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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奧爾良烤鱘魚堡】星河貴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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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8:36
第兩百一十六章 風雲彙集

        作為「天王」拓跋圭的三大弟子之一的獨孤站在艦島內騰懸三米高的指揮台前,通過指揮台巨幅屏幕,斑駁的星域實景,如一副油畫在面前呈現。他的旗艦之後,隱約可見列陣開來無數戰艦前拱一字長蛇湧現的撞角,這副由翎衛戰艦組成的軍容在宇宙橫向展開,形成氣象,蔚為壯觀。

        這樣的艦隊,等閒一些類似阿斯蘭,寒武,里斯本這樣獨踞一隅的宇宙小型公國,恐怕都可以被踏平了。

        只是這支艦隊來到這裡,明顯志不在此。

        獨孤的眼光落向這片星域更遠的那廣闊舞台。

        宇宙是一個內部充滿空洞的奶酪,太空的空間通道,能夠連通那些以光年計的距離,空間通道,可謂是人類進行無限宇宙活動最終極的捷徑。大開拓時代,空間通道被不斷開發,用以人類的擴張,由此人類形成了一個蛛網狀無比發達的空間網絡。

        空間通道本質上是宇宙時空扭曲的蟲洞,而空間跳躍技術就是利用引力波,連通蟲洞的引力波頻率,從而能夠使得艦船和搭載的人類安然無恙的通過蟲洞,抵達空間通道另一頭的時空。只是因為這項技術的日益發達和由此衍伸出來宇宙各國為了自身安全而進行隔離,在每一個人類已知探測到的蟲洞口,都設置了空間門,空間門其實是一種引力波發生裝置,本質上不會對蟲洞產生任何影響,但是空間門卻可以通過引力波作用,來對穿越空間通道的任何人造物進行於預。

        只有通過兩端空間門進行加密確認的艦船,可以安然無恙的通行,否則無法通過對面空間門的「導航信息確認」,任何試圖強行穿越空間通道的艦船都將被蟲洞內部紊亂的重力流撕成粉碎

        本質上來說,宇宙蟲洞是大自然的產物,然而空間門卻是人為施加的桎梏。國家間只有被允許的艦船可以通過國家設置的空間門,甚至軍用也有軍用的「特殊導航密碼」,才能穿越為軍艦設置的空間通道。

        國家的邊境線,也就是兩國各自的空間通道接壤的部分,在這部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錯。然而,從邊境長驅直入,想要繼續在對方國度中行進,就必須突破對方的空間門限制。

        這是最難的部分。一個國家內部空間網縱橫交錯,有專門的導航密碼,破譯密碼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入侵進去,就如盲人走路,跌跌撞撞。曾經有過某國入侵一國,本是軍勢浩大,卻陷入對方國土縱橫交錯的複雜空間網絡中,破解耗時極長,左衝右突不能,結果被對方利用掙取到的時間進行補給支援,反倒是將入侵者分隔全殲了。

        宇宙戰爭,踏錯一步,勝負結果就是謬以千里。

        空間門連接著宇宙版圖,而那些沒有被空間門連接人類永不可極達的地方,就被稱之為「緩區」。兩個相聚五光年的星球之間有一條空間通道,通過這條空間通道,從一個星球抵達另一個只需要一天時間就夠了,其中還只是乘坐飛船飛往空間通道進行躍遷所耗損的時間。真正的躍遷過程倒是非常快捷。

        而如果通過空間通道,那麼兩個星球之間,就是「緩區」,就算以宇宙的尺度五光年距離並不遙遠,但卻是飛船流亡百年也抵達不了的。

        這也是突破鷹帝國邊境西瑪通道後,翎衛艦隊始終沒有大舉入侵的原因,雖然也可以通過攻陷佔領一地,然後從當地破解空間門的導航密碼,但那多半也就只能通過民用通道。更有利於運輸後勤的軍用通道還在鷹國手裡,翎衛艦隊這些年積攢實力不小,然而畢竟不是西龐那樣財大氣粗的帝國,撐不起對哪怕兩線作戰鷹國的全面戰爭。

        他們有更好地計劃。

        眼前流明星馬維家族一旦宣告叛離獨立,那麼便意味著整個從流明星通往鷹國要害的空間網絡白令通道的打通,翎衛艦隊長驅直入兵逼鷹國首都,不是一樁遙不可及的夢想。

        天王三弟子,賀蘭鑽研王術,這次艦隊出行的補給後勤,完全由大後方的賀蘭一手打理,資源源源不斷輸送。鐵弗學霸術,機甲技術最是了得。他獨孤擅長縱橫術,捭闔星際。三人各得拓跋圭真傳。拓跋棘更是他從小長大照顧的小兄弟,拓跋棘一死,天王震怒,哪怕鷹國都要承擔這樣的怒火,他們三人敢不同伐鷹國?

        天王下令,三大弟子,各施所能,在拓跋棘的翎衛被那位王女驅逐之後,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實際上,賀蘭已經秘密收攏了翎衛的地下殘餘勢力,這些勢力,在之前就或多或少和帝國內最令人聞之生畏的極端組織有聯繫,只要翎衛艦隊兵逼過來,從內部進行一些破壞行動,暗殺要員,破壞重地,大有可為,甚至如果有可能,讓漢宮那位老婦和那個年輕王女遭弒,鷹國舉國混亂,就是最完美的情況。鐵弗操練的「白翎機甲團」,全是清一色精銳白翎機甲師組成的機甲部隊,戰鬥力之強,早已名震多個星域。

        而他獨孤,野心就是和那些宇宙中被稱得上是艦隊戰名將的人物,較量較量,看看他自創的獨孤「星域縱橫十三道戰艦陣法」,能有多少敵手?

        獨孤看向自己的副官,「菲力,鐵弗是否已經籠絡了馬維家族。」

        菲力是獨孤左膀右臂,是整個翎衛艦隊的副總將位置,回道,「鐵弗大人和他的「白翎機甲團」,已經登陸了流明星,即將正式接手馬維家族的投誠」

        「很好只要馬維家族俯首稱臣,流明星,就將成為我們的跳板!鷹帝國,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猛虎出柵」

        「大人,不知道有句話,當講不當講。」菲力遲疑,道,「那馬維家族,未必就真的是全心投誠我們,最是要提防他們在暗中搞出么蛾子。」

        獨孤從齒縫裡哼出一聲冷笑,「我獨孤不明白大帝國的那些概念,不知道國家榮耀這些東西,但我清楚,一個人親吻生養自己土地的時候,就會產生蒂結於地的信仰。一個人在看著自己同宗同源手足同胞的時候,就會產生同氣連枝的信仰。而一個人可以不惜讓同胞的鮮血染紅生養的土地,實際已經拋棄了自己的信仰。這種連自身信仰都可以隨意拋棄的人,你認為我們真的會相信他們的投誠?」

        獨孤眼神寒芒閃爍,「只要對鷹國的前線取得突破,後方,也就輪不到他馬維家在這裡做主了」

        隨即,整個艦隊,都能聽得到擴音系統傳達到每一個角落他的聲音,「流明星即將為我們打開大門前進」

        在他面前,密密麻麻前端撞角前拱能量炮塔森森林立的戰艦,呈洶湧之勢遄進。

        未知的風雲,將在前端彙集。

        廣場之上,巨大的運輸艦停泊,四周萬人聳動,正觀看著一隊隊風格迥異的機甲,在慶典的歌聲中列隊走下運輸艦。

        這些機甲頭部前端最中央是一種外形酷似羽毛的前角,最惹眼的是誇張膨大成三角造型的腿部,裡面內藏履帶和推進裝置,使得雖然看上去笨拙,但機體的運動性絕對不差。而原本這種機甲粗壯結實的手臂,相比起腿來說,就要顯得纖細許多了,宛如一根鉛筆對比一隻雞腿。

        在這個臨時騰出的廣場中,馬維家族,以及其依附家族,甚至向他們宣誓效忠的整個流明星防務事宜的各方面要害負責人,都齊聚於此。

        在一隊兩側分別為八台機甲的陣列之中,一個鼻子快要勾到上嘴唇的高壯男人,負手而出。這個人的出現,也讓廣場四周,掀起一陣低低的嘩聲和帶著三分唏然的慨嘆。

        沒辦法不讓四週數萬觀摩者不產生這樣的嘩動,要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襲擊了西瑪軌道圈,手頭上白翎機甲團造成了數十萬人屠殺慘案,如今被稱之為「遠東惡魔」的鐵弗。

        「那就是鐵弗啊……」流明星的人畏懼他,不可能不畏懼,一場慘案,說製造就製造了,他和手下的機甲鐵血碾壓,想想都令人膽寒。但也有隱隱的憤怒,畢竟流明星搞造反也就是馬維和一於控制這裡的高層家支所做的事情,普通人民,幾百年來,鷹帝國在這裡的建設和改變,甚至民族之間所進行的融合,是有成效的,所有的東西,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並改變著。更何況,對西瑪軌道圈無辜民眾造成的慘案,這是的事件。

        做了這樣事情的人,怎麼會不擔心那幾十萬冤魂前來叩門索命?一般的人,光是受內心的譴責,都精神失常發瘋了。而鐵弗這樣的人,可以毫無半分愧疚的,冷漠的面對這一切,這樣的人,除非真正的死亡擺在他面前,否則他也不會對任何事皺一下眉頭。

        「真的來了,他們真的來接手這裡了……」

        「翎衛,難道說真的已經如傳聞那樣,日漸勢大,足夠威脅兵逼帝國了?」

        這樣的惶惑,浮於四周的廣場之中。

        代表馬維家的馬維因,站在了慶典台前。鐵弗上前,道,「那麼,馬維先生,你是否已經準備好了一應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馬維因將一枚數據球放在了慶典台最中心盛放的紅墊托盤上面,「鐵弗先生,依據閣下和天王的要求,這裡就是白令通道的空間導航坐標數據了,上面的算法或許會進行緊急更改,但基礎算法的數據已經在其中了,更換整套空間門算法的代價非常巨大,鷹國沒有時間來進行重整了,我先預祝天王和鐵弗大人的艦隊能夠以最快速度突破白令通道,成就不世之功」

        鐵弗親手拿起握住那枚數據球,交給身邊隨從,隨從立即拿起放入旁邊一台機甲敞開的駕駛艙的操作台內,數據開始進行檢測,那位隨從的眼睛裡,倒映出全息的無數瀑布般刷落的數據。

        「大人是鷹國空間數據算法,這種算法我們還是第一次得見……」

        「很簡單」鐵弗低沉的聲音響起,「傳輸給獨孤如果導航數據無誤,那麼他們的偵察艦將通過空間通道,準確無誤的跳進這片星域而那之後,就是大軍了」

        馬維因一直垂著頭,聽到「大軍」二字,感覺渾身血液,從脊椎難以抑制的衝向頭顱。幾百年來,為了幫助流明星建立和帝國最直接的聯繫貿易商業以及資源支援運輸通道,在流明星和首都星團之間打造的白令宇宙通道,甚至給流明星保存在一級絕密數據庫的導航數據,就是帝國給予這片星域最絕對的信任。

        而就在他用最高管理者的權限從絕密數據庫提取出導航數據,交出手中數據球到鐵弗手上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對方打開了整個通往鷹國心臟的通道,也就意味著他馬維因這個帝國最臭名昭著的叛國者,但換個角度又是一個新時代的開拓者的身份,從此板上釘釘的坐實了

        鐵弗右手虛空揮起握拳,四周的機甲唰然一立,然後他朝馬維因一笑,「在我們的艦隊趕來星球慶祝會盟成功之前,馬維先生,我聽說你有一份大禮,要送給我?」

        馬維因神色一輕,「我叫人把人給你從監獄裡提出來」

        「不必」鐵弗眼神一冷,「時間還早,我有時間,讓我親自去惡人島監獄提人吧」

        在這片臨海城市廣場的外部幾個星羅棋佈的島嶼之中,誰都沒有發現,在幾個島嶼的密林之中,一眾機甲,機械腿踩碎地面的枯木,發出爆裂的「哢」,「哢」之聲和地面揚起的塵葉,沉默前進

        在密林盡頭,伴隨著樹叢簌簌聲的停止,這些機甲都停止了下來。在他們的能量罩指示器上面,顯示前方的雷達探測在增強,如果繼續前進,哪怕有能量罩屏蔽波段,但仍然有被發覺的可能。

        這些機甲外漆標誌噴塗著一張黑色的葉子,外圍是一個代表流明星的圓弧,顯示著這是黑葉抵抗組織的機甲。

        機甲停止了步伐,前方的城市在他們視野遙遙可見,通過機甲光學遠視儀,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廣場中央發生的一切。

        在一架「獵犬」打開艙門的頭部,一名身著抵抗組織副官制服的男子正站立著帶著堅毅的目光看向旁邊一架獵犬機甲。

        那架機甲上面,站著身姿頎長的抵抗組織頭號大將謝恩,他是從小被費老爺子撿回來的義子,但和費家那位現存最後的少爺費舍如同親生手足。

        謝恩的上身,多處纏著繃帶,他身下的獵犬機甲和四周這些跟隨著他輾轉作戰的機甲一樣,裝甲遍佈傷痕。這段時間,反抗馬維家族一手遮天**而成立的黑葉反抗組織,一直在流明星輾轉作戰。而對於馬維家的人來說,謝恩所率領的這支戰士,一直是給他們造成巨大損失,讓他們提及就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心驚肉跳的存在。

        而此時,他們無聲無息的,來到了這裡。

        「統領,我們最近只能潛伏到這裡了,前面,馬維家族的馬維因,以及前來會盟的翎衛三大巨頭之一鐵弗就在前面……我們……豁出去於吧」

        副官眼神閃爍,在他的身後,有五十多架獵犬機甲的抵抗組織機師們,眼神,也是同樣的堅定。他們不光堅定於他們的作戰和理念,更堅定的追隨面前這個他們的統領大人。這位自開戰以來,總會身先士卒駕駛機甲衝殺在最前面的統領這些跟隨著他潛伏至此的機甲師們,都是和他身經百戰,黑葉抵抗組織中,最英勇的戰士老兵們。

        「那個遠東惡魔」謝恩看著遠視儀那頭的鐵弗,拳頭死死攥緊

        片刻後,他清瘦的臉,卻又是那樣從容平靜。

        「讓我們等待,一個最後的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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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七章 報恩
   
「少主,現在還是時機未到,難道你忘記了,惡人島監獄裡的林海少校,讓我們暫停一切行動,等待他的信號。

    一棟四面都是鋼牆鐵壁的大樓,這裡就是黑葉抵抗組織的中樞核心,這處位置是馬維的武裝未曾發現的地點,此刻費家的唯一倖存下來的少主費舍,也是抵抗組織的直接負責人,就在這裡。

    「林海?他不懂得這片星域的歷史和過去,又有什麼權力來於涉我的行動?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帝國的靠山,需要機甲兵團,甚至需要未來可能因為激怒翎衛而及時派來抵禦對方的援軍林海就能帶來這一切?他只是一個身陷囫圇的少校,我聽說他統領的部隊叫林字營。那麼現在,這一支部隊呢?他自己都身不由己,我當然會出手援助他們逃離惡人島監獄,但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馬維因和鐵弗就近在咫尺只要剷除這兩個人,我們就能一舉完成收復流明星和為帝國重創翎衛的奇蹟,奇蹟就在我們面前,我們只能奮力一搏了」

    「但是,少主,現在距離鐵弗和馬維因最近,也是唯一可以發動襲擊的只有謝恩大人統領的突襲營,一旦他們發動進攻……你該知道,我們最近部署的兵力都在距離曙光城一百公里的之外的地方……」一名幕僚,同時也是長者的男子欲言又止。

    「來不及」費舍咬牙,「我知道的……但是,勝利需要代價……我堅信,謝恩,我的兄弟和最好的朋友,能為我們開創奇蹟和未來」

    頓了頓,費舍紅著眼轉身,「我必須這樣做,而不能任由監獄裡那個少校林海來安排一切,他畢竟看不清楚局勢……而且,他們也並沒有如我們一樣迫在眉睫的血仇我的父親,我的手足,就在這裡,我要以敵人的鮮血,為他們祭奠」

    「可是……」

    「不必說了,鐵弗和馬維因就在眼前,只要我們拿下他們,就能重奪流明星控制權,依託地理空間優勢固守待援,帝國的援兵一旦抵達,我們就取得了勝利最關鍵時刻,我們不能將希望寄託外人,而更應該相信自己的力量」

    「命令:黑葉戰線,投入所有兵力和力量務必要攻克曙光城」

    伴隨著這棟隱蔽在叢林中的黑葉抵抗組織總部的命令散發,整個星球,所有埋伏有黑葉抵抗組織成員的地區,戰鬥,像是一朵朵的火焰,短短的時間裡,開始在各個城鎮,區域躥起。連成了燎原的一片

    曙光城之外的可可島,「嗶」一聲過後,低頭看著手上信息顯示屏的謝恩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之前沉默的面容,在這一刻,已經變成了另一番樣子,他扭過頭,看著身後的一架架機甲。燃文中文網那裡面,都是每一個他認識的戰士。

    這些機甲,從匍匐狀態,一架架挺直了四肢,站了起來。

    他們目光的遠處,曙光城之外的陸地,升騰起了幾百道的煙柱,煙柱有的是劃著一條極為冗長的弧線,朝著城市的各個佔領軍要點落下去。而一些煙柱,則在天空劃出扭曲的弧線,朝著曙光城上空,那些同樣升起的戰機撲過去

    連續而沉悶的爆炸在城市那邊咚咚響起,天空之上,能量彈的光道在交戰領域切割。

    沒想到,費舍還是下令動手了自馬維家族在閣老院編導的那場屠殺之後,黑葉抵抗組織,一直在壯大,有太多人站在了反對馬維家族的對立面,但是,謝恩知道,目前為止,哪怕抵抗組織能夠發動全球性的反撲,但實力,終究還是弱了馬維勢力的統戰聯軍一籌,此時此刻,就是曙光城這邊,為了迎接鐵弗,馬維家族在這裡佈置了將近一個師的兵力。而黑葉抵抗組織此時組織進攻的,只有三個團。

    曙光城是很難打下來的,即便打了下來,馬維因和鐵弗要在佔領防空陣地前離開,也有足夠的時間。

    所以,這場戰鬥,真正的戰場,是在謝恩他們這裡。

    握著手上的一隻老式機械鐘錶,這是費老爺子給他這位義子的遺物,謝恩對費家來說,可以說是半個兒子,而他,也一直忠心耿耿的為這個家族做事,從前有嫉妒的目光認為這個被撿來的窮人家小子原本的命運就是過著最底層人們的生活,誰知道入了整個星球最高地位的費家,一段時間整個流明星都在傳聞這個好運臭小子的故事。

    所以謝恩從來就受盡閒言碎語,他的能力越加優秀,在各種言語之中,就被描述成「你看啊,那個撿來的小子,若不是費家的培養,他哪裡有這樣的成就,還不知道睡在那個橋洞之下呢」「那個小子知道吧,現在人家地位高著呢,別看他像是一個費家子弟樣子,老爺子把他當兒子,但誰不知道他的來龍去脈,還以為自己名正言順?」那之後,謝恩知道自己一切遭到的誹謗來源,都是因為那些人恨不能這樣的幸運事撞在自己身上,憑什麼是他受到這個星球最有權勢地位之一的人如此青睞?

    但這一切閒言碎語,都被費老爺子對內部一句,「你們看我帶回了小謝恩,乍以為是他佔了便宜。但再過許多年後,你們會知道,謝恩來到我們家,恰是我們撿到了大便宜」而終結。

    如今,老爺子已經不在了。握著他留下外殼滄桑的金屬機械表,謝恩親吻了表盤,然後珍而重之放入口袋。這個動作,險些周圍輾轉經歷無數戰場也不皺眉頭的眾多追隨的戰士硬漢們眼眶一紅掉下淚來。

    真正親如手足的少主費舍已經被仇恨矇蔽了心智,在這個時間裡發動了反攻,而謝恩知道等到惡人島監獄裡的林海共同行動,借助那些鷹**人的力量才是良策。但現在看來,少主費舍要一意孤行以黑葉反抗組織一己之力來力挽狂瀾了

    那麼,也就是該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謝恩謝恩,不就是為了報恩麼

    謝恩操控機甲,大吼一聲,「出擊」

    這支潛伏在島中的特種機甲營在這片原始森林劇烈攢動之間,狂奔出林,直撲入海。

    「獵犬」的機械腿從底部支出一根液壓桿,液壓桿連接長梭形的金屬板,四肢的浮水板踩水,腿部引擎發動,「獵犬」前伏後躬,就那麼踏水而行,幾十架這樣的機甲渡水過半,頭部往前懸掛的自動旋轉機炮,開始轟轟轟開火,能量彈射向岸邊梯堤處緊急架設的防禦機甲陣地。

    能量炮火毫不留情的將倉惶趕來防禦的機甲切成碎片,打出帶著熔岩般紅色鐵水的大洞。

    到得近岸處,謝恩再一聲大喝,「轉換格鬥模式」

    「獵犬」踏水騰空撲向岸邊,在半空之中,底部連著金屬板的液壓桿收回,原本用作浮水的金屬板竟是足踝處的裝甲,而機甲後肢的下掖又分離出金屬連接裝置,與前肢上段的接口對接完畢,這樣更加粗壯的後肢立即以兩條機械腿支撐起了整個機甲從四足擬生形態成為直立,原本的兩條前肢則成為了類似人形機甲的機械臂,半空的「獵犬」翻滾著,抽出腰際的離子刀,凌空交叉劈出。

    落地之時,一架防守岸邊的機甲整個前部裝甲都撕裂出一個「十字」,頹然倒地。

    更多的「獵犬」跳躍出海,轉換成格鬥模式,沿著梯堤朝著廣場衝去。

    站在廣場這邊的馬維因再鎮定,哪怕面對黑葉組織全面反攻的消息面不改色,也掩不住看到抵抗組織的頭號大將謝恩殺過來那股驚人威勢的驚訝。

    那頭不愧是抵抗軍最精銳的特種機甲營,從那座島嶼突然殺出,火速渡海,直至殺到登岸過來,連部署的炮火都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看著四周圍湧過來保護梯堤的機甲炮火射擊入海,往往是海面接二連三炸起衝天巨柱,但偏偏對方的機甲就能從中穿出,高速而來,無法阻擋的聲勢和感覺,深深種植在那些拚命開火的防守機甲內的機師心底,從而有些無力。

    而至始至終,從黑葉特種機甲營殺出到殺來,站在廣場這邊的那眾迥異的機甲兵團,卻是沒有絲毫反應。

    鐵弗笑著面對馬維因,「看來馬維先生對這顆星球的控制力也不是你說的嚴縫合絲,反倒是處處漏風漏雨,還有些小蒼蠅在亂竄嘛」

    馬維因實在受不了對方面對如此一幕,還能說這樣的語帶風涼,只好道,「如果嫌吵,不如鐵弗先生先隨艦隊離開流明星,在外部稍微滯留一下,等待獨孤大人率領的艦隊會合。讓我先將這裡的這些攤子收拾收拾可好?」

    「不必了,」鐵弗微微一笑,「我還要趕著去惡人島監獄呢,導航球和那個殺死我拓跋棘兄弟的罪人,兩份禮物,我鐵弗今天都要。」

    隨即他轉身,進入身後一架洞開駕駛艙的「白翎」機甲之中,關閉駕駛艙,機甲動了,只是轉身便接過了旁邊一架白翎遞來的古式合金長矛。

    倒提長矛,腿部肥大的白翎上半身一個扭轉,這副模樣如一名不折不扣的武士,長矛脫手擲出,然後在不遠處,謝恩駕駛的「獵犬」猛然被一枚天外而來的長矛刺透,正朝這邊奔行的獵犬前襟裝甲崩裂成無數碎片,機甲在慣性下朝後摔去,接連翻滾了七八米。

    駕駛艙中,滿身是血的謝恩死握著駕駛桿,操控機甲掙扎站起來。然後,他看到那枚貫通他機甲的古式長矛末端,被那架不知何時近身的白翎機甲給握住了。

    那架機甲手持著長矛朝下一壓,獵犬就在全身機械裝置哢哢聲中半跪在地。然後朝上一挑,謝恩連帶機甲身不由己高高拋起。

    對方機甲顯示出的功率太強了這明顯是液力變矩器已經超過自己整整一代的結果這就是對方強大的底牌?

    在身後無數「獵犬」機師對此幕目眥欲裂之間,謝恩怒吼一聲,這架被挑飛半空的旗艦「獵犬」機甲兩道離子刀展開,狠狠朝著下方的這架機甲劈擊下去。

    這兩刀,是謝恩平生實力之大成,那架白翎內頭一側,避開了第一刀,第二刀在其胸口側面裝甲上拉出一條不長不短的劃痕。

    白翎內的機師終是「咦」了一聲,然後,手上的合金長矛化作無數星點,每一擊,都貫通了頭上的機甲。

    半空中,這架獵犬不斷簌抖,最後隕落墜地,除了機械冒出的火花和液力裝置失控導致的抽搐之外,再無聲息,連駕駛艙的位置,都是一個大洞。一枚機械表,落在地上,接著被那架白翎的機械腿一腳踩得粉碎

    那架白翎側身邁出,手中代表「權杖」的合金長矛仰空揮出。伴隨著一陣整齊機械摩擦聲,他身後的那些白翎機甲,窮凶極惡的朝那眾孤軍難鳴只剩掙扎的獵犬撲了過去。

    黑葉抵抗組織的精銳機甲營面對鐵弗的白翎機甲團,就只剩被收割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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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9:26
第兩百一十八章 此間狂歡,人間煉獄

當謝恩陣亡的消息切實無誤傳如抵抗組織核心中樞,費舍整個人都如遭雷擊,失魂落魄,踉蹌靠上旁邊的桌子才穩住身體。

    「謝恩……是我害了他啊」片刻後,回過氣的費舍終於激活肺中的一口氣,雙目綴滿熱淚悲呼道。

    因為對費舍而言,謝恩並不單純是他視同親生的手足,更是黑葉抵抗組織此時發動這場反攻的最關鍵要素,因為他承擔著是否能一舉拿下馬維因和鐵弗的重擔。如今傳回的消息,顯示他們再不可能攻陷曙光城。更會承擔因為謝恩陣亡而帶來整個抵抗組織士氣低落的惡果

    「難道,是我錯了……」

    「少主,現在已經不是自我責備的時候了,當務之急,需要盡快打下惡人島監獄,那裡面關押的都是馬維因的反對者們,這些人要不然就是很多家支的頭領,要不就是很有影響力很有勢力的人,馬維因拿下他們,一方面是讓他們手底下的勢力群龍無首,畢竟他們的叛國發動得迅雷不及掩耳。如果這些人被我們解救出去,那麼他們整合手上的人馬,我們的抵抗組織勢力就會在全球範圍內驟然膨脹,馬維家族也就回天乏力了只是,馬維家族定然也在這裡佈置了重兵……」

    費舍如夢初醒,環顧周圍的幕僚道,「立即鞭策,距離惡人島最近的黑葉組織第二軍,要盡快不惜一切代價攻佔惡人島監獄,解救出裡面被馬維家族控制的人」

    戰火,在流明星上燎原擴張紛飛。

    對於城市裡的人們,安寧已經成了奢侈的名詞。中央chd辦公中心的人們,抱著頭躲在辦公桌之下,旁邊就是被爆炸震碎的落地窗玻璃。

    地上血流如注,也不知道是誰的。

    城市街區上面,陸航車失去了原有的秩序,亂飛亂躥,碰爆炸聲凌空響起,兩輛碰撞的陸航車打著旋落地,而地面,不乏太多如雨墜落陸航車的殘骸。人們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四散逃命,那邊的街區,傳來讓人心驚膽寒低沉的地表顫抖聲。

    地面橫七豎八散落著失去生命的軀體,有的睜著眼,但眼神空洞,有的還凝固著憤怒,似乎是在控訴這個世間。有的人沒有目的倉惶奔逃,也有情侶相擁在一棟大樓的牆角,不斷落下的塵土砸在他們的身背上,將他們的頭髮染成灰白一片,但他們連抬起頭來的勇氣都沒有。此時沒有戲劇裡那樣,男子會帶著纖弱嬌小但堅強的女孩逃離惡世逃向生天。更多的會像是眼前的人,被打碎了一切的劇變帶來的恐怖嚇得連行走都沒有力氣。

    然後是接連的爆炸,那種聲波,即便隔著街區,也能震得人耳鳴目眩,甚至嚴重者直接暈厥倒地。

    一架機甲被連續的導彈轟拋砸上一棟五層樓,那棟樓體頓時坍塌小半,從那機甲黑色的斑駁漆面和機身呈梭形前突,看得出這是一架黑葉抵抗組織的機甲,而那邊,來自統佔軍的機甲左右兩門旋轉能量炮,不斷朝著這架失去抵抗能力的機甲身上招呼,完全不顧這架機甲已經連同身後的大樓成為了一攤粉塵。

    城市到處皆是的煙霧之中,雙方的機甲在穿插過招交手,能量彈和離子刀劃破空氣的尖嘯,和此起彼伏的爆炸成為此間的交響。

    在馬維事業大樓的高層,兩個女孩,正在那四周的監護下,通過屏幕,透過大樓外的那些攝像機,看著外間發生的一切。

    房門打開來,走進來的馬維肯正是馬維因的弟弟,也是馬維家族武裝力量的掌握者,外間更有個響亮的稱呼「劊子手」。

    馬維肯走進來,看到正在晶屏前關注外部一切動向的夏盈和李晴冬兩個女子,他就嗤然一笑,估計兩個女子早已經被嚇破膽了,只是強裝鎮定而已。相比起冷漠的夏盈,他更有些喜歡這個她身旁閨蜜似叫做李晴冬的女孩,至少這女孩模樣上更討喜,面容親切並不冷漠,微翹的嬌小嘴唇更是他馬維肯理想中的形象。只是現在當然還不是他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等到流明星大局既定,這裡一切在他馬維家統治之下,如果馬維因希望他的兒子娶了夏盈,由此也對她那個擔任鷹國國防大臣的老子有個脅迫作用,那麼他為什麼不能再納一位小妾,把這個叫李晴冬的女孩置入掌中,儘管他已經有了三房太太。

    「馬維先生還以為你們能夠肆無忌憚嗎?你看到了這些反抗嗎?你們的妄想,只怕已經搖搖欲墜。」夏盈看著他,深黑的瞳孔底只有輕蔑的冷意。

    「搖搖欲墜?」馬維肯心頭一陣煩悶,看來不給這個女人知道什麼是他們馬維家族的控制力和底牌,他會始終看到她這麼一副神態。他對周圍那些士兵做了一個眼色,「帶她們跟我來」

    在馬維肯和他士兵的押送下,夏盈和李晴冬跟著他乘坐一部電梯,到了這座事業大樓的地下一個密佈警衛的房間

    馬維肯率先走入,房門自動打開,內部是很多個小屏幕組成的巨幅屏幕,而在這些屏幕面前,是一張極長的圓桌。此刻的圓桌周圍,早已經坐滿了人,這些人聽到房門的聲音,早已經轉過頭來,看到馬維肯領著兩女走入。

    「這裡是……」看到這些人,夏盈和李晴冬都怔住了。

    巨幅屏幕上,顯示著流明星各處要地的動靜,只看一眼,就皆在掌握。()上面,黑葉抵抗組織的軍隊雖然反攻激烈,但一些他們注意不到的地方,統佔軍的軍隊,正如滾滾洪流集結,似乎正打算出其不意擊其要害。

    這些人有的身穿一絲不苟的正裝,只是面容帶著對某處局勢不置一顧的哂笑。有的人正吞吐著煙圈,手上捏著雪茄和一杯龍舌蘭酒。有的人正在為統佔軍進攻線路爭議激烈。

    眾多統佔軍的各家族代表人物抬起頭來,看著進門的三人。

    「容我給你展示——我們的軍情應急指揮中心。歡迎夏盈小姐參觀,我們的大腦」馬維肯躬身,左掌撫胸,右手平伸做了一個標準而輕佻的「內請」手勢。

    兩人的目光中,那個身著刺繡雙排扣衣服,明顯是馬維家擁躉的瘦若骷髏的男子起身笑道,「在下是盧瑟家族的盧利,歡迎兩位小姐的到來,那麼,就一同和我們共襄這場反對派不自量力自尋毀滅的鬧劇吧對了,如果你們看不懂局勢的話,這裡還有一位正規軍人呢」

    那個曾經對費家老爺子和小兒子屍體吐了口唾沫的盧利打了個響指,有人從側廳帶上了一個夏盈和李晴冬都十分熟悉的人——張樹人。

    這位長衛號的上校艦長此刻在押送中冷峻的走入,看到夏盈和李晴冬,眼睛一亮,顯然為兩人都毫髮無傷而喜悅,但這大概是現在唯一值得慶賀的事情了他在四周圍一於馬維家族左膀右臂同盟者的嘲笑目光下,看向後方那顯示整個星球要害部位動向的巨幅屏幕,看清楚目前的局勢,神情愈加凝重。

    張樹人是懂軍事的,所以他很清楚,面前看到的局勢,意味著什麼,看到張樹人的神情,夏盈和李晴冬也同時心微微一沉。

    馬維肯手指出去,「吶,兩位女士,即便你們不明白什麼是戰爭,也該清楚,在現代戰爭,掌握了天訊網絡,哪怕費舍的抵抗組織的確握有一部分力量,但別忘了,我們掌握著這個星球的外部空域,所有的衛星,這些眼睛,都在我們手裡,他們的一舉一動,在我等面前,不過如掌中觀紋,看費舍聯軍的動向,也就是如同耍猴一般了」

    周圍眾人,都傳來一陣譏諷的笑聲。

    張樹人的眼睛,也是越眯越細,如果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對方掌握之下,如何出兵,對方如何從中分化截擊,如何誘敵深入,如何斷其首尾,這場仗還怎麼打?不如於脆伸出頭顱讓對方摘取好了。

    「最重要的,我們要斷其根源」馬維肯手一指,光幕之上,一副監控屏幕放大。

    夏盈和李晴冬,同時瞪大了眼睛。

    光幕顯示出來的,正是關押林海一於人的惡人島監獄

    「原本,在惡人島監獄裡,我們還關了一部人,這些人反對我們,但偏偏他們很特殊很棘手……都是很有影響力,有勢力,而且不太容易殺死的人……殺死了他們,我們就會遭到數以十倍的反撲……這顆星球,會有很多人站在我們對立面……」

    「所幸,愚蠢的費舍給了我們一個絕佳的藉口」

    馬維肯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在動亂之中,被反抗軍誤殺,那麼那些怒火……自然也就會轉向我們的敵人了吧還要感謝他們贈我們的這把殺人的刀呢」

    「所以,夏盈小姐,張樹人上校,你們該明白,你們不要抱有絲毫的僥倖心理呢而且,你們的人都在那裡,興許,你們能和我們在這裡,欣賞到一場盛宴」

    四周圍,馬維家族的這些擁躉們,笑得如流明星破曉的日光一樣燦爛,彷彿已經在攫取勝利果實的邊緣了盧利更是給自己倒了杯龍舌蘭酒,一飲而盡,貪婪的眼神盯著夏盈和李晴冬,神經質一樣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惡人島監獄。監獄長門羅的面前,就是近百個監獄裡的各號獄霸龍頭,以及極度危險暴戾的亡命之徒。在門羅的旁邊,也是幾百個警衛,正用手中的步槍,指著眼前這些人。

    「監獄長,您這是什麼意思?」一個人開口了。他叫做希曼,是和扎古,歐力,皮魯等並稱東區十霸的人之一,其餘還有西區的十位獄霸,都是在惡人島監獄裡經營多年,自有勢力的人。希曼盯著門羅,聲音有些微抖。

    他們雖然是惡人島裡面稱王稱霸的人,但說到底,仍然是囚犯,而眼前的這個門羅,才是真正的監獄裡的統治者。他和他手下獄卒手上的能量槍,比任何事物在這個世界上對他們的生命都有支配權和說服力。

    門羅手下的那個叫弗萊特的獄卒,拍拍手,旁邊的人,就抬來了幾個木箱子,丟在了這群審訊室中擠著的近百號亡命之徒地上。

    有人終於嘗試著在獄卒目光下打開了箱子,隨即就是一片驚異之聲。

    箱子裡面,全是一把把泛著寒光的斧頭。

    有人在獄卒默許下拿起其中一把,提在手裡,血管虯結於粗壯手臂,看上去像是屠夫。

    而這些人,即將變成屠夫,門羅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惡人島監獄,就將成為屠宰場。

    「我要你們去北區。」

    「北區?」有人愣了愣,「不是那些被關押的地方嗎?還有些細皮嫩肉的貴族們!嘻嘻……」

    「就是那裡,去那裡,然後……殺了他們。」門羅停頓了一下,框架眼鏡背後,是一雙毫無半分感情的眼睛,「然後,我給你們自由。」

    「我不相信」扎古開口了,眾人朝他看去,弗萊特啐了一口,抬起手上的槍,卻被門羅制止了,示意等他說下去。

    「我不相信你們會還我們自由殺了那些人,會讓你們有很大麻煩,讓我們作刀,避免污了你們的手但事後,我們也避免不了被屠殺滅口的命運」扎古一席話,周圍囚犯紛紛點頭。他們,在這時,至少還有理智。

    「信不信由你們」門羅淡淡擺了擺手,「有一幫叛軍正朝我們這裡進攻,這個監獄,是要丟棄了的我們即將撤離,到時候你們所有人,來不及撤離的,都將會被叛軍殺死我會把開門的鑰匙,放在北區,你們要是想越獄離開,就到那裡去拿,去完成我給你們佈置的任務那麼,是否能越獄成功,就看你們的了總之,各位,好運吧」

    近百囚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但那來自自由的渴望,卻貓抓火燎般撓著他們的心臟

    每個人肺部抽氣喘息的聲音,似乎在逐漸粗重的抽空四周的空氣。

    終於,扎古,皮魯等人上前,從箱子裡拿出斧頭。扎古一手提一把,掂了掂,轉過頭來,嘴巴裂到了耳根,「那麼,等什麼,我們最後的狂歡派對開始了」

    與此同時,整個惡人島監獄,所有囚室門,都同時打開。

    審訊室門轟然朝兩旁砸開,暴徒洶湧而出。

    審訊室的長廊出來正對餐廳,此刻的餐廳內,有不少犯人正在這裡聚集,聽說之前獄卒就把那幫窮凶極惡之徒給召集過去了,也不知道在審訊大廳裡交代些什麼,此刻外部掩不住有槍炮的聲音隱隱透入惡人島監獄裡,更令人人心惶惶。

    所以此刻看到扎古,皮魯,歐力等人成群結隊提著不見半個獄卒來於預的斧頭出來,所有囚犯,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

    此時的囚犯之中,有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黑皮膚莫扎特族人,站起身來,他手頭邊的餐盒,被他略微有些慌亂的擱在了一旁,這個莫扎特族人名叫洛基,是一個門薩教徒,在監獄裡可謂是個另類,繼承典型的莫扎特族人身高力壯的優勢,但他卻從不拉幫結派,不會參與欺辱其他犯人的「活動」,也因為他的體魄,在監獄裡也沒有人招惹他,一直和不少獄霸維持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甚至監獄裡一些人,還因為他這種性格,而將其視為守護神,一定程度上,也有一部分人聚集在他的身旁,處於中立地位,因為有這樣一幫人聚集暗中幫襯提醒,所以其他獄霸也陰不了他,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從中做一個兩派鬥爭和事佬的角色,因為如果監牢裡亂起來,每天都有人死傷,這樣的環境,他也看不下去。

    「扎古,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難道是要鬥毆嗎?我要提醒你,後果是非常嚴重的」此時此刻,洛基也就擔任起了這樣的說教角色,只是,他剛才擱盤子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因為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他哪怕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莫扎特族人,但面對的,可是近百個手提消防斧的獄霸暴徒……這是一觸即發的失控局面,他只是在周圍囚犯求助的目光下,下意識的,做起了以往那樣維護這裡安寧的事。

    但是這一次,似乎不行了。

    扎古裂嘴笑了起來,「呵呵,洛基我的好兄弟洛基剛剛我們還開會……出來就遇到你,太幸運了……噢哈哈……」

    「劈」「嚓」宛如銳器撕裂於柴的聲音。

    四周圍的犯人瞪大了眼珠,任由得那些突然爆灑的鮮血濺在了臉上,然後他們空洞的眼神,從茫然,開始變成巨大的驚恐。

    因為他們看到,至少比扎古高了一個腦袋的洛基,被一斧頭劈在了鎖骨,砌倒在地,一隻手五指還抓著扎古的那件白色背心,就這麼倒了下去。

    「要你管閒事管閒事」剛才還和善表情,如今已經猙獰的扎古另一隻斧頭「痧」得劈入他的背脊。

    他身後的皮魯等人,隨即補位上前,斧頭如雨落下,鮮血如漿飛濺。

    在洛基後面,距離扎古最近的一個「瘦猴」突然哆嗦著腳跪下,他是扎古手頭上的人,但是面前眼前這一幕,也是傻了眼,不消說,這幫獄霸是要不惜一切代價越獄了,「扎古老大我跟著你,我是跟著你的啊,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跟著你了呃……」

    這個瘦猴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殺得性起的扎古一斧剁倒。

    他的眼睛裡,鮮紅一片。

    只有血,只有鮮血,只有人性最原始的嗜殺渴望。

    殺殺殺

    餐廳裡還在聚集的囚犯,終於明白了發生什麼事,這將是一場屠殺,人性中的惡魔已經被釋放出來,將無人倖免

    哄餐廳裡狂奔的,有被剁倒的,怪叫求饒慘嚎一片。

    惡人島,升級成人間地獄。

    此時的高層透明長廊通道上,監獄長門羅和他的下屬弗萊特等一於看守獄卒,就這麼冷冷的注視著下方,門羅的嘴角,掛著一絲邪異的笑容。

    彷彿正在欣賞一出如精緻花瓶被摔碎的慘烈悲劇,卻異常讓他興奮。

    此刻的馬維家族事業大樓地下的情報中樞中,惡人島監獄發生的一切,正通過光屏,呈現在這裡所有人面前。

    此時此刻,眼前這些流明星追隨馬維的家族領導者,表情都多樣化,有的臉龐,同樣顯露出一種看到這種弱肉強食的發自內心的亢奮激情,讓其面容都有些妖異。有的則轉過頭,不想看這一幕。而有的人,則更多是在討論門羅。

    「門羅這個人,讓他去守惡人島監獄,可惜了,真的是個人才啊……只是三言兩語,人心就是地獄,就把這些囚犯們心底的惡魔給釋放了出來,這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人……以後,真不知道該重用他,還是提防他呢」這是那個盧利咂摸著道。

    一個貴族自詡權衡得當笑道。「這個人用得好,對我們有很大益處,用不好,這個人必成禍害不如,日後要給他枷鎖,以後類似這樣的事情,就交給他了,他陷得越深,也就越掙脫不了了」

    這些人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將這一切當成是一副棋盤,或者是一場戲劇演出,渾然不覺得,此刻那裡被屠殺的,被斧頭剁成碎塊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人性,是他們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隨意玩弄的東西。

    「呵對了」想到什麼,馬維肯轉過頭來,面對被強行押解到這裡,強行觀看這一場慘劇的李晴冬,夏盈和張樹人三人。

    馬維肯嘿嘿一笑,「你們的人,好像現在也在那裡?」

    快感,這就是殺戮的快感。

    一斧頭一斧頭的剁倒眼前人,將眼前的這些囚犯砍翻在地,看著他們的掙扎,看著他們恐懼得鼻涕眼淚混作一團求饒的樣子,扎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快感

    看看周圍那些和他一樣殺紅眼的人,他敢說每個人的體會都是一樣。否則他們不會斬斷對方的腳,不會把那些囚犯砍成一攤肉泥,只留對方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如何被凌遲的腦袋。

    扎古沒有忘記前些天給他奇恥大辱的那個傢伙,相反他對那個黑頭髮男子的記憶,是那樣的深刻。

    之前在澡堂,那小子用一根浴巾,做武器,僥倖逃脫。如今,他們手提板斧,他要讓那小子在他面前磕頭求饒,然後,親手用鈍斧,把他腦袋一點一點從身體上割下來

    那小子的囚室,在二樓,二零九號

    他,皮魯,歐力一於人,記得清清楚楚。

    此刻的監獄亂成一團,畢竟幾千人的監獄,手持重斧屠殺的獄霸也只是近百,一時半刻,也殺不完這麼多逃囚。很多人逃命時有閒回頭看看情勢,當看到那些獄霸十幾個人分了幾頭,將林海所在的二樓牢房左右兩條走廊路都截斷之後,他們知道,那個黑髮青年,估計也就凶多吉少。

    林海的囚室洞開,但明顯那個叫林海的傢伙沒有來得及逃走,扎古等人看到他剛才從囚室探了一個頭,大概想走,看到扎古他們第一時間堵住了左右通道,又退回了他的囚室。

    他們知道林海的囚室,那是一個六平見方,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洗漱池的地方。沒有任何退路,無法躲避。

    扎古獰笑著一手提一把斧頭,在四周簇擁的暴徒潮裡朝囚室門走去。

    看到那個黑髮青年坐在了床頭。

    平靜,但卻不像是認命。

    這副樣子平白讓扎古猛地火氣上躥。之前剛進惡人島監獄,是這幅樣子,被人圍堵,是這個樣子。如今就連走投無路,這小子他媽還敢擺譜,他城府深到了極點的氣極反笑,卻不先邁入,只是一對眼睛左右四瞄,先觀察四周,提防這小子又有些出其不意的手段,畢竟吃過一次虧,他這樣大凶大奸之徒,絕不會被陰第二次。

    卻是發現這就是那樣普通不過的囚室,沒有人埋伏,沒有看到那小子手上的武器,床鋪也是最簡單的三合板,根本藏不了硬器,旁邊頭頂角落有監視犯人的攝像機,大概此時門羅和他上面的那些人,正在監視著他們這些暴徒是否按照他們既定的計劃在行動。

    「你他媽還能裝鎮定到什麼時候?」

    「你不應該來惹我的……你們這樣做,我有點,生氣了。」林海喃喃道。他沒想到,流明星,馬維家族,骨子裡已經爛了罪惡到了這樣的地步,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不惜在這裡,上演一幕人間煉獄。

    「我……真的……」林海的聲音,仍然在低沉的響起。

    扎古已經怒火中燒到了極點,「老子剁廢你下半身看你還擺不擺譜」話語之間,右手的板斧猛然掄起劈下,半空一道劃向林海腰部的寒芒。

    啪扎古只發現劈出斧頭的右手傳來巨大的震麻,然後眼前一花,他右手的消防斧,已經不知何時落在了站在他面前林海的手上,兩個人此幕,就像是默契到扎古把斧頭遞出,交到林海的手上一樣。

    「哦啊啊」扎古歇斯底里的抬起右手的斧頭。

    噗嚓宛如瓜果崩裂林海掄起的手順帶就把那枚消防斧深砌在了扎古的腦門中央。

    他的身子朝後方倒去。後方的人潮,集體滯了滯。

    然後,林海話語的後半段繼續。

    「……生氣了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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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4 00:49:52
第兩百一十九章 他是一件兵器

最初軍情中心的統佔軍各家族領導人是帶著事不關己的態度看著惡人島監獄的慘況發生的,他們只要監獄的犯人暴動,然後殺死那些關押在北區的,將一切罪責推脫給抵抗軍就夠了。

至於監獄裡那個被鐵弗點名要的林海,大多數人並不在意,那是馬關星上的政治,哪管洪水滔天。總之,雙方合作的基礎已經有了,那就是那顆記錄帝國白令通道導航數據的數據球,至於那個黑髮青年,就是錦上添花而已。

    在他們清洗監獄的大利益下,林海這個雙方交易多加入的籌碼並不算什麼。

    看到一眾暴徒去圍堵林海囚室,身旁兩個女孩,都雙目泛紅,張樹人更是目眥欲裂,雖然他們的計劃是將鐵弗引蛇出洞來個甕中捉鱉,但誰知會出現抵抗組織會違反商議提前發動,導致整個流明星局勢都失控,以至監獄暴動這樣的結果?

    夏盈和林海兩個從第一天遇見起就注定糾纏不清的人,夏盈也不算沒有經歷過大世面,什麼樣的局勢也好,即便是極端危險,她都有面對的心理準備,只是此時看到他置身危險,竟然有恨不得跳入光屏到那頭去的衝動。

    李晴冬則是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她引以為傲,面對任何困境都能化險為夷,看著他的背影就會安心,引領著他們走到今天,被她稱之為「老闆」的男人,會倒在這幫暴徒的鐵斧下喪命,她不敢相信事情真的那樣發生會怎麼樣。她不知道她所有的堅硬的東西,外人眼裡那個不卑不亢亦能在許多運籌大事都獨當一面的丫頭,她頭頂上的晴空,信心和堅持,會不會都因此撕裂支離破碎,轟然崩潰,她又會變成那個在青龍山什麼都沒有,開修車鋪的倔強笨女孩。

    然而,讓整個統佔軍軍情會議室裡的人都呼吸停頓了一下的空隙間,他們眼睛一花,就看到屏幕裡的那個原本砍向林海的暴徒手中的斧頭在林海手上掄圓了劈在頭上,後退倒地。

    監控影像是沒有聲音的,但並不影響所有人感受到那一刻的凌厲和激烈。

    統佔軍周圍這些手上沾了無數血腥的家族領導者,對這個暴徒並不熟悉,之於他們也只是小人物,被監牢裡林海反殺,也僅僅是這整個軍情中心巨幅屏幕呈現的諸多大局勢之中一個小小的變故,但確實是出乎他們意料怔了一下的

    林海空手奪斧,再一斧劈倒扎古,乍一看只是瞬息之間,其實哪有那麼簡單,扎古也並非善類,可以說經久在惡劣環境裡磨練出的生存本能令其機敏更是異於常人,林海要對其一擊必殺,實則是行險,因為要坐等對方斧頭劈來,認定了一擊必中從而產生鬆懈的剎那出手奪斧,林海全力以赴,畢竟絕不可能拿自己小命開玩笑。燃文中文網奪斧霎那間劈倒扎古,無論速度時機還是力道,都達到他的巔峰,如此才能在一招間將扎古這樣的頂級暴徒授首,帶給他之後那無數人說不出的驚怖。

    林海的手臂尚還傳來和力量奇大的扎古硬碰的陣陣酸麻。但他很清楚此時絕不是可以喘口氣的時候,扎古失去生命的軀體倒向身後的暴徒,和預期相反的結果讓這些亡命徒從剛才就掛在嘴邊肆無忌憚的尖聲怪叫逐漸小了下去。

    然後是歐力和皮魯兩人突然爆喝炸起的聲響。林海在地面蹬跑助力,藉著扎古的軀體撞出門外,同時抽空照著歐力和皮魯一人劈了一斧子。

    「噹」「噹」兩道劇烈迸濺起的火花,歐力和皮魯分別用雙手持斧橫亙架住,但兩人背脊已經是冷汗直冒,誰知道這小子轉眼間殺了扎古,突圍間竟然還不忘照他們兩人下手若是兩個人反應再慢半拍,只怕此刻已經和扎古一般下場了

    林海確是覺得非常遺憾,剛才殺扎古已經讓他耗了不少體力,以至於現在手部力量沒有恢復過來,否則全力巔峰之下,歐力和皮魯只怕也擋不住他這兩斧。

    他以扎古軀體為掩,撞出門外,所過之處,周圍人紛紛翻倒,也有人在此時持斧襲截,只是都被林海身體腰部在半空奇異一扭,躲開了這些威脅,藉著那股衝力撞到了長廊的欄杆處,此時左右兩處都已經被暴徒堵滿,林海手中斧左右開弓,洞開欄杆外的鐵網,毫不猶豫旋身,從二樓躍了下去。

    「瘋子」這是所有參與圍堵他的亡命徒共同的想法。

    監獄的二樓可不是普通的住民二樓,那可是將近九米高度的樓層,從這個高度跳下去,人的雙足是不可能承受落地的那股衝擊力,雙腿會直接折斷,哪怕你是受過訓練肌腱強韌的人也不行。

    然而他就這麼跳了下去。等到眾暴徒吆喝著擁到樓邊,正好看到林海落地朝前一個撲滾,然後在五六米之外起身。竟然是依靠落地的瞬間施加橫向前衝力化解了墜落的重力。

    看著下方的林海,皮魯和歐力再聯想到兩人之前的險象,都生出了一個共同的感覺,那就是那個黑頭髮男人,很有些可怕……

    所幸,這樣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因為下方已經被暴徒佔據,起碼二十多個手持利斧的暴徒,自發將他圍了起來。一個人再厲害,又如何能趟過這樣的陣仗,你就能保證不受一點傷,殺死二十幾個身材高大肌肉精壯的亡命之徒?只要一個意外挨上一兩斧頭,你就是軍中的特戰隊員也就差不多交待了。

    更何況皮魯歐力等人立即轉折,沿著樓梯下來,只怕圍堵林海的人轉瞬之間,就有半百的數目了。

    在更高位置的走廊上,門羅和他的獄卒看守群體正監督著下方這些暴徒對任務的執行,他身邊的那個獄卒弗萊特瞪大眼睛,「竟然是那小子……當初該斃了他,什麼事都解決了」

    林海沒有被這幫湧入的暴徒殺死,委實讓門羅有些意外,他知道這個黑髮男人是一個危險之輩,一名米蘭星區的議長加納森就死在他的手上,但當初把他關押在惡人島監獄裡,門羅就不認為他還有可以活著離開的一天。沒想到這小子還能掙扎到眼前這一刻……

    林海猛地抬頭,目光直刺他頭頂至少十多米位置處坐山觀虎鬥的門羅。

    隨後他身子極快的朝後微微一側,手上那把奪自扎古的斧頭猛地在前突中擲出。那柄消防斧在空中以一個大巧若拙的拋射力度,往上直遞。

    門羅一把擰住身邊還在絮絮叨叨朝下方啐罵的弗萊特衣領,然後這個從來就給門羅於設計殘殺齷齪事的獄卒,驚異中被他拖到了身前當了替死鬼。

    斧頭「嚓」得洞穿了弗萊特的心口,只是他噴吐著獻血時,最後看到的是門羅一臉猙獰的面容,他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會被監獄長如此冷漠的當做擋箭牌拋棄。

    可怕這個時候門羅才深刻的感覺到了,下方的那個黑髮男子,簡直就是一架殺人機器。哪怕你剝奪他的武器,剝光了他的衣服,將他關押在最深不見光的陰暗囚室裡,但似乎仍然關不住他的危險,他隨時擇人而噬的尖牙。

    這樣的囚犯,門羅曾經見過,那都是最最危險的囚犯,哪怕是把他綁入束縛衣,隔著厚厚的休眠棺,你都會覺得脖頸寒寒的。

    可不是,就在剛才,如果自己只是以為林海陷身囫圇,自身難保。那麼很可能他已經丟了性命這個男子,只要被他盯上,似乎恐怕你無論在哪裡,無論多麼安全,每時每刻,都有喪命的可能

    「殺了他開槍」原本不打算讓手下獄卒參和下方暴動的門羅變了念頭,朝著下方的林海一指。

    他身旁的那些獄卒,端起了手上的能量步槍,朝下方瞄準。

    而也就是此時,林海身旁是水洩不通提著重斧將他團團圍住的暴徒,頭上不遠處是門羅率領的手上槍口朝下指著的眾多獄卒。他反倒是突然仰起頭來,似喃喃自語,「該到了」

    「轟」惡人島監獄天頂,號稱十層混凝土加固連名為「掩體粉碎機」的炸彈都無法穿透的監獄,卻未必擋得住機甲朝下攢射的熱線炮

    永不可攻陷的惡人島監獄,天頂崩潰,伴隨著被機甲炮燒融的混凝土和無數鋼筋混雜物紛落之間,機甲的身影,從那裡洞開而落下,如神兵天降。

    在橫跨監獄長廊上督導一切的門羅和他的獄卒們,明顯成了第一批犧牲品。無數墜落的鋼鐵水泥砸斷了長廊,連帶上面近百個獄卒朝地面雨落,然後就是被數以幾十噸計的墜落物掩埋。所有看到這一幕並可以活著離開監獄的人,保管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吃雜醬麵。

    「嘭」「嘭」「嘭」「嘭」一台台從天而降的機甲以林海為中心呈陣型落在他的身畔周圍,這些機甲起先皆是埋首半跪的抗墜落衝擊姿勢,然後,於煙塵中解除姿勢,抬起頭來,面部的索敵光瞄,如一雙雙猛獸的眼睛,在黑暗中,綻放出令人心悸的紅光。

    四周圍手持斧頭的暴徒都沒有動作,只剩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而後,這些機甲肩部的鐳射火神炮旋轉起來,無情的道道火光,以被圍拱的林海為中心,四面八方發散出去,剎那之間,撕裂一切。

    這個時候,雷迪爾的聲音,於此殺戮場景不合時宜的響起,「頭兒,夠酷吧要知道我們穿透星球的防空網準確空降下來,可差點沒丟了老命哇事後定要大餐加倍補償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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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章 勝利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告訴我,為什麼惡人島監獄會有這些來路不明的機甲出現?”馬維肯從座椅上猛地起身,和周圍神情凝重的各家支頭領一樣,萬萬沒有想到,原本隻是想調出這處的監控,給夏盈等人做一個示範,誰知道,他們像是親眼見到變故大幕拉開的那一角。瞬息之間,有什麼顛覆了。

    聲音斷在空氣裏,卻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能回答。盡管這些各家支頭不乏精細人和謀劃出類拔萃的人,仍然對此時這群天降機甲來路竊竊私語,暗商對策。

    “定然是我們防空網出了問題”有人緊急道,“立即加派兩個防空加強連火速前往固防,避免來路不明的敵人空投大量部隊介入戰場惡化形勢”

    “惡人島監獄,四周三個綜合作戰團,一個常規師,得知反抗組織主力軍正往這邊逼近,我們四個師團已經暗中集結但就是這樣的整備……你們竟然給我說上、空、被、突、破、了你們……”馬維肯眼睛眯出一道不寒而栗的罅隙,“於什麼吃的?”

    此時也顧不得夏盈三人了,比起給他們炫耀肌肉打擊他們信心要讓他們乖乖配合,現在的外敵突破更是當務之急

    “不應該是這樣我方對空、對太空軌道炮索敵雷達運轉正常地基防空導彈全數待命”

    馬維肯神色大定,“隻要軌道炮和防空導彈陣地無動向,這幫來敵,應該不是從頭頂上降下來的他們人數不多,很有可能是通過附近我們所不知的空隙鑽進來的……老鼠就讓都瑞因去解決吧,他們逃不了。”

    “衛星於外層空間發現熱源信號,是戰艦光學對焦……發現長衛號和冬雪號那兩艘之前逃走的戰艦”

    “呵。”房間裏發出這樣的聲音,一個用嫩若玉蔥的纖纖素手持握著複古女士長煙杆的貴婦吐出一口煙圈,雙眉狹聚,“他們敢接近,定然是有所依仗,何不看看他們依仗是什麼?”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實際是流明星最著名的寡婦“鐵娘子”,和她那雙令很多情場老饕貴族都垂涎的修長玉腿齊名的,是她獨霸往西維公共星域貿易通道下鋪墊的屍骨。而此時房間裏,大部分都是這樣的角色,他們是統占軍的中樞,也是馬維家族最堅定的同盟支持力量。

    “立即著令我們的宇宙騎士,拿下他們。”馬維肯道。

    流明星地平線升起的恒星光芒間,釋放了空降艙的長衛號和冬雪號兩艦正待轉向,遠方氣勢洶洶的四艘金屬艦身在光照中煊赫顯示著馬維家族徽章的羽級戰艦逼近過來。

    “四艘加裝的羽級戰艦啊,每一艘不輸驅逐艦的戰力,咱們有仗打了”長衛號內,一位跳入炮術數據艙的士官回頭看了眼遠視儀,舔了舔嘴唇。通訊器裏,傳來轄下戰艦武器係統各單元部分解鎖的彙報。

    這場明顯無論戰術力量還是火力都是敵眾我寡的戰鬥,仿佛讓長衛號全體士官艦員都精神抖擻起來。

    “快快快!填充高速魚雷”

    “能量炮匣,臭小子,你這小身板扛不動這一百五十公斤的東西,快去,快去再給我找四個人來”

    下層武器艙室裏,無數艦員來回奔走搬運能量彈藥。

    上層指揮艙,反饋屏幕上戰艦各部門傳來“就緒”“就緒”“準備就緒!”綠燈刷屏的反饋,整艘戰艦已經迎向了那四艘敵艦。

    長衛號副艦長德隆朝著側視儀上顯現出的那艘郵輪道,“通告冬雪號,讓他們先行撤退,我們來打掩護”

    “冬雪號加速”

    “什麼?”整個長衛號指揮艙的艦員都猛地回頭看向側麵光幕。

    “他們在做什麼?”德隆整了整帽子,他猶記得任務時張樹人把他叫到艦長室的那番談話。

    “德隆啊,上個月你的手氣很好啊”

    “這個,多虧長官提攜”

    “這個所謂的“提攜”全是贏我的錢什麼個意思?你這鼓囊囊的兜裏是不是我的錢包”

    “這個……艦長您看錯了……我想,這也是您夫人的意思,我贏的這筆錢,航行結束,也是會交到夫人手裏的,畢竟她並不希望您用存起的私房錢買酒損害您的身體”德隆硬著頭皮。

    “這娘們!每個月工資都交了,好不容易那點津貼也在劫難逃……老子喜歡酒和打牌,這女人真是拿捏得極為到位,看來不光娶老婆不能娶精明的,連下屬都不能太聰明了我看你越來越得力,這次我入虎穴登陸流明星,你負責保護冬雪號那艘……呵,郵輪。要是這個千金小姐遍體鱗傷而你們卻完好無損丟了身為星艦騎士的臉,我看看……似乎報告說,下層輪機艙還缺個打掃衛生的名額……”

    “請長官放心”

    想起當初一幕,如今卻看著冬雪號修長如梭的艦體就這麼突躍而出,副艦長已經嚇出一身冷汗。

    “加速,追上去通告:冬雪號,為什麼擅自行動?”

    “回覆:他們是獵物,我們才是獵人。”

    熾熱致命的紅芒,從四艘羽級戰艦的艦身亮起。

    “暫時管不了冬雪號了,展開防禦罩進入防禦狀態,主炮鎖定編號零一敵艦,別慌,拉近距離再開火”

    從炮瞄視界看過去的敵人戰艦,正以橫列式炮射隊形逼近,豔紅色的鐳射光束已經轟來。從遠視儀看上去這一切都近在咫尺,實際上,這是數萬公裏之外的景象,但主炮打出的能量鐳射束的速度,卻是非常快的。

    然而就在對方的射線束中,他們赫然發現眼前一花,一道身影鷂子般在對方能量光束中左右穿梭,馬維家羽級戰艦主炮的射線,竟然是連冬雪號半片裝甲都沒有沾到。

    “漂亮的機動”這是長衛號眾艦員看到冬雪號身姿第一時間冒出的念頭,在對方四艦主炮鎖定中躲閃,不消耗到能量罩,內行人才知道這種機動的強悍。這一幕,若是事後傳回後方,冬雪號的操舵手,隻怕會立即成為星艦學院無數人膜拜的對象。

    還不待長衛號艦員思索究竟是誰,轟的一團劇烈爆炸,占據了光幕。

    視野之中,一艘敵艦就那麼發生爆炸,橫列陣型,已缺一角。

    “怎,怎麼回事?”所有問出這句話的人,其實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隻是不知道,原本以為是一場鏖戰,和他們無論火力,裝甲都相當的一艘敵艦,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就爆炸了?

    隻有宮靳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是前星艦指揮官,從敵艦出現的時刻,看到對方擺出的橫向陣型,他就依據教科書式的思路,想到了作戰方式,最好是長衛號吸引敵人注意力,冬雪號遊走作戰,因為他很清楚冬雪號的戰鬥力,絕不是外表想象的這麼孱弱。

    就是看怎麼打。一件鋒利的武器,掌握在庸人手裏就是浪費,而掌握在懂得使用它的人手裏卻可以化腐朽而神奇

    他已經有所準備登上指揮座,當把持冬雪號的沙塔斯等人無法正確處理眼下局面,不得不請他出手,他可以真正接手這艘夢寐以求戰艦。他盯著指揮座,心情搏動。來吧,林字營,林海,雷迪爾,沙塔斯……你們這樣的軍官,無法擔當起這樣的重任,來求我吧,將這件武器,真正交給我。

    就在宮靳這樣臆想,那張俊美的臉甚至引得周圍女艦員輕微花癡的時候,他看到沙塔斯的身影躥上了操舵手的位置,戰艦已經轉為手動操控。然後所有人都被束縛帶桎梏在座位上,包括宮靳,都被牢牢捆在座椅。戰艦開始迎著光束機動閃避。

    然後,開火。

    宮靳已經傻眼了。冬雪號主炮的火力能瞬間擊毀敵人一艘驅逐艦,他早已經知道隱藏在纖細艦身內部的這股力量。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黑色長發如女人的林字營三號人物沙塔斯,竟然可以用那種方式操艦。

    戰艦在高速蛇形機動中,整個屏幕和外麵的宇宙所有人眼中已經是上下顛倒,左右不分,天旋地轉,這樣的時候,還能操控戰艦擺向攻擊方位,擊毀敵人一艘戰艦,這是何等精妙的操控力?

    沙塔斯握著方向舵連續反打兩周半,冬雪號在太空穿梭中猛地將冒著漩渦尾焰引擎的艦尾甩出去,艦身一個橫擺,變成頭後尾前的圓周旋轉,但這種方式最利於主炮處於射擊的最大仰角面。

    被擊爆了一艘的羽級艦群明顯有些慌亂,這些馬維家族的宇宙騎士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們先聲奪人的進行主炮攢射,對方那艘妖魅一般的戰艦迎面閃躲,艦身不知何處竟然瞬息間一閃,就滅掉自己一艘擁有中級等離子能量罩,中型裝甲的中型戰艦?

    措手不及的羽級艦群迅速調整,在那頭形成倒立的金字塔狀,開火。

    蟒蛇般的射線束轟在冬雪號的護盾上,冬雪號前,頓時如同陷入一片火海。

    “完蛋了”遠方的長衛號,看到置身火海的冬雪號,艦員上下,內心冰涼,開足馬力高速接近,主炮開火,其中一艘羽級戰艦護盾承受了這麼一擊,護盾晃了晃,那艘戰艦也隻是被動能推後了一個艦位。

    “是伽馬級的中級護盾,棘手了”長衛號炮術官傳來反饋,能量護罩有分級,中級護盾一般用於中型戰艦,而達到伽馬級的護盾,就屬於護盾達到了極高的防禦級別。伽馬級以上,還有貝塔級和埃爾法級。隻是後兩種,已經是足夠尖端的技術了,隻有在國家的頂尖層麵才能看得到。

    長衛號的護盾就是伽馬級,原本這是他們此戰的最大屏障,但沒想到,馬維家族的底蘊也不小,竟然給這些羽級戰艦,配置了伽馬級的中級護盾……不,也許並不是全部剛才被冬雪號擊毀的那一艘,興許就沒有配備這樣檔次的護盾?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又讓長衛號全體認知被顛覆。

    火海散盡,冬雪號在高能粒子逸散的赤金色海洋中,浮現出身姿艦周圍的淡藍色護罩,即便隔著極為遙遠的空間,仍然若隱若現!這他娘起碼是達到貝塔級別以上的能量護罩啊

    這下不光長衛號,就連對方的羽級戰艦也開始慌亂了。

    冬雪號上那架主炮,扭轉,鎖定第二艘羽級戰艦,炮嘴鐳射能量凝聚的火光四攢,開火

    這次沒有人再漏掉了這幅畫面。

    冬雪號的那一炮射出,竟然是三枚能量彈連珠一串射出,三連發。

    那艘羽級戰艦的護罩賁然怒放,首當其衝迎上第一枚衝擊,整個護罩如同被重拳一砸,猛地從中肉眼可見的凹陷下去,然後,護罩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能量衝撞,整個護罩都在顫動,消耗抵擋那樣的一擊,最終,終於讓那一枚化解,但護罩也是搖搖欲墜。

    第二枚能量彈,緊接而擊。轟戰艦龜甲般的護罩開始從中崩裂,能量彈雖然被抵消一部分能量,但餘勢毫不留情紮入艦體。瞬間通過一枚大洞,隻看到戰艦側壁的無數舷窗,伴隨著火焰,集體朝外崩碎噴濺。

    第三枚更無阻礙鑽入那個大洞中。

    轟羽級戰艦變成一團熾日。

    三道能量彈連珠射出,但也隻是眨眼之間,在外界所有人看來,隻是一炮。

    隻是一炮,裝備伽馬能量罩的馬維家族一艘宇宙騎士,就無可抵擋的被擊爆

    嘩趕來的長衛號內部,已經是人群轟然,這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以至於這些帝國的星艦軍官士兵們,還來不及反應這艘大部分時間如同悠閑遊船一般被他們保護著的艦船撕下了溫文儒雅的面目,爆發出了這樣可怕的摧毀力和防護力

    這就是……林字營的戰艦?

    冬雪號並沒有鬆懈的意思,開火之後,剛好在太空完成一百八十度的一周旋轉,和兩艘羽級戰艦錯身而過。兩艦慌亂轉向,再開火的一炮轟在左邊那艘身上,那艘羽級戰艦如同被造物主的巨錘砸中,迅速形變爆炸

    最後一艘已經嚇破膽的準備逃遁,在迎向流明星星球表面逃亡的路上,冬雪號補去了最後一炮,那是星球背陽的黑暗面,那一刻,應該整個流明星南半球黑夜上空,都能見到羽級戰艦的爆炸火光。

    這邊,長衛號所有站在舷窗,站在光幕前的士兵們,在撿起了各自掉落下巴的時候,轟然歡呼,軍官們,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拋向天空,赤膊的士兵抱著跳舞,激動的握手甩膀子,慶祝這長久抑鬱中,突如其來的驚豔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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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跟來!

不到十分鐘,惡人島監獄的亂局就被平定。

雷迪爾率領的機甲降臨,監獄內的犯人只能看著平時什麼皮魯、歐力之流,哪怕是再如何窮兇極惡,平日施加在他們身上的那些是如何不堪忍受的惡毒,此刻在那一撥金屬風暴的面前,幾乎所有的暴徒都變成了滿地被能量武器炸碎的肉泥。

到此刻,眾犯人才明白林海等人的真正目的和實力,也有不少犯人,沒有拿起獄卒分發的斧頭參與屠殺行動的,此刻都暗暗的慶幸當初他們不是那其中一員。也暗暗慶幸沒有參與針對林海的行動。

很快,被馬維家族主導的統佔派關押起來的各在流明星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家族家支人物,政治人士都被從北區安全轉移了出來。得知了林海和張奇等人的身份,眾人都流下了劫後餘生的感動淚水,並拍胸脯爭先恐後表示忠誠於帝國,願與前來解救他們的帝國軍人們一同奮戰

「我以將我養大姑媽的名義發誓,馬維家如此殘忍不擇手段,我將號召家族和他們抵抗到底。」

「我席德曼也不是孬種,這就跟你們幹,等我先找把斧頭先……」

「儘管說吧,要我們做什麼,林少校,你這名優秀的軍人,讓我們看到了帝國鋼鐵戰士的表率,你的身影是如此偉岸巍峨,只要我活著出去,我會給你立一尊銅像,並讓子子孫孫記住您的大恩。」

「馬維家民心盡失……他們絕對成不了氣候,待我們出去,他們挾諸侯令星球的計劃就要全盤破產……」

「各位大將,真是神兵天降多麼威武不凡……」

這樣不遺餘力的「表態」,連林海旁的張奇都聽得滿臉燙紅。

當然林海知道,哪怕是這幫貴族政治家爭先恐後要依附他們作戰,但眼前這種情況,這幫人根本就只是累贅,形不成戰鬥力,難道真要他們拿著斧頭去和機甲步兵拼?

留下張奇應付這些剛恢復自由絮絮叨叨的眾多北區貴族,林海跳上一臺機甲,開啟機甲下腹部的一個閥門,跳出機甲,從閥門拉出數據線,雷迪爾的機甲輔助砸開監獄的合金牆,林海拖出隱藏其間的一條電纜,接通機甲的線路,重新回到機甲,打開螢幕,破解監獄的發信裝置。

片刻後,在大衛幫助下,他就侵入了敵人的天訊系統,手持一支鼓式耳機,眼耳並用監聽起對方的動向。

得知外部的所有動向,林海恨不得將手中的耳機砸在地上去,發現監獄的異動,他就有所察覺外部的變化。費舍那個蠢材,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率先發動了叛亂,如今,他們全盤處於被動局面統佔軍對抵抗軍有著絕對的優勢,林海已經顧不得關注整個局勢的內容,只看現在能否和自己的人安全撤離監獄。

現在,監獄西面,抵抗軍知道監獄裡這批政治要人的重要性,他們就是打擊馬維家族的重要工具,所以一個軍的力量,正在從西面猛攻過來。而關鍵是,抵抗軍哪怕人數眾多,但武器機甲都普遍十分落後,甚至有些抵抗地點,還在用步槍,協同自製燃燒彈來對抗統佔軍。

而統佔軍,四個師團正朝這邊集結,統佔軍都是馬維發動這場清洗,獲得短暫勝利後擴大起來的力量。其中很多大批成裝的十三代,甚至這兩年跟隨形勢研製出的更先進的機甲,這樣的部隊,哪怕人數不及抵抗軍,但戰力卻是非常可觀的。

他們林字營雷迪爾率領的突擊隊,要空降通過防空網,大衛的能力只能做到短暫的撕開一道監控缺口,但這個缺口會很快閉合,不可能投下來更大量的部隊,而他們林字營在冬雪號上搭載的,也沒有大部隊,只有四架他們的個人座駕和五十架戰士用的機甲。

此刻到這裡的是雷迪爾、少昊統領的三十架機甲,應付小規模作戰是夠了,但沒辦法應對大規模的裝甲集群作戰。事實也證明,無論有多麼強大的個體機甲武力,哪怕是一位機甲戰神,也不可能抗衡一個機甲集群。

機甲戰神的優勢在於斬首式的突襲和牽制行動,有機甲戰神出現的戰場,任何防禦的敵方指揮部指揮官都會覺得脖頸涼涼的。然而,機甲戰神如果出現在平原面對機甲衝鋒,一百架作戰進退有序的機甲,要有拼掉一半戰力的覺悟和強悍,也定然可以拿下一位機甲戰神。

現在顯示,他們西邊是統佔軍四個師團的兵力,那股兵力正以水洩不通的姿態朝他們監獄圍過來,要走,最好立即向東進發。

林海跳下機甲,讓人整理目前的戰力,準備打打包收拾離開,卻得到傳訊戰士回報:「一支機甲集群,正高速朝我部接近。」

「什麼?」林海猛地扭頭,跳上操作臺,縮小天訊搜索範圍,赫然看到裝甲集群的蹤跡。

「出現的敵人大概有三百來架機甲,這在統佔軍編制中算是一個機甲旅。」

不消說,敵方已經知道監獄的情況,派來的機甲旅,是來攔截他們後路的了。這隊機甲旅,如果抱著與敵偕亡的決心,估計能突破,但那樣可能只有兩成的人可以成功突圍的結果,是林海不可能接受的,也不能接受的。

「立即整理監獄內可用的所有武器,將獄卒的武器和機甲都接收過來,清點一下有多少?」

雷迪爾回應,「機甲有二十架,都交給張奇上尉和他的人了其餘武裝起來的人,有一百三十人。」

「給我監獄詳盡地圖,包括逃生地道的位置,各機甲佔據監獄防禦點,把他們放進來打。」

林海將監獄圖攤開,監獄的三重防禦地展示在面前,依靠這些點,沒準可以防禦來敵,現在他們沒有其他的後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唯一的一點不容置疑,那就是面對這樣的情況,只能依靠不屈和勇氣。

林字營的機甲戰士和長衛號的機甲士官們匯合在一起,來到監獄的外牆邊,背靠著合金牆,粗壯機械臂持握的帶鋸齒的能量步槍上有斑駁的白痕和冽芒。

對面的二層牆上,背著步槍的機甲正攀過牆沿,在制高點取下背後的步槍,架在牆垛上面。面對監獄外逼近煙土塵塵的機甲集群,監獄內的林字營戰士和長衛號機甲戰士人數上顯得是那麼的薄弱,但每一個機甲座艙裡的戰士,都面無懼色,手握著駕駛桿,食指輕輕搭在了橘黃色的扳機之上,任外界如何鐵甲喧天,座艙內也只聽得到各自靜靜的呼吸聲。

說不怕,是假的,沒有人在敵眾我寡的時候不產生出畏意。然而,林字營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的統領,而長衛號的張奇等機甲戰士們,經歷過這場監獄風雲,對林海,自然再沒有半點嫌隙,如果不是林海,又有誰,能夠在那些獄霸中全身而退,又能有誰,能夠反客為主,早已經制定好了空降計劃,目的就是將整個惡人島監獄掌握在手裡。

哪怕此刻他們面對陡然出現的強敵,他們身旁的林字營戰士,在他們這些星艦機甲戰士眼裡,再不是累贅和恥辱,相反,能和他們並肩而戰,是他們的榮幸。


都瑞因駕駛自己的機甲登上一處高地時,惡人島監獄已經近在咫尺。天訊網絡在這一塊有些干擾,大概是西面的抵抗軍正在全力進攻的因素。但都瑞因覺得這都不是問題,這種程度的反抗,遲早會被鎮壓,而現在,他覺得監獄裡竟然被那幫帝國軍人重新掌握局面,才是他在意的。

現在他們據守監獄,妄圖負隅頑抗,作為馬維家族手下第一機甲大將,都瑞因倒是為他們的勇氣感覺到驚訝,那麼少的人數,見到他率領一個機甲旅突擊而來,還想固守,這些軍人,還真是有點勇氣。但他們依靠手上那些破爛機甲,是無法抵擋他這支軍隊的。

都瑞因手一揮,手下排列成隊的機甲列陣而出,第一批二十架機甲尖刀連進行衝刺,排在最前面的攻堅機甲在監獄牆下遭到火力打擊,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都瑞因嘴角一翹,反抗軍那點火力實在有些不夠看,但讓他有些在意的是對方的射擊非常精準,有三架突擊機甲就在準確的打擊中能量罩破碎被擊爆。

但更多的機甲已經掩護炮擊機甲抵達了合金牆下,兩架炮擊機甲肩膀扛著的加農重炮支架在地面一柱,前端聚能,而後射出的粗壯射線在牆下熔開了一個缺口,十幾架突擊機甲就勢衝了進去。

很想說「不費吹灰之力」的都瑞因嘴角翹到一半就凝固了,因為他發現攻進去的尖刀連機甲的回饋信號斷掉了,消失得悄無聲息。

在那個洞口偷偷摸摸出現的林字營機甲戰士,告訴了他們答案,那些機甲戰士倉促甩掉機甲刀上掛著的合金件碎片,然後像是偷人一樣,把駐在洞外的兩架炮擊機甲手一勾拽了進洞,然後就看到各種機甲零件被拆散亂飛,其中有一件飛了出來,是那架炮擊機甲被削斷的腦袋。

「跳樑小丑」這幅場面讓都瑞因徹底的放棄了精銳入侵,大部接手的低損耗打法。手一揮,一百架機甲出列,猛烈的火力朝著監獄打擊過去,同時一百架機甲前湧,地面激起滾滾沙塵,威勢煞是驚人。

這批機甲同樣遭到了反擊,但雙方的火力明顯形成強弱鮮明對比,只是統佔軍的這支機甲旅發現敵方似乎有造價高昂,科技極為尖端的狙擊機甲,因為發現在對方的炮火中,偶爾夾雜一發與眾不同的能量炮,總是能將他們用於電子干擾的機甲一炮擊爆。

無論電子干擾機甲身邊有多少機甲在保護,總是能一發穿過那些護衛的機甲,一矢中的。

這樣的損失讓都瑞因有些肉痛,喃喃道,「看來還是小看了這群軍人,來頭不善啊。」

更多的機甲沿著破洞衝進了監獄,守在洞附近的防守機甲戰士從四面八方的陰暗中撲出來,和進入的機甲展開了激烈的格鬥戰。這第一波站在前列的無疑都是林字營機甲戰士,他們的伏擊給了後方長衛號眾機甲師一個深刻地洗禮。

首先解決掉對方第一波尖刀連的身手快如閃電,行雲流水,那波尖刀連機甲的實力也委實不錯,但也沒想到遭遇的是這麼強的對手,所以衝進來,還待展示他們的襲擊技巧速度,結果面對的是比他們更快的刀,更準的槍。

這次湧入的機甲群也嘗到了這樣的滋味,眼前這些黑甲覆面的機甲突然從周圍的陰影中出現,離子刀快速閃過,有幾架避之不及的著了道,有的則是左右機甲一併援護,才緊急擋住攻勢,但也給對方劈中駕駛艙側面,險些就取走了性命。

到這一刻,眾攻入的機甲才發現防守的這眾機甲戰士,雖然人少,但是實力迥異於他們之前,甚至所有以往所見過的敵人。

見第一道防線已經被攻破,林海發佈命令:「收縮防線,佈置第二道屏障。」

面對不斷湧入的統佔軍機甲,林字營機甲的黑色裝甲寒芒閃了閃,就隱沒在黑暗中,那樣子彷彿是在對這大群機甲表示:有種跟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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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出手!(上)

都瑞因進行了攻堅,這估計是少數以一個機甲旅之眾的兵力,竟然還攻不破由數量稀少機甲守衛的一個監獄的戰例。

在整個攻堅反饋報告中,都提到了那群黑色機甲,這群機甲不見得有壓倒性的先進,但是總有些特殊的裝置。比如打著打著,己方揪著空當劈出一刀,對方眼看無法閃躲,竟然可以從背部側面加裝的渦流噴射口噴出反作用火焰,讓機甲倏忽橫移,避開偷襲。

對方一腳旋踢而來,己方操控機甲後仰躲避,結果對方的機甲腿部突然彈出離子刃,腳變作刀,轟進己方機甲駕駛艙。

這樣的招數,層出不窮。而且對方的機甲格鬥非常出眾,哪怕是在狹小的地方,也能以一架機甲對抗己方兩三架,讓都瑞因的部隊遭到大量損失。

當然,這樣的損失,自然不足以將一個機甲旅潰退,只是根據通報,對方只有幾十架機甲,己方以三百之眾,竟然還沒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倒是讓都瑞因都有些吃驚。這樣的對手,如果再多一倍,會怎麼樣?

這讓一直以自己直屬部隊為流明星戰鬥力位於第一集團的都瑞因都感覺底氣不足,有種類似無根浮萍般的慌亂,就像是構成基座的堅實之塔,突然成了流沙。

為什麼?自己的機甲旅由自己一手操練、一手打造,親自指導,並給予良好的前程和待遇,人人士氣高昂……走在這星球上,旁人誰不敬畏,說一句原來是來自都瑞因的直屬機甲旅,這片星域裡他們也有赫赫之名。現在像一道澎湃水流出擊,被這幫黑色機甲攔江之石般截在這裡。

但所幸的是,對方人數是劣勢,他們打下去,機甲總會損耗,直至無法動彈。機師總會疲憊,直至手速僵硬軟乏。他們的精神和體能,都絕不會是無窮無盡,就以比他們多幾倍的實力,堆也要將他們堆平。

然後,埋葬這裡的一切,再回過頭來打造自身的兵力缺陷……只可惜,都瑞因心中暗妒暗恨,這樣的人馬,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西龐入侵,帝國很多有實力的貴族,莫不驚憂局勢,總會設想,如果有一天,下三延星系被攻破,國土淪陷,那會是怎樣?這個時候,能夠有一支能保護自己撤離或者安處一隅的力量,是多麼讓人安定。這樣的力量,誰都想要擁有。

「林海,我什麼時候出手?」監獄核心中的雷迪爾,如一頭蟄伏的獅虎,低沉的聲音從他的座駕中傳出來。外部林字營的戰士和長衛號機師組成的禦敵陣型,正遭受巨大的壓力。

已經隱隱可以聽到機甲鐵蹄在地面踏行的聲音,聽得到機甲交手的金鳴聲透過四周那些厚重的合金壁浮現,緊迫的氣息在無形間累積如凝雲,顯得對方兵力已經逼得非常之近了。林字營戰士和長衛號機師都在禦敵,只是他們機甲的數量實在處於劣勢,哪怕一位機師可以以一敵眾,但機甲每一次產生的對抗、撞擊,都是對整體結構的巨大衝擊,伴隨著過招、擊打,機甲的零件磨損,會越來越嚴重,最終停止運動。

畢竟再好的材料,也絕不會有永恆的生命。

一旦突破這裡,他們這裡有一個沒一個,都會全丟掉性命。畢竟人的力量,哪怕是有槍械武器,但仍然無法抗衡哪怕一架機甲。

「再等一等。」

林海說完,沉默的盯著電子屏。

片刻後,通訊員突得開口,「天訊發現另一隻部隊接近。」

林海猛地抬頭,「來了。」

「通知頂層狙擊的少昊準備。」

林海扭頭,看向雷迪爾,「準備出手。」

地平線上,那架印有馬維家族至高勛章的旋翼機,和一眾頭有白角的機甲風塵僕僕趕到,都瑞因心中一嘆,手上操控,巨大的機甲上前半跪在地,「都瑞因迎接老爺的到臨。」

旋翼機降落,從中懸浮飛出一架尾部有螺旋噴口的圓體機器人,這是馬維肯的替身機器人,以他狡兔三窟的個性,自然不會親臨戰場,只會在幕後利用機器人傳話。他的下屬,卻是如見其人。

此時周圍的機甲部隊也同時降臨,都瑞因一看這些機甲,就知道這是馬關星著名的「白翎機甲團」,而為首的那架手持合金矛「權杖」的機甲領軍者,不消說就是鐵弗了。

機器人傳來馬維肯的冷哼,「裡面的人,沒有被殺死也就罷了,既然下了奪回這裡的命令,為什麼惡人島到現在你們還沒有拿下來?」

旁邊的機甲裡,鐵弗那有些嘶啞彷彿能撕開空氣的聲音傳來,「你們號稱流明星第一尖刀機甲旅……既然那裡面的人帶給你們這麼大壓力……不如把你們的人換下來吧,交給我的白翎機甲團來會會他們。」

聽到馬維肯的叱責,鐵弗語氣裡的平淡輕蔑,都瑞因如受奇恥大辱,機甲起身,賭上身為馬維家族首席大將的驕傲,開口,「請老爺再給我二十分鐘,我定然將裡面抵抗者的人頭全數取來。」

說完不待馬維肯回覆,都瑞因知道老爺也希望是這樣,任何一個主子,即便希望你捨命奮戰,也都不會擺在明面上說出來,都瑞因不會令他難堪。

機甲轉身,朝著監獄飛掠而去,他身後的護衛機甲連成三角陣型緊隨。接近監獄,敵我識別儀器傳來警兆,顯示在監獄的頂部,出現兩架此前從未見到過的機甲。

一架手上有極長的步槍,身體纖細修長,那應該就是之前趁亂狙擊他手下戰術機甲的對方狙擊手。而這架機甲前方的那架,面部額角是一枚盾形突角,通身披掛勻稱堅實的裝甲,看上去凜然不可侵犯。

看到那架狙擊機甲,都瑞因的機甲旅團這邊機師人人恨得咬碎了牙,之前在突擊之中,就是這架機甲給他們造成了大量傷亡,出盡了洋相。更何況,鐵弗率領的白翎機甲團,剛才就在那裡對他們表現的是一種仰視感,沒有任何尊重。

沒有尊重,這一切都是因為監獄裡的那幫頑固守敵帶來的。而這架狙擊機甲,就是其中之一,如今這個機甲露出了原形,如何不讓他們憤怒欲狂?

他們已經下定決心,哪怕就是監獄裡的那些黑色防守機甲表現出異乎尋常的戰鬥力,但他們就是拼著大量傷亡,用數量,也要把他們給堆死。

能量彈導彈如飛蝗般向那兩架機甲飛過去,構成監獄頂部的塔狀建築,立即遭殃,爆炸和熾熱的能量烈焰將合金牆切成無數碎片。

煙塵中,突進的都瑞因不放過任何細節,他很清楚,自己這個近衛機甲連的集火,一般的機甲,恐怕不可能在這樣的打擊中存活下來。那兩架機甲,或許有些古怪。

果不其然,遠視儀中,都瑞因勉強的捕捉到兩道影子閃爍。

躲開了?

他們避開了打擊,那麼,又能在自己手下機師聯合打擊的眾目睽睽之下避往哪裡?

「左方。」

頻道通訊傳來一個聲音。

都瑞因太熟悉這個聲音了,那是他剛才過耳不忘鐵弗的聲音,他竟然通過頻道提醒自己。面如火燒的都瑞因操作機甲一個側轉,視線裡出現了那兩架機甲的身影,赫然正在監獄頂左側數百米外的一個尖頂站立。

對方速度太快,竟然連他的眼力都一時沒有準確捕捉到他們的閃避,這兩架機甲不一般。

而固然這兩架機甲不一般,讓都瑞因更覺心底一懍的是,他手下的眾多戰士沒有捕捉到對方的身影,他也沒有第一時間準確捕捉到對方影跡,但在他身後的鐵弗,卻是將對方的動向看清了?

這就是天王拓跋圭親傳弟子的實力?

心氣極高不甘受辱的都瑞因猛地一喝,名為魅影的機甲貼著地面掠進,背部的助推器爪子般張開,金光一閃,再助一臂之力,地面竟然蓬!的爆出一陣白煙,無翼的魅影沿著監獄百米高近乎垂直的合金牆往上疾掠。

都瑞因彷彿存了更多是要給身後鐵弗比速度、眼力的心思,機甲加力全開,他有「魅影」美名的機甲背部的增壓推進裝置可以在短短時間將他加速到四赫,這是個恐怖的數字,如果是等閒機師,沒有相對強橫的體魄,只怕這一下加速就能將其頸椎拗斷。

呼空中突現凝白霧狀的煙氣。

白煙中出現魅影。

魅影騰空於屋頂少昊的「誓約」和雷迪爾的「真理」機甲面前,手上一柄紅色離子刀,唰得亮起,罩向真理。但實際上,劍跡更多的是劃著詭異的弧線,朝著少昊的誓約蔓延。

魅影連續在空氣中劃出紅色的熾網,劍痕經過的軌跡,全是道道波紋。任何金屬裝甲,在這樣具有極高熱度的離子刀下,都會被切割汽化。

都瑞因是拿出了壓箱底的實力。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以為多少會在速度上追不上他的當先那架有盾標誌,以為是防禦輔助的機甲,從腰際抽出一把冒著藍芒的光劍,瞬息閃電般和他互拼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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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出手!(下)

雷迪爾十分享受這樣的感覺,他戴著頭盔,穿戴著類似“鎧甲”一樣的衣服,一舉一動,皆能操作幾十噸的機甲行動自如。這種操控感異常美妙,這是全沉浸式體感座艙,因為身下的座駕是來自鷹國最頂級的高精尖工場,清遠學院重點實驗室誕生的“勝利誓約之劍”引擎,引擎的技術超越了現有的機甲範疇,要將這種引擎發揮出強大力量,操作方式,也必然大不相同。

任何操控,都需要一定時間來適應,但體感座艙卻不同,穿戴著類似鎧甲的作戰服,上面的傳感器無時無刻不在掃描人體的機能狀況,以至於可以將人體細微的操控願望,反映在機甲上面。

而作戰服的手部位置,則是連接的握桿,上面一脈相承著密密麻麻的按鈕鍵位,既保留了以往機甲jīng細操控的功能,又不失適應新一代機甲的性能。

那是一種超乎以往想像的掌控感。譬如傳統操控中要用機甲打一個曲肘衝拳,需要進行三次機動操作。三次機動操作,被很多流派分解,甚至讓頂尖的機甲操控專家測試,研究機甲戰神的操作規律,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或許可以將三次機動操作,減少到兩個半次,或者兩次。

這樣半次或者一次的差異,大概足夠在兩個同等級的機師之間,掌握了這種機動的機師可以在攻擊中比另一人多節約出短短幾秒的先機,高手交鋒,任何一點差異,都足以致命,更何況是幾秒鐘的罅隙?

所以這樣的機甲操控成果,已經足夠被很多流派,奉為不傳的機密,視若珍寶,只給自己勢力的機師掌握。所以當今機甲流派眾多,國家級別,也有很多操作機密。

當然每個人做一個機動的時間也不同,以機甲戰神的操作力,同一個招式或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施展了,而一位六級機甲師,可能就需要數以倍計的時間,這是個人修煉水準的差異,但總體而言,也繞不開基本的手動操作規則。

但眼前是顛覆。

曲肘衝拳,當雷迪爾下意識要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細微的肌肉動作,就已經被作戰服接收,反應到了機甲層面上。而如果他真的開始左手曲肘,那麼機甲計算機就可以認為機師是迫切需要進行這個動作,於是機甲會以最快速度做出動作,而這個時候雷迪爾右手肌肉傳遞出出拳的訊號,那麼機甲就會一拳擊出,完成招式。

這已經不能算是傳統的機動動作操作方法,肌肉、眼睛、整個人,都成為了操作核心。機甲,最真實的反映出機師的願望。

這幾乎顛覆了手速的概念。手速普遍用來作為機師的等級評定,當手速的高低,就是能作為駕馭機甲到哪一種程度的標誌。一些高性能的機甲,對機師的要求,也非常之高,但機師到達一定的水準,好的機甲也就可遇不可求。機甲雖然普及,但差異也非常之大,一架高性能的機甲,相對次一級的機甲來說,造價、科技要求、製造工藝,一切的一切,也都是成幾何級別上升的。

往往因為機甲不適合機師,造成機師操作浪費,有效操作率不高,也是制約機師發揮的要素,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成名機師,都有自己相伴的定制機甲原因。

這些機師,本身和他們自己的機甲一樣出名,之於嘉德的“光明王”。

而在真理之盾機甲內,雷迪爾所感覺到機甲的性能是沒有一個天花板的,並不是簡化了手速,並不是以前三次操控完成一個招式,變成了兩次、一次操控。而是更為精細的分解了,分解成渾身每一塊肌肉的顫動,每一條筋腱的動靜,都能轉化成機甲操作,機甲也會相應做出反應。一個機甲招式,真要細分,或許現在已經變成了上百次整個身體各部位共同運動的結果。

這樣的操控,前所未有,更給人以沒有上限的感覺,彷彿自己的機甲操控力只要一直提升,機甲的實力也就越強,沒有超出機甲性能限制的時候。

當然,或許唯一的限制,就是座艙螢幕左下角那個二十分鐘的停止活動倒數計時。

機甲功率以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能量運作,整個機甲就只能活動二十分鐘,這是機甲材料的侷限。

都瑞因攻來,雷迪爾下意識拔劍對攻,他能看到都瑞因的攻勢,也分析出對方的操控力和他處於同一個水準,兩人是一個級數的機師,即已經是八級水準。雷迪爾看清楚了他的動作,也出手,只是操控出手的那一刻,他就接連遞出數劍,後發先至的全盤接下了都瑞因的仰攻,並將他直接劈退。

“快,好快!”都瑞因機體倒飛,立足不遠處的監獄頂。他沒有想到,對方那看似笨拙的機體竟然抬手之間,就破掉了他的“春花秋月”招式。

而且,並不單單是快。

都瑞因赫然發現,離子刀的能量在交手間,竟然被削弱了百分之六十,如今正在緩緩補充,但引擎卻已經因為之前的高負荷運轉,機體傳來一陣不暢的顫抖。

而對方看上去,竟然絲毫沒有辛苦之色。

對方到底是什麼機甲?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引擎?

要知道機甲能量劍對轟,拼的就是機甲的能量功率輸出,對機甲心臟的負荷是非常高的,有的機甲就是拼能量劍,拼到了引擎報廢,成為一攤廢鐵,這樣的情況,在戰場對決中,駕駛員機師的命運,可想而知。

用了大量資金打造,引以為傲的魅影,能量輸出竟然不及對方?

連雷迪爾都沒想到,真理之盾的操控力竟然這樣的精準,而且無論速度力道,都在他以往操控的機甲之上。這就是十五代機甲帶來的強大感覺,剛才交手,顯示劍能量消耗不足百分之二十,引擎源源不斷提供的後續能量,更是在雙方交手分開的短短數息之間,就補充了回去。

雷迪爾發現,有了真理之盾,他駕駛起來發揮的戰鬥力,似乎完全超越了同級別的機師。

只是這套體感式操作系統完全由雪初晴公司研發,利用的正是他們詳盡的個人身體數據,每一套系統,只對應他們一個人。如果是其他人,根本無法完成同步,也駕駛不了機甲。

但是,這也就是,他們個人專屬的唯一戰甲。

“要遊走!”

都瑞因深吸一口氣,引擎將離子刀能量補充完畢,他迅速進行戰術設定,操控魅影連續點地,機甲分出數個方位的殘影,或劈、或刺、或橫挑,成數個方位攻向雷迪爾。

這是他的另一套招式“蝴蝶風暴”,這套招式承自一位機甲戰神。據聞那位戰神使出來,機甲如同化身,可以瞬間出現七道殘影,幾十噸的機甲能夠快出七道殘影,委實驚人之極。

都瑞因的技巧,就來自這個機甲戰神。只是,他改了名字,並依靠這一招,打遍流明星這片星域無敵手。他的殘影,可以達到四道。四道往上,每多出一道,威力就增半倍。但這一招,對機師的精神、操控力、體魄的消耗,也是極高。

出四道,都瑞因是用盡全力了。

這頭,就連遠遠觀戰,對都瑞因頗為不屑的鐵弗,也是微微“咦”了一聲,翹起嘴角,“有點意思。”

視頻通訊裏,他身旁的白翎機甲團幾個副手,倒也露出了驚異之色,“是天南星域機甲戰神青狐的“七星破”絕技,他難道和那邊有淵源?”

機甲戰神,放在外部,影響力是極大地。或許他們單個的力量,無法對抗軍隊。但哪一個不是光靠名聲、實力,就能凝聚一大群的追隨者。有的機甲戰神,更是開枝散葉,徒子徒孫的擴張,盤踞的星域勢力範圍極大。甚至很多星域,都以自身有哪個機甲戰神的存在而驕傲自矜。進入戰時,他們更是國家間競相籠絡的對象。

畢竟一個小國家,如果得罪機甲戰神,只怕國家元首當權者每天都會擔心自己在首都遭遇飛來橫禍。

如果都瑞因真的和哪個青狐有淵源,他們倒是不能如之前般輕視這個為馬維家賣命的人物了。

雷迪爾揮劍,每一劍,都和不同方位出現的都瑞因殘影擊在一處。

都瑞因機甲引擎尖銳報警,他操控機甲腳尖在地面一點,魅影猛地提速就要朝後飛掠,而他在掠開這裏的一瞬間,嘴角劃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他其實並不是要和對方纏鬥,真正地目的,是讓他身後的近衛機甲連進入射擊位。對方的速度太快,直接進行炮擊,很難將他們徹底擊毀,但自己壓上去,等身後自己人進入了位置,魅影閃開的瞬間,就是和他訓練有素配合極為到位的近衛機甲連百炮齊發的瞬間。

那個時候,管對方是什麼古怪的機甲,都不可能在能量爆炸肆虐中存活。

然而,都瑞因飛退的瞬間,卻陡然變色,他狀若癲狂的擊鍵操控,魅影飛快脫離。

雷迪爾在都瑞因朝後退閃的瞬間,真理之盾機甲左臂抽出右腰際的能量劍柄,那是李晴冬的設計,左右腰際各有一柄能量劍,而兩柄劍的劍柄扣合裝置,合二為一,就成為一柄大劍,這才是真理之盾的主要格鬥武器。

兩劍一併,藍色劍刃頓時增長增寬一倍,然後雷迪爾操控真理之盾單手持大劍,邁前一步,大劍劃出一道大巧若拙的軌跡,從後追上半空中瘋狂閃避,但最終是垂死掙扎的魅影。

透心而過。

所有人視野中。

魅影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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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四章 絕處

    那架魅影就這麼在所有人面前爆炸成一團熾熱的白光,都瑞因也成了一縷煙塵,而此刻下方他的直屬機甲連,甚至正在監獄內部攻堅的殘餘機甲旅,都對這一切震駭莫名。

    他們的所屬指揮官死了,馬維家族第一大將,號稱流明星第一高手的都瑞因就這麼陣亡了,那麼接下來,又該怎麼樣?

    都瑞因肯定沒有那種精銳部隊指揮官一旦陣亡,士兵無不戮力的魄力。但畢竟這些機甲部隊都是馬維家族供養,都瑞因平時對他們也不錯,現在的問題是,是否繼續打,啃惡人島監獄這塊骨頭?

    下方的機甲,是否還繼續接近進入射擊位,對監獄頂上那兩架機甲展開毀滅性攻擊?監獄內部,是否仍然要拼著讓自己死亡爆機的危險,強攻那幫黑色機甲,儘管那幫機甲的作戰能力也到了極限……

    最終,眾機師反應過來,現場之中,還有一件事物的存在。那就是馬維因的替身機器人。替身機器人在這裡,意味著在替身機器人訊號連接的另一端,馬維因也在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馬維家族的家主,都在這裡看著,他們該怎麼辦?後退,能保證這場戰爭是以馬維家族失敗作為結束?否則他們恐怕就要頭也不回的逃離流明星。他們此時退避,行為只怕最後都會被馬維家族列為叛逆,下場,可想而知……

    然而,如果前進……馬維因已死,前方惡人島監獄內,就像是一個黑洞,攻進去,哪怕最後的過程是勝利,但誰知道下一個傷亡不是自己?他們真的願意為一個不值得為之拚命的統領丟掉性命?

    就在眾機甲連戰士正在為是否壓上最後一股力量進退不得之餘。

    「碰」一聲脆冽的槍響。

    馬維因的替身機器人,被一發從監獄頂射出的刁鑽能量彈打成了蒸發的粒子,原本所在的地面,成為了一個大坑

    如果是馬維因本人,這一下也就不活了。估計此刻在後方的馬維因,也會驚出一身冷汗,他永遠不把自己置身危險之地的判斷,看來是正確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被你逼在絕境的對手,會不會其實只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獅子。

    最後在戰場約束進攻機甲旅的馬維家影響力,似乎也就此削弱。機甲旅已經出現了動搖,馬維因的替身機器人被擊毀,監控的天訊網路又受到於擾,他們終於停止了進攻的步伐,至少那些監獄之外的機甲,開始後退,不再前仆後繼朝監獄內進攻。

    監獄內部,由莎莉和希羅率領的機甲,終於感到壓力一空,鬆了一口氣。

    張奇率領的長衛號機甲戰士,則是清晰的見證了林字營機甲的戰鬥力,特別是在監獄內狹窄的通道空間,一對一的作戰,兇猛的招式,機甲龐大的軀體在狹窄中翻轉,劈砍,總能夠劃破別人的格擋防衛,擊中機身,這是那些之前被他們當成「千金小姐」甚至私下裡不懷好意叫做「菜鳥」,或者「泥豬」的那幫人群?

    看到他們的出手,對面前敵人毫不留情的收割,令長衛號的機師都背心冷汗大滴大滴滲出。如果是他們,在同樣的情況下,遭遇林字營的戰士,會不會如那些馬維家機甲一同的下場?

    看著地面那些堆積起來的機甲殘軀,儘管林字營的機甲同樣傷痕纍纍,但他們仍然將敵人倒下的機甲踩在腳下,格殺新進的敵人,這種時候,原本應該產生悲壯心態的長衛號機師們,卻生出一種對那些敵人的同情……

    如今,看到攻入監獄的敵人開始潰退,他們已經知道,週邊作戰的雷迪爾少昊兩人取得了戰果。但鐵弗已經抵達戰場,他們接下來要應付的,就是鐵弗手下大名鼎鼎的白翎機甲團……

    面對更強大的敵人,這個製造出西瑪軌道圈屠殺的惡魔,鷹國最主要的敵人就環伺於畔,但似乎,自身已經到了極限?

    監獄內率隊作戰的莎莉和希羅兩兄妹收縮防禦,和林海帶領的眾多囚犯緊剩一牆之隔,他們是最後的屏障。通訊光屏裡,莎莉和希羅已經是靠著座艙,大口喘息,以最大限度恢復些體能,以應付接下來你死我活的惡戰。

    他們必會堅守這裡到最後一刻,他們相信,林海會想出破局的辦法。

    破局,怎麼破局,談何容易?

    雖然深入流明星,掩護李晴冬和夏盈獲取到了翎衛艦隊的蹤跡。然而,他們如果不能離開這裡,不能帶領監獄裡的這幫反對馬維家族的人離開,在流明星地面戰場,就絕不能說是勝利。

    林海現在無比的希望,監獄裡會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逃生密道,或者後門,或者可以鑽對方空子離開的時機。然而,惡人島監獄本就是以密不透風著稱,這裡不是政治人物的庇護場,而是禁錮地,又怎麼可能會留有密道?那更是會想方設法避免的事物吧。

    沒有可趁之機,沒有後門,沒有任何一切可以絕處逢生的事物。幸運女神,沒有對他們拋來媚眼橄欖枝,只有絕情的背影。

    硬仗,這是一場無可避免的硬仗,而敵人就在外面等待收割他們的生命。或者踐踏他們的尊嚴和驕傲。

    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不公平在於鐵弗這樣的人物掌握著武力和霸權,戰爭打起來,偏也是他們最容易如魚得水,最容易成為這世間掌握別人生死命運的人物,甚至還會被無數人崇敬膜拜。

    而渾然忽略了,他們所製造的那些慘劇,無數有家室,有妻兒,被人愛戴或者被家人關心著,被人尊敬的人,屍體串在他們戰爭的長矛上,成為平添凶名的披掛,或者是他們資本的光環。

    這樣的人,一生中會有很多對手,但這些對手,都成為了他們腳下的纍纍屍骨。

    他們林字營和長衛號一路蟄伏,沿著西瑪通道來到流明星,並以極大的風險深入星球,虛以委蛇於馬維家族,就是為了抓到犯下纍纍罪行的鐵弗和獨孤艦隊以及他們本人的蹤跡。

    現在,鐵弗就在外面,但卻是一場鮮明的實力對比他們也會成為鐵弗的墊腳石,鋪墊為他一代凶名底下的屍骨

    這個時候,天訊網路傳來一條可以說天降甘霖的消息,「冬雪號已經突破外太空區域,肅清太空封鎖,運輸艦正在到來。」

    雷迪爾等人空降到監獄,是給機甲加裝了附翼,可以在天空進行變向,配合大衛的資訊幹擾,可以高速穿透防空網,安全著地。然而如果是毫無武裝的運輸艦,要首先肅清可能遭遇的飛行器攔截,確保沒有威脅,才能進行降落。

    現在顯示,長衛號已經掌握了這片區域的制太空權,而他們接管了監獄的防空系統,也確保了制空權。長衛號才能展開戰術動作。

    他們唯一可以生離此地的運輸艦,正在到來。

    此時的戰場之外,微顯暗色調的天幕之上,正有點點火芒,如同流星一般,在極高的天空顯現。

    「統領,光學儀器和雷達波訊號顯示是一艘運輸艦正在接近,他們想要逃走」

    「打下來。」鐵弗沉冷的話傳達下去,「同時,殺死我兄弟拓跋棘的兇手,就在監獄之中,那是我馬關星對其發佈了全境格殺令的人,一隊跟我正面突破,二隊,三隊,左右進攻監獄東西兩面,我要讓他們插翅難飛。」

    在鐵弗的命令之下,白翎機甲團中的防空機甲突擊上前,每一架背部都背著兩聯發射筒裝的對空「狂蛇」導彈,伴隨著淒厲的尖叫,狂蛇導彈拔空而起,有如其名,一枚枚如同天空亂舞遊蛇,朝著正從平流層往下飛行的運輸艦穿去。

    運輸艦是非常脆弱的,只要有一枚對空導彈命中,就會被打下來。

    然而此時,飛起的幾枚導彈,轟然化作熾熱爆炸的火光。

    監獄頂的少昊操作誓約之刃機甲,趴在一處平坦的地面,長長的狙擊步槍擱在肩部,剛才打出一發擊毀馬維因替身機器人的高能穿透彈令都瑞因機甲部退兵之後,立即操控機甲換上灼燒彈,這種能量彈擊中後會形成粘附效應,附著在金屬物體上,持續以高能高溫蝕毀物體。面對高速飛行的導彈,他握桿的扳機連續扣下,幾枚導彈在誓約射出的能量彈中當空爆炸。

    少昊擔任狙擊的位置,槍法神乎其技,在鷹國首都皇家青年騎士團中,成績甚至直接超越林海,他將這種能力一脈相承於機甲上,位於戰場上,就體現出他的強大威懾力。一位戰場上的強大狙擊手,就是給對方造成大量傷亡,摧毀士氣的主力。威脅和破壞力極為可觀,到達一定的程度,甚至還可能被封以「狙王」,「狙神」的稱號。

    但凡擁有這樣稱號的機師,就是機甲戰神,都不願去招惹。

    向前突進的鐵弗和白翎機甲團,顯然沒有料到,林字營那邊的機師,狙擊水準到了這樣的地步。

    狙擊機甲沒有問題,但如果要狙擊天空中高速飛翔的導彈,那就很是令人驚異了。

    所以,這一切讓鐵弗和他的白翎機甲團,委實是感覺被震懾了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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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五章 戰鐵弗(上)

    座艙裡的少昊,則是滿背泌出了細密的汗珠,失魂落魄的樣子,但手上不停歇,嘴裡則唸唸有詞,「標準操作,標準操作,別慌,別慌……一定能打中,一定能打中……」

    誓約之刃在地面一個翻滾,躲開幾枚拋射的能量榴彈,修長流線的腿部緊貼地面,重新以標準隱蔽動作趴著,卸下打空的彈夾,從腰際重新掏出一個,裝在它那桿近乎等同於機甲長度的狙擊槍下沿彈鼓插口上,這是最後的存貨。誓約作為狙擊型機甲,步槍用的是外置能量,不接入引擎。出戰整備時李晴冬就為機甲腰部的掛彈倉配置了六個分別裝置著不同能量彈的彈夾,打到現在,倒在誓約手底下的機甲沒有三十也有二十架了,彈夾耗損的也是非常之快。

    如果進攻的鐵弗白翎機甲團,知道那架看上去隱約有宗師氣質的狙擊機甲,裡面的駕駛員,竟然是已經被壓力搞得近乎於崩潰的模樣,還不知道作何感想,恐怕每個人腦袋上都會掛一大顆汗。

    嘭嘭嘭嘭誓約機甲頭頂天空的狂蛇導彈,一枚枚接二連三爆炸,成為一道連貫的光團,如同串起的念珠,煞是好看。

    「還好,還好虧得沒讓大家失望,要是失了手,雷迪爾那傢伙,還不把我生剝活吞了……只是駕駛運輸機的又是誰呢……會不會是那幾個身材和臉蛋都不錯的女軍官……哈哈,小臉嚇白了吧,要是知道是我少昊救了她……事後還不得……那樣臉紅的畫面真是不敢想呢……」

    壓力過大的少昊幾乎都有些魔怔了,當然,自從被翎衛擄走,接受翎衛訓練的少昊,從來就自詡英偉不凡,有作為刺客冷傲不失神秘的魅力,模樣雖不似沙塔斯春野桃花般妖冶,不如雷迪爾青崖硬岩般堅硬,然而倒也是有若工筆細緻雕琢般的俊朗面容,加上他這小子不輸槍法的那張嘴,在騎士團和林字營之中,極受年長的少婦和年輕女孩的歡迎。或許,還是不少軍中制服少女的暗戀對象。

    只是這軍中少女的暗戀對象,正在為如何最大限度保存自己阻擊敵人而焦頭爛額。

    就在少昊剛剛可以鬆口氣時,他的喃喃自語頓時彙聚成一個詞語,「我……靠……」

    眼前,白翎機甲團調整戰略,鐵弗的一聲令下,一排防空機甲再跨步上前,無數的狂蛇導彈衝天而起,起碼百十枚的數目,騰空於少昊的眼前,那一瞬間,少昊都直接是傻眼了……

    「彈藥不多,而且要一一命中每一枚導彈也不可能吧,這一次,看你如何攔截……你就是狙王、狙神,都不可能做得到……」這邊,突擊中的鐵弗冷聲道。

    的確是沒有任何辦法,面對騰空而起的導彈,誓約就如同呆立的木偶,少昊萬萬沒有想到,鐵弗陰險到了這樣的地步。

    誓約片刻後抓起那極高極長的步槍,機甲從地上彈起,發力狂奔,沿著監獄頂一處向下傾斜的坡度滑下,踩在獄頂的大樑上,步槍高高指出,瞄準鏡對著進入射程的鐵弗座駕,少昊不斷連續狂扣下操縱桿的扳機,槍口火力洶湧噴出,「雜碎雜碎雜碎雜碎……」

    接過大盾的鐵弗機甲「白翎」輕飄飄將盾朝前一抵,能量彈在盾面上不斷爆炸開來,直至誓約射空了彈夾。白翎隨手將特製但盾面也已經千瘡百孔的盾拋下,嘲諷道,「這下彈藥用盡了,那架狙擊機甲對我們沒有威脅了,一會要把他生擒,我要看看裡面的機師是何人物……」

    這個時候,無數的狂蛇導彈,已經穿透了雲層,遠遠看去,像是在金黃色的高層雲海裡躥出的魚群,朝著相對速度來說幾乎等於靜止的運輸艦扎過去。這宛如一幅帶著死亡色彩的油畫,白翎機甲團的機師們等不及要欣賞這一切了。

    然而就在此時,少昊的耳機裡,聽到了林海熟悉的聲音,「防空彈幕,展開!」聽到這個聲音的一刻,少昊幾乎就有繃緊的全身一鬆帶來的酥軟感。

    惡人島監獄有四個簷角,每一個角,都設置有通過中樞核心控制的對近空、對遠空武器,甚至監獄中央頂部,還有能量軌道炮,那是專門用於對付太空戰艦的武器。

    這個時候,四個簷角的能量炮,連續發射,天空之上,那些朝著運輸艦瘋狂扎去的狂蛇導彈前方,突然展開了紙一般薄,但卻是以公里為面積單位展開的淡藍色屏障。

    所有經過這個屏障的導彈,盡數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歪歪斜斜亂飛,最終爆炸,在天空,形成一片連續炸出無數半球形光圈的熾目景象。

    下方的翎衛機甲團,面對這一幕,都微微有些失神,那就像是一拳原本以為可以將對手擊垮,但卻如打入棉花般期待感跌落谷底,要吐血的衝動。

    看著那些爆炸已經毫無作用的狂蛇導彈,鐵弗那雙深褐色的眼珠子微微顫動了一下。

    片刻後,臉色獰如滴水,陰沉道,「是能量防空屏障嗎,所有飛經過的制導武器都會被能量罩破壞掉電子板,導致無效……區域性的防空系統和制空權,最終是掌握在他們手上的啊……媽的,失策了。」

    現在的陸基防空力量非常發達,這是依賴於更強的計算能力和能量武器,超強的電腦計算能力,讓天空飛翔的導彈和戰機,哪怕是再好的飛行員,其飛行線路都會被準確計算有跡可循,再配合地面的防空導彈能量炮,天空中的任何人造物,都可以成為靶子。

    因此,機甲在星球的地表,幾乎擁有決定性的力量。

    「加強攻勢,他們逃不了。」

    鐵弗嘴角森然翹起,在通訊頻道一聲令下,白翎機甲團機甲群高速前湧。在前方潰退擋道的都瑞因機甲旅的機甲們,有的直接被撞飛,有的是乾脆碾在了地上,起不來了。

    負責前突的鐵弗隊,卻在突進至監獄正面的時候,硬生生停了下來。

    在他們前方,防守監獄的機甲,由雷迪爾的真理之盾帶隊,身後是陸續數十架出現的機甲,這些機甲統一黑色鍍漆,雖然裝甲傷痕纍纍,但仍然有一種凜然自威的氣息。

    看到監獄內外倒下的那些機甲,便很難讓人不去想像,這群機甲剛才在監獄裡,到底擊毀了多少對手,手上的離子劍到底劈倒了多少敵手,還能走出來,屹立於此?準備迎擊下一波敵人。

    鐵弗手下的白翎機甲團,從來對付的都絕非無名之輩,而且戰功赫赫,令所有與他們為敵的人都聞風喪膽。然而,就是這麼一支隊伍,面對眼前這僅有數十架的黑色機甲,他們竟然感覺到危險和背後生出的寒悸。

    難怪都瑞因的機甲旅數目是對手幾倍,仍然打得如此慘烈,這樣的對手,他們攻不下來,也是正常的,如果人數再多一倍,只怕都瑞因機甲旅的潰敗,還要早一步到來。

    以往,面對對手殘兵排成陣列意圖和他們白翎機甲團爭鋒相對,他們只會覺得是恥辱,是對方的不知死活。而現在,他們感覺到了一絲敬意。

    但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是翎衛中的精英,是其中駕駛白翎機甲的機甲團,是翎衛部隊中精銳的精銳,他們不允許任何人擋在面前,和面前的對手,孰強孰弱,打上一場,誰是強者,交手,自會知曉。

    雙方對峙,氣勢旗鼓相當,鐵弗出列,和雷迪爾遙遙相對。

    運輸艦從天而降,降落到監獄的後方廣場。

    鐵弗彷彿對此幕置若罔聞,白翎持著合金長矛上前,一隻腳斜跨前出,矛尖前探,指向雷迪爾,這是點名決鬥。

    與此同時,鐵弗身旁的機甲,越前而出,朝著對面攔截的黑色機甲捉對的撲過去。

    雷迪爾身邊的林字營機甲,同時躍出湧去,雙方機甲,宛如兩道線潮,林字營機甲代表的黑線,鐵弗隊伍代表的白線,一黑一白,兩道線潮撞在一處,犬牙交錯,瞬間,就混雜在一起分不清黑白了。

    雷迪爾低頭看著光屏左下角還剩的十一分鐘機甲活動時間,深吸一口氣,手頭上撥動操縱桿,同時,穿著鎧甲作戰服的腳後挫,發力一蹬。真理之盾,從原地短短三步借力,然後彈向半空,短暫時間,爆發性的射出去。

    白翎機甲後探,然後前衝,同時影跡在高速中模糊。兩架機甲,飛躍過下方碰撞在一起的雙方機甲,在半空現出原形,真理的大劍在半空灑出數道半月形的軌跡,迎向白翎。

    這是雷迪爾得到林海的機甲騎士操作指南後,融合自己的拿手招式,從中自悟的招式手段「斬月」。根據技術評定,已經達到將級技能的水準,再加上真理之盾的性能,這一招的出現,足夠在戰場驚為天人。

    白翎手中金光迸射,長矛畫出大弧,矛尖猛刺而出。

    乍一看簡簡單單,然而知道這一式的人,明白這是真傳自天王拓跋圭的「斷流槍」,據說拓跋圭本人,曾經在某個星球一條飛流直下千米的壯觀瀑布下施展這套招式,整條瀑布,竟然都被從中截斷分流四方,水無定形,無孔不入,偏就是突不破拓跋圭的機甲控制的空間,施展完畢後,拓跋圭拔身而退,機甲軀體,竟然沒有濕透。

    白翎一出手,雷迪爾就感覺到了背脊寒麻的感覺。招式的衝擊力,直攫心神,竟然讓他產生一種很難匹敵的觀感。

    鐵弗得自拓跋圭的真傳,還真是得到了他的不少門道,這一式,就蘊含了那種令對手寒心生懼的威能,上戰伐心,只是招式一出手,就讓人有敗亡的寒意,簡而言之,一出手就有人想要跪倒認輸的招式,還真是有些妖異魔怔。

    雷迪爾從短暫的分神中恢復,凝聚心神,感受到真理之盾的強大,信心重歸自身,沒有任何遲滯的真理之盾前仰,劍影遞出。

    能量劍和附加了磁束縛場的合金矛劍相交。

    瞬息之間,劍影和矛影爆灑開來,光芒四濺。

    雙方在半空交換了一下位置,真理之盾的離子大劍在向旁旋退時連續在白翎矛桿上猛劈兩記,白翎則踢出一腳撩向真理之盾,被後者一掌拍出抵擋。

    「嘭」

    空氣中這時才傳來這樣的震爆,而剛才雙方的交手,能量劍和磁束矛的碰撞無聲,卻似聲聲疾雷,轟起於戰地每一個觀望此刻的機師心底。

    兩人的交手,強到了一個高川仰止的地步。這種層面的交鋒,已經超過在場很多人可以理解的範疇。

    白翎在地面連續後退三四步,穩住機體,鐵弗心中卻異常驚訝,剛才他完全沒想到,雙方換招之後,對方竟然還有抽空進攻的罅隙。實力竟然絲毫不亞於自己,甚至鐵弗還隱隱有點不願承認的羞恥認知,對方的實力,甚至比他還要強一些?

    怎麼可能?拓跋圭三大徒弟中的首徒,機甲戰法格鬥完全得自拓跋圭真傳,他就是三大徒弟中最強者的鐵弗,竟然此刻面對著比他還要強的機師?這樣的人,怎麼都該有名有姓,而現在,這架機甲的駕駛者,究竟是誰?就是自尊,都讓他不願接受事實。

    「報上你的名字,是什麼人在和我翎衛為敵?」

    「話多!」

    雷迪爾可沒功夫跟他磨蹭,機甲可是有活動限制的,多說一句話,就少好幾秒的操控時間啊。

    真理之盾趨前,手中大劍,有劈山斬月之威,大開大合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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