的那一張側臉,沒說話,手上動了動想要掙開他的手。

    江宿立刻擰著表情橫過來,張霧善撇撇嘴,說:“我聽出聲音了。”

    江宿這才稍微滿意了點,轉頭去跟旁邊的男人說話。

    那個男人看了看張霧善,對江宿笑道:“阿宿,好歹也讓我知道幫了誰吧?”

    江宿沒接話,張霧善覺得很尷尬,便對那個男人說:“你好,我叫張霧善。”

    “我叫甘順南。”男人又笑了一下。

    “原來是你。”張霧善想起來了,這個甘順南跟江宿一樣,是博斯沃的小老板。

    “阿宿提過我?”甘順南懷疑地往江宿那瞟了一眼,又對張霧善說道,“你叫我阿南就好了,我跟江宿是發小,從小一塊兒長大。”

    “你叫我Emma吧。”張霧善說道,沒有提她和江宿的關系,然後對江宿說:“前段時間我有事麻煩了一下宋淼,雖然我也給了錢,改天你見到他,還是再幫我謝他一次吧。”

    “他敢收你錢?”江宿眉一挑。

    張霧善翻了個白眼,說:“是我給他錢,那是應該的。”

    江宿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甘順南的老爹正好是這個部隊的某位干部,江宿帶著張霧善去甘順南家洗澡。

    “我們家兩位領導都外出公干去了,浴室在那邊,隨便用。”甘順南對張霧善說道。

    “謝謝!”張霧善紅著臉,用力甩開江宿的手,一把奪過江宿手上的袋子,飛快地進了浴室。

    客廳裡就剩下兩個大男人,甘順南用一種饒有興趣的眼神看著江宿,嘖嘖道:“阿宿,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栽了,老淼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喝抽了說胡話,沒想到……”

    “胡扯什麼呢你。”江宿微微有些不自在,板著臉說道。

    “胡扯?”甘順南打趣道,“爬牆這種事我們多少年沒干了?你一句話,什麼人我不能給你帶出來?需要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偷偷摸摸地去爬牆?”

    江宿往浴室那邊看了看,說:“太理所當然,她不會接受。”

    他不想讓張霧善知道,他其實很輕易就可以讓她過得舒服得多,因為那樣她又會覺得他管得太多,會第一時間就產生抵觸,寧願自己憋得難受。

    “你還說你沒栽?”甘順南搖著頭看過來。

    江宿沒說話。

    回去的路上,甘順南不遠不近地走在後面,江宿和張霧善不發一言地走在前面,張霧善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格外清晰。

    張霧善冷不防打了個噴嚏,江宿伸手在她背上撫了幾下,然後順手摟著她的肩膀,說:“等頭發干了再睡。”

    “哦。”張霧善小聲地應了。以前她和江宿在一起時,不是出去瘋玩,就是在家滾床單,很少有這種時刻,她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依舊翻了牆,江宿將張霧善送到台階前。

    張霧善走了幾步,回頭對江宿說:“江宿,你那麼忙,以後就不用特意過來,我……可以的。”

    江宿半隱在黑幕中的臉看不清神色,好一會兒他才嗯了一聲,張霧善看了看,說:“那,我回去了。”等了一會兒才轉頭上去。

    “張霧,”江宿叫住她,,“多喝點水,站軍姿的時候才不會那麼輕易暈倒。”

    張霧善一僵,回頭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謝謝提醒!”這麼丟臉的事,她越不想被人提起,他越要提!

    江宿輕輕一笑,說:“樂意至極。”

    張霧善立刻轉身走上去,直接回了宿捨,直到頭發干了心情還是沒平靜下來。快要睡著的時候,她才忽然想到,若不是江宿最後說到那件事,她現在肯定在介懷他幫她的事吧……她微微歎氣,說到底,他還是最能對付她脾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今天早上幾點起床的?7點25分起床很久沒有睡懶覺的小淳表示十二萬分的嫉妒加嫉妒啊!

    有人說不夠虐啊,不好意思,這文的標簽不是“虐戀情深”,也不是“為讀者除渣”,不會為了虐而虐,那樣的張霧善就不是小淳心中的善善了,這個名字是多麼有深意啊。

    昨天發文後,很快就有人轉了,多快呢?快到比我上次剛買到一件衣服,剛出店門就遇到撞衫的還快。

    心裡多少會有點不舒服吧,畢竟前天晚上熬夜來寫著。

    時間差,對一個V文作者來說很重要。

    為了表明我的立場,決定今天只有一更,大家明天再來看吧。

    很對不起其他花錢購買我的文又一直給我指導和幫助的親們,乃們就原諒小淳的這一次任性吧。

    昨晚寫文寫到1:17分,今天打開U盤發現一片空白,文又丟了後來從備份區辛苦找到,雖然失而復得可心情很郁悶的小淳敬上。

    明天會雙更的,可是明天也想去逛街啊,腫麼辦?

    征募克隆中……**,你就盡情地抽吧~


63 求助

    第二天一大早周一眉就殺過來了,征求所有人意見後,讓攝影師也一起進來。

    張霧善正在化妝,對著周一眉的笑臉無奈地看了一眼,繼續弄她的。

    周一眉卻大驚小怪道:“Emma,你怎麼有黑眼圈啦?”

    “床板太硬了。”張霧善直接說道。

    周一眉往她墊了一層的被子瞄了一眼,取笑道:“誰讓你是豌豆公主呢?”

    張霧善沒說話,用驚人的速度化好了妝,然後對這鏡頭說:“我其實真的很懶,懶人化妝技巧。”看得周一眉陣陣驚奇。

    周一眉就洗澡的問題,聯合學校的帶隊老師跟部隊方面盡心溝通,出乎意料,部隊很快就答應每天限時開放洗澡房——熱水!態度很配合。

    宣布的時候,張霧善不由地輕輕咬了咬嘴角。

    上午訓練休息時,一個巡檢的士兵不小心把張霧善的水杯踢倒了,張霧善撿起來的時候發現竟然破了個洞……黃金右腳也沒這麼厲害吧?

    她本來想去買一個新的,結果那個士兵非要賠她一個,還了她一個很大的保溫杯,蓋子上面帶了吸管的那種。

    張霧善清了清嗓子,不怎麼想收,可士兵一臉堅持,好像她不收他就跟她拼命的樣子,她只好收下了。

    那個人,真的是……無聊。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不再是不怎麼喜歡喝水或飲料,但是用吸管喝就會無意識喝很多的那個她了,真是大驚小怪。

    張霧善忽然想起那一次紀筱筱說的“你連水都不喜歡喝吧,我聽說”就沒下文的那半句話,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

    江宿沒有再來,在張霧善的意料之中,她知道他很忙,而且前段時間他剛說過不會來找她的話。

    但那個甘順南沒過幾天又遇上了。

    部隊剛好有一個演習剛結束,參加演習的兩支隊伍要進行匯演,軍訓的學生可以旁觀。

    雖然張霧善坐在第一排,可要從那麼多人中找到她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她剛坐下沒多久,甘順南就走過來,跟她的班長說了幾句話,班長就讓她出列,跟著他走到旁邊的樹蔭底下去看。

    剛好是自由集合的時間,沒多少人看到。

    張霧善接過甘順南遞過來的礦泉水,說:“謝謝。”

    “都是熟人了,不用這麼客氣。”甘順南隨口說道。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張霧善回了一句,對他笑了笑。

    甘順南一愣,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匯演很精彩,特別是兩個人比武的環節,不是那種表演類的花拳繡腿,而是真的來硬對硬的,讓人看得很緊張,生怕一個意外就會發生受傷事件。

    “真厲害。”張霧善稱贊道,“這種算武功嗎?”

    “硬氣功。”甘順南回答,“跟你理解中的武功大概有一點距離。”

    “現實中沒有武功的吧,那些只存在於小說電視上。”

    “你這話就說錯了。”甘順南看著比武的雙方,說,“民間臥虎藏龍,誰也不敢斷定沒有,就我所知,有一個小鎮,一個姓傅的鎮,所有人都會武術,國內很多高手都是從那個鎮上出來的。”

    張霧善點頭稱贊道:“那還真是培養看家護院人選的好地方。”

    甘順南看了她一眼。

    “不對?”張霧善一頓,又說,“那還真是培養打家劫捨高手的好地方。”

    甘順南沒忍住,一時笑了出來。

    “笑什麼?”張霧善不快地看著他。

    “沒有,我只是在想,阿宿喜歡的原來是這樣的。”甘順南解釋道。

    “別一副他之前都沒經驗的口氣,”張霧善挑眉道,“他高三的時候初戀,上警校的時候還死命追過一個女警花,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甘順南一陣尷尬,他當然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她也知道而已,況且,以前的時候阿宿喜歡規喜歡,可沒栽啊……

    “我已經夠特殊的了,以後不要再讓我更特殊了。”張霧善又說了一句。

    甘順南又是一愣,心想,多少雙眼睛都巴巴地羨慕著她大小姐這份特殊?她倒好,非但不感激,反而還嫌棄?阿宿果然說中了。

    得,他還是少插手吧,免得沒幫上什麼忙,反而給他們添亂。

    沒有人敢問張霧善來找她的人是誰,很多學生旁敲側擊,想從教官口中打探出什麼消息,可教官們的嘴巴比河蚌還緊。

    “沒想到你居然認識這裡的大人物,早說嘛,有什麼事找他去。”周一眉偷偷地對張霧善說道。

    “是啊,早說我就不來了,直接讓他在我的鑒定上蓋章。”張霧善幽幽地說道。

    周一眉頓時沒話說了。

    之後的幾天,一切如常,江宿沒有來,甘順南沒找她,可天意總是弄人,張霧善不得不給江宿打電話求助。

    今天練習跑步,她出了很多汗,帽子戴著很不舒服,所以休息的時候摘下來晾,結果下午的時候她就覺得臉頰癢癢的,照鏡子時發現有幾處紅點,她趕緊擦了藥。

    晚上站軍姿的時候吹了晚風,感覺好了點,可到洗臉的時候一沾上洗面奶,臉上變火辣辣地燒起來了。

    她知道她過敏起來有多恐怖,趕緊沖掉臉上的泡沫,給江宿打電話,想讓他托人帶她去看醫生。其實她可以直接找老師的,可鑒於周一眉這次的真正目的,她不能讓人知道她過敏了,不然那個防曬霜的廣告就毀了。

    結果江宿自己來了,直接到門口將她提走,他給老師的理由是他父親病重了,想再看看張霧善這個外甥女。

    那個理由讓張霧善直接踢了江宿一腳。

    “我爸他又不介意。”江宿說著,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自己也上了車,打開車燈,捧著她的臉仔細看。

    “脾氣難伺候就算了,皮膚還這麼嬌。”江宿搖頭道,趕緊開車送張霧善去部隊其他的醫院。

    醫生給張霧善打了一針,給她開了點口服藥,說吃了就會好了。

    “明天能不能消啊?”張霧善有點煩,伸手想要摸,被江宿眼明手快地按住了。

    “別亂摸。”他警告道,又說,“貼黃瓜行不行,我帶了幾根。”以前她小過敏的時候都是貼黃瓜就好了。

    “這次要搗碎了才行。”張霧善越發覺得不舒服起來,“快走快走。”

    江宿帶著張霧善去部隊的招待所開了房間。

    張霧善直接去洗澡洗臉,江宿去前台找了工具來搗黃瓜。

    “江宿,”張霧善打開一條門縫,探出腦袋來,“……你有沒有帶毛巾?你有沒有帶睡衣?”

    虧他了解她,知道她有潔癖,不相信酒店的毛巾浴巾,所以剛才從底下拿了一次性的毛巾上來,可睡衣?真沒有。

    因為自己的衣服上都是汗味,最後張霧善只能穿著江宿的襯衣出來,躺在床上,慢慢地將搗碎的黃瓜糊糊塗到臉上和脖子上。

    “據說這種時候說話的話會長皺紋,是不是?”江宿光著上身,側躺在張霧善旁邊,用手撐起腦袋看著。

    張霧善眼神橫了過來,摸出手機打了字,遞給他看:“不要看!!!”

    “我也不想看,那麼丑。”江宿哼了一聲,翻了個身,閉著眼睛躺著。

    張霧善又打了幾個字,推推他,讓他看:“你要說話,不然我會睡著。”

    江宿嘀咕了一句,然後將一個手枕在頭下,看著天花板,說:“說什麼?”

    “甘順南說他和你是發小,怎麼可能?”張霧善“說”道。

    “這個啊,阿南他小時候父母都在外地,他住在外公家。他外公、宋淼的媽媽,還有我媽都是一個單位的,住同一個單位大院。”江宿頓了頓,又說:“你不知道,我們小時候名聲多大,其他家長看到我們,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拉自己的孩子回家,好像被我們看到,他們的孩子就會受傷一樣。”

    張霧善想起自己的小學、初中、高中,甚至是之前的大學生涯,情況沒有比他好多少,一般的同學都不怎麼願意和她接觸。

    江宿又回憶了一些以前的糗事,像故意要逗張霧善發笑一樣,張霧善好幾次都差點沒繃住,直接動腳踢他。

    “其實你可以去練無影腿了。”江宿抱怨道。

    “是不是要去那個專門出產保鏢或劫匪高手的姓傅的小鎮?”張霧善又打字道。

    “阿南那小子說的吧。”江宿一笑,“這個鎮是真的有,不過在哪裡誰就說不清了。”

    張霧善翻了個白眼,起身去洗臉。

    “你們連地方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就確定真的存在?”洗完臉出來,張霧善又躺回原位,先等一段時間,還要擦乳液。

    “江湖傳說都有一定依據,應該說這個可信度比較高。”

    張霧善摸著臉,開口說道:“我可不信,真有武林高手,我就請一個過來當保鏢,看誰敢欺負我。”

    江宿側過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干嘛?”張霧善警惕道。

    江宿看了一會兒,說:“好像消了。”

    張霧善摸了摸,沒感覺出來,她想起來去看一下,江宿按住她,“我再看看。”她只好躺著不動。

    江宿靠過來,手指沿著她的輪廓慢慢撫著。

    張霧善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手指傳來的微熱,他靠得那麼近,氣息都影響到她了,她抬起眼看過去。

    江宿正看著她,眼神專注而深沉,她心裡忽然一慌,趕緊閉上了眼睛。

    江宿的手指一直停留在她臉上,慢慢地,有意無意地。

    “好了。”過了很久江宿才收回手,“已經消了。”

    “那就好。”張霧善飛快地說道,然後翻了身,背對著他。

    江宿躺了一下,起身去洗澡。

    身後的床墊彈了一下,張霧善聽到他離開的聲響,這才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對自己有點憤然:靠!她緊張什麼?

    江宿洗澡出來,說:“我關燈了?”張霧善小聲地嗯了一聲,他把浴室的燈關了,走過來躺下。

    房間裡只有兩盞床頭燈的微弱光線,江宿瞄了瞄對著自己的背部,平躺著看著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深呼吸了一下,靠過去,一手從張霧善的腰際下鑽過去,將她輕輕翻了個身,說:“張霧,我們來……”

    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因為張霧善已經睡著了。

    看著那張毫無防備的臉,江宿抹抹臉,罵了自己一句:“自作自受,讓你不訂兩個房。”

    張霧善翻了個身,面向著他,全身蜷縮起來。

    江宿輕歎一聲,輕手輕腳地將她往上提,靠在他懷中,蓋好被子。

    其實他的祖宗不是姓江的吧,應該是姓柳,叫柳下惠,要知道,現在躺在他懷裡的,可是他扯了證蓋了鋼印名正言順的老婆……嗯,也不對,老媽好像說過柳下惠不姓柳的吧,那他姓什麼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看電影太晚的人……果然過了午飯時間才醒。

    晚上還有一更,會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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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16-2-17 16:08:29 |只看該作者
64 辛琛

    軍訓結束後,周一眉動作很快,兩周不到的時間就讓諾盛將短片弄出來,主題叫“要英姿也要柔情”。

    張霧善被這個主題雷到了,半天不說話。

    短片很快就在雲城衛視播出,同時放在V雜志的官方網站上,一開始並沒有多少關注,可等到有人發現短片上的主角就是那個張霧善時就不一樣了。

    短片沒有進行特別說明,只是用鏡頭記錄著張霧善和其他人軍訓時的一些片段。訓練、吃飯、勞動、洗臉、休息,還有一些偷拍的鏡頭,反映了張霧善對攝影從一開始的抗拒到適應的歷程,這也是訓練生對軍訓的心理歷程。

    短片的成功在於沒有用任何旁白進行說明,而是讓觀眾自己從短片的記錄中自己體驗。

    但周一眉覺得讓這份成功實現的關鍵,就是張霧善本人。

    首先是她本人的形象,臉小,相當上鏡,平常就不溫婉的氣質配上綠軍裝真真合適,偏偏皮膚又很白,看起來很萌。

    其次是張霧善的態度,跟三年前真的是有相當大的區別,再苦再累也堅持下來,那副小身板硬是把動作做得很標准,讓人眼前大亮。

    第三,當然就不得不提到我們這位張大小姐的毒舌和做派了。

    片段一:集合的時候,喊口號的教官口音很重,很多人沒聽明白,教官就大大咧咧罵出來。

    結果他走到張霧善面前時,張霧善說了一句外語,教官便問她說了什麼,張霧善又說了一次,教官還是沒明白,張霧善又說了一次。

    教官就火了,大罵“娘的,好好的中國人說什麼鳥語,我聽不懂”,張霧善便閒閒的說“我剛才說,我聽不懂,麻煩你說漢語”。

    片段二:宿捨的女生在討論哪個班的的教官比較帥,張霧善坐在床上修指甲。

    有個女生問她意見,她掃了一眼,說:“我對弟弟級別的人免疫,他們在我眼裡都一個樣,白開水一杯。”

    片段三:休息時間,整個連的人聚在一起,不少人主動上去表演,唱歌、跳舞,其余人會被教官點名上去表演。

    張霧善被點名後,站起來,說:“我會鋼琴,這裡沒有”,教官就讓她唱歌,她不干。

    教官急了,她便說:“我說一道很簡單的算術題,教官你三分鍾答得出來,我就唱。”

    教官答應了,張霧善說了題目,然後五分鍾了教官還是沒答出來,現場很多人都沒答出來。

    題目是:三個人住旅館,30元一晚,三人各出10元,老板為了優惠顧客,收了他們25元,讓服務員退還了5元給他們,服務員私吞了2元,還了他們3元,也就是每人一元。為什麼他們總數交了27元,加上服務員私吞的2元,才29元,還有一元哪去了?

    片段四:教官要演示防狼術,需要人配合,沒有女生願意,張霧善主動上去。

    教官手剛比到張霧善的肩膀,還沒進行解說,張霧善突然就雙手抓住教官的手,手肘用力地往教官的腹部頂過去,腳上一絆,用力一扯,將教官來了個過肩摔,然後擰著他的手臂,用力一卡。

    全場靜默。

    張霧善這才放手,拉教官起來,教官臉都憋紅了,哪裡敢伸手?自己起來了。

    然後張霧善就說:“剛才的關鍵就是手肘用力,還有,量力而行,教官你太重了,我差點摔不動。”

    片段五:二十天的軍訓日,有一天是休息日,張霧善穿的便裝,結果發現發型被軍帽壓沒了,周一眉便說讓店裡的發型師過來修一下,便讓何隨楊過來。

    周一眉跟部隊的領導去溝通,然後打電話讓何隨楊過來。

    何隨楊大老遠地跑過來,心情不佳,一改往日的斟酌下刀,一上來就又快又狠。

    張霧善翻著新一期的《V雜志》,慢悠悠地問:“何隨楊,你知不知道我有幾根頭發?”

    何隨楊沒說話。

    張霧善又說:“要是我待會兒發現有哪些地方剪錯了,你今天不把地上掉了幾根頭發數清楚,我就把你押在這兒了。”

    何隨楊一頓,往鏡子裡一瞪,手上沒有減慢,反而更快了,沒兩三下就把剪刀一啪,圍布一掀,讓張霧善檢查。

    “張霧善,你的發型師好有個性哦。”一個室友眼睛冒泡道。

    張霧善輕輕一瞟,說:“我也很有個性啊。”

    周一眉的預期效果也達到了,因為對比軍訓前和軍訓後的卸妝照,張霧善的膚色幾乎可以說上沒什麼變化,可同一個寢室的女生多少都變黑了點,不少人開始打聽張霧善用的是什麼護膚品和彩妝。

    雲大方面也覺得滿意,因為張霧善的軍訓成績是90分,達到游戲之列,還是整個軍訓營的軍體操標兵……

    林月桐從網絡上看到了那個視頻,打電話過來:“善善,那個一塊錢的事是怎麼算的?”

    張霧善給她分析了一次,然後說:“網上有答案,你自己找找看。”

    林月桐哦了一聲,又問:“善善,真的有旅館一個晚上只收25塊?”

    張霧善沉默。

    那天早上江宿叫她起床,送她回去的時候,張霧善覺得挺尷尬的,江宿便問了她那個問題,結果她第一個反應就跟林月桐是一樣的。

    “啊?25塊錢一個晚上的旅館?還三個人住?可能嗎?”

    江宿立刻一愣,說:“為什麼不可能?”

    “水費、電費、一次性用品的消費、床單的清潔費,人工服務費,這些加起來就不只25塊了吧。”張霧善一邊計算,一邊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知道,有些地方的條件是沒有那麼好的。”江宿解釋道。

    張霧善看著江宿,然後驚慌道:“你不要告訴我昨晚住那家也是才收30塊!”那樣的話,那個床單,那個浴室,那個洗手台,干不干淨?

    結果被江宿狠狠笑了一場,想想就覺得丟臉。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醞釀,“原蕾”的知名度和關注度都上了一個台階,張霧善的計算也漸漸實現了。

    “原蕾”的固定會員已經達到了80個,不少都是雲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口碑已經建起來了。李瑞和Mike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練之後都有了很大的進步,李瑞已經脫離了一個實習生的身份,而Mike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地獄式磨練,技術算不上爐火純青,可放在雲城來說也是排得上號的了。

    一開始張霧善就只是想把店面建起來,到一定規模之後就做甩手掌櫃,現在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便跟李瑞打了一聲招呼,把店裡的事甩給李瑞去了。

    然後,張霧善又陷入了迷茫期,她又不知道去干嘛了,特別是前段時間這麼忙,突然閒下來,她心裡悶得慌。

    周一眉聽說了之後,便問她有沒有興趣做雜志這一塊。

    張霧善不了解雜志是怎麼做的,跟著周一眉跑了幾天,覺得沒什麼興趣。周一眉覺得惋惜,沒有勉強。

    今天周一眉帶張霧善來的是雲城的電視台,張霧善自己先回去,走到大門發現落了手機和皮夾,又折了回去,結果周一眉已經不再那個會議室,她問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說去幫她聯系,讓她在會議室等一下。

    張霧善便坐在會議室等著,等了好一會兒,她無聊到發呆,所以大門被猛然推開又轟然關上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進來的男人也嚇了一跳,然後急促地說道:“不好意思,我看外面寫著閒置……”

    “哦。”張霧善點點頭,沒說什麼。

    外面一陣嘈雜,男人臉色有點緊張,等外面沒動靜之後,他等了一下打開門看了看,確定沒人了有關上門,走過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順手扯掉領口的蝴蝶結,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張霧善看了看,開口問道:“先生,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男人一愣,立刻搖頭:“沒有沒有。”

    “既然這樣,”張霧善往門外挑挑眉,“可以不以麻煩你出去?這裡,我先占的。”她可不想跟一個陌生男人共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雖然這個男人看著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眼熟。

    男人一陣尷尬,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他想了想,開口說:“你覺得我穿得丑嗎?剛才……”他張張嘴,沒法說下去。

    “剛才什麼?”張霧善不喜歡別人說話只說一半,眼神有些凶。

    “沒什麼……”男人沒說完就看到那個眼神,立刻改口說,“剛才我在後面,他們幾個人說我今天的穿著很丑。當然我介意的不是這個,如果有什麼意見當面說就好了,可早上見面的時候他們還是說我看起來很精神……我不想再回那個節目了。”

    “你在做節目?”張霧善好奇道。

    “一個訪談節目,訪問一個明星,我作為嘉賓出場。”男人無奈地說道,“這可是我參考了很多人意見選的搭配,很差嗎?”

    “不差。”張霧善直接說道,“一個字,俗。”

    男人臉紅了,訕訕道:“你說話真直接……”

    “一向如此。”張霧善點頭,“給你意見的人不是瞎子,就是跟你有愁,讓你穿成這樣上節目,還有明星在旁邊襯托,所有人只會認為你是個表裡如一的暴發戶。”

    男人怔了怔,說:“是……是嗎?怪不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說道,“不好意思,我、我叫辛琛,辛苦的辛,斜王旁加深深的一邊的那個琛。”

    辛琛!

    諾盛的第二代總裁,就是那個2011年與諸葛宛墨還有另外一個富二代發生全國知名的三角戀事件的男主角之一,她重生時三角戀還是三角戀,沒有出結果。

    “雖然你很土,但是我一直很看好你。”張霧善表明立場。

    “什麼?”辛琛有點不明白,摸了摸剪得很厚的頭發。

    “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諸葛宛墨?”張霧善突然問道。

    辛琛猛地站起來,臉上紅雲遍布,驚訝又羞怯道:“你胡說什麼?”他從來沒對別人說過這件事,這個女孩子怎麼會知道?

    張霧善輕輕一笑,問:“節目休息多久?”

    “半個小時。”辛琛又被她問得很糊塗,還是老實回答。

    “對陌生人這麼好,你真是好人。”張霧善哼了一聲,說,“可是女人第一眼喜歡上的大部分都不是好人啊,辛苦的辛先生。”說著,站起來往外走。

    “還愣著干嘛?”

    辛琛不解地看著張霧善。

    張霧善挑眉:“不是還有二十多分鍾?你開了車吧?現在去挑其他衣服還來得及吧?”

    “現在?”辛琛驚訝道。

    “不是現在,難道等你把比原來胖了一公分的腰圍減下來再去?”

    辛琛低頭看著自己的腰,更加驚訝了,她怎麼知道他變胖了?只是胖了一點點,衣服穿著有點緊,連他的裁縫都不知道……

    他既驚訝又好奇,還有幾分敬佩地跟上去,發現那個女孩走路……看起來挺優雅的,他跟著居然有點吃力。

    作者有話要說:辛琛終於出來了,名草有主的。

    之所以他這麼重要,是因為他對善善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

    好困,沒精力捉蟲了,明天再捉吧。

    晚安,各位


65 嚴厲

    等張霧善回到電視台,周一眉的采訪結束了,人已經回去雜志社了,她只好又跑去雜志社。

    張霧善接過手機,發現關機了,有點奇怪。

    “你電話一直響。”周一眉說道,“是陌生的號碼,接了,他又不說話,還一直打,我本來想關機的,但是又怕你找,結果被他打爆了。”

    張霧善心裡咯登一下,趕緊開車回家。

    剛打開房門,張霧善就看到江宿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盯著她半天,冷著臉,問:“你去哪裡了?”

    張霧善很少看到江宿這樣嚴厲的表情,不免一愣,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嘛,最近她也沒做什麼事,只能如實回答:“跟V雜志的周一眉去電視台那邊轉了轉。”

    “手機拿給我看看。”江宿又說。

    張霧善遞過去,解釋道:“我走的時候落在周一眉那邊了,我去找的時候錯開了,剛剛去了雜志社拿回來的。你打我電話,是有什麼急事嗎?”

    江宿抿著嘴,按了幾下,忽然猛地將手機往地上一摔。

    “你干嘛?莫名其妙!”張霧善登時來火了。聽說是陌生的號碼,她就猜是他,趕緊回來充電,可一見面他就這個態度,就算她做錯了什麼直說就好了,擺什麼譜?

    “我是夠莫名其妙的。”江宿回了一句,提腿就走,門口被他甩得砰砰響。

    張霧善看著地上的手機,真想干脆一腳踢碎算了,可最終還是沒踢,彎腰撿了起來。

    “靠!”她罵了一聲,將手機丟到沙發上,開了門跑出去。

    剛跑到二樓,就看到江宿在樓梯底下,一副要走上來的樣子,他抬起頭,兩個人的視線交會,都愣住了。

    豈料,江宿掉頭就走,張霧善想也不想,快步追下去。

    江宿見到她跟上來,越走越快,張霧善不得不小跑,但距離越拉越大。看到他就要走過人行道時,張霧善急了,沖他喊道:“我腳疼了!”

    江宿一頓,停在人行道前,張霧善跑過去拉住他的袖子,微微喘氣。

    江宿沒有看她,盯著對面的人行的信號燈。張霧善咬著嘴唇打量他的表情,拉起他放在兜裡的手,雙手握住,江宿卻掙扎開,張霧善又握住,江宿又抽開,還抬到上面,張霧善跟他較上勁了,跳起來拉下他的手,緊緊地握著。

    信號燈亮了,江宿沒有再抽開,拉著她一起走了過去。

    “我怎麼了?”張霧善趁機問道。換做以前的她,直接跟他慪氣,才不會管他的陰陽怪氣呢,可現在,她覺得軍訓那時候還好好的,沒理由忽然變成這樣,一定要問清楚。

    江宿沉默了一下,說:“你以後想做什麼?”

    張霧善愣了愣,說:“暫時還沒想到。”

    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旁邊的人停住,她看到他慢慢地轉過來,看著自己,劉海垂落下來,卻沒有掩住他黑亮的眸子。

    “既然沒想好,我可以說我的想法嗎?”江宿說道。

    張霧善昂起頭,安靜地聽著。

    “你不要做跟媒體有關的行業,可以嗎?至少不要公開露面。”

    張霧善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是請求,還是要求?”

    “要求。”江宿毫不猶豫地說道。

    “理由。”張霧善也很堅定地說,“我需要一個理由,我給你造成困擾了嗎?”

    “……有一點。”

    張霧善追問:“什麼困擾?”

    江宿沉默了一下,蹲下來,脫了她右腳的鞋子,將她的腳放到他的腿上,輕輕地取下她腳上的鏈子。

    張霧善納悶地看著他幫她穿上鞋子,站起來,將項鏈放到她手中,說:“沒事了,你愛做什麼都可以。”淺#草#微#露#整#理

    張霧善看著手中的鏈子,完全不明白他的做法,取下鏈子就可以公開露臉?這根鏈子代表什麼?當初他送給她的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一覺起來就發現腳上多了一圈,她覺得還不錯,就一直戴著了。

    “我這樣,算是跟你商量了吧。”江宿說道,帶著她的進了一家餐館。

    兩個人都有心事,這頓飯吃得很不痛快,草草就結束了。

    江宿送張霧善回去,給她的手機充電,說:“你准備多一塊電池,今天的事不要再發生了。”

    “……哦。”張霧善越發狐疑起來。

    過了幾天,張霧善終於知道江宿這麼做的原因。

    Andy過來跟她交文件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說紀筱筱前幾天外出的時候不小心被車撞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如果不知道江宿的舅舅的真面目,張霧善大概會把這件事算作紀筱筱倒霉,被她撞了一次還不夠,可她知道博藝其實是殺機暗藏,雖然江宿接手已經有三年多了,不少元老並沒有服從他,想趁他根基沒有扎實的時候將他拉下。紀筱筱的事,算是一種警告嗎?江宿那天那樣怪異,是因為怕她跟紀筱筱一樣?畢竟她也算他的責任之一。

    張霧善對那根鏈子忽然好奇起來,拿下它就沒關系,究竟它代表了什麼?想到這裡,就想到江宿的那個要求。其實她也不是很想做傳媒這一塊,雖然運氣好的時候可以很輕易獲得成功,運氣不好,很輕易就會從頂峰跌落,更重要的是,她這種脾氣……

    她懶洋洋地打開電視,是一個訪談類的綜藝節目,她沒什麼興趣,直接轉台,可眼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便按了回來。

    是辛琛,那天他錄的節目已經播放了。

    他穿的還是之前的衣服,張霧善耐下性子等了一下,等到了他換了衣服。

    主持人問他為什麼要換衣服。

    “因為……我的品位實在是太差了。”辛琛一臉赧然道,“剛才被批評了,所以才要去換。”

    “那這是誰的品位?”

    “是一位……很特別的小姐,”辛琛說道,“不是很隨和,但是很樂於助人。”

    樂於助人?張霧善挑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好的特質,她只是純粹地看不下去那一身接近迂腐的學究裝扮,又不是歐洲貴族去覲見皇室,還蝴蝶結,舊款馬甲。

    主持人追問那個小姐是誰,辛琛回答說他也不知道,還說覺得很失禮,別人幫了他那麼多,可他竟然忘了請教別人的名字。

    “說明你們有緣分嘛。”主持人曖昧地說道。

    辛琛臉上有點尷尬。

    張霧善可不關心這個,她比較在意的是衣服的顏色,在店裡試穿時不是這樣的,透過電視機出來根本差了兩樣,很是出乎她的預料,幸好選的比較鮮明的顏色,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

    好像大一還是大二有一門專業課是講的就是關於顏色失真的問題,張霧善查了一下,還真有,便去圖書館借了書來看。

    而另外一邊,辛琛正對他的秘書表示不滿:“姚秘書,你找的都是什麼人?不是說很有名氣的嗎?一點專業素質都沒有。”是,那些形象顧問都針對他本身的形象提了很多意見,可以一旦他提出質疑或反對,他們就會改變想法,既然可以改變,肯定不是最好最合適的。

    姚海霞出來,很苦惱地對著唐敏說:“他怎麼突然想起要找形象顧問了?這不是折騰我們嘛?”

    唐敏往裡面看了看,說:“你給他找,找到他滿意的為止。”

    “誰知道他想要什麼的?”姚海霞不免抱怨,“提了意見,他不喜歡;聽他的,他嫌沒主見。拜托,人家都要靠你吃飯,誰敢跟你擰著干?”他以為這裡是時尚之都,每個人都是雜志上那些牛逼哄哄的造型師?

    說起來,他是從電視台回來之後才說要找造型師的,她記得他那天回來時穿的跟出門不一樣,只是一件很真紫色的襯衣,一反他不系領帶不穿外套就不出門的風格,很奇怪。

    等節目出來後,姚海霞才知道為什麼。她咬牙切齒道:“既然這樣,當初就不該放人家走啊,直接請她做你的顧問不就好了。”

    辛琛沉默了一下,說:“我不是說我忘記問名字了嗎?”而且,她的脾氣確實算不上溫和,找她當個人顧問,不是自討苦吃嗎?

    “那你就回來折磨我了?”姚海霞抱怨道,“你知不知道,雲城有名的造型師都被你得罪光了,你求人家回來人家都不會回來了。”

    聽聽,他是什麼說的?

    我要去剪彩,這件衣服很像是馬戲團裡面表演的人穿的,我覺得不合適,可以換一件嗎?

    我已經二十八歲了,這種少男穿的緊身衣不合適吧?

    XXX也穿過這種風格?XXX是誰?哦,是他啊,那個喜歡揩女明星油的奶油小生?

    姚海霞一想到事後自己多卑躬屈膝地跟別人道歉,每每就忍不住想要給上司一個棒槌的沖動。

    誰說的辛琛從小在英國長大,特別紳士,特別彬彬有禮?誰說的?去他的紳士!紳士都是很吹毛求疵又極度頑固的,難伺候得要命,就拿發型來說吧,明明丑不拉幾的,多少人都建議他換了,可是發型師給他看的圖樣,他都覺得太輕浮了,不適合他,死活不換,暗地裡多少人笑話他,他都不知道,只有她默默地替他生氣。

    其實,辛琛是一個很好的上司,也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可就是……連那些不務正業的二世祖都能稱為“黃金單身漢”,為什麼他這一顆鑽石卻無人問津?

    公司的月例會,各部門對上個月的工作進行總結,辛琛認真地聽著,隨手翻開交上來的文件,目光被一副圖片吸引了。

    那是一個女生軍訓的照片,她正從車上走下來,不知道是剛戴上軍帽還是剛要摘下,對著鏡頭隨意看過來,抿嘴一笑,卻沒有一絲笑意。

    這個女孩子很眼熟。

    他瀏覽了一下整個節目的策劃,對姚海霞說:“放一下這個,我看一下。”

    姚海霞不明所以,找了資料,然後播放。

    看完之後,辛琛說道:“為什麼要選這個人做主角?”

    話一落,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雖然都知道這位小總裁的個性,可是連這個人都不認識,他這個總裁做得太不敬業了吧?

    “她……很有名?”辛琛又問。

    “她叫張霧善,是裕美總經理的千金,也是她讓裕美現任的董事長上台的。”姚海霞簡要地解釋道。

    “原來是她,怪不得……”辛琛點頭道。

    “怪不得?”姚海霞挑眉問道,所有人都屏息等候。

    “怪不得脾氣這麼不好。”辛琛說道,蓋上資料,繼續開會。

    不知道人卻知道人家脾氣不好?姚海霞一愣,隨即狂喜,媽呀,顧問終於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淳是一個強大的人,多強大?

    如果公司要和其他單位打籃球的話,很多人都喜歡讓小淳去翻分數牌——翻對方的,絕對能實現願望,從未失手……

    所以,**大神也特別眷顧小淳,連馬甲留言都留不了……

    這一章是昨天的,今天的……順延吧。

    忙,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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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6-2-17 16:08:56 |只看該作者
66 冷靜

    張霧善糾結了兩天,還是決定要去醫院探望紀筱筱,雖然她對紀筱筱,從以前的嫉妒到現在的復雜,一直都說不上喜歡,可畢竟也算有點交情,上次在Y市要不是紀筱筱的提醒,她還找不到突破口呢,更何況,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羅尚清干的。

    可再周全的心理准備,到了病房前,看到坐在床邊看文件的江宿,也難免不舒服,那一刻,張霧善不知道她是該默默走掉,還是該等江宿走了再進去。

    可她轉念一想,她又不是做賊來了,怕什麼?所以她敲敲門,聽到紀筱筱說的“請進”後推門進去。

    見到她,紀筱筱很驚訝,急忙看向江宿。

    江宿表情沒什麼變化,合上文件,站起來,將張霧善手中提的禮物放到床頭桌,然後拉開之前坐的椅子,讓她坐,並沒有問她為什麼來。

    張霧善坐了下來,看著紀筱筱。

    紀筱筱看著張霧善,不知道該說什麼,特別是江宿在場的時候,她偷偷地打量江宿,可他卻低著頭打開張霧善帶來的東西,沒看她。

    紀筱筱只好開口說道:“那個,張小姐,謝謝你來看我。”

    “沒什麼大礙吧,”張霧善問道,“醫生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還要住一段時間。”

    張霧善哦了一聲,然後兩個人就沒話說了,氣氛很尷尬。

    江宿忽然問:“你進來時門口沒人?”

    張霧善一愣,什麼人?

    “等下一起走。”江宿說了一句,走出去。

    張霧善收回目光,對上紀筱筱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問道:“知道誰撞的?”

    紀筱筱不答反問:“你問這個干嘛?要幫我報仇嗎?”

    “你不說,那就是另外一個張霧善撞的?”張霧善說著往門外看去,“看來江宿還真是有福氣。”

    紀筱筱登時為難起來:“你別誤會,就是一場意外而已,沒你想那麼復雜。”頓了頓,又說,“剛好有一個客戶也住院,江先生就順便過來看看我,你們能來,我既驚訝又高興。”

    張霧善手指動了動。

    紀筱筱的態度很耐人尋味,既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又不想讓她誤會。

    江宿回來,對紀筱筱說了幾句讓她好好養傷的話,便讓張霧善一起出去。

    “江先生,”紀筱筱開口喊道,“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江宿問。

    “我想讓張小姐幫我買點東西,麻煩你找個人給我帶過來吧。”紀筱筱說著看向張霧善,“可以嗎?”

    張霧善納悶地走過去,紀筱筱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看江宿一眼,說:“好。”

    “麻煩你了。”紀筱筱一臉感激。

    張霧善點點頭,然後跟江宿一起出去。

    紀筱筱怔怔地看著門口,沒過一會兒,有人敲門,她忽然緊張起來。進來是黃遠,江宿的秘書,她表情一松,問:“剛才你去哪兒了?”

    “我去給你買吃的去了,”黃遠說道,“剛才江總讓我載他繞著醫院兜了一圈,然後突然就下車,還讓我跑到黃閣路那邊的超市去買東西,你說奇怪不奇怪?”

    “奇怪,”紀筱筱喃喃道,“他不這樣做才奇怪。”

    “我給你買了很多,咦?這些是誰送的?”黃遠看到張霧善帶來的袋子,打開一看,呱呱叫,“紀經理,都是好東西哦,你真有口福。”

    紀筱筱看了看,說:“希望沒毒才好。”

    “什麼?”黃遠沒聽明白。

    紀筱筱笑了笑,說:“沒什麼。一個朋友剛過來看我,你喜歡的話隨便拿,她不會介意的。”

    江宿開車,張霧善坐在副駕駛座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目的,隨便開。

    “去XX百貨吧。”張霧善開口說,“我記得就在這兒拐個彎過去,沒多遠就到了。”

    江宿沒說話,到了路口還是拐了彎。

    紀筱筱拜托張霧善幫她買的是衛生棉,她其實不想幫這個忙,可是想想人家真的有需要,不幫就太不人道了,她對江宿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吧,我馬上就好。”

    “我又不是十八歲的毛頭小子。”江宿哼了一聲,跟她一起過去,“讓護士幫她買就行了,讓你買我還得找人給她送過去,費事。”

    “誰知道醫院裡有沒有想要的牌子?”張霧善別扭道,“這跟娶老婆一個道理,隨便不了,總得找一個合自己意的。”

    “是嗎?”江宿淡淡道,“我娶老婆就挺隨便的。”

    張霧善立刻斜睨他:“我不合你的意嗎?”

    江宿沉默了一會兒,說:“至少不該懷疑我。”

    懷疑?張霧善直視著他,問:“我怎麼懷疑你了?”

    “你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就是了,不必拐著彎問別人。”江宿直接說道。他沒有跟她說紀筱筱的事,她竟然去探病,這明顯就是不信任他。

    張霧善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怒氣,忽然有一種被冷水瓢潑的感覺,她反問道:“我問,你就會說了嗎?”

    “你不問,怎麼知道我不會回答?”

    張霧善胸口一悶:“好,那我問你,紀筱筱是誰撞的?”

    江宿定定地看著她,說:“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呢?你跟紀筱筱很熟嗎?”

    他總是這樣,用疑問來回答她的問題,讓她一次一次地發脾氣,不想再追問。

    張霧善不想再說什麼,連東西也不買了,直接去取車。

    江宿卻硬是將她塞到副駕駛座,將車子往家裡的方向開。

    張霧善生氣地擰頭看著外面,過了好久,說:“我知道我很沒用,以後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有誰比她更沒用的?身體發膚是父母給的,吃的用的穿的是他給的,出門得到的禮遇無一不是看在張家、林家或者他的面子,不提重生前的事情,重生後她干的哪件事離得開別人?“原蕾”是靠他的錢弄起來的;玉馥公關的事也是靠他安排;對付趙茜芸他和林徵桐占了大功勞;對付張佑棠,沒有林徵桐的幫忙,她連張佑棠的一根汗毛都動不了。撇開這一切關系,真正屬於她的東西,還剩下什麼?根本就沒有。

    王喜說得沒錯,她一直都是狐假虎威,更可笑的是,她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只狐狸,而不是老虎。

    江宿將車子停在他家附近的公園邊,伸手將張霧善拉過來,張霧善甩開他的手,推開門下車,江宿也跟著下車。

    “你還說讓我不要把你當成小孩子,那你就不要再發小孩子脾氣,冷靜聽我說。”江宿拉著張霧善,不讓她離開。

    張霧善回頭,昂頭看著他,說:“好,你說,我聽你說。”

    “紀筱筱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江宿說道,“我已經夠忙了,你再參一腳,我是不是要去做克隆手術才行?”

    “你是怕我幫倒忙嗎?”張霧善問道。

    “問題是,我還不需要你的幫忙。”江宿毫不掩飾地說。

    一針見血,讓張霧善的怒意都平息下來了。她究竟是怎麼了?剛才才承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現在卻質問為什麼江宿不讓她插手……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麼?

    張霧善垂下頭,看著腳上的靴子,視線有一點模糊。

    “你不是對媒體很感興趣?”江宿的語氣軟了些,“我認識一個人,關系還不錯,你要是有想法,我跟他聯系,不會刻意安排,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張霧善半晌才回答,“考慮考慮。”

    她態度轉得這麼快,江宿反而不能接受,彎下腰看她。

    張霧善直接推開他,他表情一怔,剛想說話,江為簡的聲音就響起了。

    “你們兩個……又吵架了?”

    張霧善看到江為簡,立刻想到上次她當著他的面打江宿耳光的事,馬上回答:“沒有,沒有。”

    “沒有就好。”江為簡一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話都說完了吧,一起回去吧。哦,對了,阿宿,你舅舅也來了,他沒見過張霧吧?正好見個面。”

    張霧善一震,羅尚清在江家?

    “今天不合適,張霧還要回醫院。”江宿說著,看向張霧善。

    張霧善立刻附和:“對,我還要回醫院。”她差點把紀筱筱的事給忘了。

    “醫院?你怎麼了?生病了?”江為簡關心道。

    張霧善懶得解釋,便說:“算是吧,一點小毛病,沒什麼,我走了。”

    江為簡有點遺憾:“有時間多到家裡來轉轉,那只龜,肥了很多。”

    張霧善笑了笑,開了車走了。

    江宿便跟著江為簡慢慢地走回家,江為簡問他:“張霧快畢業了吧?你們什麼時候定下來?”

    “早著呢。”江宿淡淡道,他還有很多事沒做。

    江為簡便老大不高興地訓了他半天還不夠,回到家裡還對羅尚清抱怨。

    “阿宿,你交女朋友了?怎麼不帶來給我看看?”羅尚清笑道,那抹笑意是江宿最熟悉也曾經最信賴的。

    “回醫院去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哦?生病了嗎?”羅尚清又問。

    江宿往江為簡那邊看了一眼,低下嗓子道:“沒什麼,就是一點意外,我怕爺爺擔心,一直沒說。”

    羅尚清往江為簡那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說:“應該的,你爺爺畢竟年紀大了。”

    最致命的敵人,往往就是你最不防備的親人。

    江宿冷眼看著羅藝清一直笑著跟羅尚清說話,還讓羅尚清平時多指點指點他,挫一挫他的脾氣,全然地信任。

    他曾經也是這樣,所以更想立刻揭開羅尚清的真面目。

    可是羅藝清該怎麼辦呢?如果她知道,親弟弟不僅謀害了自己的丈夫,還處心積慮地想要奪取自己兒子的財產。

    而江為簡,白發人送黑發人對他來說已經是沉重的打擊了,如果知道這件事,不知道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還有張霧善……最讓人頭痛的就是她了。

    羅尚清不會傷害江為簡和羅藝清,因為羅尚清想達到目的,只能讓所有的財產轉移到羅藝清那裡,才能拿到手。但是張霧善就不一樣了,如果他有什麼意外,張霧善就是第一繼承人,如果羅尚清知道了這層關系,他肯定會想法設法除掉張霧善的。

    除了樊律師,現在還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他和張霧善真正的關系,而在他的刻意營造之下,張霧善也不會主動跟人提起,他不怕這件事會洩露,他怕的是張霧善知道羅尚清的真面目。

    如果知道父親的死跟羅尚清脫不了關系,那個一接到消息就在考場哭得稀裡嘩啦的她,究竟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他實在不敢保證。

    想到這裡,江宿低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今天他又把她逼遠了,這樣最好了,離他遠一點,他便不會再分心了。

    只是江宿沒想到,張霧善走得那樣遠,遠到了馬來西亞。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大神,看在小淳那麼勤快的份上,讓我更上吧~~

    各位晚安~~


67 新年

    吉隆坡,常年如夏,張霧善在這裡度過了一個別樣風情的冬季。到這邊已經快兩個月了,那時候的心情,一閉上眼睛她還能清晰地感覺。

    “但是,我還不需要你的幫助。”

    心在那一瞬間被刺痛,她還來不及舒緩不受肯定的疼痛,那顆心比她早一步意識到那份情感——她對他的依賴,遠遠超過她的以為。

    從前,多少人捨棄她揚長而去,這一世,她沒有多少猶豫地就做出了決定,能爭取的人全力爭取,不能爭取的,她不會再留戀,可對於江宿,她始終沒有做過決斷,總是對自己說,既然他已做出選擇,她尊重他的選擇,但是她的選擇又是如何?

    從來不主動,也沒有放棄,接受他給予的,不強求他保留的。

    她想,就算他和紀筱筱現在真的沒有什麼,以後也會在一起的,所以她就做他的妹妹吧。

    可那一瞬間,那份情感湧了上來,她才發現那根蟄伏已久的感情線。

    她不做決斷,不是因為隨緣,而是因為她不敢,不敢將這根線拉起來,因為她害怕,害怕如果握不住,便會徹底失去。

    就這樣放在心裡,是最安全的位置,雖然不會得到再多,可至少不會失去,她就是這麼想的吧?江宿和她的接觸越來越多後,她不自覺地想要更多,江宿卻將她推開了。

    她並不埋怨,反而有點感激,因為如果她沒有發覺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就淪陷了,那樣的她會是什麼樣子?毫無主見,葵藿向陽般眼中只有他,而她的脾氣卻需要別人全然地來包容,最終還是會重蹈覆轍吧。

    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重生後的張霧善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不是菟絲花,不是溫室,而是就算當不成並參的大樹,至少也能活出自我的灌木,她總是在江宿面前一次一次地忘記了這一點,這唯一能讓她站在他面前的一點。

    剛好林月桐打電話說想她,她想也不想就飛過來了,想讓心情澄清一下。

    結果……真是悔不當初,她怎麼會忘了,她的外公林遠之是什麼樣的頑固老人呢?

    聽說她聯手張佑嬌壓制張佑棠的事,又聽說張建平卸任的事,林遠之看到張霧善,直接讓她跪祖宗牌。

    “我這是替你爺爺教訓你,子不言父之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為人子女,不體恤父母就算了,還如此忤逆尊長……”林遠之又看向林月桐,說,“你也跪下,這件事你也有錯,這是你和前夫的事,自己不解決,還讓兒女幫你收拾,這是我教出來的女兒嗎?”

    林月桐沒有反駁,拉起裙子就要跪下去。

    張霧善抱住她的腿,說:“都是我的錯,我來跪吧,媽媽的,哥哥的,我一起來跪。”

    林遠之頓了一下,板著臉說:“你能這樣想就好,認真給我跪著。”然後將林月桐帶出去,讓張霧善一個人跪著。

    之後的兩個月,林遠之對張霧善更是嚴厲至極。張霧善身處新馬泰,卻一天出游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她要在家抄《孝經》——用毛筆字,沒有規定多少遍,直到林遠之看了滿意為止。

    可林遠之是誰啊?曾經是吉隆坡華人書法協會會長,讓他滿意簡直是比登天還難。要不是過年了,外孫女不宜留在外公家吃團圓飯,張霧善恐怕還要再寫上好幾個月呢。

    林遠之給張建平打了電話,讓張霧善飛回雲城過年,張霧善只能在林月桐依依不捨的眼神中收拾東西飛回雲城。

    江宿布置了年後幾天的任務,幾個經理出去後,樊律師急急忙忙地進來。

    江宿抬起眼掃了他一眼,將手上的筆一丟,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看著遠處的車流。

    過了很久,他動了動,雙手插兜,問:“什麼事?”

    樊律師趕緊回答:“剛剛我收到了一張支票,面額一千萬,簽名是……馬來西亞的林遠之先生。”

    江宿沒說話。

    樊律師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種難過的感覺。

    “知道了。”江宿終於開口,“你也下班吧,一年難得放假幾天。”

    “小江先生,你也早點回去吧。”樊律師最終只說了這麼一句。

    身後終於歸為一片安靜,江宿看著窗外明亮的車流,雙手忍不住握成拳。

    張霧善,她是什麼意思?還他一千萬,是想跟他劃清界限嗎?

    他一拳狠狠地打在玻璃窗上,發出一聲悶響。這樣最好了,正合他的打算,不是嗎?

    張霧善覺得張建平的心裡指不定正在罵著林遠之呢,要不是林遠之的要求,她多半不會回來,這頓年夜飯也不會吃如同嚼蠟般難受。

    她沒打算回來,所以之前的事沒有給自己留半分余地,所以做好了被罵被驅逐的准備,張建平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招呼所有人坐下吃飯。

    可她一個大活人杵在這兒,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刺入這個家中,所有人都不苟言笑,一點過年的氛圍都沒有。

    當然,也有例外。

    張佑嬌笑瞇瞇地問道:“善善,聽說馬來很好玩,你有沒有好地方介紹?”

    “我沒去逛,你可以找我媽當向導。”張霧善回答。

    張佑嬌又說了幾句,試著調節氣氛,效果不大。

    “你們怎麼回事?”張霧善小聲問道。

    “你大堂哥,跟你爸,對上了。”張佑嬌回答。

    張霧善有點詫異,張韞柏之前不是說等到張佑嬌接手後就回自己的公司去嗎?怎麼干得那麼起勁了?

    飯後,張霧善找張韞柏聊了才知道原因。

    張韞柏接手張韞楷的職務後,發現裕美的經營模式存在很大的弊端,嚴重制約著未來幾年新產品的開發和銷售,他提出改革方案,卻被張佑棠駁回了,因為耗資巨大,涉及面廣,稍有不慎便傷筋動骨。

    張霧善表示理解,以前張韞楷也說張佑棠在領導方面,屬於謹慎保守型,沒有十分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這一點,是好,也是不好。好的是,決策能夠持續貫徹執行;不好的是,就算存在不足或弊端,若非涉及根本,很難消除或改變。張韞柏的主張想要得到認可,還需要做很大的努力,而他又是沒做好決不放棄的人,所以現在裕美就是他唯一的目標。

    張韞柏問起張韞楷,張霧善笑了笑,說:“現在應該是在他女朋友那邊吧。”

    “聽說今年七月份就畢業回國,是不是要定下來了?”張韞柏說道,“你呢?和你那個江少怎麼樣了?”

    張霧善感覺到周圍的人忽然也安靜了不少,她覺得有點好笑,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你……和他分手了?他也同意了?”張韞柏往旁邊看了一眼,猶豫道。

    “說分手還要他同意?”張霧善皺眉,“我不僅跟他分手,我還要跟他對著干。”

    “對著干?”張韞柏疑惑道,“干什麼?”

    “他不讓我干的,我就偏偏去干。”張霧善垂下眼瞼,看著手指,習慣性地動了動,想起自己被林遠之逼著戒了煙才遺憾地作罷。

    張韞柏不免好笑道:“你這是慪氣嗎?”

    “不,我是教他如何看低處。”張霧善昂起臉,臉上只有一種叫做堅定的神情。

    大年初一,張霧善睡了一天,然後打電話給江宿,跟他約在上次那個公園見面。

    天下著雪,還依稀夾著幾點細雨,張霧善靠在車頭,穿著一件絳色大衣,在一片白色中很是亮眼。

    江宿慢慢地走過來,沒穿外套。

    “外面冷,進屋聊吧。”他說道。

    張霧善沒有接受,說:“收到了嗎?”

    江宿嘴一抿,嗯了一聲。

    “那就好,也不枉我的手累了兩個月。”張霧善直起身子,站到他跟前,仰頭看著他,說,“一直以來,都很感謝你,真的。”

    江宿退了半步,垂視著她說:“你說這個會不會太晚?”

    “不晚,永遠不會晚。”張霧善吸了一口氣,笑道,“其實,我們這樣挺不正常的,以前瞎整亂來,現在呢,多少知道點道理,不能再耽誤你了。對了,紀小姐出院了沒?”

    江宿沒說話。

    張霧善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伸到他面前。

    江宿瞪著她,說:“想也別想。”

    “車子和房子都是我的了,你沒理由還拿著鑰匙。”張霧善堅持道。

    江宿頓時就惱了,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甩到她手上,轉頭就走。

    “你等等,這個,”張霧善叫住他,拿出一個東西,遞過去,“還給你。”

    江宿的眼神忽然就冷下來了,他向前走了一步,張霧善強忍住後退的沖動,看著他從手中拿起那根腳鏈。

    “這種東西,送出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不要,直接丟掉就行了,不必勞你大駕專程過來。”江宿冷冷地說道,隨手將鏈子往旁邊一甩。

    “你……”張霧善驚訝道。

    江宿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往她手裡塞了個紅包,說:“願你……新年好。”

    張霧善一愣,半晌才對著江宿已經遠去的背影揚聲喊道:“新年好!”

    新的一年,她和他之間,真的需要新的關系,早在一年半前就該有的新關系。

    江宿回到家裡,江為簡問他:“大過年的,是誰啊?”

    “一個不熟的家伙。”江宿含糊地說。

    兩個月不見,她臉上的漫不經心和不確定一下子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長中的堅定,這樣的她,是他期望中的她,卻也是他不敢接受的她。

    “對了,待會兒你要去見張霧吧?帶她過來坐坐吧,跟去年一樣。”江為簡又說。

    江宿一愣,說:“誰說我要出去?”

    江為簡詫異地看著他,說:“今天不是情人節嗎?你們年輕人不是最興老外這一套嗎?”

    情人節!

    江宿猛然站起來,快步往外面走去。

    車子已經離開了,只有兩道車痕證明她曾經來過,江宿微微歎氣。

    沒幾天,羅藝清拿著一個小包裹給江宿,說:“今天有人快遞一份東西給我,你看看怎麼辦吧。”

    江宿不解,接過包裹,運單上熟悉的字跡讓他的心一跳,他打開包裹,裡面有幾樣東西,其中一樣,是那根他已經丟掉本應該埋在公園的雪下的鏈子。

    “你們怎麼回事?”羅藝清皺眉道,“整天吵架,真要是合不來,干脆就分手算了,省得我們這些老的跟著受折騰。你要是願意,學校的新老師有幾個不錯的,我給你介紹。”

    江宿久久才說:“不用,我有別的人了。”

    羅藝清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說:“你喜歡上別人了?”

    江宿不置可否,說:“這件事要瞞著爺爺,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你就不怕我接受不了?”羅藝清生氣道,她看到張霧善有那根鏈子,又看到他對張霧善那份耐心,還以為他當真要定下來了,沒想到……

    江宿將鏈子拿在手裡,說:“改天我把人帶來你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當了一天的清潔工……怨念中。

    晚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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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9:26 |只看該作者
68 戒掉

    情人節裡說分手,算不算一件很羅曼蒂克的事?

    對張霧善來說,想要戒掉這種名叫江宿的癮,是一件艱難的事,比戒煙還難。

    重生後要擺脫毒品依賴的精神狀態,不得不吸煙,而現在,好不容易戒掉的煙癮,因為江宿而再度光臨,或許她這輩子的最佳伴侶當屬香煙。

    她翻出江宿的卡,江宿的衣服,江宿的口杯,所有帶著江宿味道的東西,全部裝到箱子裡打包封好,叫了快遞,快遞出去。然後分別給樊律師和Andy打電話,商量付他們傭金的事情,她實在找不到人替他們兩個,只能付薪水請他們為她工作。他們兩個開始都沒敢接受,過了兩天才打電話過來回復她,大概從江宿那裡知道了她的態度。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張霧善開始打聽羅尚清的事。

    林徵桐對張霧善的請求感到很不解,問她為什麼要打聽這個人的事:“你不是跟江宿分手了嗎?怎麼還去打聽他們的事?”

    “跟他沒關系,”張霧善解釋道,“我有用,舅舅你知道多少?”

    江宿雖然沒有說,但是張霧善知道,她肯定處在某種危險之中,她可不能傻傻地等著別人來保護她,她要學會保護自己。

    “霧善,舅舅沒有唬你,”林徵桐嚴肅道,“你和江宿分開,我們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畢竟他的父親是做黑道起來的,雖說金盆洗手了,可再怎麼洗,那種關系還是洗不干淨的。”

    “你是說,羅尚清也一樣?”張霧善問道,她怎麼記得當初江宿說過因為他老爸身份的問題,他外公很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老爸?既然這樣,羅尚清也算是好人家的兒子,怎麼會跟江博成一樣呢?

    “這你就不懂了。”林徵桐解釋道,“羅藝清嫁給江博成後,羅尚清就跟著江博成跑生意,一個公司做那麼大,只會有一個老板,老板怎麼做的,底下的人就是怎麼做的,身在染缸當中,羅尚清能高尚到哪裡去?你最好不要惹上這種人,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張霧善哦了一聲。

    現在不是她惹不惹的問題,別人好像已經注意到她了。

    林徵桐的話多少給張霧善打了個警醒,她不敢貿貿然找人去搜集羅尚清的資料,決定先按兵不動,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就抓住,實在沒有,就自己制造機會。

    過完春節,最後一個學期開學了,張霧善拿到了自淺。草。微。露。整。理己的畢業設計的課題,正要專心投入到其中,卻接到一個陌生人的來電。對方自稱是諾盛傳媒總裁辛琛的秘書,姓姚,想約她見面談點事,她問是什麼事,對方卻支吾著不肯說,她直接就掛了電話了。

    結果這個姚秘書堅持不懈地連續打了好幾天電話給她,煩不勝煩。

    “張小姐,我們是正經的大公司,很有誠意地想跟你合作,請您給我一個機會。”姚秘書不斷地說服道。

    張霧善一口回絕:“我不想當明星。”

    “不是這個方面的事。”

    張霧善又說:“我不缺錢,對拍三級片沒興趣。”

    對方頓了一下,忽然也不客氣起來:“我好聲好氣跟你說,你怎麼這個態度?這幾天就算是我倒霉,趕上了你家大姨媽來拜訪,撞到你心情不好,哪天你心情好了再聯系我吧。”

    “不好意思,”張霧善說道,“我家大姨媽天天來拜訪,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

    對方直接就掛了電話,張霧善立刻打了周一眉的電話,開口便質問:“你干嘛把我電話號碼給諾盛的人?”

    周一眉愣了一下,說:“姐們兒,那個短片是人家做的,人家要個電話號碼我能說什麼嗎?”

    “行,那我換號碼。”張霧善毫不猶豫地說道。

    “恐怕,有點晚了。”周一眉支吾道,“你有空上網看看吧。”

    張霧善這幾天一直忙著畢業開題的事,沒上網,不知道周一眉指的是什麼。晚上她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上輸入“諾盛”兩個字,都是些娛樂八卦,她再加上“辛琛”兩個字,還是沒什麼特別的新聞,她想了想又加上“張霧善”三個字,依舊沒有與她有關的。

    張霧善剛想關掉窗口,就看到一條“辛琛自嘲品味低,決定聘請形象顧問改頭換面”的消息,她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就看到“人選已經確定,是一位叫做Emma Zhang的新銳造型師”這句話!

    想就這樣逼她就范?做夢吧!雲城又不是只有一個Emma Zhang,張霧善直接合上電腦,洗臉睡覺,心裡詛咒辛琛這輩子都追不到諸葛宛墨。

    可沒兩天,張霧善就改變主意了,因為她去小超市買水時看到辛琛就諾盛准備投資的一部電影接受采訪時,記者問到他關於改變形象的問題,問他現在穿的這身打扮是不是新造型師的傑作,辛琛點頭,說,他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真不要臉!

    張霧善差點沒把手上的礦泉水往電視砸去,那個發油過量的發型,那身黑棕斜紋的西服,竟然敢說是Emma Zhang的傑作!真的太不要臉了!

    張霧善立刻打電話給周一眉,說:“你趕緊叫那個誰誰誰,那個辛琛,到原蕾來,馬上!”

    “怎麼了?”周一眉問道。

    “他不是想改頭換面嗎?老娘會讓他心滿意足的,讓他來。”張霧善咬牙切齒道。

    是不是她再不吭聲,他們就公開她的中文名,說她就是Emma Zhang,辛琛現在的形象都是她的設計?

    若是其他的事還好,可獨獨這件,張霧善決不能接受:說她性格惡劣,她覺得OK;說她狗仗人勢,的確是事實;說她揮霍無度,是有一點;可說她的品味是這樣,就算舉著槍對著她的腦袋,她也不會承認。

    辛琛終於來到原蕾,店裡的客人都清空了,張霧善翹著腿,雙手環胸,一臉不耐煩地坐在沙發上等著。

    辛琛猶豫了半天才進來,身後跟著一男一女。沒人招呼,辛琛有點無措地站在張霧善面前,說:“張小姐,這件事我是剛剛才知道的,但責任還是在我,我向你道歉。”

    他從來不看八卦新聞,包括自己的,他是說過要聘請形象顧問的話,可Emma Zhang這個名字不是他說的,是姚秘書讓記者加上去的,他並不知道這件事,而且他已經請了顧問,就是跟他來的這個。

    張霧善抬起眼睛盯著他,又盯著他身後的人,特別是那個女的,然後說:“道歉有用嗎?你能刪除別人的記憶嗎?你能彌補我受侮辱的審美觀嗎?”

    辛琛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喃喃道:“抱歉,我沒想過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哎呀,Emma,話怎麼能這麼說呢?”辛琛身後的男人趕緊走上來,坐到張霧善旁邊,嬉皮笑臉道,“我們辛總沒你說得那麼差吧?他只是很特別而已,我就是想把他打造成為最特別的總裁,你也一起來嘛,我們兩個聯手讓他變成全中國最有魅力的男人,怎麼樣?”

    “離我遠點!”張霧善斜睨他,細長的眼睛全是冷冽,“我不是同性戀,對你沒興趣。”

    真真傷人的話,讓辛琛新上任的造型師立刻氣歪了臉,誰跟她搞同性戀,他可是地地道道的男人,只是穿得比較中性而已,明顯人一看他的喉結就知道了,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張霧善的毒舌竟然又升級了,李瑞和原蕾一干員工都默默地為這個男人致哀。

    “我是男人!你這是什麼破眼神?”男人呱呱大叫。

    張霧善反唇相譏:“我5.2的破眼神,可沒看出來你哪裡像男人,拜托你自覺點,不要妨礙我的視線。”

    辛琛今天來登門道歉的,張霧善是老大,男人只能將這口氣吞下,離張霧善遠點,眼不見為淨。

    張霧善的視線就落到了姚海霞身上:“是你做的吧?姓姚的秘書?”

    姚海霞抬頭挺胸,垂視著張霧善,說:“是我,怎麼樣?在我看來,你的品位也不過如此,你有本事就證明給我看,你跟邱羅不一樣啊。”

    “姚秘書!”辛琛呵斥道。

    張霧善搖搖頭,對辛琛說:“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那麼有錢的人,怎麼會買不到好衣服呢?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難怪!”

    難怪什麼,她又不說了。

    張霧善是什麼意思,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姚海霞氣得直發抖:“難得我們辛總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辛琛剛想說話,張霧善就站起來,說:“我張霧善雖然不算什麼大人物,可也不是任誰都可以頤指氣使的,我這家店,不歡迎你們!”

    “張小姐,你別生氣,我的秘書心直口快,不是有心的。”辛琛馬上道歉道。

    張霧善翻了個白眼,做上級的替下級道歉,下級卻猶不知錯,總裁做成這樣

    的確是夠偉大的,她開口說道:“隨便哪個人你都可以幫他們道歉?你這樣的人,換我是她,也絕對不會選你。”

    她是誰,彼此心中有數,辛琛身子一震。

    “你們走吧。”張霧善轉身說道。

    “誰稀罕!”姚海霞氣哼哼地走了。

    辛琛卻沒有走,他看著張霧善,追問道:“張小姐,你之前不是說很看好我的嗎?”

    張霧善轉頭,一副對他很失望的表情:“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你性格好,沒想到你性格那麼好,隨便誰都可以爬到你頭上,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伴侶這麼窩囊?至少我不願意。”

    辛琛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半晌才說:“真的那麼嚴重嗎?”

    張霧善懶洋洋地揮揮手,本來想叫他過來修理他一頓的,現在居然氣得沒火氣了。她見過諸葛宛墨,覺得本人的性格應該是那種很有見地,不是一般隨波逐流的女人,她很不解為什麼重生前諸葛宛墨會在辛琛和純粹只有一張臉和家事可以看的吳大可徘徊,現在她稍微理解了,至少跟吳大可在一起,不會看到秘書理直氣壯地干涉他們約會地點的情況發生。

    辛琛垂頭喪氣地往門外走。

    李瑞朝陳穎使了個眼色,陳穎一愣,揚聲對辛琛說:“這位先生,麻煩您等一下。”

    辛琛不解地回頭,張霧善也看著她。

    陳穎立刻擠出笑臉,低聲對張霧善說道:“師姐,你打算讓他就這麼走出去?”

    張霧善沒理解,陳穎又說了一句:“頂著這樣的發型?”

    張霧善頓時醒悟,立刻站起來,指著一臉茫然的辛琛,說:“李瑞,去關門。老何、Mike,今天不把他修理好,誰也不能踏出一步。”

    拜托,當初她可是發了誓的,每一個從原蕾走出去的人,絕對有一個賞心悅目的發型,怎麼能讓辛琛毀了這個誓言呢?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不能不說,我實在很佩服晉江的技術部門的高級人才們,真的~

    晚安各位,今晚我決定做面膜

    早上起來發現還是沒顯示,重新更一下


69 重視

    辛琛幾乎不敢相信鏡子中的那個人是他自己,那厚厚的劉海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飽滿的額頭,干淨整齊的短發讓他突然變得很清爽很干練。

    鏡子中張霧善毫不掩飾的眼神讓辛琛有點不習慣,他伸手摸了摸頭發,說:“這樣真的可以嗎?”剛才那個叫Mike的理發師根本不讓他把要求說完,上來就下刀,直接將他一直蓄著的劉海給剪了,他還以為張霧善拿他的發型洩憤呢。

    張霧善哼了一聲,問:“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喜歡上她的?”

    辛琛有點難為情,這個問題他該怎麼回答呢?

    他是香港人,從小被送到國外當小留學生,念的都是要求很嚴格的寄宿學校,很少跟人接觸,前幾年父親身體不好,大哥接手了香港的事業,無法顧及內地,才把他從英國叫回來。他對國語一竅不通,也看不懂簡體字,下屬基本上不會粵語,英語也說得很差,交流困難,他不得不花很大功夫去學習國語。

    他記得那一天到電視台,電視台的台長把諸葛宛墨介紹給他認識,他握了她的手,對她說:“你好!諸葛小姐,我叫辛琛,很高興認識你。”

    她聽了他的話,撲哧一笑,用力地反握他的手,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很辛苦的辛琛先生。”她委婉地糾正著他的發音,聲音字正腔圓,輕盈悅耳,在他耳朵裡不斷回響,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太大了,他一整天幾乎都聽不到別的聲音。

    之後又和她接觸了幾次,每一次他都會出糗,每一次他都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等到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他在她面前越發局促了,最近聽說明咨實業的小開吳大可有意追求她,他才會想著要改變形象,想要大大方方地站到她面前向她表白,不想日後追悔。

    張霧善沒想到當初鬧得滿城皆知的三角戀竟然源於這麼一件小事。

    也許愛情就是這麼簡單,你不知道愛神給你下了什麼樣的咒語,但你總會為對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而傾心,願意為了得到對方的匆匆一瞥而奮不顧身。

    這樣的感覺,張霧善沒有體會過,無從得知,竟然有些羨慕,她看著呆呆的辛琛,心血來潮道:“你現在打電話給她,約她晚上吃飯,今天就表白。”

    “今天?”辛琛愣住了。

    “對,就今天。”張霧善拿起皮夾,拉著他的衣服就往外走。

    辛琛開始慌張起來:“今、今天嗎?”

    張霧善腳一頓,瞪著他,說:“如果你不想到時候煩惱要不要去參加人家的婚禮,你現在就打電話。”

    辛琛緊張得手心都冒出了汗,他摸出手機,按了好幾下才解了鎖,然後給諸葛宛墨打電話,結結巴巴地說了要求,諸葛宛墨答應了,還問他是不是不舒服,因為聲音聽起來很怪。他掛了電話,眼巴巴地看著張霧善,說:“她答應了。”

    “現在挑衣服去。”張霧善頭一仰,轉身出去,辛琛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攥著手機跟著出去。

    結果,在張霧善的慫恿和精神威脅下,辛琛竟然腦袋發熱地去買了鑽戒,當場就向諸葛宛墨求婚!

    過了好幾天,他都還能清楚地記得諸葛宛墨當時的表情,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平時總是端莊大方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她結巴地說了半天才將她的意思表達清楚:她覺得太突然了,需要認真考慮考慮,然後落荒而去。

    他沒有太遺憾,因為本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或者他內心裡就很自卑,比不上吳大可,配不上她,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的幻想早點破滅吧。

    姚海霞覺得上司變得很奇怪,那天她被關在門外,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來,正為他的新發型感到驚喜,結果他就和那個妖女揚長而去,還吩咐她不要跟去,然後第二天回來到現在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時而失笑,時而歎息,像中邪一樣,不知道那個妖女帶他去了哪裡,讓一向看似親和實際上很保守很固執的他變成這樣。

    而姚海霞心目中的妖女可不知道姚海霞的苦惱,她正在天虹俱樂部學習打高爾夫球呢。

    張建平突然打電話給張霧善,說今天要見幾個老朋友,讓她一起過去。

    張霧善看看外面的天氣,換了一身運動衣,套上一件厚外套過去。結果,會老朋友是真的,但只是張建平一個人去會,她是去參加家庭聚會的——張佑棠的幾兄弟都拖家帶口一起來了,張韞楷還沒回國,所以只有她來了。

    和張佑棠坐在同一輛高爾夫球車,張霧善很不自在,前段時間恨他恨得要命,恨不得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兒女,而且他應該也恨她吧,畢竟她讓他身敗名裂不說,還把他最在意的公司交給了他最不認同的人。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張霧善正考慮著要不要下車回去算了,大不了再被罵就是了,張佑棠卻意外地開口了,說:“你今年就要大學畢業了吧。”

    張霧善一愣,然後嗯了一聲。

    張佑棠又說:“要不要讀研?”

    張霧善不自覺地在摸了摸臉頰,說:“就我這專業,大學就是瞎混,讀研沒意思。”

    “我聽你姑姑說你開了一家美發店,還有點名氣。”張佑棠又說了一句。

    張霧善點點頭。

    兩個人又再次無話可說,恢復了沉默。

    相對來說,張霧善跟張佑嬌比較合得來,剛巧兩個人的高爾夫都不怎麼樣,把教她們的張佑致氣得半死。

    休息的時候,張霧善坐在一邊,張佑致和張佑嬌兩個人聊天。

    “小妹,聽說三兒要讓賢,想讓老黃當總經理,這事我聽著怎麼這麼離譜呢,他和爸不是都挺防著老黃的嘛。”

    張霧善一愣,立刻看向張佑嬌。

    張佑嬌對她笑了笑,說:“大侄子那個脾氣,跟大哥是一點都不像,大嫂也不是那個性子,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的,強得要命,死認一個道理,鬧得很凶。我看三哥是不想跟大侄子對起來,所以把黃舜申推上來。”

    張佑致想了想,說:“那三兒要退到什麼位置?”

    張佑嬌沒有回答,看著張霧善,說:“你說呢。”

    張霧善往那邊正和張佑原說話的張佑棠看了一眼,說:“財政大臣。”那是他的老本行。

    “Bingo!”張佑嬌打了個手勢,說,“現在好了,大將都點好了,我這個主帥要怎麼辦呢?”

    張霧善沒心思聽張佑嬌的打算,她在思考著張佑棠這麼做的原因,按她的理解,他應該很不放心把公司交給張佑嬌,會時時刻刻監視著張佑嬌的一舉一動才對,怎麼會這麼輕易就退居二線了?

    或者她把人想得太簡單了,不是她覺得應該會怎麼就怎麼樣的,就像江宿,她以為她把態度表示得那麼清楚,他就會按照她的想法來對她,但是她卻忘記了,江宿也有他的想法。

    “姑姑,女人怎麼樣才能讓男人重視自己呢。”張霧善忽然問道。

    張佑嬌先是一愣,對張佑致擠擠眉,然後說:“聰明的女人呢,就會當男人肚子裡的蛔蟲,知冷知熱,男人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讓他覺得沒有人能代替你。”

    “笨的女人呢。”張霧善問道。

    “這個嘛,”張佑嬌輕輕撫了撫頭發,說,“當然就是事事跟男人作對,讓男人咬牙切齒吧,對吧,二哥?”

    張佑致不置可否。

    張霧善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說:“原來,我一直都很笨啊。”

    她從來不是體貼可人的女人,一開始讓她和他相遇的契機也是因為她的嬌蠻,也許他是覺得兩個人多少有點相像,也許他是看穿了她的脆弱,所以他總比別人對她多了幾分耐心幾分寬容。也正因為他總是給予,從沒有要求過什麼,她始終沒有想過要為他做些什麼,直到他親手推開她這一刻。

    “真的會生氣吧,這次。”張霧善靠在椅子上看著天空,想象著自己哪天能展翅翱翔的樣子,又想到江宿黑著的臉,她又不免失笑,生氣就生氣吧,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總得讓他明白她的心情吧,她現在,雖然還很稚氣,但已經做好了變成大人的准備了,他要接受這個事實,她也要正視自己的決心。

    所以,就算江宿事後會發怒到要殺了她,張霧善還是不後悔自己這一刻做的決定,她對張佑嬌說:“幫個忙唄,我想讓一個人認識我,卻又不想讓他知道我想讓他認識我。”

    張佑嬌挑眉:“我說女人,你的名字叫吃飽了撐的,是不是?”

    “一句話,行不行?”張霧善直接問道。

    “你說呢?”張佑嬌舉起一瓶水對張霧善示意了一下。

    沒過兩天,張霧善陪同張佑嬌出席一個大人物的私人聚會,當她一個人躲在陽台喝酒的時候,羅尚清走了過來,對她舉杯示意的時候,她在心裡輕輕一笑。

    “張小姐,怎麼一個人悶在這邊?”羅尚清不過四十出頭,氣質儒雅,平易近人,很不像商人。

    張霧善感歎著知人知面不知心,板起臉,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心情不好,不歡迎江家人。”

    羅尚清呵呵一笑,說:“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姓羅。”

    張霧善強硬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羅尚清,江宿的舅舅,也是他當做父親的人。我很清楚,可你清楚我是誰嗎?江宿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他雖然沒有提過……”羅尚清故意頓了一下,說,“但是我知道,你跟他在交往。”

    “曾經。”張霧善強調道,“我對前男友的家屬沒什麼興趣,麻煩你不要打擾我,好嗎?”說著扭過頭,給他一個不配合的背影。

    羅尚清站了一下,拿出一張名片,放在陽台上,說:“那我就不打擾了,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聯系我。”然後轉身離開了。

    張霧善的目光掃過那張名片,哼了一聲,用手指挑起它,輕輕地往外面一丟,看著它飄落在黑幕中,然後仰頭將手中的雞尾酒一飲而淨。

    張霧善身後,一個人藏在暗處,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然後偷偷地離開,走到羅尚清旁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羅尚清點點頭,表示知道。

    張佑嬌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打了個警醒。回去的路上,她問張霧善為什麼羅尚清要監視她。

    “大概,我年輕貌美吧。”張霧善敷衍道。

    張佑嬌一手拍過去,說:“你在暗示老娘很老嗎?老實交代,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張霧善吃痛地揉揉胳膊,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等著看好戲就好了。”

    一場她和江宿較勁的好戲,她相信,先投降的人,絕不會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善善和江宿的第一次對決

    哦,明天周六啊,竟然要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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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0:15 |只看該作者
70 施然

    三月初核算上月收益,李瑞難掩喜色地將賬本交給張霧善,這個月的雖然放了幾天年假,可收益還是漲了不少,他想謙虛點都沒辦法。

    張霧善花了很長時間看完,嚴肅而認真地表揚了所有人,然後對李瑞說:“按照之前說的,所有人的工資都跟著漲吧,你自己的也要漲。”

    李瑞有點不好意思:“都是老何和Mike兩個發型師的功勞,你給他們多一點吧。”

    “不該謙虛的時候你謙虛個什麼勁?”張霧善不滿道,“別人家難道就沒有優秀的發型師?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我最瞧不上這種態度了。”

    “我辯不過你。”李瑞無奈道。他現在拿的報酬已經很多了,比之前在學校不知道要高多少倍,更重要的是,表面上看起來張霧善是懶得管事,將所有的活兒都推給他,可在他看來,她對他的信任,比他父母還多,因為先前跟家裡提到這件事時,父母還擔心他扛不住呢,而且,她給他的這個發展的平台,或許是他在其他人那裡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他從她這裡獲取的已經超過他所能回報的了,他怎麼還能再加自己工資呢。

    “李瑞,”張霧善鄭重其事地看著他,說:“現在在我眼裡,你已經不是雲大藝術學院國畫系的師弟了,而是這家店的經理,只有你拿了更多的工資,我才能得到更多的收益,你明白嗎?”

    李瑞的心停了一拍,瞬間就激動難抑:“明、明白!”

    張霧善點點頭,然後又看了看賬本,喃喃道:“這樣子,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債務啊?”她頭上現在還頂著外公那一千萬的壓力,那跟欠江宿的完全是兩個概念,要是還不上,她真的要在馬來的海灘上跪一輩子了,況且她還背負著林月桐那一千萬的投資壓力……原蕾賺的錢,只能拿來當做後期發展的資金,所以她現在花錢不得不面臨一個很尷尬的局面:錢,隨便都可以拿到,問題是沒有名目,沒有那份理所當然了。

    “你缺錢嗎?”李瑞詫異道。淺。草。微。露。整。理

    張霧善無比惆悵道:“這裡沒有哪個人比我還缺錢的了。”一千萬的債務啊,節流根本無濟於事,開源才是正道。

    張霧善這邊正在煩惱著人生大事,門外面也有一個同樣煩惱的人。

    陳穎看了看外面,提醒張霧善:“師姐,看外面,那天那個男人又過來了。”

    辛琛穿著那天她買的衣服正站在外面,只有他一個,張霧善示意陳穎讓他進來。

    辛琛在外面糾結了很久才進來,他看著張霧善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這年頭當總裁的都這麼閒嗎?”張霧善等得不耐煩了。

    “那天……”辛琛猶豫道,“那天之後,她還沒給我回復,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沒有機會了?”

    張霧善盯著他的表情看了半天,然後說:“你不要告訴我,她說考慮幾天再回復你,你這幾天就一直干等著她的回答,什麼表現也沒有?”

    “需、需要表現什麼嗎?”辛琛驚訝道。

    “拜托!你怎麼這麼……”張霧善竟然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這一刻她的心情,“你當人家太缺男人了還是當你自己是那顆閃閃發光的‘非洲之星’,只要你一求婚,人家恨不得撲過來抱著你的大腿說,感謝你要娶我,這真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嗎?”

    辛琛無比窘迫,恨不得變成老鼠打個洞鑽進去:“我沒有那麼想。”

    “可你這麼做了!”張霧善提起腿,一腳踢在辛琛的小腿上,看著他痛得齜牙咧嘴卻忍著沒有去捂的樣子,忽然就氣不起來了,說,“你突然求婚,誰都會覺得你在開玩笑,就等著看你怎麼證明你的誠意了,可你倒好,沒送花,沒接人,沒默默地出現在她身邊關心她,就算她想同意都找不到機會跟你說了。這麼笨,真不懂你以前的女朋友是怎麼追到手的。”

    辛琛頓時臉紅起來,沒說話。

    張霧善看著他臉上那片驚人的紅雲,難以置信道:“你該不會還沒談過……”戀愛吧?這個人真的是現代人?不是從原始社會穿越而來的?

    辛琛的窘迫多了幾分,他急切地開口道:“那我現在要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想辦法讓她知道你的誠意。”張霧善無可奈何道,遇上了這麼……單純的男人,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給他出的注意會不會適得其反,弄巧成拙了?

    “要怎麼做呢?”辛琛有點無措,“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喜歡她嗎?你不是想娶她嗎?你不是想給她一輩子的幸福嗎?”張霧善一字一句地說著,“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跟她說,說給她聽,做給她看,就好了。”

    辛琛聽了,似懂非懂,默默地走了。

    張霧善呼了一口氣,半天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不會打算又穿著那套衣服去吧?還是說,他打算以後就穿那一身去見諸葛宛墨?她翻了個白眼,拿起車鑰匙就出去了。

    幸虧張霧善追上了,不然辛琛真的會就這樣去赴約——他剛剛聯系了諸葛宛墨,等她下班後在上次的餐廳見面。他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穿同樣的衣服,張霧善懶得解釋,跟他去挑了衣服。

    “張小姐,你真的不願意當我的造型顧問?”張霧善正拿著一件淺藍色細格絨面襯衣對著他比劃,辛琛問道,“是不是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張霧善看了他一眼,隨手將襯衣丟給旁邊等著的店員,走到領帶區,半晌才說:“辛琛,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不能。”她拿出一根領帶,隨後往後丟,店員靈活地接住了,“我不懂造型,更不懂男裝,你想徹底改變,還是請專業人士吧,要不,我給你介紹也行。”

    既然她這麼說了,辛琛便不好再說什麼,接過她遞過來的衣服進了更衣室去換。

    張霧善上下打量,看著襯衣的開口,腰帶的扣子,褲子的折痕和長度,還伸手去提了提褲子,然後臉色一變:“你究竟是不是在英國回來的?竟然敢穿白襪子,給我換一雙。”

    辛琛想問為什麼,被張霧善眼神一橫,乖乖地去換了。

    就這樣,辛琛穿著灰色毛料雙排扣西黃,深灰色長褲,紅色圍巾,懷兜著裝著鑽戒的小盒子,帶著郁金香去了餐廳。

    張霧善問了餐廳的位置,等辛琛出發後也跟著過去了,因為她今天在那裡也有一場約會。

    羅尚清約了她在那裡見面,她拒絕了,他卻再三讓她去,說想讓她看點東西。

    張霧善准時到達餐廳,報了名字,服務生便帶著她上了二樓的隔間,她隨意一看,便看到辛琛正在角落的位置裡坐著,一臉緊張,她快步走進隔間裡,往下一看,就看到羅尚清和羅藝清兩姐弟坐在下面的一桌。

    羅尚清不經意地往上面一看,張霧善挑眉地看著他,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沒一會兒,江宿和紀筱筱就出現在餐廳門口,雖然張霧善知道江宿的用意,可是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她看著他們走到了羅尚清姐弟面前,江宿介紹了一番,四個人坐下說話。

    張霧善離得遠,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可看紀筱筱的表情,應該是在表演“准媳婦見婆婆”的劇目。

    羅尚清站起來,往張霧善這邊一瞥,往洗手間那邊走去。

    張霧善伸手叫了服務生,點了一瓶紅酒:“不用拿上來,送去5號桌就可以了。”

    “馬上幫您送到。”

    羅尚清讓她看到這一幕的目的是什麼呢?是想激起她的怒氣,然後利用她來牽制江宿嗎?張霧善不清楚也管不著,她只知道她自己目的淺※草※微※露※整※理是什麼。

    服務生已經推出紅酒在下面等著了,張霧善站起來,施施然地下去,在樓梯的時候和正好上來的諸葛宛墨,諸葛宛墨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微微一笑,錯身而過。

    當她走下樓梯的時候,正對著她的江宿和紀筱筱倏然變色,江宿立刻說了一句“失陪一下”站起來,他瞪著她,眼裡帶著警告和怒火。

    羅尚清和羅藝清已察覺到不對勁,回過頭來看,兩個人的臉色也變了,羅藝清是擔心,羅尚清是驚訝。

    張霧善直直地看著江宿的眼神,倔強堅定,毫不退縮,她走過去用力推著他的胸膛,將他推開,直接坐到他的位置上。

    江宿沒有辦法,只能對羅尚清尷尬道:“舅舅,這位是張霧善張小姐,她是……”

    “大家都這麼熟了,叫張小姐多客氣啊。”張霧善打斷他的話,伸手對服務生打了個手勢,服務生很快就將紅酒推過來,熟練地擺上杯子,打開紅酒。

    另有服務生搬了椅子過來給江宿,江宿沉著臉坐在張霧善和羅尚清中間。

    “難得大家有緣在這裡相遇,我來敬大家一杯。”張霧善端起一杯紅酒,舉到大家面前,抿了一口,然後轉身將手搭在僵硬無比的紀筱筱肩膀上,靠著她,問:“紀小姐,好久不見了,你身體都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紀筱筱很快地說著,有點緊張。

    張霧善笑了笑,將杯子舉到她面前,說:“那還真得慶祝一下。”

    紀筱筱沒有拿杯子,輕輕地往江宿那邊□了一眼,低下頭,說:“不好意思,我最近不太方便喝酒。”

    張霧善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眼光往紀筱筱的肚子瞄了一眼,問:“幾個月了?”

    紀筱筱還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張霧善放下杯子,看著羅藝清,說:“恭喜您了,羅老師。”

    羅藝清白著臉,說:“張霧……這件事是江宿做得不對,你看……”

    張霧善打斷她,說:“也不能全怪江宿,我也有錯,對吧,阿宿。”她側著臉看著江宿,任由他憤怒的眼神盯著自己,她看到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得緊緊的,關節都發白了,忽然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現在怎麼辦呢?”張霧善翹起腿,看著江宿,說:“我家親戚本該來報到卻沒來,最近食欲也不好,不知道需不需要上醫院檢查檢查。”

    江宿猛然盯著張霧善,張霧善對他聳聳肩。

    現場一陣沉默,羅藝清最先反應過來,她猛然站起來,對著江宿呵斥道:“阿宿,你究竟怎麼搞的?”

    羅尚清掩飾住他臉上的驚愕,站起來安撫羅藝清。

    張霧善轉頭瞄著紀筱筱,說:“紀小姐,以後我該叫你姐姐還是妹妹?”

    紀筱筱臉色難看極了,她站起來,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就走了,江宿坐了一會兒,也跟著出去了。

    張霧善將被杯中的紅酒慢慢喝完。

    羅藝清欲言又止,張霧善對她說:“味道很純,可以喝一點。”她站起來,樓上辛琛探出一個腦袋,喊了一聲“張小姐”,她對羅藝清和羅尚清笑了笑,施施然又走回了樓上。

    作者有話要說:坑爹啊,究竟給不給更!!!


71 因為

    張霧善剛上去,辛琛就沖過來,攔住她,低聲說:“她說先從朋友做起,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張霧善狠狠拍在他的肩膀上,說,“鎮定點,別一副娘樣,人家看著呢。”

    辛琛一震,挺直胸膛,跟著張霧善一起走回餐桌。

    “諸葛小姐,不介意吧?”張霧善說著就要坐下,辛琛眼明手快地幫她拉開椅子。

    要不要這麼周到?張霧善翻了個白眼,嘀咕道:“又不是老外,真不習慣。”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諸葛宛墨附和道。

    兩個人同時往辛琛那邊看了一眼,看著辛琛一陣緊張,問了句怎麼了,兩個人又相視一笑。

    “沒想到你和辛先生也認識。”諸葛宛墨笑道,“不久前我外公翻看書展的東西,看到那個簽名本,還提到你來著,說你的字浪費了就可惜了。”

    張霧善唔了一聲,說:“不用可惜,我最近進步了很多。”在馬來整整練習了兩個月,想不進步都挺難的。

    “改天去我們家轉轉吧,老人家一個人在家,挺喜歡別人打擾的。”諸葛宛墨提議道。

    張霧善不喜歡跟陌生人這麼親近,本想拒絕,可看到辛琛眼中的渴望,忽然改變了主意,說:“方便帶朋友嗎?”

    辛琛猛地看著張霧善,馬上又緊張地看向諸葛宛墨。

    諸葛宛墨深深地看著張霧善,說:“當然……沒問題。”

    辛琛的歡喜立刻溢於言表,他感激地往諸葛宛墨那邊看去,諸葛宛墨卻扭過頭跟張霧善商量時間,饒是如此,他還是很激動。

    “你一個人來的嗎?”諸葛宛墨問起張霧善。

    張霧善聽到背後一陣蹬蹬蹬地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跟朋友一起來的。”話音剛落,腳步聲停住了,諸葛宛墨和辛琛都愣愣地看著她背後,下一秒椅子就被人拉出,她的手被握著,提起來。

    她順勢站起來,轉過身,看著江宿。

    “走。”江宿捉著她的手轉身就要走,張霧善卻不肯配合,死死地釘在地上,他有點惱火了:“不是說要去醫院檢查?現在就去!”

    “這位先生!”辛琛一臉不快地站起來,“請你放開我的朋友。”

    張霧善沒來得及說話,諸葛宛墨已經站起來,拉住辛琛的手,對他搖搖頭,然後對張霧善說:“他是香港人,他不懂這個。”

    “沒關系的,他是我前男友。”張霧善對辛琛說道,然後用力掰開江宿的手,揉了揉被抓疼的部分,又對辛琛他們說,“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辛琛,改天我再跟你聯系,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然後不看江宿,越過他,直接下了樓。

    江宿輕輕一瞟辛琛,轉身跟上張霧善。

    那個眼神很銳利,辛琛嚇了一跳,然後覺得諸葛宛墨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他問道:“那個人是誰?”

    “他是江宿。”諸葛宛墨松開手,虛弱地坐下來,“雲城裡響當當的人物,你以後注意點。”

    “那張小姐呢?”辛琛不由得關切地問。

    諸葛宛墨想到剛才張霧善的表情,說:“她,應該沒事。”況且,看樣子他們的事也不希望別人插手。

    江宿一路上飛車,直奔到醫院,讓張霧善去做了檢查。

    張霧善當然沒有懷孕,只是因為剛從熱帶回到雲城,氣候變化太大了一時適應不了,經期延遲了。

    江宿又讓她做了全身檢查,沒什麼大問題,醫生只是囑咐多吃多穿多運動就好了。

    “你還真當我有了?”張霧善斜睨他,“你當我爬牆還是雌雄同體?”

    江宿抹抹臉,說:“不檢查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毛病?”看她今天的架勢,他還真怕她被舅舅誤導了,以為紀筱筱肚裡那個是他的,然後真的也許搞一個出來給他。

    “紀筱筱真有了?”張霧善看了看四周,問道。

    “嗯。”江宿閉著眼睛靠在牆上,有點疲倦地回答。

    “誰的?”

    “現在是我的。”

    張霧善安靜了一下,看著江宿,伸手去戳他的臉,說:“那以後是誰的?”

    江宿過了很久才睜開眼睛,看著張霧善,說:“周寧。”

    張霧善想了想,問:“周寧是誰?”

    “謝長林的秘書。”江宿說了一個意外的名字。

    張霧善一怔,瞪著江宿,驚訝道:“你們……”太冒險了吧?

    謝長林是雲城現任的一把手。

    張霧善記得去年的時候曾經委婉地跟江宿提過今年年尾雲城政界會發生的大事,那時候她就覺得他會抓住這件事做手腳,沒想到竟然是從謝長林的秘書這裡下手。

    可是去年那時候他不是已經帶著紀筱筱出現在公開的場合了嗎?在那之前,他打算讓紀筱筱干嘛?現在紀筱筱懷孕的是周寧的孩子,對謝長林又有什麼影響呢?

    還有那些一直讓她很在意的事情,他總是不說,她不喜歡猜,也不喜歡被這樣隔離開,所以重生前才會鬧成那個樣子。

    一想到這些,張霧善很沮喪,江宿立刻感覺到了,伸手摸著她的臉,問:“怎麼了?”

    “現在在你舅舅眼裡,我是什麼身份?”張霧善問道。

    “應該是因為我劈腿而甩了我的前女友。”江宿回想,“八月份的時候你跑到我家去那次,他知道。”羅尚清曾經問過他被打的臉是怎麼回事,還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偷吃被女友看到了。

    “那在你眼裡,我是什麼身份?”張霧善又問。

    江宿看著她,說:“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張霧善呵呵一笑,仰頭看著天花板,說:“江宿,我以前不懂,所以總是誤會你。最初回來的時候,說實話,我還誤會呢,我本來想著要成全你和紀筱筱的。”

    後來她發現的端倪越來越多,他帶她回家,他對她千方百計的保護,還有天虹見面紀筱筱把風的那一次,直到後來他跟她說羅尚清的事,她終於領悟了他的用意,只是,計較了那麼多年的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你真以為我和她……”江宿沉下臉。

    “因為你從來不說,因為你在我面前表揚她了,因為別人都不知道我而你卻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了,因為,”張霧善頓了頓,說,“因為和她吃飯的時候,你不接電話。”

    那一年的潸然淚下,那一年的嚎啕大哭,那一年的心灰意冷,終於說了出來。

    張霧善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按著胸口,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江宿卻一下子將她拉起來,擰著眉,說:“我不說,你不也從來不問?你做不到的,人家做到了,我在你面前表揚她,激勵你向她學習有什麼錯?你們女人較勁的功夫不是很厲害的嗎?最後一個,我實在不懂你想說什麼,約人吃飯時,手機調成靜音是最基本的禮儀吧?這是對別人最起碼的尊重,我對誰不是這樣?”

    “你跟我吃飯的時候就不是這樣!”張霧善脫口而出,怎麼不見他尊重她?三個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地響,吵得她心煩,讓他關機,他不肯,說怕公司有急事什麼什麼的。

    江宿一愣,捂著嘴,有點難為情道:“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張霧善伸手去拉他的手,想拉下來,可怎麼也拉不下來,江宿死死地捂著下半部分的臉,她不甘心,又追問了一遍。

    “你不是常說不化妝就不能出去見人嗎?可你不也常常在我面前不化妝?”江宿別過臉去,又說,“在別人面前我都是穿了衣服的,在你面前就不一定……道理都是一樣的。”

    張霧善呆了呆,他的意思是,他只對她這樣?

    不是這麼捉弄人的吧?

    “你若是不喜歡,”江宿低下頭,摸了摸耳朵,說,“以後我注意就是了。就這點事……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撞我就是在你跟蹤我和她吃飯之後吧,你就因為這個原因?你都介意多久了?一年半了,你真厲害。”

    不止一年半了,張霧善心想,忽然覺得有點心酸,重生前的三年加上重生後的一年半,這件事一直在她心底刺了四年半,讓她始終沒有辦法與江宿坦誠相見,結果,真相竟然這麼荒謬可笑。

    張霧善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哭。

    為了江宿眼中的“這點事”,她輸掉了一次人生,而江宿甚至不知道她的想法,僅僅是因為她的以為不同於他的以為。

    “那你為什麼會跟我離婚呢?”張霧善忽然問道。

    江宿古怪地看著她,說:“你就那麼想跟我離婚?”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提到這件事了,他心裡很不舒服。

    “我只是想知道,什麼情況下你會主動跟我離婚。”張霧善執著地追問。

    江宿伸手蓋住她的眼睛,說:“就現在的我而言,什麼情況都不可能。”

    張霧善舉起雙手,握住那只蓋住自己眼睛的大手,一動不動。

    “好了,你氣消了吧?”江宿放開手,摟著她,說:“今天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吧?”

    “你可別誤會。”張霧善想起此行的目的,瞪了他一眼,說,“上輩子是上輩子的,這輩子是這輩子的,可不能混為一談。”

    “我不管什麼上輩子下輩子的,總之,我舅舅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江宿專斷地說道。

    “你舅舅跟我有什麼關系?”張霧善奇怪地看著他,說,“別人都知道,你劈腿了,還搞大了別人的肚子,人都堵到我面前來了,我張霧善是這麼好欺負的?”

    江宿沉默了一下,說:“我沒劈腿。”她不是已經知道了那只是表面做戲?

    “我是真的不好欺負。”張霧善也說。

    “這不是兒戲。”江宿擰眉道。

    張霧善哼了一聲,扭過頭,說:“反正我現在沒欠你什麼,我想干嘛就干嘛。”

    江宿吸了一口氣,將她摟到懷中,努力說服道:“張霧,我已經布好局了,等這件事解決了,到時候你想干嘛就干嘛。”

    張霧善從他懷中仰起頭,看著他削瘦的下巴,問道:“在你的計劃中,你要我等多久呢?”

    “本來是要四五年的,不過你上次的提醒後,我重新布局,現在只要兩年就好了,兩年而已。”

    “到時候我就二十四歲了。”張霧善喃喃道。

    “對,你還很年輕,還可以做很多事。”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張霧善的眼裡閃過迷茫和痛苦,說,“我可能,永遠也等不到二十四歲。”

    因為,現在還有一年多就到2011年8月11日了;因為,重生前他的計劃可能也是四五年,可她卻等不到他來帶她回去的那一天;因為,她不知道她的重生能不能改變原來的命運;也許,她真的等不到2011年8月12日。

    江宿推開她,緊緊地抓著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咬牙切齒道:“你在胡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好累!!!

    明天揭曉紀筱筱的動機。

    終於可以睡懶覺了。

    唉,我現在對**無語啊……

    晚安各位,周末愉快!

    PS:最近都回復不了評論啊,基本上,我連評論都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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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1:18 |只看該作者
72 不歡

    胡說?也許是吧。

    重生以來,很多事都變了,也有很多事始終沒有變過,她努力地想著過好每一天,做好每一件事,卻從來不敢設想過結局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噩夢。”張霧善輕笑道,“我夢到你離開我了,接著親人也拋棄我了,然後我也拋棄自己了,最後,我死了。雖然這是夢,可人生無常,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誰說得准呢。”

    如同她的心灰意冷,如同她的自甘墮落,如同她的不可挽回。

    江宿不以為然:“那讓它不可能發生不就行了?”

    “我和你都分開了,怎麼能阻止呢?”張霧善說道,“如果我今天不出現,你要多久才會跟我說真相?你覺得拿紀筱筱當擋箭牌,我這邊就OK了嗎?你整天說我天真,我覺得你比我還天真。”

    江宿沉默了一下,說:“他們不在乎我的女人是誰,也不在乎我有幾個,他們在乎的是我的……繼承人,只要紀筱筱懷孕了,你對他們而言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張霧善盯著他半天,問:“那紀筱筱呢?你為什麼選她?她為什麼會願意?”

    “這是我和她的交易,”江宿解釋道,“她幫我轉移視線,我幫她把謝長林弄下台,各取所需。”

    張霧善愕然:“我不明白,你針對謝長林不是在我決定投資那一千萬之後才開始的嗎?”可紀筱筱跟他合作早在那之前。

    “周寧是紀筱筱的高中同學。”江宿忽然說道。

    張霧善茫然地看著他。

    “十年前,紀筱筱的叔叔被人檢舉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在逮捕過程中不慎從三樓摔下去,當場死亡,她爺爺聽到這件事後,一下子接受不了,中風了,一直癱在床上直到兩年前過世。紀筱筱的爸爸不相信弟弟會做這樣的事,花了很大力氣去調查,發現弟弟果然是被人冤枉的,而且當天他的失足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江宿慢慢地說,“那時候,謝長林正好是紀筱筱的叔叔的頂頭上級。”

    張霧善無法接受這件事,她去過紀筱筱的家,在她看來,紀家是讓她很羨慕的幸福家庭,仿佛生活的艱難從來沒有降臨過一般,她實在難以相信那個家庭曾經發生過這麼不幸的事。

    “他們現在都過這麼幸福了,為什麼要去報仇呢?”張霧善喃喃道,報仇就意味沒有放下,沒有放下過去的悲傷,很難獲得新的幸福。

    “這就不是我關心的問題了。”江宿一頓,說,“我只在意她的決心。”

    紀筱筱的決心……

    “是周寧嗎?”

    “對,周寧是她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的男朋友。”

    竟然一早就計算好了,這是多麼強烈的恨意?張霧善想起紀筱筱,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

    “你今天突然出現,把紀筱筱嚇一跳。”江宿又說道,“她等這個機會等很多年了。”

    可是,再大的仇恨能比現在的生活還重要?為了報仇,可以將自己的男朋友送到仇人身邊,可以置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於最危險的地方?甚至可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張霧善皺起眉,這種事,她絕不認同。

    “她現在這樣,你怎麼忍心?”張霧善頓了頓,“目標是我又怎麼樣呢?他們又不知道我們結婚了,你也說過只要我沒懷孕就不會給他們造成威脅。”

    江宿直接搖頭:“再用兩年,不,不用兩年,就可以了。”

    “我也說過,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傻傻地等了。”張霧善也再次強調。

    結果,當然是不歡而散。

    江宿沒有拿到張霧善的保證,而張霧善也沒有得到江宿的認同。

    羅藝清和羅尚清第二天來找張霧善,張霧善想起昨天的事,坦白道:“我沒懷孕,我昨天跟江宿慪氣呢。”

    羅藝清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她臉色復雜地看著張霧善,說:“你和阿宿怎麼會搞成這樣?”

    “這個問題你去問他吧,我可是受害者。”張霧善不想多談。

    “那你們打算怎麼解決?”羅藝清又問。

    張霧善往羅尚清那裡瞄了一眼,說:“該怎麼辦怎麼辦。”

    “你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張霧善張開手指,認真地看著指甲,說,“他能找其他女人,我就不能找其他男人嗎?我張霧善又不是非他江宿不可。羅老師,不要怪我說話難聽,我覺得你兒子太自戀了,總以為這個世界離了他就轉不了了,所有的事情非得他才能解決,說白了,就是太大男人主義了,你還是領回家去多打幾下吧,那些頑劣的孩子,不打可不成器。”

    羅藝清怔怔地看著張霧善漫不經心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之前感情這麼好的兩個人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是說現在的孩子的想法跟她這個年代的人完全不一樣了?

    “哦,對了,關於那個孩子,如果是真的有了,”張霧善細長的眼睛彎了彎,說,“你們打算要的話,就該計劃婚禮了吧,不要的話,也該趁早打算。”

    羅尚清目光閃了閃,張霧善毫不避諱地對上他的打量。

    羅藝清回去之後立刻去找江宿,問他現在的打算。

    “看她的打算吧。”江宿歎了一口氣,說,“如果她想要,就生下來,如果她不想……”

    “你的打算呢?那也是你的孩子,阿宿,你的責任心呢?”羅藝清失望道,“我和你爸可從來沒教過你這樣。”

    “我沒說不負責……”江宿頓了頓,說,“本來是想要定下來的,可那天張霧出現,說了那一番話,她又不願意了,說要想一下。”

    張霧善這個出現,也不能說沒有好處,至少可以拖延羅藝清的追問,為他們的下一步計劃爭取時間。

    “今天我去找張霧了。”羅藝清說道。

    江宿半晌才說:“然後呢?”

    “然後她說,既然你可以找別的,她也可以。”羅藝清把張霧善對她說的話轉述了一遍,問,“你究竟做了什麼事讓她這麼難以釋懷的?”

    江宿沒說話。

    他沒做什麼,他只是不想讓她卷進來,如此簡單而已,她竟然覺得他自戀,大男人主義?還說什麼活不過二十四歲的荒謬的話。

    “你們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都不用再收集勺子了?”羅藝清輕輕地問道。

    江宿看著羅藝清,壓下心中愧疚,說:“收集,為什麼不用?喜歡勺子的,又不是只有那個家伙而已。”

    他這樣對待母親,如果被父親知道了,肯定會拿起棍子直接打過來的吧。江宿在心裡自嘲一笑,江宿,你其實就是一個沒用的家伙,連要保護的人都要傷害,可事已至此,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張霧善也管不了那麼多,江宿想的,紀筱筱的打算,都不是主要的了,既然已經開了弓,就沒道理回頭。

    張建平又帶著她去打高爾夫的時候,羅尚清剛好也去了,便勸她好好考慮江宿的事。

    “我們這樣的人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紀家根本配不上我們阿宿,兩個人不合適,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羅尚清說道,“你介意的是他對不起你的事吧?男人嘛,誰沒個放縱的時候?只要你一句話,那個女人還有孩子,我都可以幫你搞定,怎麼樣?”

    “門當戶對?”張霧善挑眉,“別,擔當不起,我這種離經叛道,連自己老爸都可以對付的人,可高攀不起江家。而且,我最近換了口味,那種靦腆的男人比較合我口味,好男人果然還是要自己調教才行。至於你說那個孩子,我要等它生下來,去驗證DNA,看究竟是不是江宿的,如果不是,哈哈,看我怎麼笑他。”

    “你有新的對象了?”羅尚清有點吃驚。

    “算是吧,不過他現在喜歡的是別人。”張霧善聳聳肩,“我慫恿他去表白,等著他受挫,然後死心,我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那阿宿你就這麼放棄了?”羅尚清追問。

    張霧善奇怪地看著他,說:“怎麼,我不糾結著你外甥不是好事嗎?你要真不喜歡紀筱筱,給他介紹一些真正的大家閨秀就好了。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就這麼分手實在劃不來,怎麼說也要敲詐一下江宿,讓他給我支付青春損失費。”

    羅尚清臉上一僵,說:“我只是覺得很驚訝你會這麼豁達。”

    “我豁達?”張霧善哼笑,“拜托,那怎麼可能是我呢?江宿欠我的,我會不差一毫地還給他的,到時候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太得寸進尺就好。”

    “你想怎麼樣?”

    “這個嘛,”張霧善笑了笑,“天機不可洩露。”

    晚上的時候,江宿的私人郵箱裡就收到一個陌生郵箱發來的信息,是一封長長的西班牙語文章,署名是E.K。

    E.K,Emma King。

    他看了三遍還是不明白什麼意思,隨後他又看了一遍,發現有幾個單詞是特別用了斜體,他寫了下來,最後拼成一個俱樂部的名稱,還有一個時間。

    是說這個時間到這個地方去的意思嗎?

    江宿查了一下日程表,然後對那個郵箱回復了一個“不見不散”。

    這一次,金小姐想要做什麼呢?

    張霧善帶著辛琛去拜訪了孫禹。淺※草※微※露※整※理孫禹依舊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但當她寫了幾個毛筆字之後,他態度稍微好了點,吩咐她多加練習,不要懈怠。

    這就是張霧善不想登門的原因,本來就不熟,非得裝成聽自家爺爺教訓的恭敬態度,實在很為難她。

    結果,反倒是對書法一竅不通的辛琛獲得了老爺子的關注,因為辛琛雖然不懂書法,可他一直對書法很好奇,問了很多問題,跟平常那些只想要字隨便敷衍問問題的人完全不一樣,問的問題都問到了關鍵點上,讓孫禹客串了一把好老師的角色。

    孫禹本來聽說辛琛完全不懂書法,基本上連鋼筆字都寫得很不好的時候很不待見他,可後來聽說他從小就去當留學生,反而稱贊他沒有忘本,國語說得好。

    辛琛很不好意思,直言國語是回國後才學的。

    孫禹沒有生氣,反而對他的坦誠很是欣賞。

    張霧善看著天然系的老人殺手辛琛,又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諸葛宛墨,覺得自己難得樂於助人了一把,老天竟然這麼給面子,心裡有點高興。

    可卻有人不高興了,姚海霞在原蕾等了一個下午,果然看到辛琛將張霧善送回來,她氣鼓鼓地看著辛琛。

    “姚秘書,你怎麼來了?”辛琛驚訝道。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身體不舒服,不好意思這麼晚才更。

    今晚的加更,延遲到下一周吧,我會補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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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1:52 |只看該作者
73 神奇

    姚海霞站起來,板著臉,不高興道:“辛總,上班的時間你怎麼能跑出來玩呢?太不務正業了,公司需要你來主持大局呢。”

    辛琛摸摸頭,說:“有事你們給我打電話就好了。”

    姚海霞美目一瞪,說:“這是一個總裁該有的態度嗎?不上班,學紈褲子弟去吃喝玩樂,你怎麼能這樣辜負全公司職員的信任呢?”

    辛琛吃了一驚:“沒那麼嚴重吧?”他不好意思地對張霧善笑了笑,然後對姚海霞說,“是不是有什麼急事?現在就回公司吧。”

    張霧善面無表情地看著辛琛走出去。

    姚海霞跟在後面,不屑地看著張霧善,張霧善嘴一撇,陳穎不動聲色地踢開一張椅子,擋住姚海霞,姚海霞差點被絆倒。

    “走路時眼睛不要看天上,記得看路。”張霧善冷冷道。

    姚海霞一臉怒意,看看外面,又壓了下來,說:“我應該一開始不能辛總跟你這樣的走一起。”

    “我這樣的人,”張霧善挑眉,問,“是什麼樣的人?”

    “哼,”姚海霞沒回答,“總之你以後不要找我們辛總了,我們很多正經事要忙,不像你這麼游手好閒。”

    “姚秘書,你怎麼能這麼說?”辛琛從外面折回來聽到姚海霞這麼說,立刻拉下臉,“快點給張小姐道歉!”

    姚海霞別過臉,不說話。

    “張小姐……”辛琛歉然地看著張霧善,“姚秘書她只是……”

    “陳穎,關門!”張霧善打斷他的話,吩咐道,陳穎立刻將門關上。

    “辛琛,我說過的話你當放屁是不是?”張霧善一步步地走到辛琛面前,狠狠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

    店裡所有的人,包括客人,都愣愣地看著。

    “你瘋了?”姚海霞立刻沖上前,卻被李瑞拉住了。

    “看來你不僅需要請造型師,還要請保姆,請老媽子來管著,”張霧善又踢了一腳,“你這樣算什麼男人?一個秘書而已,也敢這樣對你指手畫腳的,將來你娶了老婆,是不是你們哪天上床都要由她來安排?”

    辛琛痛得直呲牙咧嘴。

    姚海霞看著眼睛都綠了,她想說話,陳穎適時地捂住她的嘴。

    辛琛好不容易舒緩了一口氣,說:“姚秘書她只是關心我,她沒有什麼惡意的。”

    “關心你?哼。”張霧善嗤笑,“我不知道你在英國是怎麼樣的,在我們這裡,女人這樣管著一個男人,只有兩種關系,要麼她是男人的老媽,要麼她是男人的女人,她是你哪一個?”

    “我、我……”辛琛說不出話來了。

    “你覺得人家是秘書,可人家是怎麼想的?”張霧善的視線輕輕地落在掙扎不已的姚海霞身上,說:“哼,辛琛我都沒放在眼裡,你是什麼人?居然在我的地盤上對我評頭論足?”

    張霧善使了個眼神,李瑞卻有點為難,他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不懂該怎麼辦。張霧善瞪著他,說:“你忘了這裡是干嘛的?厚道點免費幫她弄一個時尚先鋒的發型。”

    李瑞恍然大悟。

    姚海燕立刻搖頭,拼命對辛琛使眼色。

    辛琛不贊同道:“不必這樣吧,她只是言語上讓你不快,你不高興的話罵她幾句就是了。”畢竟女孩子很注重形象。

    張霧善哼了一聲,說:“不弄發型也行,”她看著姚海霞,說,“你發誓,你對你們家辛總一點愛慕之心都沒有,以前從來沒有破壞過他和任何一個人可能會發生感情。”

    辛琛不解地看著張霧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姚秘書發這個誓。

    張霧善卻只是看著姚海霞,說:“說謊也行,反正沒人去查。”

    陳穎放開手,姚海霞卻一個字也不肯說。

    “姚秘書?”辛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難、難道你對我……”

    “對,我是喜歡你!”姚海霞豁然開口道,“我不是千金大小姐,可我比她漂亮,也比她能干懂事,除了家世我哪一點都比她好,我喜歡你那麼多年了,你為什麼、為什麼……”

    如果是其他人,她可能會默默放棄,可對象偏偏是張霧善……

    “姚秘書,我一直都只把你當成同事。”辛琛一臉為難道,“我從來沒有往那方面考慮。”

    “所以你現在就好好考慮,”張霧善說著,伸手示意道,“不好意思,我這裡不方便你們談情說愛,請移駕回府上去細談吧。”

    “張小姐……”辛琛求助地看向她。

    張霧善冷冷道:“請。”

    辛琛無奈,只能帶著姚海霞離開。

    張霧善對上店裡那麼多雙看著自己的眼睛,問出她心中的一個疑惑:“你們覺得,她剛才說的‘除了家世我哪一點都比她好’這句話中的她,是在說我嗎?”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點頭。

    張霧善挑眉:“我的眼光有這麼差嗎?跟她搶男人?”

    眾人默然。

    到了約定之日,江宿去了那個俱樂部,他隨便上了二樓,竟然遇到了宋淼。

    “你來這兒干嘛?”宋淼覺得奇怪。

    江宿含糊地說了個借口,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張霧善。

    “找人?”宋淼問道。

    “嗯。”江宿大道,正想換個地方,宋淼卻拍拍他,指了個方向。

    “你找的,是她吧。”

    張霧善正挽著王喜的胳膊,婀娜多姿地走進大廳,江宿的眼神沉了沉。

    張霧善怎麼跟王喜走一起?之前不是對手嗎?怎麼現在這麼親暱?她讓他過來就是想他知道她多麼厲害,和敵人冰釋前嫌?他時間可沒有那麼多。

    紀筱筱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羅藝清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准備要跟紀筱筱的父母見面,見面之後,他將會以保胎為由拖延婚期,然後找個理由將紀筱筱送出國,讓羅尚清對付他的同時不得不花精力去找紀筱筱,這樣他埋的樁子才更能確保發揮作用。

    羅尚清以為其和謝長林合作的事做得天衣無縫,可他們還沒開始合謀,他就已經猜到羅尚清會選擇謝長林,因為在雲城,能掰倒他的人沒幾個。

    其實,不管他們來軟的硬的,明的暗的,他都不在乎,只要他們弄不死他,他就有能力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悔,可他不是從前的江宿了,自從父親過世之後,他發現自己心中深深埋藏著許多羈絆,這些羈絆都是他的軟肋,一不小心,就會被敵人抓住猛打。

    前兩年宋淼的場子被人挑了幾次之後,他開始逐漸跟宋淼和甘順南保持距離,他們也知道他的想法,沒有多問,只說需要幫忙的時候說一聲就好。

    之後他陸續將江博成的一些親戚和好友以各種理由都轉移出去了,動作很大,很多人都說他目無尊長,一上台就將亡夫的左膀右臂卸掉,說他沒有容人的雅量,這些他都不在乎,直接將說這些話的人干掉,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只有張霧善……最應伴他左右,也最該遠離他。

    他始終想不起來第一眼見到她時的心情,只記得那一天,天是藍的,在雲大的林蔭道裡,他看到穿著綠軍裝的她挎著一個大行李包,一邊走一邊不耐煩地接著電話,說到一半電話都沒掛就直接扔到他車子旁邊的垃圾桶裡,他還聽得到電話在垃圾桶裡傳出來的吼叫聲。

    很少見這麼干脆的女生,他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剛巧她就看過來,細長而凌厲的眼睛,只是隨意一瞄就讓人覺得她在盯著他一樣。

    他只是一笑,沒想過要上前去搭訕,但緣分就是這麼神奇,他繞了一圈,在窄小的校道裡拐彎時沖上人行道差點撞到她,結果她把行李一丟,直接上前踢在他的輪胎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威脅地看著他。

    道歉,或者刮花,二選一。

    多少年沒被人這樣瞪著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哈哈一笑,把了鑰匙下了車,直接將鑰匙放在她手上,說:“剛買不到三個月,你要看得上眼就拿去。”

    她看看鑰匙,又看看那輛蘭博基尼,一臉嫌棄道:“給太監送媳婦兒,真是好貼心的禮物。”

    他心一動,說:“那我教你開車?”

    “就你這技術?”她的眼神越發嫌棄,將鑰匙還給他,提上行李走了。

    他不懂自己怎麼就對這麼小的孩子有了興趣,想想覺得挺荒謬的,看看她的背影,對自己搖搖頭。

    可事情就有這麼巧,他上課的成人教育學院剛好就藝術學院隔壁,沒幾天他去上課的時候剛在樓下停了車,就看到她從旁邊的教學樓出來,披著一頭黑亮的頭發,挎著個大包,穿著一件到大腿的深綠色的衛衣,腳上套著一雙白色的休閒鞋,露著兩條細腿,在秋末漸冷的天氣裡格外吸引人。

    她一邊聽著歌,心不在焉地走著,連他靠近她都沒注意。他取下她一邊的耳機,放到自己的耳朵裡,她嚇了一跳,帶著一絲驚慌地瞪著他。

    “?Cual es esta cancion”她正在聽一首西班牙語,他覺得很熟悉,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便用西班牙語問她歌名。

    她扯回耳機,徑自往前走。

    “Dama!”他又喊了一句。

    她一頓,回頭看著他,說:“你這人奇怪不奇怪,聽西班牙歌的人就會說西班牙語嗎?”

    “我現在知道你不會了。”

    她頓了頓,然後問:“你又來學過彎?”

    他一愣,微微抿嘴,說:“對,我來學習怎麼才能又好又快地過你們學校的校道的拐彎。”

    然後她就跟他一起去上了那節無聊又枯燥的企業管理。

    他問她是學什麼專業,她哦了一聲,說她是學鋼琴的,他當然不信,因為她的包裡沒有一本琴譜。

    可晚上他帶她去吃飯的時候讓她表演一段鋼琴的時候,她當真彈了一段舒伯特的《小夜曲》。

    熟悉的旋律讓他的手指一陣發癢,但他壓了下來,送她回學校。她太年輕了,剛進入他早已擺脫的階段,就做朋友好了。

    可有些事不是計劃了就能真的按照計劃走的。

    那天他又遇到她,她正往校外走,他隨口問她去干嘛,她說要去找房子。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也有點不好意思,只說不習慣住在宿捨,但他想多半是跟同寢室的人處不來。

    他沒去上課,陪她去找,看了幾間都不滿意。

    他花了點心思,買下了一個二室一廳的小套房,帶她去看。

    “新房子?”她有點驚訝,“學校附近還有新房子出租?”當天她就去買了家具,第二天就搬過來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她才想起要問房租的事:“房租多少?說起來,房東是誰啊?”

    他看著她那一張稱不上漂亮卻吸引人的臉,微微一笑。

    她挑眉地看著他。

    “是我。”他說著,走過去,將她逼到牆邊,扶著她的腰,狠狠地吻上去。

    那一天,距離他第一眼見到她的那天,整整十五天。

    作者有話要說:“?Cual es esta cancion?:這是什麼歌?

    Dama:相當於英語的lady,女士的意思。

    我上網查的,不知道對不對。

    元旦就要來了,元旦晚會也要來,累並期待著。。。。。。。


74 挑釁

    十五天,四次見面,能決定兩個人的一生嗎?

    江宿不敢下這個定論,但他深深知道,只要一個疏忽,足以讓他追悔一生。

    父親去世第二年忌日的前一天,他打算先去另外一個城市再轉機去海南,她的機票他已經准備好了,讓人第二天早上送過去給她,可幸好紀筱筱在他登機前幾分鍾攔住了他——周寧發信息過來說,謝長林讓雲大的人關注張霧善這兩天的淺□□□動靜。

    如果張霧善去祭拜了,那她就真的危險了。

    那張機票他沒送出去,第二天一大早他自己一個人飛去了海南,當天下午就回來,然後和紀筱筱跟客人去打高爾夫。

    他還擔心不能掩過去,沒幾天她就開車撞他了,仿佛妒婦捉奸一樣狠烈。

    結果反倒是她自己暈倒了,送她去醫院的路上,他看著昏迷的她,既心痛又覺得幸運——這樣沖動的她,比什麼掩飾都要有效。

    她的懷疑其實讓他很憤怒,但他始終沒有機會跟她解釋,而她好像決心不理他一樣,醒來後就很少聯系他了,像極了一個跟父母賭氣的孩子,她甚至開始節省,決心自己掙錢。

    他對她的這種改變有一點悵然,但更多的是驚喜,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活在葉蓉卉的光芒之下,很不相信自己,從工作中獲得肯定,對她來說比任何鼓勵都有效。

    但她投資的那一千萬動靜太大了,終於還是引起了注意,他沒有辦法,只能將更改計劃後下一步的投資提前,轉移焦點,同時安排鍛煉她的事。

    他想,如果她能忍下來,那他就告訴她真相,等到紀筱筱到國外待產後,由她負責做祖父和母親的工作,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這樣介意他的安排,一反以往什麼事都由他做主的態度,甚至跟他越走越遠。

    遠到即便現在他就站在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她卻始終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

    “小兩口鬧別扭了?”宋淼低聲問道,“那個男的,要不兄弟幫你擺平?簡單,出了門,拐個彎,就搞定了。”

    江宿看著笑得異常燦爛的她,說:“不用。”他想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王喜是這家俱樂部的小股東,每個月這裡都會舉行一次骨干會員聚會,他很意外張霧善會知道這個,還請求他帶她來參加。

    “我想介紹一個會員進來,今天這樣的場合入會比較好。”張霧善解釋,“他太內向了,需要多交一些良師益友。”

    “來這兒的人,基本上跟我半斤八兩,都是老江湖,哪是什麼良師益友?”王喜直接說道。

    “他就是欠些油。”張霧善往門口那邊看了看,“來了。”

    辛琛在門口張望,看到張霧善對他招手,趕緊走過來。因為姚秘書的事,他還以為張霧善會跟他絕交呢,他現在仍然覺得不好意思見她……

    張霧善見辛琛不敢看她,便狠狠在他背上一拍,吩咐道:“打起精神來。”

    辛琛立刻抬頭挺胸,不好意思地說:“張小姐……”

    “叫我Emma。”張霧善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身邊低聲說道。

    辛琛喜出望外道:“Emma,你原諒我了嗎?”

    張霧善哼了一聲,沒回答,而是將王喜介紹給他,讓兩個人相互認識,然後跟他大概說了這個俱樂部的大致情況,讓他平常下班不要沒事都窩在公司加班,應該多出來認識些朋友。

    “我不太習慣這些。”辛琛難為道,“我經常跟不上別人的話題,插不上話。”

    “沒強迫你,只是建議。”張霧善說道,“這裡的會員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聊天交友的,也有專門來這裡發呆的,你多來幾次看看。”

    辛琛心田裡漫過一種奇怪的感覺,很少人這樣對他,帶著壓迫,又讓他自己做選擇,還試著讓他接觸不同的生活。

    “會打斯諾克嗎?”張霧善帶著他上了二樓。

    “會一點。”辛琛立刻回答,斯諾克在他上學的大學很是流行。

    張霧善揚眉,說:“露兩手吧。”

    辛琛不好意思地去跟正在打球的人說了幾句,那個人往張霧善這邊看過來,王喜朝他點頭示意,那個人便將讓出位置。

    辛琛脫了外套,重新布了球,取了球桿,拉好架勢,瞄准白球,用力一推。

    “你這朋友,很厲害嘛。”王喜看了一會兒,不由得驚訝,一開始看他那麼拘束,還以為他肯定是個生手呢,沒想到打得很順暢不說,計算也很巧妙,能從很奇異地方向將球打進去。

    張霧善嘴一撇,說:“英國佬。”英國斯諾克那麼盛行,辛琛會這個不出奇。

    辛琛完美地將所有的球都打到洞裡了,引來不少圍觀的人給他鼓掌,他不自在地將球全部拿出來碼好才過來。

    “還可以。”張霧善對他說道。

    他有點高興,說:“是嗎?我有一段時間沒打了,生疏了不少。”

    “那以後帶女朋友過來玩玩。”張霧善伸手解開扣子,慢慢說,“今天就只能由我這樣的人陪你了。”

    辛琛聽出張霧善話裡的意思,結巴道:“那、那個姚秘書……我已經給她說明白了,我給她調崗了。”

    他剛回國內,需要學習國語,便挑了一個學習普通話專業的應屆畢業生做秘書助理,那就是姚海霞。他向她學習普通話,她向他學習英語,兩個人共同進步,後來他逐漸能適應自己的工作,而她也從秘書助理變成他的秘書,他對她很感激,也很看重,但從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無法面對坦誠心跡的她,也無法回應她的感情,調崗是最好地解決方法,盡管她很不願意接受。

    “你不用跟我匯報。”張霧善看著他,解開最後一顆扣子。

    辛琛立刻幫她將外套脫下,折好放在臂彎裡。

    王喜挑眉地看著,張霧善得意地對他一笑,轉身去拿球桿。

    剛才辛琛吸引來了一批人,他們都在圍在旁邊,張霧善上場的時候,人群裡有人吹起了口哨。

    張霧善的頭發已經長了不少,劉海斜下來,蓋住了一邊的眼睛,她往耳後隨意一捋,低下腰,擺開架勢。

    她脫去了外套,只穿著一件低胸圓領的素色上衣,下面穿著一條貼身的海軍藍的牛仔褲。准備姿勢時,她腰壓得很低,雙手很標准地拉開,兩條腿也繃得直直的,認真地瞄准白球打出去,然後很帥氣地直起身子,換了個角度。

    “這個才叫臀部,牛仔褲廣告模特也不過如此。”宋淼聽到旁邊的男人的稱贊,忍住罵過去的沖動,小心地看著江宿陰晴不定的面色。那小姑娘的姿勢,那個標准,一看就知道是江宿教的,當初他教的時候,肯定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江宿的確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只能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在他面前給其他男人表演這個,要是他早知道有今天,他絕對不會教她。

    而張霧善轉到江宿的對面,低下腰擺好姿勢,抬頭看著他,挑釁一笑,然後一推。

    江宿看著被白球擊中的球慢慢地滾過來,落到他眼前的球袋裡,再抬眼,張霧善卻還是擺著那個姿勢,刻意地、緩慢地直起來。

    素色衣服裡的那一圈若隱若現的白皙,瞬間就讓他的喉嚨發燙,他覺得心裡的火苗噌地往上燒,壓都壓不住。

    她的目的就是告訴他,她隨時都可以勾引這裡的哪一個或每一個男人,讓他戴綠帽是嗎?

    張霧善卻沒再看他,收了桿,走回去,辛琛立刻幫她穿上外套。

    江宿看著張霧善旁邊的男人,覺得很眼熟,便問宋淼。

    宋淼看了好一會兒,猶豫道:“我覺著像一個人,又不是很確定,感覺變了很多,就是那個諾盛的總裁。”

    就是幫她制作短片的影視公司,哼,難怪了,江宿的臉色沉了幾分,他說她想做媒體就做媒體,她還真的不客氣了。

    俱樂部裡開始有人過去搭訕,張霧善拒絕了幾次後便有點不耐煩,跟王喜說了一聲,便和辛琛一起離開。

    江宿等了一會兒,拿下嘴裡的煙狠狠地按在煙灰缸上,然後跟宋淼說了一聲,起身跟上去。

    宋淼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兄弟,早跟你說女人是禍水了。”

    辛琛和張霧善是在俱樂部門口分開的,分開之前,辛琛重新提了形象顧問的事,誠摯地說:“我不需要變得多時尚,我需要的也不僅僅是表面上的改變,我覺得你對我的幫助比我見過的任何一位造型師都要實在,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或者我們做朋友也可以……”

    張霧善沒有考慮多久便答應了,辛琛喜形於色,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江宿在後面站了一會兒,看到諾盛的那個總裁離開了,正要走過去,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硬生生地停住了。

    “善善。”呂澤堯走過來,對張霧善說,“可以走了嗎?”

    “走吧。”張霧善上了他的車。

    江宿沒有追上去,而是掏出一支煙點上,抽得大半的時候才滅了煙開車往雲大方向去。

    到了張霧善的樓下,呂澤堯的車子還在,他在車上等了等,等得不耐煩了便沖上去敲門。

    敲了很久,張霧善才來開門,一臉不耐煩道:“有事快說,沒事走人。”

    江宿瞪著她,嘴角抿得緊緊的,他沒說什麼,伸手將門推開,然後摟著張霧善的肩膀將她拖進房內。

    客廳裡,呂澤堯正站在鋼琴邊低頭試著小提琴的琴弦,他隨口問道:“善善,這麼晚了,是誰啊?”

    “你也知道晚了?”江宿冷冷地開口道。

    呂澤堯猛然抬頭,一臉驚訝:“這位是……”

    “你叫他江宿就好了。我曾經的金主,現在……沒有什麼關系。”張霧善扭著身子,想從掙脫開江宿的肩膀,江宿卻越摟越緊。

    “就算沒什麼關系,”江宿笑得雲淡風輕,可眼神裡卻帶著極大的火氣,“也比初戀情人稍微近那麼一點吧?”

    張霧善瞪著他,說:“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有沒有關系,你還不知道?”江宿直視她,毫不客氣地。

    呂澤堯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忽然覺得張霧善其實沒有變,她還是一樣,只會對在意的人發脾氣、鬧別扭,不關心的人她從來都是理都不理。她從來沒有變過,她變的是對他的態度。

    江宿轉頭對呂澤堯說道:“呂公子,有什麼事白天有空的時候再談吧,這麼晚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是啊,我這裡有客房,你可以睡這邊。”張霧善立刻回答,引得江宿的一陣咬牙切齒。

    呂澤堯看了看,說:“江先生,你別誤會善善了。”

    江宿輕輕一瞟,善善?叫得可真親熱。

    作者有話要說:樓後面的小超市的電視機,我詛咒你明天就壞掉!!!

    神經衰弱被電視機聲音吵得睡不著覺的人傷不起啊,其實,我內心裡有N多個想要搬起磚頭丟下去的我……

    這一章,補星期天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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