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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奧爾良烤鱘魚堡】星河貴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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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3:58
第兩百零四章 亂世為戰

    「一山不能容二虎。」這是一句來自上古時代的諺語,這句諺語之後還被一名貴族出身的偉大詩人添了一句「特別是母老虎!」而越加名噪一時。

    對於冬雪號來說,大體能夠對這番話感同身受。

    李晴冬作為裝備整備師隨冬雪號出征的時候,戰艦內外無不知道這位美女整備師的存在,林字營眾人更知道,他們的頭兒發跡開始,身邊就一直有這樣一個女孩若隱若現的身影。

    更重要的是她所主導的雪初晴公司,將那些先進的設計圖紙和改裝方案送達林字營潘朵拉星球總部的時候,每每都讓林字營上下一陣振奮,林字營科學部和雪初晴公司,一直以來都是林字營的核心研究機構,相比起那些科學家組成嚴密的科學部,一位由機修美女挑起大樑的雪初晴公司,無疑更讓人遐想。

    更別提李晴冬靠一個人,在機修整備能力上面就能和林字營科學部的研究學者並駕齊驅,雖然這其中不乏術業有專攻,未必所有科學部的研究學者的重心都在這一塊的緣故,但仍然是在林字營內傳奇無比。

    如今她帶著整備秘密機甲的任務隨軍登上了這艘作戰實力超越驅逐艦級別的冬雪號,戰艦內的所有人,面對她的時候都有一種特別的情愫,他們中有的人第一次見到李晴冬,沒想過這個一直在林字營內部傳聞的美女,竟然是這般年輕,而且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但哪怕是最碎嘴的林字營內遊俠,也不敢在她面前有半點失禮。

    林海這些年在帝國堪稱有些傳奇的事蹟裡,少不了她在身後支援蹤跡,綜合起來,眾人看她的神情都有掩不住的敬意。

    所以李晴冬在冬雪號上,一直都是一個極為特殊地位的存在。

    而作為他們本次軍事任務所要保護的目標夏盈抵達戰艦內之後,再加上初抵時李晴冬那番話正被夏盈聽了進去,兩個女子之間,那之後同處一艘艦船中,關係多少就有些微妙。

    艦隊抵達西瑪軌道圈後,進行了正式的慰問,夏盈幾乎每天都要離艦登陸,在軍隊的陪同下帶去首都星圈的問候和重建恢復當地秩序的希望。

    每每她登陸進行慰問的時候,太空艦隊的人們一般都會從地面基站發送上來的直播新聞看當地的情況。有些地方的秩序還尚是混亂,有暴徒,有偷竊搶掠,國家的行政力量還未完全重新修復,但艦隊到來,軍隊的到來,多少會產生明顯的震懾力。

    如果軍隊常駐,當地崩亂的秩序也就會慢慢恢復,但只可惜現在的真正隱秘任務只是對馬關星翎衛的軍事行動,只是匆匆過境,不可能長駐,面對遭受襲擊地區的境況,也只能是無奈了。

    而且這種慰問,也是誘敵的成分居多,翎衛的探子必然也在帝國境內活動,讓他們看到慰問活動的確實進展,能讓馬關星人相信這場慰問的真實性。

    李晴冬偶爾也會從冬雪號上一些人們聚集在光屏下的地方,餐廳,會客室,娛樂室,看到夏盈在那些被戰爭波及的地方帶去資金和重建方案的場面。

    也許對那些人們而言,帶去的更多是希望。

    自那以後,李晴冬看夏盈的神色,倒也是柔和許多。

    有的時候夏盈回艦,也已經是晚上了,太空時間和陸地時間是統一的,在太空也實行白天和晚上的時制。路過整備艙,時常能看到李晴冬纖細的身影在艙室的梯子前,和一些技術人員交涉。

    隔著走廊的玻璃,夏盈有時候會打量這個仿佛和她處於兩個世界,但卻因為林海而產生交集的女子。

    這天夏盈沒有在那個看得見星球的舷窗房間早早入睡,反倒是沖了兩杯苦力豆飲料,來到整備艙。看到她的走入,內部的技術人員先是咋舌,又連忙鳥獸散了出去。只是出去後都堆在艙門外,豎著耳朵探聽內部兩個女孩的動靜。

    李晴冬顯然沒料到夏盈的走入,而且看到那兩杯她拿進來還繚繞著熱氣的褐色飲品,微微眯了眯眼。

    「敢喝嗎?」夏盈遞出手中的其中一杯苦力豆飲料,這種飲料的原料產自一種常綠喬木的果實,屬於植物飲品,可以提神醒腦,但口感異常苦澀,特別是濃度越高越難入口。

    還身著黑白相間整備服的李晴冬揚了揚眉,她摘下手套,還挽起的袖口的白嫩素手探出,接過夏盈遞來的飲料,一口喝光,亞麻頭髮下的面容微微一笑,隨手拿起旁邊梯子上擱置的一杯很有金屬風格帶耳朵的錫杯,轉遞給夏盈,嘴唇發出「嗤」一小聲後道,「你可以嘗嘗我平時喝的。」

    當夏盈蹙著眉接過李晴冬的杯子喝了一口過後,發現錫杯裡裝的竟然是比她沖泡的濃度還高的苦力豆,而且沒有任何額外添加,一股炭苦的味道,很難想像李晴冬這樣有著鄰家女孩氣質的女子會常用這樣的飲品。

    於是她揚了揚眉,「喜歡這麼喝苦力豆的女孩很少,不添加百分之六十的糖,三分之一的增香劑,這樣的飲料一般很多大男人都難以入口接受?」

    李晴冬倒也好整以暇的盯著夏盈,「你不也算一個。」

    沒想到兩人的喜好竟然一致。

    在艙門外側耳旁聽的人倒也沒想到這樣的共性倒讓兩人之間的某些隔膜被敲碎了。

    來到李晴冬正在調整系統機甲的合金腿下,夏盈輕輕拍了拍機械腿的側壁散熱口,仰頭看著機甲,道,「有人說它是惡魔和天使的結合體,是人類戰爭史上的傑作,是人對本身自由最極致的擴展,和星艦一樣,是遠洋和征服的翅膀。其實,我曾經也希望能駕駛它征戰......」

    「確實很美,但是不當的人掌握並大範圍使用這種力量,這就是痛苦的來源。」李晴冬靠著一台機甲,「但你一樣也在戰鬥啊......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而已。」

    「你說這次的慰問活動?」夏盈透過窗看出去,「我只是務虛罷了,雖然是撫慰戰爭的創傷,但戰爭本身仍然是存在著的,只要翎衛那樣的敵人沒有被消滅,他們需要製造一場慘案的時候,西瑪軌道圈這樣的事故,仍然會層出不窮......當厄運的源頭始終存在,我所進行的這些,又有什麼意義?當我面對那些人的時候,看到他們眼裡同樣的絕望,我何嘗不感同身受,那些人們想說的,想問的,只是礙于種種未曾說出口而已......我所做的這些,又有多大的意義?」

    「沒有意義。」

    夏盈搖了搖頭,「所有人都知道,我所做的這些都沒有意義。他們臉上的悲苦仍然存在,他們明白威脅並沒有消除,他們渴望我們給予答案,國家能有所作為,但我們什麼事都還無法做到,在事情尚未得到徹底解決的時候,所謂的慰問,不過是作秀罷了......面對馬關星人進行遊動進攻的那些軍隊,面對這片易攻難守複雜的星域,所有人都只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馬關星翎衛宰割......」

    「對此,帝國仍然無法騰出足夠的力量來在現在的情況下兩線作戰,而且,誰知道這不是馬關星人的誘敵之策,想要給輕視他們的帝國艦隊來一場引誘的突襲?到目前為止,馬關星人集結了多少部隊,在暗中有多少窺視的強敵,我們一無所知......唯一可以希望的,就是跟隨漢佛雷將軍,爭取一場奇跡般的勝利了吧。」

    李晴冬看著窗外宇宙偶爾會出現些流星般劃過的軌跡,知道那其實是漢佛雷艦隊破襲艦的巡弋線跡,自進入危險星域以來,之前一直跟隨著他們的艦隊就已經散開了,漢佛雷制定了策略,他們這場復仇計畫裝備的破襲艦最大的破壞力在於從隱匿中發動攻擊的那一刻,因此從策略上就不能和翎衛進行正面交手。

    漢佛雷不愧是帝國名將榜上有數的人物,艦隊進入危險區域以來,就分散了很多個作戰編隊,進入星域進行隱匿行動,幾乎不見蹤影,各編隊之間也保持著通訊靜默,只會在宇宙電磁擾流的掩護下進行各單位間必要的聯繫。

    他們冬雪號在進入危險區後,幾乎都只有張樹人的「長衛號」緊隨作為護衛的作用......但實際上,他們曾經在一個空港見到辛德西戰術偽裝過的「十字軍號」迎面開來,裝作互不相識的樣子。

    而他們通行在宇宙中,那些看不見的宇宙空間四周,整支漢佛雷艦隊其實都在伴航運動,在那些隱匿的通道,在星際最不起眼的複雜深空行進,而嗅探的偵查艦,更是密佈星空,就是為了抓到翎衛艦隊的蹤跡。

    所以搭載了夏盈的冬雪號看似孤零零,但四周的空域,都被漢佛雷和他的下屬們密切監控著。

    但是,翎衛的部隊,在哪裡?他們會在哪裡,發動進攻?或者感知到危險,放棄了夏盈這塊餌?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駕駛機甲,去給造成同胞苦難的敵人以狠狠打擊......」夏盈攥拳,蓬!一聲砸在旁邊的裝甲上面。移開時,瓷淨的手指背在上面擦了一道血跡。

    李晴冬輕輕點頭,「你以你的方式在戰鬥著,而這樣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

    「辛苦了。」夏盈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把你們牽扯進來,和我一併處於風險中作為誘餌,對你們而言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這件事,是我給你造成麻煩了。」

    登上冬雪號之時,李晴冬那番話,很明顯夏盈是聽了過去。這個時候來到整備艙,似乎也希望和李晴冬之間說開來。

    李晴冬卻反而沉默了,片刻,她開口,「我不像你,是國防大臣的女兒,我只是一個父母雙亡後,和僅存于這個世界上唯一親人的哥哥相依為命的人,生活的艱難處我也體會過,對社會也曾抱有厭倦和憎惡......不可否認這個國度有很多的弊端,普通人的生活有時候並不那麼幸福,貴族和精英往往能得到更多超然于法律的權勢和地位,政府官員也會有貪腐和黑暗面......世道也並不總是那麼的公平正義,最擅長投機取巧的人,能在這裡面活得很好。而相反踏實刻苦的人,未必就能奮鬥出個輝煌的未來......付出的並不總是會有收穫,相反不必做太多事,卻有人可以一天裡面擁有正常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財富。我也曾怨恨這一切,但直到我遇到了林海之後,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嗯?」夏盈眼睛裡明亮的罅隙,擴大了許多。

    「命運其實對林海比對我更加的糟糕......但他並沒有就此怨恨自暴自棄,我曾經設身處地于他的角度,覺得我沒法不去怨恨......甚至,如果我有他的能力,我甚至可能會對一切讓我產生痛恨的源頭採取更激進的報復......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相反,他以自己的方式,在改變著周遭的一切。」

    李晴冬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是被環境改變,被周圍的逆境所征服,相反,是他在改變著他身邊的世界。」

    「這個國家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首先我能看到的,是改變。很多人,在尋求變化,甚至這包括了更上層的人,王室。那位王女,不就是讓人能看到改變希望的存在嗎?世間在變化,每一個時代都會有相應的潮流和旋律,有一套方式,更符合普羅大眾的利益,於是便會生出新興的力量于世間,產生相應正面的改變......只要我們不被負面的腐朽所擊倒,總有一天這股正面的力量,會主導這個世間,這個國家,會讓一切變得更好。」

    「如果是戰亂,那就是會迎來和平。如果是人心紛亂的黑暗年代,或許便會迎來虔誠向善的太平盛世。」

    李晴冬的聲音,在兩個人的整備艙,於一排排機甲如柱矗立的艙室中,傳來。

    「所以,我也明白,一個國家有序而存在的重要性,曾經有人說過,自古以來,從治世到亂世,受傷最深的,永遠都是民眾。如果這個國度垮了,那麼我們普通人,都會喪失最起碼的安穩和尊嚴,我們將在顛沛流離中,以幾代人的犧牲他們人生為代價,去重建這股名為國家的秩序。」

    李晴冬左手握著右手肘彎,亞麻頭髮自然垂卷而下,微彎了嘴唇道,「所以,並不僅僅是你這個國防大臣的女兒才會懂得去捍衛這片國土,哪怕是我這樣的孤兒......也會盡我的一份力量啊。」

    兩個女子間有長久的沉默,片刻後,夏盈點了點頭,鄭而重之道,「明白了。」

    她舉起了手中的杯子,「願帝國永存!」

    李晴冬拿起了自己的錫杯,和她一碰,豪爽之極的一飲而盡。

    「願帝國永存!」

    對此時的兩個女子而言,這或許就是她們都身為女子,身份角色也各自不同,卻同時加入這場戰爭的理由。

    她們都是為了世間不至於淪為人相食的亂世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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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4:19
第兩百零五章 糟蹋了!

    兩個女子在宇宙艦的夜裡互訴了彼此這場行動的目標或者可以說理想,然而談得來,並不一定就會成為閨蜜。

    也有可能成為惺惺相惜的對手。

    只可惜夏盈的戰鬥和李晴冬的戰鬥方式都沒有高下之分,兩人帶著火藥味方式的見面,卻也沒有相互指責。
   
    夏盈並沒有說李晴冬只懂得保養維修機甲,但敵人還蹤跡難覓。

    李晴冬也沒有說夏盈只會做無用之功的慰問,帶去虛無縹緲的希望。

    於是兩個女子之間的火藥味,似乎也只有一種方式可以解決調和。

    「你擅長的是調整機甲......但,做飯也同樣和你的技術一樣優秀嗎?」夏盈漫不經心轉過頭來。

    李晴冬一怔後,眯了眯眼,「總得養活自己吧......關鍵是,作為國防大臣的千金,你能自己做好一頓可以入口還算對付得了的飯菜嗎?」

    在短暫的相視之後,無形的戰旗仿佛已經在兩人間矗立。

    「那麼,明天中午十二點,廚房艙,我會在那裡等你,這段時間,大概足夠你有時間準備了。查查資料翻翻菜譜什麼的,也許臨時有用......」李晴冬偏了偏頭。

    「明天上午地面有個會,我應該趕得及回來......希望你不要太過有危機感,畢竟平時我自己做個飯什麼,只是舉手之勞,何必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夏盈擺擺手,然後背著身走出了整備艙室。

    徒留門口一大幫撤之不及的旁聽者。

    「什麼?」消息傳到上層的會晤艙室,雷迪爾首先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周邊還有和他表情如出一轍的沙塔斯,少昊,傑生等一干人。

    當聽到兩女竟然要比試廚藝,眾人都相顧啞然失笑。

    他們大概料到兩女之間總會發生些什麼,沒想到事情竟然在這個點爆發。

    「晴冬姐和夏盈小姐還特別讓我來邀請諸位老大參加這個品嘗會」傳話的少年叫山姆,雖然只是十七歲,但已經算是合格的林字營戰士,此時正紅撲撲著臉面對眾人,渾然不覺林海漸變的面容。

    而李晴冬、夏盈讓他來傳話中所謂的品嘗會,在場眾人無不心知肚明是要他們做裁判。

    眾人中最唯恐天下不亂的雷迪爾大笑著手一揮,「告訴你晴冬姐和夏盈小姐,我們到時候必然會到臨只是有個人,恐怕有十種不方便的理由」

    眾人幾乎第一時間不約而同的看向沙發拐角處的林海,一個個擠眉弄眼,林海只得起身于咳一聲,「我還有很多事,你們吃好喝好,我就不參與了。」

    林字營眾人眾目相對,旋即哈哈大笑,在眼下這種處於宇宙奔襲一場未知軍事行動的征程上,這幕插曲,倒是給眾人帶來了一種開懷心曠的味道。

    關鍵是兩個女孩都極為好強,似乎哪怕是做一餐飯,也不會示弱。

    只是在太空飛船上做飯,有許多的東西畢竟還是和地面有所不一樣,首先爐具就截然不同,特製的爐具烹飪比起陸地需要更多的時間。而且幾乎所有灶具都只能進行電加熱,想要在戰艦上做出一頓和地面一樣需要烤、煎、燴、烔、鐵扒、燜、蒸的飯菜,這可是技術活。

    但偏偏兩人都想挑戰一下,李晴冬要做包括了馬賽土豆,里昂魚湯,奶油棱魚,番茄沙司這樣的著名菜式。夏盈則準備了斯特拉斯堡,奶油圓蛋糕,香煎龍利星魚等精緻的菜品。

    這些都是帝國最著名的頂級美食。一般對一名廚師的考核往往就從這些菜式下手,越頂級的大廚,在這方面就越有造詣。

    關於這個菜肴品鑒大會就這麼在冬雪號上面展開,甚至為了堂而皇之的飽兩女製作菜肴的口福,乾脆在廚房的公共艙豎起了一塊電子螢幕,名稱就叫「冬雪號第一屆美食品鑒會」

    而前來觀摩的艦員更是人頭攢動。在並起來的幾張桌子前,雷迪爾,沙塔斯等一于人等,打扮得西裝革履正襟危坐,那邊的廚房位置,夏盈和李晴冬早已經系上了兩條廚裙,一人旁邊還站著一位冬雪號上林字營的廚師,專門負責打雜。

    一應俱全。夏盈將托雷迪爾從黑市上弄到的龍利星深海魚擱在菜板,修長的五指一邊摁住魚側,另一隻手用廚刀快而疾的迅速剮除魚鱗剖開魚腹去除臟器,將鮮美肉嫩的魚肉完全剝離出來切片,彈嫩清爽,一股龍利星魚特有的香氣撲鼻而來,旁邊的打雜廚工直接看呆了,餐廳公共區域的眾人通過電子光屏,也是一個個口水直流,不說夏盈的熟練和刀功讓人歎為觀止,光是穿著單毛衣的她挽著袖子纖細著身姿埋頭做菜的模樣,就已經披著一層光芒,秀色可餐這個詞語在此時幾乎擁有讓人莫可抵禦的魔力。

    難怪大部分男人津津樂道的娶妻娶賢,廚藝就是占最大比重的「賢」。

    而這頭,李晴冬也讓所有以為她只會調校機甲的人大開眼界,一手將土豆切成大小均等的塊,然後調汁,黑胡椒汁傾注在土豆和薄片瘦肉混炒的盤子裡,發出「嗤滋」讓人舌苔大動的天籟。這頭則順手將麵粉放入離心機,更勻淨細小的麵粉經她的手揉捏之後加入許多香料做出麵包,在烤箱裡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氣。手眼配合得令人賞心悅目,覺得只是旁觀,都是很舒暢的事情。

    一樣樣的菜式被送出來,雷迪爾等人裝模作樣用小盤呈出一點入口品嘗,然後就陷入了短暫的呆滯中。他們哪裡嘗到過這樣精緻的口味......然後手中的筷子或者餐刀就再也停不下來。

    當面包和蛋糕分給其他艦員的時候,一度產生了混亂。

    「冬雪號,請進行例行通報。」

    來自艦隊的光屏接了過來,那頭是正蟄伏于外線宇宙空間裡漢佛雷將軍的旗艦,漢佛雷正坐在椅子上,旁邊是眾多軍官,而面對光屏的,則是他的副官方興。

    「冬雪號,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要求聯繫負責人的時候,你們的人告訴我在你們的餐廳頻道才能找到你們?呃......你們這是在於什麼?」

    光屏這頭連接通訊的正是宮靳,而在他的身後,則是正正極大的一塊寫有「美食品鑒會」的光幕,看到這副光幕以及下方的人頭攢動,這頭素來以嚴守軍紀,苛守已責著名的漢佛雷及旗下所有將官,都是一臉呆滯。

    漢佛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帝國近百年風雲,雖然近代才出現了和西龐帝國引動宇宙的全面戰爭,但過去的年代裡,各種程度的戰爭仍然是層出不窮,在那些戰爭中,帝國經受過歷練爆發出天資的將領早就在帝國「大將風雲錄」,「十大名將榜」上面榜上有名。可以說,能夠在名將榜留名的人,都是經歷宇宙腥風血雨的戰爭硬生生闖出來撕開的名頭,近些年名將榜上一些老牌將領陸續因為身體原因離開了這個榜位,而歷經重重競爭躋身上來的新鮮血液裡,漢佛雷絕對是最耀眼的人之一。

    剛入四十的年齡,就已經可以和軍部江上哲並稱為「南漢北江」,兩個未來或是帝國新一代最出色的將星,漢佛雷又豈是等閒易與之輩,他這次來是要對翎衛來一場他漢佛雷似的雷霆一擊。因此,整個軍事計畫,漢佛雷和他的參謀團隊,和他的指揮中樞都嚴密的制定了每一個細節

    整支漢佛雷艦隊,看似游散于星空之中,但是那些破襲艦,每一個在星際地形裡隱匿,行軍,都進退得踞,他們在恒星的日冕上沿著重力線掠過,在最複雜的碎星帶交替穿插,在最不起眼最惡劣的小行星坑中潛伏,監控著星域敵人的動靜......任何敵人,要是可以這樣宏觀的來看這支艦隊,如獵豹一樣的蟄伏充滿爆發力,都會不寒而慄......

    這一切,都是因為漢佛雷本人,就是一個連領扣子的細節都無比嚴謹,部隊平時連最基礎的訓練,都會近乎苛刻雷打不動準時准點不允許任何外部于擾貫徹執行的將軍,平時賞必嘉,罰必懲,軍紀嚴明

    這導致了他的整支艦隊,從士兵到軍官,都如同指標齒輪一樣嚴謹刻板,只要看漢佛雷身邊跟著的那些參謀官,上級軍官,都保管是一個模子出來,仿佛石雕一樣的臉,就能知道這是一支怎樣的部隊。

    在他們的戰艦裡,恨不得每一個螺絲都被用來戰鬥,恨不得床板狹窄得剛剛夠一個人的容積就好,剩下的空間用來多裝載戰炮的能量閥。

    所以通過光屏,在他們眼前展現的,是一副他們恐怕前所未見,只會覺得光怪陸離的畫面。

    「冬雪號第一屆美食品鑒會」

    穿著黑色正裝,領口系著白色三角餐巾的冬雪號的軍官雷迪爾,傑生......

    跑堂的廚師來回端菜。後方大批艦員士兵正拿著烤好的蛋糕津津有味品嘗,那些蛋糕上面還有戰艦餐食絕對極為罕見的奶油花各種造型......

    這個世界,在這些職業軍人的眼睛裡面,感覺有些怪誕和眼皮子異常的跳顫。

    他們之前一直懷疑林字營的戰鬥力,但畢竟還是聽了一些傳聞,而且,人總是會往好的方面想,總會有所期待這是一幫在他們漢佛雷部隊光環照耀下,會努力彌補他們預備役和精銳正規軍差距的一群努力擺脫自己拖後腿印象的軍隊。這應該是一支有上進心,懂得差距,並懇切追趕,努力使自己向正規軍戰鬥力靠攏的一支預備隊。實力有差距,沒關係,只要你迎頭趕上,幾年總能進入正規軍序列。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的想法太天真了!

    當他們正為了未來強大敵人而備戰的時候,這艘冬雪號裡面正在沒心沒肺絲毫不覺得自己正處於危機四伏的開派對!

    眾軍官將領一點一點看向旁邊面色寒氣逼人的漢佛雷,很明顯,漢佛雷的臉上,也已經是鐵青一片!

    甚至,眾人都頭皮發麻的聽到了漢佛雷冷冷的「哼」聲。

    他那雙屬於名將銳利的眼底,掠過了一絲失望。

    眾深悉他的將官知道,漢佛雷一向以愛栽培,提拔新苗著名,這是屬於一位偉大將領的高尚品德,對於這艘冬雪號上的林字營,對於林海,眾人也看得出來,他頗有器重之色,否則也不會同意由冬雪號來搭載夏盈完成誘敵的計畫。這些天裡,他也會叫到自己的副官,讓人把林字營統領者林海的資料給他一份。他的身份,對林海這樣成分複雜的軍官感興趣,可想而知,他對林海已經很在意了。

    但對於一個連自己都苛刻要求,對軍紀細節無比著重的將軍,面對冬雪號如此管理混亂的一幕,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

    「宮靳,作為一名前正規邊界衛戍艦隊的艦長,一名真正的帝國軍官......你對你艦的這一幕,也看得下去?」這頭,方興看到了漢佛雷的眼神,他心底,莫名也掠過一絲心痛,他當然是為將軍的失望而失落。

    這頭的宮靳,無言以對。因為以他的軍人操守,他也很難面對身後雷迪爾等人這樣的鬧劇。

    「算了」這頭旗艦內眾軍官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你提醒你艦等人,路線的下一站,流明星就近在咫尺,你們要全體做好準備敵人探查勢力眾多,艦隊的主力不方便出現,張樹人和他的作戰艦員,將是你們在流明星的武力後盾。」

    關閉了通訊。

    宮靳臉上還是火辣辣的,他分明看到了,那頭漢佛雷核心的軍官將領們,對他們這艘冬雪號巨大的失望。

    而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這艘戰艦,再看了看遠處雷迪爾等人的身影,心底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這可是一艘強大的戰艦啊......

    可如今......

    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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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4:43
第兩百零六章 敵人?朋友?

    自星艦進入蟹密星域,流明星遙遙在望,護航的張樹人驅逐艦上下,都多少透露著有些緊張的氛圍。能讓這些正規的帝國軍人都感覺到一絲緊張,這裏自然不一般。

    大鷹版圖的蟹密星域如其名,在宇宙呈擴展狀分布,但自來這片星域就極富爭議,帝國版圖其實是自星域一半分界,界外則是自由星域,作為星域主星的流明星恰是在分界內,屬於帝國統轄,但實際帝國參議製度名存實亡,流明星自來就是資源極具富饒,本地門閥世族根深蒂固勢力龐大,帝國政治力量在這上麵起不到多大作用。

    流明星最出名的資源,並不是什麼貴重稀土或者罕見礦物,而是宇宙間最寶貴的一種東西……那就是能源晶礦。

    掌握能量晶礦,便能自給自足的換取任何所需要的物資,以及最重要的——可以豢養起軍隊。

    所以在鷹國其他各行政星適用的星球議長製,於這裏不存半分影響力。這裏被帝國分配的星球議長,可以說是最沒有實權最沒有任何能量名存實廢的帝國政務代表。

    那些自古以來天然掌控著流明星晶礦的貴族,才是這裏的主宰,擁有著最古老有力的支配力,有最嚴格的門第製度和排外思想,流明星尤其對鷹國國製極為排斥,因為幾百年前在這片星域爆發著名的幾場戰役就是當地世族宣告自治要脫離鷹國自成一家和來剿的鷹的廝殺,血流成河,但惟獨無法征服這裏的傲慢。

    後來曆史變遷,流明星最終無法獨善其身的搞出自治獨立出去,加之鷹帝國國力越來越盛,流明星那些老世閥貴族自忖逆勢而為恐怕會給子孫帶來無窮禍根,最終還是放棄了搞獨立那套思路,願意給鷹國王室納稅。

    然而至今為止,當地世族仍然是這片星域的土皇帝。

    而目前流明星,又由兩個家族為尊,一個是現任馬維因主導的馬維家族,一個是費舍主導的費家。這兩大家族,世代積累,如今實力膨脹到怎樣的地步,不好說。

    原本夏盈路線經過這裏,也沒打算進入流明星停留,隻是進行補給,然而卻沒有想到,四艘“羽”級艦船,已經在航道上氣勢騰騰“好整以暇”的等候多時。

    軍用艦船有軍用的分級,民用艦船也有相關的分級,而“羽”級艦船也就是民用艦船七級中的第三序列,體型在方舟級和光輝級以下,鑽石切割豪華客船外觀的冬雪號也在這個序列,隻是冬雪號相對更要“瘦身”一些。

    這四艘羽級艦船和張樹人的“長衛號”驅逐艦體型上隻差了一點點,通身呈流線造型,給人以極致簡約但很具氣場,甚至還有些咄咄逼人,作為一名優秀驅逐艦長的張樹人已經感覺到了一絲危險,首先是他們過來的這條航線沿途幾乎鮮有飛船經過,甚至有中轉站的地方都人煙寥寥,而根據曆來情報這條線路雖然不說繁忙,但也不至於如此寡淡。更有些像是提前被人清空了一樣。

    更讓人感覺不簡單的是前方四艘羽級艦船,張樹人幾乎敢保證民用外觀隻是這種艦船的偽裝而已,這種和驅逐艦差不多大小的民用級別艦船,其實已經具備了作為一艘戰艦的本錢,隻要內部進行過改裝,外觀看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四艘羽級艦船,更像是一種針對他張樹人長衛號驅逐艦而來,有隱隱鉗製的作用。

    至於豪華艦船半吊子改裝般加裝了一些炮和裝甲的冬雪號,則分明不在對方的戒備之下,將軍方驅逐艦列為重點看護對象的對方顯然自大到對冬雪號如孱弱的羊毫不覺得有什麼威脅,哪怕這條羊頭上有尖銳的撞角。

    張樹人已經提前接到了這片星域外遊走的主力艦隊訊息,漢佛雷不便露麵,這就要他們自己謹慎防範,靈機應變

    林海倒是看著外邊的動靜,覺得似乎這趟征程開始有趣起來了。

    擺明車馬的羽級艦船在前的一艘發來了要求和夏盈通訊的訊息。訊息接到冬雪號艦島大廳,出現在夏盈對麵光幕的馬維因是一個麵容白皙,眼睛狹長,三十來歲的男人。視頻對接,他眼睛在冬雪號上掃了一圈,似乎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被他掃視過的渾身不舒服,而雷迪爾,也是相應的眼神受激一眯,這是他豐富的經驗和敏銳感知,麵對某些危險人物的反應。

    最後馬維因目光才落在正中間的夏盈身上。

    “夏盈小姐蒞臨流明星,讓這片星域平添了無限風情,我是馬維家族的馬維因,夏盈小姐到來,怎麼能過門而不入,若是有貴客到臨而沒有妥善招待,這就是我馬維家族的恥辱,以後這片星域所有人都會戳我的脊梁骨夏盈小姐既然到來,定當給我薄麵,讓我盡地主之誼”

    馬維因麵帶熱情的笑容,隨即朝向另一麵光幕,那是和長衛號的連接,“張樹人艦長,老早就得知你們此行,我略備了些薄酒,相信你會和夏盈小姐,一並賞光的吧”

    張樹人冷冷道,“哪裏,隻是作為帝國護航艦,夏盈小姐又是地位特殊,我很奇怪的,為什麼會是你馬維先生來迎接我們,星球議長潘剛又在哪裏?”

    馬維因表情絲毫看不出對張樹人這番不客氣甚至帶著質問語氣的不快,道,“張艦長有這樣的疑問是應該的,潘議長早就在泊港,和這流明星的眾多知名人士,等待我來接你們前去做客隻是潘剛先生身體不適,不習慣星際旅行吧”

    此言一出,張樹人就心中暗歎一口氣,傳聞流明星上馬維因,費舍家族隻手遮天,看來絕非傳言,隻看馬維因如此有肆無恐,就知道帝國民議製度選出的星球議長,已經完全成為了他們有名無實的附庸。

    外麵四艘羽級戰艦,如果都是驅逐艦級別火力的配置,長衛號要以一敵四,還是有很大困難,張樹人回頭看著舷窗外麵無法指望的冬雪號,暗中思忖,無法硬闖過去,也隻能朝虎山一行了看看對方到底想於什麼,主力艦隊在外圍巡弋,隻是如果一旦和流明星發生衝突而暴露行跡,這場針對馬關星人艦隊的報複性軍事行動,也就隻能以失敗告終了

    為了最終的勝利,為了打破帝國被西龐人和馬關星人兩麵夾擊的劣勢,有些險,還是要冒的

    關閉了和馬維因的通訊,長衛號和冬雪號進行了內部商議,“夏盈小姐,綜上所述,為了大局著想,我認為我們還是有必要和馬維因一行,一來看看他們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藥。二來,一直有傳聞,流明星這邊和馬關星人關係密切,甚至有些過於曖昧的舉動,我部會帶著情報官一並登陸,看看能否刺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隻是……”張樹人麵容,又現出了遲疑。

    “張上校若有疑慮,但說無妨。”這頭,一身船員製服風格修身裝的夏盈道。

    “我艦有五個戰鬥組,機甲三十架。這樣的武力,一般的護衛是足夠了,就是流明星是這個馬維因家族的地盤,而且馬維家族的實力也是很強,如若他們有什麼別的打算……不如我和漢佛雷將軍聯係,多籠聚點兵力再說。”

    “你是擔心我的安全問題?”夏盈搖了搖頭,嘴唇有一圈光影泛起的亮澤,“那樣會得不償失,更會打亂我們此次的行動……上校先生,夏盈既然已經在這場行動之中,我雖然不是軍人,但此刻也應該和你們一樣,擔任起了相應的義務,哪怕有風險也在所不惜。”

    她抬起頭來,倏長的眼睛閃過精芒,“就讓我們看看,他馬維因能在這片帝國的天空下,做出什麼大不違的事情

    張樹人肅立,敬了個軍禮,“我艦的戰鬥力……呵,也不懼他們攪風攪雨不惜一切代價護送小姐全身而退,應該不難”

    在四艘馬維家羽級艦船的“護送”下,冬雪號和長衛號等於是沒有選擇的朝著流明星的泊港降落而下。伴隨著這個過程,有不少的輕型艦船都在流明星的外層空間“等候相迎”,這些艦船劃過長衛號和冬雪號的舷窗之外,分明能看到上麵的武裝。

    可想而知,這些輕型武裝艦船加上那四艘羽級艦船,若要強來些什麼,長衛號僅憑一己之力,隻怕很難反抗。

    “哼說是護航,這實際是在展示肌肉?”雷迪爾看著冬雪號外的這些魑魅動靜,蔑哼了一聲。

    “一群二筆”賈森等人,更直接對窗外飛來飛去的馬維家艦船給了這麼個“至高評價”。

    沙塔斯依然是那副冷峻美人般的樣子,靠著艙壁不發一語,在思考些什麼,外部的這些動靜絲毫不能打動他,仿佛這世界除了生死,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動容。事實上沙塔斯作為林字營軍師,絕對是後勤方麵令人歎為觀止的將才,往往他這樣思考之間,一套套的方案就從他的大腦裏生成,對於林字營的後勤上麵,至今如此管理有序井井有條,他絕對是極為罕見的將帥之才。

    甚至和江上哲接觸過的林海,都不確定在後勤這方麵,江上哲或許都沒有沙塔斯這樣的能力。

    “我會和夏盈一起下船。”這邊,李晴冬將自己滿頭亞麻頭發用束帶紮起,露出修長誘人的玉頸和身上一件船員女士修身製服,線條起伏。對林海說道。

    “一方麵,夏盈是可以最近距離接觸到馬維因,但也肯定是會被對方重點盯防的對象然而作為女侍身份的我不同,會本能讓人忽略當所有人目光都在夏盈身上的時候,由我去刺探馬維因,顯然更容易一些”李晴冬輕輕擺弄了一下她纖細腰肢的那條腰帶,林海就看到在腰帶打開的機械合頁內部,竟然有無數微型物件,這些都是雪初晴公司製作的精巧器件,甚至有微型蜜蜂攝像機,簡直琳琅滿目。

    “如果他們小看女人,那我正好可以給他們一個有力的教訓”李晴冬輕嘟起嘴巴,對林海眨了眨眼露出個俏皮的笑容,“並不是隻有你們男人,總是最有用的。”

    不得不說,在此時人手缺乏的時刻,李晴冬確實是和夏盈結伴此行的極佳人選。

    但她同時也是整備師。

    “我已經做好了機甲的前期準備工作,這次帶來的四架機,“真理之盾”,“誓約之刃”,“理想之矛”以及“命運”,都做足了出動前的整修作業,隨時處於待發狀態,但你知道……隻有二十分鍾。”

    五架林字營基於“勝利誓約之劍”的引擎打造的機甲中,為這次任務帶來了四架,其中的“勝利之劍”,因為林薇不屬於這次任務的名單範疇,專屬機師的缺失,所以冬雪號沒有搭載。

    這應該是已經邁入了第十五代機甲的範疇,雖然有強大的引擎和體感式操控係統,但是,這畢竟是理論上最新式一代的機甲,各方麵的磨合,嚴格來說,強大的引擎,讓機甲的負擔極重,以往十四代機甲就可以承擔的各主要關節的製造材料,用在這五架機甲上麵,負荷過重。因此,目前的能量和機體承載極限,是可以⊥機甲在全能力運行下持續二十分鍾。

    這也就是李晴冬提醒林海“二十分鍾”的意思。

    但對林海來說,零點零三秒鍾就可以致人死亡,真正有效的出手,二十分鍾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做完整頓安排,林海轉頭麵向林字營眾人,“我會和夏盈下去,你們在冬雪號上,時刻戒備從現在起,林字營處於戰備狀態”

    也就在此時,在他們的星艦群緩緩朝著流明星泊港下降的時刻,從流明星星球之上,突然飛來一隊武裝穿梭艦,高速接近

    警笛在艦群大作

    前頭的馬維家族羽級艦船掉頭,四周護送的印有馬維家族徽章的鬥艦,紛紛朝著那一隊穿梭艦洶湧過去,像是一群嗜血的虎鯊。星際間的戰鬥,猛然爆發。

    這倒是讓林海,雷迪爾,夏盈,李晴冬等一群人訝然了,看到馬維家族的鬥艦和那群襲擊艦的格鬥,爆炸,分明那些襲擊艦是衝他們搭載了夏盈的冬雪號而來,而馬維家的艦隊也在凶猛還擊,和對方交手。

    難道馬維家族,真是出於一片真誠前來護送?

    越來越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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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5:06
第兩百零七章 大義伴吾長眠

  流明星曆來各大家支進行重要事宜商討的閣老院,等同於流明星的重要事務仲裁中心,這裡甚至凌駕於星球議會之上,實際上鷹國體制的議會處處受閣老院箝制,幾乎所有對那些世族家支極為有利的法律法案,都有閣老院幕後操控,而星球議會迫於壓力不得不如提線木偶般被操控,在這裡,閣老院代表至高無上的權能。

    閣老院內起了一場爭議,流明星以各個世族家支的代表組成閣老院,其中最大的幾大家族決定這裡的一切事務,費舍家族就是其中一支,此刻費舍家族的「老爺子」費爾曼和二兒子費圖正參加閣老院會議,眾所周知,費家現任的「管事人」大兒子費舍,其實並不是老爺子費爾曼最喜歡的子嗣,老爺子最酷愛的是聰明絕頂的二兒子費圖,原本老爺子是想讓他做家主之位,只是費圖寧願將家主讓給自己的哥哥。

    而所有人都知道,費家這三個男人的存在,就是流明星家支勢力中不可忽略的重要人物。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可以牽動外部流明星的動盪和平靜。

    此時的費爾曼正伸出一根手指,面對那些到來的各大家族代表,朝著巨大的閣老院議事堂頭頂揮舞,「費家絕對不於這種事,不光是費家不能做,諸位更不能做這可是動輒大不違,叛國的大事對我流明星,將是無窮禍患我希望馬維因他的荒謬愚蠢舉動未能釀成大錯之前,趕緊懸崖勒馬扣押夏盈,讓出邊界空間通道,給出星際導航坐標,引馬關星人進犯帝國,萬萬行不通在場的有流明星五大家族的代表,你們決定著這片星域的安寧,如果你等犯糊塗,我方必然因此招禍」

    議事堂中,一名家族代表冷哼一聲道,「著名的雄獅費爾曼先生,此時怎會如此畏首畏尾,難道被鷹國統治久了,你更願意脖頸上栓根奴僕的繩索?」

    「我警告你盧利你在敢跟我父親這樣說話,我發誓會在你腦門頂開一個大洞」老爺子的二兒子費圖身子讓了讓,露出了外套翕開腰部的黝黑槍把。

    那名叫盧利的家族代表臉色陰森。

    其他家族立即開始做和事佬,來自安家的代表安洛和善笑道,「唉唉唉,兩位都是我閣老院最重要的家支,何必傷了和氣,都是自己人……只是,費老爺子,我流明星曾經本就是自主自治,這是我們的地盤,從來就只要由我們自己來主導當年鷹國人覬覦我們這裡豐沃的能量晶礦,遭受他們的壓迫侵犯,我們不得已過了數百年受統治的日子,如今,這樣的日子還要繼續下去嗎?」

    安洛此話一出,周圍有不少響應點頭,還有很多人對自己是這片土地主人不服鷹國統治的觀念深以為然。也有一些處於中立位置的人一直在深思皺眉苦慮。

    費爾曼知道這是勸誡最後的機會,對眾人開口道,「諸位,現今的宇宙,已經和過去的格局不同了,當年的世界,我們可以偏安一隅,依靠能源晶礦打造我們自己的安全壁壘那是有歷史的侷限性,否則我們為何會被鷹國人收服……而今,世界膨脹化加劇,各方摩擦矛盾也越來越劇烈,兩個大國鷹國和西龐之間爆發戰爭,馬關星人也開始插足一腳,你們以為,我們現在拱手將邊界對馬關星開放,讓馬關星的艦隊長驅直入,就能搗毀鷹國讓我們得以擺脫?擺脫不了只可能讓素有雄才的「天王」拓跋圭看到我們各大世族骨子裡的背叛基因,那個時候,當馬關星人的軍隊盤踞鷹國南部,我們流明星必將迎來一場血洗,屆時在場的各大世族,將寸骨無存」

    「費老爺子,我們敬重你是條好漢,在這片星域之下,您擁有屬於自己的威望……但是,你說出這等對我流明星大逆不道的誅心之言,呵呵,對你威望的打擊,請你自己斟酌吧」這頭,神色和馬維因一般冷冽的馬維家族的二號人物馬維肯開口,「你這翻話,難道我們還怕馬關星人不成?他們要攪風攪雨,就只能是找死」

    「血口噴人你敢質疑我父的威望」費圖從鼻腔裡怒喝出口。卻被自家老爺子伸出一隻手,擋住了。

    馬維肯朝費圖看了一眼,讓費圖凌厲的神色,也有了些收斂。顯然這馬維肯也是兇狠強勢的人物,還未成長起來的費家二兒子費圖,氣勢上自然要弱了他一成。

    費爾曼抬起頭,看著四周質疑過來的眼神,冷聲道,「你們以為,馬關星人不可怕?那麼鷹國軍隊,不可怕?你們馬維家族出了幾個大機甲師,難道就妄想憑「白色魅影」都瑞因等人,抗住鷹國精銳的機甲鐵騎?」

    四周圍,有站在馬維家族這邊的代表面帶驕傲道,「都瑞因等人可是我流明星大機甲師,是王牌機甲師有他們坐鎮,鷹帝國敢派機甲登陸,都逃不出一個滅亡的結果費老爺子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鷹國人的武裝有多厲害?我不認為那些養尊處優的傢伙,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鬥力,和我流明星各大家支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鍛鍊的護族戰士,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馬維肯突然出手,打斷眾人,然後朝費爾曼陰沉看過去,陰陽怪氣的笑道,「費老爺子,我這裡有一段直播,希望你看一下」

    投影屏幕之上,突然出現了一片星空中的畫面,那是兩艘被周圍馬維家族徽記的飛船圈圍其中的艦船,一艘是帝國製式的驅逐艦,另外一艘是更趨近於郵輪的艦船。而四周則是馬維家武裝戰艦,其中最前列的是四艘體格屬於驅逐艦中大型艦隻的艦船。周圍則有無數伴飛的穿梭艦,突擊艦。

    而正前方,一隊武裝艦船正意圖突破這些封鎖,前往那兩艘艦船,幾乎是飛蛾撲火般的衝擊,大部分都被馬維家族毫無懸念強悍的火力網絡給摧毀爆炸。

    但這隊來歷不明的武裝艦船悍不畏死一般,仍然在衝鋒。

    面對此幕,閣老院傳來一陣陣「咦謔」之聲,費爾曼臉色沉著,看不到眼睛裡的動靜,而他的二兒子費圖,已經死死攥著雙拳,眼眶紅著濕潤得看著屏幕上那些為了和夏盈船隻取得聯繫示警,悍然赴死而去的來自他們費家的忠心扈從。

    那些扈從之中,有不少人費圖都認識,他都叫得出名字,有的人和他一起長大,阿笠,米歇爾,特維……有的人看著他長大,岳德叔叔,藤蘭叔叔……如今,他們都被馬維家絞殺

    費圖只有死死攥著拳頭,忍著淚水告誡自己一定會為他們報仇,才不至於當場被這一幕失控。同時,他也深深的感覺到了馬尾家族的可怕和陰險,他們就是要以這一幕,讓他們失態

    這時候,馬維肯萬惡的聲音又進入耳裡,「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爬蟲對不起對不起呢……讓大家看到這不和諧的一幕,過不了多久,這些爬蟲都會被碾死,一隻不剩」馬維肯單薄的眼皮哂笑著掃了一眼全場,「而由我馬維家族邀請過來的貴賓,夏盈小姐和張樹人上校,將在我流明星做客了」

    「而且,所謂我們流明星的未來,你該不會以為,那遠居帝都手掌王權的老婊子和那新興的王女小婊子,兩個女人把持的這個國家,就能真有能力帶給我們未來?先保證鷹國不被西龐打垮再說吧」

    眾人終於明白,馬維家族這是已經打定了和馬關星人聯合的主意了

    一時間,支持馬維家的家支代表人人面露精芒,眼神裡掠過興奮的神光,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至於所謂的叛國,無風險不成收益連帝國精銳驅逐艦長衛號的艦長張樹人都要乖乖束手就擒,可見鷹國艦隊兵員的戰鬥力,也不過爾爾。

    而八大家族中,又有兩大家族站在費家,處於不同意叛國獨立的立場,此刻也認不出對馬維家族此舉表示憤怒的譴責

    又有兩個家族中立,對目前的狀況處於福禍不知的茫然狀況。

    「那麼我們今天的會議,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我要提醒你們馬維家,一切苦果和激怒帝國的災難,自行承擔

    費爾曼憤怒的起身,和自己的小兒子,連帶其他兩大家族的六七位代表,拂袖離開閣老院。

    費爾曼踏出閣老院的大門,身後巨大的建築在日暮下泛著輝光,他仰起頭來,看著蒼穹,有風吹過,眼前光景爛漫,然而他卻只覺一片黑暗寂無。

    他身邊的二兒子費圖,以及其他兩大家族的人還待說些寬慰的話,準備接下來籌措應對馬維因這狂妄自大將流明星陷入絕地的補救措施

    眾人赫然回頭,看到身後閣老院兩旁湧出無數黑衣人。

    費圖手朝腰間掏去,那些黑衣人已經端起了手上長槍。

    費爾曼制止了費圖已經是徒勞的拔槍,只是面容泛起一種傲然,「兒子,怕不怕死」

    身旁有其他家族的代表,牙齒已經在打顫了。

    費圖流著淚,單手撫胸,「父親,我與你一併長眠」

    「好,好兒子接下來的,我費家的血仇,就靠你哥哥來完成吧雖然他還差了些火候,但也該成長了」

    轟轟轟

    肅殺的火道在閣老院前瘋狂編織,噴濺成血霧的鮮血交替飛濺。

    流明星反對叛國獨立的三大家族重要人物,就這樣在前被清洗這些曾經叱吒風雲的人,只化作沒有生命的屍身,朝著階梯滾落。

    費老爺子仰面朝天,額頭有一個拇指粗熱灼光燒灼的洞,他的身上躺著他的二兒子費圖,身中數槍,早已不治。老頭子眼睛睜著,倒映著蒼穹,最後一抹的眼神,鐫刻著赴以大義的笑容和悲哀。

    從閣老院出來的各大家族代表,看到這一幕噤若寒蟬。

    那些中立家族,震驚於馬維家族手段的同時,竟然不寒而慄的覺得當初自己幸好沒有站在費家。

    人群之中,盧家的那位盧利,看著地上費圖的屍體,啐了一口,笑容狠厲,「給我腦袋開個大洞?你現在就是個渾身是洞的死人等著,你那個哥哥,也在劫難逃」

    一夕之間,流明星三大家族遭到激進派血洗。

    武裝人員闖入三大家族各處據點,不由分說殺戮,無數人倒在修羅場的血泊之中。

    馬維家族為首的激進派,一時在流明星隻手遮天。

    唯一讓他們心情不快的,大概就是費家的現任家族費舍,以及其他反對派的一些家族倖存,老鼠一樣轉入地下,消蹤匿跡了。

    流明星上的所有人,甚至這個可怕的消息傳回帝國的那一刻,都認為這是流明星一場全新歷史的開端。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片星域的結果,最後竟然轉折成了另一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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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5:32
第兩百零八章 我們接受安排!

   以閣老院為中樞爆發的流明星劇變,在這顆星球迅速席捲開去,甚至即將影響著星域的結構。原有的秩序崩塌,以往構築流明星整個體系的那些家族,開始受到更激進的馬維家族率領的家族血洗,無論表面上再如何粉飾太平,或者做足了嚴防死守避免被帝國提前知曉的情報封鎖,這裡仍然一片混亂黑暗。

    當然,馬維所領導的激進派的一系列做法,也造成了流明星的動盪,甚至中立派也開始人人自危。出來準備做和事佬的家支長者,被馬維家一手遮天的冠以「你們有什麼資格?」而鎮壓。和一些家族有親密關係的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友人倒在血泊中,想拉一把稍有介入,便會得到相應的下場。一時間,馬維家族和他的擁躉在流明星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沒有人敢公開斥責反對,宇宙風暴在這片星域肆虐,而風暴之下,暗流也同樣洶湧。

    本以為這一切地面行動,來自遙遠首都星進行現有局勢下根本不合時宜「慰問」的夏盈和張樹人兩條星艦等於是自投羅網。馬維因家族更認定夏盈是現階段給予他平添很大資本的餽贈。就連席家報信的那些死士都被絞殺,馬維因的一切都將順風順水之時,殊不知宇宙中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冬雪號的偵測器早就已經先一步抵達了這顆星球,流明星雖然通訊體制自成系統而且也有自身的保密防護措施,然而當初這顆星球在納入帝國版圖的時候,很多設施都是帝國參與修建的,這就是最大的硬傷。

    流明星的電子防務是三個大型公司聯合負責,這三個公司的股份基本上都掌握在流明星那幾個大家族手上,這場清洗還沒有讓馬維因家族昏頭,對內雖然殘酷,但他們唯一沒有大開刀的就是負責流明星信息封鎖的那三個大公司,只是將其中席家安插的人剪除了,不得不說馬維因是這方面的能才,手段雷霆迅捷,甚至沒有走漏半點風聲,這讓流明星上爆發的變故,未能第一時間通過星際安塞波信息傳送讓帝國所知曉。

    三大公司幾乎代表世家統治著這裡的信息傳播權掌握著安塞波通訊,甚至如果有需要,他們的能力可以追蹤流明星上的任何一個公民,這就是馬維因叛國開始爆發大規模清洗後,很多人根本逃無可逃的原因。三大公司成為了馬維因手上剪除異己的工具,使用得心應手。

    但是,這一切信息封鎖都被抵達流明星,來自冬雪號的三枚在黑暗裡泛著紅光的無人探測器刺破了。

    三架由大衛直接操控的探測器通過基礎設施的漏洞,輸入電子訊息流,這道訊息流突破了一個信息中轉站,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中轉站接手,並通過修改級別,讓中轉站成為了整個流明星最高權限的信息中心,於是一時間所有在流明星表面流通的電子信號,全部進入了這個中轉站之中。

    當負責星球信息統治的三大公司最終發現南半球的這個中轉站功率輸出巨大的不正常,趕到調查的時候,這個中轉站已經因為輪機超負荷運作毀於一片火海。

    然而冬雪號上,已經對流明星上發生了什麼,甚至馬維因和哪幾個家族的貴婦有染的情書,都捏在了手裡。

    林海李晴冬夏盈所在的登陸艦上面,眾人終於對來龍去脈有了個大體瞭解,只是每個人皺起的眉頭,都已經知道了這場事件的不一般。

    從古到今,從古代家園到星際時代,人類總是這樣,當一個大國家遭到危難的時候,並不總是會有挺身而出的豪傑,並不總是會有守護這個國家站出來去犧牲的人,更多的,還是會為私利,不介意從背後狠狠捅上一刀,分裂這一切的人。

    「西龐人大軍壓境,大敵當前……馬關星人又從後腹作祟,意圖攻破帝國後方……如今,流明星馬維因家族又叛國……如果他們查知到漢佛雷將軍的艦隊,前後夾擊之下,我們只怕會全軍覆沒,這個時候從緊巴巴的國內再調集艦隊,已經晚了,那時候馬關星人已經通過流明星作為跳板,大舉突襲進逼首都星域,馬關星人的最終目標必然是佔據江川空間通道,因為一旦盤踞在那裡,他們就有佔據了地理空間的優勢,那時繼漢佛雷將軍覆滅之後,而還未反應過來情況不明的帝國艦隊前來增援,將會被伏擊在空間通道的馬關星人艦隊打個措手不及,哪怕是十倍於馬關星人的艦隊,都會因為通過空間通道跳躍後的綜合症反應,戰艦無動力狀況,而變為他們的墓地甚至馬關星人可以將前面殲滅的帝國艦隊殘骸密佈空間通道,讓後期跳躍過來的艦隊自己撞上去送死就夠了」夏盈搖了搖頭,狠狠攥緊了白皙的拳頭,又近乎於無力道,「這樣的計劃,非常歹毒」

    夏盈平日裡就有些小理想,總會以自己的身份,去關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當戰爭爆發,更巨大的危難降臨的時候,她發現原本以為那些事情會往好的方面進行的理想,人們會互相幫助,帝國內部,無論世族還是平凡的人民,都會團結一致對抗外敵的情況,只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的幻想。

    此時的登陸艦上除了張樹人,還有他帶來的上尉,率領機甲隊的護衛官張奇,李波等長衛號一於人,這些帝國精銳軍人無不心事重重,他們之前再如何設想,也沒有想到流明星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而橫亙在他們面前的,除了眼前的這顆星球,還有那宇宙深處的腹後之敵馬關星人的大軍。

    一支漢佛雷的艦隊,要同時辦到平叛和復仇這兩件事,幾乎毫無可能。

    這些大山一樣的壓力實質性的壓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份量和難以喘息。舷窗外的馬維家族的飛船正在對他們「押送」,而世事往往就是這樣,一著之差,或許就成為分岔開的兩條線,現在他們感覺正朝毀滅的深淵滑去

    他們一登陸,幾乎不用想立即就會落入馬維因家族之手,屆時他們這些人,無論是夏盈還是張樹人,連自身命運都無法預估了。

    「要不我們現在就打出去登陸艙立刻返回,我率機甲隊去迎擊唯你們爭取撤離」護衛官張奇起身。

    張樹人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逞匹夫之勇的坐下。外部馬維家族的戰機和飛船都在他們四周嚴防死守,他們登陸艦隻要有丁點反擊的打算,立即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而且張奇要以機甲迎擊,只可惜機甲的舞台在地面戰場,在太空之中,還是太空戰機和戰艦的天下,機甲的作用極為微末

    張樹人等人沉甸甸的坐著,卻看到視野邊緣,作為此行林字營統領的林海抬起頭來,黑色寶石一樣的瞳孔,閃動了一下,然後朝他們開口,「不如,我們可以嘗試著……」

    「將計就計」

    張樹人,張奇等帝國一於精銳軍官皺了皺眉,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林海此時表露的和他們頹喪不相符的信心。

    他們對林海以及他的林字營終究是態度有些古怪的,初時認為他們只是一幫烏合之眾,但隨即,他們竟然露了一手,情報竟然比他們這些軍人還要準確,要知道長衛號曾經展開過對流明星的前期探查,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而林字營卻可以準確得到馬維因家族叛節,甚至屠殺席家等一眾反對派家族,掌控流明星的情報。

    這些讓張樹人本能的發現,林字營很不一般,這個叫做林海的指揮官,似乎有些未知的神秘,他們之前對林字營的印象,似乎有了誤解和錯誤,當然,雖不至於這幫人可以和正規軍相提並論的程度,但他們有時候有些「特殊能力」令人刮目相看,至少他們能弄到長衛號就無法得到的情報。

    想到這裡,張樹人權作死馬當做活馬醫的道,「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我們可以參考參考,看看對局勢有沒有幫助……」

    但隨即林海起身闡述的計劃,卻讓所有人,眼睛不斷睜大,甚至越來越明亮

    到最後,張樹人甚至立即起身,不斷來回行走,那雙眼睛盯著林海,就像是一個匪徒大盜盯著不開張三年如今突然擺在眼前的寶藏一樣,令林海渾身不自在。

    迅速制定了整個計劃後,張樹人抽個空拍了拍林海的肩膀,「年輕人,這趟任務結束後,有沒有空來我老張家裡坐一下,我有個女兒,泡的茶不錯,人長得也挺好看……啊哈哈……」

    登陸艦降落,臨出門前,李晴冬將自己的亞麻頭髮盤起,換了身穿著在夏盈身旁一站,就是一副女侍的裝扮,兩人路過林海身旁,李晴冬半耷著眼皮對林海懨懨笑著,「恭喜你了」

    夏盈則做好了迎接外面等候的馬維家族人的準備,微微挺胸,一身禮服的她身線修長,這頭則像是抽空轉過頭來,打趣笑道,「等戰爭結束,和張艦長沒空下下棋,還有人給你泡茶,真是不錯,可以考慮哦」

    林海回應一笑,「到你家和你爸下棋,有茶喝沒?」

    夏盈抬了抬下頜,「一次還可以招待,要是死乞賴臉天天跑,那就沒得喝了」

    林海皺了皺鼻子,「說的像是我真會去一樣,會不會對我下毒還不知道……」

    登陸艙開門,下方的馬維家族馬維肯穿著一絲不苟的立領正裝,背著雙手,正在護衛的拱衛下對準備夏盈一行說些冠冕堂皇的禮節性話語,最後映入他眼簾的,是夏盈挽起袖子要打人的一幕。

    機甲從登陸艙列隊而出,是張奇率領的機甲隊,這些來自長衛號的機甲衛隊放在馬維家族眾人的眼睛裡,就像是一個笑話。當然,馬維肯等人當然不會相信夏盈張樹人一行已經悉破了他們在流明星的一切舉動。

    「我很抱歉原本是我哥哥馬維因要前來迎接夏盈小姐和張樹人艦長……只可惜他身體不好,經不得勞頓,只好讓我前來代替希望夏盈小姐不要怪責我哥哥今日特地在我們寒舍備了一些薄酒,星球議長潘剛先生和很多人將在那裡靜候各位的到來還望遠道而來的夏盈小姐和張樹人艦長賞光」

    馬維肯果然和其哥哥一樣,不愧是最擅長搞詭弄計的那類人,馬維家族目前正在四處剷除異己,而他還能將謊言說得條理有節,帶給張樹人和夏盈等人一種流明星完全在穩定和睦的迎接著他們到來的觀感。若非先知道了林海的情報,他們哪怕是有疑慮,都會被他的言辭打消。

    當然,馬維肯完全想不到,他們打算利用夏盈挾持的計劃,已經先一步被悉破。

    馬維肯帶著夏盈一行來到泊港外的當先數輛豪華轎車面前,翼型車門兩旁站著滿臉笑容,身如標槍的禮賓人員,陣列不可謂不氣派。

    「張上校,夏盈小姐,請上車」

    馬維肯做了一個鞠躬致敬的邀請手勢,讓夏盈搭著他的手上車。夏盈和李晴冬先一步上車,夏盈挽起禮裙,回以一個動人微笑,「謝謝馬維家族的慷慨」而誰都看不到,她的眼角,最後在不遠處和衛隊站立的林海身上輕輕掃了一眼。後者朝她點了點頭。

    夏盈和張樹人等人上了前往馬維家族府邸的豪華車。

    這頭,眾衛隊正要登上後方一些馬維家準備的運輸車,卻突然看到兩旁原本作為禮賓的機甲隊,亮出了隱藏在袍掛下黑洞洞的機甲步槍指向了衛隊的張奇一於人。

    一些機甲,更隱隱上前,封死了林海張奇等人機甲的突擊方向,而不消說,四周打開的電磁屏障,隔斷了他們向夏盈等人發送警告,甚至向太空長衛號,冬雪號兩艘艦的求救傳訊。

    馬維肯先一步離開,而留下的他的心腹則高聲宣告,「諸位夏盈小姐和貴艦艦長的安全,就由我們馬維家負責了你們將跟隨我們的人,前往休息場所休息,等待他們在我馬維家做客完畢再給你們下一步通知吧」

    「在這個過程中,請你們配合我們的人否則出現一些不願看到擦槍走火的情況,就對不起了」

    話說得冠冕堂皇,這就是赤裸裸的強行繳械扣押

    張奇等眾駕駛著長衛號的護衛機甲,雖然早有預料,但也對對方這種行徑感覺震怒,只是稍有動靜,四周圍就出現了無數埋伏的機甲。有的甚至在制高點出現,手上的長槍,分明就是威力極大的狙擊型號,如果張奇這眾護衛機甲要反抗,這裡的伏擊,將讓他們損失慘重

    其實這對馬維家族的這些武裝而言,也是相當緊張的,畢竟眼前的這些可是帝國軍人他們此舉,已經等同無誤向帝國宣戰了。眼前一觸即發的現場,也是讓馬維家密切關注,甚至讓他們也手心捏著汗水的

    然而沒想到,就在所有馬維家族的武裝機甲嚴陣以待之時。眾長衛號護衛機甲隊,突然集體舉起了雙手,放下了武器。

    「我們接受你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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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第兩百一十一章 水霧中穿行的青年

    張奇等一干長衛號軍官士官,看到跟著林海身後的五個人,就知道了對方想做什麼……林海或許在帝國中有些貴族朋友,畢竟作為長衛號的護衛官,張奇沒有在帝都呆過,在帝都也不可能在那些上層貴族圈混跡,對林海的個人信息瞭解也不多,在他的想法裡,也就是林海的這些貴族朋友,或者敵人,沒有預料到馬維家的變節,給馬維家寄信,或許這樣的細節讓馬維家對林海產生了特別的著意,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在馬維家的視野裡,無疑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因此迎來了這樣的遭遇。

    張奇已經知道他手下的士官,有不少人在牢房裡就吃了苦頭,他們是帝國人,等閒兩三個囚犯不是他們的對手,然而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裡是在監獄中,哪怕你是帝國正式艦隊軍官的身份,要拾掇你仍然有太多辦法,哪怕你就是再厲害,你總也要睡覺,也需要休息,也要吃東西,單打獨鬥不是你的對手,這些獄霸龍頭可以趁你睡覺的時候,趁你洗澡的時候,或者給你吃的食物下藥,趁你在廁所裡,靠著人多給你架起來,按著腦袋啃屎都沒有半點問題!

    張奇心一抖,想立即跟進去幫忙,他身邊的軍士也立即準備隨他行動,集體上前一步,從人群中突出來。

    然而一t瞬間,頭頂上數層樓過道處站著的那些獄卒,手上的衝鋒槍就已經齊刷刷「譁!」一聲擡了起來,無數紅點在張奇等一幹軍士的身上,囚服上遊蕩。

    一個獄頭過來,手持著警棍,狠狠敲在張奇這些軍士的腿拐處,將他們一個個打跪在地,「想幹什麼?想幹什麼?在這裡,一旦煽動鬧事,就以越獄罪論處,格殺勿論!」

    「我們是帝國人!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的後果!」張奇身旁的一位副官高聲喝道,但隨即迎來的就是幾棍敲倒在地,鮮血直淌。

    那名獄頭啐了一口,「老子叫弗萊特!打聽打聽,管你是什麼身份,在我弗萊特的監獄裡,你們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敢在這裡跟我嚷嚷!下次老子直接把槍頂進你的喉嚨裡開個崩!成王敗寇,一群喪家犬,也敢拿軍人身份示威,給你們管教幾天,你們就得跪舔我的靴子!」

    弗萊特話一說完,眾獄卒上前,手中棍棒毫不客氣的對眾軍士又是一頓招呼。將他們打退回人群之中,張奇身上挨了幾棍,頭上也是鮮血滴落,正欲咬緊牙關再上前,手臂卻被人群中一人給拉住了,轉過頭來是一個普通的囚犯,對方朝他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是席家的人,請上尉讓你們的人冷靜,過不了幾天,我們的抵抗組織就會打進來,屆時我們一起衝出這個監牢!去救你的長官,向帝國示警!派軍隊解救我們!」

    報信者說道,然後再看了一眼澡堂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示意林海的遭遇,已經是不可能阻止了。

    張奇回頭看了一眼眾軍士,咬了咬牙,終究是低下了頭。

    眾人看到長官的訊號,都知道事不可違,眼底深處,都掠過無能為力的愧疚和憤怒。

    身為帝國人,竟然落到這步田地。

    在獰笑的獄卒之間,他們看著澡堂,拳頭攥得哢哢作響!

    涼水嘩啦啦沖洗下來,在林海的頭頂飛濺開去,順著他的身體流淌,因為水過於冰涼,而他的體溫在涼水之上,反倒形成了體表有淡淡煙氣繚繞的景象。

    伴隨著踩水的腳步聲,五個男子,來到了這個可容納八人的隔間門口。

    五個人著身子,呈包圍狀封死林海的所有可以逃脫的路徑,微笑著看著自顧自洗浴的林海。

    「嘖嘖,這身肌肉很完美,一會掙紮起來更有勁一些,綠島裡有多長時間沒有來過這樣的小鮮肉了……」說話的高大男子皮膚黝黑,有個碩大的倒三角鼻頭,盯著洗浴的林海,舌頭在嘴唇纏繞舔了一圈。他叫紮古,是徒手殺死過二十多人,而今生幾乎無望從這個監獄裡走出去的獄霸之一,既然無法從這個監獄裡出去,幹脆稱這個人吃人地方為「綠島」,對他來說,這就是他享盡清福的地方,外頭的世界,反倒沒這裡好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之前就把一個小鮮肉給弄死了,傑桀,不過眼前這個,倒是比之前的更美味!」旁邊的特瑞利撫摸著下巴,咂摸打量道。

    莫東把玩著手上的幾根一指長的建築用尖頭螺絲,手一推,其中一根被他輕而易舉的釘入了牆壁中,伴隨著瓷磚和混凝土的粉末,那枚螺絲又被他拔出握在手裡,笑道,「手頭剛好四根,一會你們完事了,我很想看看他四肢被釘在牆上的樣子……」

    他們幾個人自顧自的對話,實際上,也是如同一場狩獵,很想看到眼前的獵物,想到即將的下場癱軟的樣子。沒有人可以扛得住他們這樣人物邪惡變態的整治。

    「格嘰」,「格嘰。」

    林海伸出手,扭緊了水閥。

    水流減緩直至停了下來,他一頭濕漉漉的,隨便用手揉了揉,空氣中滿是水珠粒子漂浮,他真個像是剛剛在家出浴一樣。

    「說那麼多,人家好像根本不怕的樣子,得了,我向來不喜歡磨嘰……」叫做歐力的男子,捏拳劈啪作響的逼了過去。

    林海轉過身,迎向五人,就像是沒看到他們,要徑直出門去了一樣。

    這幅樣子實在是讓人很容易詫異,特別是眼前這樣的情況,莫東完全一副街頭無賴的模樣開口,「哎哎哎……你想去哪裡,沒聽到剛才我們說的?」

    歐力眼珠一凝,滿眼已經是暴躁的狂怒之氣,「真他媽自己在作死!」這番話剛開口,粗壯如同小型機械臂的手前端五爪賁張,照著林海腦袋就捏了過去,讓人絲毫不懷疑這一捏之下,這個黑髮男子那顆明顯纖小些的頭顱會如西瓜般爆裂。

    滿是水珠霧氣的空間裡,林海徑直前行,有著利落線條的鎖骨穿透水霧,然後在歐力巨爪及身的瞬間,身體一個弧度剛好的微妙側轉,歐力這一抓帶著呼嘯的風聲從他耳畔掠過,與此同時,歐力的眼珠也陡然睜大,顯然根本不相信剛才他竟然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

    而在林海和歐力錯身而過的同時,五人中的皮魯光腳在地面蕩起一條水道,汗毛濃密如象腿般的一腳朝林海直踹了過去。

    一切彷彿都慢了下來,林海側轉過歐力身邊的同時,他的手抓住了自己擋在下身的白色毛巾上,解開,毛巾垮下,卻一頭在他手上握著,另一頭在空中靈蛇一樣婉轉彎折拋出,然後在盡頭處猛地抽得筆直,毛巾被水浸潤透,這一甩猶如重鞭,在皮魯踹來的一腳之間,後發先至的甩在他的臉上眼睛處。

    啪!

    一聲皮肉和浸水毛巾的鞭響伴隨著滿室爆濺的水花,皮魯慘嚎一聲捂著眼睛,一腳踹空另一隻腳收不住,兩腿一字型撕張胯貼在地,這下他也不知道是捂眼睛還是捂胯下更要緊了!

    「小雜種!」毛巾扯收回右手,林海左腳在後地面一劃,身子一個前撲,衝來的紮古頓時抱了個空!然而他的右手朝旁一甩,白巾如自己長了眼睛般在半空一個旋轉,又是啪一聲抽在紮古的臉上。

    這個五人中最高壯的男子滿臉頓時如開水燎了般通紅,隻是沒有如皮魯慘嚎,閉著眼連退兩步,尚算穩住身子,努力眨眼想睜開。

    林海起身,連續朝前面跨出兩步,同時身子像是在舞池般走轉旋了一圈半,手上螺旋纏緊的白巾再一次於半空抖開,無數水道旋轉著飛散而出,然後穿透特瑞一拳和回檔的左臂,近乎於刁鑽的抽在他半邊眼睛所在的臉部。「劈啪!」連帶著整張臉的塌陷顫抖,特瑞直接被林海這一鞭抽翻「轟哐!」整個側身重砸在地。

    林海平日在機甲的運用技巧上面,從來就被江植以高標準要求,到他這樣的地步,可以操控數噸重的機甲臂,從地面撚起一根火柴棍。而他更是見過力量運用技巧更超卓的人物,比如在清遠學院的田胖子,操控機甲彈出一根合金手指,就能把飛躥的他直接給制服收入機械爪中。按照林海的標準來看,自己至少已經算是高手了,而且應該也算是脫離二流進入一流,足以和很多高手一較長短,至於田胖子,以及高深莫測的江植,則應該是超一流的高手,機甲戰神或許也有他們一份,有生之年或許還能在大勢和時代的推動下成就「傳奇」這樣的名號。

    能夠操控數十噸的機甲舉重若輕的辦到無數的事情,林海對力量的洞悉和掌握已經是達到了很高的高度,是以哪怕林海隻是用手上浸水毛巾作為「武器」,那也是刁厲之極,眼前這群重囚獄霸,哪怕格鬥在行,也是屍山血海闖出來的人物,但隻能說他們選錯了對手。

    連續擊退擊倒三人,林海的白巾回過來,在轉過身的歐力臉上連抽數記,這個體魄至少比林海大兩圈的男子倒退撞在牆面,後腦磕碎了一塊本就斑駁的瓷磚,眼睛一片模糊,滑著腳坐在地上。這個時候,林海的浴巾在側面「啪!啪!啪!」爆出三朵樹冠狀的水霧。

    而五人中最狡詐的莫東有四人前車之鑑躲開其中一朵,還來不及對林海射出手上的螺釘,就被半空連續抽中臉,身子翻了個滾落在水窪中,捂著臉發出「嗚嗚」痛叫怪聲。

    而這個時候,林海手上的浴巾回掃,展開,重新圍在腰間。一步跨出,已經突破包圍,將或倒或躺或坐的五個人甩在身後的隔間裡,順手拿起了隔間外疊好的囚服。

    當澡堂外密密麻麻圍滿的囚犯獄卒看到林海的身影怎麼去怎麼來的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獄卒們的獰笑頓時僵硬定格。

    而無數囚犯下意識越過林海的肩膀,看向身後黑洞洞的澡堂,不明白進去的五個人難道被他憑三寸不爛之舌達成了什麼協議,竟然久久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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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二章 惡人島的幽靈

    「哐哐哐……」金屬格柵被捶得陣陣巨響。

    「嘭啪」

    所以門外吵得喧天沸地,囚室裡面的林海倒是雙臂做枕,閉目養神。

    看到床鋪上林海的這幅模樣,門外的扎古,特瑞,歐力這些獄霸,連帶他們的一幫獄中跟班暴跳如雷。

    「啊啊啊……你給老子出來」扎古一隻手探入格柵的間縫中,朝遠處床鋪上的林海虛抓,那猙獰的表情可謂是恨之入骨,四周在惡人島監獄呆了多年的人估計也是首次看到這麼壯觀的場面,在監獄裡排的上號躋身十霸的幾大龍頭一併帶人來圍堵,只是這些獄霸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整張臉如同被開水燙過,又彷彿被人連著扇了幾十個耳光,臉帶著眼圈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

    「你有種別躲在裡面我們的事,出來解決」

    「搞什麼名堂,讓納西那小子把門給我打開給我打開給我他媽打開」歐力亂拳砸在金屬格柵門上,狀若瘋狂,「納西他們究竟什麼意思嫌我給的打點還不夠?」

    「老大,納西說電子系統出了點電氣故障門鎖住了,暫時無法開啟這個時候畢竟是禁閉時間,如果上報維修,規章上說不過去……要是因此鬧出事,他們看守擔麻煩,我們也不好過」

    在惡人島監獄,這裡是比外界更**裸暴露人性劣根的地方,有著最根深蒂固的森嚴等級和規則。這裡的這些獄霸龍頭,都是一代一代催生出來的,哪一個都不簡單,不光和看守獄卒串通勾結,身邊更是聚集了各種打手,不乏犯事前就是軍人和特警的囚犯。再有骨氣再心高氣傲的人,或者心機深沉狡詐之徒,入獄沒過多久,都成為唯唯諾諾膽怯的軟蛋。你狡詐,這些獄霸哪個沒有一眼把人看穿的毒辣?

    不是沒有敢拚的狠人,但在掌握了勢力的獄霸龍頭面前,狠?永遠有比你更狠的人,不是一樣被拾掇得服服帖帖,就是遭了暗算被捅死,然後再被這些人花點功夫,屍體被打點好的看守丟死狗一樣抬出去。

    在這裡,如果不是外部有點能量勢力影響,想要抬起頭做人,都是艱難的事。有錢打點僅僅就是少受點苦罷了,一天三頓暴揍變成一天一頓而已。

    現在流明星已經成為了馬維家的天下,可以說馬維家統治了這裡。現在是馬維家有人打招呼,要給那個青年一點苦頭吃。

    原本給一個人苦頭讓莫東這樣的人出面就是了,扎古,歐力,皮魯這些各有勢力的獄霸都沒有親自出馬的必要,只是這三個獄霸恰好最嗜那個青年這樣的細皮嫩肉。誰知道竟然出了這麼個事,三個獄霸龍頭的影響力遭到了極大的損害,這個時候如何不暴跳如雷……他們知道,如果還讓這小子好過,他們的威望也就到頭了

    「,電氣故障最遲明天就會被修復到時候,我不管這小子以前是於什麼的,有什麼能耐,我也要讓他嘗到惹毛我歐力的後果」歐力攥得拳頭哢哢作響。

    這邊,唯一沒有參與浩大砸門行動的莫東在一張桌子面前,用一個塑料杯子咂喝著水,朝那幾個獄霸道,「竟然電子故障,萬分之一的幾率啊所以你們現在砸門有什麼用……我就不於這種無用的事。等到系統故障恢復,那小子總會有出來放風的時候……放心,我估計他活不了多久了,而且……」莫東握著杯子,兩個紅眼圈裡的眼皮腫脹,他的喉嚨也因為承受了巨大屈辱而發顫,陰狠道,「我會讓他覺得一死了之,比活著受罪更好」

    在其他囚室裡的張奇等長衛號驅逐艦的護衛軍士們,可是從頭到尾的看到了整個一幕。原本以為一會進澡堂去看到林海,會有慘不忍睹的下場,結果不光林海出來了,隨即連滾帶爬出來的五個人,直接把所有他們手下的囚犯們給嚇傻了。

    他們發誓從沒看到自己的龍頭老大這麼悽慘的樣子……

    得知林海用一根浴巾做武器襲擊五個人的眼睛而從容脫離,眾長衛號軍官是長鬆了一口氣,卻又為他捏了把汗。果不其然,這些獄霸豈能善罷甘休,幾十上百號人就這麼湧在了林海的牢房門口。

    在之前那件事下,獄卒看守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林海最後剩一口氣就是了,那些獄霸及手下對收拾人,收拾到什麼樣的程度,自有分寸,如果放出監獄,憑藉這些年手頭折磨人的經歷,他們也可以當上用刑大師了。

    若是他們長衛號軍士和林海站一邊,雖然人少,也不懼怕這幫獄霸囚徒,然而這些軍士現在都是階下囚,單獨關押,不可能幫得了林海。所幸林海的牢門竟然出現了故障,這暫時能幫助他逃過一劫……可是這之後呢,明天呢,明天的明天呢?他們等得到反抗勢力打進來,或者希望來臨的時候嗎?

    雖然知道林海絕對被人打了招呼不能要他死,但如果被這群窮凶極惡之輩絕不介意將林海弄成重傷殘疾……張奇知道林海還是整個計劃最重要的環節,如果出了問題,後果不敢設想。

    現在整個長衛號的軍士,都在祈禱那處金屬格柵的故障,永遠不要修復。

    深夜。

    日間的喧囂和這時候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偌大的監區,只有幽明的走廊路燈在閃爍著。監區的監控屏幕,輕微的顫抖了一下,當然這樣介於微秒級別的顫抖,是值班的獄卒,僅憑人類肉眼根本無法觀測的。

    咯啦咯啦。

    金屬格柵滑動的聲音在夜晚響起。

    但監控和監獄的報警器卻沒有任何動靜。就連一到夜間就會打開的監獄內自識別自動機槍都沒有半點響應。很明顯,這次的「電氣故障」似乎恰好覆蓋了整個監獄。

    一個黑影,半邊面容映著路燈的光芒,出現在監牢門口。如同準備淌渡煙霧繚繞黃彼岸的幽靈。

    黑影動了,前行,沿著暗色壁燈的走廊行進,而此時監控系統之上,沒有任何他的影跡,這個黑影就像是隱形了一樣。

    他來到其中一間門外牆壁寫有「扎古」名字的房間,停步,邁步,在金屬格柵門朝旁滑開的同時,一步跨了進去

    金屬門在後面關閉,也同時隔斷了這個黑影。

    和其他獄霸龍頭一樣,扎古這類人有擁有一件單獨的囚室,所以,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一時之間,也沒有人會知道。格力猛地睜開眼睛,駭然發現不知何時來到床邊的黑影,剛要大聲吼叫掙扎,黑影一把掐住他的喉嚨,勢大力沉的力道直接把他拖下床甩在冰冷的地面。那股力量讓扎古只感覺一種恐懼,那是連他這樣的悍徒都感覺巨大得根本難以掙脫的力量,當然也可能有他剛剛從沉睡裡被驚醒,抖遭驚嚇身疲手軟的因素,但這個時候他哪裡顧得到那麼多,光是在整個流明星最為森嚴的監獄裡單獨的囚室出現另一個黑影,他就已經駭得脊椎血液逆流。

    黑影也沒怎麼動作,他就感覺自己身上數個關節宛如被鐵鉗碾過,胸口連遭數記讓腹內翻江倒海幾近嘔吐的重擊,身子突然高高離地,又重重落地,那一瞬間的劇震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了,只感覺在這個黑影控制下騰起墜下,不斷摔打,意識神志都滑向模糊的邊緣。

    暈過去之前,看到那有些眼熟的黑影在夜裡露出毛骨悚然的一個笑容,格柵門竟然在他面前自動打開,監獄十級戒嚴的系統在那幽靈黑影面前形同虛設,對方彷彿走入黑霧,消失無蹤。

    這個夜裡,五個獄霸的房間門開了又關,然後這些房間裡都傳來劇烈聲響,類似於撞牆或者重錘撞地,但因為監獄隔音良好,只有與他們相近的囚室察覺到了異象,但裡面的囚徒哪敢多管閒事,就算是聽到痛哼,骨折和求救的聲音,誰知道是不是這些變態的人物正在夢遊自己毆打自己呢?

    這是最後一間囚室,莫東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夜色有些詭異,或者門外監獄中那些隨風送進來偶爾夾雜一些似有似無淒厲的慘嚎聲,察覺到了什麼,總之,他一晚上沒有入睡。

    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的事情,整個都透露著一種詭異。一種他在惡人島這麼多年以來,還從未出現過的詭譎。

    側著身的莫東,眼睛突然睜開,他佈滿血絲的眼球,開始一點一點轉動,因為他切切實實聽到了,囚室門悄然滑開的聲音,有「東西」來到了他的床邊。

    莫東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他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的床邊真的有東西,那麼這個「東西」,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床邊,就這麼靜靜的把他給「看著」。

    一股從腦門頂躥向腳邊的麻意讓他整個人都如墮冰窟。

    他猛地從床上翻起,手上的螺釘伴著發麻的頭皮朝床邊拋射而去。這個時候眼珠不忘朝床邊一掃,通體汗毛倒豎他悚然發現床邊,真的站著一個頎長黑影

    黑影也不見怎麼動作,手揮動,他拋射出的螺紋釘就全數落地。

    然後黑暗中一隻手探過來,捏住他的手,揉了揉,莫東雞爪一樣的五指只聽到「劈啪」聲下,亂七八糟折成一團亂麻!

    「啊啊啊手手」

    劇痛的莫東眼淚婆娑的在身後的牆面胡亂一蹬,準備彈向角落邊,跳起的剎那,腳下突然一緊遭到大力回拖,他魂飛魄散的發現黑影已經牢牢握住了他的腳跟。

    蓬莫東的鐵架床從中折彎他整個人被摔在床上,這一甩就讓他近乎癱軟。

    這個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這個黑影的面容。

    莫東的臉龐,現出只有平時他折磨別人才有的扭曲慌亂驚懼,「是你你要於什麼!你要於什麼?……救命」

    慘嚎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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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三章 靜靜到來的命運
               
        星曆新千年的第一十六年,從後世的人來看,這是一個宇宙陷入紛爭局面的時期。鷹帝國遭遇了有史以來最迫在眉睫的危機,宇宙另一頭絲毫不亞於鷹國的大帝國西龐,以征服為目的發動了全面戰爭。作為屏障的鷹國下三延星系,在激烈的戰爭中僅剩最後一顆主星費遠,一旦費遠星崩潰,西龐人長驅直入,鷹國就將正式進入大片國土淪陷陸沉的狀態。

    同一時間,更火燒眉頭的是來自後方中立勢力的馬關星人的不宣而戰。如果說之前的帝國,和西龐人的戰爭,還只是從遙遠飛燎著火星的戰爭星球傳進繁華世界的一個個新聞報導,長久處於和平狀態,只從電視裡聽到過曾經發生過的局部戰爭維穩戰爭這些字眼的人們,還如溫水青蛙,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場戰爭會造成的深遠影響,最終會發生什

    人們仍然每天悠閒的超市裡選購商品,仍然每天下班後會和朋友去k歌酒吧,或者去修身館進行一場有氧運動,繁華的星球城市地區仍然燈紅酒綠,學院休課時仍然有大群身著清涼的女孩煥發著青春向上的氣息從身邊掠過,天空的航班路線繁忙的載著白襯衣製服的商務人士來來往往,偶爾有老人會坐在街邊的梧桐樹下感慨時光……

    那麼,馬關星人的介入宣戰,越來越殘酷急促的前線戰報,原本每天悠閒刷新肥皂新聞的媒體突然越來越繃緊了弦的敘述口吻,越來越多的電視劇時間被替換成了星際新聞,西瑪軌道圈遭襲後每天刷新的統計遇難人數數字,最終定格到了300000人次的時候繁華平靜和平世界裡的人們,才感覺到戰爭開始有了災難的形狀,從他們頭頂的蒼穹上空壓了下來。

    即便一時沒有影響到生活,然而那些來自宇宙深空裡的前線戰況播報,從山坡小村孩子的收音機裡,從鎮裡那些車輛的車載電腦裡,從城市公寓格子間的光屏電視裡,變成了每一個人心頭繞不過去的一塊必須會關注的焦點。

    這場戰爭的那些勝負,正或敏銳或鈍重的刺痛著人們的神經。

    後世的人,可以在平和中在回憶這段歷史。然而或許會突然的記起來,當年的這個時期,還傳出過一件令人震撼的消息。只是這個消息出現的太突然,又消彌得同樣很快,大部分人印象很淺,或者可能已經沒有了印象,遠不如對當年發生的那些戰爭那麼深刻難忘。

    但一些歷史學家,和當年在帝都的,能接觸到核心重要訊息的一部分人,絕對不會忘記這場——流明星的叛變

    甚至有歷史學家在後世那本一炮而紅《被塵封但足以改變世界的那些事兒》一書中曾重點提及,星曆一十六年的這個年節裡,流明星的這場叛變,差一點就改變了這之後大鷹帝國的命運,險些就讓這個帝國陷入後腹通敵引狼入室的命運

    差一點,真的是僅僅只差了那麼一點。後世所有人共有的平靜祥和的生活,就失之交臂。

    所有研究到這時的人們都想挖掘清楚這「只差一點」的最終決定因素,有人說是反抗人士的作用,有人說是來自所有愛好和平愛國人士的共同努力,這是多方作用下的結果……眾說紛紜。

    當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這裡的時候,撥開那一層層迷霧,他們發現,事件的開端,竟然是從那座監獄開始,仍然是,發生在那個黑髮青年的身上……

    這是一個香甜的夜晚。

    說來也奇怪,第二天,眾多以為得罪了那五個人,今天會死得非常之慘的那個黑髮新晉囚犯,若無其事的睡飽出門用餐。

    而那五個人也遲遲沒有出現找上他麻煩。

    只有一些小道消息說五個人昨晚都睡得很死,要很晚才起得來。

    眾長衛號軍士終於在餐廳和林海碰頭,張奇告知了席家的抵抗組織會出面營救他們的事情,林海一愣,看得出張奇等人都很興奮,一方面是席家沒有完全被消滅,如果抵抗組織掌握一部分力量,那麼聯合他們宇宙外面的人,或許能夠重新奪回流明星的控制權,顯然張奇等人對這個消息異常興奮。

    但對林海來說這完全是計劃之外,「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暫停一切營救活動」

    開什麼玩笑,林海被送進這裡之前,早已經和夏盈張樹人有了詳盡的計劃,甚至得到了漢佛雷的認可。如果這個突然冒出的「抵抗組織」打亂了計劃,極有可能產生未知的影響。

    「讓他們暫停一切營救?」張奇和眾長衛號軍士都明顯遲疑了,他們不明白林海為什麼會出這樣的指令。

    「這裡我說了算吧,所以,設法聯繫到當初聯繫你的人告訴他們聽我們指令行事」林海道。

    儘管對林海的指示百思不得其解和產生疑惑,但眾軍士只得依命行事,張樹人不在,林海就是這裡軍銜最大的人,包括張奇這樣的長衛號護衛官,都要聽他的指示行動。

    「隊長,如果讓抵抗組織不進攻,我們豈不是根本出不去了……連這樣唯一的機會都要放過嗎?」下來一名軍官沖張奇道,看了林海方向一眼,「這裡您是我們的長官,我們一切都聽你的,沒必要讓他們林字營插手……不如……

    「夠了你沒聽到林少校說的什麼嗎?現在上校不在,他才是我們的長官,你的做法,是在抗命如果不想我之後把你送上軍事法庭的話,就照少校說的做」

    呵斥了自己的下屬,張奇看著林海的身影,眼底也掠過一絲惑然。

    他們能相信他嗎?

    但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們現在要和林海共進共退,長衛號眾軍士,現在在叛亂的流明星,在四周都是敵對,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地方,他們共同只代表了一個身份,那就是帝國軍人。他們必須擰成一股繩,才能渡過難關,甚至在不可能中尋找可能,擊敗他們的敵人

    眾軍官士官警戒四周,目光盯著餐廳的每一個角落,卻不見意想中扎古,歐力,皮魯這幾個找麻煩的獄霸的出現,只有他們手頭上的人,在遠遠的地方時不時露個頭監視,一切有一種詭異的氣氛。

    此刻的牢房裡,扎古,歐力,皮魯三人正湊做一團,身邊只有他們最親信的打手。之所以沒有像是往常一樣,在放風時期接受所有手下人的朝拜,是因為他們現在每一個人,都分辨不出了原型,臉上青一坨紫一塊,有的手腳都打著石膏,纏著繃帶……所謂早上起晚,就是被親信抬往醫務室,避開手下人挽回威望的託辭。

    他們身邊,只跟著最能打,最有膽量,最凶悍的親信,但就是這些人,此刻都不敢多看自己老大一眼,那簡直和三個聚攏在一起談早餐吃什麼的豬頭差不多

    「一夜之間,我們都遭到這樣的暗算……」扎古眼神左掃右掃,雖然他青腫眼皮下的一雙充血眼珠已經根本和凶神惡煞不沾邊了,充其量更像是一條患青光眼的金魚。

    「……莫東已經瘋了,特瑞進了重症室……不言而喻,我們五個人,都遭到了報復……真敢於啊,真敢於啊……」歐力急怒攻心,這個時候,已經喪失了理智,「我們在這裡這麼多年,哪怕這裡面風雲變幻起起伏伏,但我們哪一個不是坐得穩身下位置的人?這小子,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真的裝神弄鬼,可以趁夜進入我們房間?」皮魯從香腸一樣的唇隙間,哼出一聲,「先是電氣故障打不開他的門,接著,我們晚上的房門被人潛入,這是有人要借他的手整治我們」皮魯不相信他們晚上的暗算遭遇是一個人所謂,肯定是至少四個以上壯漢圍毆才能給他們造成的傷

    「整治我們?」扎古第一時間想到那些獄卒,別看他們這些獄霸在監獄裡稱王稱霸,然而面對獄卒,終究是要低上一等,這惡人島監獄內的勢力分佈,和獄卒的利益息息相關,和獄卒內的派系鬥爭也息息相關。扎古頭上的獄卒,就是那個叫弗萊特的看守,這個人也是看守一組的頭兒,為人兇殘狠辣,一點不在扎古這些獄霸之下。

    惡人島監獄裡,關押著整個星球最兇殘的罪犯,鬥爭中落魄的世家門第,經濟犯……這些人關押進來,油水可是大大的豐厚,甚至有個鬥爭中被關進來的貴族成員,家族為了讓他少受苦,花了幾百萬鎊打點監獄,過手的那些看守,一個個都發了財。而這樣的人,惡人島監獄裡還有不少。

    可想而知,油水如此巨大的地方,各個看守獄卒之間也要搶食有紛爭,也會在監獄裡培植為自己收刮油水的獄霸龍頭。

    而這樣的鬥爭,也是起起伏伏的,惡人島監獄這麼幾百年來,裡面一波波的獄霸龍頭,那可是上了又下的,成為裡面的龍頭,固然作威作福,然而一旦衰弱,那也是可以直接跌落泥潭,甚至遭遇,比一般常受欺負的囚犯還慘。

    你以前是龍頭的時候多威風啊,動不動讓人罰站幾個小時,那現在你給我去站著,先站十二個小時看心情,敢稍有動彈扇十個耳光看能不能把你臉打腫?有的是此類趁你弱要你命下狠手的心理陰暗之徒

    「操他媽,誰敢弄我們,老子們也不是吃素的那個該死的小雜種敢在我們面前耍花樣……」扎古手一抬,從床鋪下的木格架拿出長短不一,但都呈梭長三角形的鐵片,「管他再怎麼裝神弄鬼,他血肉之軀能擋得住武器?」

    「哪怕他個人實力再強,再厲害,我們要殺死他,只是分分鐘的事情」皮魯冷聲道,語氣裡大有一種不屑和身為監獄大佬的倨傲,「然而,殺了他帶來的變化,才是我們要深思熟慮的」

    作為這些獄霸,他們當然不是只懂得爭強欺霸的人,事實上這三大獄霸平時間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上面有人交待,他們怎麼可能為一個犯人大動於戈?但現在,他們感覺到了這之中的不同尋常。

    「你說是弗萊特讓我們給這個新來的教訓吧弗萊特又點名了這是馬維家族裡面的人吩咐下來的事情,據說外面現在馬維家族一手遮天,已經控制了整個星球的世族家支聯合,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的確不能得罪但是,究竟是馬維家哪個人吩咐下來的?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皮魯哼了一聲,陰沉道,「誰知道這上面有沒有馬維家族內部的一些小九九……現在馬維家手掌星域大權,內部誰都不願屈居人後,若是這幫軍人是受馬維家內部某個人看管,有個覬覦其位置的人。要是我們把這個傢伙在監獄給弄死了,那可就真的被人當槍使了你以為弗萊特那傢伙到時候會認這個事?我們幾個,他說不定早就想除掉了」

    叛亂,馬維家延續整個流明星的動盪,讓這顆星球上下,哪怕是監獄內部,都充滿了這樣的猜疑。

    陰謀和背叛,在這片星域沉淪。

    「那麼,你的意見是?」扎古盯著皮魯,神情閃爍。

    「依我之見,先按兵不動,觀察一段時間畢竟,那小子被關在這裡,又得罪馬維家族,已經不要指望這輩子能出去了就是馬維家不殺他,我們都要殺的只是我們可別成為了馬維家內部鬥爭的工具……先看一段時間,要是這小子漸漸沒人關注了……那我們再動手,保證於脆利落」

    惡人島監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彷彿是一夜之間的事情,就多了個令人森寒的傳聞。傳說一到夜晚,牢房間就會有當初在這裡被迫害死的冤魂怨靈出沒,這一切,都因為監獄裡很有名的一號厲害人物莫東發了瘋而成為眾多囚犯人人談之色變的傳聞。

    莫東也因為發瘋,那之後也就從監獄消失了,據說是去了精神中心。但大部分在這裡待了很長時日的囚犯都知道,他是被怕麻煩的獄卒通過監獄長門羅的手令,抬出監獄後,在所謂的精神中心過電殺死了。屍體多半也就胡亂埋在監獄後山。這是一貫處理此類犯人的方式,在這裡被關押的犯人大多數都涉及一些背後的重要指控,得罪了什麼人,卻又留了把柄,一時不能處死的,或者本身有什麼秘密有被挖掘的價值的。如果患了精神病,瘋了,那就失去了價值,死亡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莫東被架出監獄之前,還口口聲聲對著自己的監牢,喃喃著惶恐念叨著類似「不可能鬼啊幽魂」「就是你……你是鬼怪惡魔」的言語,真是聽著背脊生寒。

    原本其他東西兩大區的獄霸倒是並不相信有什麼惡魔,即便有惡魔,在他們這些凶神惡煞的人手裡,也是曾經被他們整死的人,也不敢來招惹他們反倒是讓他們奇怪的是那個原本以為扎古三大獄霸會不會讓他活著的那個黑髮年輕軍官,這段時間離奇沒有扎古,皮魯,歐力三人及手下一個人去招惹他

    甚至就連例行在大區食堂吃飯,扎古三大獄霸手上數百號人,都涇渭分明,往往這個年輕軍官在一張桌子吃飯,周邊十幾張桌子都是三大獄霸的人,但偏偏這些人都像是沒看到他一樣,或者看到就覺得彷彿一塊燙手山芋,立刻轉開眼睛。

    眼睛毒辣的其他獄霸偶爾掃到三大獄霸身邊的左膀右臂頂級打手,會時不時朝那個年輕軍官看上一兩眼,但眼神都充滿了複雜的意味。那種眼神蘊含著驚異,疑惑……以及,深深的戒懼……

    但那些看熱鬧的獄霸犯人有一點是確認的,那就是他們對林海的殺氣,沒有半點削減,反倒是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濃

    有時候監獄長門羅,會在看守眾星拱月間從頭頂的高強度透明長廊負手路過,像是一個巡視領地的國王。

    門羅的目光,落在下面張奇一於軍官,以及林海的身上。和這裡的其他人不一樣,門羅可是知道一些有關林海的傳聞,只是他呵呵一笑,牽起一個他招牌性質,左臉摺出幾道皮膚鬆弛紋路的邪惡笑容,那個每每平靜用餐的黑髮年輕士官,恐怕還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將是什麼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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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四章 坐而論勢

    壁利如刀的參天大廈之中,另有洞天。這裡每一層樓都是挑高的空間,大體是普通樓層五樓的高度,馬維家族的事業大廈,共計高達三十層。

    從地面看去,就是一根傳說的巨塔矗立世間。

    大廈除去下方是各種辦公空間,十五層以上,就是類似植物園,旋轉花園,內中套邸這樣的場所。據說在最頂層,可以第一眼看到流明星擁有最高海拔安第斯山脈的日出。

    有沙灘有湖水,有遍及視野的熱帶植物和三層小樓,當然那些樹林間隱約站立的黑衣人和頭頂的玻璃穹頂,才提醒了這裡是個孤立的空間,而且是建在一座數百米高巨樓之上的空間,馬維家的恢宏,可見一斑。

    在那棟林間小樓擺放著遮陽傘和桌椅的頂層花園,夏盈手邊的熱茶騰冒出熱氣,她一隻手輕輕攥緊,仰頭看著他們已經被軟禁在這裡多日後,今天才露面,正提一壺茶為她倒水的馬維家現任家主馬維因。

    這個一切的始作俑者有著一隻高而尖,脊處是凸出駝峰的鼻子,一對城府極深的雙目從鼻翼兩旁狹展,鬢髮斑白,但絲毫不掩他目光中射出泛著原始野心的熠彩。

    「這幾天沒來得及給夏盈小姐問好,還望夏盈小姐原諒。」倒上茶,他端起一杯靠在太陽椅上,恆星日出的光芒透過大地射到穹頂,過濾了紫外線灑入這片空中樓閣。

    「如果先生是為了忙著剷除異己,穩固自己的地盤腳跟,倒並不是不值得原諒的事。」

    「內部事宜,倒是讓夏盈小姐見笑了。」

    「馬維先生就不怕此舉引得天怒人怨,想像後來人會如何記述我們今天發生的一切曆史o而馬維因先生的智慧,不應該相信曆史由勝利者書寫這樣的話吧,在時間的尺度下,即便能矇蔽一時,但後人總會將當時的種種放在顯微鏡下觀看,一切骯髒的陰謀和卑鄙的背叛都鉅細無遺。」夏盈唇邊有光影的亮澤。她在最大限度儘可能的代表帝國向馬維因斡旋。

    「若是馬維先生懸崖勒馬,一切前因都不將追究,一隻會在國會隻定義為流明星內部家支勢力的動盪和顛覆,」夏盈莫名想到了席家,但這個時候,大局無疑更為重要,「帝國的那些政客們,我瞭解他們,也可以在這裡做出承諾

    「我相信夏盈小姐背後的政治影響力,也相信你所做出的承諾必然有效,而且必須有效……」馬維因看著遠方,這個梟雄似的人物,讓人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麼,「帝國會認可你的承諾,我相信,因為鷹國不想看到我們亂,不想看到他們的後方,流明星這片星域,出現問題。所以無論多大的代價,他們都付得起。也必須付。」

    夏盈知道馬維因已經深刻把握到帝國的軟肋,甚至可以借此進行敲詐,馬維家族想要在流明星擁有絕對統治地位,甚至超過三代的控製權,都絕對毫無問題。或許還會得到帝國的支持,而之前反對他一切作為對帝國忠心的席家,卻很難得到平反。這就是政治,是權衡利益的砝碼,在這套砝碼上面,忠誠和勛章榮譽此類的事物,沒有重量。

    馬維因卻冷然道,「但是,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夏盈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夏盈小姐以為鷹國和西龐人的戰爭能打多久?西龐親王王下爾德,軍神曹師道,都是赫赫有名的戰將,這些年星域各處征伐,他們和手下一批將士積累了鐵與火的經驗,這幫部隊,轉過來打近百年中隻經曆過小型戰爭的鷹國,鷹國差一代人的作戰能力,哪怕有江上哲,卻也是晚了……我不相信一個壯年將軍就能力挽狂瀾,菲柏斯和李清河兩位上將,論經驗和作戰紮實,也不在江上哲之下,對上王下爾德傾國之力的聖像級艦隊八十個師團,是節節敗退,他江上哲就能止住這種大局被鎮壓的勢頭?」

    「如果沒有馬關星人的介入,鷹國撐不了三年。然而,馬關星人介入進來,情勢就變了,一年內,大軍兵臨首都星區已是板上釘釘……這種時候,夏盈小姐還想勸我抱殘守缺嗎?」

    夏盈黑瞳劇烈顫動,瞪著馬維因。

    「夏盈小姐,我想大家眼光都要朝前看,西龐人統治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星盟再介入進來,最多進行調停,西龐人不至於施以暴政,大體,還是會如常的,甚至,誰說西龐人的統治,就會不如現今這個世界呢?」

    「被人征服而施捨的安寧,那不是幸福。遭到入侵破壞淪陷的家園,不會再重回家人團聚的溫暖了。」夏盈垂首道。

    馬維因嚐了一口茶,道,「每一個變革的時代都需要陣痛,這或許……就是人們必須要承擔的陣痛啊。」

    「你不覺得,在這樣的高層,說這樣的話,隨便要以陣痛為理由讓所有人背負這樣的痛苦,是一種自私嗎?」

    「人世間有大自私,不隻是我一個」

    夏盈抬起頭來,「那麼,把我和張樹人艦長扣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呢?」

    「馬維家有幾名遠親在首都星區,興許你可以為我們換取他們的自由,當然,我不會傷害你,夏盈小姐大可放心,甚至馬關星人到來,我也不會將你交給他們,以作為脅迫帝國的工具。」

    「我現在已經成為你的工具了是嗎。」夏盈仰起頭來,微尖下頜的螓首上,一雙眸子裡明顯少了平常的灩美,而多了怒意,「馬維先生以為除去前線的兵力,帝國就沒有平複馬關星的力量?別忘了鷹國從不缺乏名將強兵。」

    「當然有我不會那麼膚淺的認為漢宮裡那個老婦治理的這片國土沒有留著底牌,馬關星人雖然多年積累也是兵精將廣,還有天王拓跋圭的三大弟子統領大軍,但要和鷹國爭鋒,仍然是差了太多,但我們有西龐這個盟友,而且,我們和鷹國打的不是軍隊的強弱,是時間。」

    「你想要利用空間通道,讓馬關星人大舉入關?」夏盈愕然,「馬關星人,他們要來這裡」

    「夏盈小姐不光長得美麗,也同樣聰明,難怪擁有莫大影響力和能量,」馬維因深吸一口氣,起身,擁抱眼前的日光,「鐵弗和獨孤率領的艦隊不日抵達流明星域,兩人都是拓跋圭的弟子,紅巨星榜榜上有名的人物,獨孤承襲了拓跋圭的軍事才能,在星際艦群作戰上面獨樹一幟,已經躍入一流名將的水準,無論誰,若是在天時地理劣勢上面對他,都會吃不小的虧獨孤艦隊在星域掠陣,鐵弗將親自來到流明星,和我們馬維家族簽署曆史性的會盟協議」

    「我可以保證,夏盈小姐絕對不會是我們用作交易的籌碼,而實際上,我早已經為鐵弗準備好了一份厚重的禮物

    馬維因詭異一笑,「那位叫做林海的青年,可不簡單啊……星曆一九九五年,拓跋圭的兒子拓跋棘,秘而不宣的化名藤棘,來到鷹帝國經營翎衛勢力,獲得了帝國內無數達官顯貴的資源和重要情報……然而卻在這之後,遭遇結惡了那個從小地方來到帝國首都的貴族私生子林海,結果這次不是藤棘和雪狼家少主將對方撚死,反倒被其反擊,造成一死一重傷的結局。那之後翎衛勢力在那位王女嚴命之下,被鷹國情報機關清洗,抓了不少人關入重獄,更被徹底驅逐出境,翎衛在鷹國苦心經營二十年的盤子,似乎一夜之間崩盤。拓跋圭號稱「天王」,又是機甲戰神,就算再跳腳,也不敢明面招惹溫莎堡那名王女和白金漢宮的那個老婦……但對一個小貴族私生子,發發什麼「全境之敵」的格殺令還是沒有問題」

    「如今,這個馬關星人的全境之敵,拓跋圭的殺子仇人就在我們監牢裡關押著,這麼一份禮物,你說鐵弗興不興奮,要不要親自前來收取?」

    到這裡,夏盈已經不需要問馬維因是不是已經將長衛號士官和林海全部繳械關了起來,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這幾乎是不用想的結果。他如果不將一切掌控在內,又如何具備梟雄氣質?

    夏盈眸子不掩寒光,「卑鄙」

    「卑鄙?」馬維因大笑,「感謝夏盈小姐的稱讚,要知道很多人能當得上卑鄙這麼一個稱號,都是在大獲全勝之後在我眼底,沒有什麼手段稱得上卑鄙,隻要行之有效,這些就是良策」

    「我還聽說一些小道傳聞,夏盈小姐和那個少校林海之間,似乎有些道不明的超友誼關係……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讓他痛快的機會,若是你答應嫁給我兒子,我保證鐵弗把他帶不回馬關星去,安排一兩個因為憎恨他殺死了自己的少主而要手刃仇敵忠心耿耿的翎衛,我還是能做到」

    夏盈盛怒甩出手中杯子,馬維單手抓住,哢一聲捏得粉碎,哈哈大笑轉身而去,「你好好考慮吧給他一個痛快,至少好過被帶到天王拓跋圭面前,受盡酷刑折磨,那時候,他未必覺得死不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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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五章 死神甦醒

    長衛號驅逐艦和冬雪號兩艘戰艦像是脫離狼群的兩隻孤狼,浪跡茫茫宇宙,流明星在他們的視野裡越來越遠,甚至只有一個杯口大小,雖然遙遙相望,其實已經相隔有幾十萬公里了。事實上早在張樹人林海一行離艦登陸流明星之後,長衛號的艦員軍官和冬雪號的林字營眾人便立即根據原定計劃,不給對方靠艦拿下己方戰艦的機會,那四艘馬維家羽級戰艦和太空登陸機甲剛悄無聲息接近兩艦,冷不丁長衛號打出防禦彈幕,整個艦體連帶冬雪號方圓的空間,都被蘑菇狀炸開的磁性戰術遮掩煙幕所籠罩,而藉著這樣的屏障,兩艦迅速加速,衝破馬維家族手忙腳亂的包圍艦群。

    類似長衛號這樣的軍方驅逐艦戰艦動力引擎,一直都是鷹國軍方引以為傲的科技之一,不是馬維家這些通過各種渠道大雜燴蒐羅起來的武裝艦船可以比擬的,即便火力無法以寡敵眾,但要離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最讓長衛號軍官想不到的是冬雪號的啟動速度也絲毫不慢,甚至連衝出速度都要快他們一線,而兩艦在宇宙中飛馳,也是並駕齊驅。

    站在艦島的全息景觀玻璃艙前,背景是越來越遠的流明星,彷彿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喪家之犬般的宮靳失去了往日的優雅,有些魂不守舍,轉向雷迪爾,道,「我希望林海真的有計劃……否則,這次我們都完了」

    宮靳覺得加入林字營就是個錯誤,那幫要他背黑鍋的人怎麼可能安排他進入一支有前途的部隊……進入林字營幾乎就等於被放逐,如今,宮靳覺得自己越來越朝深淵跌落。這大概就是他注定無法擺脫的恥辱和命運吧。他個人命運如何,這輩子無所謂了,邊境衛土從他的手上丟失,但他最忘不了的還是那些同一艘艦船上那些會或帶著親切或帶著敬畏喚他「艦長」的人們,在長久的太空生涯,他知道每一個人,古麗和卓爾這對新婚不久的璧人,曾經的戰艦上,有多少優秀男孩看那個女孩的眼神是熾熱和戀慕。辛特瑞是一個優秀的導航員,更在間隙時間裡考了三級會計證,一旦退役,就立刻能進入一家帝國百強的大企業做一名年輕有為的金領。而他一手帶出來的不省心機械師李洋,是個極富天賦的快手,如果不是自己藏私,他幾乎可以把他推薦進入帝國科技工部,保管他一如其中就被爭搶,這個年輕男孩的房間裡牆壁總是貼滿了艾薇爾的海報,不怎麼打理的床榻上永遠有播放器和繞線耳機。

    被放逐也好,丟入沒人看好的林字營也罷,個人前途,榮耀,都不重要。他只希望為這些帝國優秀的年輕人們做些什麼,好讓他們的犧牲更有意義。

    現在,馬關星人近在咫尺,他們能辦到嗎?

    馬維家族參天事業大樓旁有個伴生的大樓,這棟樓緊挨馬維家族大廈,但卻截然不同,明顯是一座功能性建築,頂部參差的發信天線有百米的長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裡的不簡單。而這棟建築又由嚴實的鋼壁構成,擁有比馬維家族事業大廈進入更森嚴的防備,門口有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看守,只有獲得準入許可的人能夠通行。內部除了一張標明個人身份的芯片卡之外,還有生物識別系統,瞳孔識別系統等等設置,只要不受允許,真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叛國也好,脅迫帝國也罷,馬維因自以為有能力掌握一切,但他沒有想到,你我兩個女人,卻是我們計劃中最關鍵的因素。」

    夏盈隔著玻璃窗看著峰頂在她們所在大樓水平以下的那棟建築物,在她的身後,李晴冬牛仔褲和毛線衣褪落在地,著身子,修長有致的小腿正伸入一件極其纖薄緊身的連身衣物口。

    片刻以後,她穿上了那件近乎於透明的緊身衣,但此刻的身姿也足以令任何見到此幕的男人血脈賁張。

    夏盈也收回略微心跳的眼神,女子總有些相互映照的小心思,她自忖自己經常在修身館進行瘦身課程和保持極好的身材比之並不遜色,但偏是胸前那一抹雪肌墳起的高聳,卻是連她也都自比不如的。

    看著李晴冬換衣服,這個時候,她終於是聯想到被這個女孩口口聲聲稱呼為「令她在困境中重拾希望」的老闆的林海,臉上的神情約莫是有些不自然。

    李晴冬此時堪當絕代風華浮凸有致的身材站在窗戶前,陽光之下,胸前掩不住的聳立於近乎透明的衣物,挺聳前端的尖翹蓓蕾令人窒息,她雙手朝後輕拂,就挽起了長發做髻,與此同時,那幾乎可以做身體第二層皮膚的緊致衣物突然出現波紋,讓她和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似乎整個身子都消失不見了,然後,漸次是她的面容,不施黛彩的唇線輕揚,「這次的行動,光學迷彩,生物探測遮蔽裝置,高空緩落裝置,微型探測蜜蜂,牆壁行走系統,要出動總價值近千萬的裝備,即便還有大衛的幫忙,這些大部分也要丟在那棟大樓裡了……「老闆」要是知道,估計又要好一陣肉疼了。」

    「你的雪初晴公司為他掙不少錢了吧……他就這麼摳門?讓你一個女孩成天為他拋頭露面,什麼時候能有氣量?」夏盈狹長著雙目,輕輕嘆氣搖頭。

    李晴冬「呵呵」一笑,「最初我也對有這麼一個「老闆」覺得很不靠譜,要是從身份來說,他只是個貴族私生子,甚至不屬於最頂層的貴族圈,這樣的身份,說不定哪一場鬥爭就會被波及破產了。如果從個人魅力來說,他也並不突出。有的時候,甚至略顯木訥和冷酷……就是這麼一個人,其實很容易被人給忽略掉。但是,這個世界之中,並不總是那麼光明,總會有太多的陰影和黑暗,有饑荒,有資源的爭奪,就會有戰爭,有荒涼的人心……獨自生活在這個世界,會很容易讓人失去信心和希望,會很容易讓人憎惡起這個環境和周圍,會很容易憎惡,埋怨,會失去方向,如同把自己葬送在永遠也游不出來的窒息深海……但是,林海,卻能給人刺透這一切的感覺,跟著他,彷彿就能和他一起向前,穿透這片黑暗的沉重得讓人遲緩邁不動步伐的深海,看到那上面的燦爛星辰。」

    李晴冬的面部也開始光學迷彩覆蓋,最後這一句話說完時,她的嘴唇隨之被迷彩覆蓋。

    夏盈愣了片刻,神色變化,恰到好處掩蓋心底那麼一絲酸意捉促道,「小姑娘,我要提醒你……這個世界上有些大叔,很喜歡裝深沉哄騙一些涉世未深的姑娘噢。你把他評價這麼高,多半摔下來也重,以我對他的瞭解,十有八九會讓你失望了。而且他在帝國首都現在有個響亮的名號「麻煩製造機」,哪裡是白叫的,今天只是讓你潛入那棟大樓,以後不定還有什麼九死一生的活讓你去做,跟著他朝不保夕,你這麼年輕,該有自己的人生,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給你介紹很多人,可以支持你開機甲公司的投資人,或者很多首都有名望的青年,你都可以見一見嘛……林海我和他認識這麼久了,總而言之,是個很多時候做事一根筋的頑木,這樣的性格很容易會讓他和他身邊的人誤入歧途,早點脫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空氣裡傳來李晴冬的反問,「一根筋的頑木,難道……夏盈小姐不覺得這反倒是可愛之處嗎?若不然,你為什麼費那麼大力氣勸我遠離呢」

    夏盈那張此刻有著妖冶雙頰的面容怔住,做出一個荒誕表情,正欲反駁。那頭整個人被光學迷彩覆蓋的李晴冬已經來到窗戶邊,然後張開手,迎風躍出,通身帶著脫身裝備的她朝著那座對方用以進行安塞波發訊接收訊息的大樓落了下去。

    來到窗前,夏盈最後那個荒誕表情漸次化作了一絲柔和,「可愛嗎……」旋即她搖了搖頭狠狠道,「那樣擰不彎的木頭,還是根鐵木又倔又硬,哪裡有半點可愛了?……這個蠢妮子還是太年輕了」

    死寂一般的星域外圍,一支艦隊正在靜靜航行。在太空漫無目的航行,最大的障礙就是當無邊無際的星空卻又以絕對的冷寂充塞眼眶,並且你知道這樣的場景將永恆持續下去,幾百上千,甚至千千年,萬萬年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的心理崩潰。

    即便是受過正規訓練的星際艦隊士兵軍官,在長期漫無目的沒有希望的航行中,仍然會讓人眼神黯淡,陷入越來越徬徨迷離的心境之中。

    就是名將漢佛雷,也都在自己的指揮席上,長久的坐著,這段時間以來,艦隊一直沉默靜寂的航行,數週,數月,都處在深寂的宇宙深空中,甚至連漢佛雷都神志有些迷糊,幾乎覺得自己是幽靈艦隊形銷骨毀坐在指揮席上的一具骷髏。只有眼前永恆的時空,永恆飄蕩不見邊際的宇宙。

    突然之間,艦隊內部,鈴聲大作。「嗚嗚嗚……」

    這樣的聲音,像是幽靈船隊的催魂鈴,一瞬間,彷彿搖醒了所有的死魂靈

    在聽到這樣聲音的數秒鐘,人的大腦是有一段空白期,片刻後,那些在宿舍床榻上的艦員,公共區域抱著頭發呆,或者看書的船員從自己的位置一彈而起,飛快得朝自己崗位上跑去一個二個,像是撒開四腿開跑的貓一樣

    漢佛雷猛地從指揮席坐直,狠狠盯著通訊頻道,看著通訊官,「怎麼了?」

    「收到打入流明星內部,我們的人發出的訊息翎衛艦隊在和流明星進行安塞波通訊的時候,顯露了他們的蹤跡

    唰

    一瞬間,所有人,腦袋從一個委頓狀態猛然標槍般甩直。

    復仇死神。

    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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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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