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enixpyj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天下霸唱】鬼吹燈 第二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1
發表於 2016-3-17 13:23:46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四十四章 南海僵人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現在是神困體乏,一想這些繁奧的易經卦數,就覺得頭疼,但「震」卦中,似乎藏有與「歸墟」密切相關的重大隱情。正當我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之際,Shirley楊忽然問我︰「我不太懂得易道,但曾看過一位旅美華人學者的著作,他是易學研究方面的著名專家,觀點非常獨到,曾提及易中卦象,凡是含有數字之語,都不是憑空而來,里面藏有古代的加密信息,今人已多不可解。這震卦中有震驚百里之言,老胡你可知道,為什麼卦中不是九十九里和一百零一里,又或是用千里萬里,而偏偏要說是震驚百里?」

    Shirley楊偶然提到的事,是我以前從沒想到過的,《易》含萬象,天地間一切事物生生不息的變化都在此中,只不過極少有人能夠參悟透徹。一個人永遠不可能看到一切,只要接觸過周易之學的人,每人都會對《易經》產生自己的認識,在哲學家眼中它所包含的是哲理,在神秘主義者眼中,它又是一部預測事態變化的天書,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至今為止,世人對《易經》的解析,還僅屬管中窺豹。

    所以Shirley楊說到易中凡是具有「數字」的語句,都非憑空得來。「震卦」中「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驚百里,不喪匕鬯」之言,乃是特有所指,只不過不知道為何會有「震驚百里」之語,如果這只是一個現象的描述,為什麼不用「震驚千里」或「震驚萬里」?

    Shirley楊說,咱們這支打撈隊自在珊瑚廟島出海以來,接連見過幾次與這「震卦」有關的古物,這幾次所見都是在棺槨、墓穴之中,或是鱗人龜卜的骨甲上面,好像那反復出現的「震卦」卦象,是與歸墟中的幽冥之事大有關系,也就是說,它可能並非佔卜所得之象,而是恨天人送葬埋骨的一個標記,或是恨天氏墓穴中隱藏的一種暗示,而且這些標記符號中,代表卦象中「百」的標記,格外突出,多次見到,不得不使人產生疑問。

    我撓了撓頭,實在想不出怎樣回答Shirley楊提出的問題,她雖然思維靈活,常能直接看到事物的本質,可「震驚百里」之言是否特有所指,那也只有古人才知。我听張贏川說過,當年他祖上有位奇才,是摸金校尉中的高手張三鏈子。張三爺在西周古墓中挖出如同天書般的陰陽十六字全卦,看後閉門不出,有人問他里面有什麼天機,張三爺便連連搖頭,只說了一句話︰「誰解其中秘,洪荒或有仙。」這意思是說,也許只有洪荒初開的仙人,才能知道陰陽十六卦中真正的天機。

    那十六卦大概只有通天的仙人能看懂,就算留傳後世的八卦,雖然減了一半,即使是博古通今的高人,也不敢說自己能全解明白。我是半路出家。所以更不知易中含有數字之語都有什麼玄機。

    不過我嘴上卻不肯承認,對Shirley楊說︰「震驚百里的‘百’字,是代表整數,古代中國人都習慣用整數來做形容詞,比如百故百勝、百步穿楊等等,可沒人說九十九戰九十九勝,或是一百零一步穿楊,說百顯得簡潔大氣,這就叫做微言大義,並非有什麼特定的含義。天上打個雷,誰知道它究竟會震多少里?其實這僅是一種抽象的比喻,可能美國人更喜歡精確的描述,所以你才覺得奇怪。」

    Shirley楊大概覺得我剛才所說,極有道理,所以也就不再糾纏這墓中龜甲上的「震卦」了,走過去,同眾人倚在雪白的鯨骨化石旁喘息。

    我也跟著坐在地上休息,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在心中推測這古墓里的格局,看來這一切都與「龍戶」古猜背上的圖騰吻合。海底神木下是死而不僵的恨天氏古尸,人們將恨天氏古墓的秘密藏在「龍戶」身上,一定不是為了讓後代來這「倒斗」,但其中真正的原因,恐怕在現在還活著的蛋民里,已經沒人再清楚了。

    我又將視線投向我們下來的古木通道,看來這龐大無比的「楗木」是在億萬年前已經生長在此處,後來滄海桑田,森林變為汪洋大海,「楗木」就留在了海底,幾乎穿破了三層地殼。難怪在古代傳說中,它被視為連接著月亮上的廣寒宮,恨天氏掏空了這棵海底神木,把底部這片珊瑚洞當成了墓穴。

    墓穴中也無正式墓道墓室之類的格局,四周都是海底滲下的積水,而且下面的水洞中,水流的旋渦一個接著一個,更不知還有多深。遠處水聲隆隆,能感到時不時有滾滾灼熱的白氣傳來,想來定是歸墟水下的熱泉,此水百倍灼熱于人間溫泉,任何生物一旦被沸水裹住,立刻就會被高溫煮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另一邊則有陣陣陰冷的寒意涌動,將上面的海水吸入虛無一片的地心。古墓墓穴的位置,正建在這一冷一熱的陰陽界中,被一道道珊瑚礁殘骸封堵嚴密,冷熱之水皆不能侵,是一處風水學家眼中「通天地,化古今的神仙穴」。墓中生氣不泄,大化流行,浩浩不已,佔盡了自然造化的神奇之秘。

    趁我觀看地形的時候,胖子歇足了力氣,探了半個身子進了鯨骨,打量那數具古尸。明叔也拽著古猜走到跟前,讓古猜給祖宗磕頭,明叔說︰「這是你們人的祖先啊,要是先人有靈,說不定能保佑咱們平安回去。」

    古猜並不了解幾千年前的祖先是干什麼的,不過看見古尸,還是心存敬畏,當下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雙手合十,跟著明叔的舉動,二人在鯨骨前胡亂拜了幾拜。

    胖于問明叔︰「我說明叔您這輩子,挖了賣,賣了挖,販過多少古尸?怎麼到這兒又磕頭又作揖了?我還以為您老得把這些海底僵尸,運回去坐地起價來個奇貨可居,可你看你現在的表現,簡直太讓我失望了,你給我靠邊站,你這個老沒出息的……」

    明叔愁眉苦臉地說︰「休將昨日比今日,今朝已是艱難時。眼下大家陷在海底,能活著出去的機會太渺茫了,這時候哪里還有心情去考慮古尸的價錢,現在當然是有什麼神仙拜什麼神仙了,說不準哪炷香就燒對了,咱們就能撿條命回去,否則肥仔你說還能怎麼辦?」

    胖子把那魚燭插在地上,說道︰「依我看……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被迫按照我自身理智的指引去行動了……」說完就用摸金校尉的手段,抬起一具僵尸身體,用膝蓋頂住僵尸後腦,一手推住天靈蓋,一手去掐僵尸的臉頰,想讓尸體吐出嘴里邊塞的「駐顏珠」。

    我趕緊把胖子拉住,這趟撈的青頭已經足夠多了,歸墟佔墓中都是古猜祖宗的尸體,含珠千年,死而不腐,如果出于尊重,一般不稱僵尸或粽子,而是形容其已成「僵人」。此時還是不驚動他們為好,否則這墓中生氣雖盛,一旦取出陰精凝聚的「駐顏珠」,這些保存了幾千年的僵人,立刻就要化為齏粉。咱們這回出海是來撈青頭采蛋的,不是來歸墟里盜墓的,所以事別做絕了,別忘了祖師爺的規矩,貪心不足是天下禍機之所伏,咱還得想辦法回去到美國享受幾年呢,這些年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在這折了可就太不劃算了。

    胖子被我好說歹說一通勸,才戀戀不舍地從鯨骨中鑽出來。我雖不想動這些南海僵人,卻想看看這鯨骨中有什麼事物,要想撤離此地,還得指望著發現點什麼線索才好。

    巨鯨頭骨的化石頜骨半合,這個鯨魚頭骨也並非極大,但裹住死尸卻綽綽有余。說是鯨骨棺槨好像大了些,里面似乎還有些陪葬品,更像是設置在鯨骸里的墓室,一探身便可鑽入鯨口,五具保存完好的尸體平靜地躺在其中。

    Shirley楊也想看個明白,打開手電筒,跟在我身後彎腰鑽進了鯨骨墓室,明叔等人也想進來看個究竟,但墓室中太過狹窄,容不開這麼多活人來回走動,我只好讓他們在鯨口前舉著鮫魚燭台照明,並戒備有意外發生。這陰森漆黑的地下,誰知道會藏著什麼怪物,可別管前不顧後地被抄了後路。

    我和Shirley楊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從五具「南海僵人」身上邁過,進了墓室深處。我們蹲下身來回顧那些尸體,用手電筒一照,五具尸體分別是三女兩男,男尸是一老一少,服飾大概都已化為塵土了,身上蓋著厚厚一層干枯的「龍皮」遮掩,「龍皮」是蛋民俗稱,取自一種鱗甲璀璨的海中魚,魚頭有角,近代已絕跡,不可復見。

    五具尸體除了頭部之外,都被一片「龍皮」蓋得嚴嚴實實,邊上的老者只露出半邊手臂,尸體皮膚微黑,面容已經微有塌陷,但尸身里的水分都被駐顏珠鎮住了,不腐不爛,也只有珊瑚螺旋受海氣浸潤的月光明珠,才有此神效。我拔出潛水刀,在那老者尸體的胳膊上輕輕刺了幾刀。

    不料僵人皮肉硬如堅鐵,這樣的古尸我從沒見過,可能是古時候在海上特有的防腐處理,與傳說中秦始皇南巡時,在海邊遇到的僵尸似乎一樣。Shirley楊低聲問我︰「你又亂來,用刀戮古尸做什麼?」

    我說︰「我試探試探,看看會否詐尸,現在看來擔心是多余的,歸墟是南龍的穴眼,生氣之盛,是我平生前所未見,這些僵人都快石化了,不會再起尸變。」

    Shirley楊點了點頭,用手電筒在鯨骨內一掃,發現墓室中的各種陪葬品著實不少。陪葬明器之事,自石器時代就已有了,也不僅是在中國,世界上各個古文明圈中,大多都有以物陪葬的習俗。鯨骨化石中有各種水族的殘骸,與無數殉葬品相互疊壓,在墓室中呈矩形分布,除了些壇壇罐罐和玉板龜甲外,還擺有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銅鼎。按周禮制度,鼎為三足,天子下葬,可享受在墓中列九鼎的規格。青銅是國之重器,九只銅鼎只有天子才配使用,天子以下,分為「公、侯、伯、子、男」五級,即使貴為大公,也不能在自己的墓中放九只鼎,否則就是有謀反的野心了。

    歸墟墓穴中的這件青銅器,形狀似鼎,但實為異類,巨腹分八面,下有九足,有半米高矮,雖然低矮,但應該不是銅簋①,而是罕見的九足異鼎。辨別古銅器。可以從古器顏色上,區分為臘茶、朱砂斑、真青、綠井口,只有這四種是真正的古銅。看那九足青銅鼎,雖近水千年,銅性中那股介于真青和綠井口兩者之間的古幽之色猶存,恰似覆了一層井台縫隙中生長的綠苔,卻尚沒有真青銅器那種純青鋪翠般的明潤,幽徹之意至今不減分毫。

    鼎口邊緣儼如枕角,偃耳、海獸之紋俱備,四旁飾以星象。潘家園古物市場不怎麼流通真正的古青銅器,但假冒的則遍地皆有,更有商販以「夏尚忠、商尚質、周尚文」的古銅鑒定口訣來唬人,所以我也多少知道一些。這九足異鼎兼具夏周之特點,我心想比起秦王照骨鏡來,也許這龍火鑄造的銅鼎價值更高。

    我和Shirley楊均知道鼎器歷來有記事的作用,而且見了墓室中陪葬的銅鼎,實屬世間瑰寶,都不免大有驚嘆之意。怔了一怔,這才湊過去細看,她看鼎腹外表,我看鼎腹之淵,只見鼎淵中儲滿了水,水上有厚厚一層墨綠色的漂浮物,看起來好似黑乎乎一鼎污水,死水無波,看不清水里還有沒有東西。

    ①簋,音gu ,古代盛食物的器具,圓口、兩耳。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2
發表於 2016-3-17 13:24:07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四十五章 蝕天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伸手進水里摸索一番,察看鼎身鑄紋的Shirley楊已經有所發現,她讓我蹲下來看鼎上所鑄的圖案。我依她所言看去,只見鼎身分為八面,都有陰痕,看來銅上曾嵌以金絲,年久金脫,形成了一片片凹陷的圖形,詳細地展現了恨天氏死後入葬升月的情形。

    我們只看了一小鴿,便已恍然大悟,回頭看了看那一排古尸,原來他們死後還沒來得及正式入葬,而是停留在此準備等候滿月降臨,看來還沒到「奔月求長生」的一刻,海島上的古城就陷人了海里,幸存的遺民如星煙流散,淪為了蠻居海上以采珠捕鯨為生的「人」。

    我正要轉去著銅鼎背面,卻听明叔在鯨骨化石的口前招呼我,我只好轉身退回幾步,問他這老沒出息的又有什麼事情?明叔抹了抹頭上的虛汗對我說︰「你有沒有發現,墓室中這幾位女僵人的肚子里,怎地藏著些缺胳膊少腿的死孩子?」

    原來明叔等人在鯨骨外提心吊膽地守著,見墓中排著的一列尸體蓋在鱗片縱橫的皮下,如同合蓋了一床大被,龍裹中鼓鼓囊囊的很不尋常。他以為五具千年不化的尸體身上都有陪葬品,就算不取,揭開來看幾眼,那些在歸墟中保留了幾千年的古物都非凡品,哪怕只是開開眼也是好的。

    誰知挑開「龍蓋」,發現居中並列的三具女尸,都是生前懷孕之時慘遭破腹之厄。肚子里成了形的胎兒,少說也有八九個月大小,卻都被生生剜了出來,擺在女尸豁開的肚子上,尸身腹內都被塞滿了一種被稱為「寒玉」的圓石。女尸面頰微鼓,口中含著明珠,尸身腹腔里塞滿了事物,所以仍然顯得鼓鼓脹脹,好像即將臨盆。

    死嬰似乎沒有做過什麼處理,但借著身下女尸體內的寒玉與駐顏珠,形骸尚在,碳化發黑色盤作一團,看上去讓人覺得頭發根都發乍,再用手電筒仔細一照,這三具死嬰不是少條胳膊,就是缺了條腿,看樣子都是先天畸形。

    明叔吃了一驚,這其中怕有古怪,以前背尸的盜墓賊中盛傳孩兒鬼、胎兒鬼之說,有墓主特意在墓中藏著含冤而死的胎兒,凡有盜墓之徒竊取墓中明器,或是損毀墓主尸體,便會為小鬼所纏,晝夜不得安生,遲早都要被害去性命。所以明叔見狀不妙,趕緊招呼我看看這恨天氏是不是在墓中養了小鬼,說著話,冷汗涔涔而下,顯然驚俱已極。

    我聞言立即察看被「龍皮」遮住的幾具僵人,一看之下果如其言,三個被掏出來的死嬰,似乎還保留著生命終結時痛苦掙扎的姿勢。可它們四肢當中,或胳膊或腿都缺了其一,也不像是被人殘忍地截了去,而是由于先天畸形,若是仔細觀看,可以分辨出細小如同鼠掌的人手,不知是出于什麼原因,沒能和身體其余部位一同發育成長。

    墓中有小鬼的事並不多見,只在南方某些偏遠地區才有,大多數倒斗的手藝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粵東粵西兩地,卻有著很多這種傳說。清末民初,有一批活動于兩廣地區,做背尸翻窨子勾當的盜墓賊,他們中才真正有人從墓中背出小鬼回家,被害掉了性命,都是近代之事,並非什麼子虛烏有的鬼話。可見這是一種區域性的風俗,而且據說在明清時期才開始出現,廣東廣西地處偏遠,直到明清之際,文化經濟才得以發展起來,所以沒人能考證在墓中藏小鬼防盜墓的傳統是從何而來。

    但是這種事情,在其余諸省都極為罕見,想來未必出自古法,在「歸墟」這座幾千年前的遺跡里,又怎麼會有那種邪術?可這些已經即將成形出生的嬰兒,又是因為什麼遭此毒手?另外,三個全是畸形先天殘疾,未免有些太巧了,我們身處奇險,不能說不信邪祟鬼魅之說,但有些事確實不得不防。

    想到這兒我已有心毀尸滅跡,我問明叔等人該怎麼辦,明叔對他祖上傳下來的一些舊事,向來深信不疑,這時听我問起對策,忙不迭地說道︰「這時候咱們就別心慈手軟了,不然即使回到海上,至少也要有三人背上那甩不脫的小鬼。古墓里為何要養小鬼呢?因為胎兒已經成形了,投胎進來的孤魂野鬼已經附在其上,這時候從孕婦肚子里活生生挖出來,那些小鬼貪戀自己的形骸,故此不肯離去。胎死的小鬼最是氣量狹小,心腸歹毒,它們見到活人,不把人纏死就絕不算完,所以要依阿叔我之所見,一不做,二不休,把小賊們的形骸用火化去,才為上策。」

    明叔說著就拍了拍手中握的人魚燈燭,燭光下他臉色難看至極,想來是從骨子里忌諱背著小鬼回家。胖子也攛掇著要點火,不過燒尸之前,最好先把死人嘴里的東西都摳出來,否則又要浪費了。

    我又看了看古猜,那小子愣頭愣腦,還沒搞清楚自己這個「龍戶」和海眼下的古墓有什麼關系,根本不在乎放火燒化了這些死嬰尸骸。而多鈴的膽子是這伙人中最小的,根本不敢過來看鯨骨中的僵尸。

    以我以往的經驗來看,背小鬼的事情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墓中死嬰必有蹊蹺,與其讓麻煩找上門來,還不如提前燒了干淨,何必再去追根溯源探查其中究竟,于是我狠下心來,對明叔點了點頭。明叔帶著胖子古猜等人一擁而上,便要先取「駐顏珠」,再放「往生火」。

    眾人剛要動手,便被Shirley楊攔了下來,她始終在看那尊九足鼎,听到我們這邊商量著要點火燒毀墓中僵尸,急忙先讓明叔等人停下。她說從墓中背出小鬼之事,搬山道人中也有類似傳聞,這些都是近兩三百年才出現于山區的民間邪術,歸墟之中又如何會有?而且從未听說墓中藏小鬼,特意要選畸形殘疾的胎兒,世上可有此理?貿然點火焚燒,才會真正引來麻煩。

    我們都被她說得啞口無言,胎兒四肢各有短缺之事極為詭異,確實難以理解,畢竟誰也沒真正見過藏了孩兒鬼的古墓是如何布置。

    Shirley楊說︰「恨天氏將這件事鑄在了九足鼎上,咱們要想從海底的這片珊瑚洞殘骸里逃出去,怕是還得指望這些南海僵人。」

    眾人一听有了計策,無不動容,明叔激動得淚眼模糊︰「楊小姐,你阿叔年紀大了,腦筋也有些遲鈍,你是說這些古尸能帶咱們回去?不知計將安出?還望明示,以解愚懷啊……」

    Shirley楊讓眾人去看「九足鼎」的背面,原來這深陷在歸墟下面與外界隔絕的珊瑚洞,並非是一座古墓,那胎兒缺足少臂之事,竟是與古時發生的「月蝕」有關。鯨骨中用龍皮遮蓋的五具古尸,一老一少皆是即將殮入棺槨下葬的死者,而三個被剖開肚子的孕婦,卻是由于不幸見到了「月蝕」,而被用來殉葬的祭品。

    「日食」和「月蝕」是兩大天文現象,古人雖不明其理,但對這些天文異象的認識由來已久。自古有種傳說,孕婦不可見「月蝕」,一旦見到,胎中胎兒降生後,四肢必有殘缺。這種充滿神秘色彩的傳說,並非捕風捉影,即使到了科學昌明醫學發達的現代,也無法徹底解釋其中奧秘。見過「月蝕」的孕婦所生嬰兒,十有八九皆為畸形殘疾,其比例之高令人難以理解。而在古代充滿迷信觀念的認識中,這是由于「月全蝕」為「大破」,其余則為「小破」,月破的那一刻是月陰精氣遭受天地侵損,帶胎氣者見之必有所感。

    古老的文明都是發源于「大河」,恨天氏正是起源于黃河流域,渡海南遷之後,仍然保留了古老的神話圖騰崇拜,除了象征戰爭屠殺的「射日」,還有迫求長生不死的「奔月」,恨天之國的名稱,是後世學者根據周穆王時期銅鼎上的記載所杜撰而出,也許並不準確。

    恨天之國采取龍火,造就了空前絕後的青銅文明,但大概因為對月宮中有不死藥的傳說過度迷信,舉國之力,全部傾注于挖掘海底神木和鑄造青銅,萬人伐木,卻無一人升天,結果導致古城沉入大海。根據九足巨鼎的記載,這片珊瑚洞的水底,還有個更大的銅鼎。要湊夠三具被月破損傷的畸形兒投入海底的巨鼎,才可以讓亡靈通過楗木通往藏有不死藥的月宮。

    Shirley楊說︰「月蝕造成的殘疾胎兒,在商周時期叫做蝕天,是煉取不死藥的藥引,這種觀念在古代非常普遍,從殷商至秦漢,有大量文物都有與之相關的痕跡。」

    我點頭道︰「秦漢之時,是最熱衷于尋仙求不死的時代,想想也可以理解,一個人生前在哪,死後又在哪?這都是凡人難以理解的,畢竟生命匆匆,一轉眼就是青絲變白發了,比起有限的光陰,人們當然更關注在永恆的虛無中,是否能得到永生。這股風氣到唐宋之後就慢慢淡了,連皇帝老兒也不肯自己欺騙自己了,到世上走一遭就逃不過生老病死,又哪里會有不死的神仙。古人迷信可以原諒,咱們迷信就太不應該了,難道將這三個少胳膊少腿的嬰兒扔進水底的大鼎里,咱們就能跟著這一老一小兩位僵人,一起飛往月宮吃不死藥?」

    胖子也說︰「就是,要依這麼說,那還造登月火箭干什麼?美蘇兩國這麼多年豈不是白忙活了,人家古猜的祖宗在幾千年前通過爬樹就已經爬上月球了……」

    明叔急道︰「你們這兩個衰仔向來是對什麼都不相信,就不能讓楊小姐把話說完了你們再吹水?」他又對Shirley楊說︰「楊小姐你可別跟這倆衰仔一般見識,阿叔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快接著說,咱們在月球上吃了長生不死藥之後,還能不能下來?這長生不死雖是件很爽的事情,不過還是要能回到下面享受榮華富貴才好……」

    Shirley楊說︰「我可沒說真能從海底神木爬進月宮,我只是以九足鼎上鑄繪的圖案來解釋,這種從不死傳說中演化而來的葬法,可能正是海葬的一種。水底的巨鼎是個機關,其中隱有震卦的標記,似乎可以引出潛流……或者是別的什麼,總之可以將尸體從歸墟里托出海面。只是不知隔了這麼多年,這機關是否還有作用。」

    我急忙看了看鼎上鑄造的紋繪,確如Shirley楊所說,水中有個標有「震卦」機關的巨鼎,如今來看,震上震下的符號,似乎正是某種機關,一旦開啟,這珊瑚洞里的海水,就會將巨大的「楗木」托出海面,可是否如此,還需要我們潛水下去探明真相。

    我忽然想到古猜背後的紋身,這有僵尸的珊瑚洞下,應該是鮫人的墓穴,再深處則是一片龍骸,不知那口鑄有「震卦」標記的巨鼎究竟是在哪里。他背上一代代傳下來的「透海陣」,隱藏著歸墟古墓的真相,也許正是祖上希望有後代能返回海眼之中,將祖先的遺骸正式安葬,可直到古猜這最後一位「龍戶」,才有機會跟我們誤入此地。看這珊瑚洞內的水流形勢,似乎是與外界封閉隔絕,還不知這墓穴下的水有多深,如果大鼎所在的深度超出極限,我們也沒有能力到達。

    我決定由我和胖子,再加上古猜三人立刻潛水下去,先偵察水底巨鼎的位置,看看能否開啟這個巨大的機關,但我心知這只是踫運氣,幾千年前的模糊記錄,又怎做得準?再說,也許這些人的祖宗們想起一出是一出,胡亂編個什麼段子來唬人,所以我囑托Shirley楊和明叔,留在這片礁石上,不要光顧著替我們擔心,還要繼續想別的辦法。

    我和Shirley楊簡單商量了一下潛水方案,帶上恨天氏的「分水劍」防身,水下縱有變故,也應該足能應付了。Shirley楊說︰「你可千萬別忘了,只是潛水偵察,一見到水底的大鼎就立刻回來……」

    我知道她再說下去,就也要跟著去了,我們攜帶的水肺有限,行動時必須有所保留,所以在情況還不明朗的時候,不可能一股腦都下水。于是趕緊將她的話頭引開,讓她要照顧好明叔和多鈴。水面寂靜無波,看來水下情況不算危險,我們只不過下去偵察一番,料也無妨。然後和古猜、胖子三人吃了些壓縮餅干,各自收拾齊整,每人抱了一個蝕天胎兒質化了的形骸,裝入隨身的潛水攜行袋中,這才來到水邊。

    在短期內連續行動,使得古猜已經和我們逐漸產生了一些默契,我不需要再囑咐他什麼,而且他在漆黑一片的水底目力過人,搜尋大鼎和確認路線都要依靠他的幫助。他仍然不帶水肺,赤了膀子,口餃蛋人刮蚌使的龍弧短刃。

    我看胖子和古猜準備就緒,便用手一指自己的蛙鏡,告訴他們注意觀察,隨後三人同時入水。珊瑚洞里的水深不可測,漆黑一片,我們的水底探照燈損失已盡,只能依靠潛水手電筒來照明,身前數米開外,就已黑暗不可辨認。

    珊瑚洞水下空間深幽寬廣,令人一時不知所措,偶爾有些帶著生物發光器的水族接近過來,誰也沒看清是些什麼,就已如流星般從身邊掠過,消逝在漆黑的水中。忽地里,只見黑暗中一片光芒閃動,雖然身在水下,卻如置身星海,我眼花之下定楮一看,原來是成千上萬只「幽靈蛸」,在水底來回游動出沒。這些「幽靈蛸」遍體都能發出一股鬼火般的藍色光芒,可以通過幽藍色的生物光來吸引細小水族接近,然後尋找機會將其吞噬。發光器還能夠用來嚇退海中死敵,但它們並不主動攻擊潛水員,反倒是為我們起到了很好的照明作用。越深處水質越清,不過「幽靈蛸」忽聚忽散,在水底卷起一波波的光霧,迷離變幻的情形,使人眼花繚亂。

    我們抱住一株古珊瑚樹的化石,趁機看了看四處的情形,太遠的地方看不到。眼前全是各種珊瑚的化石,縫隙和窟窿中有大群的甲殼類生物在快速爬動。我正要傾下身子,繼續往探處潛去,忽然發現身旁的珊瑚樹化石上,都如篩孔一般,密布著難以計數的窟窿,每個洞窟的大小都可容納一人,里面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我對胖子和古猜一招手,三人湊到近處,將潛水手電的光束照將進去,只見珊瑚樹身的洞窟里躺著一具鮫人的尸骸,皮肉已被魚吃盡了,只剩下凌亂的骨骼,上面掛著些與筋相連的鱗片,鋸齒般的獠牙暴露在外,顯得好生猙獰恐怖。又接連看了幾個洞窟,珊瑚樹化石中的無數洞窟,幾乎都藏滿了鮫人的尸體,這株珊瑚樹正是海底鱗族的墓穴。

    我見到有成千上萬的鮫人尸骸,心中也不禁有幾分發怵,幸好都是死的,否則在水底遇到這麼一群惡鬼,哪里還有命在?不過這些鮫人面目身體都被小魚啃噬光了,骸骨卻未化去,據傳這是由于它們腦中有魚珠。蚌珠分海珠和湖珠,跟魚珠一樣,都是水里的珍異之物,之所以魚珠未曾流傳于世,是因為其離開水的時間稍久,其精華即失,所以向來不如蚌珠珍貴。

    我不知這傳說是真是假,又琢磨著龍戶紋身上既然有鮫人墓穴這個標記,必定是個極為重要的所在,理所當然應該看個明白。于是對胖子打個手勢,探手入洞,拽出一個鮫人的頭顱,胖子跟著用「分水劍」伸進鮫人眼窩中一挑,這劍身烏沉沉的「分水劍」,在水底竟有層暗淡的光芒,而且造為鮫魚吐刃的形象,可能正是古時對付水底惡鬼鮫魚的利器。劍刃翻起處,早將那猙獰的魚頭挑為兩半,當中果然有個核挑大小的黑色骨球,毫無光澤。鮫人剛死之時,魚珠自身應該也有精光,保存了尸骨多年,精華消散暗淡,用手一捻,魚珠立刻變為了齏粉。

    古猜在水中看得好奇,也大著膽子把胳膊伸進另一個洞窟里,想摸個酷似人頭的鮫魚腦袋出來看看有無魚珠。不料他剛一伸手,那珊瑚樹上的墓穴里,就無聲無息地探出一只滿是黑鱗的枯爪,牢牢攥在了他的腕上,將他向里面拖去。

    古猜一只手被死死捉住,可另一手抓著氣螺,臂彎里還抱著裝有死胎尸骸的密封袋,密封袋始終挎在他身上,可這家伙莽莽撞撞地竟不知放掉死嬰,取下口中的利刃解決自己,只是用腳撐在珊瑚樹上,死命向後用力擺脫,一時僵持不下。

    我和胖子見狀也都嚇了一跳,海里的鮫人詐尸了?哪里還顧得上多想,抬手一劍揮出,那分水劍造得好生了得,在水中揮動起來絲毫感覺不到阻力,古劍斬落,頓時將洞中伸出的爪子揮為兩段,一股污血緊跟著冒了出來,水中血腥一現,在幽靈蛸卷動的光波中,只見珊瑚樹密密麻麻的洞穴中,有無數遍體黑鱗的鮫魚,像是一股股黑色的濁流涌將出來。

    從珊瑚化石中突然出現的大量鮫魚,猶如在水中卷起一股黑色的颶風,附近有些幽靈蛸逃得稍稍慢了,即被黑潮般的鮫人吞沒,鬼火般幽藍色的光波化為了無數逃竄的流星,頃刻間,大片色彩斑斕的珊瑚化石被這股濁流遮為了黑色。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3
發表於 2016-3-17 13:24:31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四十六章 古鼎鐵樹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和胖子、古猜三人,都沒想到洞穴內部縱橫交錯,形同蟻巢,除了那些尸骸,其中更是藏匿著無數活生生的鮫魚。事出突然,但我們還算清楚難以觸其鋒芒,急忙抱著死嬰,游進了身後一處鮫人藏骨的墓穴躲避。

    我關上潛水手電筒,握了分水劍守在洞口,又將墓穴中鮫人的尸骸堵住洞穴。胖子和古猜二人則以利刃把住深處的珊瑚洞,感覺到外邊水流涌動,似乎有無數鮫魚在珊瑚樹上游動,不由得暗自心驚,若是晚得半步進洞,此時怕已被這些海底的惡鬼咬碎了。

    在秦漢之後,海上的鮫人幾近絕跡,往往隔了數十上百年,才有船員在海中偶爾見到。據說是由于鮫魚皆為雌性,又非以卵生繁殖,而是半卵半胎,科學家也無法解釋它們是怎麼繁衍至今的。只有漁民蛋民們流傳下的種種傳說,把鮫人形容得生性奇yin,能上岸與人**,這些則不足為信。

    古時鮫也是鯊的一種名稱,不過這大概是一種誤解,鮫相貌丑陋猙獰,有近似于人手的前肢。春秋年間,就已經有人捕得活鮫熬制燈油,西方人認為它屬于人魚的一種,實際上人魚多在東海,南海少之又少,但不能說絕對沒有。人魚是一種形狀似人的四腳魚,壽命極長,生性靈動,能在海上踏波而行,食其肉能治百病,並且延年益壽,比只有制燈燃油用途的鮫人珍貴許多。人魚雖然稀少珍異,可是在近代又比鮫要多見,雖沒見人捉過活的,卻屢屢有人目擊。近千百年來鮫鱗之屬,幾乎已經絕跡,卻不料在這與世隔絕的珊瑚洞里,還有如此之多的鮫人。

    我把潛水手電筒的燈頭遮住,悄悄照了照珊瑚洞深處縱橫交錯的鮫人巢穴,窄小處只有瘦骨嶙峋的鮫人可以穿梭往來,根本不容潛水員通過,往里面走無路可行,貿然進去,免不得被卡在其中進退兩難。

    胖子自認為經驗很豐富,打了個手勢,告訴我們不如用潛水炸藥引爆,炸死一群鮫魚,然後趁亂殺出一條血路返回水面。古猜被鮫人在手臂上抓了一把,留下五道血印,他心中正自頂著股無名邪火,見狀就要抄刀闖出去捉條活鮫,捅它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我在古猜頭上拍了一巴掌,讓他不要憑著一股蠻勁就出去送命,就算你這龍戶渾身是鐵,又能碾得幾顆釘?隨後我接過胖子手中的炸藥,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在腦中浮現,正要行動,突然堵住洞口的鮫人尸骸夠一股巨力猛然拽了出去,緊跟著一個黑  的鮫頭探了進來。

    我暗罵一聲來得恁般快,手中分水劍遞出,劍尖從鮫魚口中透腦而出。珊瑚洞內頓時污血滾滾,潛水手電的光束都被遮住。我目不見物,只好抽出短劍,對準洞口胡亂攢刺,也不知都戳在了一條鮫魚身上,還是刺在了別的什麼東西上。

    混濁的水流中,卻見寒光點點,原來鮫魚常年生活在漆黑陰冷的水中,就像那些深海魚類一樣,為了適應惡劣的生存環境,或是變得觸感極度發達,或是眼楮突出進化。鮫魚便是屬于後者,它們的眼楮全都生得凸出眼眶,在水中如同兩個天然發光器,洞口前凶殘的光芒陣陣閃動,又數條鮫魚堵住了珊瑚洞。

    我們三人各執古時?人在水下屠龍宰蚌的利器,憑借狹窄的地形,將鑽進來的鮫魚一一戳死。但氧氣和人力都有限,時間一久便是難以支持,而且珊瑚樹化石周圍的鮫魚數量實在太多,它們並非像鯊魚一般會爭食分搶自己同類的尸體,而是只嗜人肉人血,已經層層疊疊地聚在洞口,圍得水泄不通。

    胖子撿起我落下的炸藥就想引爆,我看到他的舉動,心中也不免絕望,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想不到在這陰溝里翻了船,但此時寧可用炸藥同歸于盡,捎上幾條鮫魚墊背,也好過被它們拖出去活活分尸。

    胖子剛把炸藥錠握住,突然有一條鮫魚從我身邊躥過,撲住了古猜。一人一鮫纏在一處,撞到胖于身上,反把胖子手里的炸藥撞落了,龍戶古猜在水中極為凶悍,就如同大多數嗜血的凶惡水族一樣,越是見血,他骨子里那股悍惡之意越重。他用手中的龍弧抵住了鮫口,那惡鮫沒命地亂咬,都咬在刀刃上,下頜骨都被切成了數片,卻仍毫不退縮,撲得更加猛了。

    我正用分水劍擋住從洞口鑽進來的鮫魚,見古猜被那口中受傷的惡鮫撲住掙扎不脫,急忙伸出手摳住那鮫人全是血絲的眼球,跟著向外一扯,將整個突出眼眶的鮫魚眼珠子,連筋帶肉抓了出來。

    那鮫魚再也吃受不住,急向外竄,但它劇痛之下,抓破了古猜挎著的潛水攜行袋。它指尖爪利。一扯一劃,竟將密封袋扯得豁了開來,裝在里面的死胎形骸落將出來,四周雖然血水渾濁,但死胎在水中面目抽動,仿佛突然活了過來。

    圍在洞口的大群鮫魚,好像遇到了什麼瘟神,急忙趨避逃竄,傾時散得干干淨淨。我急忙一把抓住那畸形嬰兒,在水底和胖子、古猜三人相視,雖然戴著蛙鏡,仍掩不住眾人詫異的神色。鮫魚如此凶惡,就算是深海中體形最大最凶猛的「龍王鯨」撞上這群惡鬼,也得被啃成森森白骨,怎地見了這些胎兒掉頭就逃?

    我心中止不住好一陣狂跳,低頭看了看手中抓住的胎兒形骸,水波光影之下,猶似鮮活如生,也許受月蝕而成畸形的胎兒,本身帶有一種月破之氣。鮫鱗人魚之屬,無不貪戀明月精華,一見這些受到月破蝕天而感應孕變的死胎,便如遇蛇蠍,逃避唯恐不及。

    水下情況復雜,我顧不上多想,反正如今看來,這三具死胎質化了的形骸,是防範水底凶靈最為靈驗的護身符,正可趁此機會潛入水底,尋找那尊所謂的震天鼎。于是我和胖子也將包里的胎兒取了出來,三人各自將其抱住,摸索著出了珊瑚洞。

    隨著鮫魚的逃散,水中那種無窮無盡的幽靈蛸,又開始成群結隊地游了出來。這群幽暗水下的精靈,隨著水流散發出一波波光暈,將珊瑚樹照得通徹如水晶龍宮。幽靈蛸從不浮上水面,並無普通水族應月之性,也不懼怕我們抱著的畸形死胎,只在周圍翻翻滾滾地來回舞動。

    我們再也不敢托大,徑直潛入水底,大約在三十多米的深處,果然見到一口陷在珊瑚化石中的巨鼎,這口鼎直徑之大,比起那棵海底神木也讓分毫,有整株珊瑚鐵樹的化石生在其中。

    我們接近鼎腹,發現這尊巨鼎乃是天然生成的一塊石盆狀巨岩,里面套有數口人造的銅鼎,四周有數十條老樹粗細的巨鏈,都沒入旋渦深處,不知是否曾經鎖著什麼龐然大物。我對胖子做了轉動的手勢,告訴他這天然的巨鼎,又哪里像什麼鼎器,分明像是一個巨石轉盤,而里面有銅造的溝槽和鼎器,這些東西我們這輩子從沒見過听過,根本不像機關,更像是個放在海底的巨大盆景。

    繞著巨鼎轉了半圈,並沒見到有什麼「震卦」的標記,也不知該把這三個月破的畸胎形骸放在哪里。這時跟在我後邊的古猜,伸手扯了扯我的腿,指著水深處讓我和胖子觀看,借著幽靈蛸飄舞的光波,只見水底的珊瑚化石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

    這縫隙又寬又深,如同一道深澗,里面的水黑茫茫的,沒有半只幽靈蛸進入其中,偶爾有些奇形怪狀的魚鰲搖頭擺尾地游將進去,卻個個都是有進無出。看了半天,都不見任何活物從深澗里出來,那里的水全是旅渦,在遠處都能感受到一股股極強的吸力。深澗邊上有塊大石板,從外形辨認也許是塊古碑殘跡,上面刻了什麼早已看不出來了。

    我看了看珊瑚化石岩層下的深淵,問古猜可否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古猜比劃了半天,我和胖子也沒看明白,但那里水太深,人一過去就會被亂流卷走。我心想那地方八成就是龍骨遺骸的所在,里面凶險難測,何況沒有重型潛水裝備,也難以深入其中探其究竟。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查明身邊這座古鼎的真相,看看它是否是古尸海葬的機關,倘若真能讓僵尸浮出海面,我們也能趁機跟著上去。如今給養裝備消耗一空,生死成敗盡系于此,便沒太留意那深澗中的情形,繼續在水底圍著巨鼎仔細觀察。

    海底石鼎另一側的珊瑚森林化石中,又有個巨大的洞穴,我和胖子等人伏在鼎旁窺探了一陣,都沒發現什麼異狀。但古猜在水底目力過人,他似乎能看見那洞中有什麼漆黑蠕動的巨物,他示意里面十分危險,絕對不能接近。

    我和胖子見古猜對那洞中之物都覺得驚懼,料定必不尋常,三人不敢擅動,急忙翻身游入鼎中。這里都是幽靈蛸光波不及之處,我們只好以潛水手電來照明,周圍的幾尊銅鼎之間,全是銅槽鎖鏈的絞盤,看來似是某種機括,可並不知道應該如何使用啟動。

    胖子搖了搖手中拎的死胎,問我這勞什子該放哪里。我看看四周,心想這些月之大破侵損的胎兒,大概只是為了在水下驅散成群的惡鮫,並不是用來放在這巨鼎中的。這東西輕飄飄的,一撒手就浮上去了。恨天氏熟知水族習性,想必是?人的祖宗們知道鮫魚的弱點,否則以這片水底的凶險萬狀,誰又能下來動這大鼎。看來這三具死胎形骸,我們是怎麼抱下來的,還得怎麼給它抱回去。

    正沒理會時,古猜憑著他的一雙金魚眼,發現鼎中那株珊瑚鐵樹下有些東西,沖我們打個手勢,當先游了過去。我和胖子擔心他有閃失,想喊他回來一同行動,又苦于張不開嘴,想要伸手拽住他,那家伙又滑溜得像條泥鰍,早就游到了前面,我們只好抓著鼎內的銅鏈,緊跟住游向珊瑚樹下。

    鐵樹下鎖著一具黑色的朽木棺槨,木質雖好,但在水下腐蝕得已經酥了,用手一踫就一片片地往下脫落。我越來越摸不著頭腦,秦漢之前多用石槨銅槨,木槨非常少見,不過木質如臡,是不是一具木槨尚且難說。

    但黑如朽炭的木匣,形體大小正可容納成年人的尸體,長長方方的倒是極像棺槨。不等我再仔細去看,胖子已經把爛泥般的木頭扒開,里面赫然有具遍體發綠的尸體,三人見尸氣被水波一逼,竟然盈綠如生,盡皆吃了一驚,水底怎會有這種東西?

    黑色的木槨內有層暗淡微弱的綠色熒光,我急忙將潛水手電的光束照將過去,只見那朽木夾裹之中,有具滿是綠蝕的銅人。銅人的形態似乎是古時多見的衣冠尸俑,也就是墓主由于某種原因沒有尸骨下葬入殮,往往以金玉或者青銅造成人形,穿戴墓主生前冠服,置放在棺中作為衣冠尸俑替代死者。

    我定了定神,撥去銅人臉上的朽木,將那古木板徹底拆散開來,再定楮細看,心下更是疑惑,看來這銅人也非衣冠俑,因為衣冠俑根本不能算是陪葬的明器,它的地位就等同于墓主,向來十分尊貴,須造得眉目端嚴,形態儀度不凡,而且十分稀少,現在能見到的幾乎沒有了。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4
發表於 2016-3-17 13:24:52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四十七章 震驚百里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可是反觀黑木包襄中的銅人,根本沒有面目形貌,只是酷似人形的一個大銅疙瘩,用陰火淬煉的青銅,在水下千年也能銅性不失,而且其青綠之色映入肌骨。我們在那海底神木下所見到的無數青銅奴隸,都鑄得形態逼真,這銅人卻極為簡單,連紋理輪廓都不甚清晰。不過最令人奇怪的是,銅人全身都是蜂巢般的窟窿,里面灌有聚銅的黑色海沙,我實在想象不出這會是個什麼鬼東西。

    古猜伸手把那尊青銅人形扶了起來,只見銅像有四條手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托舉著一塊玉盤,盤下有數條玉柱,柱身內部是可以轉動的凹槽。這玉盤玉柱顯得極為精巧,上面鏤刻滿了蟲龜古篆,盡是易卦之數,似乎奧妙無窮,不過驚訝之余,我一時之間也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名堂,看樣子是件問卜乩數的上古秘器。

    再翻看木槨之中,沒有任何東西了,不過珊瑚鐵樹的化石下,藏有一截凸起的銅樁,似乎可以使這尊銅人固定在上面。我和胖子、古猜三人在水下將銅人戳在上面,見這銅人在昏暗的水波中托著那滿是卦數機變的玉盤,形態說不出的詭異離奇,誰也看不出它是在做什麼,說是問卜起卦,卻也不像。

    我心想以前沒少深入古跡古墓,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可如今是老革命遇上新問題,這珊瑚樹下的秘密太多,留在這胡亂猜測不是辦法,只有回去讓Shirley楊幫著想想,她向來思路清晰,也許能夠解開其中奧秘。

    但我估計無法準確地對Shirley楊描述那復雜的卦盤,只好將它一並帶上去再拆看究竟,于是打個手勢和胖子、古猜三人托著銅人浮水而出。Shirley楊和明叔、多鈴等人,早在上面的珊瑚礁上等得心急不已,見我們拖了個奇形怪狀的銅人出水,都趕緊過來相幫。

    眾人將銅像和卦盤拖了上岸,喘息片刻,說了一遍在水下的所見所遇,說到緊要處,听得明叔等人臉上變色,怎地水下會有這許多「鮫魚」?幸好祖師爺保佑,若是沒帶那些死胎下水,怕是此刻已經人鬼殊途了。

    最後我說起水底有株珊瑚鐵樹化石,比珊瑚螺旋中最大的那株也小不了許多,戳在一處形似古鼎的巨石中,周圍有幾尊銅鼎環繞,再深處還有吸水的彌洞,水旋奇溜,只有魚龍能入,人不是魚,所以沒辦法去查看里面有什麼。

    明叔听聞我們沒在水底尋得生路,不禁氣喪,嘆道看來這輩子穿多少吃多少,都是命中注定,人不信命還真是不行,非要冒死來海眼采蛋,結果真成有來無回了。雖得了這許多青頭,到頭來畢竟是水中月鏡中花,都是一場夢幻罷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回香港,雖然破產沒錢了,但在街頭擺個賣混飩面的攤子,至少能有口安穩飯吃。

    胖子突然發現從瑪麗仙奴號里撈出來的金表不見了,胖子最看重真金白銀,一直戴在自己的腕子上,不知是不是剛才在黑暗中掉在神木隧道中了,他見丟了金表,不由得心情十分惡劣,听了明叔沮喪的言論,更增惱怒,立刻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咱們回去之後,你的青頭就一件也甭要了,反正明叔你也看開了,將來你就賣你的混飩面去算了……」

    我勸他們道︰「算了,現在還不到追悔莫及感嘆命運弄人的時候,咱們干的勾當,與其說是什麼以手藝謀生,其實都是屁話,我看就是玩命,有多大風險咱們沒來之前就清楚了。既然敢來就早做好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覺悟了,不過未到關健時,也絕不能輕言犧牲。」

    這時Shirley楊仔細將那銅人卦盤看了個遍,問道︰「老胡,你可知這是做什麼用的?」

    我搖頭道︰「難說,像是一件佔卜推演卦象的秘器,不過我看水下的情況,確有幾分像是一個古老的機關。九足鼎上的記載如果正確,古人必定視身後之事為大,窮盡心血氣力布置死後奔月求長生的秘徑。可一來年代太久,在水中飽受侵蝕,有些重要的線索咱們都找不到了。再者我也想象不出這卦盤是起什麼作用的,上面並沒有震卦的標記,都是些空虛的卦眼,密密麻麻不下數百,根本沒有最重要的卦象……」

    Shirley楊听到這里,突然抬眼望著我說︰「你剛說什麼?」我心中一怔,答道︰「卦盤上沒有最重要的卦象……怎麼?」

    Shirley楊轉動玉盤下的轉軸,盤上代表卦數的符號跟著產生了變化︰「你說到重點了,是沒有卦象,但我發現這卦盤像是個密碼鎖,你需要把密碼調整準確,卦象才會顯示出來,也許只有使卦象完全呈現,銅人就可以在水底啟動暗藏的機括。」

    我一拍腦袋,真是越來越糊涂了,看似明擺著的事情怎麼就沒能想到?不過我將卦盤在手中轉了幾轉,卻又犯難了,要是密碼鎖的話,那密碼又會是什麼?我雖然可以看出卦盤底部可以旋轉的柱軸,都是按「三式」標注的暗號,但這「三式」,乃是「太乙」、「奇門」、「六壬」的總稱,是《易經》中最高層次的預測機數,其構成原理,是取自天干、地支、河圖、洛書、八卦、象數,說到底全是出自《易》。這套機數,在周秦時期稱為「陰符」,漢魏之際叫做「六甲」,其中變化無窮無盡,要是張贏川在這兒,也許他能破解其中奧秘,我卻根本摸不著門。Shirley楊並不知道這些機數有多艱深,還以為我能將這所謂的「密碼鎖」解開。

    Shirley楊見我干瞪眼沒辦法,便勸道︰「你別著急,好好想想,恨天氏的冥葬之器中,多有震卦的標記,水下大鼎也對應震卦,也許這玉盤的卦象需應著此象,所以你先想想,怎麼才能使卦盤中出現震卦的卦象。」

    我本來腦中亂作一團,被她心平氣和地開導了幾句,竟然清醒了許多。Shirley楊繼承了她家族中先知先聖的血統,對所面臨的事情,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敏銳直覺,雖然不能說她能如同先知一樣預言,但往往都能在一團亂麻的各種線索中找出重點。

    我听她這麼一說,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讓眾人誰也不要出聲,嘴里默念著《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的總訣︰「機數分甲子,神機鬼中藏……」低頭去擺弄古玉卦盤,轉軸上密密麻麻的符號,縱橫交錯,分別是以「時間」和「空間」中的各種象征事物,所推演出來的全息符號,是所謂的「機數」。

    代表這「時間」與「空間」雜亂無序的各種符號,經過有機的排列和組構,可以推演合成出一個個不同的「時空」,也就是由「機數」產生的「卦象」,一個成立的「卦象」,至少要包括「天、地、人、鬼、神……」這些機數,其中最難以捉摸的,就是機數中的「神」,它代表了冥冥中一種可以左右成敗的神秘力量。這些卦象機數,現在大多都已經失傳,我祖父留給我的半部《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的十六字,正是先天十六卦中各個機數的符號,如今留傳于世的易道,都不及古法詳細精妙,單以此來看,這滿是卦數的玉盤就是一件無價之寶。

    像張贏川那種神機莫測的《易》學高人,也因精力神智所限,機數常有窮盡之時,但我捧著手中玉盤,卻發現這盤中所生「機數」,似是無窮無盡。周文王照燭龜卜推演出的卦數,可生天地萬象,即使是現代的電子計算機,恐怕也無法演算。

    好在我已知道所需「卦象」為「震上震下」,所以只要想辦法反向推演即可,否則在那如同「太極生化的宇宙代數學」一樣復雜的「三式」中,就算讓我們幾人想破了頭,也推演不出任何「卦象」。

    明叔在旁看得大氣也不敢出,但隔了半天,見我還是沒什麼成果,忍不住問道︰「我說胡仔,你擺弄不出來也就罷了,可千萬別用勁用過了頭,把這玉盤毀了。我看這東西要是在香港拍賣,也許能開到上億的天價……」

    我剛有一點頭緒,就被明叔打斷了,不由得無名火起,讓胖子將明叔的嘴按上,關鍵時刻淨他媽跟我搗亂。我撓頭抓腮,怎麼也想不起來剛才的思路了,只好再跟Shirley楊商量幾句,如果說易中含有數字之語,都非憑空而來,而是從機數中生化而出,那「震上震下,震驚百里」,說明「震卦」中暗含「百」數,但這究竟是怎樣才能推演而生的?如果真能從「百」字反推機數,那對我們來說正是求之不得,否則若是如同「利涉大川」或「同人于野」之類沒有數字的卦詞中,我們雖知這些全部是由機數推演而生,但卻根本不知機數何在了。而且每一個卦象,如同一個個不同的時空,都是相對封閉獨立的體系,只知道如何推演一個卦象,卻無法舉一反三地來衍生另外的卦象。

    我對Shirley楊說,這思路確實可行,比如「參天兩地而倚數」,參就是三,天數是五,地數是五,三與兩正好合成五,倚者始得天地之數。而且三是奇數,代表陽,兩是偶數代表陰,「三」這個數字是一與二合,奇中有偶,二這個數字是一與一合,偶中有奇,正應陰陽倚天之理,所以類似于「參天兩地而倚數」之言,其中的含義太深了,幾乎每個字都藏有玄機,可能全是從龜卜中推演生化而成。

    Shirley楊喜道︰「你這不是說得很好嗎?既明此理,還不快把卦象在玉盤中推演出來,咱們看了之後才好想出辦法。」我無可奈何地說︰「思路大概對了,但還是難于上青天。參天兩地而倚數之解,我是剛好曾听張贏川說過,讓我自己推演震卦之象簡直是要我的命。要知道這些周而復始、始而復生的機數,如果沒得到高人真傳點撥,又在《易經》里下過幾十年的枯禪功夫,等閑之輩哪里能夠看得明白?我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我這回怕是也要對不起你們了,這卦盤雖然神妙無方,但也需有應其變而神其妙的高人才能使用,在我手里……它根本沒用,早知道當初我就好好學習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話音剛落,一直在旁邊觀著的古猜走上一步,不太自信地對眾人說道︰「震上震下大概是先天卦數中……一陽二陰的第四卦?」

    《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雖然名為十六字,可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十六章,每章以一個字為代表,共計一十六字,所以號稱十六字。這十六字分別是「天、地、人、鬼、神、佛、魔、畜、懾、鎮、遁、物、化、陰、陽、空」,每一個字,都是一種特殊的符號,在古卦機數中象征著「時間、空間、物質、生命」,它們組合後就會產生特定的「卦象」,可以從中解讀吉凶禍福和過去未來。

    這部主要記載陰陽風水學的古籍,可謂無所不包,不僅有風水術和陰陽術,更因為它是由摸金校尉的高手所著,所以里面還涵蓋了大量各朝各代古墓形制、結構、布局的描述,其原理全部出于周文王所演的先天十六卦。水底珊瑚鐵樹下的玉石卦盤,正是一件以「時間、空間、物質’等各種機數,來推演「卦象」的「佔盤」。

    當年在中國有件古物的出土曾經轟動一時,安徽阜陽縣雙古堆出土的青銅秘器「太乙九宮佔盤」,許多人猜測過它的作用,實際上它就是古時推演卦象機數的精密儀器。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
發表於 2016-3-17 13:25:15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四十八章 龍穴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可是,這件秘器能推演的機數遠遠不如我們所找到的玉盤。這件玉盤是海床中埋藏的金剛玉,顏色淺紅,透明如玻璃,純粹無瑕,不為海水鹽鹵酸類所蝕。金剛玉雖然以玉為名。實則既非硬玉,也非軟玉,古人稱玉乃石之美者,多產于昆侖山麓,與沙礫同存于河底,其質溫潤細密。光澤如脂肪,有軟硬之別,軟玉為輝石類,以純潔乳白色為貴;硬玉為角閃石類,較難溶解,色彩鮮綠。金剛玉兼有軟玉之美,又超過硬玉之質,屬石中異數,硬度則近似水晶,低于寶石,在中國向來非常罕見。而且這銅人手捧的金剛玉卦盤構思更是精妙絕倫,通過盤底的六柱三式,可以產生無窮無盡的機數,其中蘊含的奧秘絕非常人所能掌握。

    以前的許多年中,我都想有機會一窺《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的全貌,但今時今日將卦盤拿在手中,心里才開始明白,即便是有十六卦全象,憑我這半路出家一知半解的水平,也根本無法解讀其中所藏的天機。以前可能是對自己的本事高估了,現在眼睜睜知道需使卦盤顯示「震上震下」的卦象,可在繁復龐駁的太乙機數面前,卻完全不知從何處著手,只好對Shirley楊搖頭興嘆,看來還得另想辦法。

    不料這時候古猜竟然站出來,說他可以試著在卦盤上推演一番,推演出一陽二陰的「震卦」,連同我在內,眾人誰也沒想到他會懂得此道,不禁又驚又疑,一時間全然不敢相信此話會從他這蛋仔口中說出。

    過了片刻,眾人才逐漸回過神來,明叔對古猜說︰「蛋仔,你怎會知道先天卦數?現在大伙的生死性命全系于此,可不是做耍尋開心的時候,你到底……」

    不等明叔說完,胖子就說道︰「術業有專攻,扯膏藥掰卦咱還得看老胡的本事,他們家祖上就是吃這碗飯的,而且真理向來掌握在少數人手里,並不是隨便有個腦袋的人就能明白,你這打漁的娃子就別跟著起哄了,不然賠上大伙的性命,諒你也擔待不起,你知道胖爺這條命值多少錢一斤嗎?」

    古猜被明叔和胖子這麼一說,更顯得發懵,本就不多的信心也都沒了,支支吾吾地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看到他的樣子,我心中猛地一動,醒悟到人的祖宗正是這歸墟古跡的主人,恨天氏精研卦數,難道這些古時的機密,竟然在龍戶和獺家身上保留了下來?必須要向古猜問個清楚,他僻處荒島的一介孤兒,又怎會說出「震乃一陽二陰之卦」的話來。

    想到此節,我忙對眾人說︰「你們先別忙著武斷,真理是一向掌握在少數人手里的嗎?當然不是,不過真理在某些時候確實是掌握在少數人手里的。戶既能歷經幾千年把身上的透海圖傳下來,自然也有可能知道先天卦數的情形,不妨就讓古猜一試。」

    Shirley楊把金剛玉卦盤放在古猜手中,知道他拙嘴笨舌,便讓他不要多想,盡管放手試試,多鈴也不知古猜懂得什麼「卦象機數」,連連囑咐他不要胡來。

    古猜全神貫注地盯著三式玄機柱上的各種符號,似乎有些東西在頭腦中擱置了許久不用,需要絞盡腦汁地去回憶思索。歸墟中的卦數並含「全天一十六卦」,相傳「先天八卦」是伏羲所創,又名「伏羲先天八卦圖」;「後天八卦」是周文王根據河圖洛書的九宮之數所發明,周文王神機通天,更將「先天八卦「與「後天八卦」在龜甲上融會推演,窮究天地之變,化出暗藏天機的「全天十六卦」。

    「全天十六卦」到了西周後期,即不復存在,清代的摸金校尉從西周古冢中意外發掘出全天卦象,由此編寫了一部《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由于全書被毀去一半,所以我所知所學僅限于風水秘術,變化精微的陰陽卦象幾乎完全不懂,直到近半年才逐漸有所接觸五行八門,可《易》乃生生變化之道,大多內容以「通算推演」為用,若只知其一二,簡直等于不知。

    但我在古猜脫口說出一陽二陰的震卦之時,就已知道他言之有物。而且看來他所知內容應該屬于「先天卦數」。《易》中八卦,分為「乾、坎、艮、震、坤、兌、離、巽」,按卦數排列即為「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震居第四,震卦正好對應「一陽二陰」所組成的第四卦;後天八卦圖中,震卦則居第三位,經中五,從「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乾六、兌七、艮八、離九」,使用機數呈現時空變化螺旋式重演的原理,來推算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是現代流傳較多的卦數,卻不是用以推演先天卦象的古法。

    只見古猜一一轉動陰陽玄機,金剛玉卦盤上的數百個篩孔隨即關合變化,產生的機數逐漸呈現出卦象。眾人看古猜的舉動都茫然不解,只有我能看出些許門道。

    震卦為一陽二陰之卦,陽數為九,陰數為八,以其居于卦位為「四」來推演,一陽而生四九三十六數,一陰得四八三十二數,再一陰又得四八三十二數,合而生「百」數,產生了震卦卦象中的「百里」之機。

    至于「震來虩虩,笑言啞啞」等卦文,是如何通過機數所生,我就根本看不明白了。不過我知道在先天卦數中,相對兩個方面的卦數相加之和都是九,是陽數中最大的「老陽」之數,天為陽,地為陰,後天八卦中相對之和郁是「十」,描繪的是「地」,而古猜推演出的機數,大部分都是老陽天數,看來卦象中所反應的各有所指,全是大自然的情況,對應了震卦中「祭天行為不可中止」的隱意。

    我忍不住對古猜說︰「蠻子,可真有你的,連這先天卦象都能推演出來。」古猜听我這麼說,就知道他的推演之法沒錯。這些都是他十二三歲前,由他阿爹親口傳授給他的,據說是龍獺之輩自幼就要學的古咒,可沒任何實際用途,而且從來不知那些古奧的咒語是什麼卦象機數,如今竟能派上這麼大的用場,阿爹和阿媽在天有靈,也能感到欣慰了。

    金剛玉石的卦盤分為數層,每層都有無數手指粗細的窟窿,或大或小,分布不均,隨著古猜將最後一式的機數推出,數層玉盤上的某些孔洞相互貫通,排列為「震卦」卦象的標記。卦盤連通著青銅人像的手臂,猛听銅像體內機括牽動,「嘎 」一聲悶響,銅人身上填滿聚銅海沙的窟窿中,探出數十個銅鑄的鮫魚頭顱。銅鮫形態猙獰,大小谷兒臂稍細,皆做張口餃珠之狀,口中卻俱是空空如也。

    眾人見古猜終于啟動了先天卦盤上的機關,正要喝彩,誰知以四條手臂托著玉盤的銅像軀體中,竟會探出許多鮫頭,不禁全都看得呆了,一時寂然無聲,直勾勾地盯住那些空空的青銅鮫口,不禁想問︰「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我伸手摸了摸鮫口,里面漆黑的海沙雖有聚銅集陰之性,不過以手撫去,感覺不到其中是否還有吸力,鮫魚嘴里的空槽,很明顯是用來固定大顆南珠的,我奇道︰「這……這些張口瞪目的鮫人嘴里,似乎是用來放置海中龍含的……」

    Shirley楊說︰「九足鼎上有海底仙山埋著一輪明月的標記,明月隨波濤起浮,看來還需要在鮫龍口中放置龍含,將銅像沉入海底機關處,歸墟下的墳山就會裂開,僵尸會在棺中隨著水流浮上海面。當真存在這種可能嗎?」

    明叔見脫身有望,忙不迭地告訴眾人,在海波中采蛋為生之輩,沒有哪個不知海底墳山中埋有明月的古老傳說。月者水之精,珠者月之精,其實明珠即為明月。金剛玉是海中古玉,珠玉相應,光華肯定比真正的月光更盛,只不過要嵌滿這銅人上的鮫頭,怕是要用不下數十顆極品龍含。多鈴和古猜姐弟在旁不住點頭,表示明叔所言不虛,海底仙山葬月的傳說在蛋民中廣為流傳,無人不知。

    我咬了咬牙,看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了,只有把我們從珊瑚螺旋所采的明珠,都嵌入鮫口,然後將銅人沉到水底鐵樹下的機關處,至于能不能引得仙山裂開,海水上涌,使僵尸出海,只有到時候才能知道了,現在根本難以想象百十顆明珠怎麼可能會帶來如此劇變。

    胖子趕緊捂住裝有月光明珠的背囊︰「我說胡司令這可使不得啊,這麼多魚頭,得喂它們多少?我不得不再強調一次,貪污浪費可是極大的犯罪。」

    我對胖子說︰「怎麼是犯罪呢?摸金校尉的原則是舍財不舍命,咱們將來都是有所作為的人,可要是去不了美國,撈到多少青頭都沒任何意義,再說還有那價值連城的人魚和佛爺的翡翠天衣,到了美國咱們省著點花,也足夠折騰半輩子了。」

    可話雖如此說,一看那裝著南珠的背包,不禁又想︰「在海中豁出性命采了半日,僅得明珠三十有二,阮黑死後,我又在他口中埋了一枚做‘駐顏珠’,如今只剩三十一枚,顆顆都是南龍海氣凝結的精華,要是就這麼沉入水底,換了誰都會覺得心疼,而且數量也相差懸殊,三十一枚明珠遠遠不夠。」

    Shirley楊將幾枚明珠放入鮫魚嘴中,果然無論珠身大小,都被鮫頭緊密地牢牢吸住,但至少需要六十余顆光照百步的月光明珠,才能把所有的鮫口填滿,Shirley楊也不得不連連搖頭。恨天氏送葬之物如此之盛,恐怕唐宗宋祖的陵中,也不會有數十枚這樣的南海精魄,此時此地又要到哪里去湊夠六十幾枚明珠?

    古猜在旁看出眾人憂心忡仲,似乎是覺得南珠不足,他忙指著水面,比劃著水底深澗的手勢︰「水下有龍穴!」明叔急忙讓他說出詳情,听後轉告給我們,原來古猜是古民中的龍戶,在海中有許多與生俱來的本領,尤其擅長「辨水色,識龍居」。

    剛才,古猜隨我和胖子潛入鮫魚出沒的珊瑚樹下,見水底有一道深澗,古猜善識水性,一看水底的旋涌亂流有異,就知深澗中必有萬年老蚌。那是一片不見天日的「珠母海」,多半會有蚌祖隱匿其中。海中螺蚌不同于淡水蚌,全部是一甲僅出一珠,而海底的珠母卻是一甲百珠的龐然大物。

    珠母可能要比硨磲大上十倍,只在海底洞穴岩隙的深處才有,一片產珠極佳的海域或者珠池,其下必然藏有被稱為蚌祖的老珠母。據說珠母乃是老蚌年久化為精魅,由于自身蚌甲中裹著百枚明珠,即使天上月色如水,它仍然會藏在深澗中絕不出來。

    古時若有蛋人尋著水下蛛絲馬跡,摸到蚌祖附近,往往也很難發現與礁石化為一體無跡可循的巨蚌,更有許多人被它變幻的形態迷惑,成為了「蚌精」的食物。蚌祖藏納數量眾多的龍含隱在深水中,會產生大量的低頻脈沖,雖然對人體影響不大,但是會嚴重干擾各種電子信號,珊瑚螺旋海域常有舟船飛機失事,除了變幻莫測的海象天候,恐怕與這藏在海底的蚌母也脫不開干系。

    先前沒顧得上仔細去想那龍骸會是何物,珠母的相關記載雖然很多,但很少有人能捕得這種靈物,千余年來始終無人得見。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沒往這上想,直到古猜觀水色識龍居,辨認出水底是片「珠母海」,才知原來古猜背後透海圖中所刺龍骸,正是「龍穴」的標記,蛋人向來便將「珠」比喻為蛟龍之含,有珠之海,即為「龍居」。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6
發表於 2016-3-17 13:25:39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四十九章 珠母海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此時鯨骨附近的伏流一片沉寂寧靜,空氣中陰寒之意更盛,眾人稍加商議,那狠下心來,既然深澗中有「一甲藏百珠」的「珠母」,那說不得,只好再舍命下水,刮取個祖殼中的龍頷。可此事卻又艱險異常,因為以前誰也沒有捉過珠母這種萬年巨蚌的經驗,據說那蚌祖歷經萬年吐納形煉,善能幻化迷惑,且藏匿極深,隱于深澗潛涌之下,其中亂流旋渦一個接一個,使人拼上性命也難以接近。

    眾人正在左右為難,明叔忽生一計,從歸墟遺跡的螺甲墳中,得到數件引龍宰蚌的上古秘器,其中有具女子皮囊般的尸,正可作為珠媒從水底引出蚌祖,不過將那鬼氣森森的尸縛在背上,口餃短刃赴水潛入亂流,除卻需要膽子夠大、水性精熟之外,也務必要將生死置之度外,能擔當此任者,非是龍戶莫屬,現在唯有古猜這一身過人的水下本領是眾人最後的指望了。

    明叔提到尸,禁不住臉色劇變,海上蛋民似乎都識得這有筋無骨的女尸皮囊的厲害,它並不是輕易可以使用的普通珠媒,但若不以它的陰魂為燭,絕難引出潛藏在海底千萬年的珠母蚌祖。

    明叔對我們說︰「阿叔我是觀千劍而識器,撫萬曲而知音。在海上漂泊了半生,見過不知多少大風大浪,經驗要比你們豐富得多。我早就看出古猜這蛋仔非同一般,只有他才有本事背著尸,去水底引得蚌祖現身,然後咱們就等著齊心協力刮蚌采蛋便是。」

    我早在水下就已見到深澗處暗涌奇流,只有古猜這種精熟水性的龍戶,才有可能游進去,但這話听明叔說出來頗不入耳,心想︰「港農老賊只求自保性命,向來不管旁人死活,對他來講,除了他自己之外,任誰都是可以隨時隨地犧牲掉的。」

    于是我正色道︰「我看古猜水下本領雖然了得,但他經臉不足,咱們這伙人中,只有明叔才稱得上是德高望重,我這輩子最佩服他這樣品德高尚又有真本事的老干部,不如就讓明叔背了女尸潛水引蚌,憑他識風信、知水性,洞悉海底地形的手段,才配擔此重任。」

    胖子聞言哈哈一笑,拍了拍明叔肩膀︰「明叔,您老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回不去了,九泉之下也可以盡管放心。我和老胡絕對會尊重你的犧牲,把咱們撈得的青頭貨賣個好價錢,趕上清明冬至,即使我遠在美國游艇上,也肯定忘不了給你燒紙錢送寒衣。」

    明叔雖然在海上閱歷不凡,可他自身器量有限,是小廟里的神仙,受不起多大香火,此時心神疲憊,更是架不住胖子的三句狠話,我們這麼一嚇唬他,險些讓他癱在地上。Shirley楊見明叔臉上半天都沒血色,于心不忍,就勸眾人現在不是開玩笑尋開心的時候,蚌祖是什麼樣子,誰都沒親眼見過,尸近千年來也從未有采蛋之人用過,這些都是傳說中的逸事,可信與不可信的程度是對半開,不應該冒無謂的風險,還是應該另想辦法。

    我對眾人說︰「眼下物資裝備基本損失一空,隨身只剩下些不當吃不當喝的青頭貨,再不放手一搏更待何時?我們可以做好兩方面的準備,一組下水去引蚌母,另一組到珊瑚樹下尋找機關,如果計劃不能實現,就只有冒死穿過亂流,從錯綜復雜的珊瑚洞里尋找出路,那是不太靠譜的辦法,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罷了。」

    眾人皆知眼下面臨的困境,必須各出死力才有可能從中脫身,當下不再多言,各自整理身上的裝備器械,將剩余的水肺重新分配,最終決定由我和古猜潛入深澗去引珠母,其余的人帶著銅人卦盤,埋伏到珊瑚鐵樹的化石附近,準備屠蚌取珠。

    我提醒大伙將那三具畸形嬰兒的形骸分別帶在身上,水下成群的黑鮫凶殘無比,但其性應月,唯獨俱怕「月蝕」,有月破的殘肢死胎在旁,惡鮫不敢輕犯。另外從青螺墳中挖出的玉瓶,里面裝有人魚油膏,抹在身上可以有效預防潛水病的各種癥狀,看其成色和氣味並無異常,隔了這麼多年也不知是否已經失效,但有勝于無,不妨每人都抹上一些以防不測。

    此外在珊瑚樹的另一側,與水底深澗對應的所在,還有一個漆黑的巨洞,里面似乎藏著什麼凶惡的大海獸,連古猜也沒看出究竟是個什麼,所以千萬不可輕易接近,否則必遭不測。

    過了約有一頓飯的工夫,所有人都已準備妥當,多鈴和明叔幫古猜把那具不成形的女尸皮囊綁在了背上,古猜摸了摸背上的潛水繩綁得牢固,便同我一前一後潛入水中。甫一入水,我就見到「尸」身上穿的珠衣,被陰氣所染,發出千道陰森的寒光,在一層冰冷異常的光暈中,那具有筋無骨的尸皮跟著水波擺動,模糊的五官眉目悉皆活動,栩栩猶如生人。

    「尸」在水底似乎並無浮力,全憑一根龍筋絲絛掛在古猜背後,如同放風箏一般拖拽而行,在紛亂的水波光影里,恰似一個飄動著的恐怖幽靈,若不知內情,還以為龍戶行于水中遭厲鬼所憑,背後緊緊貼著一個扭曲的亡靈。我實在不明白這種處處透著邪氣的詭異辦法,蛋民祖先是怎麼琢磨出來的。

    我將一具死胎捆在水肺氣瓶上,入水後跟在古猜後面,看到尸產生了變化,就拍了拍他的肩頭,二人徑直潛向古珊瑚樹化石下的深澗。水下無窮無盡的幽靈蛸仍在圍著珊瑚樹舞動不休,一圈圈淡藍色的光波忽收忽放,將水底千奇百怪的珊瑚洞映得如同水晶龍宮。我潛至深澗旁的古石碑遺跡處,感到亂流卷集,若不抱住石碑,隨時都會被潛流卷走,再向深處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我和古猜二人抱定石碑,回頭看了看Shirley楊、明叔等人,他們已將銅人拖到水底,正在珊瑚鐵樹下等待我們的信號。古猜打個手勢,問我是否還能繼續往深處潛。

    我挑了挑大拇指,這里亂流雖急,但並不是那種水眼漩渦,每陣潛涌都有間隔,只有認準時機,摳著岩壁固定重心,應該可以進入這道水底大峽谷般的深澗。

    我們兩個抱住殘碑,往那深澗中一張望,只見其中黑洞洞的一片,沒有一絲一毫光亮,只有些尖頭尖尾的怪魚張鰭擺尾游進游出。尸雖然有層陰冷的光暈,但它並不能作為照明的光源使用,而且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潛水手電筒也發揮不出多大作用。

    古猜天生一雙金魚般的眼楮,善能在漆黑的水下洞悉地形。而我卻沒那種本事,只好取出事前準備的一顆月光明珠攥在手里。珊瑚螺旋所產的蚌珠,皆得海氣精華,不是尋常南珠可比,碩大渾圓,在水下能穿透介質阻隔,使水底亮如白晝,光照數十步,精光一現,有如銀霜匝地,視線頓時隨著珠光擴展開來。

    珠光如月,在水中將「尸」一逼,顯得那空蕩蕩的死人皮囊更加猙獰詭異。我在水中看它一眼,就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里涌起。我借著珠光看清了地形,鼓足勇氣摸著水底嶙峋的亂石,一米一米地緩緩先行。

    古猜拖了一根潛水繩,從我身旁游過,當先潛入深澗,他在亂流的縫隙中,東一閃、西一晃,倏忽起落,迅捷不讓水下游魚,片刻就已潛進了峽谷深處。

    我覺得手中潛水繩忽地緊了一緊,知道這是古猜從里面傳出的信號,就拽著潛水繩和岩石,拼命穿過幾道湍急的潛涌,剛一進去就覺得眼前一亮,只見深澗里的空間,遠比預想中要大許多,兩側巨岩壁立,陰水漫頂遮天,鮫蛸魚龍縱橫往來,縫隙處盡是根陷岩中的「海百合」。

    深澗中各種色彩斑斕的海石花,隨著水流不停擺動,這景象實在令人驚異,恍惚間仿佛來到了陸地上百花盛開的山谷,往來穿梭的魚群,如同花叢間飛舞的彩蝶,不過這些顏色奇異的海石花叢中,還堆積著數座大墳。

    每座隆起的墳丘,都是許多巨龜黿鰲的甲殼相疊而成,有些龜甲上縛著鏈條,鎖著古舊的石槨、石棺。古猜拖著「尸」扶著一具石槨停下,我拽著潛水繩游到近前,見那些石槨龜甲,十分像是我們在海中打撈出來的石鏡古棺。想來這些棺槨都是空的,要等裝入南海僵人之後,再由潛流托出海面,任其在海上漂流沉沒,而所謂的靈魂便借此過程,從神木中飛赴月宮了。

    古猜指了指前邊,我順著他的指向看去,古老的石壁下堆積粉無數海蝕古玉,似乎都是些故意沉入

    珠母海的祭品,其中有不少海鮫形態的玉人玉龜,以及佔求卦象的甲盤燈燭之物,不過都已受到極大程度的腐蝕。

    我對古猜點了點頭,看來

    珠母海確是非同小可,此處地形復雜,空間宏大,不知那蚌祖會藏匿在何處。如果真有活著的蚌祖,它棲身在

    珠母海的老巢之中,即便是龍戶獺家之輩,也難輕易取其甲中明珠,單憑龍弧短刃根本宰不了這種大型的巨蚌,如果貿然相搏,反倒容易被其夾住送了性命,只有設法引其出了深澗才可動手。

    潛水繩的長度最多能到龜骸石棺這里,因為引了蚌祖後,還要借著潛水繩原路折回,我只好留下守住繩頭,由古猜獨自向前去搜索珠母。古猜在水下膽子很壯,背著那陰森可怖的尸前去引珠,沒有絲毫畏懼,我卻為他捏了把汗,在後邊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稍有不測,就要過去接應。

    只見古猜反握短刀,赴水逐波而行,迎面有一片石壁,中剜三道鯨頭般的石門,門中搗珠崩玉,飛沫反涌,從中灌下來的海水,與珊瑚洞內上升的伏流時時相擊,漫天浮游的水勢極為凌厲。古猜接連沖了幾次,都被激流所阻,不但難以闖入,系在身後的尸反倒被亂流卷動,硬生生將鯨筋制成的繩子繃斷了。

    古猜在水下行動奇快,回手拽住尸魁的脖子,在亂流中將它拽了回來,重新緊縛在身。他于氣螺中換了口氣,見這片水門不通,估計蚌祖另在他處,轉身對我打了個手勢,便向斜刺里游去。

    隨著古猜游向側面,他身後尸陰光越來越盛,那幽靈般的女尸皮囊也越來越像活人。我在不遠處看得分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水中出現了一團七彩霞光般的虹氣,隨人移動,追逐著古猜背上的珠媒,一時之間,

    珠母海中迷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神秘氣氛。

    我心中凜然生懼,感覺到水中似乎出現了一股強大的生物磁場,既然突然冒出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恐怕藏在

    珠母海里的蚌祖就要現出真身了。珠母乃是天地間的靈物,侵得水月精氣,吐納形煉不下萬年,但近千百年來誰也沒親眼見過,它只存在于蛋民漁民廣泛流傳的口頭傳說之中,都說它能幻化人形,吞噬舟船。

    常有吞舟的大魚追逐珠母的奇聞,民國初年,在佛堂口海域的眾多船員,就曾親眼見到海中巨魚如山,半出水面追逐一輪明月,在海上過了一晝夜也只見首不見尾,後來潛入海底,亡其所在。見到這異象的海員水手,皆稱那如山的巨魚是被珠母精光所引。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7
發表於 2016-3-17 13:26:02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五十章 刮蚌采珠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另外,據說有些「珠池」被采蛋的人采空了,蚌殼蚌肉堆積成山,可到了夜里,珠池中又有精光映月,蛋民不知真相,以為水底尚有蚌珠,于是轉天繼續潛水采珠,便往往有去無回,都被伺機報復的蚌祖所吞,它吃了活人,連骨頭都不吐。可即便把珠池傾盡,也難覓其蹤。所以在海上搏命的蛋民們談起這些傳說,也不免駭然失色,而且動了蚌祖會引發海嘯颶風,總之是傳得挺邪,沒有漁主的秘器,是無論如何也引不出蚌祖的。

    這時水影紛亂變幻,我已看不清古猜的行蹤,心中不免擔憂起來。正要過去尋他,忽地里珠母海底泥沙翻涌,妖霧大作,就見陰光閃爍,其後是一片巨大的黑影,一波波的鮮血從中涌出。古猜全身是血,背著那「尸」,手足並用掙扎著游了出來,但他身後滿是妖霧的水流,似乎存在著強烈吸力,古猜剛剛游出三五米,又立刻被水流吸了回去,倏然間消失在了濃霧里。

    珠母在水底一動,真似有倒海移山之勢,只見水中變幻不定的虹氣,都被揭起的泥沙遮住,濃重的霧氣漫水而起,根本無法看清楚里面的蚌祖是個什麼樣子。古猜仗著「龍戶」的一身水下本領,以「尸」引得珠母蠢蠢欲動,張殼分甲,想要將那陰氣深重的「尸」吞將下去,吸卷著水流形成了旋渦。古猜稍慢了半步,竟被這陣旋涌吸住,他不及掙扎,就已陷進了珠母帶起的泥沙濃霧深處。

    我瞪著眼看個正著,心中一急,立即伸手摸出潛水炸藥,想要過去把古猜搶出來,眼下救人要緊,也顧不得能不能把蚌祖引出深澗了。可正在這時,忽覺面前水流沖擊,古猜也同時掙扎出翻涌的泥沙煙霧。

    原來珠母吞了有筋無骨的尸之後,一時耐不住女尸體內的陰氣,蚌甲分處,又將尸像吐納明珠般噴了出來。古猜在蚌殼內就勢割了幾塊蚌肉,混在血霧中順著水流沖了出來。

    我急忙伸手拽住古猜的手臂,將他在亂流中拽住,見他也自驚魂未定,已是被珠母吸入殼中不下三次。我們二人見引出了蚌祖,不敢再做逗留,扯著潛水繩竭力向外游去。

    蚌祖的輪廓隱約可見,雖然看得並不真切,但憑著水中那股強烈的波動,已足能感覺出它體形龐大、移動緩慢,附在礁岩上蠕動而出,追逐著尸散發出的陰氣而動,從珠母海中爬了出來。

    蛋民在海中置珠媒引珠之事,原屬尋常,普通「珠媒」所用之材料,連魚珠都沒有,僅是選用螺蚌喜歡的食物。混合些肉糜加以調配,以此為引使螺蚌環抱的堅甲分離,趁機刮蚌取珠。而這種以人皮制成的尸,只有民的祖先才會使用。

    我和古猜都沒想到「尸」竟會如此靈驗,被它的陰氣撩拔,那蚌祖突然間就冒了出來,我們未免有些準備不足,倉皇中奪路而逃,也顧不得回視身後的情形,只覺身後如同彌洞,吸水之力奇溜無比,若不是捉牢了堅韌的潛水繩,怕是稍一松手就會被亂流吸走。

    未到山澗出口,澗口處的亂流便與珠母吸水之力形成前後夾擊之勢,身處其中只覺手足酸軟,在一陣陣混亂的潛流中使人感到天旋地轉,加上水壓的作用,頭腦有些發暈,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想要松手放開潛水繩的念頭。

    就在意識開始朦朧模糊的一剎那,我感到身後一陣陰寒,那種鬼氣森森的感覺直透五髒六腑,下意識地回頭看一眼,隔著蛙鏡,只見一張五官鮮艷,但格外扭曲的女人面孔,正好貼到我的蛙鏡上。

    那正是古猜背後拖拽的尸,被亂流帶動,連同繩索纏到了我身後的死嬰。雖然我知道那張女人的臉,是尸浸水後漲大呈現出來的,而且在水中愈久,形容愈是鮮活如生,可在如此近的距離看到這人皮的五官,簡直像是在擠眉弄眼地微笑,還是覺得全身惡寒透骨,原本模糊的神智,反倒變得清晰了,一驚之下,身體里猛然間生出一股力量,用盡吃奶的力氣狂拽潛水繩,和古猜在亂流的縫隙中,翻滾著出了珠母海入口處的深澗。

    珠母雖然貪戀水中陰氣,天生懼怕「月破」一類的自然現象,但也許是它活的年頭實在太久了,也許是古墓中的死胎早已質化千年,蝕天之氣已所剩無幾,驅趕鮫魚尚可,對付成了精的蚌祖卻不起什麼作用。所以它對我掛在氧氣瓶上的死胎視如無物,越迫越近,緊緊尾隨著尸,出了珠母海。

    澗口附近大多是奇形怪狀的珊瑚化石,蚌祖到了這里,已無泥沙涌起的煙霧遮擋。只覺身後精光浮動,一陣陣亮似白晝,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只全身生滿藤壺狀偽裝物的巨蚌就在我們身後,那就是蛋民們傳得神乎其神的蚌祖了。它形體也不是大如小山,大約有一個卡車頭大小,外貌近似一種罕見的盆形珍珠貝,波浪般凹凸的蚌殼表面,附著著厚厚一層疙里疙瘩的海洋沉積物,顯然已有很多年沒有移動過了。

    那蚌祖的蚌甲最是奇特,不是兩扇合一,或是螺旋一體,而是生有六瓣合葉蚌甲,左右上下都可開合分啟,殼中有異常發達的蚌足蚌盤,蚌甲忽張忽合,縱然是銅頭鐵臂之軀被其夾住,也會像被軋刀所裁般被截肢斷體。適才古猜被吸入里面還能完好無損,恐怕也只有在水下進退如電的龍戶才能如此僥幸。

    我回頭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眼楮被晃得好一陣生花,蚌祖與普通的螺蚌大不相同,它珠囊奇大,蚌甲分合之際,珠光閃現。借著水波的折射,化出瑞彩虹氣,令人目為之奪,神為之懾。四周深水幽靈蛸鬼火般淡藍色的光波,此時也都相映失色,整個珊瑚鐵樹化石,都被蚌祖甲中蔽納百珠的光芒所籠罩。只不過蚌祖藏于海底,常年不見真正的明月,其所孕蚌珠相比珊瑚螺旋海域的尋常明珠,陰冷清冽之氣尤為深重,六扇巨大的蚌甲時開時合,千縷虹氣也隨即隱現出沒。

    我沒想到珠母追得如此之近,回頭望去,只覺白茫茫精光刺目,霎時之間,陰寒之氣與水流吸力大增,巨蚌堅甲暴然張開,我和古猜都被蚌甲分合之勢籠住,只消珠母的六片重甲裹緊,即使不被當即夾死,也會被蚌祖吸人珠囊。

    古猜在水下就變得非常暴躁嗜血,見狀便要故技重施,想要以進為退,縮身藏進蚌甲,趁著珠殼閉合之際,在里面戳那成精的老蚌幾刀。

    但我看蚌祖吞吐了幾次尸之後,那女尸人皮中一股怨氣漸消,只怕再被蚌祖吞下,尸皮和珠衣上產生的陰氣就會消失,珠母大概會將其直接裹入珠囊,不會再輕易吐將出來。憑古猜那柄短刀,想在蚌殼內宰殺如此巨蚌,未必能夠成功,此刻絕不能舍命硬拼,這念頭在心中一轉,已見古猜挺刀合身撲了回去。

    我急忙探手將他拽住,但古猜在水下滑如泥鰍、動似黑魚,我的手抓在他胳膊上,像是抓到了一條滑溜異常的水蛇,根本難以停留,滑不留手順勢送脫。但幸好扯住了他背上捆縛尸的繩索,立即使勁向前拉扯,把古猜在水中拖得兜了半個圈子。

    就在這時候,珠母厚重的堅甲猛然合攏,僅差得半寸,就會將古猜雙足夾住。那在水里拖風箏似的尸卻已被蚌祖吞在殼中。我和古猜被尸上的繩索纏住,急切間難以抽身,而那珠母吞了珠媒後,立即堅甲環閉,不動如山,巨甲微顫,似乎是在盡情享受著尸皮中的陰怨之氣。

    我一手推住犬牙交錯般緊緊閉住的蚌甲,一手抽出分水短劍,割斷了糾纏在後背的繩索,這才和古猜抽身出來。此時Shirley楊等人在珊瑚樹下看了個滿眼,都不免心驚肉跳,想游過來相助,但事發突然,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卻根本來不及,所幸沒有傷亡,而且成功將老蚌從珠母海中引了出來,便匆匆趕過來將那珠母圍住。

    珠母海又名「瀛海」,「瀛」是古時海中仙山的代稱,也有仙境的意思,實際上蛋民對海底珠池或洞穴也如此稱呼。在風水之道中,稱為「瀛海」或「瀛樹」,都是生氣不滅的上善之地,更是海中海氣最盛之處。珠母本身與「瀛海」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它藏身在珠母海中,借著海中陰精之氣吐納形煉,能存活極久,在民間常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一百年的老刺蝟」,實際上海中老龜能活萬年的不一定沒有,但目前發現龜齡最老的才八百年。

    海洋生物的壽命雖比陸地上的生命要長,可千年萬載之說還是不太符合實際,大多是因為難以判斷,才形容為「萬年」。珠母蚌祖的壽命應該在三四千年左右,一旦蚌祖離了珠母海,失去了海中生氣凝聚的氣場,就會如同垂暮老朽的風中殘燭,雖然不會立即老化死掉,卻失去了活力,蚌肉都會變得塌陷萎縮,在耗盡體內明珠精氣之後,就會開始死亡。

    我們引出的這只蚌祖,在吞了尸之後,環閉甲殼,凝伏不動,正如昏昏欲睡一般,已不像在「瀛海」中那般猙獰生猛,不會再對蛙人和蛋民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威脅了。

    我轉到巨蚌身後,撫著它的蚌甲,心想︰「蚌祖是南海靈物,得海氣精魄,現在世界上資源被過度開采,天然海水珍珠少之又少,大概七大洲八大洋里至今還活著的珠母,加起來總共也沒有三兩只了。我們這伙人的歲數加起來,恐怕都沒有它的零頭大,雖是有心留它不殺,可在水下又沒有別的辦法能從這麼大的活蚌中取珠,看來無毒不丈夫,這回說不得只好心黑手狠了。」于是做了下切的手勢,讓明叔和古猜、多鈴這三個蛋民動手,術業有專攻,屠蚌取珠自然是蛋民龍戶最為拿手的勾當。

    明叔對我們擺了擺手,那意思大概是說,根本犯不上宰了蚌祖,用漁主傳下來的秘器直接刮珠,然後讓這老蚌自生自滅也就是了,隨即接過我手中的分水古劍,和多鈴古猜三人用劍刃一層層刮去蚌殼上的海蝕沉澱物質。

    在海中采珠,有時會將整個的老蚌一起撈上來,取了蚌珠,蚌肉也不能浪費了,用剔刀將蚌肉活生生從殼中刮出來,稱為「刮蚌」。但采珠者有人古法,古法中所謂「刮蚌」,並非是普通蛋民用利刃刮蚌肉的辦法。古民刮蚌是以青銅打造的分水刀具,在蚌殼上來回拖動,銅刃在波浪起伏的蚌甲上一拖,就會使甲中的蚌體感到一陣振動。

    這種振動極為特殊,就像古時挖金的「金苗」,見到金脈就要念咒,否則礦脈必短。刮蚌之法似乎就是那樣一種用青銅器發出的古咒,只有紋鑄著魚龍圖騰的古銅刃,才能起到震懾老蚌的作用。所使用的銅刃越是古老,作用也就越是明顯。珠母甲殼被利刃一刮,就像嚇得失了魂,又像是被全身麻醉了,體內肌肉勁力全消,殼甲松脫,任憑蛋民采去珠囊,也絲毫反抗掙扎不得。

    我和胖子、Shirley楊三人根本不解其中奧秘,這時候只有在旁邊看的份了,在水底目不轉楮地望著明叔「刮蚌」的舉動。雖然平時覺得明叔這老賊慣于吹噓賣弄,是個「關二爺放屁不知臉紅」的老賭徒老騙子,但他也確是有些個過人之處,對海事和倒騰死人的勾當經驗豐富,采蛋的諸般掌故異聞更是所知極詳。因為這雙古銅劍是古時秘器,也無須再拜漁主,以明叔那套詭異的手法,並沒花費多大力氣,那蚌祖五彩斑斕的蚌甲就已暴露出來,殼甲表面鮮紅倒生的骨刺密布,如同一塊巨大的彩色珊瑚,它像是被催眠了一般,顫顫抖抖地將蚌殼張開了一條縫隙。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8
發表於 2016-3-17 13:26:27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五十一章 鬼月亮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蚌甲中精氣璀璨,月光如晝,引得藏在附近珊瑚洞里的鮫魚不住窺探,可它們懼怕三具畸形死胎,只敢在遠處探首探尾,卻都不敢接近半尺。不過我們也開始擔心死胎,能否有持久之效克制惡鮫,因為這些受月蝕而損的畸形胎兒,放置在潮濕的環境中實在太久了,而且本身又沒做過防腐處理,全憑女尸「腹中填玉口中鎮珠」的一縷寒氣維持。

    兩次帶它們下水,胎體面目已經被泡得模糊起來,形骸也不再像剛發現時那樣質如軟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隨水化去,一旦出點岔子,被那些鮫魚一擁而上,不出幾分鐘,我們就會讓它們啃成一堆白骨。而且在看明叔三個蛋民刮蚌的同時,我發現珊瑚洞中的鮫魚已經越逼越近,水鮫魚聚集,形成了密密層層的黑色旋渦,裹住了當中一團清冷的月光。我和胖子等人立刻把心提了起來。將潛水匕首緊緊握住,準備應付一場供風驟雨般的殊死搏殺。

    水底珊瑚洞內的惡鮫,貪婪地盯住珠母蚌甲中的月光,若非懼怕「月蝕」,早就已經蜂擁而上了。但我們賴以防身的三具死胎,隨時都可能被海水化去形骸,鮫魚盤旋在四周等待時機,緊張的氣氛有如箭在弦上,只消其中一兩條惡鮫,禁不住那海底精魄的引誘舍命來奪,其余的也都會不顧死活,跟著上來搶奪。

    我見形勢緊迫,趕緊讓明叔加快速度,這珊瑚洞中已是不能久留了。明叔也不敢怠慢,帶著古猜、多鈴,撬開戰栗不已的蚌祖甲殼。只見里面鬼氣閃動,那具人肉皮囊制成的尸,正被一團灰白色的蚌內吸盤裹住,這巨甲環繞中的萬年珠母已成化物,與尋常老螺巨蚌截然不同,數條蚌足纏住尸,將它吸入珠囊里。

    它的珠囊上全是肉瘤般的疙瘩,一串串猶如病逛後的淋巴腺,一開一合之際,即有清冷奇異的月光閃現,果然有明珠不計其數。蛋民們都認為「老蚌得月之精華,無質生有質,孕出明珠」,也有觀點是「蚌病而成珠」,是說螺蚌等貝類活得久了,機體病逛,才會使珍珠囊不斷分泌出珍珠質,裹住一些細小泥沙,久而成珠。蚌珠是近似于一種「內丹」的東西,便如同「牛黃、馬石、狗寶」之類的結石,凡屬此類,都有極大的藥用價值。

    不過眼下眾人急于采出百枚明珠,開啟水底伏流的機關,無暇去研究那珠囊生得如何怪異。明叔不願親自動手,示意古猜上前,古猜對刮蚌屠龍這種原始血腥的行為,向來都是搶著去做,他將氣螺掛在腰帶上,又從口中取下龍弧銅刀,一手揪住麻袋大小的珍珠囊,一手持刀去割。

    蚌祖離了珠母海,靈氣大減,又被銅刃刮了數遭,早已魂飛魄散,蚌肉只是哆嗦個不停,任憑古猜將珍珠囊連揪帶切從身上割離,根本沒有絲毫掙扎反抗的余地,但到了這時候,它仍用最後一點力氣緊緊拖住尸不放。

    所謂「」,就是普通蛋民使用來引珠的「媒」,只不過普通的珠媒對成精的珠母沒什麼作用,實際上珠媒就是一種特殊的「餌」,之所以稱為「尸」,蓋因其為「鬼餌」,天地間萬事萬物,都有陰陽兩極,金鰲貪香餌,珠母則專嗜鬼氣陰精,雖然性命即將不保,它仍不肯放開那具鬼氣森森的「人皮鬼餌」。

    我看到這一幕,不禁暗中搖頭,世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倒斗采蛋之輩,為利所趨,不借以身犯險,即使死到臨頭,怕是也看不開一個「利」字。珊瑚海中的螺蚌之屬,向來于人無害,屢遭碎尸分割之苦,全是因為體內有珠,這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古以來多少蛋人,為了采取個中明珠,在海底送了性命?我們割去蚌祖的珍珠囊,等于取走了蛋民們的誘惑,可以算得上是一種「救贖」,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做了件好事。

    正當我心神恍惚之際,忽然覺得腦中一陣酸楚,真切異常,似乎感到身前的珠母正在悲哀地苦苦求饒。我記得Shirley楊曾說過,罕見的夜明珠中帶有某種放射性物質,蚌祖體內一甲藏百珠,具有極強的生物磁場,其放出的低頻脈沖,會干擾電子設備,有時也會使人產生幻視幻听。那是由于腦波受到影響,出現異常放電作用。

    我不知道頭腦中那種異樣的感覺是否與此有關,但周圍的眾人也都突然停下手中動作,他們顯然也出現了同樣的感覺,但珠母甲中的蚌身抽搐越來越慢,我們腦海中那種哭泣悲求的感應,也隨即漸漸**А


    眾人在水下對望了一眼,都覺得珠母成精之說怕是不虛,它似乎自知壽數將盡,在劫難逃,用生命中最後一點能量苦苦求饒。螻蟻尚且偷生,何況這活了幾千年的古老生靈。

    我見眾人都怔在當場,就對他們擺了擺手,眼下處境九死一生,面臨殺伐決斷千萬不能心慈手軟,不過這蚌祖藏在海底,確實從來都沒招過誰也沒惹過誰,古猜用青銅刀割了珠母身上的珍珠囊,並不會將它置之死地,所以別猶豫了。

    而且我猛然省悟,就算是只有屠蚌才能取珠,這珠母也絕不能宰殺,它早已與海眼中的海氣融為一體,一旦使海氣失去平衡,歸墟必然會發生天翻地覆的劇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古猜點了點頭,抄起刀來,繼續去割珠囊,那珠囊大能容人,並非容易切割,多鈴也曾跟阮黑做過多年采珠的營生,此刻也動手相幫,將碩大的珠囊切摘了拖出蚌甲之外,鮮活的珍珠囊**中盡是明珠,粗略一數,少說多做也有一百五六十枚。

    珠母殼中有數個珍珠囊,唯獨當中這個最大,其余的肉璧里面都是不成形的珠米、珠泥,Shirley揚大概是覺得如果將成形的明珠全部取走,這老蚌恐怕立刻就會喪命,既然用不了這麼多明珠,就留下來一小鴿。明叔眼睜睜看著Shirley楊的舉動,雖然心疼不已,但也沒敢加以阻止。

    我見四周潛伏的惡鮫蠢蠢欲動,它們此時雖然尚不敢越雷池半步,但那三具死胎開始在水中漸漸消散,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了。于是趕緊帶Shirley楊將三十余枚明珠塞回蚌殼,然後眾人立刻潛到珊瑚鐵樹的化石底下。

    先前Shirley楊等人已將那銅人裝到了樹下,只見那姿態奇特的銅人手捧玉石卦盤,在水底恰似對月飛升。我看了看蒼綠色銅像身體上遍布的鮫頭,心想︰「能否找出伏流逃生,就全在此一舉了。古墓遺跡中的各種機關,最難保存的就是其中動力,機弩伏火、毒液雷石,年代一久,便會木朽銅蝕、藥性揮發,都難以維持太多年頭。這海底又怎麼可能有動力和能量來啟動機括,讓那拖延了千年未曾入葬的南海僵人升天?」

    這個問題,我先前反復想過幾次,曾經心存僥幸,認為百枚明珠中凝結的海氣,會帶動伏流升騰,不過那種情形連我自己也不太相信。珠母中藏了千年的南海精魄,雖然精光瑞氣勝于天上真正的明月,可要說其能使地底伏流出現,恐怕還遠遠不夠。

    先前還想豁出去了賭賭運氣,但等到這珊瑚化石下,才覺得沒有半點把握,我心中稍一猶豫,不禁愣了片刻,胖子在身後推了我一把,這才回過神來,知道這時候什麼都不用想了,盡人事听天命罷了,若是此計不成,必須立刻離開這片危險異常的水底。于是將手一招,眾人一擁上前,紛紛從珍珠囊里掏出明珠,一枚枚嵌入銅鮫口中。

    用了近百枚明珠才將銅鮫嵌滿,珠囊中已是所剩無幾,滿身珠光將銅人映得幾乎透骨,而且月光明珠的精光異彩,在銅鮫口中凝結成一層光暈,投在玉盤上,赫然化為一輪滿月,月明如鏡,照得整個珊瑚洞一片通澈。

    在旁邊一看,銅人玉盤在水波中化成了一片光影,如同水中之月。「明月蟾宮」在恨天氏看來,正是人死後亡靈的歸宿,仿佛就是我們觀念中的冥府陰曹,加上這水中之月雖是清冷透徹,卻畢竟不是真的明月,而且比真正的月光,更多了幾分陰森懾人的鬼氣,仿佛見到了不應存在于人間的「鬼月亮」,看得人頭皮子發麻,從骨子里覺得不安。

    但除此之外,珊瑚化石的洞穴中再沒什麼特殊變化,我心中寒了半截,明月中的震卦清晰可見,但它根本不是什麼引發伏流的機關。而且這月光太亮,窺伺在側的惡鮫必定被它引得狂性大發,如今三具月蝕而化的胎兒,也都被海水浸泡得慢慢化開,比最初時的形骸足足小了兩圈,面目越來越模糊,就算我們想退出去另謀出路,恐怕也已遲了。

    Shirley楊忽然打個手勢,一指眾人身後,我們回頭看去,心中不由大叫了一聲︰「糟糕!」原來成群的鮫魚好似一股漆黑的濁流,已將那珠母殼甲分開,頃刻間把蚌身啃成了碎塊,蚌肉的殘渣混合著鮮血,把海水都攪渾了,殘存的數十枚蚌珠,都被餓鬼般的黑鮫爭搶著吞了。可憐那活了幾千年的蚌精,離了瀛海中的巢穴,就毫無反抗掙扎的余地,不僅是蛋民要采它的明珠,就連水底魚龍鱗族也無不窺視這些海中秘寶,我們稍有大意,沒將蚌祖引回珠母海,以至于被這些惡鮫鑽了空子,將它活活啃成了空殼。

    血水被水波沖散,珠母只剩六扇毫無生命的空殼,已經失去皮中陰氣的尸,被水浸得漲大異常,仿佛是只宰豬時放血後吹入空氣膨脹的肉豬,隨波逐流,漂蕩在附近。大群鮫魚吞噬了蚌肉蚌珠,連水中殘渣肉沫也不肯放過,貪婪地游動著追逐吞噬,而且數量極多,將珊瑚樹四周圍成鐵桶一般。

    我見此情形,只覺腦中嗡的一聲,暗道︰「大勢去矣。」倒不是替那瀛海中的蚌祖哀嘆,不過它慘遭碎尸死于非命,我們怕是也要性命不保。歸墟內部被恨天氏采取龍火礦石,而挖得千瘡百孔,按說龍氣早就滅了,可海氣空蒙變幻,至今不曾消散。珠母是歸墟海中的精魄所化,也就是青烏風水陰陽宅中所講的「化物」,是海氣積郁凝結、精魄生氣自結而成,珠母一死,海眼中的海氣就會失去幾千年來微妙的平衡,導致天塌海陷的災難發生,可能要出大事了……

    可沒等我再多想,就感到水底暗涌動蕩,沖得眾人搖晃不定,趕緊隨手抓住身邊的銅人,就見身邊各種大小水族紛紛亂竄,一片大難臨頭的景象。我心想這未免也來得太快了些,怎麼珠母剛死就要天翻地覆了?

    但是隨即發現並非是山搖地動,而是海底有巨獸出沒,才攪得水波翻滾涌動,海水的猛烈翻涌,正是來自珊瑚礁上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明月般的玉石卦盤,將透澈的月光正罩在洞口,黑洞深處有兩個巴斗大的眼楮一閃一閃,目光如炬,緊緊盯住那輪幽靈月亮。

    我們用尸為餌,引得珠母從藏身的水底現身,取了它殼中的珠囊,而現在這百枚明珠,在水中如同一輪清冷透澈的明月,卻同時又是一個餌,引出了潛伏在海底的死神,一陣陣毛骨悚然的感覺傳遍身體,我已經預感到這次即將要面對的,恐怕是南海深處最恐怖的東西。這時就見鬼影般的月光下,黑洞中水波翻涌,冒出一艘飾有猙獰鬼頭的大船,黑影一晃,船頭便已到了眼前。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9
發表於 2016-3-17 13:26:50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五十二章 鮫姥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們都沒料到會從水底的黑洞中冒出一艘船來,就見眼前一黑,雕有海鬼的船頭就已到了眼前。銹蝕斑駁的鬼頭船,僅是一艘大船前端的殘骸,一看那凶惡猙獰的鬼頭標志,就知是艘沉沒在海底的海盜船。眾人緊緊抱著珊瑚樹,又哪里來得及閃避,只覺身體被帶動起來的水流猛烈沖擊,那船頭的殘骸,幾乎是貼著我們的頭頂掠了過去,撞在後面的珊瑚化石上翻滾著墜向水下,頓時泥沙翻涌,驚得左近水族四散逃竄。

    我見此情形,已知這艘海盜船的船頭殘骸,不知陷在海底多少年月了,是被一股巨力從珊瑚洞內硬生生撞了出來。正主兒還沒現身呢。這時已顧不上再去回想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瞬,急忙把視線轉向水底的巨大黑洞,那洞中兩盞巨目被清冷的珠光映得猶如兩盞桅燈,忽忽閃閃地從漆黑的洞中向外移動。

    那洞中藏著的凶惡海獸大得令人咋舌,隨著那渾濁的目光搖晃,那巨物的蠕動,激得水涌動蕩,好像整個珊瑚森林都在搖晃。

    我抬頭向上方看了看,珊瑚鐵篩孔般的洞窟里,進進出出的全是黑鮫,密密麻麻的不計其數,竟然已經遮住了水面。此時那三具畸形死胎,早被海水化得不成模樣,不知還能不能借以驅散惡鬼般的群鮫。

    但水底的震卦機括,顯然已經失效,我們又捅了婁子使珠母喪命,引得海怪舍命來奪卦盤上的蚌珠,再在這待下去,除了送死之外已無作為,只好趁亂突圍浮上水面,從海底神木的通道里返回「鯨腹」,至于再如何從地形酷似鯨腹的歸墟中脫身,就不是現在來得及考慮的問題了,眼下這珊瑚水洞里已經炸了窩,無論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想到這就想招呼眾人逃命,卻不想胖子自作聰明,瞅見那海怪尚未從洞中爬出,將潛水炸藥裝在了洞口,看準那家伙即將出洞的機會,立即引爆。不過珊瑚化石極是堅固,爆炸在水底形成的沖擊波,卻並未能將珊瑚洞炸塌,只揭翻了數尾鮫魚,炸塌了一些細碎的化石。

    水中潛伏著的其余惡鮫,都被突如其來的爆炸驚了起來,四下里亂游亂竄,我們浮上水面的過程中,就算它們不會主動過來攻擊,也不免會在混亂中撞上。鮫魚沒有嘴唇,交錯鋒銳的牙齒暴露在外,只要蹭上一下,就得被撕掉一大塊皮肉。

    眾人都被困在原地,將死胎擋在身前,以免亂竄的惡鮫接近,我把急于想逃的明叔拽住,打個手勢讓眾人不要輕舉妄動,看準了時機再浮上去。這時珊瑚洞口的水突然沸騰起來,一個龐然巨物從洞中擁著泥沙而出,透澈慘白的珠光將水下翻滾的煙霧映得灰撲撲一片,無法分辨里面裹著的究竟是什麼深海巨獸,只是隱隱約約看見有大片大片的黑色肉鱗,上面有許多白花花像是吸盤的東西。

    見了這等聲勢,眾人皆是又驚又奇,我心想水底亂流的阻力何等之強,這家伙能把千百斤的船頭殘骸,輕易從洞窟里撞出來,難道是只深海的大王烏賊?又或是喜歡藏在海底洞穴深澗里的巨大螯蝦?不過這里雖然深處海底,但水深不過五十余米,如果是常年伏在珊瑚洞中的東西,似乎不應該是久居深海偶爾上浮的生物。

    還是明叔通曉海事,雖然水底泥沙翻滾水流洶涌,皎潔清澈的月光都被遮擋,眼前的視野一片模糊,但他一看那巨獸遍體黑鱗,身上密集著白色吸盤,似乎就已看出端倪,忙不迭地指著在珊瑚化石中游竄的黑鱗鮫魚讓我去看,又拍著自己的肚子,做了個生孩子的動作。慌亂中眾人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好像是想告訴我們,這水里的黑鮫,都是從那珊瑚洞里生出來的。

    我忽然心中一凜,難道明叔是想說︰「藏在黑洞中的不是海怪,是鮫人的母體?」出沒于南海的惡鮫,全身都有黑色肉鱗,前鰭有鋒利的鉤指,所以自古也被稱為鮫人,但並不是古籍中提到的人魚,人魚在南海很少,古書中所說的人魚,皆為東海的某種四腳魚。

    因為古人稱鯊為鮫,所以鮫魚也可能是鯊魚這種海洋活化石的遠親,它們遍體生鱗,頭臉似人,有發而無皮,胸肋以下還是魚形,傳說人魚肉食之可得長生,而鮫人之肉奇腥,不可食用,只有身體內的油脂,燃點低、耐久存,可做萬年燭,也是長明燈的燃料,另外鮫魚有些像是海牛,胸前有**,皆為雌體,誰也說不清它們是靠什麼繁殖的。

    有此古老的漁民傳說,都說鮫人生性最yin,常引水手入海,負至一片錯綜復雜的珊瑚礁上,交配後再食其肉骨髓,在南海有片珊瑚島,里面人骨無數,都是被惡鮫吃掉的人留下的,它們就靠和人類交配繁衍後代,當然這是種捕風捉影的傳說,不太靠譜,只不過鮫魚確實喜歡藏匿在水下的死珊瑚里。

    另外還有一種傳說,說是鮫魚拜月而孕,月圓的時候在海面聚集,吐納明月精化,才會受孕成胎。這也僅僅是一種猜測,但我們進了珊瑚螺旋之後,發現這里的海底,山勢環合,海氣凝結,天空始終密雲層層、海霧橫流,根本就看不見日月星辰,只有在海氣洶涌生成大海洞,吸入千萬噸海水的時候,天空的雲層才會受到氣流影響,在極短暫的一時半刻間,顯現出空中明月如鏡。海底珊瑚森林中的螺蚌之屬都並非是受月光感應而成珠,完全是借海底的陰火龍燈而成,那種光芒陰森詭異,比月光更為明亮,所以這里的蚌珠精光異彩,渾圓碩大,都遠遠凌駕于其余南珠之上。

    鮫魚繁衍的傳說,在沿海地區非常多,紛紛繁繁,從來都沒有過定論,近千百年中,鮫魚幾近絕跡,所以現在也沒有學者去真正考證研究過。我在珊瑚洞中見到這麼多鮫魚,當時除了感到驚訝之外,也曾想過它們究竟是從哪里出來的。此刻明叔對那洞中黑  的海怪指指點點,我們頓時想到,還有一種鮫人繁殖的傳說,比較鮮為人知。但現在看來,那泥沙霧中時隱時現的白色吸盤,應該都是產鮫的胎盤,珊瑚洞中的巨大海怪,正是大群鮫人的千年母體——鮫姥。

    以前在海上采蛋為生的蛋人,也常在水下被惡鮫活活吃掉,蛋民故老相傳,南海鮫人在古代曾一度危害成災,在海底對采蛋之人的威脅不亞于鯊魚,喪命鮫口鯊吻的蛋人不計其數。鮫人的巢穴是處珊瑚古墓,這片珊瑚礁下壓著鮫姥,這老妖全身都是胎盤,物性奇特,密密麻麻的胎盤子宮都生在體外,一般的鮫魚都是從它體內所產。在一些古老的海神廟祠中,有些還保存著關于這種傳說的遺跡。

    在一片混亂的水底,經明叔這麼一提示,這個念頭在我們腦中閃現,眾人都已清楚,這回恐怕是弄巧成拙,玉盤沒能震開伏流,反而引出了海眼里的老怪。以前誰也沒見過鮫姥什麼樣,這時突然撞見,根本不知如何應付。

    水里亂流涌動愈烈,如果不抱著珊瑚樹的化石,恐怕早已被激流卷走了,又哪里有機會得以逃離。只有那輪水中明月,冰冷的光芒在水波中閃爍變幻,一時陰森的水影交錯晃動,使人頭暈眼花,恍如置身在一場永無休止的海底噩夢之中。

    我們為了緩解水流和光線帶來的壓力,互相拽住同伴的手臂,將臉部緊緊貼在珊瑚樹上,雖然化石里傳出的震動使人全身發麻,但那陣頭暈腦漲的感覺卻終于減弱了。我看了看氣壓計的讀數,水肺中的氧氣已經見底了,不被海水淹死,也是被鮫姥活活吞了,看來里外都是難逃一死。

    我正為目前的處境感到絕望,考慮是不是要引爆炸藥給眾人來個痛快的,卻見那鮫姥龐大的怪軀,已從珊瑚洞中爬出,夾帶著許多海底船體的殘骸和古銅器,白花花的胎盤里冒著一股股的黑水。我不禁一征,這個深不見底的珊瑚洞藏在歸墟之下,怎麼可能有舊時沉船的殘骸?此時珠母一死,指南針等裝備都已恢復正常,以潛水表的指南針來參照辨別,可能珊瑚洞正與我們遭遇海蛇的海底廢墟相通,這一通道被鮫姥堵住,它一挪地方,我們就可以繞過去潛回那片螺蚌聚集的珊瑚森林。

    不過這一想法在腦中閃過,很快就打消了,就算螺墳中可以緩解潛水病的秘藥並未失效,但是水肺中的氧氣已經難以維持,這段珊瑚洞隧道又不知會有多長,游不到一半恐怕就被憋死在里面了。

    我們一時進退維谷,亂流中緊緊抱住珊瑚古樹的化石,眼睜睜看著鮫姥在水底擁沙而出。灰蒙蒙的泥沙翻涌如同煙霧,它身上的胎盤中尚有許多未曾孵化出的鮫魚,有不少都被劇烈的行動擠了出來,還沒成形的鮫胎都掙扎著死在了水中,可鮫姥卻渾如不覺,直奔銅人手中月光四溢的卦盤撲來。

    水底通天接地的珊瑚樹猛然一震,鮫姥一頭撞在了樹底的巨鼎上,珊瑚化石被它撞得顫動不已。只見水霧中露出一張滿是褶皺肉鱗的怪臉,暗灰色的兩個眼楮像是一對氣囊,在月光下閃著毫無生氣的光芒,身上長滿了數不清的倒刺和肉牙。都說水底魚龍之大,猶如山川河岳,這潛藏在海眼中的鮫姥,雖沒有大到那種地步,但我們在水流紛亂的環境中,已看不見它的頭尾輪廓了。

    蛋民多鈴驚駭至極,被鮫姥恐怖的面目駭得手足俱廢,手一松,那柄分水古劍就脫手落向了水底。胖子眼疾手快,舍不得將這古董青頭遺失在海中,連忙扶著鐵樹向下移動,在銅劍落進鮫姥口中之前,硬是探出手去撈了回來。

    他的舉動無異于虎口拔牙,鮫姥只需向上微微移動,就能將他一口吞了。這水底雖有浮力,但亂流湍急,一旦松手離開珊瑚樹,未必會直接浮上水面,反而會被潛流裹住,往橫向移動,很可能就自己送入鮫姥的血盆大口之中。所以胖子雖離那鮫姥近在咫尺,可仍不敢放手松開鐵樹,抓了古劍,如同火燒**般向上攀來。

    我見胖子這回太過托大,急忙俯身前去接應,可說時遲,那時快,鮫姥翻身上仰,奔著胖子吞吸海水,四周紛涌的潛流都被它向嘴中吸了進去。攀在珊瑚樹上的眾人,都被水流裹住,像是掛在晾衣繩上的幾面破旗,飄飄忽忽地幾欲被狂風急流裹去。

    這時我突然發現那鮫姥趴在石鼎旁,雖距離珠氣縱橫的玉盤和我們極近了,可是再難接近分毫,似乎身體被鎖在了海底不能移動過遠,只是拼命吸水想連人帶卦盤一同卷入嘴里。它竭力往前挪動,卻只推得石鼎邊緣沉重地緩緩轉動,始終無法觸及水中鬼影般的一輪明月。

    我好不容易拽住胖子,但攬住珊瑚鐵樹的手卻是一滑,身不由己地被水流吸了過去,忽地肩上一緊,是被Shirley楊伸手拉住了肩頭的攜行袋帶子。三人在潛流的帶動下失去了重心,誰也不敢松手。我恍惚間看到珊瑚樹底的巨鼎匝匝轉動,不禁猛然醒悟——震卦的機關,正是躲在海眼深處的鮫姥。

    鮫姥龐大的軀體似乎被鎖在了珊瑚洞里,它蠢動著想要吞下月光四溢的蚌珠,卻差了數米難以觸及。它攀在轉盤般的大石鼎上,在一股濁流中探首吸水,沉重的石盤被它推得緩緩轉動,每轉一分,它就從珊瑚洞里掙扎出一分,而那銅人手捧的明月,也就隨之在鐵樹上升高一分。鮫姥全身胎盤都在淌出漆黑的污水,越向前挪動,越是吃力。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10
發表於 2016-3-17 13:27:13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二卷 南海歸墟 南海歸墟 第五十三章 絕境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缺足少臂的死胎,早被紛亂的海水化為烏有,我和Shirley楊、胖子三人,在水中互相拉扯著,身體被吸卷的水流帶動得飄搖不定。但也就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我才發現銅人玉盤的震卦機關,正是為了引出水底鮫姥。鮫姥全身怪力轉動石鼎,石鼎上穿繞的銅鏈被它絞動,使藏在珊瑚鐵樹旁邊的幾道千鈞石閘,轟隆隆開啟了一道縫隙,里面一股強烈的潛涌,水流頓時順時針旋轉起來,將珊瑚洞中的水族紛紛卷了進去,有許多擱置在水底的陪葬品,也紛紛像失重般浮動,被石閘後的旋渦吸走。

    歸墟中的地形酷似鯨魚,頭西尾東,伏于南海,氣孔正是海底神木上方的幽靈島。從方向上判斷那石閘開啟的方向,對應著鯨口,南海僵人的尸體放在石槨內,與龜甲或是活的巨龜鎖住,常年隔絕的海氣突然貫通,會產生海眼般的旋渦,一旦打開數道石閘,石棺石槨就會被突然產生的海眼吸出鯨口,永遠沉沒在海底。可想引出藏在珊瑚隧道里的鮫姥,非有百枚明珠的精魄不可,這種離奇的「海葬」只有湊足了南珠,才能得以實施。百余枚月光明珠不是等閑就能采出來的,也許要間隔數年,乃至數十年,古人視死遠重于生,為了死後永生,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不過這送尸入海的石閘機關,主要是巧妙地利用鬼斧神工的天然造化,並未使用過多人力,但自然造物之奇詭神異,卻遠遠不是人工所能營造而出。

    先前我們以為在月圓之際,會有潛流上涌,將棺槨沖上海面,可現在看來完全想錯了。恨天氏認為人死後,靈魂都會赴月,之後生命會以另外一種形態延續存在。楗木中的通道,就是為亡靈準備的,但尸體仍然會歸于浩瀚的大海,震卦僅是送尸入海的機關,而超度亡靈的辦法,估計活人並不適用,我們要想借這機關逃出歸墟,根本就不可能。

    這些念頭在我腦中一轉,突然感覺到手臂酸麻發漲,逐漸抓不住胖子的胳膊了。胖子見自己快被鮫姥吸進口里,再也顧不得那柄古劍了,趁著水流強勁,忽一送手,那銅劍直接被鮫姥吞了,鋒利的短劍插進了它的舌頭,一縷污血在水中散開,可鮫姥渾然不覺,兀自竭力對著月光吸水。

    胖子拋了分水古劍,另一只手騰了出來,這回兩只手拽住我的胳膊,終于攀回珊瑚樹的樹身。我和Shirley楊也相繼附住鐵樹,只見亂流將水底的各種殘骸遺跡卷得到處飛舞,像是刮起了一場龍卷風,而那捧月的銅像恁般結實堅固,似乎不為所動。但我們也攀在鐵樹上進退不得,眼看著鮫姥攀著巨鼎逐漸向上,鬼影般的月亮也越升越高,卻沒任何辦法阻止形勢的急劇惡化,只能盼著這海怪盡快吞了蚌珠,然後縮回藏身的洞穴,以便讓水洞關閉,否則我們必然會被漸漸變強的亂流卷走死于非命。

    我不想等死,打算冒死攀到樹底,將那玉盤毀掉。其實現在距離銅人最近的是明叔,可他早已驚得體如篩糠,根本指望不上他什麼。我把心一橫,就在涌動的水流中向鐵樹底部攀了下去,可突然之間水下的旋渦產生了變化,通過鐵樹化石,可以感到海底傳來異常的震動。

    我借著水底的月光看去,只見石門後的旋渦驟然消失,原來珠母一死,就等于破了歸墟中的風水,那吸水的海眼中,殘存的海氣正在逐漸消失。水下錯綜復雜的珊瑚洞,以及鯨腹洞窟中,本來都是被混沌一片的海氣籠罩,使得海水時漲時落,變化無常,可海氣一旦消失,有些脆弱的珊瑚洞就會坍塌,發生天塌海陷的災難。

    此時水里成群結隊的惡鮫,不是被水洞吸走,就是沒命地逃開,珊瑚洞中的化石果然開始崩塌,亂石堵塞了石門里的海眼。我急忙打消了攀到樹底搗毀玉盤的念頭,推著多鈴和明叔等慌了手腳的人,讓大伙千萬不能離開這海底最大的一株鐵樹化石。地動海搖的驚人劇變中,眾人自保也已吃力,縱然有心相互救應,也都無力施為了。

    只見珊瑚洞內天崩地裂,鮫姥藏身的洞穴豁然裂開幾道口子,壓在身上的珊瑚礁產生了松動。它趁機從中爬出,在一片渾濁的水霧中,蠕動著攀上了石鼎,不料用力過猛,撞斷了幾道銅鏈,鼎中的銅人珠光晃動搖曳,被水涌沖得搖搖欲倒。

    我還想再看個清楚,但忽然間鼎下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海水打著旋地被吸下去。我急忙埋頭躲避,忽地里又有急流上升,海底埋著的陰河倒卷,翻涌直上,那銅人卦盤再怎麼結實也禁不住了,上百顆龍眼大的月光明珠,都被伏流沖了個天女散花。

    我再也抓不住鐵樹化石,身不由己地被噴涌的陰河沖了上去,巨大的水壓變化使人覺得身心分離,好像靈魂都已從軀殼中脫離開來,天懸地轉中一頭浮出了水面。我險些被水嗆死,扯掉呼吸管和蛙鏡,趕緊去找其余的人,幸好眾人個個都是精通水性,借著洶涌的伏流出水,並沒有什麼損傷傷,但難免心驚不已,均是張著嘴大口喘氣,做聲不得。

    歸墟之地,上有天窗,下有伏流,珊瑚洞中的伏流向上涌動,沒容我們在水面上喘幾口氣,水勢便已不斷上漲,翻滾著沒過了儲藏尸體的鯨骨礁石,轉眼間水面已經過了通月神木下的銅門,眼瞅著就要接近頭頂的岩層。

    這時珊瑚洞內是一片漆黑,水底散落的明珠,早被亂流沖得四散無蹤,我抓住楗木老鱗密布的樹皮,對眾人叫道︰「水肺沒氧氣了,不能留在珊瑚洞里,快進銅門……」

    其余的人立刻會意,上漲的伏流很快就會將洞窟灌滿,若不盡快離開珊瑚洞古墓,不是被激流卷入海底,就是直接溺斃而亡。只有從楗木的通道中原路爬回歸墟古城,才可能逃此一劫。眾人當下都掙扎著游攏過來,準備含一口氣潛入銅門,時間拖得越久水位越高,游入銅門的機會也就越是渺茫,所以眾人誰也顧不上再多想什麼,皆出死力游向楗木。

    明叔急于逃命,當先一猛子扎了下去。我深吸一口氣,也準備要潛入水底,可這口氣沒吸到一半,便听得珊瑚洞內轟隆隆的巨響連綿不斷。海氣是南龍中的一股不滅生氣,它消失減弱之後,有些珊瑚礁和岩石頓時變得腐朽脆弱。只見頭頂上如龍閃經空,楗木穿透的岩層迅速向兩側倒塌分裂,歸墟的底部裂開了一道峽谷。此刻古城上面的水位正低,所以並沒有大量的混沌之水倒灌下來,反倒將珊瑚洞和鯨腹這兩大洞窟相互貫通了。

    我們被這撼天動地的聲勢駭得面如死灰,一時抱著陷入海底的粗大神木怔在水中,忘了要潛水進去銅門的計劃,抬眼間,已可隱約望到歸墟穹廬上的陰火,宛如一條條倒懸的熔岩火龍,在岩層中滾滾流動。

    這時明叔突然從水中冒出頭來,大叫︰「不好,水底的鮫姥也被伏流沖上來了,它抱著神木,堵住了通道入口。」他驚慌失措,說著話就要赴水逃命,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還能逃向何方。

    我一把揪住明叔的胳膊,顧不得再對他說些什麼,直接將他推上了神木傾斜的樹身,事到如今,只好臨機應變,穿過裂開的歸墟遺跡,直接攀上滿是箭石的樹頂,以便躲避緊逼上來的伏流和海怪。

    隨後我又將多鈴和古猜從水中托了上去,明叔一馬當先,如同身手矯健的老猿,帶著他們姐弟兩個,快速攀木而上。然後我又讓Shirley楊跟了上去,此刻伏流漲起的幅度已到極限,我拽住胖子對他喊道︰「王司令,你行不行啊?」

    胖子抹一把臉上的水說︰「為了珊瑚廟島上免費的啤酒和越南婊子……去他娘的,老子這回豁出去了。」說罷一腆草包肚子,手腳並用,一步一滑地攀上了神木。此次在珊瑚螺旋中撈了許多青頭,雖然在這深陷絕境九死一生的關頭,他仍顯得精神百倍、格外來勁,換句話說就是讓錢燒的,這時候就連始終難以克服的恐高癥也拋在了腦後。

    我緊隨在後,攀上神木,崩塌的岩石碎塊,不停地從身邊落下,此刻我們不僅要注意濕滑的木鱗,還要不停地閃避落石,不過誰也顧不上害怕,爬上去這條命就算是撿回來了,萬一失足落下,或被岩石砸死,那也只能認命了。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4-20 06:3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