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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sdf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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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重生之擅始善終 作者:淳於流落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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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2:26 |只看該作者
75 凡人

    呂澤堯正式從維也納出道,簽了一家德國的經紀公司,公司給他做了規劃,第一站選的就是國內,要籌備一個個人演奏會,中間有一個“過往的記憶”的環節,他將會邀請親朋好友上台同演。他來找張霧善,想邀請張霧善一起去表演。

    他以為要勸說多次,可張霧善一聽就應下了,約了今天詳談,所以他才開車去接她,還沒商量出個頭緒……

    “改天有時間再談吧。”呂澤堯說著,收起小提琴,看了看張霧善,欲言又止,最後笑了笑走了。

    下了樓,站在車子旁邊,呂澤堯抬頭往樓上亮著的窗戶看去,喃喃道:“善善,好好說,不要鬧脾氣。”這樣的話,他已經沒有立場再說了。

    原來,她現在喜歡的,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眉似墨染,眸若黑玉,有著生生硬朗的線條,看向他的那一抹冷然,這樣的男人,會怎麼對待那樣肆意的張霧善呢?

    呂澤堯走了很久,張霧善靠在鋼琴上看著一臉沉思的江宿。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江宿開口說道,“你不就是想激我過來,然後勾引我,想要我讓步嗎?”

    張霧善微微一笑,歪著腦袋,問:“那你被我勾引了嗎?”

    江宿看著這樣的她,胸膛又漫過那股熟悉而難以自已的感覺。

    上天其實對張霧善很偏愛:她雖然沒有高挑的個頭,卻有玲瓏的體格;她雖然沒有精致的五官,卻擁有讓人欽羨的好皮膚;她雖然沒有豐滿的前胸,卻擁有嬌俏的後臀;她雖然沒有乖巧的脾氣,卻擁有驕傲的魅力;她雖然不是天生尤物,卻擁有讓人致命的味道……

    正如現在,一如過往。

    “你被我勾引了嗎?”張霧善側著頭,白皙纖細的手指沿著鋼琴撫著,輕輕的、慢慢地,仿佛她手指下的不是鋼琴,而是一個個曼妙的音符。

    江宿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她躺在沙發上,嘴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而是一動不動地專注地盯著他。

    來,到我這兒來!

    她的眼睛分明這樣引誘著,嘴裡卻說著相反的話:“江宿,我覺得我還是搬回學校住的好,沒人管著,我老通宵上網,早上才睡,這樣老得很快。”

    沒人管,是在暗示他應該搬進來嗎?

    “不過一個人住也好,想干嘛就干嘛。”她又說。

    他搬進來更是想干嘛就干嘛。

    她慢慢地坐起來,曲起腿,一手撐著腦袋靠在沙發上,另一手就貼在沙發上,徐徐地、輕柔地摸著,然後微微揚起下巴,斜睨了過來,問:“你覺得呢?”

    究竟哪一點觸及到他,他始終弄不清楚,等他緩過氣來,他已經將她整個抱起來往房間裡走,而她則用那雙惱人的腿緊緊地夾著他的腰,咯咯的笑起來。

    “江宿,你完了。”她這麼說著。

    是的,他真的完了,因為他明知道這麼時候不能對她妥協,卻還是沒有辦法遏制住內心想要將她揉進懷中的沖動,他再一次忘記了自己的堅持。

    他大步地向她走去,看著她嘴角的笑意越發濃艷,看著她眼裡亮起得逞的神采,看著她……輕輕一閃。

    “你這樣,算是我贏了嗎?”張霧善笑道。

    “如果……”江宿頓了頓,微微上挑的鳳眼裡盛滿了與平日不一樣的濃郁顏色,“如果你過來,我可以考慮一下。”

    張霧善咯咯一笑,慢慢搖頭:“我才不會上當呢。”

    那一串輕盈的笑聲如同魔咒一般,讓江宿的胸膛震了震,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全身的溫度陡然上升了不少。

    “張霧,過來。”

    張霧善還是搖頭,江宿大手一拉,將她拖到自己跟前。

    “你的親親女朋友懷著你的孩子在家等著你回去,你居然在這裡背著她,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張霧善嘲笑道,“男人真不是東西。”

    “我可是合情合法,名正言順。”江宿壓下心中的急促,對自己說要慢一點,不要沖動,不要沖動,然後拉起她的手,說,“你……”

    想說的話,忽然間就忘得一干二淨,因為張霧善踮起腳尖輕輕地將唇貼在他的唇上。

    那股一直讓他追尋的芳香漫溢出來,他聞著,在張霧善即將撤離的時候雙手擁著她,將她抱起來,緊緊地貼著自己。

    “不許你這樣。”總是喜歡引誘他,讓他主動上鉤了又收回,故意折磨他。

    張霧善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俯視著他越發黝黑的眸子和潮紅的膚色,問:“不許我怎麼樣?”

    “小混蛋!”江宿低低地說著,將她橫抱著轉了兩圈,踢開房門,抱著她摔進床裡。

    張霧善被轉得有點暈,接著又被摔到床裡,悶哼還沒發出來,江宿就重重地壓過來。

    她胸口一悶,哼哼道:“大混蛋!”

    “是嗎?”江宿含糊地回了一聲,將她翻了個身,挑起她的下巴吻下去,舌尖直接挑開她的唇齒,毫無顧忌地攻城掠地,任那種名叫欲念的味道鋪漫開來,混在屬於張霧善的味道中,如玫瑰般香濃。

    衣物總是很快就脫落了。

    江宿沿著她如緞般細膩的頸項吻下去,張霧善伸手捧起他的臉,他一手架著她的雙臂固定在頭上。

    張霧善動了動,惱怒地看著他,他得意一笑,她便抬起一條腿抵在他的胸口,想用力踢出去,卻只是輕輕一滑,那條腿便落到他的手中,被他直接架到肩膀上,用力往前一壓。

    張霧善氣息一頓——她還沒准備好,他就沖進來了。

    “放松。”他壓抑著聲音在她耳邊低喃,低頭輕吮著白玉上的那一點紅瑕。

    發熱的感覺從胸口傳來,迅速蔓延至全身,凝聚在緊密接觸的那個部位,強烈的灼熱烘烤著她,她急促地呼吸著,雙手撐著他的肩膀,不安分地順著他光滑的背脊滑下去,直到腰際,流連不去。

    這就是他每次看到她彈鋼琴時體溫都會上升的原因,她在這種時候特別喜歡摸著他,一寸一寸,柔柔地在他的背脊或胸口上打圈,激起他一陣又一陣的顫抖。

    他承受不住了,捧著她的臉,極度渴望汲取她口中的香甜味道,身下一下一下地沖撞起來。她的緊繃逐漸被他的吻融化,他被她緊致而火熱地包裹著,無法自拔。

    “江宿……”他一用力,她跟著往後一震,呢喃的聲音也隨著逸出來,飄到他耳裡,就跟海妖那讓人無法抵抗的歌聲一般,他想,在她面前,他永遠做不了奧德修斯,永遠只是凡人。

    她肌膚勝雪,纖細玲瓏,每次品嘗起來的味道都不一樣,而這一次,他在她柔潤的肩頭上咬下一口,想起了曾經吃過最好的湯圓,白潤滑膩,軟糯香甜,令人回味。

    許久不做,他很快就丟盔棄甲,他了解她的身體,盡管未能盡興,還是將自己壓了下來。

    可張霧善睜開眼睛,徐徐地看著他,目光翦翦,如同一汪春泉,蕩漾著春意。

    他喉頭立刻發熱,急忙扭頭看向一邊,想著是不是要去洗個澡,可張霧善卻撲過來,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張霧!”他急忙扶著她的身子,以防她不小心摔到床下。

    張霧善低低地笑著,很是高興,上一場歡愉的顏色還沒消散,她沒有說話,低下頭咬著他的胸口。

    她果然是個混蛋……虧他還這麼為她著想。

    江宿閉上眼睛,再睜開,已然換上吞噬的光芒。

    兩個人大戰了一場,張霧善由於體力透支,昏昏睡去,臨睡前還不忘吩咐道:“這個時候,你該走了,不然你會後悔的。”

    “早就後悔了。”江宿貼過來,將她抱在懷中。

    第二天,張霧善起床發現走路時兩腿竟然在發抖,她低頭研究了半天。

    “看什麼?”江宿靠在門口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

    “在看你昨晚拼命的結果。”張霧善抬頭看著他,“你現在出去,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吧?”

    “如你所願,不好嗎?”江宿輕哼。

    張霧善聳聳肩:“別賴我,我昨晚可是問過你的。”之前一次,之後一次。

    江宿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移開視線,說:“你趕緊穿上衣服,我待會兒還要去上班呢。”

    張霧善得意地哼哼,進了浴室。

    要命!江宿低頭看看自己嘀咕道,一旦開了葷,好像就禁不住了。

    江宿因為嫉妒而在張霧善這裡夜宿不歸,加上張霧善第二天一天沒出門,發生了什麼事再明顯不過了。

    羅藝清從羅尚清那裡聽到之後,立刻去了公司找江宿。

    “你究竟想干嘛?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要做父親了?”羅藝清難得地對著江宿發火,“你要是真這麼喜歡張霧善,當初就怎麼就跟紀筱筱好上了?現在搞成這樣,難道你想娶兩家嗎?”

    江宿沉默了一下,說:“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羅藝清一愣。

    “孩子。”江宿面無表情道,“剛才助理打電話來說,紀筱筱流產了。”

    羅藝清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紀筱筱去找張霧,回來的時候就流產了。”江宿慢慢地說道,“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告訴她了,估計她想找張霧談,結果情緒太激動了。”

    羅藝清頓時跌坐在椅子中,沒有說話。

    江宿睡下眼睛,說:“總之,是我不好,我打算把紀筱筱送出國去療養一段時間,等她身體恢復了再說。”

    “你……你決定就好了,我管不著你們。”羅藝清心灰意冷道。

    一開始她雖然不滿意江宿的喜新厭舊,可紀筱筱畢竟懷了她的孫子,就算對不起張霧,她還是有幾分期待的,可現在……

    羅尚清知道這件事之後,便勸羅藝清去看一下紀筱筱,安慰安慰她。

    羅藝清想想也覺得應該,便和羅尚清去了醫院,結果到了醫院發現人去樓空了,一打聽才知道被張霧善接走了。

    可張霧善面對羅藝清姐弟的詢問卻理直氣壯道:“我聽說她跟我見面之後就流產了,有人說是因為我說了不好聽的話,哼,當我倒霉好了,我錢多,負責將她身體養好,你們還不滿意?”

    羅尚清直覺沒那麼簡單,私底下問張霧善的打算。

    張霧善毫不隱瞞地說:“我說過的,江宿欠我的要還回來。現在他老婆孩子都在我手上了,他還不得乖乖聽我的。”

    羅尚清不解道:“孩子,不是沒了嗎?”

    “哼,”張霧善嘲笑道:“孩子還在不在,不就是醫生一句話?她暈倒的時候我就在她後面,還是我送她來醫院的,提前跟醫生說好了,江宿還蒙在鼓裡呢。”

    羅尚清立刻狂喜,但又有一絲懷疑,試探地問道:“那紀筱筱現在人呢?”

    張霧善看著他,神秘一笑,說:“江宿找不到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承認了,這種真的是我的軟肋,好難寫啊……

    最近晚上要排練元旦晚會的節目,更期不定,請大家原諒,但是我會盡量做到每日一更。

    留言什麼的,積分什麼的,周末統一進行。

    忙,不解釋……

    如果覺得這個很清,那就當清湯喝了吧,小淳我做菜的功力,有待提升吶


76 奇怪

    張霧善自此對紀筱筱三個字絕口不提,誰也沒有能從她口中獲知一點一滴,更不要提孩子的事情,因此究竟孩子有沒有流掉,羅尚清始終弄不清楚。但他不可以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萬一他將江宿弄倒了,結果卻便宜了紀筱筱這個女人,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對於羅尚清的苦惱,張霧善完全不可而知,她答應給辛琛做造型師後,便認真跟辛琛討論,逼他仔細看完近幾年的所有她叫得上的名堂的時尚雜志,摸清了辛琛喜歡的風格,確定了一個方向。

    低調貴公子的路線,聽起來很俗,真做起來卻大費周章:高貴而不張揚,沉穩而不淪俗,含蓄而不保守。

    光是發型,張霧善就和何隨楊及Mike三個人爭論了整整一天,素描丟了一張又一張還是沒能確定下來。

    陳穎隨手撿起一張草圖來看,很驚訝,又一一將地上的草圖撿起來端詳:“隨便哪一個都OK啊,我覺得都不錯。”

    李瑞暗暗點頭,這就是專業的優勢,若是其他人,怎麼能這麼快這麼精准地將想法用簡單的線條就表現出來呢。

    等辛琛換了新發型,他也正式成為原蕾的會員,建立了他的個人檔案,他好奇地翻開,發現竟然有厚厚地一疊紙,全都是討論的草圖。他一頁一頁地翻開,不得不震驚地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可以變換這麼多不同的發型,每一個都很好。淺※草※微※露※整※理

    穿著方面,張霧善不滿於雲城,轉戰香港,甚至還同周一眉一起前往米蘭的時裝周。

    辛琛第一次為了衣服這麼煞費苦心,竟然將公事拋在身後,跑到米蘭來看女模特的雙腿,他沒什麼興趣,每次看秀的時候都昏昏欲睡。

    “Emma,你可以告訴我,這些模特身上披著的幾條布料有什麼好看的?”他忍不住問道。

    周一眉立刻瞪著他,說:“先生,這是時尚,時尚你懂嗎?”

    “我不懂才要問,這幾條布料就代表時尚嗎?”辛琛一本正經地問道。

    周一眉立刻翻白眼,張霧善覺得有點好笑,解釋道:“我也不知道這幾塊布料是不是代表時尚,從這場秀中我只是大概看出這個設計師對色彩和線條的理解,黃色明艷活潑,的確很適合夏初的感覺,剪裁比較隨意,讓色彩更加有感染力,挺不錯的。”

    周一眉立刻點頭稱贊:“就是就是。”

    辛琛一眨不眨地看著T台,可怎麼看也看不出張霧善所說的東西,“女人的東西……”他不由得嘀咕一句。

    張霧善挑眉:“世界有名的女裝設計師裡,男人占大部分,更何況,大部分女人穿衣服的時候,可都是抱著‘為悅己者容’的心態,所以女人追求的東西也許不是女人真正喜歡的,而是男人喜歡的。”

    辛琛啞口無言。

    張霧善看了看,說:“我知道有一場秀,你肯定會有興趣。”

    “不可能。”辛琛和周一眉同時說道。

    張霧善胸有成竹道:“打賭。”

    結果當然是張霧善贏了,因為她帶辛琛去看的是一位國際著名的婚紗設計師的婚紗發布會。

    “看中哪一款,直接帶回去送給人家,怎麼樣?”

    辛琛臉有點紅,說:“我做的已經夠奇怪的了……”從來沒單獨約會過,第一次便拿出鑽戒求婚,把諸葛宛墨嚇得不輕,如果他還送婚紗,那豈不是要把人嚇跑嗎?

    “那就先留意著,遲早用得上。”張霧善看著台上那些或潔白或淡雅,或高貴或大方的婚紗,又說:“去年我幫我媽設計的那一套婚紗還沒完成呢,跟這些比起來果然差到天邊去了。”

    “你幫你媽設計婚紗?”周一眉驚訝道,“你怎麼會想要過這個?”

    “那時候我正在學服裝設計,曾經設計過一套姐妹裝跟我媽一起穿,她挺喜歡的,她那時候想補照婚紗照,我便說送一套自己設計的婚紗挺有意義的,就設計了。”張霧善淡淡道。

    “然後呢?”辛琛追問道。

    周一眉再一次對辛琛橫眉怒對,全雲城的人都知道那個然後,他竟然要問?

    “然後,我把她的離婚證書送給她了。”張霧善直接說道。

    辛琛一頓,這才想起姚海霞曾經跟他說過的一些事,他當時覺得是八卦,沒仔細聽……

    “每個女人都有婚紗情結吧。”張霧善感慨道。

    想著某一天,自己將會穿著潔白高貴的婚紗,捧著花束,站在教堂門口,看著英俊的王子騎著白馬翩翩而來,走到自己面前,單膝跪下,牽起自己的手,落下一吻,然後深情款款地說:“美麗的新娘,你願意嫁給我嗎?”

    是的,我願意嫁給你媽。

    張霧善被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弄笑了。

    辛琛看著她笑了,以為她想到什麼甜蜜的事,便問:“Emma,你期待的求婚和婚禮是什麼樣子的?”

    張霧善一愣,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期待這種事對她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

    “在餐廳裡求婚,你會不會覺得太庸俗了?”辛琛又問,他始終覺得他那天的求婚很失敗。

    張霧善想了想,說:“我有一個熟人,很熟的,她認識一個男人不夠一年,見面不過四次就在一起了,男人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有一天男人突然對她說想要結婚,她沒想什麼就答應了,因為男人說結婚就是個形式,哪天她要是遇到別人了,跟他說一聲,他就會放手。”

    “你那個熟人答應了?”辛琛很是驚訝,“太草率了吧?萬一她不喜歡,男人又不放手怎麼辦?”

    “那他就是龜兒子。”張霧善回憶道。

    “萬一男人背叛了呢?”周一眉插話問。

    張霧善眨眨眼,說:“那他就是龜孫子,整個公司都要給我熟人的。”

    辛琛和周一眉面面相覷,覺得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連這樣的胡話也相信。

    可張霧善卻知道,江宿沒必要對他說謊,這也是她從沒有懷疑紀筱筱懷孕一事的原因。

    “龜兒子。”回國後張霧善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開口便說。

    江宿沉默了一下,說:“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你不喜歡我?”

    張霧善想了想,她只說了要離婚,確實沒說過不喜歡他之類的原因,問題是——她也沒說過喜歡他的話呀。

    “過兩天會有個小女生過去找你,是我堂妹,叫江無波,我現在不方便收留她,你幫忙帶一段時間,隨便安排。”江宿說道。

    “多小?”張霧善問道。

    “十六還是十七,我也才見過一次,不是很清楚。她爺爺跟我爺爺是堂兄弟,現在就她和她媽兩個人,我想不出怎麼安排才好,你看著辦吧。”

    張霧善氣得牙癢癢地:“那我就知道怎麼安排了?”

    “你們年紀相當,比較好說話。”江宿直接說。

    張霧善啞口無言,什麼叫年紀相當,她都二十二歲了!

    張霧善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要不要接下這個任務,林月桐就從馬來西亞回來了,她沒有回林徵桐家,而是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到原蕾等著。

    李瑞趕緊給張霧善打電話,張霧善急忙學校趕到原蕾,果然看到林月桐一臉倦意地坐在沙發裡。

    “媽,你怎麼回來了?”張霧善立刻給林月桐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想你了,就回來了。”林月桐笑道。

    “那我們先回去休息。”張霧善將林月桐拉起來,然後對李瑞說:“你幫我找輛車,把行李送到我那邊去。”

    李瑞點頭,便去聯系車子。

    張霧善和林月桐剛走到門口,門外就有一個穿著藍色運動服的小女生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面容倦晦的中年女人。

    “你好,我找……”女生低頭看了一下手上的紙張,說,“張霧善。”

    所有人都看著張霧善,張霧善想了想,問:“江無波?”

    女生點頭,高興道:“你就是張霧善姐姐吧?你這個地方好難找,從興園路走過來竟然要一個小時才走到。”

    正常人可不會走著來,張霧善打量著這對母女,頓時覺得有點麻煩。

    女生對上她的打量並不窘迫,神色坦然地看著她,並把她的母親傅明心介紹給她。

    “善善?”林月桐見張霧善安靜的時間有點長便出聲詢問。

    張霧善回過神,對李瑞說:“我先過去,你把她們的行李也一起帶上。”

    李瑞不解地應了一聲。

    “你們先跟我過去。”張霧善對江無波說,然後出去打了的回了住處。

    “隨便坐。”張霧善打開門,對傅明心和江無波說道,然後對林月桐說,“媽,你先到我房裡休息一下吧。”

    “不用不用,你先招呼客人吧。”林月桐趕緊說道。

    張霧善有點為難地解釋:“媽,她們是江宿的親戚,因為一些緣故,先到我這邊住幾天。”

    “哦,歡迎啊。”林月桐沒有多想。

    張霧善這個時候總是會忍不住想起外公林遠之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才能讓這麼嚴謹的人養育出這麼天真的女兒來,不過幸好林月桐是這樣的人,她才省卻找借口的麻煩。

    李瑞的行李很快就送過來了,張霧善這裡只有兩間房,只能她和林月桐睡一間,江無波母女兩個睡一間,她很不習慣,想著要不要另找一個房子。

    聽到這樣的安排,林月桐表現得很雀躍,張霧善想起兩個人上次一起睡的事,加上傅明心母女也沒什麼異議,她便默默地將找房子的想法打消了。

    當天晚上張霧善想帶幾個人一起出去吃飯,江無波卻驚訝道:“張霧善姐姐,我從老家裡帶了很多特產出來,在家裡吃就好了。”

    張霧善想到自己那個形同虛設的廚房,直接說:“我不會做飯。”

    林月桐也幽幽地跟著說:“我也不會。”

    江無波和傅明心對視一眼,說:“我會。”

    然後張霧善便帶江無波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新鮮的蔬菜肉類回來,看著她們母女倆神奇地將食材變成食物,然後吃上了一頓豐厚的大餐。

    “善善,我跟明心學廚藝怎麼樣?”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月桐問著張霧善,“我什麼都不會,想學點東西。”

    張霧善沉默了一下,說:“不打擾人家就好。”

    林月桐高興地應了一聲,又說:“善善,你要畢業了,有沒有想到要做什麼?”

    “沒呢。”張霧善悶悶道。

    “都沒有想做的嗎?”林月桐又問。

    “曾經有。”

    雖然明白江宿是想讓她從挫折中多少改掉自己的壞脾氣,可她現在沒想法了,因為她很明白自己的確欠缺很多東西,想要做營銷顧問,真的很難,而奢侈品公關,她又提不起興趣。

    人,其實很奇怪,不知道自己沒理想的時候還幸福些,知道自己沒理想卻沒找到想做的,真的是一件讓人不舒服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痛恨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怎麼沒學一下跳舞呢?編一個一分鍾的舞蹈而已,竟然難了我們幾天……

    呼呼,真正開始了婚紗之路。

    過渡章節。

    同事請產假了……更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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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2:56 |只看該作者
77 醫生

    辛琛走的不是張揚的路線,他的改變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但有心人還是注意到他的不同,比如諸葛宛墨,比如對手公司的老板。在娛樂圈,沒有八卦的時候狗咬人都可能變成熱點,在諸葛宛墨加盟的第一部電影的開機發布會上,辛琛便被記者問到為什麼選擇如此平庸的穿著風格。

    若是以往,辛琛可能會尷尬或為難,可他相信張霧善的眼光,他自己無所謂,但指責張霧善的話他是無法接受的,所以他當場便表示這是最適合自己的風格,他並不覺得平庸,反而很引以為豪,一反以往的局促無措,自信滿滿。

    “搞什麼?這還是好又土的辛琛嗎?”旁邊一個女演員嘀咕道,諸葛宛墨微微側過頭看著辛琛的側臉。

    “你這麼堅持,是跟新的造型師有關嗎?”記者又問。

    辛琛毫不避諱地承認了,還說:“一個人內在沒有改變,外在變得再美,也還是丑小鴨一個,Emma Zhang是我接觸過的最負責最有擔當的造型師,她不僅只是改變我的外在,對我的個人發展也有很好的建議,她不僅是我的造型師,也是我的良師益友,我很尊重她。”

    Emma Zhang,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在辛琛的新聞中第二次被提及。

    接著辛琛還出乎意料地宣布,本部電影的婚紗造型設計將由Emma Zhang來負責。

    諸葛宛墨不由得往辛琛那邊又看了一次,空隙的時間裡,她忍不住問辛琛:“張霧善想要設計婚紗?”

    “沒有。”辛琛懊悔地回答,“剛才我聽到那些人的懷疑,有點生氣,亂說的,她知道了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你對她很在意嘛。”諸葛宛墨笑道。

    “那是應該的,我很感激她,畢竟……”辛琛一頓,說,“如果沒有她的建議,我現在都還沒有辦法跟你單獨說話呢。”

    諸葛宛墨一愣,臉有點熱,暗罵自己亂想。

    張霧善很意外地沒有表示反對,反正她現在的畢業設計已經做完了,就等五月份答辯,然後拿畢業證,每日除了給辛琛搭配衣服,偶爾到原蕾轉轉,很無聊。

    “有沒有酬勞的?”張霧善問道。

    電影的監制很直接地說道:“這個是肯定有的,但要看你個人的能力,如果你設計得好,觀眾反映不錯,你的作品的附加值就增多,你的酬勞就會高。”

    張霧善拿了劇本來看,發現這部電影就是諸葛宛墨的出道影片,大概內容是:有兩個女生,一個是富家千金,一個是平凡家的女兒,兩個人不小心互換了靈魂,替對方過了一段生活,體驗了不同的人生。故事很俗套,但情節很吸引人,編劇功力很不錯,將一個狗血劇情寫成了一個很發人深思的故事。諸葛宛墨飾演的是不小心變成貧家女的富家千金,而演對手戲的則是陸喬。

    諸葛宛墨與陸喬,一個是專業有素的新聞主播,一個是如日中天的超級名模,一開始關注度就很高,更讓人驚訝的是兩個主演雖然都是第一次演戲,但演技意外地精湛,兩個人都因演繹了這部電影而拿取了大獎。

    張霧善偶爾跟著辛琛去片場探班,看了兩大主演的飆戲,忽然來了興趣。

    江無波無事可做,一開始去原蕾幫忙,可幫不上什麼忙,便每天跟在張霧善身後轉。張霧善不喜歡有人跟著,可聽到江無波說是第一次從老家出來,很多東西都很新奇,心中一軟,便默認了江無波小跟班的存在。

    江無波也看了劇本,看著張霧善興致盎然地拿著鉛筆對著兩個女明星的照片比來比去,一臉茫然地問:“張霧善姐姐,這個婚紗很重要嗎?為什麼曉楠看到樊仲冒雨送過來的婚紗就原諒他了?”

    張霧善皺眉道:“不要叫我張霧善姐姐。”感覺她是幼兒園的老師一樣。

    江無波一頓,擇善如流道:“嫂子。”

    張霧善雙目一瞪:“不許叫我嫂子!”

    江無波呆了呆,說:“叫姐姐的話,堂哥不會生氣?”

    “那你叫我Emma,跟大家一樣。”張霧善說著又問,“婚紗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都很重要的吧,每個女生心目中都期盼著哪一天能穿上婚紗,被所愛的男人牽手步入教堂,從此開始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

    “那你和堂哥也這樣?”江無波又問。

    張霧善忍不住又瞪過去。

    江無波立刻閉了嘴,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這一點,是張霧善對這段婚姻的唯一遺憾。她看過很多漂亮的新娘帶著滿足而幸福的臉容向新郎走去,她也曾想過自己會有那麼一天,穿著長長的潔白的婚紗,笑靨如花地抓住呂澤堯的手,可她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另一個男人隨口式的求婚。

    對她而言,戀愛需要鼓足勇氣,而婚姻只是一眨眼就可以決定的事,因為婚姻不過合則聚,不合則散,很簡單的程序,不像感情,拖泥帶水,剪不斷,理還亂。

    世人之所以如此敬畏婚姻,是因為沒有人能保證婚姻終止的那一刻,自己和對方已經完全沒有感情了,她現在也不能讓自己遠離這個俗套。

    張霧善跟江無波說了自己關於婚紗的很多想法,江無波聽著懵懵懂懂,張霧善覺得奇怪,便問她對婚禮有什麼想法。

    “婚禮啊,”江無波不假思索道,“很簡單啊,我在二樓的房間裡等著,他突破師兄弟的阻攔,將師傅和館長也打敗了,進到我們家,得到我媽的認可,上了二樓。”她頓了頓,嘿嘿一笑,說,“他以為終於成功了,但是還有我這一關,雖然我想嫁給他,但是我可不能讓他這麼輕易娶到我。”

    張霧善聽得雲裡霧裡,略微想了一下,試探道:“你要怎麼對付他?”

    “看家本領嘛,”江無波有點小得意,“我現在很厲害了,雖然他是大師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忽然間變得沮喪起來。

    張霧善顧不上關心她的沮喪,追問道:“那你的看家本領是什麼?”

    江無波想了想,說:“全能型的,什麼都可以。”

    張霧善忽然間就不說話了,拿著劇本蓋著臉靠在椅子上望著天空,然後突然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去洗手間”,快步離開,江無波不明所以。

    張霧善走到沒人的地方,立刻給江宿打電話,大罵道:“龜兒子!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麼樣了?”江宿壓低聲音道。

    “什麼你堂妹,是騙我的吧?”張霧善有點發怒,“你把這麼一個人安插在我這邊,算什麼意思?你還不相信我是不是?”

    “你等一下。”江宿說道。

    張霧善聽到他小聲地說著什麼,一陣椅子搬動聲音響起之後,終於安靜了,然後江宿說:“如果我不相信你,我怎麼會讓你把紀筱筱帶走?”

    張霧善沒說話。

    江宿說道:“想讓我放手,你就必須讓江無波跟著你,這是我的底線。”他頓了頓,又說,“正好我也有話想要跟你說,過幾天新聞上就會播出我投資你現在那塊地的消息。”

    張霧善頓時皺眉:“你這樣不是讓別人都知道了你要插手地鐵的事?你瘋了沒關系,別連累我那一千萬。”

    江宿輕笑幾聲,說:“你那一千萬算什麼?我可是投了兩個億進去准備打水漂的。”

    “你真的瘋了。”張霧善久久才說道。

    “誰說不是呢。”江宿隨口附和道。

    他從父親去世後就開始著手布置了,後來經她的提醒後通過阿南聯系上了呂大宏,將計劃提前了三年,布了那麼長的線,現在終於准備要拉起來了。

    她投資一千萬之後,羅尚清以為是他的主意,對那塊地很是在意,他現在投資兩個億進去,羅尚清肯定要借這個機會封死他,而這也正是他釜底抽薪的好機會,因為他的大投資根本就不在這一塊地上。

    “那我的一千萬回不來了?”張霧善很是郁悶。

    江宿忍不住挑眉:“我以後還你五倍行不行?”

    這不是還不還的問題,這可是她自信滿滿的投資,還跟林遠之打了包票的,如果沒了,她能用他還的錢去敷衍林遠之嗎?如果可以,那當初就不用寫借據還他錢了。

    “我一開始的確是出於讓她保護你的想法才去找她的,不過……”江宿停頓了一下,說,“我倒是希望你多帶一下她,我怕她過不了這個關。”

    “什麼關?”張霧善想著江無波那個一臉茫然的樣子不解道。

    “她之前幫忙跟蹤一個毒販,經驗不足暴露了,然後失手殺了人。”江宿毫無起伏地說道,仿佛江無波只是捏死了一只螞蟻而已,“我聽說這件事後本不想讓她過來的,我怕她有心理障礙,以後不能動武,但老局長千萬拜托我,我不好推,而且你也看到了,江無波是什麼樣的孩子。”

    張霧善往那邊看去,看到江無波背著手望著天發呆,她猶豫道:“我又不是心理醫生。”

    “你就正常地對她就行了。”江宿解釋道,“她沒試過普通人的生活,讓她自己調節吧。”而且,被人需要的感覺是最好的治療方法,跟著張霧善,江無波總會發現她自己的價值。

    江無波沒試過普通的生活,難道她就試過?讓她這樣的人去幫助別人,不是誤人子弟嗎?張霧善嘀咕道。

    作者有話要說:我很想知道我能堅持多久,每天上班加班排節目更文……

    好冷,連我這兒都冷成這樣了,全國都很冷了吧。

    再次強調,本文計劃40萬完結,大家可以自己算一下完結時間,其實我更文挺有規律的。


78 驚喜

    既然江宿說了可以隨便對待,張霧善怎麼對陳穎的,便怎麼對江無波,差別就是每天帶著她到處跑。

    林月桐也磨得了傅明心教她下廚,可她的情況就沒有那麼樂觀了,光刀工她就練了一個星期,冬瓜始終沒切好,手指頭倒是切得很精彩。

    傅明心怎麼也不敢教下去了,林月桐找張霧善訴苦,張霧善瞄了瞄林月桐那個貼得五顏六色的手,果斷地說:“我們家請廚師就好了,要不天天出去吃也沒什麼。”

    “我要學,”林月桐抗議道,“善善你真過分,自己什麼都可以做,媽媽只是想做菜就不行。”

    問題是別人不肯教你呀,張霧善很無辜地瞄了一眼傅明心,想了想,說:“要不,你先去報班學學基礎,回頭再請傅阿姨教你?”雲大有很多自辦的速成班,她上次去報服裝設計時見過廚藝課的課程,林月桐可以去試試,出門走幾分鍾就到了。

    林月桐立刻讓張霧善帶她去報名。

    “還沒見過有人那麼急著想切自己手指的。”張霧善隨口說了一句。

    林月桐紅著臉輕輕一打,說:“你等著吧,哪天我讓你求著我給你做菜吃。”

    張霧善的婚紗設計已經有了雛形,便送去給謝李氏做樣品,謝潤井開始很猶豫,因為他從來沒做過婚紗。

    “原來還有你做不到的?當初是誰說的,只要我能畫出來,你就能做出來?”張霧善不滿道,“你若實在不行,我找別人去。”

    謝潤井還在猶豫,小梅開口道:“張小姐,你一個星期後過來拿。”謝潤井驚訝地看著小梅,小梅一臉堅毅。

    “小梅,謝了。”張霧善淡淡地掃了謝潤井一眼,帶著江無波離開。

    “男人,果然靠不住。”張霧善感慨道。

    江無波自然地點頭,說:“就是,永遠都只知道離開,從不敢下決心改變。”

    張霧善一愣,看了她一眼,江無波笑了笑,撓撓頭。

    張霧善給辛琛制定的計劃裡,辛琛需要再瘦一點,可辛琛卻覺得他的體格正好,再瘦就不是男人了。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男人,你胖成這樣,我挑衣服很困擾。”張霧善根本沒把他的意見放在眼裡。

    辛琛急了,他哪裡胖了?只是厚實了一點,在英國他還算“瘦鬼”呢。

    張霧善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說:“我聽說了,人家可是比較喜歡修長型的。”

    辛琛頓時不說話了,每天認命地去健身房做運動,張霧善每天都會跟去監督,站在一邊聽音樂一邊用手機上網,完全無視辛琛怨恨的眼神。

    遇到江宿的時候張霧善這才想起他也是這家俱樂部的會員。

    江宿眉毛都沒動一下,直接走進旁邊的一個房間。張霧善瞄了一眼,讓辛琛一個去打壁球,辛琛問她去干嘛。

    “我看到一個帥哥,去勾引他。”張霧善毫不臉紅地說著,在辛琛的目瞪口呆中打開房間走進去。

    江無波看了看,對著辛琛指了一個方向,說:“壁球室在那邊,自己去。”然後也跟著進了那個房間。

    辛琛站了站,忍不住悄悄打開房門偷看張霧善如何勾引剛才那個錯身而過的冷面男人。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他看到拳擊室的擂台上,張霧善正撲到男人身上,男人有技巧地將她摔到地上,他閉了閉眼睛,關上房門。

    張霧善摔在地上,並不覺得疼,但她一想到那一千萬,又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下跪事件,怒火又冒起來,指著江宿對江無波吩咐道:“無波,上,干倒他。”

    江宿微微挑眉垂視著張霧善,然後看向江無波。

    “雖然你是我堂哥,可是我跟Emma姐比較熟,更何況吃人嘴軟……”江無波說著,輕輕一跳,穩穩當當地落在擂台上,江宿警覺地一退。

    江無波不給江宿機會,立刻俯身沖過去就來一個掃堂腿,江宿迅速旁邊閃,可江無波手腳更快,又快又狠地劈過來,江宿雙手一架,江無波卻開始攻擊他的下盤。

    張霧善還沒看清怎麼回事,江無波已經一腳將從小打架長大還從警校畢業的江宿踢出去,江宿翻了個身,屈腿蹲在地上,眼睛開始泛紅,而江無波稚氣的臉上也帶著一種肅穆。

    江宿蓄勢待發,江無波也做好了開打的架勢,張霧善看情況不對,趕緊雙手一拍,說:“我腰疼。”

    江宿一怔,恢復清明,神色復雜地看了張霧善一眼,走過來將她拉起,問:“你滿意了?”

    豈止是滿意,簡直是驚喜過頭了,張霧善總算理解江宿說江無波失手殺了人是什麼回事了,如果對方是一個普通人,她那個身手簡直是易如反掌嘛。

    江無波也意識到她太較真了,一直惴惴不安,可張霧善對她的態度一如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她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那兩件婚紗做好了,離張霧善的設想多少有點出入,她忽略了裁縫時褶皺和重疊的誤差,但整體效果還行。導演讓兩個主演試穿,諸葛宛墨古典雅致,陸喬冶艷逼人,兩個人都極為認可。

    “那就用這兩件,三天後拍攝婚禮,各方面准備。”導演當即決定。

    張霧善好奇道:“需要准備什麼?”

    “教堂和群眾演員,婚禮的一切策劃等等。”導演解釋道。

    張霧善想起了婚禮時四個男女結婚的精彩對戲,心癢癢道:“導演,我對婚禮的布景有不同的看法,可不可以讓我試一下?”

    導演聽了她的想法,既有驚喜又有遲疑:“好是好,就怕太特別了,觀眾覺得突兀。”

    張霧善挑眉:“難道婚禮上真真假假的試探,更換伴侶就不突兀了?”

    導演考慮了很久,終於同意了,就算有什麼差錯,也有辛琛這個總裁背黑鍋呢。

    張霧善立刻找來李瑞,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雖然知道張霧善有很多想法,但給電影布景還是很出李瑞的意料,可他略微想了一下,說:“我之前也沒做過這個,打包票草率,說不行窩囊,我只有一句話,你盡管說,我做不到再說。”

    “有你這一句話就好。”張霧善欣慰一笑,立刻拿出紙張將自己的想法畫下來,李瑞認真地聽著。

    張霧善從周一眉那裡打聽到雲城比較好的教堂,實地考察之後選擇雲大西北角的德國教堂,那裡雖然不怎麼出名,地方也不大,但勝在構造很適合劇本的要求。

    李瑞便去跟教堂的主事聯系,很快就獲得了首肯,開始布置。

    因為只有兩天半的時間,張霧善便向辛琛問人手,辛琛聽了她的想法之後第一時間就給她安排了人手,還親自跑過來幫忙。

    “又不是你結婚,你瞎起勁什麼?”張霧善沒好氣道。

    總不能直說雖然新郎不是他,但好歹也是諸葛宛墨的第一次穿婚紗,他很想為她做點什麼吧,辛琛訕訕道:“以後總會用得著,就當觀摩唄。”

    張霧善哼了一聲,倒是沒再趕他回去,辛琛一陣歡喜。

    等到正式拍攝那天,整個劇組的人轉移到教堂,所有人下車看到教堂的外圍,都覺得有點小,不夠氣派,嘴上都抱怨了幾句。

    導演沒說什麼,率先走進去,其他人磨磨蹭蹭跟上去,推門一看,無一不驚呆了。

    該怎麼形容呢?

    教堂雖小,布置從天花板到地上,從門口到窗戶,每一處都打點到了,花門、花柱、鋪著白色蕾絲椅套的椅子、繡著天使圖案的暗紅色地毯,既奢華又極致,根本不像臨時布置給電影拍攝用的,而是某對新人真正的結婚會場一樣。

    更主要的是,為突顯兩個女主角內心的緊張和期待,張霧善建議將婚禮的戲份從白天改到晚上,乳白色的燈光灑下來,如同恬美的月光一般,襯著窗外的夜幕,平添了幾分神秘和浪漫。

    “你們好!”神父從內室走出來,對他們打招呼,“我是這裡的神父,你們要先彩排的吧?你們的同伴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導演讓工作人員趕緊弄設備,他跟著神父從側面的門走出去,陸喬眼神閃了閃,親笑瞇瞇地挽著諸葛宛墨的手,說:“諸葛,哪個同伴啊?是Emma嗎?那麼晚了,她一個人在外面不會害怕嗎?”

    諸葛宛墨看著陸喬,微微一笑說:“她不像會害怕這些的人。”不知道陸喬是怎麼看出辛琛對她的想法,有事沒事就試探她,現在居然還暗示辛琛可能跟張霧善在一起……這個圈子就這樣,戲裡戲外都是爾虞我詐。淺\草\微\露\整\理

    “我們去看看吧。”陸喬又說,拉著諸葛宛墨跟著出去。

    側門外面是一道樓梯通上教堂二樓,周圍的霓虹燈都被旁邊高大的樹木阻隔了,也聽不到車流的喧囂,根本不像是現代都市的感覺,出奇地安靜。

    諸葛宛墨覺得胳膊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再看陸喬也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她正想開口說回去的話,樓上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她心中一緊,猛然看上去。

    樓上的燈突然亮了,逆著光,一個黑影沿著樓梯走下來,不長的頭發被晚風吹亂,大半的面孔隱在黑幕中,諸葛宛墨察覺到她冰冷的視線直直地朝自己射過來,似乎要將她置於死地一般的冷冽。

    “穆曉楠,在這樣的月光下,你還能對你的心撒謊嗎?或者說,你跟我,同樣虛偽。”

    諸葛宛墨和陸喬雙雙一震。

    那是待會兒要拍的戲份中,陸喬對諸葛宛墨說的台詞。

    張霧善慢走下來,臉孔慢慢出現在兩大女主角的視野裡,她掃了她們一眼,說:“我很期待二位今晚的表現。”

    諸葛宛墨說不清那一刻的感想,張霧善明明只是隨意地念了一句台詞而已,她竟然會有被對方看透的壓迫感,如同劇本中逃避現實的穆曉楠被對手高瑩揭穿心事那一刻的心情一摸一樣。

    同樣震驚的是陸喬,張霧善念的那句台詞本應該是她的台詞,可她卻覺得張霧善埋藏在黑夜中的那個嘲笑是對著她笑的,笑她本來就是心虛的人,卻硬要強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導演和神父從樓上下來,看到兩大主演愣在樓梯口,不免有些生氣:“你們現在不是應該要去化妝嗎?在這裡發什麼呆?待會兒還要彩排呢。”

    兩個人這才反映過來,忽視了一番,都壓下心中的怪異去化妝車那邊。

    “搭配婚紗的發型由我來決定。”張霧善對發型師說道。

    發型師看了看穿上婚紗的兩位女明星,說:“好,你說做什麼發型,我來弄。”

    “不用,我有發型師。”張霧善往陸喬那邊看了一下,對江無波使了一個眼神,江無波立刻跑出去。

    陸喬正在納悶那個眼神,等她看到跟在江無波身後進來的兩個男人中的那個人時,頓時僵硬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真的是終身難忘的一天。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句話聽了很多年,今天第一次深刻感覺這一點。

    因為一些誤會,十幾個人進我們公司來討要第三方的債務,跟我們經理、保安差點打起來了,小淳看了那麼多年的動作片,結果現場的時候什麼報警啊,找幫手啊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發抖……當然,也有天氣冷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小淳的膽子其實很小……紙上談兵一點用都木有,現實來一回就傻了……希望大家不要遇到我這種情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今天受驚過度,一更,抱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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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3: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振翅

79 偷情

    陸喬瞪著Mike,可Mike目不斜視地進來,然後跟旁邊的人一起走到張霧善面前,一副沒注意到她的樣子,她心裡松了一口氣又有點不舒服。

    張霧善將圖紙發給Mike和何隨楊之後,兩個人便立刻將帶過來的家伙張羅起來。

    “那老何你給陸小姐做發型,Mike你幫一下諸葛小姐。”張霧善安排道,“時間不多,老何你別磨蹭了。”

    “磨蹭?”何隨楊眉一挑,老大不願意地反問。

    十分鍾可以搞定的事非要一個小時才完成,不是磨蹭是什麼?張霧善瞟了他一眼說:“時間不多,你別折磨人。”

    何隨楊慢慢收回視線,看著已經坐在位置上兩個女明星,慢騰騰地走到諸葛宛墨後面,諸葛宛墨微微詫異,何隨楊拿著圖紙看起來了。

    “那個,我是諸葛。”諸葛宛墨有點尷尬道,他好像應該去給陸喬弄發型的吧?

    何隨楊瞪著鏡子,說:“難怪發型這麼奇怪。”他轉頭對Mike說,“拿錯圖紙了,換一下。”

    是他找錯對象了吧?Mike掃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圖紙換給他,走到陸喬後面,說:“你好,陸小姐,我是Mike。”

    陸喬沒說話,只是倨傲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Mike也沒在意,慢條斯理地將圍布圍好,挽起袖子,拿起夾子將她的頭發挽起來。

    “你不看圖紙,小心弄壞了我的發型。”陸喬忽然開口。

    Mike嗯了一聲,說:“雖然我只看了一眼,可我已經很熟悉了,不會錯的,你放心。”

    這句話不輕不重,既不討好也不苛責,只是平靜地敘說著他很熟悉她的一切的事實,陸喬緊緊地攥緊了手指。

    眼前的Mike,已然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馬柯,頭發已經剪短,眉目中的輕狂淡去了不少,多了幾分溫吞和心不在焉。連他都變了,更何況是她呢?也許再過幾年,他和她之間,連回憶都會褪去,只剩下埋怨吧。

    張霧善不動聲色地觀察著Mike,她沒有錯過他進來是看到陸喬時眼中的慌亂,她還真擔心他會落荒而逃,幸好他沒有。

    她也不想逼她,可他終究要跨過這道坎的,與其以後再來制造機會,不如就趁這個時機。

    因為張霧善下了死命令,何隨楊和Mike很快就將兩位新娘的發型盤出來,化妝師立刻上前幫忙化妝。

    一切都弄好了,諸葛宛墨仔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認今晚的自己特別漂亮。

    “謝謝!”諸葛宛墨真誠地對何隨楊說道。

    何隨楊沒回答,反而說:“你知道辛先生每次說謝謝的時候我的回答是什麼嗎?”

    “什麼?”

    何隨楊哼了一聲,低頭收拾東西。

    諸葛宛墨微微臉紅,這是讓她去問辛琛的意思嗎?辛琛究竟做了什麼,不僅張霧善那樣的人會幫他,連發型師都要見縫插針地給他制造機會?

    而另外一邊,陸喬一臉挑剔地看著鏡子,說:“什麼嘛,很一般啊。”服裝也好,發型也好,統統都不合她的心意,她不滿地看著Mike。

    Mike慢慢將袖子拉下來,說:“Emma的眼光不會錯的,大概是你的演技太好,連自己都深信不疑了,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真實的自己。”

    陸喬的眼睛倏然睜大,狠狠地看向Mike。

    張霧善踢了一腳Mike,說:“怎麼說話的?陸喬小姐可是大明星,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發型師也敢頂撞她?你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快點給人家道歉。”

    Mike便轉身了,對陸喬微微垂頭,說:“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真是抱歉,陸喬小姐。”

    他將陸喬兩個字說得很重,拉得很長,聽得陸喬一陣恍惚,她收斂了心神,揚起笑臉說:“你們把我弄得那麼漂亮,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就好。”張霧善一拍Mike的肩膀,說,“收拾好東西,過去幫一下無波。”

    Mike立刻照辦,毫無異議。

    陸喬不自覺地往張霧善那邊看去,張霧善好像知道她要看過去一樣,轉頭對上她的視線,說:“我們家的發型師太不懂事了,讓你見笑了。”

    陸喬用手指掐了一下自己,說:“你太客氣了。”

    張霧善微微一笑,說:“其實我挺喜歡高瑩這個角色的,原本是貧家女,一夜之間跟富家千金交換了靈魂,如果是我,我的做法肯定要比高瑩更狠,我不會打壓穆曉楠,我會控制她,不管將來靈魂換不換回來,我都能牢牢抓出現在擁有的一切。劇本的那個結局太爛了,完全是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現實裡可沒有童話,成功的人往往都是對自己狠得下心腸的人。”

    “你究竟想說什麼?”陸喬渾身發抖地質問道,這一番話說的是劇本,卻赤果果地揭露了她的本性。

    張霧善抿緊了嘴,說:“我想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我無權指責你什麼,但是……我的人,希望你不要亂動。”

    這是警告嗎?陸喬咬著牙看著張霧善,張霧善也毫不客氣地看著她。

    何隨楊打量著Mike,說:“不怪我多事?”他故意選了諸葛宛墨,讓Mike對上陸喬,因為他無意中得知Mike和陸喬的事,覺得是男人就該逃避,有什麼話直接說清楚。

    Mike沉默了很久,說:“謝謝。”

    長久的期待等來了這個機會,他站在她身後,摸著那頭熟悉的頭發,可鏡子中的人卻陌生得可怕,他這個夢是該到清醒的時候,沒准睜開眼,天就亮了。

    張霧善看完所有拍攝,心滿意足地回家。

    臨走前,導演激動對她說:“你這個想法很不錯,特別是樓梯和追車的部分,我有預感,我們這個戲,會大紅。”

    不是預感,是一定會紅的,張霧善默默地想。

    睡覺時,張霧善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剛才看了一下拍攝的效果,雖然沒經過剪輯和特效,可整個婚禮的場景跟她的想象一模一樣,她有點激動,畢竟這部影片是要獲獎的,裡面也有她的一點點功勞。

    只是這份心情不能對別人述說,她不得不歎息。她聽到手機動了動,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看了林月桐一眼,按了接聽鍵,放在耳邊,沒說話。

    對方低聲地說了一句西班牙語,她默默地掛了電話,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掀開被子,汲著拖鞋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她走到大門,手指剛要觸及門鎖,察覺到身後有一絲異樣,她立刻回頭,驚訝地看到穿著一身睡衣的江無波一臉警覺地貼著門看著她。

    張霧善有點心驚,也有點尷尬。

    “我送你下去。”江無波小聲地說著,走出來。

    張霧善想了想,說:“麻煩了。”

    張霧善跟在江無波身後,兩個人下了樓,等了一會兒,看到黑夜中一輛車的車燈閃了閃,兩個人才走過去。

    等張霧善上了車,江無波對江宿吩咐道:“六點前把人送回來。”

    張霧善看到江宿抿緊了嘴唇,立刻對江無波說:“我記得了,你趕緊回去吧。”

    江無波這才轉身回去。

    張霧善松了一口氣,江宿一向自高自大,聽不得別人命令,可江無波又死認理,她可真怕這兩個人又打起來。

    江宿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張霧善轉頭看他,有種奇怪地感覺:“真像做賊。”見個面都這麼偷偷摸摸,他們算是最搞笑的夫妻了吧。

    “你應該說,真像偷情。”江宿低低地說道,低下頭,挑起她的下巴,毫不客氣地吻下來。

    他吻得又急又狠,張霧善竟然招架不住,差點沒背過氣去,掙扎幾下才將他推開。

    “混蛋,你想弄死我!”張霧善曲起腿,踢過去。

    江宿不躲不閃,任她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

    張霧善抱著雙腿,問他:“三更半夜的,你過來干嘛?”現在又不是以前,要掖著藏著,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他,混淆視聽,讓別人弄不清究竟應該把寶押在她身上,還是該押在紀筱筱身上。

    “白天沒時間。”江宿伸手過來,慢慢地摩挲著張霧善的臉。

    張霧善不習慣這麼……殷勤的他,拉下他的手,說:“Andy跟我說地皮開始狂升,怎麼回事?”

    “必然的,我投了兩個億,不明人士也跟著投了一億,那個小地方怎麼能承受得住?你盡管等,沒過幾天就會狂跌的。”江宿眼睛盯著握在一起的手,心不在焉道。

    “那你是不是還要投進去?”

    江蘇一笑,說:“當然要投,不投的話別人怎麼放心?”淺\草\微\露\整\理 羅尚清之前還遲疑不決,可呂澤堯的個人演奏會上張霧善的登場之後才下了決心。他們肯定認為張霧善投資的事是他授意的,以為是他刻意做出來迷惑他們的,可一旦牽扯上呂大宏就不一樣了,他們會認為是呂大宏讓他投資這塊地的,他必然勢在必得,會把大量的資金投進去——他的確會投入大量的錢,但不是全部,只要他們相信他很在意這塊地,他就勝券在握了。

    “你哪來那麼多資金?”張霧善追問。

    江宿拉過她的手,說:“難得見面,不要說這些煩心的事。”

    張霧善有點奇怪,說:“不說這些,說什麼?”

    “當然是……”江宿慢慢地抬起眼簾,黑亮的眸子盯著她,“不說話最好了。”

    張霧善背後的寒毛立刻豎起來,她想抽回手,江宿卻拉得死死的,她看看一片漆黑的四周,警告道:“你敢!”

    “我敢什麼?”江宿低低地笑道,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沿著她的胳膊探過來。

    “你敢在這裡!”張霧善又急又羞,猛地掙扎起來。

    這點掙扎對江宿根本不起作用,他撈過她的腰,將她托起來,拉到他身上坐著,張霧善想踢他,他卻將她往他懷裡一壓,另一只手扯著她的腿,將她的雙腿分開,穩穩地坐在他腿上。

    “江宿,我生氣了。”張霧善還在抵抗,開玩笑,她可不願意在這種地方,隨時都可能有人經過,萬一被看到……

    車燈突然關了,車內一片漆黑。

    張霧善心一慌,雙手立刻護著胸前的衣服。

    江宿桀桀一笑,說:“要遇到你不生氣,還挺難的。”

    “你、你……”張霧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江宿全身都在發熱,根本就容不下她拒絕。

    “張霧,”江宿的手貼在她的大腿上,慢慢地摩挲著,他的聲音也變了,沙啞中帶著一絲誘惑,“你不想我嗎?”

    張霧善沒說話。

    江宿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溫熱的氣息迎面撲來,罩在張霧善身上,他低低的又問了一句:“你,不想要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淳今天被自己嚇到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早飯午飯都錯過了,可能最近太累了。

    今晚一更。

    大概,也許,小淳真的是很不厚道的人。

    最近**抽到我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



80 香港

    車內的空氣變得凝重而悶熱,張霧善察覺自己也跟著燥熱起來。

    “你真的不想嗎?”江宿又說著,手指掀開張霧善的睡衣,帶著涼意汗濕的掌心貼著她細膩的肌膚。

    張霧善一個激靈,腦袋裡立刻拉起了警鳴:得之易,棄之也易。她深呼吸了一下,雙手捧著他的臉,竭力保持平靜道:“你不要誘惑我。”

    “為什麼?”

    張霧善有點不自在道:“我,暫時還不想當媽媽。”

    江宿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緊緊地抱著她,將腦袋埋在她懷中,悶悶道:“我,暫時也當不了爸爸。”

    空氣中還彌漫著欲念的余甜,可兩個人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最近經常出差,下一次見面估計要到6月下旬了。”江宿低低聲音忽然高了一點,“那一天能不能空下來給我?”

    “哪一天?”張霧善直覺就問,她立刻就感覺到江宿不高興的情緒,腦袋裡飛快地想著6月份有什麼特別的日子。

    6月下旬,只有一個日子。

    “6月24?”她有點恍惚道,“都五六年了,我差點就不記得了。”

    江宿沉默了一下,伸手打開車燈,神色有些奇怪:“我記得我是前年才跟你結婚的,你說的五六年該不會是說在我之前還有一段吧?”

    說漏嘴了!張霧善冷汗差點就冒出來了,她哼一聲,強裝鎮定道:“你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消逝得很快嗎?我跟你結婚的兩年,從少女變成黃臉婆了,跟我沒結婚前五六年時間差不多。”

    “黃臉婆?”江宿切了一聲,“真難得你會承認。”

    張霧善差點氣結。

    “你那個辛琛,過段時間要回香港,你跟過去吧。”江宿又說。

    辛琛要回香港?她怎麼沒聽說?

    江宿解釋道:“他姐姐要結婚,他當然要回去,你最近不是在弄結婚的事?去見識一下也好。”

    “不是想把我支走的借口?”張霧善一臉不相信。

    江宿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咬牙切齒道:“我就這麼不可信?”

    張霧善一臉不以為然,他可是前科累累,讓她怎麼相信他?

    “我知道,你還是很介意的。”江宿將張霧善拉近了一些,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低聲說道,“等這件事過了之後,我們在會卿樓補辦一次。”

    張霧善喉嚨一梗,忽然無言以對。

    “你想辦什麼樣的,都由你決定。”江宿輕輕地撫著她的背部。

    張霧善久久不發一言。

    “好不好?”他又問她。

    “曾經有一段時間,”張霧善低低地說道,“我也不記得什麼時候了,反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完全忘記了我和你的事,你突然這樣說,我有一些惶恐,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

    人家不都說始亂終棄嗎?開始得那樣隨意,本來就不抱誠心,要什麼堅持下去呢?

    江宿抱著她的手緊了緊,說:“你相信我就可以了。”

    張霧善想起過往的種種,又想起未知的將來,心裡不由得慌亂,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沒有辦法相信自己,她根本不能對他承諾什麼。她想了想,說:“你給我一年的時間,明年,我再回答你。”

    江宿對這個答案當然稱不上滿意,但他看到了張霧善臉上的猶豫,便壓下心中的急切,說:“好。”

    他仰起臉,張霧善閉上眼睛,由著他輕輕地吻著自己,心裡卻是一片混亂。

    兩個人膩歪了一陣,江宿才送張霧善上樓。

    張霧善一夜無眠,第二天眼睛帶著血絲,嚇得林月桐就想把她送去醫院。

    江無波偷偷地問她:“是不是堂哥欺負你?”表情格外地嚴肅、認真,好像張霧善一點頭,她立刻就去找江宿算賬一樣。

    張霧善忽然覺得好笑,搖頭,說:“我只是遇到了一件想不通的事。”

    “什麼事?”江無波有些好奇。

    張霧善想了想,說:“假如沒有明天,你今天會去做什麼。”

    江無波想了想,說:“我想做的挺多的,可能我要回趟老家,把我爸埋在樹下的女兒紅提前挖出來喝了吧。”

    “女兒紅?”張霧善不敢相信道,“你出生的時候你爸埋的?”

    江無波點頭。

    這不是古代的人才會做的事嗎?張霧善恍惚地想,然後問:“說實話,江宿不是你堂哥吧?”

    江無波不假思索道:“爺爺說是就是。”

    “你爺爺?”

    江無波搖頭:“阿宿堂哥的爺爺,他是我爺爺的兄弟。”

    其實這個也是編出來的吧,張霧善抬頭看向正在收拾東西的傅明心。

    傅明心察覺到她的視線,也抬眼看過來,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同時移開視線。

    或許,真的有隱情。

    再一次被江宿說中了,辛琛要回香港去幫忙籌備姐姐的婚禮,他有點焦急,因為姐夫是娛樂圈有名的藝人,他怕會給姐姐丟臉。

    “你又不是伴郎,誰會注意你?”張霧善白了他一眼,“別太自作多情。”

    “可是會有很多記者。”辛琛為難道,“Emma,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怕我會出錯。”

    張霧善立刻就答應了。

    “真的?”辛琛有點不敢相信,“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竟然這麼好說話。

    “完全相反。”張霧善懶洋洋道。

    辛琛完全不理解,心情不好的人不是不好說話的嗎?淺※草※微※露※整※理

    張霧善拜托了傅明心幫忙照顧林月桐,然後帶著李瑞和江無波隨同辛琛一起飛往香港。

    辛家的司機在機場等著了,辛琛邀請張霧善三人去他家做客。

    張霧善注意到司機的臉色變了變,便說:“不了,訂了酒店。”

    “哪家?”辛琛立刻問。

    張霧善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問江無波:“哪家來著?”

    江無波搖頭。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辛琛很是奇怪。

    “我只管住就好了。”張霧善一臉的理所當然。

    司機臉上閃過一絲嘲笑,然後說:“這位小姐,你要不確認一下是哪家酒店,我送你過去吧,光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

    是嫌她浪費時間嗎?

    張霧善掃了他一眼,說:“我還以為香港人一般都說不來普通話的呢。”

    香港人除了與內地有業務往來的人要學普通話外,一般人都不屑於說普通話,張霧善這句話無心人聽了是贊歎,有心人聽了就是嘲諷。

    司機當下便憋紅了臉。

    辛琛覺得有些古怪,但是又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剛想說話,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男人走過來,對著張霧善微微鞠躬,道:“張小姐,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車子已經在外面,請。”

    張霧善說:“你的普通話很標准。”

    “應該的。”接待生恭敬地說。

    張霧善對辛琛揚揚眉,看了沒看那麼服務生一眼就轉身出去了。

    辛琛皺眉看著自己家的司機,司機腦袋一縮,乖乖地去開車。

    第二天張霧善三個人去辛家拜訪辛琛的時候,辛琛偷偷地問李瑞住在哪裡,李瑞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

    是香港鼎鼎有名的大酒店。

    “總統套房。”辛琛試探道。

    李瑞沒說話,辛琛哦了一聲,嘀咕道:“難怪不願意來我家。”

    可張霧善看到辛琛臉色就不怎麼好了,等到辛琛的家人都不在的時候,她立刻揪著他的領子推開他房間的門,將他揪到鏡子前,冷聲質問道:“怎麼回事?”

    辛琛微微不自在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淡黃色的休閒服,說:“這是以前的衣服,我沒帶衣服回來,今天沒出門,穿這個應該不要緊的。”

    張霧善不說話,定定地盯著他看。

    辛琛立改口說:“要不,今天去買衣服?”

    “馬上給我換了,現在就去買。”張霧善立刻說道。

    辛琛趕緊打開衣櫥,挑了一件標准的黑色西服出來,問:“這件?”

    張霧善閉著眼睛點頭。

    辛琛趕緊換了衣服,然後四個人出去買衣服。

    辛琪從樓上下來沒看到弟弟辛琛,便問:“阿琛呢?”

    辛媽說:“管家說跟他的朋友去買衣服了。”

    “內地沒有衣服賣嗎?”辛琪不高興道,“怎麼內地人一來香港就要去買東西?”

    辛媽笑了笑,說:“難得阿琛帶朋友回來,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還指望他回來幫我弄婚禮呢,他倒好……”辛琪抱怨道,“麻煩死了,這婚我都不想結了,我說什麼艾倫都不滿意。”

    “你們啊,這還沒開始呢就挑剔起來了,以後可怎麼辦?”辛媽不贊同道。

    “我不管,”辛琪撒嬌道,“如果不合我意,就算當一輩子老姑婆我也不要嫁。”

    辛媽更加不認同了。

    晚上辛琛回家,辛琪氣哄哄地去找他,指責他不關心她這個姐姐,竟然在她苦惱的時候去逛街。

    辛琛臉紅道:“家姐,我是怕我打扮不好,當天給你丟臉了才去買的。”

    “是你買衣服?”辛琪驚訝道,“不是你朋友買?”

    辛琛搖搖頭,說:“他們沒挑到合適的。”江無波不喜歡貴又不實用的衣服,李瑞堅定地不想花錢,而張霧善……她挑剔到令人發指,連店員都不想做她生意了,“今天主要是幫我挑衣服。”

    “買了什麼衣服?你穿上,讓我看看你朋友的眼光。”辛琪說道。

    辛琛便拿了一套去換上,辛琪又讓他去試了兩套,然後問:“你朋友是造型師?”

    “嗯,我拜托她當我造型師的。”辛琛把張霧善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

    辛琪有些不滿:“你還喜歡那個什麼諸葛的?香港那麼多女明星,你都看不上?”

    “家姐!”辛琛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不說。”辛琪翻了個白眼,說,“明天你跟我一起出,幫我看看婚禮要怎麼弄吧,指不定你的意見艾倫能聽進去。”

    “你們還沒搞定?”

    “唉,真搞不懂你們男人在想什麼。”辛琪抓狂道,“我說的是浪漫啊,不是俗套啊,送個花,單膝下跪一點新意都沒有!”

    辛琛無話可說,答應第二天一起去看。

    第二天辛琛和辛琪到了婚慶公司,跟著一起去教堂,看著婚禮策劃將最新的婚禮構思簡單演繹了一次,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准新郎艾倫沒什麼表情地看著辛琪,說:“寶貝,你看這個怎麼樣?”

    辛琪無力道:“你決定吧,我沒意見。”

    這已經是第五個方案了,完全合不到她的意思,艾倫也覺得很一般,但是婚禮又迫在眉睫了,難道真要勉強嗎?

    婚禮策劃笑得有些勉強,小心翼翼地問道:“辛小姐,您覺得還有哪些不合意的嗎?”

    辛琪掃了一眼,無精打采道:“總之就是不合意,覺得這個婚禮是給相親認識的人辦的,不是給我和艾倫的。”要知道,她和艾倫的戀情一直都是轟轟烈烈的,怎麼婚禮這麼平淡如水呢?

    辛琛心下一動。

    作者有話要說:以上關於HK的描述,完全是根據親朋的親身經歷來描寫的,並非惡意攻擊。

    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一件很很好的事。

    G君(北方人)催Z君(廣東人)去辦一件事,Z君不肯,G君便說:“小樣,以前不讓你去的時候你干嘛屁顛屁顛地去?”

    Z君不為所動。

    G君的激將法失敗,他很難接受。

    小淳在旁邊看得忍俊不禁,好久之後才對G君說:“大哥,交流的時候請用通用形容詞,我們兩廣人聽不懂‘屁顛屁顛’是什麼意思。”

    G君一臉茫然,問Z君:“不懂嗎?”

    Z君同樣很茫然:“你們在說什麼?

    小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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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3:52 |只看該作者
81 突然

  辛琛給張霧善打電話的時候,張霧善正在迪士尼樂園。
  
  “我很驚訝,你竟然會去迪士尼。”辛琛實在無法將張霧善和迪士尼聯系在一起。
  
  “正常人都會來的吧。”張霧善說道,“所以我就來了。”
  
  辛琛沒明白:“什麼意思?”
  
  “你找我干嘛?”張霧善對李瑞示意了一番,看了一眼玩得正high的江無波,走到比較安靜的地方。
  
  “我姐姐的婚禮有點不順利。”辛琛試探地說道。
  
  “哦。”張霧善心不在焉地說道,眼睛還是看著江無波那邊,這妞,她是打算把所有的挑戰項目都試過一遍嗎?
  
  “Emma,你可真冷淡。”辛琛抱怨道。
  
  張霧善挑眉:“那你該慶幸我是你造型師,不是你床伴。”
  
  辛琛一開始沒明白,略微想了一下,頓時臉紅耳熱:“你怎麼能這麼說?”
  
  “誰讓你說話拐彎抹角的。”
  
  辛琛更加尷尬了:“你願不願意幫忙嘛?”
  
  “問題不在於我,”張霧善說道,“第一,我不是專業人士,沒有經驗;第二,我不想鬧不愉快。”
  
  這些問題辛琛都想過了,他覺得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我姐姐,其實很好相處的。”在他看來,辛琪和張霧善在很多地方很像。
  
  張霧善也自認為很好相處,可事實呢。
  
  在迪士尼玩了整整一天,李瑞看著手中的攝像機,對張霧善低聲說道:“要不是親眼看到,我實在很難相信女孩子能這麼精力充沛。”
  
  張霧善往江無波那邊看去,問:“無波,明天還要來嗎?”
  
  江無波一愣,有點不好意思道:“不用了,等以後……我和師弟師妹們一起過來再玩吧。”
  
  好東西還不忘跟別人分享,李瑞一臉贊同。
  
  可張霧善卻看到了江無波歡喜背後的一絲遲疑,她微微皺眉。
  
  辛琛脾氣好,耐性更好,在他一連幾個電話的騷擾之後,張霧善不得不跟他一起去婚禮現場。她去到的時候,辛琪和艾倫正和婚禮策劃爭執,辛琛跟她打了個招呼,又急忙去勸辛琪。
  
  張霧善直接找了張椅子坐下,翻看著一本酒店經理推薦的香港旅游攻略。
  
  沒過一會兒,艾倫氣呼呼地帶著經紀人回去了,辛琪一臉無奈地看著婚禮策劃,說:“我想把我和艾倫的戀愛歷程表現出來,這就是你們的回答?把我們的照片一一放出來?”
  
  “辛小姐,您和艾倫天生一對,婚紗照拍得很是羨煞旁人,我們想跟客人們一起分享你們的甜蜜。”
  
  辛琪忍了又忍,說:“我花了那麼多錢來就是讓你們擺照片的?”
  
  婚禮策劃臉色也不好,反駁道:“辛小姐,不是我們不願意配合,實在你們的要求太高了,放眼整個香港都找不到哪家策劃公司能同時滿足二位的要求……”
  
  “呵。”張霧善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
  
  很久之前,辛琛就察覺到張霧善有一個絕技,不管現場再吵,她只需輕輕一笑,所有人都能聽到她那一聲似有似無的、雖意味不明卻讓人肯定地明白絕對含有輕視味道的要笑不笑,自然而然地,辛琪也聽到了。
  
  “你笑什麼?”
  
  張霧善從書中抬起眼睛,看著辛琛,說:“我笑了嗎?”
  
  辛琛無力地點頭。
  
  “不好意思,因為太可笑了,我實在忍不住。”張霧善收起書本,隨手一丟,不慌不忙地站起來。
  
  “什麼很可笑?”辛琪臉色微僵。
  
  張霧善慢慢踱步走到那位策劃身邊,打量著她胸前的名牌,說:“如果我的粵語沒退步的話,你剛才是不是說放眼整個香港都不會有人能同時滿足新郎新娘的要求?”
  
  婚禮策劃僵硬地看著這個眼神凌厲的女孩子,說:“那是當然,我們可是香港最好的婚禮策劃公司。”
  
  “那我猜你的薪酬在貴公司肯定是墊底的。”張霧善淡淡地收回目光。
  
  婚禮策劃攥緊了手中的本子,說:“你說得那麼厲害,有本事你來呀。”她不是沒有提供好的idea,可不是新郎覺得有損他藝人的形象不願配合,就是新娘覺得跟她本人的風格不配,她只能越來越保守,選了較為大眾的方案。
  
  我是客人,只負責觀禮。”張霧善拍拍辛琛的肩膀,說:“我建議兩位新人隨便一個放棄原則,要麼就同時降低標准。我先回去了,今天要帶他們去吃美食。”
  
  辛琛挽留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霧善走出去。
  
  辛琪有些不快,說:“你的朋友怎麼回事?說那麼多,跟沒說一樣。”
  
  辛琛看了一眼婚禮策劃,低聲說道:“我知道她的意思。”他不知道張霧善有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她不可能當著婚禮策劃的面說出來,那是赤果果地搶了別人的飯碗,壞人衣食,如殺人父母,這樣的事她是不會做的,當初她也是確定他先前請的造型師另謀他就後才答應他的。
  
  經過辛琛一個晚上的勸說,第二天早上辛琪一大早就到張霧善下榻的酒店去找張霧善,她表情雖然有些勉強,但總算將邀請張霧善當婚禮策劃的話說完。辛琛將經張霧善改動和布置後的那部電影裡的婚禮場景片段給她看了,她也沒有很相信張霧善,可是她相信自己的弟弟,而且也做好了萬全的准備,把之前的那個讓艾倫唱歌的方案當作備案。
  
  張霧善將耳朵裡的耳機一拔,說:“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辛琪的心裡再度不舒服,她居然還敢提條件?
  
  張霧善直視辛琪的眼睛,說:“你能全心全意地愛著你的新郎嗎?”
  
  “我當然愛他呀。”辛琪反駁道,如果不愛艾倫,她為什麼要嫁給他?
  
  張霧善一字一頓地說:“我說的是,全心全意。”
  
  辛琪沒說話。
  
  之前的婚禮策劃公司一開始提出來的方案其實艾倫覺得還可以,但是她總覺得新郎對新娘獻殷勤的部分太少了,不能突顯自己的矜持,所以直接否定了,可她滿意的方案,艾倫的經紀人又跳出來反對。她一直挑這挑那,其實她嫌棄的不是方案,而是艾倫不肯放下藝人的架子——她可是堂堂辛家的千金,豈是他隨隨便便就可以娶到的?
  
  張霧善是看穿了她這個心思才提這個要求的吧,可是,如果她在這一步讓步了,以後的婚姻裡她豈不是要居於弱勢?
  
  “如果你連這都不願意退步,我覺得你們沒必要結婚,因為結局一眼就看到了。”張霧善毫不掩飾地說。
  
  “我……”辛琪糾結萬分,“我想要嫁給艾倫。”
  
  “所以?”張霧善挑眉等著。“所以,你直接去跟艾倫商量吧,最後我去彩排就好了。”辛琪艱難地說道,心裡的一塊石頭忽然就落地了。
  
  張霧善微微一笑,說:“我現在就去找艾倫,明天將方案弄出來給你們。”
  
  “還有一個星期……”辛琪說道,“你真的可以嗎?”
  
  “我看,我們還是來簽合同好了,確定一下風險賠償。”張霧善很干脆地說道。
  
  辛琪有些尷尬:“我不是這個意思……”“親兄弟,明算賬。”張霧善堅持道。
  
  兩個人簽了一份簡單的合同,然後張霧善便去找了辛琛,跟他一起去找了艾倫,了解了他的想法,晚上回來的時候,張霧善和李瑞討論了一下,連夜弄了一份大概的方案出來,根據教堂的高屋頂的結構,搭建一個臨時閣樓,上演羅密歐在朱麗葉陽台上示愛的故事。
  
  艾倫和辛琪都接受了這個方案,辛琛便讓人去布置。
  
  “Emma,你是不是還有後招?”辛琛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霧善瞟了他一眼,說:“何出此言?”
  
  辛琛撓撓頭,說:“總覺得這麼平淡,不像你的風格。”
  
  張霧善挑眉,說:“你這麼了解我,小心諸葛宛墨會吃醋。”
  
  “她要是會吃醋就好了,”辛琛恍惚道,“這麼說你真有後招?”
  
  “不是後招。”張霧善忽然凝重道,“什麼羅密歐與朱麗葉,那是騙他們兩個的。”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張霧善微微一笑,說,“你就把先前我讓你做的事做好,認真去布置那個教堂,然後讓你姐和姐夫兩個人都相信婚禮是按照那套方案就可以了。”
  
  “婚禮不在教堂進行?”辛琛總算聽明白了一點。
  
  “你越來越聰明了。”張霧善表揚道,“記住了,千萬不能讓他們兩個察覺出來,所以你要催眠自己,如果你也相信了,那就真成功了。”
  
  “那婚禮在哪裡進行?”張霧善但笑不語。
  
  “會不會有意外?”辛琛又問。
  
  張霧善挑眉,說:“有,所以我才不讓你知道。”
  
  辛琛一陣臉紅,他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張霧善,可又覺得有點擔心,同時還有些期待。
  
  終於到了婚禮當天,新郎到家裡來接新娘,兩個人上了花車,一同前往教堂。
  
  辛琛開車跟在後面,心裡越發焦急,對旁邊正在玩手機的張霧善說:“准備要到教堂了。”
  
  張霧善隨意看了一眼,說:“嗯,就到了。”
  
  辛琛還想說什麼,張霧善一手將他的臉揮到前面,他看到前面的花車停了下來。他趕緊停車,探出腦袋去,發現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他懷疑地看著張霧善。
  
  “下去吧。”張霧善打開車門,走到花車旁,說,“時間差不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疏通,我看我們走去前面那一條路,打的過去吧。”
  
  艾倫看了看表,實在沒辦法,便和辛琪一起下了車,從旁邊的小噴泉廣場穿過,往對面的路口走。
  
  廣場中間剛好在搞活動,人很多,當艾倫和辛琪牽手從拿著五顏六色的花球和氣球的盛裝人群中穿過,張霧善突然拉著辛琛的手,拐到了一邊。
  
  辛琛看著已經看不到人影的前面:“怎麼回事?”
  
  “瞪大你的眼睛看吧。”張霧善剛好掛了手機。
  
  而那一邊,艾倫回頭,發現剛剛還牽著手的辛琪不見了,跟在旁邊的辛琛也不見了,他一驚,大聲喊著辛琪的名字。
  
  忽然廣場上響起了一陣音樂,像游樂園裡的歡樂音樂,周圍的人忽然停住,然後跟著音樂圍繞著他跳起舞來。
  
  “她是誰?她是誰?她是你心中的誰?”他們大聲地唱著。
  
  艾倫橫沖直撞,想要擺脫這些人,可這些人很靈活,一直將他包圍在圈子裡。
  
  “這個太突然了吧?”辛琛隱隱擔心道。
  
  張霧善站在攝像師後面看著鏡頭,說:“不這樣,就沒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節目經過了初選,但是很危險,需要大改動,不然復選很危險。麻煩啊。果然小品跟小說完全不一樣啊。說明一下昨天的話題,“屁顛屁顛”我不是說兩廣人都聽不懂,而是說一般很少人會用這個,除非看電視或看小說多了的人才會說,我問過好多人,他們都說不懂,當然,也可能與文化程度有關....


82 遺憾

    辛琛發現堵在前面的車子有條不紊地開出來,繞著廣場停下來,然後一群熟悉的面孔走出來,他瞪大雙眼:“客人不是全都在教堂等著了嗎?”

    張霧善沒時間理會辛琛的疑惑,她打電話,說:“第二組,上!”

    圍繞著艾倫的人圈成了兩圈,隨著悠揚的音樂聲內外兩圈的人開始跳起雙人舞來,一段激昂音樂聲響起後,所有人又團住了艾倫。

    艾倫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然後他聽到一陣熟悉的旋律,那是很多年前他主演的已部電視劇的主題曲,那部電視劇是他第一次擔當男主角,也讓他榮獲當年香港電視劇大獎的最佳新人獎。

    為什麼要播放這段音樂呢?艾倫看著對他微笑卻始終不讓他走出去的陌生人,想起了那部電視劇裡最經典的一幕:男女主角的家庭素有恩怨,反對他們二人的結合,兩人多次努力未果,決定私自去教堂結婚,雙方父母前去教堂封鎖,他們二人得到好友的通知後,便在第一次相遇的小花園裡對著星月許下了此生不渝的盟約。

    這樣的劇情放在現在來說很庸俗,可當年他騎著摩托車,帶著穿著便服卻帶著頭紗的女主演在馬路上一路飛馳的畫面,曾感動了無數的情侶。他那時何嘗不有感於心?何嘗沒有愛上對戲的女主演?可歲月流逝,世事煩累,他竟然忘記了他也曾這般真摯過,忘記了他也曾有僅僅因為對方一個淺淺的微笑就會心動不已的那份情懷。

    “琪琪……”他想起辛琪或嗔或喜,或笑或怒的種種美好來,心中有一股強烈地想要見到她的沖動,他大聲地叫道:“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把琪琪還給我呢?”

    “好問題。”張霧善摸了摸耳機,看著屏幕中艾倫焦急的模樣,微微一笑,看得辛琛不由得暗暗同情起准姐夫來。

    很快地,艾倫便看到一個穿著婚紗的女子在人群外閃過,他跑過去,身邊的舞者也跟著過去,追著追著人就不見了,他一頓,又看到穿著白紗的人被拉著跑,立刻跟上去,結果人又不見了,來回幾次後,艾倫終於氣喘吁吁,疲倦不已,他狠狠地瞪著旁邊的人,正想發火。

    “艾倫!”辛琪熟悉的尖叫聲從頂上傳來,艾倫立刻抬頭看去,並沒有看到人,他正疑惑無比,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旁邊撲過來,他全身一震,立刻沖上前掙開雙手,果斷地接住拋下來的人,旁邊所有人都跟著擁上來幫助他。

    辛琪就這麼准確無比地落到了艾倫的懷中。

    艾倫緊張地扶著辛琪,上下打量她,顫抖著問她有沒有事。

    “我沒事。”辛琪說道,立刻被艾倫緊緊地抱住。

    “艾倫……”辛琪哽咽道,“我怎麼都找不到你,我好害怕你拋下我一個人去教堂了,我好害怕你不要……”

    艾倫捧著辛琪的臉,狠狠地吻住她,不讓她把那些不好的話說完。

    辛琪忽然間就流淚了。

    這個時候,美妙的歡樂頌響起,周圍的舞者一部分歡快地跳起舞來,一部分一邊跳一邊對著兩位新人撒花瓣,每個人都對他們說一聲“congratulations”,送上祝福,每個人都上前擁抱他們兩個,還將手中的各種各樣顏色的花瓣笑臉貼到他們身上,知道他們全身都被貼滿。

    艾倫和辛琪看著自己身上滿滿的祝福,又看著他們排成兩排,舉著雙手架成的通道,相視一笑,手牽著手,在婚禮進行曲中一步一步地走向噴泉前面不知道什麼搭好的主持台,主婚人、證婚人還有他們的父母朋友都在那頭等著他們。

    “琪琪,”艾倫緊緊地握著辛琪的手。

    辛琪同樣緊緊地反握回他的手,看著他,說:“艾倫。”

    此時此刻,有什麼事比能手牽手,當面喊著對方的名字並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更值得他們去關注的呢?

    廣場上不僅僅有安排好的人員,還有不少人剛好過來散步或經過,看到這個盛大的局面,不由得被吸引過來,熱鬧非凡。

    當艾倫單膝跪下,親吻著辛琪的手,深情款款地問“親愛地辛琪小姐,您願意嫁給不太會甜言蜜語不太會討人歡喜但有一顆無比誠摯的心的我嗎?”的時候,當辛琪飽含著淚水,輕輕點頭,哽咽地說出“我願意”的時候,當所有的人都替這對新人歡呼的時候,辛琛摸了摸自己那顆脆弱的小心髒,心有余悸道:“Emma,下次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吧,剛才那樣子將我姐拋起來,事先沒有彩排過,真有個萬一……”

    張霧善想了想,說:“我道歉,我太冒險了。”

    “你怎麼能這麼自信?”辛琛疑惑道。

    “香港ABC歌舞團,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吧,再說,”張霧善往站在新娘旁邊穿著白色運動服的江無波看了一眼,“不是還有高人在場嘛。”昨天她自己試了幾次,江無波都能穩穩當當地接住她,加上歌舞團那些演員平常都要練習托舉,雙重保證,她才大膽地用了這個想法。

    辛琛又問:“才這麼幾天,你怎麼想到要請歌舞團來的?”

    “酒店給的旅游攻略上寫有嘛。”張霧善隨口說道。

    隨便看到就想到這個策劃?辛琛若有所思地看著張霧善。

    張霧善沒注意到他的眼光,她看著屏幕,有條不紊地打電話指揮著工作人員進行下一個環節。

    “Emma。”

    “嗯?”張霧善沒有回頭。

    “我的婚禮,你也能幫我策劃嗎?”辛琛開口道。

    張霧善慢慢地轉過來,上下打量著辛琛,挑眉道:“不錯嘛,你挺有想法的,一個人的婚禮,我很期待。”

    辛琛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我是說以後……”等諸葛宛墨答應他之後。

    “人追到再來說吧。”張霧善拍拍他的肩膀。淺※草※微※露※整※理

    辛琛頓時有些沮喪:“我人那麼好,她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呢?”

    張霧善瞟了他一眼,說:“是啊,你人那麼好,我怎麼沒想過要把你據為己有呢。”

    辛琛頓時無言以對。

    辛琪的婚禮驚很大,喜更大,所以雖然辛琪對張霧善瞞著她還有對她做這麼危險的事耿耿於懷,但這個婚禮讓她和艾倫畢生難忘,還被媒體評為很有創意的婚禮,她不僅不見怪,還真誠地對張霧善道謝。

    “你很有想法,有沒有想過在這一行發展?”辛琪問道。

    張霧善對這個問題有點意外,她搖搖頭,說:“偶爾一次還可以,真正做這個,可能不行。”她的興趣只是一時一時的,沒有能讓她堅持下去的理由,更何況事後結算費用比她預期中高了很多,幸好是辛家這樣的家境,不然按照合約上的費用來算,她自己就要倒貼錢了。

    “我是覺得你這些想法不跟別人分享,就太可惜了。”辛琪遺憾地說。

    對這樣的肯定,張霧善沒有謙虛,說了聲謝謝,還答應會認真考慮她的建議。

    “你不妨試一下。”回到雲城,跟江宿見面後,張霧善把香港的事簡單說給他聽,問他意見的時候,江宿是這麼回答的。

    張霧善望著旁邊的柳樹很久,說:“以前說要做策劃,是想證明自己,現在找不到什麼理由。”

    “你當初想給你媽設計婚紗是為了什麼?你明知道當時他們的婚姻有可能不能長久。”江宿將她摟在懷中,問道。

    張霧善順勢躺了下來,頭枕著他的腿,閉著眼睛回想當初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既然她想要彌補當初的遺憾,我就幫她實現她想要完整的想法。”

    “你不覺得你是因為想讓她幸福,所以才那樣做嗎?”江宿又說。

    張霧善睜開眼,看著江宿垂視的目光。

    真是這樣的嗎?是她想讓別人幸福,所以才會設計婚紗,所以才會做婚禮策劃嗎?

    “無法讓自己幸福的人,怎麼能讓別人幸福呢?”她迷茫而惶恐地說道。

    江宿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齒地說道:“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上聽到這番話,我心裡實在很不爽。”

    張霧善猛地坐起來,伸手一推他,說:“換做是別的人,指不定還不記得結了婚呢。”

    就是在這個地方,藝術學院大樓後面,他過來接她一起去醫院看他爸,走到這裡,他隨口就說:“張霧,跟我結婚吧。”

    “干嘛要結婚?”她當時直接就反問道。

    “想結就結唄,你滿二十了吧。”他問道。

    “滿了。”

    他就笑了,說:“結婚之後,你填什麼表格的時候千萬不要再勾未婚那一欄。”

    然後他又說了龜兒子龜孫子那些話,她想了想,雖然沒什麼好處,但也沒什麼壞處,就答應了,本來也沒想真去登記,但是她在江博成面前說漏嘴了,江博成開始很反對,過了兩天又突然讓他們去登記,隨口說的事就真的去做了。

    江宿將張霧善拉起來,問道:“怎麼說也是一個紀念日,要去干嘛?”

    “沒想法。”張霧善慢騰騰地走著,“倒是你,今天一天都這麼鬼混,可以嗎?”

    “人不是機器人,總要休息。”江宿低頭自嘲道。

    張霧善看到他的表情,安靜了一會兒,又問:“爺爺和羅老師還好吧?”

    “不太好。”

    張霧善詫異地看過去,她第一反應就是江為簡和羅藝清知道了羅尚清的事,便問:“他們知道了?”

    “不是這個,是我表妹的事。”江宿解釋道。

    表妹……張霧善翻了白眼,他家的妹妹還真多啊,一個堂妹還不夠,現在又多了一個表妹。

    江宿卻不願意多談,攬過張霧善的腰,將她提起來,吻著她,說:“不說他們,今天可是我的專利。”

    所以,他毫不客氣地占用了張霧善一整天的時間,一起逛雲大,一起去吃飯,一起去飆車,甚至不讓張霧善回家,帶著她去了雲城最好的酒店。

    “香港的酒店怎麼樣?”他抱著張霧善摔到床上,慢慢地解開張霧善的扣子,“我們先試一下這邊的,下次再把香港的那幾天補上。”沒道理他出了錢,卻一點甜頭都沒有。

    張霧善一腳踢開他,坐起來,撫著頭發,看著他,嘴角一挑,說:“酒店的床很軟,而男人嘛,呵,正好相反。”

    江宿眼神一沉,慢慢地靠近她,低聲說道:“哦,比我如何?”

    兩個人肆意地鬧了一個晚上,鬧得太凶了,以至於張霧善回家後,家裡其他三個女人看向她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怎麼了?”她問。

    “善善,”林月桐吞吞吐吐道,“小心身子,別縱過頭了。”

    張霧善頓時啞口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期盼著春節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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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5:36 |只看該作者
83 深淵


    林月桐不去廚藝班了,張霧善問她為什麼,她支吾了半天才說張佑棠知道她在那裡上課,去找過她兩次。

    “有困擾嗎?”張霧善仔細觀察著林月桐的表情。

    林月桐低頭說道:“不單是因為這個原因,主要是我手太笨了,其他的同學老笑話我。”

    “誰敢笑話你?”張霧善臉色一沉。

    林月桐一看她的臉色,立刻哄她:“不是笑話,就是善意地批評了幾句。”

    雖然林月桐自立是件好事,可不代表張霧善能容忍別人對林月桐冷嘲熱諷,“那就不要去了,請人過來教也可以。”

    沒必要這麼鄭重其事,林月桐說:“我在家自己練習就好了。”

    張霧善看她接下來幾天都怡然自得,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月末回張家大宅吃飯的時候,張建平問起張韞楷什麼時候回來,“他年紀也不小了,交了對象也該帶回家轉轉。”

    鍾婕八月底才畢業,張韞楷會在那邊陪她,沒那麼快回來。張霧善簡單地解釋了一番,老爺子登時就不樂意了。

    “她的學業重要,我孫子的事業就不重要了?一個大男人,正經事不做,居然去陪女朋友上學,像什麼話!我看他以後拿什麼養人家。”

    張霧善撇嘴。

    臨走前,張佑棠叫住張霧善,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你媽她……怎麼要去學廚藝?又不是沒有錢,想吃什麼請個廚子做就好。”他低聲說道。

    雖然張霧善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林月桐是真心想學點東西,她沒有權利阻止,他更沒有,於是她說:“不用工作,不用相夫教子,她想干嘛就干嘛唄。”

    張佑棠臉色不怎麼好:“她從來沒做過這些事,你也不怕她傷到。”

    說實話,張霧善沒有被張佑棠的體貼感動,反而被他惡心到了,不捨得讓林月桐受傷,卻能做出那些讓她痛心的事,他的做法真矛盾。

    “她要是不受傷就能學好,我才怕呢。”張霧善隨口說道,“她那麼大年紀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張佑棠最後什麼也沒說,張霧善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七月初,張霧善參加了畢業典禮,穿著學士服照了畢業照,順利地拿到了雲大的畢業證,擺脫了學生的身份。

    江宿還特意送了她一整套骨瓷餐具,讓她愛不釋手地看了很久才捨得收起來。

    電影的暑假檔期開始了,諸葛宛墨和路喬的《愛的錯位》也趁機上映。

    辛琛和張霧善一起去了首映會,看著台上星光璀璨的兩位女主演,張霧善偷偷地問辛琛:“最近局勢怎麼樣?”

    “敵情不明。”辛琛的聲音有點悶悶不樂。

    “是敵情還是情敵?”張霧善瞄到了第一排上的吳大維,心中有一絲了然。她可以猜到諸葛宛墨的想法,雖然辛琛很好,家庭也不錯,但他畢竟是香港人,以後始終要回到香港去,更主要的是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愛慕者多一些呢?對於藝人來說,愛慕往往可以成為事業的助推劑。

    辛琛自然也看到了,沒說話。

    電影開播放後,諸葛宛墨坐在吳大維旁邊,兩個人交頭接耳地在說些什麼,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不甘嗎?”張霧善一邊看著電影一邊問。

    辛琛搖頭,說:“如果這是她的選擇,我尊重她。”

    “就算她的選擇是錯的?”

    辛琛再次陷入沉默。

    電影結束後,觀眾們都帶著好評心滿意足地離開,而辛琛還沒從深思中醒過來,張霧善看著手中的電影宣傳海報,正好是兩位女主角穿著婚紗對視的畫面,她將海報一丟,狠狠地拍在辛琛肩膀上,說:“我一早跟你說過,女人大多喜歡壞男人的。”

    辛琛皺眉:“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手嗎?”

    張霧善斜睨他:“我真佩服教過你的那些老師,他們的教育真的太成功了,你徹底沒救了。”她明明是在暗示他不要那麼好,稍微壞一點沒關系……真不懂這麼純真的人怎麼能在娛樂圈混,沒准諸葛宛墨就是他太純潔了才不敢染指他的吧。

    辛琛不解地看著她。

    張霧善歎氣,說:“你連放手的覺悟都沒有,還談什麼給她幸福?”

    辛琛一怔,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沒過幾天,辛琛回了香港,要不是出席了某個大型活動上了電視,張霧善還不知道這件事。

    電視裡記者問他對電影《愛的錯位》的看法,他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還說兩位女主演都很優秀,將來會在影壇有更大的奉獻,而當記者問到諸葛宛墨與吳大維的緋聞時,他很平靜地說這是演員個人的事情,他並不具有發言權。

    三角戀的緋聞並沒有出現,但大眾對諸葛宛墨的關注沒有減弱,更多地關注於她的演技,她已經加盟了國內某位知名導演的最新電影,准備沖擊年度大獎。吳大維作為諸葛宛墨的緋聞男主角,開始出現在大小報紙上,十分活躍,而辛琛則越發低調。

    張霧善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件事,因為她自己也遇到了麻煩事。

    她對江宿出差已經司空見慣,所以他跟她說出去幾天時,她跟以前一樣,說了一句好走不送就掛了電話,沒想到第二天江為簡就打電話給她說羅藝清住院了,讓她有時間去看看她。

    張霧善第一反應就是給江宿打電話,結果他不在服務區,聯系不上,她只能立刻趕到醫院。

    羅藝清有點不自在,張霧善猜想是因為紀筱筱那件事,但她又不能明說,只能硬著頭皮每天去看望她。

    羅藝清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最近太操勞了才倒下的,在醫院裡躺了三天就回家了。

    張霧善覺得奇怪,羅藝清已經從大學裡退休了,她也不插手博藝的事,還有什麼煩心的事?她偷偷地向江為簡打聽。

    江為簡先是歎氣,然後為難地開口道:“你遲早也要知道的,告訴你也沒有關系。你阿姨有一個妹妹,是個軍醫,丈夫也是個軍人,兩個人常年在外,女兒沒人帶,就放在江宿的外公家裡。”

    張霧善立刻想起了前段時間江宿說的表妹,又想到第一次見到江為簡的時候,他曾經提到過江宿的小姨的女兒剛好上大一。

    “這兩年小孩子上大學了,親家公怕沒人管,便把小孩子送到雲大來上學,那孩子本來就是有點嬌氣,其他的還好,可最近幾個月經常逃課,學校都開處分了,你阿姨她勸了也勸了,罵了也罵了,那孩子就是不悔改,死活要去當什麼模特,還想輟學。”江為簡越說越唏噓,“那孩子以前還挺黏著阿宿的,可自從阿宿罵了幾句之後,她都不回家了,阿宿忙,你阿姨不想麻煩他,就自己扛著,好不容易把人找回來了,結果沒說幾句就吵起來了,你阿姨就被氣倒了。”

    “哦。”這跟她以前沒什麼兩樣嘛,覺得家裡沒人在乎自己,想做一些刺激的事來讓在乎的人關注自己,可別人真正來管了,心裡又反感得要命……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鍵看個人能不能想過來,雖然她曾經經歷過這種狀態,可她是因為非常原因才醒悟的,讓她去勸別人,她還真想不出什麼轍來。

    “那表妹人呢?”

    江為簡搖搖頭,說:“誰知道呢,之前安排跟著她的人都被她趕跑了。”

    張霧善垂下眼簾,問:“她叫什麼名字?”

    “羅西,何羅西。”

    一個父姓,一個母姓,唯一的女兒,她的父母對她有很多期待的吧。

    張霧善毫不猶豫道:“那我去找她吧,沒准我們年級相當,比較好溝通。”當初江宿就是這麼把江無波推給她的。

    “那孩子脾氣不好,你擔待著點。”江為簡有點不放心。

    張霧善不由得失笑,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呢。

    張霧善問了之前跟著何羅西的人,然後花了點錢,費了一點手段終於在一個小酒吧裡面找到了何羅西。

    何羅西身材高挑,相貌甜美,和江宿完全沒有一點相像,她穿得很暴露,坐在吧台上喝著酒。

    張霧善沒有直接過去,而是挑了一個桌子坐下,然後問江無波要喝點什麼。

    江無波一臉茫然,問:“姐,我沒滿18歲進來沒關系嗎?門口裡寫著未成年人不准入內呢。”

    張霧善輕笑,說:“你都進來了還怕什麼?”她隨意點了兩樣碳酸飲料,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何羅西。

    不斷有男人前去搭訕,都被何羅西不客氣地趕走了,她一個人一邊抽煙,一邊喝了好幾杯雞尾酒,悶坐了好一會兒,然後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裡面走去。

    張霧善對江無波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一起跟上去,卻在門口被人攔住了。

    “這裡不是隨便能進去的。”那個男人警告道。

    江無波神色一動,張霧善趕緊攔下她,掏出幾張票子,慢慢地在男人面前晃了晃,男人掃了她一眼,搶過那幾張錢,氣哼哼地讓她們進去。

    “姐,你為什麼要給他錢?”江無波不解道,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張霧善淡淡地說著,四處搜尋何羅西。

    江無波一聽,若有所思。

    內室裡分幾個房間,無不是昏暗不明,不少人擠在裡面,懶懶散散一堆,神色萎靡,張霧善忽然有一種既熟悉又可怕的預感。

    張霧善終於在其中一個房間裡找到何羅西,她正靠在角落裡跟一個年輕的男人說話。張霧善看到她從身上拿出幾張錢,然後男人給了她一袋東西,她對男人笑了笑,還親了親男人的臉頰,男人抱著她鬧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涼意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頭頂,張霧善瞪大眼睛,緊緊地盯著何羅西手上的那個透明的小袋子,猶如面臨深淵一般的恐懼。

    “姐?”江無波察覺到張霧善的異常,喊了一聲。

    張霧善恍若未聞,目光依舊緊緊地盯著何羅西手中的的袋子,看著她打開袋子,看著她倒出那兩顆白色的藥丸,看著她舉在眼前認真地看,看著她……

    何羅西正要將剛拿到手的貨吞下享用,手臂卻被人狠狠地握住了,她頓時惱怒地看過去,看到一個陌生的較小女生瞪大眼睛盯著她,眼神除了怒意還帶著更復雜的東西。

    “你永遠想不到,你接下來會失去什麼東西。”女生對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何羅西是關鍵吶,無論是對張霧善還是對江宿來說。



84 轟然

    “你以為這是解脫嗎?”張霧善努力地壓抑著胸腔中不斷翻騰上來的怒意與悲涼。

    何羅西擰著眉看著這個抓著自己的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女生,滿頭霧水,她一把甩開張霧善的手,冷冷道:“你誰啊?我怎麼樣你管得著嗎?”

    “我是誰?”張霧善怔怔地重復著,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你連你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了,有什麼資格來問我是誰?”

    “你腦袋有病啊,我當然知道我是誰。”何羅西惱羞成怒。

    張霧善瞪著她,不發一言,抬起腳狠狠地踩在掉落到地上的那兩顆藥丸上面,慢慢地碾碎。

    何羅西想也不想就將張霧善推了一把:“我看你是真有病。”

    “對,我是真有病。”張霧善站穩身子,對江無波說,“無波,把她帶出去。”

    江無波沒有猶豫,走過來握著何羅西的手臂就將她推出去,何羅西頓時大叫大嚷掙扎起來,江無波毫不吃力地就將她制服,逼著她彎□子往前走。

    何羅西大呼救命,幾個壯漢就從隔壁沖出來,無不是殺氣騰騰地,其中一個就是剛才將藥賣給何羅西的男人,他目露凶光,厲聲說道:“兩位小姐是來搗亂的嗎?”

    “我不想惹事。”張霧善面無表情地說道。

    “嘿嘿,瞧瞧這位大小姐說了什麼?”男人輕佻地笑道,“哥幾個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有味道的姑娘了,今天真的是撞大運了。”

    江無波的眼睛瞇了瞇,張霧善卻按住她的肩膀,看著幾個男人,說:“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指的是被江無波鉗制著的一臉不服氣的何羅西。

    幾個男人一愣,相視大笑:“她是誰?哈哈,她當然就是我們這裡最漂亮的西子姑娘了。”

    “是嗎?”張霧善嘴角一揚,狠狠地在何羅西膝蓋後面踢了一腳,讓她跪下去,然後抓著她的頭發逼著她仰頭看著自己,問,“來,告訴姐姐,你是誰?”

    “你他媽神經病!”何羅西橫眉怒視著張霧善,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此時此刻恨不得撲過去給張霧善兩個大耳光。

    “說,你是誰?”張霧善的手又緊了幾分。

    何羅西吃痛,大聲吼道:“你給我記住了,我叫何羅西,遲早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你的。”

    張霧善沒有理會她,繼續問:“雲城江少是你什麼人?”

    旁邊的人一聽不對勁了,這些人也許不知道雲城的領導是誰,可道上的大人物卻耳熟能詳,江少是誰,他們當然知道。

    何羅西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咬著牙沒說話,張霧善使勁地揪著她的頭發,她還是沒開口。

    “有膽做,卻沒膽讓他知道?”張霧善譏嘲說道,放開她的頭發,直直地盯著那幾個男人,大步地走過去,帶頭的那個男人不自覺地退了幾步。

    “她叫何羅西,她的表哥叫做江宿,是博藝的總裁,我今天把人帶走,你們有什麼話就跟江宿說去。”

    張霧善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江無波提著何羅西跟在後面。

    “唉,你說的是真的?”男人跑過去攔住張霧善。

    張霧善慢慢地抬起眼簾,然後一腳踢在男人的那個部位上,冷冷道:“我說了,你有什麼話跟她表哥說去。”

    男人彎著身躺在地上呻吟,他的幾個弟兄一看,便猛地沖上來。

    張霧善雙手緊緊地握著,還沒等她有什麼動作,江無波突然側過身子,抬起腿往後一掃,被踢到的男人狠狠地往後飛,撞到吧台上。

    剩下幾個人一動不動。

    江無波默默地收回腿,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張霧善和江無波毫無阻攔地帶著何羅西回了江家,直接把人交給羅藝清。她沒有告訴羅藝清何羅西嗑藥的事,她將坦白的權利還給了何羅西。以前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個刻,她始終沒有勇氣對家人坦白,如果當時她再勇敢那麼一點點,是不是當時的結局就不會是這樣了?何羅西就算染上了污泥,仍有自己最後堅持的一份尊嚴,她不想去破壞,也不想去干擾。

    “你以為這樣你就報復到你的父母了嗎?”張霧善冷眼垂視著何羅西,“如果他們在意你,你的的確確在他們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可如果他們對你毫不在乎,這把刀插進的就是你自己的心口。”

    “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那麼多管閒事干嘛?”何羅西破口大罵。

    “羅西!”羅藝清皺眉呵斥道,“怎麼說話的?她可是你表哥的……”前女友,或者女友,羅藝清越發頭痛了。

    何羅西擰著臉道:“還沒過門手腳就這麼寬,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你說話真難聽。”江無波忽然說道,上前了一步,何羅西立刻縮到羅藝清後面。

    “你好自為之吧。”張霧善直接就走了。

    她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懂怎麼管,她看到何羅西就像看到前世那個長滿了利刺,深陷泥淖的自己,她連自己都無法救贖,怎麼談得上去解救別人呢?

    她看著鏡子的自己,想起了從前那副瘦骨嶙峋的皮囊,已經結痂愈合的那顆心莫名其妙地就裂開,露出早已腐壞不堪的最深處,原來她一直都沒有獲得解救。

    “爸爸,你說我該怎麼辦?”張霧善抱著腦袋蹲在江博成的墓前喃喃道。

    她要不要告訴江宿呢?可江宿和羅藝清要怎麼看待何羅西呢?從前她也曾經試過要在家人面前故意露出破綻,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她想知道他們的反應,可真到了那一刻,她才知道,越害怕的事就越容易發生,越在意的事就越得不到期盼的答案。

    何羅西現在只是嗑藥,還不算嚴重,稍微控制一下就好了,張霧善在意的是對這件事的處理將會給何羅西帶來的影響,何羅西本來就是缺乏自信,若處理不妥當,恐怕這一輩子都會受到打擊了吧,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沒有多少人的人生能像她這般重來,而幸運如她也無法彌補前一世的悔恨,一步錯步步錯,每個人都應該將腳下的每一步當成一輩子來走。

    “爸爸,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張霧善喃喃道。

    江宿還在國外,沒有來得及回來,今年只有她一個人過來祭拜江博成,她在海邊站了一天才回雲城。

    沒幾天,羅藝清到原蕾來找張霧善。

    “羅西她……又沒回家了。”羅藝清一臉沉重道,“她對你一直有一些不好的意見,你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知不知道她會去哪裡?”

    張霧善低頭看著桌上的杯子,想了很久,說:“作為一個母親,如果你的孩子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你會不會原諒他?”

    羅藝清先是一怔,隨即有些緊張:“做母親的怎麼會恨自己的孩子呢?是不是羅西她做了什麼壞事了?”

    “有你這句話,她什麼事都沒有。”張霧善抬頭看著羅藝清,說,“你最近太累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你打算……”

    “我會找到她的。”張霧善答應道。

    羅藝清低下頭,說:“我本來想讓江宿的舅舅幫忙的,可又怕他外公知道,然後會傳到羅西的媽耳朵裡……”

    “我明白的。”張霧善站起來,拿起手機,“你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

    張霧善直接去找了專門打探消息的人,付了錢買了號,可何羅西這一次藏得很死,張霧善找了幾批人都沒有找到她。

    “會不會不在雲城了?”江無波猜測道。

    張霧善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沒有說話,心事重重。

    林月桐也很擔心,因為最近幾天她察覺到張霧善都沒有睡好,經常做噩夢,臉色也很差,問她也問不出什麼。

    “是不是跟江宿吵架了?”林月桐問江無波。

    江無波一愣,這才想到江宿來,趕緊給江宿打了電話,結果說不在服務區,她趕緊找了當初江宿給她的緊急聯系號碼,讓人通知他趕快回雲城,因為她覺得張霧善很不對勁。

    當天晚上雲城便下起了瓢潑大雨,找到何羅西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真是及時雨。”張霧善喃喃地說道,拿起車鑰匙去開。

    林月桐追出來讓她別太晚回來。

    “我會的,我答應你。”張霧善鄭重其事地回答道,而弄得林月桐反更加不放心了。

    何羅西這幾天都躲在一個做平面小模特的同學的租房裡,張霧善趕到的時候她躺在地板上睡著,一身酒氣。

    張霧善讓人把那個被嚇壞的模特拉出去,然後在房間裡找到了不少藥丸,她拿起一瓶酒,直接倒到何羅西臉上。

    何羅西一下子就嚇醒了,跳起來指著張霧善大罵:“又是你這個瘋婆子,我都沒找你算賬呢!”

    “你吃了多少?”張霧善拎著一包藥丸,冷冷地問道。

    “多了去了。”何羅西一把奪過張霧善手上的藥丸,“我可不管你跟表哥是什麼關系,我老實跟你說,表哥都管不到我的事,你少插手,不然……”

    她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張霧善狠狠的一個耳光。

    “你……”何羅西猛然回頭,想也不想就要回張霧善一個耳光,卻被江無波按住了手,她氣得呱呱叫,“有種就單挑!”

    “我不是男人,我當然沒種。”張霧善又給了她一個耳光,“看來你完全不懂珍惜我給你的機會,既然這樣,我也不必客氣了。”

    張霧善讓江無波押著何羅西上了車,她直接開往了一個重生後她從來不敢想起的地方,那個音樂沙龍,那個有著光鮮名堂卻藏污納垢的地方。

    張霧善刷了卡,輕車熟路地將何羅西帶到一個帶有鋼琴的房間。

    “請問三位要什麼服務?”服務生恭敬地詢問。

    張霧善的手指在鋼琴上溜了兩圈,說了一首曲名,服務生看向張霧善的眼神多了一分警惕。

    “還不快去!”張霧善狠狠地說道。

    服務生這才退下,又很快地將一個托盤端上來,最後關上了房門離開。

    張霧善瞪著那個托盤,突然一把掀開蓋著的大紅綢布,對著何羅西說:“這個好東西,你敢不敢試?”

    何羅西慢慢地看向那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精致地小盒子,一把勺子,一包煙,一個打火機,一具針管。她的心忽然慌了起來,看了看張霧善的神色,抖著手掀開那個小盒子,看到裡面裝著一些白色的瑩亮的粉末。

    何羅西的腦袋裡轟然一響,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張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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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6:20 |只看該作者
85 發瘋

    何羅西不是一無所知的好學生,她當然知道盒子裡的粉末是什麼,跟盒子裡的東西相比,她平常吃的那些都是小玩意。

    “你、你瘋了。”何羅西掩飾不住心裡的慌亂和害怕。

    張霧善冷冷地睨著她,嘲笑道:“這樣就怕了?”她很嫻熟地將粉末燒熱然後吸入到針管裡,舉起來,往何羅西這邊看過來。

    何羅西立刻跳起來往後退,警惕地盯著張霧善手中的針管:“你想干什麼?”

    江無波不動聲色地看著,心裡焦灼萬分,柳昔說得沒錯,男人真的很沒用,平常口口聲聲說有事找他,可一到關鍵時刻就找不到人影。

    “我只是讓你提前享受這人間好物,”張霧善站起來,提著針管慢慢逼近何羅西,“你害怕什麼?”

    “我又不是傻瓜,怎麼會碰這種東西?”何羅西說著又後退了幾步。

    “這種事,雖然你這麼想,可到時候也由不得你……我太了解了。”張霧善慢慢地走過去,將何羅西逼到了牆邊,然後拉起何羅西的手,何羅西立刻掙扎不已,張霧善挑眉道,“再動!”

    何羅西打量著張霧善怒氣騰騰的臉色,再也不敢掙扎,生怕張霧善一個惱怒就把針管扎到她身上,她一想到這裡,心裡越發害怕:“你敢、敢扎我,我回去告訴我表哥去,看他怎麼收拾你。”

    “你以為我怕他?”張霧善輕輕一笑,低頭看著何羅西素淨的手,“扎在這麼美妙的手臂上面,感覺會多逍遙呢。”

    何羅西猛地一拉,抽回自己的手,臉色都嚇白了。

    “剛才你說什麼來著,說你不是傻瓜,不會碰這玩意兒對吧,真可笑。”張霧善收斂了笑意,“你磕的藥好到哪裡了?久一點,你就覺得空虛,覺得不滿足,然後你就忍不住會嘗試更新鮮更刺激的東西,然後你就會不能自已,等你上癮之後,你越發不滿足,想要更多東西,你會發現,你全身只剩下一具皮囊,身上的皮膚會跟著一塊一塊腐爛,最後變一灘爛肉,沒有人願意提前你的名字,沒有人願意記得你——“

    “胡說八道!”何羅西急促地打斷張霧善的話。

    張霧善將針管一丟,一把捏著何羅西的下巴,激動地說道:“胡說?其實你被我說中了吧,你現在已經不能滿足了吧?”

    何羅西拼命搖頭,張霧善用力將她扯起來,將她推到窗戶上,逼她往下看,並在她耳邊大聲說道:“多少個像你這樣的漂亮姑娘,都想著要去做模特或明星,可最終都埋葬在這個巷子裡,你以為她們都是笨蛋嗎?”

    “埋葬?”何羅西驚恐道。

    “哼!”張霧善揪著她的頭發讓她看清楚下面,“看到沒有,底下那些姑娘,你以為她們為什麼要站在那裡等著男人去挑?她們天生就喜歡這樣?她們都是等著男人給她們錢然後去買粉的……現在你有免費的不用,將來你淪落到她們這種地步的時候,你肯定會為今天的不識趣後悔的。”

    “你……”何羅西推開張霧善,臉色蒼白,“你神經病,我怎麼可能會去做這行?”

    “你覺得她們很骯髒?”張霧善呵呵一笑,看著何羅西的目光卻充滿了鄙夷,“至少她們有勇氣告訴別人她們想要什麼,可你呢?你想要什麼?你敢當面告訴我嗎?”

    “不要拿我和她們相比!”何羅西一頓,眼裡有了一絲狂亂,“你知道得那麼清楚,該不會你以前就做過那一行——”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張霧善揮過來的第三個耳光打掉了。

    何羅西從來沒有被人打過耳光,今天被打了三次,而且都是同一個人,這個人竟然拿那種東西來嚇她,還將她和底下那些放棄道德底線的女人相提並論,她心中的屈辱前所未有地強烈,打回去,一定要打回去,她迅速回頭,揚起右手——然後硬生生地停住了。

    那個前一刻還狠烈地打她耳光的女人,此刻卻咬著下唇,淚流滿面。

    何羅西一下子就懵了,她不安地放下手,慌忙看向江無波,江無波也很驚訝,兩個人面面相覷。

    “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張霧善捂著臉跪坐在地板上一直不斷地重復著。

    這個你,只有她才知道是誰,是她自己,是那個她永遠不想提起卻永遠也甩不掉的自己。

    “我、我……”什麼也沒干呀,何羅西很委屈,她被打了三次可都沒有哭呢!

    張霧善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就沒忍住心中的那些疼痛,何羅西的話直直地刺激到她的內心深處,不堪的記憶一下子翻騰起來,眼淚就瘋狂地湧出來。

    是呀,她為什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因為她經常來這裡彈琴,因為她經常來這裡尋找解脫,因為她經常在逍遙之後靠在窗戶上看著底下那些見不得光的女人和男人。

    她比那些女人強不到哪裡去,因為她甚至懦弱到連賣身的勇氣都沒有,一直騙取林月桐的錢來揮霍。

    “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她低低地哭著,壓抑而沉重,甚至差點喘不過氣來。

    過了很久,手足無措的江無波和何羅西終於盼到了江宿,他大步走過來,目光冷冷地瞥過兩個女生。

    “表哥,我可什麼也沒做,她自己就……”何羅西縮了縮腦袋道。

    江宿看著她臉上的紅印,壓著聲音說:“回頭再收拾你。”

    江無波站出來,對他低聲說了幾句話,何羅西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只看到江宿的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

    “我知道了,你先帶羅西回去。”江宿吩咐道,徑自走向蜷縮成一團悶聲哭泣地張霧善。

    江無波便拉著何羅西一起出去,何羅西邊走邊回頭,看著自家表哥走到那個女人旁邊蹲下來,輕輕地從背後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女人聽了直搖頭。

    “以後真的就是我表嫂了嗎?”何羅西喃喃道。

    江宿將張霧善抱在懷中,低聲對她說道:“張霧,我們起來好不好?”

    張霧善搖頭,頭埋得更深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樣子。

    怎麼能讓他知道呢,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她做了這麼不堪入目的事,連她自己都無法釋懷,更何況是他呢?以前她覺得他不在意她還沒什麼,可現在發現他並非全然不關心她,只是無辦法在她旁邊陪她,而她竟然……

    江宿勸了很久,張霧善還是不肯起來,一直哭一直哭,哭得他心疼極了。

    “你有什麼火發在我身上就好了,別這樣,明天起來眼睛會腫的,看你怎麼出門。”江宿又說。

    張霧善的哭聲低了下去,只聽到她抽泣的聲音,“我……我想喝酒!”她忽然說道。

    江宿一愣,立刻說:“好,我們回家喝酒去。”

    “不,我不要回家……”張霧善登地站起來,用手掩著臉快步走出去,江宿急忙站起來跟上去。

    江宿到附近的超市買了幾打啤酒,張霧善就坐在路邊的小花園的花壇上埋頭猛灌,她喝得很猛,被嗆得直咳嗽,江宿輕拍她的背部幫她順氣,並按住她的手,說:“慢點喝。”

    張霧善推開他的手,不管不顧得喝完了一罐又一罐。

    她喝了很多,將手中的最後一個空瓶丟掉,站起來狠狠一踩,然後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江宿跟在後面,不發一言。

    “江宿。”張霧善忽然說道。

    江宿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到她說:“我……我就不該回來……”

    “回到哪裡?”江宿問道。

    張霧善腳下一頓,靜靜地站了好一會兒,突然大聲喊道:“我不會原諒你的!就算是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江宿心中一緊,快步上前拉住她,問:“不原諒我什麼?”

    張霧善低下頭靠在他身上,說:“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原諒你的。”

    她一直重復著這句話,江宿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她去回了家。

    何羅西站在羅藝清身後,看著江宿抱在懷中的張霧善,一臉不安。

    江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將張霧善抱進房裡,將她放在床上,去浴室弄了熱毛巾給她擦臉。

    “爸爸……”張霧善突然說話,“爸爸,我好害怕……”

    江宿手一頓,慢慢將毛巾拿起來,認真打量著張霧善。她閉著眼睛,眼淚不斷地劃過她的側臉,低落到枕頭上。

    “你害怕什麼?”他低下頭頭在她耳邊問道。

    “我害怕……我害怕告訴江宿……”張霧善又說,“我不能讓他知道,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江宿的手緊了緊,終於慢慢地開口誘導道:“不能讓他知道什麼?”

    張霧善沒有說話,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正在掙扎。

    江宿握住她的手,說:“張霧,什麼話不能告訴爸爸嗎?”

    張霧善又哭了起來:“我不能說……說了他也會跟哥哥爸爸爺爺一樣……我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他們不要猶豫,我就……我就不會死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現在他們不會了……因為我都改了,我一回來我都改了,那些東西我都不碰了……爸爸,我好難受啊,我打了何羅西……當初怎麼沒人來打我呢……”

    張霧善胡亂地說了很多,終於昏昏地睡著了,而江宿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幫張霧善蓋好了被子,然後去敲開何羅西的房門。

    何羅西懷著心事,本來就沒睡著,一聽敲門聲,更加害怕了,可又不敢不開門。

    江宿跨進來,關了房門,問:“你怎麼回事?”

    何羅西沒說話,江宿哼了一下,說:“快點說。”

    何羅西這才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將事情交代了一番,完了還說:“我真的沒想過要吸毒的,真的,我發誓!”

    江宿站了一會兒,吩咐道:“這幾天你給我好好呆在家裡,敢出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何羅西頭一縮,看著江宿出去,這才松了一口氣,媽呀,剛才表哥的眼神好寒磣……

    江宿開了房門,看到張霧善躺在床上,時不時地抽泣著,他輕輕關了房門。

    “這麼晚了,去哪兒啊?”羅藝清一直都沒有睡,她聽到江宿敲門的聲音就起來了。

    江宿一頓,說:“有點在意的事,出去一趟,等下就回來。”

    他覺得他就要發瘋了……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作者有話要說:約會去了,一更。



86 脈絡

    “江宿,如果上天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回到三年前,你會不會想要改變原來發生過的事?”

    “指不定兩年多之後那裡突然就升值了。”

    “我們沒離婚嗎?”

    “江宿,我以前不懂,所以總是誤會你。最初回來的時候,說實話,我還誤會呢,我本來想著要成全你和紀筱筱的。”

    “我可能,永遠也等不到二十四歲。”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也不記得什麼時候了,反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完全忘記了我和你的事,你突然這樣說,我有一些惶恐,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

    “你給我一年的時間,明年,我再回答你。”

    “我不能說……說了他也會跟哥哥爸爸爺爺一樣……我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他們不要猶豫,我就……我就不會死了……現在他們不會了……因為我都改了,我一回來我都改了,那些東西我都不碰了……爸爸,我好難受啊,我打了何羅西……當初怎麼沒人來打我呢……

    江宿開著車在夜晚無人的公路上一路馳騁,直到被巡夜的交警攔下。

    這一刻,從前那些讓他疑心的話語此刻終於連貫起來,連成一條脈絡,他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白。

    回到三年前,這種事可能嗎?

    不可能的吧?他搖搖頭,怎麼可能?這麼荒唐的事。

    “我其實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幸運,因為曾經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只要好好抓住它,我就能獲得我想要的,可是……終究我還是再一次失敗了,我真的……真的……”

    張霧善說過的話再一次在他耳邊回響,他抽了一口氣,覺得胸腔被什麼堵住似的,很難受。

    如果不是真的,她為什麼會知道謝長林有可能下馬?為什麼會突然投資那塊地?怎麼會知道諸葛宛墨的那部電影會拿獎?為什麼會知道那個音樂沙龍暗地裡有這樣的勾當?

    今晚的那些話,她為什麼只想對父親說呢?是因為父親已經過世了,聽不到她的話,不會震驚懷疑或恐懼嗎?

    而那些害怕讓他知道的事……

    她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就算他經常不在她身邊,他還是想法設法讓別人幫忙照看,她怎麼會吸毒?甚至在家人面前死去?

    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過於用力而變得發白,江宿根本沒有理會,甚至沒有注意到前面的路標,直直地往堆在路邊的建材撞去,差點翻車。

    強烈地撞擊讓他清醒過來,他打開車門走下來,深夜的冷風刺激著他的鼻腔,他隱隱地覺得發痛,但比起他心中的痛來說,那根本不值一提。

    “在你的計劃中,你要我等多久呢?”

    從前他是覺得她呆在他身邊太危險了,所以他才想辦法讓她離開他身邊的嗎?是紀筱筱吧,因為她因為他喜歡上了紀筱筱,徹底地不相信他了,所以才會瞞著她?

    就算如此,他怎麼能對她不管不顧呢?

    不,絕對不可能,就算他不再喜歡她了,他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程度,連她吸毒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二十四歲嗎?”他低聲地說著,狠狠地一腳踢在車門上。

    “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傻瓜,不是她的錯啊……全部都是他的錯,因為他太沒用了,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有保護好。

    “爸,謝謝你。”給了他一個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的機會,也讓他還來得及彌補。

    因為有危險,所以讓她離開,他把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了,現在就連羅西他都沒有察覺到,更何況是更容易掩藏心事的她呢?羅西是因為父母的疏忽才這樣,可她呢?她那時候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會……

    江宿的腦海裡被諸多疑問堵著,頭痛欲裂,胸口中極熱極冷的感覺交替著,備受煎熬。他在外面吹了一個晚上的冷風,早上六點才回家。

    張霧善還在睡著,睡得很不踏實,眉頭依舊緊皺著。

    江宿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的臉,最終忍住了將她叫醒詢問的沖動,他低下頭,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臉頰、嘴唇,然後脫了外套,在她身邊躺下,雙手將她緊緊地圈在懷中,將臉埋在她的黑發中。

    既然她不願意讓他知道,那他就永遠都不知道;既然她不確定她的將來,那他就給她一個確定的現在。

    張霧善醒來的時候,腦袋疼得厲害,眼睛也酸澀難忍,她動了動,想起來,發現自己被人抱得很死,她轉身,對上江宿毫無睡意的鳳眼,她下意識地就想別過臉。

    “口渴嗎?”江宿開口道。

    張霧善想回答,發現喉嚨很痛,她便點點頭。

    江宿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放開她,走了出去。

    張霧善掙扎著坐起來,過了好幾分鍾才清醒。她記得自己昨晚喝了很多酒,對著江宿大喊大叫,然後被他帶回來,之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江宿端著一杯水進來,遞到她嘴邊,張霧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著杯子慢慢將杯子的水喝了大半。

    “你沒睡好?”張霧善看到他的臉色很糟糕,“我發酒瘋了?”

    江宿只是嗯了一聲,將杯子放在桌上,然後又倒頭躺到床上。

    張霧善看著他閉著眼睛睡覺,越發覺得奇怪,便跟著躺下去,問他:“今天不上班?”

    “少去一天又不會倒閉。”

    “哦。”張霧善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

    江宿睜開眼,將她抱著,放到自己身上,看著她說:“羅西的事,我替她謝謝你,也替她父母謝謝你!你做得很好。”

    “不客氣,我也有我的原因……”張霧善低頭說道。

    “我還想對你說,”江宿又說,“真的很對不起。”

    張霧善有些詫異:“為了什麼?”

    “為了所有的一切……”江宿自嘲一笑,“羅西會變成這樣,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一直沒有關心她,沒有做到表哥應有的責任,總覺得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完全沒有替她著想,沒有體諒她的心情,我很對不起她,也連累你那麼操勞了。”

    “沒、沒關系,”張霧善的聲音有一絲顫抖,“舉手之勞而已,你不要怪我耳光打太重就好了。”

    “我擔心的是羅西,”江宿慢慢又道,“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一時走了岔路,現在得到教訓了,知道自己錯了……其實她有什麼錯呢?她只是想父母多了解自己,想得到父母的愛而已,該慚愧的是我們這些大人,連孩子的這點小願望都不能實現,還談什麼呢?我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件事,說輕了,怕她誤以為我不關心她,說重了,怕她想不開……”

    “她會明白的。”張霧善別過臉低聲地說道,“只要你們愛她,她就會明白的。”

    江宿怔怔地看著滴落到自己手臂上的那顆水珠子,覺得那處皮膚如同被烙鐵燙灼一般疼痛。

    “真的會明白嗎?”他低低地說著。

    她真的會明白嗎?前世的種種,都不是她的過錯,她不必要為此自責,也不必耿耿於懷放不下,因為不管是怎麼樣的她,都是他心目中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張霧善,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何羅西見到江宿和張霧善出來,尤其是看到張霧善腫得不得了的眼睛後,立刻把頭埋得深深的,專心吃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江為簡招呼張霧善過來吃飯。

    “不了,我回去吃吧,我怕我媽擔心。”張霧善說道。

    “我送她回去。”江宿說了一句,摟著張霧善一同出去。

    “大姨,她真是我的表嫂啊?”何羅西悶悶地說道。

    “怎麼,你不喜歡?”羅藝清問道。

    “也不是。”何羅西糾結道。

    她想象中的表嫂要更漂亮一些,個性要很溫柔,這樣對上表哥那種復雜的個性才會更包容,而不是這麼強勢的。可要說不喜歡……她第一次遇到為了自己哭的人,心情很是矛盾。

    江宿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張霧善送到樓下就走,而是堅持要跟上樓去。

    “我還沒吃飯呢。”他說道。

    張霧善沒辦法,只能讓他跟上去,不出意料地,林月桐看到江宿,反應那個叫精彩,硬是讓人在門口站了一分鍾才想起要招呼人家進去:“快點進來,快點進來。”

    媽呀,以前都是在電視或報紙上看到這位傳說中跟自己女兒有一腿的男人,今天突然看到真人,林月桐著實嚇了一跳。

    “媽,我餓了。”張霧善說道。

    林月桐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心裡一疼,又看到江宿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張霧善,又覺得有些欣慰,便說:“你等著,你傅阿姨就要做好了。”

    張霧善便坐到餐桌邊上,江宿也跟著坐在她旁邊。

    林月桐試探道:“那個,小江,你吃過了嗎?”

    “還沒呢。”江宿立馬站起來,恭敬說道,“岳母,您叫我阿宿就好了。”

    岳、岳母……水立刻倒灑了,林月桐結巴道:“阿、阿宿?”

    “是的,岳母。”江宿又說道。

    林月桐的表情更加恍惚了。

    “媽,別聽他亂說。”張霧善開口道,“他今天沒帶腦袋出門。”

    江宿微微一笑,沒說話,林月桐松了一口氣,又覺得有點失望。

    江無波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看到江宿,愣了愣,然後低聲說:“堂哥。”

    江宿只是淡淡點點頭。

    江無波暗暗地觀察著張霧善的表情,又看到張霧善被江宿拉著放到他腿上的手,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江宿吃完了午飯又在這邊坐了好一會兒才回去,他一走,林月桐立刻問張霧善:“昨晚他求婚了,你感動到哭了?”

    張霧善一臉驚訝:“媽,你怎麼這麼想?”

    林月桐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那就是你們吵架了,你被氣哭了?”

    張霧善挑眉,最終還是點頭:“對,我吵架吵輸了。”

    “所以你哭了,他不好意思了,就送你回家了?”林月桐歎氣道,“善善,你二十三了,可以結婚了,是不是該好好考慮考慮?”

    “再說吧。”張霧善含糊道。

    等到過了明年再說吧。

    第二天,江宿一大早就來接張霧善,將她帶到了一個私人診所。

    “我沒生病,過來干嘛?”張霧善警惕道。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只有”一更。

    最近要上班加班排練元旦晚會的節目,還要培養感情……好累啊,實在沒有辦法雙更了,但是我會堅持日更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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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發表於 2016-2-17 16:18:09 |只看該作者
87 歸路


    “做一下檢查而已,”江宿低聲說道,“我看你最近東奔西跑的,越來越瘦了。”

    “我沒事,你該關心你們家表妹才對吧。”張霧善看著他。

    “我媽昨天帶她去醫院了。”江宿淡淡地說,“你檢查一下,我比較安心。”

    張霧善嘟囔了一句,跟著護士進去檢查。

    醫生端出一個盤子,盯著江宿,問:“真要怎麼做?”

    “嗯。”江宿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從前可是不信我們這一套的。”

    “我是一個很功利主義的人,”江宿往裡面看了看,壓低聲音,“如果它對我有用,我願意成為它的信徒。”

    醫生沉默了很久,說:“這玩意兒太古老了,之前也沒聽說有人用過,我不保證會成功,你可想清楚了?萬一真的成了,對你來說可能就是大折壽了,你可是獨苗呢……”

    江宿有些煩躁:“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娘們兒了?”

    醫生一頓,嘀咕道:“別人求我,我還不說呢,好心當成驢肝肺!”

    江宿深呼吸了一口氣,對他說:“兄弟,謝了。”

    這件事,在過去的二十四個小時裡反反復復地在他腦海裡盤旋著,他從沒有這麼嚴肅而周全地考慮過一件事,也許這個決定還是很魯莽,但他寧願如此,也不要日後追悔。

    張霧善花了很長時間來檢查,護士將她帶出來,對醫生說:“都檢查好了,全部都OK,沒什麼問題。”

    醫生往江宿那邊瞟了一眼,說:“我知道了。”

    張霧善坐在江宿身邊,盯著醫生,卻問江宿:“怎麼了?”

    醫生低下頭看她的檢查報告,張霧善越發肯定他和江宿有什麼事瞞著她。

    江宿一笑,問道:“你那個辛琛現在怎麼樣了?”

    張霧善一愣:“什麼怎麼樣?”

    “你不是要撮合他和諸葛宛墨?可我看現在吳大可勝算大一些。”

    張霧善撇嘴:“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好女人。”她一頓,又歎氣道,“不過也要看他捨不捨得了。”

    “我就不捨得。”江宿忽然說。

    張霧善猛然抬頭:“你不捨得什麼?”

    “不捨得你啊。”江宿一把摟過張霧善,輕聲笑起來,聲音裡有一種莫名的愉快,“你幫一下他吧。”

    “能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等下應該去買彩票。”張霧善說道。

    江宿笑得更加愉快了,他抱著她好一會兒,說:“我送你一對耳環,怎麼樣?”

    “好是好。”張霧善好笑道,“可也要我有福戴上才行。”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沒有耳洞。

    小的時候是因為怕疼,林月桐一直不捨得讓她去穿耳洞,長大了,聽說會發炎什麼的,加上她摸了打了耳洞的人的耳垂會有一個小疙瘩,心裡不喜,就沒去打,而且耳環可以買夾的,不一定需要耳洞。

    “你看這一對好不好?”江宿將桌上的盤子遞過來。

    盤子上放著一對小小的銀色的雕花柱形耳環,復古的風格,並不算張揚,張霧善低頭仔細看,發現耳環上刻著很小很小得字,她抬頭看著江宿,問:“你刻了什麼字在裡面?”

    “詛咒的字,如果你敢紅杏出牆,就讓它咬掉你的耳朵。”江宿板著臉說道。

    張霧善嘖了一聲,說:“那你還不如送我一件鐵內褲。”

    江宿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說:“其實我把我們家地址刻在上面了,哪天你迷路了,你就可以從上面找到歸路了。”

    張霧善翻了個白眼:“成,你給配一個放大鏡唄。”

    江宿笑了笑,對醫生點點頭,醫生便帶了手套,准備了工具。

    “有點疼,忍一忍。”江宿安慰道。

    醫生拿了酒精在張霧善的左耳上消毒,然後拿一個奇怪的東西在她的耳骨上不斷摩擦,張霧善皺著眉,有點緊張。

    江宿見狀,便拉著張霧善的手,跟她聊何羅西家裡的事情,張霧善果然就轉移了注意力,專心聽他說。

    “好了。”醫生說道。

    張霧善一愣,動了動腦袋,伸手想去摸,江宿拉下她的手,說:“別碰。”

    醫生遞過來一面鏡子,張霧善看到自己左耳的頂端上的軟骨上多了一枚小小的耳環,有一些差異:“怎麼打在這個地方?”

    “這種耳環在這個位置比較合適。”醫生解釋。

    張霧善郁悶了,敢情她是只為了這個耳環而打耳洞?她忍不住去摸了摸,結果耳上一陣火辣辣地疼起來,疼得她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還有一個呢。”醫生涼颼颼地說道。

    “我不打了。”張霧善直接說道。

    “忍忍就好了。”江宿勸她。

    張霧善恨不得一腳踹過去,說:“你那麼喜歡不會自己打?”

    江宿看著她,說:“我打也行啊,剛好我倆湊成一對。”說完就示意醫生。

    張霧善譏笑道:“你打耳洞,也不怕破了你的桃花運。”

    “都跟你綁一塊兒了,哪兒還有桃花運?”江宿睨了她一眼,轉了個身子,讓醫生在他耳朵上打洞。

    然後兩個人就一人一個耳洞,張霧善的在左邊,江宿的在右邊。

    “人家都說男左女右,我們倒真搞笑。”張霧善壞心地去摸他的痛處。

    “說明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你可別倒下了。”江宿任由她摸,毫不變色。

    張霧善哼了哼,卻笑得有些苦澀,江宿便說:“其實也可以這麼看,你拿了我的左邊,我拿了你的右邊,咱倆合起來就是一體了。”

    張霧善想了想,不厚道地笑了:“別人拿的可都是結婚戒指,你送的居然是耳環,搞不搞笑。”

    不過她總覺得怪怪的,一來是江宿這種善於打架的人都不喜歡戴耳環或項鏈,會給敵人破綻,二來是一般人打耳洞最先帶的都是耳釘,沒人一開始就帶耳環的,可江宿又沒什麼異常……

    跟醫生告別之前,張霧善注意到桌上的台歷是8月13日,她在心裡歎了一聲,喃喃道:“黑色811。”

    江宿沒有錯過她這這一句自言自語,他往台歷瞄了一眼,心裡一沉。

    今天是8月13日,8月11是前天,剛好是她帶羅西去音樂沙龍的那一天,而去年的8月11日他記得很清楚,是她沖到家裡來打他一個耳光的那一天,而再上一個8月11日……他記得他是奧運會的第一天被她撞的,8月11日她還在醫院裡,難道她就是那個時候——回來的?

    不會錯的,他那時候還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怕她鬧起來,和樊律師商量了對策,可她事後竟然一點行動都沒有,若不是張佑棠過來道歉,他還以為她被撞失憶了呢。

    原來,她就是從那個時候回來的,他正忙和紀筱筱制造假象,她會是什麼心情呢?

    若不是她那個晚上打電話來罵他混蛋,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聯系她呢。他當時說什麼來著?

    要是你真的很介意,我們復合就是了。

    他完全不知道她剛回來面對再次面對這個世界的感受,輕率地說出那樣的話,逼著她說出““我不是可憐蟲,不要你的施捨。你不是喜歡那個紀筱筱嗎?你就去喜歡好了,我又不是離開你就活不下去了,我絕對不會賴著你”這樣的話。他不是混蛋還能是什麼呢?

    “何羅西,你打算怎麼辦呢?”張霧善忽然問道。

    江宿將心中的強烈的自責壓下去,看著前方,假裝隨意道:“交給你,怎麼樣?”

    張霧善立刻皺眉:“為什麼要交給我?”

    “她父母都在部隊,都身兼要職,我又很忙,可是她對我太了解了,在我面前油得很,我看她現在就挺怕你的,你管的效果要比我好。”江宿解釋道。

    張霧善再次拒絕:“名不正言不順的,我憑什麼要管她呀?”

    江宿立刻瞪著她:“怎麼名不正言不順了?你可是她名正言順的嫂子,你管她怎麼了?”

    張霧善無言以對。

    “她那點毛病,說白了就是太閒了,找不到事干,她想去當模特,我可以幫她,可又怕她不樂意,你不是認識這方面的人,有機會給她介紹介紹,讓她自己瞎折騰去,看她還閒不閒。”

    張霧善啞然地看著江宿老半天,說:“你還真看得開啊。”

    “這本來就是什麼大事,”江宿對她嚴肅地說,“只不過是小孩子做錯了一件小事而已,把她教好就是了,你說對吧?”

    張霧善嗯了一聲,轉過臉看著車窗外面。

    江宿看著她的側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氣,鼓勵自己不要太著急,慢慢開導,她總會釋懷的。

    何羅西第二天就到原蕾去報到,有些不情願,又有些尷尬,她低著頭,說:“要不是我大姨求我來,我可是不願意來的。”

    事實上,是江宿提著她的領子將她塞到車上,威脅她如何不來的話就把她送去參軍,讓她一輩子都離不開部隊……有這種不體貼的表哥真不幸運,不過江宿對她的態度沒有變,還跟平常一樣,這讓她暗自放心了不少,她其實很害怕他們突然間緊張她,到處管著她。

    張霧善看著何羅西的一頭長發,半天才說:“要不是你大姨求我,打死我也不會去打你的。”

    何羅西頓時一哽,猛然抬頭瞪著張霧善,可對上她清亮的眼睛又慌忙低下頭,不敢看她。

    “真是麻煩。”張霧善幽幽地說道。

    何羅西一聽,心裡一緊,眼睛有點發酸,她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不想來的,可表哥非要把她弄過來。

    “陳穎。”張霧善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你們家那邊夏天很好玩的嗎?”

    陳穎一愣,隨即笑道:“歡迎呀,不過事先說好,我們家地方不大,到時候有人要睡地板哦。”

    “我睡地板沒關系。”江無波立刻接話。

    張霧善看著她,奇怪道:“我有說過帶你去嗎?無波。”

    江無波訕訕道:“姐,你就帶我去唄。”

    張霧善哼了一聲,對李瑞說:“李瑞,店裡就交給你了,雲城夏天太熱了,我們幾個去避暑山莊度個假。”

    李瑞挑眉:“那什麼時候到我們男生?”

    “你們皮糙肉厚的,用不著吧?”陳穎掩著嘴偷偷笑道。

    “說得對。”張霧善對陳穎比了個大拇指。

    何羅西茫然地看著他們幾個,問道:“去哪裡?”

    “Y市。”張霧善說道,“去散散心。”

    “我也去嗎?”何羅西又問。

    “你說呢?”張霧善看著她,神色莫辨。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可以九點發的,網速不給力啊……

    今天稍微重溫了一下《誰是誰的誰》,感觸良多,我當初怎麼能寫出這麼可愛的文呢?

    今天我同學發信息過來問我,說,你在洗白江宿嗎?

    我的回答是,我什麼時候弄黑了他呢?

    嘿嘿。

    不是洗白,靜候下文。 淺 □ □ □ 整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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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發洩

    江宿聽了張霧善的話後,只是吩咐她注意耳朵不要碰到水,倒沒有說其他的話,所以何羅西收拾了行李,跟著張霧善飛往了Y市。

    陳穎家住在Y市邊的一個鎮上,自家建了兩層小樓,陳穎父母熱情地招待她們,還早早地就准備好了房間,用冷水灑過噴了房間,降了溫。

    “家裡沒空調,晚上有山風,不會熱的。”陳穎有點不好意思。

    “要吹空調呆在雲城就好了。”張霧善笑笑道,“你跟叔叔阿姨說不要那麼辛苦了,我們幾個有誰連這點苦都不能吃的?”

    除了她還能是誰啊?陳穎和江無波對視一眼,她們兩個都是從小鎮出生的,何羅西聽說也是軍人子弟,就張霧善一個人從小嬌生慣養,還真怕她呆不慣鄉下這種地方。

    可出乎她們意料的是,張霧善完全沒有什麼不適應,吃飯、睡覺、爬山、游河掏野鴨蛋,甚至還幫陳穎家網魚,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何羅西有些郁悶:“表哥說了讓你不要碰水的,你還下水。”

    張霧善摸了摸耳朵,問:“你這麼關心我?”

    何羅西更加郁悶了:“誰、誰關心你了,我是怕你耳朵發炎了要提前回去。”

    “看不出來你挺喜歡這裡的。”張霧善似笑非笑道。

    何羅西頓時氣惱,立刻說:“那是因為陳穎人好!”她氣呼呼地往陳穎那邊走去,不理張霧善。

    張霧善再次摸了摸耳朵,自嘲地笑了笑。

    張霧善從來沒有到過鄉下,自然也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夜空,黑色的天幕上點綴滿了一顆顆又大又亮又閃爍的星星,月亮也毫無遮掩地映著,清晰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她給江宿打電話,說真想看一個晚上的星空不睡覺。

    江宿就笑道:“大小姐,你不知道鄉下可以睡樓頂嗎?”

    張霧善怎麼會知道?她問了陳穎,陳穎說如果不怕有蚊子的話,可以睡樓頂,於是四個女生便把涼席搬到了樓頂,搭起了帳子,對著滿天星月聊天。

    “你們有沒有做過讓自己後悔很久的事?”張霧善忽然說道。

    其他三個人都沉默了。

    是陳穎先回答了,她說:“我有。”

    “是什麼?”何羅西問道。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小學的時候學期成績不好那麼好,”陳穎慢慢說道,“這樣我弟弟也許就不會一直被別人拿來和我對比,他也許就不會這麼討厭學習,那他現在就不會這麼早就放棄了學習,出去打工了。”

    “我也有。”張霧善也說道,“不管是很久的以前還是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做了很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不怎麼討父親喜歡,有一段時間還叛逆得很厲害,有一部分原因是客觀的,可我自己也有錯,如果我溫順點,如果我不那麼要強,也許就不會這樣了吧。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爸我媽離婚完全是我一手主導的,在我看來他們的婚姻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我媽必須要離開那個家,可現在,她終於有了自己的人生,卻不知道應該去干嘛,所以我只能看著她去折騰自己,去學廚藝,每天手上都多一道傷口……”

    又是一陣沉默,何羅西終於開口,說:“我……好像出門的時候沒有跟大姨說再見呢。”她停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我曾經後悔過自己為什麼要出生在父母都是軍人的家庭裡,一年沒有見過父母幾次面,所以我下了決心以後絕對不會進部隊,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以後也重復我的人生,可是我……卻做錯了很多事情。”

    如果不是張霧善拉了她一把,以後她會不會有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呢。

    何羅西忽然明白了張霧善此行的目的,心裡更加別扭了,對這個唯一打過她耳光的未來表嫂。

    幾個人又斷斷續續地說了好久,才相繼睡下,而江無波始終未發一言。

    睡到半夜,江無波忽然爬起來,走到圍欄那邊站了一會兒,然後歎了一聲,輕手輕腳地走下去。

    張霧善坐起來,看到她從底下端了水上來,便小聲地問:“你睡不著?”

    “嗯。”江無波慢慢地回了一聲,在她身邊躺下,說,“有點渴。”

    “我曾經害死過一個人。”

    江無波渾身一震,她僵硬地躺著,不敢翻身,只聽到張霧善低低地繼續說道。

    “她是一個孩子,要求很少,只是想得到一絲認可而已,可是因為她個性太要強了,忽略了很多人對她的關愛,漸漸地走歪了。我明明知道她這樣做是不對的,也知道她即將要面對什麼後果,可是我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任由著她一點點變壞,一點點傷害自己,直到最後她斷送了年輕的生命,我還是無動於衷。”

    張霧善的聲音很低很低,低過周邊的蛙聲,低過樹葉被涼風吹動的沙沙響,卻清晰地在江無波的耳邊縈繞不去。

    “那、那……”江無波遲疑道。

    “有時候我會想,為什麼我要後悔呢,她那樣子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張霧善又說,“可大部分時候我都會自責,如果……如果當初我稍微提醒她,伸手拉她一把,她會不會還好好地活著呢。”

    張霧善站起來,走到圍欄邊,環抱著自己,仰頭看著頭頂上的星和月,自嘲地笑道:“可惜,沒有如果。”就算她重生了,也不能彌補那時候她的疼痛,她的絕望。

    江無波坐起來,怔怔地看著張霧善,又回頭往樓梯間那邊看了一眼。

    “不過,過去的事畢竟過去了,我幫不到她,我可以幫助其他的人。”張霧善回頭對她微微一笑,“如果我幫助了一萬個人,你說她會不會原諒我?”

    “我、我不知道。”江無波有些恍惚。

    張霧善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睡吧。”

    江無波欲言又止,張霧善正奇怪,就聽到入口的門動了動,她警惕起來,然後就看到江宿走了進來,她不由得一愣。

    “你怎麼進來的?”

    江宿走過來,低頭在她臉頰上輕碰了一下,說:“翻牆進來的。”

    張霧善有些懷疑,陳穎家可是養了狗的,怎麼沒聽到狗叫?

    “怎麼那麼晚過來?”

    江宿黑夜中的臉有些模糊,可一雙眼睛卻奕奕有神,他慢慢說道:“我怕你想我了,就趕過來了。”

    張霧善切了一聲,倒頭睡覺,江宿便在她旁邊坐在,抱起她的頭,放到自己腿上,說:“明天我帶你們到市裡逛一圈,怎麼樣?”

    “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張霧善哼哼道,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睡下。

    等到張霧善的呼吸漸漸平穩後,江宿這才看向一旁的江無波,說:“無波,過來。”

    江無波慢吞吞地坐到江宿旁邊,江宿攬過她的肩膀,說:“你今年3月份就到我這邊,我承認我有私心才把你放到你姐這邊,可相處幾個月了,你也覺得我的做法對大家都好吧。”

    江無波忙不迭地點頭認同,張霧善對她如同親姐妹一般,她感激不盡。

    “可你畢竟不真是我的堂妹,你遲早有一天要回去的,你有沒有想好要怎麼辦?是回到警局去,還是回到學校去?”江宿又問。

    江無波僵住,沒有說話。

    江宿微微歎息,摸了摸她的頭發,說:“要不,再待你一年?”

    “可、可以嗎?”江無波惶恐道。

    “你自己決定吧。”

    江無波有些難為情:“我在這邊,白吃白住,善善姐姐還送那麼多東西給我,我……”

    “無波,”江宿打斷她的話,說:“你善善姐姐是因為喜歡你才送你東西的,你這樣說,她該多傷心?”

    “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江無波低下頭,說道。

    過了很久,江宿說道:“這段時間你幫了我很多,再幫堂哥一年如何?”

    江無波掩著臉低低地哭起來。

    “乖孩子,你做得真的很好,那個人,他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會原諒你的。”江宿一手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哭出來就好了。

    江無波忍了半年的情緒終於發洩出來了,她隱忍地哭著,邊哭邊說:“堂哥,我、我想家了,可是、是我不敢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江宿安慰道。

    “我好害怕讓、讓師弟師妹們、們知道。”江無波艱難地說著。

    “他們不會知道的。”江宿保證道。

    江無波一直低低地哭著,江宿不斷地安慰著,他放在張霧善肩上的手被人緊緊地握著,他默默地握了回去。

    江宿背後,何羅西咬著被子一臉抓狂,太過分了,明明是她的表哥,千裡迢迢過來安慰的竟然不是她,好過分。

    而陳穎卻很糾結,自己的狗怎麼不叫?難道是見了帥哥?明天要怎麼跟爸媽解釋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呢?

    第二天,陳穎父母見到江宿果然很驚訝,可張霧善解釋是自己的男朋友之後,他們又笑得很曖昧,弄得張霧善一臉好不意思。

    江宿開了車,帶著四個女生進了Y市,陳穎雖然市Y市人,可說起Y市來,她竟然比不上江宿來得清楚,這讓她有些慚愧。

    張霧善見狀便說:“陳穎,人家可是玩兒家,你可真比不上。”

    “那是,”江宿毫不客氣道,“國內一線的城市沒有我不熟的。”引得張霧善翻了個白眼。

    江宿帶她們去了Y市有名的幾處地方,幾個小女生都興奮得臉紅撲撲地,張霧善卻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呢。”江宿問她。

    “Y市,我也有熟人呢。”張霧善說道。

    江宿挑眉:“你是指葉蓉卉?”

    張霧善自嘲一笑,說:“就是她,真奇怪,我竟然有點想見她。”

    “這有什麼奇怪的,想見就見。”

    張霧善想了想,說:“算了吧,指不定人家過得好好的,我一去,倒惹到別人了。”且不說葉蓉卉怎麼想的,趙茜芸見到她肯定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吧。

    “那見一下葉甲志吧。”江宿建議道。

    於是張霧善便在一家咖啡廳等到葉甲志,他略微胖了些,臉上卻有些疲態。

    “好久不見了,張小姐。”

    張霧善微微抿嘴,說:“你心裡肯定想說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見吧。”

    “剛好相反,我一直有個疑惑想問你。”葉甲志定定地看著張霧善。

    作者有話要說:有什麼比辦公室限網、晚上值班、宿捨網絡無能更慘的……有……

    手機摔黑屏了……

    更慘的是今天黑屏的手機鬧鍾一直響,我還關不掉……

    補昨晚的。

    轉文,注意時差吧。


89 准備

  “你想問呂澤堯的事?”張霧善失笑,微微搖頭,說,“我知道的,絕不會比你多。”
  
  那些事情隔著一道生命之流,離她好遙遠,她不知道,也無力再去了解。“她看了你們同台演出的那次演奏會。”葉甲志有些擔心,“回來之後,她就不再練琴了。”
  
  張霧善垂下眼簾,看著擱在桌面上的左手食指的那只荊棘鳥,心裡微微一動。
  
  那一天,她站在門口,瞪大雙眼看著呂澤堯和葉蓉卉默契無間地表演雙提琴合奏,而今生卻輪到葉蓉卉在台下默默地仰視著她和呂澤堯的表演,一部分事情已經改變了……
  
  《離別曲》,她和呂澤堯那天一起表演的曲子。
  
  不知道是恰當的心緒,還是太熟悉的技巧,她發揮得比平常好,讓呂澤堯甚至無暇看她。
  
  或許她過於陶醉在自己的情緒中,手指肆意而毫無禁忌地在鍵盤上跳躍,忘記她不是在獨奏,忘記了那不是為她舉行的音樂會。
  
  “善善,你真的不一樣了。”呂澤堯對她說。
  
  是的,她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張霧善抬起眼,說道,“我只知道,呂澤堯面前的葉蓉卉,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葉蓉卉。”
  
  因為在意,所以小心翼翼,因為在乎,所以瞻前顧後,因為在心,所以畏手畏腳,一點兒也不像前世那個為了達到自己想要的,隱忍著蟄伏著張揚著得意著讓她恨到死的葉蓉卉。
  
  江宿不一樣了,林月桐不一樣了,呂澤堯不一樣了,葉蓉卉也不一樣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她。
  
  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呢?這個世界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而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張霧善情緒有些低落,江宿便說:“你什麼回雲城?”
  淺 □ □ □ 整 理
  “怎麼了?”
  
  “我怕你晚幾天回去會發火。”
  
  張霧善奇怪地看著他。
  
  江宿別過臉,心情復雜道:“這次可不是我的事,是你那個辛先生。”
  
  辛琛從香港回來後立刻報名參加某個很熱門的舞蹈比賽綜藝節目。
  
  “就因為諸葛宛墨是初賽的評委?”張霧善眼裡冒火,立刻拿起電話打過去,劈頭就罵。
  
  辛琛為難地解釋了事情的原委,他從香港回到雲城後約諸葛宛墨出去吃飯,吳大可竟然當著他的面把人接走了,理由是諸葛宛墨要為評委活動做准備,他一沖動就去報名了。
  
  張霧善聽得額上青筋都要冒出來了,她咬牙切齒道:“別人沖動起來可都是去撞牆去跳樓,你怎麼不去?”
  
  “Emma……”
  
  “英國男人很會跳舞是吧?你自己看著辦!”張霧善啪得掛了電話。
  
  後座擠著的三個女生默默地縮了縮,江宿掃了張霧善一眼,說:“你還真關心他呢。”
  
  三個女生面面相覷,這個,難道是吃醋嗎?剛才那句“你那個辛先生”的奇怪味道原來是酸的……
  
  “你吃醋?”沒想到的是張霧善竟然直接說了出來,三個小女生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向江宿。
  
  江宿瞥了一眼倒後鏡,毫不掩飾道:“沒錯。”
  
  三個小女生立刻刷地轉過腦袋看著張霧善。
  
  張霧善右手支著腦袋,靠在車窗上,左手卷著及肩的頭發,慢慢說道:“你比誰都清楚,我雖然愛憎分明,可想要一個人,從來不會正面出擊。”
  
  “我知道,”江宿的聲音忽然沉了幾分,“你一向都是喜歡勾引別人主動的……辛先生段數是有點低。”
  
  張霧善沒說話,坐在左邊的何羅西和中間的江無波看到她揚了揚下巴,垂下的劉海掩住了她的眼神,她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了幾個字,左手的手指緩緩地撫了撫耳朵上的耳環。
  
  而坐在右邊的陳穎和中間的江無波看到江宿一直看著倒後鏡,然後垂下眼簾,再抬起時眸色異常黝黑,陳穎和江無波忽然有一股想吞口水的沖動。
  
  “回頭。”江宿忽然說了兩個字,車子剛好開到紅燈處,他手指一松,側身,傾身向前。
  
  何羅西和陳穎迅速回頭,同時伸手攬過江無波,江無波被兩邊拉著,反而不能回頭,不可避免地看到前座兩個人的熱吻,她立刻閉上眼睛,滿臉緋色,耳朵燙得厲害——她沒看錯吧,剛才姐說的是“扣子松了,幫我”這幾個字嗎?原來這不是求助,而是勾引。
  
  何羅西沒有之前那麼尖銳了,並且因為每每在張霧善要對她進行壓迫時陳穎總是出來站出來替她解圍,她對陳穎的好感倍增,更讓她高興的是,陳穎跟她一樣,都是雲大大二的學生,兩個人的關系一日千裡,因此回到雲城之後,她自然而然地去原蕾打發時間。張霧善看到她,懶洋洋地說:“原蕾可沒有無所事事的人。”
  
  何羅西立刻指著江無波,說:“她不是閒坐著嗎?”
  
  張霧善一瞟,說:“無波,去倒茶。”江無波立刻乖乖地站起來去茶水間,張霧善看著何羅西,“你有這麼乖巧嗎?”
  
  何羅西有點惱怒,對江張霧善又氣又愛,她一個真表妹竟然還比不上江無波那個假堂妹?
  
  陳穎剛好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何羅西,笑道:“西子,你來了?過來,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何羅西看了看張霧善,有些猶豫,陳穎跑過來拉她:“上次我說的那種顏色,他們調出來了。”
  
  “是嗎?這麼快?”何羅西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下午張霧善出去又回來的時候,何羅西已經換上了制服,巧笑嫣兮地在門口迎接她:“歡迎來到我們原蕾之家,請問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呢?”
  
  張霧善輕輕一瞟,說:“盤發不適合你。”
  
  何羅西一僵,然後委屈道:“他們沒時間給我弄發型。”她幫張霧善拿提包,然後站在江無波面前,冷哼道,“跑腿的,還不趕快去沏茶?”弄得江無波有些納悶。
  
  張霧善本來還想說她那個妝跟制服不搭,可看到她一臉雀躍就忍住了。
  
  辛琛等了幾天,終於坐不住,來原蕾找張霧善。
  
  “這個比賽我一定要參加。”他一臉堅定地說。
  
  “怎麼,現在你倒不怕傳出三角戀的緋聞,對人家不好了?”張霧善斜睨他。
  
  “再讓,我就要打光棍了。”辛琛神色沉重道。
  
  “諸葛宛墨哪裡好?”張霧善又問,“婚也求了,鑽戒也買了,你的態度夠積極了吧,她卻一直答應也沒有拒絕,說實話,我對她的好感所剩無幾。”
  
  “如果一個陌生人突然向你求婚,你會怎麼辦?”辛琛問道。
  
  “拒絕。”張霧善毫不猶豫道。
  
  辛琛沉默了一下,說:“不管怎麼樣,她還是給我機會了。”
  
  張霧善哼了一聲,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還來找我干嘛?”
  
  “你知道的,”辛琛歎息道,“我只會基本的交際舞,而且,我很笨拙。”
  
  “說你傻吧,可諾盛沒倒閉,說你不傻吧,我還真說不出那句話。”張霧善挑眉,“你以為你拿了冠軍就能得到諸葛宛墨,你當她是獎牌嗎?”
  
  “我只是想讓自己表現得好一點。”辛琛低聲說道。
  
  “如果她看不到你,就算你是舞王至尊她都當你是空氣,如果她眼裡有你,你跳得越差,她心裡越感動。”
  
  辛琛張口結舌:“你的意思是……讓我故意跳差嗎?”
  
  張霧善一腳踢過去:“我讓自然點,該怎麼跳就怎麼跳。”剩下的,她來搞定。
  
  辛琛摸摸小腿,有點懷疑。
  
  張霧善又問:“我聽說陸喬也參加了?”
  
  辛琛想了想,點頭:“好像是吧。”
  
  張霧善側著臉,問:“你覺得陸喬能進決賽嗎?”
  
  辛琛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問題怎麼要問他呢?,除了《愛的錯位》拍攝時工作上的見面之外,他對陸喬這個女星接觸並不多,他正想回答,就聽到第一次幫他弄發型的那個發型師慢慢地說了一句“顯而易見”,他立刻看過去,那個發型師卻低頭專心整理手上的假發。
  
  “你不喜歡三角戀……”張霧善微微一笑,“四角戀,如何?”
  
  辛琛瞪大雙眼:“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張霧善往mike那邊看去,與他在鏡中遙遙對視,然後拿出手機。
  
  “陸喬,我是張霧善。”
  
  mike立刻瞪著鏡子裡的張霧善,張霧善挑釁一笑,然後對電話說:“之前我幫了你一次,我現在要你還我一個人情。”
  
  “怎麼還?”陸喬嘲諷一笑。
  
  “那個舞蹈大賽,你一定要進入決賽,決賽的時候舞蹈和伴舞你要讓我參與策劃。”
  
  陸喬安靜了一下,說:“你是打算讓我拼命進了決賽然後再輸掉?你想讓誰拿冠軍?”
  
  張霧善說:“真心實意,我想讓你拿冠軍。”
  
  “我拒絕,這個比賽我可是下了狠勁的。”
  
  張霧善看著辛琛,輕笑,說:“如果我讓你當一次穆曉楠,如何?”
  
  陸喬那邊一陣沉默。
  
  張霧善又說:“如果舞伴是辛琛?”
  
  “成交。”陸喬立刻答復,“我倒要看看傳說中的知性美女的表情,會有多知性。”
  
  最讓女人不能釋懷的,不是她愛的人不愛她,不是她不愛的人死死糾纏著她,也不是曾經愛她的人不再愛她,而是一直苦戀著她而她一直看不上眼的人愛上了她的對手而她卻剛想吃回頭草。
  
  陸喬掛了電話,嘴角一揚:諸葛宛墨對辛琛不是沒有感覺,卻一直跟吳大可曖昧不清,如果她搶了辛琛……諸葛宛墨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她相當期待。
  
  辛琛怔怔地看著張霧善,張霧善怒道:“看什麼看,你是個商人,應該知道現在便宜的東西可無人問津。”
  
  諸葛宛墨不是吃定了辛琛的癡心嗎?張霧善就是要讓她明白,沒有人會義無反顧地永遠等著她,辛琛不是非她不可。
  
  “我不想和別的人傳緋聞。”辛琛悶悶道。
  
  “那跟我沒關系,我只要陸喬決賽時穿著我設計的婚紗上場。”張霧善說道,“你上,你就還有機會,你不上,我也沒有損失。”
  
  “婚紗?”辛琛又驚訝道,“不是跳舞嗎?”
  
  “你以為,舞蹈大賽就只能跳華爾茲?”張霧善挑眉,“我要讓陸喬成為當夜最漂亮的女明星。”
  
  辛琛想了想,說:“那我該做什麼?”
  
  “你,做好當新郎的准備吧。”張霧善定定地看著m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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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9:19 |只看該作者
90 機會

    辛琛上台那一天,張霧善也去了,她本來只帶了江無波,可何羅西一聽江無波也要去,非要鬧著一起來,弄到最後,竟然是大老板辛琛開車,張霧善坐副駕駛,江無波、何羅西、陳穎三個小女生坐後座,而辛琛的司機和助理只能打車過去。

    “辛總才帶兩個人,她一個造型師就帶三個人,還讓辛總當司機。”新來的助理很難接受。

    司機見怪不怪道:“這算什麼?之前那個姚秘書,跟著辛總好多年了,功勞大吧?結果因為得罪了這個主被降職了。”

    新助理抽氣道:“莫非她是辛總的女朋友?”

    司機笑了:“比這個厲害多了。”在他看來,張小姐對辛總來說亦師亦友,認識張小姐之後,辛總做事不再像以前那樣溫吞、猶豫了。

    辛琛雖然經過了一個星期的排練,可還是很笨拙、僵硬,三位評委的表情都很精彩,其中一個是業界有名的毒舌,他毫不客氣地說:“辛琛,你純粹是來娛樂觀眾的吧。”另外一個評委稍微委婉,可也沒有讓辛琛好過到哪裡去,最後是由諸葛宛墨來總結。

    諸葛宛墨有過十幾年的學舞經驗,她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辛琛,低頭說:“辛琛,看得出來你很努力,我很欣賞你努力的精神,但舞蹈不只是努力,還需要天分,很遺憾我們不能讓你晉級。”

    辛琛靜靜地看了她好幾秒,然後說:“謝謝評委!”

    諸葛宛墨沒有抬頭。

    辛琛一下台,張霧善便帶著三個小妹一起去了後台,他剛好換了衣服出來,站在鏡子前整理。

    “盡興了沒?”張霧善靠在桌前問道。

    辛琛耷拉著腦袋,沒吱聲,張霧善踢了一下他的鞋子,下巴揚了揚,說:“大熱天的,人家三個漂亮小姑娘過來給你捧場,請吃根哈根達斯吧。”

    辛琛往門口一看,三個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過來呢,他那點不快就壓下了,帶著四個人女生出去,路上碰到這個節目的監制,他停下來打了個招呼。

    “辛總,我怎麼覺得你最近特別精神呢。”李監制說道。

    辛琛不由得苦笑,他哪來的精神?

    “真的,”李監制歪著腦袋上下打量,“總覺得你變了一個人似的,可又說不上來哪裡變了。”

    “造型師的魔法之類的吧。”辛琛半開玩笑道。

    “你的造型師,何方神聖?”監制也開玩笑道。

    “Emma Zhang。”辛琛往不遠的前邊看去。

    監制也隨著辛琛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四個風格迥異的美女站在路口等著:“那麼多個美女,你還真有福氣。是哪一個?”

    “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辛琛說著,跟他告辭,向那四個女生走去。

    監制瞇著眼睛打量,四個人各有各的優勢:最招人注意的是最高的那個,身材高挑,相貌甜美,站在她旁邊的梳著齊劉海的女生,秀氣可人,接下來是穿著米白色運動套服的綁著馬尾的女生,清純可愛,最後是一個穿著黑色抹胸連衣褲的齊肩短發女生,她低著頭看手機,他說不出她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很瘦,應該很上鏡。

    是哪一個呢?他猜想是最高的那一個,因為辛琛一走過去,她就率先帶頭走了。

    那麼多人都搞不定辛琛,沒想到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生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他搖搖頭,往回走。

    諸葛宛墨剛好從錄影棚出來,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他抱怨道:“真看不出來辛琛是這樣的人。”

    諸葛宛墨心一緊,問:“什麼樣的人?”

    “出門有四個美女護法,真讓人羨慕。”監制對落地窗下面比了比。

    諸葛宛墨看下去,看到辛琛從停車場取了車開到電視台門口,而張霧善四個人則在一旁等著,她又想到辛琛今天的表現,微微歎息,說:“Emma是他的造型師,而其余三個應該是Emma的助理。”

    監制有些詫異:“造型師比老板還大牌?你認識Emma?哪一個是”

    諸葛宛墨看著底下,說:“你看就知道了。”

    辛琛下了車,繞到副駕駛這邊打開車門,四個女生走過去,有三個自己鑽進了後座,而那個穿著黑色抹胸連衣褲的女生則慢騰騰地走到辛琛前面,伸出手,辛琛立刻接過她手中的提包,另一只手則擋在車門上方,女生彎下腰上了車,辛琛關了車門,繞到駕駛座上了車。

    “女朋友?”監制驚奇道。

    “不是,也差不多了吧。”諸葛宛墨的美眸中多了幾分復雜的神色。

    辛琛上了車,將提包遞給後座的女生,問:“去必勝客?”

    後面的何羅西立刻說道:“去必勝客!”

    辛琛點頭,調整了導航。

    “明晚的時間空下來給我。”張霧善忽然說道。

    辛琛看了她一眼,說:“要去干嘛?”

    “去一個好地方。”張霧善這麼回答。

    辛琛還想追問,何羅西卻推了推他,他回頭,對上一臉警告的何羅西,她說:“她可是我未來的表嫂,你不要動什麼歪腦筋。”

    “表嫂?”辛琛驚異道,“Emma,你有男朋友的嗎?”

    張霧善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何羅西卻呱呱大叫:“當然有,我表哥很帥,比你帥多了,還很酷,又很有本事。”

    辛琛想了想,說:“是那天在餐廳看到的那個江先生嗎?”他印象很深刻,不光是因為張霧善的態度,也因為葛宛墨的敬畏。

    “你知道我表哥?”何羅西又說,“那最好了,我表哥可不喜歡別人搶他女朋友,你不要因為追不上諸葛宛墨就轉移目標,不然我表哥會生氣的,他一生氣,後果不堪設想。為了我們大家都好,你千萬不能打我表嫂的主意,對不對,江無波。”

    “對。”江無波立刻點頭,現在在她心中,傅明心是第一,張霧善是第二,江宿就是第三,她很怕第二和第三鬧起來,因為她不知道到時候她該支持誰,所以最好這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不要發生沖突。

    張霧善頓時無語。

    辛琛一臉不好意思:“Emma是我的朋友……”張霧善是一個很仗義的朋友,幫了他很多,他尊重她,也喜歡她,可要追求她……他的小腿骨登時隱隱作疼——還是別了吧。

    “對了,Emma,前兩天我姐打電話過來想讓你幫個忙。”

    張霧善一臉奇怪:“讓我幫忙?”

    辛琛點頭:“她有個朋友准備結婚,想讓你做策劃。”

    張霧善挑眉:“她那個朋友很有錢?”不是說她只能花大錢來弄,可看過辛琪的婚禮而看上她的,不會不知道那個婚禮她投了多少錢進去。

    “很有錢。”辛琛肯定地說,“比我們家厲害多了。”利家可是香港有名的新貴,若張霧善把利耀光的婚禮辦好,肯定能在這個業界打出名號,以後她想在這一行發展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張霧善看著辛琛的神色,說:“困難是什麼?”

    “困難是……”辛琛慢慢說道,“我姐的朋友是新娘,她想讓你幫忙,可是新郎是利耀光,利家想要辦一場大型的傳統點的,所以……”

    “所以我要爭取到利耀光的同意。”張霧善幫他把話說完。

    辛琛點頭:“這是一個機會,你應該去爭取。”

    張霧善不置可否,說:“我考慮一下吧。”

    張霧善換了車,開著瑪莎拉蒂跟江無波一起回家。

    “姐,那不是阿姨嗎?”江無波忽然說道。

    張霧善定睛一看,果然是林月桐,她貼在一面牆上四處張望,好像在躲什麼人似的。

    張霧善將車子靠邊停下,走過去,還沒走到,就看到讓她很憤怒的一幕: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從林月桐背後走出來,拍了拍林月桐的肩膀,林月桐很明顯被嚇住了,小跑著離開,男人則邁著大步不慌不忙地跟在身後,一副貓玩老鼠的態度。

    林月桐只顧著往後看,沒注意到張霧善站在她面前等著,一把撲到張霧善的懷中。

    “啊,抱歉……”林月桐慌忙說道,抬起頭卻看到是張霧善,她立刻結巴起來:“善、善善,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霧善沒看林月桐,而是緊緊地盯著停在前面兩米處的男人:“媽,你朋友?”

    “不是!”林月桐立刻否認。

    “認識的人?”張霧善又問。

    林月桐往身後瞄了瞄,搖頭:“不認識。”

    張霧善將林月桐拉到身後,看著那個男人,說:“先生,要問路的話我可以幫忙,我可以告訴你醫院怎麼走,或者監獄。”

    男人眉一揚,笑道:“基因變異?你跟你媽一點也不像。”

    “看來你想去的醫院。”張霧善咬牙切齒道。

    “善善……”林月桐伸手拉住張霧善。

    張霧善看到林月桐懇求的眼神,忍下心中的氣憤,拉著她往前走:“無波,我等你。”

    “好。”無波應了一聲,站了出來。

    林月桐跟著張霧善上了車,始終沒回頭。

    “女人真絕情。”男人喃喃道,然後看著擋在眼前的小女生,說,“怎麼,你以為你攔得下我?”

    “我知道你是練家子,可我也不弱。”江無波認真地說道。

    男人又嘀咕了幾句,撓撓頭,說:“我跟你打,就算贏了,也不光彩,你走吧。”

    “是你要走。”江無波回答。

    男人對上江無波認真的眼神,不由得歎氣,轉頭走了。

    江無波這才往車子那邊走去。

    江無波上了車,張霧善這才開車,她問:“你怎麼看?”

    “很厲害。”江無波坦白道。

    “跟你比?”張霧善又問。

    江無波沒說話。

    張霧善又問:“跟江宿相比?”

    “堂哥稍微厲害一點吧,初三下學期,他嘛,我猜是初三上學期。”

    “那你呢?”張霧善問道。

    江無波一愣,說:“大二下學期。”

    張霧善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其實很後悔剛才讓江無波留下,因為她也看出男人是個練家子,萬一……她將目光移到一旁沉默著的林月桐身上,若有所思。

    張霧善沒有問,林月桐一直吊著,可她不想說這件事,所以就一直安靜地回到了家。

    晚上的時候,江宿過來吃飯,他察覺到張霧善今晚有些奇怪,便詢問地看著她。

    張霧善則看著林月桐,說:“我媽今天被一個人騷擾了。”

    “哦?”江宿看到林月桐迅速抬起頭,一臉慌忙,意味深長地看著張霧善,接話道:“認識嗎?”

    “不認識,毫不相干的人。”張霧善垂下眼。

    “好。”江宿說道。

    張霧善嗯了一聲,埋頭吃飯。

    過了好久,林月桐忍不住問:“阿宿,你剛才說好,好什麼?”

    “好,”江宿頓了頓,說:“明天找人做了他。”

    林月桐手裡的筷子頓時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好累,四處找網絡更新的孩紙傷不起啊……今晚還有一更



91 深意

    林月桐撿起筷子放到一邊,心神不定道:“其實……他也沒有做什麼壞事……”

    “那就打斷一條腿好了。”張霧善說道。

    林月桐面色糾結了半天,說:“算、算了吧,讓他別來找我就好了。”

    張霧善和江宿交換了一下眼神,沒說話。

    江宿當天晚上就讓人找到了那個男人的資料,名字叫王行舟,一個運動器材公司的老板,四十二歲,單身。

    “比我媽小。”張霧善說道。

    江宿哼笑了笑,說:“若真合適,姐弟戀算什麼?”

    張霧善的臉微微扭曲了,父母離婚快一年了,雖然她並不樂意看到林月桐和張佑棠復合,但並不說明她願意看到別的男人追求林月桐,一想到林月桐可能會嫁人,她感覺怪怪的。

    “看開點。”江宿說道,“我其實很希望我媽給自己找個伴,不要整天呆在家裡。”

    張霧善瞪著他,說:“你不怕她會忘了爸爸嗎?”

    “怎麼忘得掉呢?”江宿捏著她的臉,“他會一直活在我們心裡的。說這些都太早了,先看過人是怎麼樣的再說吧。”他約了王行舟明天見面。

    第二天,張霧善有些不情願地跟著江宿一起去見了王行舟。

    王行舟一直盯著張霧善看,然後搖頭,說:“真可惜,你跟你哥都比較像你爸,不像你媽。”

    張霧善額上的青筋都要冒出來了,她將手上的杯子用力地放下,冷冷道:“我話說在前面,你別招惹我媽,不然我就打斷你的腿!”

    “嘖嘖,”王行舟搖搖頭,“性子也完全不像,你真的是月桐的女兒?”

    那個親暱的稱呼成功地讓張霧善心中的不快升級,她刷地站起來,說:“你可以滾回家去了。”她是不會再讓這個人看到林月桐半眼的。

    “真可笑,你選對象時不考慮你媽的感受,”王行舟看看張霧善,又看看江宿,說:“你憑什麼來干涉她的事?”

    張霧善輕笑,“就憑雖然我不是孝順的女兒,可我媽是關心兒女的母親。”只要她或張韞楷不同意,誰都別想娶到林月桐,事實就是這樣。

    王行舟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畢竟去年九月份所有的媒體都在傳遞著同一個信息:張霧善成功讓自己的母親打贏了離婚一戰。

    他站起來,直視著張霧善,說:“如果我二十多年前不那麼不自信,今天根本就不會有你哥和你。”

    張霧善扭過頭,坐下來,說,“如果有屁用,我媽現在心情剛好點,你少來煩她。”

    王行舟看著張霧善,沒說話。

    江宿見狀便開口道:“我岳母似乎並不認識王先生,不知道你說的二十多年前是怎麼回事。”

    王行舟一張臉微微發燙,他急促地說:“追求她的人那麼多,她記不得很正常。”

    張霧善張口結舌。

    王行舟現在的樣子明擺了當年他就是一個小屁孩,在漂亮的林月桐面前也許連話都說不清楚,可昨天看他戲弄林月桐時從容的樣子,完全是兩碼事。

    “我找不到任何認同你的理由。”張霧善直接說道。

    王行舟看著她,說:“只要我說服你,你就願意幫我,是這個意思?”

    “我不會幫你,但我也不會插手。”張霧善很干脆地說,王行舟說的沒錯,這件事是林月桐的事,她不能干涉,就算她是林月桐最重視的人。

    “我只要你這句話就好了。”王行舟高興道。

    張霧善有些心煩意亂,端起杯子扭過頭,不看他。

    “那你的決心是?”江宿問道。

    王行舟遲疑了好一會兒,垂下眼睛,說:“我今年四十二歲了。”

    江宿挑眉:“所以?”

    “我……”王行舟深呼吸了一下,說,“我還是處男。”

    張霧善一口咖啡噴了出來,嗆得很猛烈,手中的杯子硬是沒拿穩,直接灑了出來,灑了江宿一身。

    江宿擰著眉幫張霧善順氣,目光瞄過外套和褲子上的水漬,歎息,他可以躲過的……

    “你們就笑吧。”王行舟豁出去道。

    張霧善只差沒破口大罵,這算什麼理由?“你說我就信了?你有處男膜嗎?”她拉著江宿站起來就走。

    “你……信嗎?”江宿有些恍惚。

    “鬼才信!”張霧善有些狼狽,這個話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她實在招架不住。

    “岳母當年肯定美極一方,”江宿笑道,“竟然可以讓一個男人為她守身如玉到現在……”對上張霧善微惱的眼神,他又說,“就算他說的是假的,可能讓一個男人說出那樣的話,也很有本事了,不是嗎?”要知道,王行舟不是二十二歲,也不是三十二歲,而是四十二歲,四十二歲的老處男……

    張霧善不禁有些頭大。

    晚上的時候,辛琛依約來了:“Emma,來這裡干嘛?”這麼偏的地方,他還是頭一次來。

    “你連這兒都不懂,果然是好好先生一個。”張霧善滅了煙,示意他上了她的車,然後往前開。

    沒一會兒,辛琛就看到很多跑車聚在一起,他終於了然道:“你要飆車?不允許的吧。”

    “當然不允許,所以才要三更半夜來這種地方。”張霧善一邊看路,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天是難得的好日子,很多好手都會來,我很久沒試過了,你陪我過把癮唄。”

    辛琛目瞪口呆:“這、這可是犯法……”

    “要不要明天去警局自首?”張霧善睨了他一眼,等著外面的信號,“放心,我技術還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辛琛解釋,想說服張霧善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噓,時間到了。”張霧善看到信號了,立刻打開引擎,加大油門,飛了出去。

    辛琛的話隨著顛簸搖晃吞了回去,他緊緊地抓著安全帶,努力看著前方。

    “我覺得吧,你該學學我。”張霧善忽然說道。

    “學什麼?”辛琛緊張地看著車燈下的水泥路,很擔心前面突然有什麼障礙。

    “不計較後果。”張霧善笑道,“想要的,就要;不想要的,就踢開。”

    其實她一般時候也不是這樣的,特別是重生後,考慮的事情多了很多,瞻前顧後,反而失去得更多。

    她要找回很久的從前的那份肆意,那份張揚,那份瀟灑。

    “我會好好考慮的,我們要不要停下來仔細商量商量?”辛琛結巴道。

    張霧善反而開得更加快了:“辛琛,這種時候你只能想著更快,不能想著停下來,不然你就輸了。”

    辛琛剛想說自己不想贏,後面就開上來一輛車子,緊緊地跟在他們後邊。

    “抓緊了。”張霧善瞄了一眼,說,“他那輛車可比我這輛好,過彎時很容易就超過,你別眨眼。”

    辛琛就睜大雙眼,看著張霧善將油門踩到最大,同時不斷踩著剎車,將車子逼到緊貼著欄桿滑行,而對方的車子毫不遜色地滑過來,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可能連一厘米都沒有,然後辛琛就看到那輛車神奇地超過去,擋在了他們的前面。

    “怎……怎麼會呢?”辛琛覺得很不可思議,就算他們是外道,可過一個彎就可以超出一個車位的距離,可能嗎?

    “怎麼不會?師傅嘛。”張霧善閃了閃前燈,對方閃了閃後燈回應她,然後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往前馳騁。

    辛琛第一次受這麼大的刺激,很是難受,張霧善不得不停下車,他立刻開了車門跑到路邊去吐。

    沒過多久,之前那輛車折了回來,辛琛看到江宿從車上下來。

    “怎麼了?”江宿看了看辛琛,問道。

    “第一次。”張霧善無奈道。

    江宿哦了一聲,說:“多來幾次就好了。”

    正式和江宿見面是在這種場合,辛琛覺得很不好意思,但這份不好意思在江宿說了下一句話之後便灰飛煙滅了。

    江宿說:“等下他就坐我的車吧,我帶他再兜一圈。”

    更加可怕的是,他雖然用的是建議的句式,卻用了肯定的語氣,而張霧善完全沒有反對。

    “不、不用了吧……”辛琛虛弱道。

    “是不是男人?”江宿挑眉道。

    辛琛不受這種挑釁,說:“我是男人,我有我的堅持。”

    江宿對著張霧善聳肩,張霧善便對辛琛說:“要麼上車,要麼走路,你選吧。”

    辛琛一呆,看著黑□□的夜空和遙遠的城市夜景,耳邊不斷傳來呼呼的引擎遠去的聲音,他忽然覺得背上一涼。

    其實吧,他很早以前就覺得張霧善有的時候,真的很狠。

    就這樣,辛琛就坐在江宿的跑車上,在深夜的雲城郊區的路上馳騁著。

    “下周繼續。”張霧善說道,讓辛琛慘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辛琛忍著惡心,想問張霧善為什麼,可張霧善卻上了車,和江宿再一次進行較量了。

    “我詛咒你們被jiao警抓住。”辛琛許下了生平第一個詛咒。

    但可能他平常人太好了,實在沒有什麼詛咒的能力,所以張霧善和江宿平安無事地回了城,去酒店開了房間。

    “不能總住酒店。”江宿不爽快道。

    張霧善累得不想說話,扯著被子蓋住腦袋。

    “我們另找一個房子吧。”江宿又說。

    “我要和我媽一起住。”張霧善悶悶道,“我可不放心她一個人住。”

    江宿扯開被子,貼了上去,說:“那讓王行舟努力努力?”

    張霧善提起一口氣,將他踢出去:“你想得美。”

    江宿滾了幾圈,又爬回來,抱著她,咬著她的耳朵,說:“結了婚比沒結婚還慘。”

    “活該。”張霧善嘟囔了一句。

    江宿在心裡歎息,誰讓他偏偏就看上她了呢?是挺活該的。

    張霧善第二天中午才醒來,江宿已經離開了,她把床邊桌子准備好的那杯水喝了,又坐了好一會兒,才掀了被子起來。

    雙腳剛落地,她就注意到腳上多了一條鏈子,那是大年初一她還給他被他丟掉然後她撿起來寄回去給他的那一條。

    她抬起腳,摸著那根鏈子,這是他們同居蠻久之後他送給的,也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給她戴上,第二天起床她才發現的。

    後來他帶她去醫院看他父親,江博成本來沒理她,可有一天她削了蘋果給他,他不吃,她便翹腿坐在一邊吃的時候,他看到這根鏈子,問了她幾句,第二天對她的態度突然就改變了。

    她以前沒放在心上,現在想想,這根鏈子肯定有什麼深意,究竟是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只能更到那麼多了,我覺得自從我更文後,我的人生就變得很單調了……

    前兩天工作很忙,公司也限網了,沒有上來跟大家說一聲,很抱歉哈

    很累,捉蟲子什麼的,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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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19:40 |只看該作者
92 男人

    因為有模板,陸喬決賽的時候要穿的婚紗張霧善很快就弄出來了,陸喬試穿了一下,回復說可以,張霧善便開始找人排舞。

    陸喬有底子,而且還要參加比賽,所以就先讓辛琛先練,辛琛本來就不樂意,進度有點慢。

    舞蹈老師找了張霧善一說,張霧善立刻對辛琛說:“你不好好跳,我今晚就要繞著雲城飛三圈。”

    辛琛想到飛車的恐怖感覺,當下認真學習。

    何羅西搖頭,對著江無波說:“你說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又不是二選一,他完全可以不選的嘛,難道他不去飛車,表嫂還能扛著他去?”

    江無波想了想,說:“可能是慣性。”因為張霧善經常給辛琛二選一的選擇,所以他今天可能沒怎麼想,習慣性地就做了選擇。

    何羅西撇撇嘴:“你說諸葛宛墨撞了什麼好運氣,竟然會有人對她這麼死心塌地。”

    江無波沒接話,因為她對這個不關心。

    辛琛始終練不好,而舞蹈老師多少知道辛琛的身份,沒怎麼敢指點,張霧善抬頭看著坐在一旁無聊的何羅西,讓她過來。

    “干嘛?”何羅西納悶道。

    張霧善比了比,說:“你跟陸喬身高差不多,你就跟辛琛一起練吧,你跳陸喬的份。”

    “我才不要!”何羅西立刻拒絕。

    “一年的哈根達斯。”張霧善說道。

    何羅西哼了一聲,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的條件?”張霧善問道。

    何羅西想了想,扭捏道:“你讓我進原蕾唄。”看到張霧善的眼神,她又補充道,“我說的不是進去玩兒,我想進去兼職,跟陳穎一樣。”

    “這個,”張霧善打量的目光閃過何羅西忐忑不安的臉,又落在正在擦汗的辛琛身上,說,“我要飛去香港,辛琛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我?”何羅西和辛琛都些差異,特別是何羅西本人。

    “不行?”張霧善挑眉。

    編舞已經弄好了,服裝也准備好了,只差兩位主角的練習而已,何羅西只是低頭一想,抬頭邊說:“可以。”眼神灼灼,躍躍欲試。

    想要說話的辛琛見狀,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就交給你了。”張霧善對何羅西笑了笑,然後對辛琛說,“你好好練習,表演當天我會回來給你捧場的。”

    之後,張霧善仔細交代了何羅西一些事,然後帶著江無波、李瑞及陳穎一起飛往香港。

    何羅西對此大為惱怒:“你走就走,干嘛把陳穎也帶走?”

    張霧善的回答是:“你不是想進原蕾嘛,陳穎不在,你有時間剛好練習一下。”帶陳穎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想給鍛煉陳穎,反正她的課業不多,二就是想讓何羅西自己一個人磨練磨練。

    何羅西的心情不好,對辛琛的態度也不會很好,只要辛琛一有松懈,她便毫不客氣地指責,逼著他改正,辛琛覺得自己好歹也二十八了,總不能跟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計較吧,就忍了。

    何羅西一看他這樣,更加來氣了,恨不得劈開他的腦袋來看裡面裝了什麼:“全世界就你好人是吧,覺得我是小孩子,沒必要跟我一般見識是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辛琛急忙解釋。

    何羅西逼近他,說:“那你什麼意思?”

    “我……”辛琛無言以對,他怎麼能說這就是他一貫的生活態度呢?

    “你什麼你?你是男人,男人懂不懂?”何羅西踮起腳尖,和辛琛平視道,“男人就該硬起來!”

    一句很正常的話,辛琛就臉紅了,何羅西一愣,越發惱火,恨不得一下子就將他罵醒。

    張霧善幾個人到了香港之後,立刻聯系了辛琪,與利耀光的未婚妻李茹見面,李茹很是激動,說了很多自己對於婚禮的想法,表示很期待張霧善將這些想法統統都呈現出來。

    “等我上了令夫的貴眼再說吧。”張霧善淡淡道。

    李茹一愣,辛琪略微有些尷尬,畢竟人是她介紹的。

    張霧善可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她了解到李茹和利耀光的戀愛過程後,又問了一些利家的信息,然後便回了酒店跟李瑞他們一起商量策劃的事。

    花了三天時間實地考察結果,又花了兩天時間把策劃弄出來,然後張霧善就去找李茹,一起去見了利耀光。

    利耀光一言不發地將策劃看完,說:“張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過海來撈這口飯吃,但我不得不說一下我的立場,你對香港不熟,我比較傾向於用香港人來做這個事。”

    “你的意思是我完全沒有希望了?”張霧善直接問道。

    “也不全是,我個人覺得你的策劃,特別是水中的部分還不錯,可是我是利家的長子,婚禮這事還得看老太爺的意思。”利耀光說道,完全沒理會李茹瞬間就熄滅的熱情。

    利耀光說的老太爺,就是他的爺爺,利成發。張霧善給他的助理打電話的時候,他說正在打球,讓她明天再來,結果第二天她一大早去到利家,卻被告知利成發回老宅區了。

    張霧善便打電話要約明天,可利成發的助理卻說利成發明天要飛往澳洲,讓張霧善到老宅這邊來談。

    張霧善想了想,還是打車過去,但是車子只開到了一半,因為面前的路段車子完全開不進去。

    “不遠的,你們走幾步就到了。”出租車司機指著前面不遠處說道。

    張霧善看了看,便蹬著又細又高的高跟鞋踩著一路的建築石頭走過去,到了那個地方,沒看到人,打電話過去問,說人已經到另外一個地方了,也在這個區,讓她趕快過去,她咬咬牙走過去,結果還是撲空了。

    “姐,要不換雙鞋子吧。”江無波說道。

    張霧善看了看四周,不是山就是老房子,哪有鞋子賣?這明擺了是在整她,她抬起手,擦了擦汗,拿起電話打過去:“我真羨慕利老先生。”

    助理一愣,說:“羨慕什麼?”

    “退休了,時間多,可以到老家來轉轉,不像我們年青人,為了混口飯吃要四處奔波。”

    助理將話轉述給利成發,利成發一哼,對利耀光說:“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以為香港是雲城,可以任由她囂張?”

    利耀光淡淡一笑。

    李茹跟他提過張霧善這個人後,他便第一時間去調查了張霧善的事,自然知道雲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些事,心裡

    很不待見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就算再有才華,也會給他的婚禮摸黑,沒想到她還當真找上門來,他不會給她機會,但也不會那麼早拒絕她,給她一點教訓也好。

    等張霧善一頭汗水地找到利成發祖孫倆的時候,他們正坐在咖啡廳裡悠哉地喝著咖啡。

    “不好意思啊,張小姐,讓你多跑了幾趟。”利耀光解釋道,“祖父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回來了。”

    張霧善輕笑,說:“我理解的,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

    利成發臉色有些不好,說:“不是說要給我看策劃?”

    張霧善遞出那份策劃,利耀光伸手去接,意外地沒有接好,掉到地上了。

    “不好意思。”利耀光平靜地說道。

    張霧善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他,一直看到利耀光沒辦法彎下腰要去拾那本策劃書,可她一腳踩在那本書上,使勁地踩。

    利耀光本來想說什麼,可目光滑過那雙精致的金色高跟鞋上染著的紅色,他一愣,張霧善已經將策劃書踢飛,她身後的一個女生彎下腰撿了起來。

    “看來我這份策劃書是上不了二位的眼了,”張霧善笑了笑,“那就不露丑了,告辭了。”

    她輕輕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利耀光看了半天,利成發問他在想什麼,利耀光說沒什麼,垂下眼睛看了看地板,那是血跡嗎?她不會穿著這樣的鞋子在老宅區跑了一天吧?

    張霧善直接去了醫院,兩只腿被紗布包得厚厚的,在醫院裡躺了幾天。

    江宿在她住院的第二天就飛過來了,一看到她的樣子,他立刻轉頭出去。

    “回來!”張霧善喊住他,“干嘛去?”

    “找人去。”江宿沉著臉說道。

    “得了吧,這兒又不是你地頭。”張霧善拍拍床,讓他坐下,說,“這點事不用你,我自己來。”

    “你想怎麼樣?”

    “沒怎麼想。”張霧善淡淡說道,“這次就當我吹虧,以後我看得順眼的人我可以免費,看不順眼的,再怎麼求我壓我,我也不干。”

    “就你這樣的傷員?”江宿冷哼,握起她的手放到口中輕輕咬了一口,“你等著,看你男人怎麼在雲城收拾他們。”

    利家最近想要投資雲城,爭取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拿下審批,現在……遙遙無期了。

    “隨便你折騰吧。”張霧善睨了他一眼,說,“可別到時候污水都潑到我頭上。”

    “我會這麼不小心”江宿也睨著她,說:“不過,怒發沖冠為紅顏不好嗎?”

    張霧善哼道:“得了吧,紅顏?到時候我肯定被批評為史上長相最平凡的紅顏了。”

    張霧善出院後,便直接回了雲城,辛琪來送機,滿臉愧疚:“Emma,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會這樣。”

    “就當我運氣不好,被狗咬了。”張霧善沒怎麼在意地說。

    “以後來香港一定要找我。”辛琪說道。

    張霧善點頭,排隊登記,辛琪立刻給李茹打電話,說:“人家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你讓我情何以堪?我要跟你絕交啦。”

    李茹也哀怨道:“那麼好的策劃,竟然就沒了,好討厭啊。”

    張霧善回到雲城,剛好趕上辛琛的登台表演——陸喬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待,進入了決賽。

    “都准備好了?”張霧善詢問著何羅西。

    何羅西瞟了一眼辛琛,不怎麼痛快道:“勉勉強強可以,反正陸喬覺得沒問題。”

    “新娘都覺得沒問題,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張霧善笑道,坐上了前往電視台的車子。

    這一次的比舞大賽一路獲得全國觀眾的熱情關注,今夜的決賽之夜更是萬人矚目,諸葛宛墨是以嘉賓的身份坐在台下看表演的。當《愛的錯位》裡熟悉的台詞飄進她的耳朵裡的時候,她微微一愣,抬頭看上去,漆黑的舞台在燈光的效果下慢慢變亮,穿著穆曉楠那身典雅而高貴的婚紗走出來的,不就是陸喬嗎?

    “我是穆曉楠,曾經愛著你戀著你的那個穆曉楠。”

    陸喬性感的聲線低低地說著,刺激著現場每一個人的神經。

    燈光打在陸喬的旁邊,一個穿著白色黑褲的男人背對著觀眾席站在那裡。

    “是你嗎?”男人說道。

    諸葛宛墨心裡輕輕一顫。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淒慘的一天。

    不是我懶,是我沒時間啊,如果你每天上班11個小時,很少人能像我這麼勤快吧?

    你只能說我更少了,但是絕對不能說我懶,不然……不然我就你誹謗~



93 信念

    《愛的錯位》裡,諸葛宛墨飾演的穆曉楠本來的未婚夫是李一維,她和陸喬飾演的高瑩互換靈魂後,逐漸喜歡上了高瑩的男朋友樊仲,而高瑩說出真相後,穆曉楠回到家中,准備和李一維完婚,准備結婚的時候,樊仲帶著婚紗趕到教堂,穆曉楠便和樊仲驅車離去。

    這是電影裡最精彩的部分,陸喬要表演的就是穆曉楠一個人呆在教堂獨自面對上帝時,樊仲沖進來,她內心不斷掙扎的過程。

    陸喬長相很冶艷,本來不適合這套婚紗,可張霧善稍微做了改動,而且化妝師將她的媚態壓了不少,加上她的演技還可以,硬是將表面端莊大方實則容易羞澀的穆曉楠演得很逼真。

    “Mike弄的發型?”張霧善問一旁的何羅西。

    何羅西聳肩:“陸喬非要指定Mike來弄,一大早就穿著婚紗跑到店裡來,弄得跟急著要結婚似的。”

    張霧善挑眉,說:“Mike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啊。”何羅西有些奇怪,“要說什麼?”

    張霧善沒說話,專心看台上。

    這一段舞蹈選的是探戈,音樂有力而奔騰,很適合表現穆曉楠的反復起伏的內心,陸喬不比諸葛宛墨有專業學舞的經驗,但她很有天分,更主要的是她的表現力很強,不僅節奏掌握得好,肢體很舒展,表情更是很到位,將穆曉楠的掙扎、退卻、不捨與最後的毅然都表現得淋漓盡致。而當穆曉楠終於鼓起勇氣要牽起男人的手的時候,陸喬可以說是不顧一切地撲向男人,全然的信任和依賴,一如穆曉楠對樊仲。

    不得不提到的是陸喬的舞伴,雖然不是很靈活,但是因為編舞很好,將他這個缺點掩蓋住了,大家都只看到他厚實寬闊的背部以及強而有力的肢體語言,表現出了樊仲向穆曉楠求婚時的鄭重其事和堅定不移,更吸引人的是,當他終於轉過頭面對觀眾時,大家發現他竟然戴著一具銀色閃亮的面具。

    大家正覺得奇怪,音樂聲忽然就變了,男人的聲音環繞在現場的各個角落,他說:“我是誰?”一個急促的音樂聲響起,陸喬從男人的懷中掙脫出來,警惕地看著男人,然後陸喬的聲音再度響起來“穆曉楠,在這樣的月光下,你還能對你的心撒謊嗎?或者說,你跟我,同樣虛偽。”——那是高瑩的台詞。

    陸喬開始抱頭喊痛,男人走過來想要抓住她,她不斷掙脫,順手扯開男人的面具,然後——“竟然是你?”

    男人的臉側著,觀眾沒有看到男人的正面,心都癢癢的。

    一陣哀婉的音樂聲響起,陸喬慢慢地跳著,最後趴在了地上,男人一動不動地看著,以一句結束語結束“我以為我是穆曉楠,但我從來不是,就像你從來不只屬於我。”

    “不錯。”張霧善很中肯地評價道。

    “那是當然。”何羅西一臉驕傲道。

    “我是說編舞。”張霧善補充道,成功地讓何羅西垮下臉。

    諸葛宛墨的心仍撲通撲通地跳著,吳大可問她怎麼了,她搖搖頭表示沒事,可事實上她的心裡很震驚,也很憤怒:穆曉楠是她的!陸喬憑什麼來演?還把穆曉楠演成這樣?

    觀眾們的反應很強烈,掌聲久久不斷。

    評委們都會陸喬的舞蹈和表現力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最後主持人提議讓諸葛宛墨來說兩句,畢竟她可是原裝的“穆曉楠”。

    現場一片安靜,諸葛宛墨扯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說:“陸喬,你太不厚道啦,認識你那麼久都不知道你舞蹈跳得那麼好,看得我一直在想,如果在舞台上跳舞的人是我就好了。”

    陸喬抬起眼睛,倨傲地看真諸葛宛墨,說:“真巧,我的舞伴也是這麼想的。”她往旁邊一伸手,舞台一側的男人緩緩地走上來,走到諸葛宛墨及現場所有觀眾的視線裡,分明是第一關就被淘汰掉的辛琛。

    辛琛面無表情地看著諸葛宛墨,任由陸喬親切地挽著他的胳膊,對所有人說:“辛琛真的是一個好舞伴,害我好幾次都忍不住亂想。”

    “亂想什麼?”主持人八卦地問道。

    陸喬嬌媚一笑,說:“想把他變成我的啊?可惜——”她一頓,神秘一笑,“這麼好的男人已經心有所屬了。”她又看著辛琛,說,“辛琛,我這樣挽著你,回去你女朋友會不會讓你洗手”

    現場一陣哄然大笑,辛琛掃了一眼諸葛宛墨,低下頭。

    諸葛宛墨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辛琛怎麼會跟陸喬在一起?看到陸喬那明顯的炫耀,她心裡一沉。

    “捨不得了吧?”吳大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諸葛宛墨瞪回去:“你什麼意思?”

    “你不會真捨不得了嗎?”吳大可說,“之前我看他經常約你,你反應很冷淡,覺得你應該不喜歡他,可現在看樣子……你可別忘了他可是香港人呢。”

    “胡說什麼呢你。”諸葛宛墨立刻收斂了表情。

    “最好是我胡說。”吳大可意味深長地一笑,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等會兒可別表現得太明顯了。”

    諸葛宛墨心裡一驚:“你想做什麼?”

    “等著看好戲。”吳大可又是一笑。

    比賽結束,陸喬毫無爭議地拿了冠軍,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她說:“雖然這個獎我勢在必得,可我還是想對一個人說,你的舞蹈創意,你的服裝,你提供的舞伴,還有你給我的這個機會,我都很感謝你,現在人情我還了,以後我就不欠你了,你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我現在回答你——人是我的,你少插手。”

    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感言,可張霧善聽懂了。

    陸喬又說:“我很期待你給我,陸喬,設計的婚紗。”

    “你要結婚了嗎?”主持人興奮道。

    陸喬嬌笑道:“我說的是很期待呀,不要誤會哦。”

    何羅西看著張霧善,說:“她說很期待哦。”

    “我也很期待,”張霧善哼笑,“給陸永幀設計婚紗的那一天。”她不會給陸喬設計婚紗的,她只會給Mike的陸永幀設計婚紗,可陸喬願意嗎?就算她願意,Mike呢?

    辛琛和陸喬從後台走出來,跟張霧善他們匯合一起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不少記者圍堵,刺眼的閃光燈一直閃一直閃。

    “辛先生,你跟陸喬是什麼關系?”有人問。

    “男女關系唄。”何羅西在後面嘀咕道,可辛琛只是站出來,擋在陸喬前面,什麼話也不說。

    “你們兩個是情侶關系嗎?”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聽說你們已經同居了,是否屬實?”

    問題不斷地轟炸過來,辛琛有些接架不住,他回過頭,說:“要不,我們先回電視台吧。”

    “怕什麼呀,不就是緋聞嘛。”陸喬翻了個白眼。

    正好在這個時候,諸葛宛墨和吳大可從裡面出來,記者們更加激動了。

    “辛琛先生,聽說之前你一直在追求諸葛宛墨,現在你又追求陸喬,是不是說你被拒絕了?”

    “是你放棄了諸葛,還是諸葛拒絕了你?”

    問題越問越露骨,連陸喬都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來,辛琛追求諸葛宛墨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怎麼會突然爆出來?她回頭往自己的經紀人那邊看了一眼,經紀人搖搖頭,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她只能看向張霧善。

    張霧善往諸葛宛墨和吳大可那邊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吳大可臉上的竊喜。

    辛琛一直沒有回答,擋在幾個女生面前想要離開,記者們堵著他們,一直追問,見辛琛不好下手,便轉移對象,采訪諸葛宛墨,問她是不是真的。諸葛宛墨抬起頭,看著等著她否認的辛琛,又看到陸喬臉上討厭的表情,還有張霧善那意味不明的笑意,腰上被吳大可抓了一把,她深呼吸一把,說:“這個,畢竟是辛總的私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總之,一撇到底,電影就要開拍了,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爆出什麼不好的緋聞。

    辛琛失望極了,他低下頭,掩飾臉上的失落。

    “真麻煩。”張霧善說了一句,抬腳往前走去,記者們看到她站到辛琛旁邊,都有些不理解,安靜地看著她。

    “我是張霧善,Emma Zhang,是辛琛的造型師。”張霧善說道。

    雖然張霧善不是什麼藝人,可經過了去年的事,媒體很少人不知道她的。

    張霧善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時,說:“剛才陸喬小姐不是說了嗎?辛琛已經心有所屬了,你們不要覺得他對誰都好,就誤會了,不然他的女朋友會生氣的。”

    記者們一陣嘩然,紛紛將鏡頭給了張霧善,追問她辛琛的女朋友是誰。

    辛琛拉了拉張霧善的手,張霧善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帶頭走出去。

    “有必要的話,諾盛會進行新聞發布的。”張霧善說道。

    辛琛有女朋友?

    最震驚的莫過於諸葛宛墨,她堅信著剛才辛琛還對她依依不捨來著,怎麼可能會有女朋友?難道初選落選後他就馬上交了一個女朋友,今天來是揮別過去的嗎?

    辛琛照例開了副駕駛座,張霧善本來要進去的,可她腳上一頓,何羅西就直接上了副駕駛座,然後她才和江無波上了後座。

    “傷心吧?”張霧善隨口說了一句。

    辛琛沉默了一下,說:“我沒有女朋友。”

    何羅西白了他一眼,說:“你現在沒有,你總會有的,著什麼急啊你。”

    張霧善慢慢地說:“找個時間約她談一下,看她怎麼想的,如果她不願意,那就不用再想什麼了。”她頓了頓,說,“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你自己決定吧。”

    “我……我知道了。”辛琛低低地說。

    “嫂子,你什麼時候帶我去香港轉轉?”何羅西回過頭,一臉熱切。

    張霧善舉著手機搖了搖,說:“算你運氣好,李瑞剛剛給我帶回來了好消息,後天就去。”

    “什麼好消息?”何羅西好奇道。

    張霧善笑了,說:“一雪前恥的好機會。”

    利家在香港不過是新貴,真正的豪門都是很低調的,她去之前就打聽到有著百年世家之稱的許家的女兒要完婚,她想了三個方案,讓李瑞帶過去,沒想到真的有機會。

    只要見了面,就算許家的態度比利家的態度更甚,她也要想方設法拿到這次機會,這是那天讓她堅持一路走下山的信念。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的節目進行復選,應該沒有問題,以後會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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