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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沉沉
午後的陽光斜斜射入窗戶,灑在小屋裡。
紅葉站在床前,看著鋪展開來的裙子,簡約大方,卻仍然流光溢彩,逼人的美麗。伸手輕輕撫上,入手絲滑,盡管她一向對此不上心,卻也知道一定價值不扉。微微歎氣,義無反顧拋下的,如今卻又重新撿起,是不是意味著,她真的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離景下午送來的時候,只說是晚宴時要穿的裙子,卻不知道,原來這般低調的奢華。慢慢的套上,理順了長發,纖腰一握,鏡子裡的人飄逸瀟灑。
門被敲響,來人謙恭有禮,“小姐,董事長問您想不想回家了?”
有幾分了解,也有幾分留戀,那位紀大美女真的這樣急切呢。“她做什麼了?”
“紀董事長已經吩咐人事部,您再去上班時辭退您。櫻花學院也受到要您轉學的壓力,具體要怎麼做還不清楚,所以董事長及太太讓我來問小姐,需不需要他們來安排,讓您繼續留在這裡?”
紅葉閉閉眼:“不用了,我自有主張。”
離景來接的時候,在門口愣了幾秒種才反應過來,滿眼驚歎。
紅葉知道自己的美麗,今日又刻意捨棄了之前的遮掩,於是牽起裙子,屈膝一禮:“怎麼樣?是否還配得起你的裙子。”
離景右手前伸,挽住了紅葉,輕笑道:“完了,今天那寧要找我算帳的,我的女伴看來要搶光主角的風采了。”
紅葉落落大方的接受了這贊歎,隨著離景下樓去。
離景附在紅葉耳邊,低聲說道:“以往已經知道紅葉的美麗,卻不曾料想,原來可以這般驚心動魄。”
紅葉指指裙子:“所謂人靠衣裝,真是千古名言,古人誠不欺我。”
那寧家從花園到大廳,已經是豪華滿庭,衣香鬢影。
紅葉神態不改,一臉微笑的陪著離景走了進去。
款款而來的兩人,一個豐神俊郎,風度翩翩;一個星眸柳眉,顧盼生輝,引起一屋驚歎。
紀風華遠遠的也看見了,不由得目光一凝,過了一會兒,卻又不屑的轉開眼睛。一個毫無身家背景,卻又還想盡一切辦法擠進上流社會的女子,如果又還有一副美麗的容顏,可不就正正一個潛在的玩物。
紀長庭也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越顯得清逸出塵。他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紅葉。
紅葉俏皮的一笑:“怎麼了,就不認得我了?你今晚很帥啊!”
繼長庭臉色微紅,很快的把眼光調離開去:“紅葉今天也很漂亮。”
紅葉央︻看看:“怎麼那寧還沒出來。”
離景接過話去:“還沒到時間,一定是要打扮得非常完美才能亮相啊!”
趁著離景與熟識的人打招呼的空檔,紅葉走到陽台上透透氣,卻突然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似乎也聽到了紅葉的腳步聲,那人轉過頭來,兩人都是一愣。
“董事長!”下意識裡轉身就要走的,想了想卻站住沒動,主動打了個招呼。
紀風華笑笑:“蘇小姐今天很漂亮,這裙子,是離景送的吧?”
紅葉點頭。
紀風華緊盯著紅葉的眼睛,似笑非笑:“離景的眼光向來很好,不管是挑衣服,還是,挑女人。”
紅葉抿嘴不語,只笑著迎向紀風華的注視。
“不知道蘇小姐考慮好了沒有?關於我那天的提議。”
心底暗暗歎一口氣,突然有些遺憾,紅葉看向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明明之前已經作好了決定,這一刻,仍然強烈的不捨。輕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五百萬!”
紀風華平靜微笑,似乎早已經在意料之中:“蘇小姐可以做到嗎?”
“五百萬,我立即離開櫻花學院,承諾永遠不對其昭有非份之想。”
紀風華笑得開懷:“我希望蘇小姐是聰明人,這筆交易完成後就要執行到底,要不然,可能會碰上些不好的事情。”
紅葉轉過身去,“董事長盡管放心,紅葉向來一言九鼎,不過,萬一其昭去找我呢?”
“蘇小姐明天去我辦公室拿你想要的吧,當然,這一幕會被攝像頭攝到,我只需要將這個給其昭就可以了。”
真的是很好的計策呢,紅葉低下頭去,跟她設想的一模一樣,就讓其昭以為,她是個愛錢的女人吧,向他的母親狠狠敲詐一筆後,銷聲匿跡。這樣的女人,其昭一定很後悔自己居然會喜歡上吧!
“怎麼了?”離景敏感的發現了紅葉的不對勁。
紅葉搖搖頭,笑意不減,安然立在離景身邊。
這一幕,遠遠的落在離宇的眼裡,不得不承認,的確賞心悅目。這樣優雅動人的諾然紅葉,不知道羅成是否看見過?他微微皺皺眉,掏出手機來,照了一張像,想了一會兒,給那人發了過去。
溪城的君悅大酒店,由於諾然天臨時有事突然缺席,羅成不得不代表諾然集團,招待遠道而來的貴賓。
席間酒香陣陣,羅成卻頻頻苦笑,完了,要是給紅葉知道,那肯定是要生他的氣了。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真是半點沒錯。
客人中間有個胖子,極為豪爽,與羅成同桌談判多日,竟是漸漸投緣。飯桌上,干脆的拿著瓶子與羅成對喝,羅成雖是酒量極好,幾番下來,也有些頭暈。
此時聽得鈴聲響,拿出手機,微笑卻漸漸凝住。
照片上的紅葉,笑得燦爛如花,羅成熟悉這樣的神情,那是紅葉每每想通了什麼事拋棄煩惱時,才會這樣明艷。身旁的男子,正側身低語,看不清楚臉,卻能看到嘴角邊微勾的笑容。手指漸漸僵硬,心突然冷得發寒,紅葉,是不是已經打開了心結,是不是,因為身邊的男子?
那他,要怎麼辦呢?
紅葉,為什麼那麼多別人都可以,卻唯獨我不行?茫然的想著,羅成無意識的喝下了又被裝滿的酒,一杯又一杯。
這一夜,恐怕是羅成有生以來,喝得最多的一次了,直至喝得人事不醒。
同行的鏡末,扶著羅成,再看看自己搖搖晃晃的步伐,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正在附近逛街的西蓮,來把羅成送回去。
西蓮把羅成扶上床的時候,隱隱聽到他嘴裡低喃的名字,面色一變,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羅成,你何苦……。”一只手,溫柔的撫向他光潔的額頭。
……。
處處都是沉沉夜色,明明是在燈光最明亮處,不知道為什麼,紅葉總覺得處處透著悲涼。
掌聲響處,那寧身著曳地長裙,長發高高挽起,從二樓一步一步走下來,端的光彩照人,風情萬種。
那寧的父母站在樓梯兩側,含笑看著款款而來的女兒,滿是驕傲和喜悅:“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啊!”
那寧嫣然一笑,將兩手分別放入父母掌中。
紅葉偷偷看了一眼繼長庭,他正站在那寧父母的身側,專注的看著那寧。
成年禮上的第一支舞,是要和心儀的對像一起跳,隱含著祝福和美滿的意味。
那寧的父親將女兒的手高高舉起時,紅葉看到繼長庭已經准備上前了,就在那一刻,那寧的母親突然拉起身後的一個青年男子,將那寧的手放入了他手中。
繼長庭臉色一白,後退了一步。
那寧也輕叫一聲:“媽,我有舞伴了。”飛快的掙脫,走向一旁的繼長庭。
那寧的母親一步跨出,擋在女兒面前,看著繼長庭,那笑容,不達眼底:“繼先生,不好意思有點誤會,那寧可能自己沒搞清楚,這第一支舞的意義。當然,所處的環境不同,你也不懂的話那是正常的,我們已經為她選好了舞伴,是銀海玉器的公子,早已經約好的,現在更改可能有點說不過去。不如繼先生改天再來,那府一定擺好宴席賠罪。”
雙手一攤,就要送客。紅葉抿緊了嘴,現在看來,紀風華還是要委婉柔和多了,哪像這位,如此干脆直接,一點不留情面。
那寧顯然也是驚愕至極,睜大了眼睛:“媽,你在做什麼?”
“那寧,早前已經與周伯伯說好,少謙也丟下快要完工的大項目千裡迢迢的趕回來了,你要讓父母失約麼?”語氣明明溫柔,卻是強硬得不能拒絕。
那寧略微呆上一呆,那邊父親已經發話:“寧兒,你少時學琴,少謙對你照顧有加,你怎麼好讓他失望。”
那寧往繼長庭望上一眼,沒有說話,手卻慢慢的放下了。
那寧母親微微一笑:“繼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勞煩你跑一趟,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吧。”
紅葉不敢去看繼長庭的臉色,將頭扭向一邊,幾日來累積的情緒在心裡慢慢翻滾。
聽得繼長庭走上幾步,那寧的母親又高聲道:“哦,對了,記得把身上的西裝換下來,你下次要用的時候,還可以來我家借。”
周圍鴉雀無聲,紅葉幾乎要咬碎了牙。
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冷卻,繼長庭情願在這一刻死去,也不想承受這種屈辱。他早該知道的,像他這種人,明明就不該來到這種地方,出現在這種場合,妄想要改變命運,妄想要成就一個有著公主的童話,最終,還是自己愚弄了自己。
悲哀的一笑,繼長庭用盡全身力氣,才拔動近乎僵硬的雙腿。
就在那一刻,一雙手忽然拉住了他。茫然抬眼,映入視線的,是紅葉堅定的眼神。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繼長庭只能牢牢的握住,汲取那溫暖。
紅葉拉著繼長庭,站在那寧母親的面前,定定的看著她,半響,才開口說話:“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在想些什麼呢?金錢,權勢,真的,有重要到這種地步嗎?”
她掃視了一圈滿堂賓客,最後,落在繼長庭身上,沖著他微微一笑:“在場的什麼公子少爺,個個身家不凡,可是,又有什麼了不起!”視線,再轉回到那寧母親身上:“雖然門當戶對,可是在你疲倦時,他會為你端茶遞水嗎?深夜裡突然餓了,他會親自為你做飯燒湯嗎?寒冷時,他會關注到你少穿了一件衣服嗎?他會自動站在風口替你擋去寒意嗎?”
“最重要的,他會夜夜歸家,懷裡只擁著你一個女人嗎?”
繼長庭聽到這裡,只把紅葉的手越握越緊,眼神裡什麼東西慢慢清明。
紅葉歎息:“所以說,幸福與否,只看那個人是否真心以對。金錢真的很重要,可是我們是要用財富來創造更多的幸福,而不是為了財富,捨棄了最應該珍惜的東西。”
那寧母親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終於出聲打斷:“這位小姐年紀輕輕,似乎不太懂得進退禮儀。你才多大,懂得些什麼,竟敢到長輩面前咄咄逼人,實在是失禮至極。”
紅葉卻不再看她,走到那寧面前,對上那寧濕潤的雙眼:“如果我是你,我會取下身上奢華的裝飾,即使是赤著腳,也要拉緊他的手,隨他而去。”拉起那寧的手,把兩人拉在一起,啞聲道:“那寧,你要拉緊了,不要放開。”
繼長庭呆呆的望著她,紅葉眼睛慢慢的濕了:“繼長庭,你要勇敢一點,別再丟開了啊。”我會在遠方,為你祝福的。
“紅葉?”繼長庭喃喃的叫了一聲,紅葉卻抿嘴一笑,提起裙子向門外走去。輕輕呼一口氣,紅葉的腳步格外輕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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