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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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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危險拍檔(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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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16:50: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39章 揖客入門

    車駛得飛快,張狂一眼瞟到車速上一百三時,他提醒著小木︰“你狗日貨慢點行不行?”

    哦,習慣開好車了,一下子還不習慣,小木放慢了速度,保持在均速100邁,此時張狂卻不時地往後面看,今天亂拳出手的目的,是為了引起關注,可現在看來似乎岔了,背後根本沒車追來。

    “不用看,反應沒那麼快。”小木道。

    “那要根本沒反應呢?”張狂擔心道。

    “這不錢也有了,車也有了,你不是讓我走麼,咱們正好各回各家。”小木笑道,張狂的回答是吧唧給了他後腦久一巴掌,小木干脆哈哈大笑了。

    這家伙,平時干什麼也是推三阻四,不情不願的,可今天干得卻是信心高漲,直到現在張狂還沒整清楚,是怎麼辦到的,不但這事辦到,他拿了兩個假得不像樣的證,連車都租出來了,那些租車公司的根本不審,給了幾千塊押金,直接就把車開走了。

    “我說禿蛋,今天是不是上了一節生動的教育課啊。”小木打破著沉默。

    張狂悻然道著︰“對,你小子不是研究過犯罪,絕對干過。”

    “這你可冤枉我了,我以前既沒有機會,也沒動機啊。”小木道。

    “生手?不能這麼順溜吧?這里歪歪道道這麼多,我就不信,你生打生就知道。”張狂以他警察的敏覺判斷道。

    “什麼歪歪道道?”小木沒明白張狂說什麼。

    “那,你說的,那中國隨便一面牆的商機。”張狂道。

    “哦,你說的細節啊,這個細節已經傳遍世界了,中國的假證在國外也是有相當大的市場的,美國校園里都流行用中國造的假證。”小木道。

    不提也罷,張狂此時好奇心起,他追問著︰“那高利貸的……怎麼著就信你了?”

    “你笨啊,高利貸的誰也不會信,他們就是吸血螞蝗,辦事只看重你的償還能力,以及資產價值。至于是誰不重要。”小木道。

    “可你連證件都沒有啊,身份都確定不了,這丫居然把錢給你?”張狂信服了。

    “那租房的成本兩萬多,假證那麼多,一變現也值幾萬,還有設備亂七八糟的,要遠遠大于他們給的三萬塊……恰恰是這種人,高利貸最不怕你跑,也不怕你報警,因為不管怎麼樣,損失都要大于他們的三萬塊,所以,他們自恃自己的能力可以威懾到你,當然就敢借錢給你嘍。”小木道。

    瞥眼看了張狂一眼,小木顯擺著︰“其實高明的騙術和心理學是共通的,讓他們探到底細,他們自然把我當成做假證的,心理優勢有了,警惕性就底了,反正你一假證佬,逃不出老子的手心……再讓他們瞅瞅我資產,遠遠大于三萬塊,還怕不給你啊?反正在他的地盤上做生意,那些旮旯犄角,正是他們同樣愛鑽的地方。”

    張狂抿了抿嘴,壓抑著心里的震驚,只覺得自己混跡這麼多年也算是人精了吧,此時看來,離這只菜鳥還是有差別的,驀地他又想起一件事來,追問著小木道︰“那租車呢?那證假的蛋疼,那麼明顯,總不是騙術吧?不怕你把車開走不還回來了?”

    “這是潛規則。”

    小木淡淡道了,租車公司的車都是全保的,都是年限不短的舊車破車了,他巴不得失盜、被騙,然後報警,讓保險公司賠償呢。別說正常的丟失,沒準隔段時間,他們得自己想辦法讓車丟失呢……什麼?保險公司不是傻瓜?是啊,可架不住保險員的精明啊,公司和保險員一合計,弄點保費出來分贓不就行了。

    所以,犯罪的是你,得利的是他,他為什麼審核你啊,他巴不得騙子把他們的車全騙走呢。

    張狂听得無語了,越問倒越顯得他當警察的孤陋寡聞了,他擺擺手,不問了。

    小木越談興方起,瞥了無語的張狂一眼,知道這些陰暗面,最能觸動警察的職業敏感,他諄諄教導著︰“禿蛋啊,這你郁悶什麼?警察的責任是維持軼序,風氣的墮落和道德的淪喪,不是你們的責任,制度天生的短板,不是靠一個兩個人的努力能補上的……所以對待職業不用太過認真,太認真了,最終吃虧的是自己啊。”

    這句听得張狂怒了,他回頭看了眼,還沒有出現追來的車,他氣鼓鼓地道著︰“你特麼少給我得瑟,我怎麼覺得我也上當了?”

    “你上什麼當了?”小木問。

    “要是追來,可能繼續任務;要是沒來,你丫正好借這機會大搖大擺走人是不是?”張狂省悟道,這個小木,可能比他想像中要精明,到時候你不得不讓他走。

    小木燦然一笑回道︰“這是高智商犯罪必備的素質,要麼達到目標,要麼達到次要目標,兩個結果都對我有利無害,哈哈。”

    “你等著,要出境還沒反應,我非捏死你。”張狂氣著了,現在也是繩子拴脖子,只著硬著頭皮走了。

    兩人互罵互損著,車速未減,一路向前……

    ……

    其實追來了,真的追來了,只是出發晚了十幾分鐘,而前面車又跑得很快,一直沒有見到車影,期間涂紳豪還懷疑方向錯了,又耽擱了一會兒,後面的手下從租車公司得到的消息是,還在高速出省境的方向,涂紳豪這才加速,一路直追。

    租的車上有定位的,他現在只怕那一對坑貨,貓到個地位拆了定位,再把車當廢鐵一賣,那以後可就人間蒸發了。

    兩輛車,涂老板的凌志加速後,已經遠遠把大頭和大嘴開的那輛商務甩在了後面,楊夢露從倒車鏡里已經看不到後面的車了,他見涂紳豪興奮得兩眼放光,隨口問了句︰“涂總,您沒事吧?別急……開這麼快。”

    “人才,人才……”涂紳豪喃喃道著。

    “人才?”楊夢露沒明白。

    “當然是人才,我剛明白他們怎麼干的,摸了個做假證的窩點,然後拿窩點當抵押,從馬土錘手里騙了三萬塊錢。”涂紳豪喜出望外道。

    楊夢露皺了皺眉頭,這種超出她的認知了,難度自不待言,她隨口問著︰“就這個,讓你改主意了?”

    “這還不夠嗎?高利貸那行里可都是火眼精楮,想騙他們不但後果嚴重,而且難度相當大,都是混成精的人物……哎我就奇怪了,這兩貨連個正式的證件都沒有,怎麼著就把馬土錘坑了一把?”涂紳豪興奮地道,這肯定不是使用暴力了,肯定是有借沒還,而且肯定是嘴皮子功夫,恰恰這種人才,才是他夢寐以求的啊。

    試想一下,什麼道具都沒有,居然能成功行騙,那要是有點還了得?楊夢露明白此節了,笑著道︰“哦,我好像明白了,應該是林導師的杰作,他那張嘴,能把盧瘋子說得啞口無言。”

    涂紳豪卻在後悔,直拍方向盤道著︰“誒呀,識人識面,難知心啊,看來還是我多慮了。”

    楊夢露笑了,笑出聲來了,涂紳豪看了她一眼,不悅問著︰“笑話我?”

    “是啊,人家上門你看不上眼,人家掉頭走,你卻拼了命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楊夢露翻著舊賬。

    涂紳豪卻是一笑道︰“這不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大能耐嗎?哎,對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精神病醫院?”

    “怎麼了?我倒覺得,精神病院對他們來說,是個最合適的去處。”楊夢露如是回答道。

    對呀,光著屁股一轉眼都能騙個缽滿盆盈,這麼瘋狂的變身,比盧瘋子當年都不逞多讓啊。

    “也是,沒點瘋勁都干不了咱們這一行,哈哈。”涂紳豪道,哈哈大笑著。

    他也有點瘋了,因為在視線里,看到了那輛正“倉皇”逃走的飛度車……

    張狂第一眼看到時可是快樂瘋了,他使勁在小木腦袋上抹了一巴掌興奮地說著,哎呀,小伙子帥呆了……哎呀,你算是把他們算得死死的了……哎呀,小子噯,改行當警察吧,跟哥回去當臥底去,就你這小腦袋瓜,再壞的人都被你坑死啊。

    “坐正了,馬上並行了。”小木吼道。

    張狂一斂神色,坐好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點失措,問著小木︰“怎麼表演才像真的。”

    “表演什麼?這就是本色演出,尼馬打了我一頓,把我錢搶走,還指望給他們好臉色……操家伙,準備砍人。”小木狀似瘋癲道,那剽悍到失色的樣子,讓了張狂一跳。

    然後小木做了一個讓後車驚訝的動作,幾乎到並行位置時,小木嗚一聲打方向,從凌志車前繞了幾米,把涂紳豪嚇得急踩剎車,車速一慢,那小飛度卻是拼命加力,車後冒著一股子黑煙。轟然跑了,而且越跑越快,一下了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

    “看來,我有點過分了。”涂紳豪自責著,不過車也在加速,緊緊地跟在飛度車後,又安排著楊夢露打電話,讓後面的加速上來了。

    後面使勁追,前面可了勁跑,張狂被車速嚇得冒冷汗,他小心翼翼提醒著︰“林子,慢點,咱開的是飛度,不是飛機啊。”

    “倉皇才能表現出你此時的心態,怎麼?準備主動停車,回去跪舔認干爹啊?”小木問。

    好像也對,張狂一握手里的鐵管,標準的流氓裝備,他點點頭道︰“那怎麼接火?”

    “找個出口。”小木道著,車速一點未減,直奔下一出口。

    十幾分鐘後,飛度車拐下了高速,出了收費站泊定了,車就置于收費站攝像頭不遠,張狂驀地明白了,這是一種很心虛的表現,到人多的、有攝像頭的地方,正符合兩人生怕被對方追殺的出逃心態。

    他暗暗給小木豎了個大拇指,很快那輛凌志下高速了,轟轟開著,直沖到他們車前,車頭幾乎頂住了,下車伊始,把涂紳豪嚇了一跳,人高馬大的張狂,手里握著根黑黝黝的鐵管,林導師比較沒出息,躲在車後探頭探腦,看到他的一刻,在唆著張狂︰禿蛋,揍他……往死里揍!

    “嗨……嗨……有話好說……張兄弟……”涂紳豪舉著手,手心張開,很友好地上來。

    “說個逑啊,今天你人手不夠啊,老大……單車都敢追我們。”張狂剽悍地道著,鐵管扛在肩上,很是有準備打家劫室的風度。

    “這說哪里話啊,咱們一家人吶……這不中午準備找你們回去,怎麼著就走了?”涂紳豪客氣地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子愛走就走,你管得著嗎?我說,你狗日的叫什麼來著?咱們這筆賬也得算算了啊,你特麼仗著人多勢眾,欺負老子干不過你們是不是?”張狂惡狠狠地說著,單臂一指,直戳到涂紳豪面前了。

    小木說了,你越狠,他越喜歡你,說不定會愛上你。

    果真如此,涂紳豪笑吟吟地,根本沒有怒意,回頭示意著車上的人,楊夢露款款下車,拿著兩個包,直接扔到車前蓋上,那是搜走的兩人的東西,錢,涂紳豪笑著道︰“兄弟,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信啊……錢,東西都在里面,你的還是你的,將來我的,也有你一份怎麼樣?”

    張狂看看東西,心在狂喜,夢寐以求的目標,觸手可及了,不過他鐵管未放,不屑地道著︰“老子信不過你。”

    一收東西,不準備同流合污了,涂紳豪卻是走到他面前,雙手一撐,後背露出張狂道著︰“兄弟你是氣沒消啊……來,怎麼打的你,你打回來,欠兄弟你的,我涂紳豪加倍還回去。”

    這一下子,讓張狂對此人的豪爽頓生好感,楊夢露俏生生走上來了,笑吟吟對張狂道著︰“張狂啊,您和盧教授是患難之交,盧教授和涂總也是患難之交,相信我,兄弟間不會有隔夜仇的。”

    一紅一白,說得張狂倒下不了手了,誰知道此時變生肘腋,涂紳豪剛覺得轉機來了,準備回身時,哎喲喂腰一疼,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怒目回頭時,卻是小木鑽出來下黑手了,朝他腰上狠狠踹了一腳。

    “打的老子屁股現在還疼,少賣好,這就是我們的錢。”

    小木怒容滿面,把東西搶手里了。

    涂紳豪悻然起身,一笑道︰“不夠勁,再來。”

    “來就來,以為老子真怕你們啊。”小木大仇得報,又要來踹,被楊夢露拽住了。

    涂紳豪現在可沒有半點懷疑了,哈哈長笑著,一點也不介意氣急敗壞的小木,楊夢露拽著他,嗔怪道著︰“你怎麼成了這樣子?”

    “少來了,你和他站一塊的,根本沒把我們當兄弟。”小木怒道。

    “今天以後,我保證沒人把你們當外人……別鬧了,都多大個人了,玩過家家有意思啊……林子,來,我坐你的車,張狂,你給涂總開車吧,要是誰再拿你當外人,你沖我來……”楊夢露道著。

    有個美女確實不一樣,張狂發不出火來了,小木被拽上車了,加上涂紳豪的示好,兩車一換位,估計是走不了,楊夢露暗暗和涂紳豪使了個眼色,對于悻然接受這個結果的張狂,涂紳豪表示了更大的親近。

    這個親近,後來的大頭和大嘴都看到了,涂總和禿蛋,是勾肩搭背上車的。

    這場戲接近尾聲了,張狂被帶到車里,是涂總親自開的門,而且是涂總親自開車的,先上了高速,大頭和大嘴跟著走了,小木臨上路又變卦了,車一停,楊夢露好言勸慰了很久,她溫柔地問著︰“又怎麼了?”

    “不能回去,回去虧大了,高利貸的錢沒用上,還得倒貼利息呢。”小木想到這茬了,楊夢露剜了他一眼道著︰“多大身家了,那點利息還算個事,回頭跟涂總說一句,馬土錘的老板和涂總關系不錯。”

    “真的?”小木警惕問。

    “當然是真的,信不過我?”楊夢露無奈道。

    “少來了,你騙我干了一路活,臨到頭挨了一頓揍,現在讓我信得過你?”小木狐疑地道,楊夢露淺笑湊近了問著︰“那你為什麼還留下了?”

    “有個落腳地,總比單干強啊……可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至于這樣把我們折騰來折騰去嗎?”小木道著,重新發動著車。

    “你很快就會知道理由的,雖然你信不過我,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一句話。”楊夢露道。

    她側面身子了,不像平時那麼勾人,帶著幾分正色看著小木,小木隨口道著︰“有話就說,你這表情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意思,其實我倒是期待你蠢一點,那樣的話,就不會有人關注你了,涂總也不會追來了,然後你就可以過上平庸但安生的生活。”楊夢露透了口氣,仿佛這話很憋她似的。

    小木咂摸著話里的意思,狐疑問著︰“其實你的意思是,不想讓我摻合到事中來?”

    “有這個意思,不過今天我才發生,你天生就好像是干這個的,我攔著也沒用。”楊夢露道。

    這句不經意的話觸動到小木了,也許這才是楊夢露的真實面目,一個女騙子,一個良知尚未完全泯滅的女騙子,莫名地流露出她不該有的擔心了,小木瞠然了片刻,輕聲問著︰“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

    “不,我要告訴你的是,適可而止,不要陷得太深,陷得太深的話,有時候想回頭,想重來的機會都沒有了。”楊夢露輕聲道,向小木做了一個與語境不合適的鬼臉,嫣然笑了。

    騙子總是如此,她的表情和她的語言,你只能去意會。

    偏偏小木就是能意會到的那位,他目光開始柔和,開始流露出依戀,開始閃爍著喜悅,他的整個人慢慢地傾向楊夢露,那是準備一親芳澤哦,楊夢露像被目光捕捉了,她眼斂下垂,有點緊張,她臉頰發紅,有點羞澀,像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卻又害怕發生什麼一樣。

    驀地,小木捉到了她的紅唇,呶著吻上去了,很促狹地捉著她的香舌,很壞地捧住了她的臉頰,楊夢露被襲吻得緊張不已。

    她慌亂抗拒著,畏縮了,喃喃著,不可以不可以……側過頭,推開了小木。

    激情來的不是時候,不是地方哈,被推開的小木饞涎欲滴地看著她,她整整裙衣,貌似生氣地道著︰“以後不許這樣,我能當你阿姨了。”

    “找個喜歡我的阿姨,不容易啊。”小木駕車,啟動,過了收費站,從收費員異樣的眼光中接過了卡,直駛上路,楊夢露微微笑著斥了句︰“喜歡你的阿姨,不代表能接受你的非禮啊。你比表面上成熟多了。”

    一吻知意,那種感覺不會是生手啊,小木沒解釋了,只是揶揄地道著︰“可你和表面上一樣年輕啊。楊姐,我能感覺得到,你心里有一位,而且他已經把位置佔滿了。”

    “怎麼感覺出來的?”楊夢露詫異問。

    “因為沒有女人能抵擋住我的柔情眼光,你是例外……哈哈,真的,我覺得你喜歡我,但接受不了我,對嗎?”小木笑著道,依據他在女人堆里打滾的經驗,越是這種風騷露骨的女人,恐怕越不容易上手。

    “呵呵,還是別討論這個了,真相會讓你失望的。”楊夢露依然如故,顧盼媚笑間,你無從揣度她的心思。

    車疾馳而回,直接到了公司,涂總和兩位相談甚歡,幾盞茶後,安排好住處,又勤邀二位赴宴,這就不用提了,當壞蛋的生活每天都會充滿的新奇和刺激,兩人的牛逼生活掀開新的一頁了。

    當日,監視的外勤把發現的異狀回報專案組,專案組幾位可是興喜若狂了,不過討論來討論去,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兩人貌似棄子的,怎麼可能一轉眼又登堂入室了?而且是最剽悍的那種,監控的畫面拍到了涂紳豪給張狂、小木敬酒,飯後又一起到娛樂場所嗨皮了。

    這可是被人當心腹的節奏啊,監視處,偷拍到了ktv一群美女簇擁3326和小木的畫面,真把那些啃著方便面、就著礦泉水的苦逼外勤哥們,羨慕得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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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16:51: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0章 又見佳人

    每個案子都是千絲萬縷的,402的案子始發于陝省,卻有一絲連接到了千里之外的濱海……

    6月17日,中午時分,一輛徽牌的外地車駛進了濱海市湖南路,這里毗鄰近郊,滿街的嘈雜多了幾分市井味道,少了幾分都市氣息,在人車混行的路上龜速行駛,駕駛員四下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噢,找到,一處不顯眼的小門臉,掛著黑泥燙金的字牌︰慶臣飯店。

    這一下子讓他心放松了好多,把車泊到遠處,慢悠悠地踱到飯店,拾階而進,差不多就是大排檔的水平,十幾張桌子,兩層,未到上客忙時,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在吧台算賬,服務員把他請進飯桌,倒茶,問著吃啥,那人莫名其妙突來一句︰“你們老板姓林?”

    啊……服務員機械點點頭,回頭看吧台,吧台算賬的姑娘不悅問道︰“來吃飯還是找老板?”

    “找老板,順便吃飯。”那人笑笑,是位中年男子,發福身材,笑吟吟的不像壞人。

    吧台姑娘伸著脖子喊著︰“爸、爸……有人找。”

    片刻,系著圍裙的一位男子奔出來了,瘦瘦個子,從廚房出來,圍裙抹著手,姑娘一指來人,那老板上前躬身笑道︰“這位先生想吃點什麼?我們慶臣飯店的鹽撥雞,遠近聞名了,要不來一份。”

    那人沒接茬,笑著排出了一張照片,問老板道︰“有位小伙子,托我帶個口信。”

    “啊?不認識……這誰呀?嗨我告訴你啊,這個逆子在外面不管借多少錢,與我無關啊……不走我馬上報警,青兒,打110。”老板瞬間被照片刺激到了,尖叫上了。

    “哎,等等……我是問下,這不您兒子嗎?至于這樣嗎?”那人好奇問。

    “法院都判給我前妻了,再說他也成人了,不能讓當爹的把他當老子養著吧?我警告你啊,他的事與我無關啊……這個小王八蛋,在外面騙了多少人了,遲早得被警察抓起來了……”老板氣憤地道。

    那姑娘上來了,挽著父親手臂,嘟囊著︰“爸,別理他……又來要錢。”

    拉走父親,那女的生氣道著︰“還不走啊,等著管你吃飯?告訴你愛那,那兒去啊,就不改姓,這也不是他家。”

    明白了,前妻的兒子,後娘的閨女,輕重自知,那男子笑了笑,沒再多說話,起身尷尬走人了。

    人走了,那位姑娘匆匆回到吧台打電話,剛打完電話,店里老板已經好奇地恭立在吧台前了,看看店里無人,老板小聲問著︰“毅青,到底怎麼回事?”

    “阿舅,別問這麼多行不行?任務。”姑娘笑著道,明顯不是父女。

    關毅青,警察,她遠房舅舅的生意,恰恰用上了。

    她已經收拾東西準備走了,等了幾天,就等這一茬,開店的舅舅急了,追問著︰“那照片上誰呀?給我找了個兒子,把我店名都改了……嗨,你走了,我咋辦呢?”

    “哎呀,阿舅,店名就別換了……估計他們也就來這一回,您做您的生意……我走了啊,再有人問,還是這樣說啊。”姑娘笑著回道,出門廳,把親戚老大個郁悶留在身後了。

    匆匆進了路邊一輛車里,她遞著手機道著︰“還真來了,虧是有準備,要不得露餡了。”

    司機是郭偉,市局的,一直負責和各省專案組的橫向聯絡,他看了眼道著︰“看來案情不小,千里迢迢都來求證一下……哎,你舅沒露餡吧?”

    “露不了,我舅人多精呢,他巴不得經常有警察光顧他這小店呢。”關毅青笑道,接回手機時,她好奇問著︰“咦,郭偉……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真被省廳召走了。”

    “估計是了,直接從廳里來的任務,要不是咱們接觸的早,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有一組外勤監視著馮醫生和老木的家呢。”郭偉發動著車道,對此,沒多評價,在一個打擊犯罪的大前提下,警察的眼中,一切有效的方式方法,都是值得嘗試的。

    車上了路,郭偉看關毅青若有所思,他笑著道著︰“怎麼了?毅青,給個逆子當了個便宜妹妹,不舒服。”

    “快算了吧,老木家資過億,小木光月零花錢頂我一年工資,我巴不得有這麼位親哥呢。”關毅青笑道,說到此處,郭偉皺眉了,有點狐疑地問︰“可教你說了,都這身家了,和傳銷的瞎攪和什麼?我看這樣,是真被陝省發展成線人了。”

    “我看呀,還沒準什麼小辮被揪住了……趕緊點,去馮醫生那兒,得穩住老木,時間越拖越長,萬一真爹找兒子,那可誰也包不住了。”關毅青笑著道。

    出了湖南路,加速駛往馮醫生心理診室的寫字樓,幕後的工作有時候甚至比前台還要麻煩,少不了又得編一通瞎話,讓老木放心等著那個逆子皤然悔悟……

    ……

    一線之牽的潼關市,華府天下小區,張狂立在單元樓口,倚在涂老板的車前,等著小木。

    犯罪組織的行事方式讓他想起了隊里經常听到的領導報告︰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而一無是處的小木無疑是能者了,和涂老板呆了一天,據說高談闊論了數小時,一天就飛皇騰達了,老板的專車接送,安排在華府天下一幢一百多平的單元房里,每天三頓都是涂老板陪著,陪完飯還有陪酒陪唱的,這家伙就像天生過燈紅酒綠生活一樣,在這個環境里,已經是如魚得水、樂不思蜀了。

    九點多,張狂電話催了一次才起床,半個小時才下樓,快到樓門口,張狂進去了,一把拉起小木下了地下室,話不多說,直亮了兩張照片給他看,讓他記住。

    他叮囑著︰“快到關鍵時候了,千萬別露餡……他們可能去濱海查你的出身了,這是給你找個爸。”

    “你有病,爸也能亂找?”小木怒了。

    “沒辦法,湊合吧……還有,這是你妹,叫林毅青……你是林慶臣前妻的兒子,她是後妻的女兒,你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有家難回……就是這麼個情況,萬一問起來,別露餡。”張狂叮囑道。

    “你妹還差不多。”小木听得肚疼,這些警察也夠奸詐的了,後路都準備好了,不過他看到女人的照片時,明顯眼楮一亮︰“咦?這莫非是個警花?”

    “好像是,濱海那邊402專案組安排的。”張狂道,直接燒了照片,往外走著。

    “喂喂,就這個妞給介紹下成不?”小木追著,動歪心思了。

    張狂難為地道著︰“我不認識,一個系統不是一個隊的,再說我也沒去過濱海。”

    “哎你們不都是一個專案組嗎?這點小事都辦不了。”小木怒了。

    “402是全國性的,各省市都有……我說就開個玩笑你真當真了,給組織辦點小事,就得賠你個警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警花可都是久經考驗的為人民服務戰士,和你這類小資余孽,能搭上調麼。”張狂開始耍賴了。

    小木氣得咬牙切齒,直戳著張狂罵著︰“禿蛋,你可想好了,小心逮個機會,我坑死你。”

    “少來了,咱倆拴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嚇唬我。”張狂不在乎地道。

    然後氣得小木,狠狠在他背後捶了兩拳,不過對于人高馬大的張狂,只當是撓癢癢了,他直上前開著車門,故做姿態地道︰“林導師,請。”

    “太沒信譽了啊,瞧瞧人家涂老板給多好的待遇,昨晚還說了,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他全包了……哎,交友不慎啊。”小木搖著頭,坐進車里了。

    張狂噓了聲,讓他閉嘴。只要開始上路,連玩笑也不開了。

    兩人同乘一車出了小區,直駛涂老板的土特產經營公司,那是合法的經營公司,到目前為止,家里還沒有查到這家公司的問題,連一點偷稅漏稅的問題都沒有。

    其實也簡單,這是過猶不及,在現時的環境里,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地方,只會讓人覺得問題更大……

    ……

    線索的另一頭,連接著暗處布點的外勤,連著遠在省城的專案組駐地,疏而不漏的天網正排兵布陣,把一個一個節點的碎片化信息,還原成一條條符合案情走向的線。

    15日,張安平(張飛),又化名張國慶,出現在銅川市。

    16日,追蹤馬劍峰(馬步方)的蹤跡,追到了榆林,這個消失的大經理,又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叫馬襄,隨著一個旅行團走,居然是在旅游。

    更離譜的是,剛剛做完申購的徐能慧(徐達)出現在呼市、那位在富縣露過一次面的董卓,16日晚再出現蹤跡時,已經到鄂爾多斯了。

    今天,一個新消息是,設在濱海市的檢測點被觸警,濱海市警方傳來了到湖南路慶臣飯店探底的嫌疑人照片。

    何玉貴?

    居然是何玉貴,這個家伙和盧瘋子消失後再沒露面,沒想到卻在濱海露面了,更沒想到的是,居然是去查小木的底細。

     ,葉天書有點決然地拍桌子,直朝駱冠奇豎大拇指,虧是這位老偵察員的提醒,他遞給信息道著︰“剛收到的消息,這家伙居然跑濱海去了……還是您經驗老到,否則我們這回可要犯錯誤了。”

    “既然是騙子,就不要期待他能信任誰。”駱冠奇放下信息簡報,排著一干嫌疑人的去向,範主任回省廳匯報去了,就剩兩人守家了,這種線索藤纏麻繞,一時理不清頭緒的煎熬,還真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這不,葉天書,邊踱步,邊羅列著滾瓜爛熟的信息︰“駱處,發展到這兒,我又看不明白了,理論上判斷,好像有大動作,好像有咱們沒有發現的窩點……但實際上您看這幾天的通報,這幫神出鬼沒的大經理,在榆林的、延川的、濱海的,甚至跑內蒙還有幾個人,我是越看越迷糊啊。”

    駱冠奇抬頭,疑惑問︰“您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南轅北轍啊,我們在省城、3326同志在潼關,而這些大經理又分布了三省數市,需要監控的窩點,又分布在全省不同地方……我怎麼覺得有老虎吃天,無處下口的感覺啊。”葉天書道。

    “呵呵……那是因為,你們的工作太卓有成效了,這正是他們的運作方式,您來看……”駱冠奇摁開了政區圖,電子筆點著幾個發現點道著︰“傳銷的運作模式是,到一處地方生根,然後再開枝散葉,可做案絕對不在當地,而是把這些招到的人,運到另一個地方,這就是我們看到的,每端一個窩點,都是五湖四海的人,唯獨沒有本地人,即便有本地人加入,也會被騙到陌生的地方,方便他們洗腦。”

    “您是講,他們在做準備工作?”葉天書道。

    “對,濱海、榆林、內蒙兩市,可能還有我們沒有發現的地方,如果是準備的話,那下一個聚集的窩點,就會這兒……一個還沒有被傳銷污染的地方。”駱冠奇道著,電子筆點到了城市的名稱上︰

    潼關!

    “您是說,這些人會很快匯集到潼關?”葉天書狐疑地問,如果那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正好一網打盡。

    “否則就無法解釋這種情況了,知名的大講師楊夢露滯留潼關、涂紳豪看樣子比楊夢露的級別更高,也在潼關,我們兩個自己人,也被他們留在潼關……恰恰潼關,又一個跨界區,向北入晉、向南入鄂、向東入豫,沒有比這里更好的逃脫地方了,半個小時就出了省境。”駱冠奇點著潼關的交通要沖道著。

    葉天書臉上一直留著狐疑,似乎有無法解釋的心結,不過似乎連他也講不出在什麼地方,駱冠奇好奇問著︰“葉組長,您是擔心,萬一方向錯誤?”

    “方向應該沒錯……可我怎麼覺得……太容易了是不是?”葉天書恍然大悟道。

    “呵呵,這個有解釋了。”駱冠奇笑著道,那是因為你們做到的事太不容易了,居然把數位大經理的肖像都描出來了,這在大部分傳銷案例里,都是很難辦到的,現在是照圖索驥,當然要事半功倍。

    “如果這樣的話,當然最好……但目前為止,幕後那位賈老板還沒現身啊,據工商總局傳來的消息,舉報線索是,這位賈經理,一直負責策劃組織傳銷,江浙滬幾地發生的大宗傳銷詐騙案例都出自他的策劃,去年年底定罪的幾位嫌疑人,也講到了這個神秘賈老板的故事。”葉天書道。

    “呵呵,我倒覺得,這一次我們有可能見到賈經理的真面目。”駱冠奇笑著道。

    然後他看著葉天書,又示意桌上的通報,葉天書恍然大悟了,指著道著︰“您是說,這條線應該是賈老板控制著?”

    到濱海反查小木的出身,能指揮動何玉貴,能讓涂紳豪和楊夢露守口如瓶,似乎沒有其他人了,葉天書一下子興奮了,期待了。

    “以他們的行事作風判斷,會把一個精心裝扮的傀儡擺到台前行騙,他們藏身幕後得利。”駱冠奇笑著道︰“我不知道你們的線人是個什麼人物,不過我想,他們應該已經確定下一場騙局的傀儡了。”

    對,已經通過了種種考驗,應該符合使用條件,如果傀儡選的是小木,那幕後就無從遁形了。

    葉天書長舒了一口氣,一想到小木,反而是他唯一不擔心的,那小子太像個騙子了,連騙子都被他騙得死死的……

    ……

    午飯又是一頓大餐,而且意外地大嘴和大頭都上桌了,吃飯的地方是潼關有名的望西都大酒樓,吃的是西北風味的大宴,烤全羊、鹽燜魚、吊燒雞,吃得可真膩,大嘴大頭和張狂幾位,止不住地滿嘴擦油。

    席間涂紳豪幾次注意到小木文雅的嚼食,像女人一樣輕柔的沾擦嘴巴,不時地和楊夢露會心一笑,似乎對于小木的外形說不出的贊賞和滿意。

    飯後換車了,把張狂和大嘴大頭打發到另一輛車上,這輛車涂老板親自駕駛,栽著楊夢露和小木離開,安排的呢,是讓張狂和大嘴大頭兩人回公司。

    得 ,張狂有點郁悶,就特麼再信任也是打手級別的,和小木到不了一個層次上,而且猝來的意外讓他感覺到了,要開始了。

    開始嗎?

    好像是,車上楊夢露笑吟吟回頭,看後座的小木,從她的角度,能接觸到涂紳豪示意的目光,他啟唇問著︰“林子,過得還滿意麼?”

    “嗯,挺好。”小木點頭道,楊夢露剛要說話,小木又補充著︰“就是缺美女。”

    涂紳豪哈哈大笑了,他說了,這才是英雄風範,楊夢露笑著道著︰“所以給你介紹個美女。”

    “要干活了嗎?哎我說楊姐,咱倆搭配不更好,金童玉女,所向披靡。”小木道,楊夢露哭笑不得道著︰“我能當阿姨了,還玉女?”

    “當然,在我眼里,您就如蘭如玉啊。”小木揶揄地道,沒勾搭上這位阿姨,實在是件憾事。

    涂紳豪卻是忍不住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說著,露露,看來林子對你是情有獨鐘啊。

    “得得……不跟你倆廢話了,從今天開始不許吃喝玩樂了啊,用心準備一下。一會兒見著人,她會教你怎麼做……林子,沒問題吧?”楊夢露直接道,涂紳豪都覺得這樣安排有點突兀了,心跳了下。

    小木湊上來問︰“分我多少?”

    涂總瞬間心又不跳了,這麼上路讓他放心了,他笑著道︰“那你要多少?”

    “那得看做多大生意了,咱們得雙贏,雙贏才能合作下去,虧了誰都沒意思不是?”小木道。

    “哈哈,這話我愛听。”涂紳豪道。

    “虧不了你,不過能掙多少,就得看你的能力了。”楊夢露淡淡道,瞥了小木一眼,眼中一閃而過挽惜之色。

    其實路程並不遠,開發區的金科凱越商業樓區,接洽的人已經等在哪兒了,小木明白楊夢露講介紹美女什麼意思了,難得說了句真話,迎接的真是一位美女,ol職裝、深藍色,黑絲高跟、窈窕身姿擱那兒一站,就像盛夏怒放的玫瑰。

    她笑吟吟地上前來握手,喜于形色地上下打量著小木,贊嘆著︰“哦,比想像中帥多了……認識一下,我叫賈芳菲,接下來的事,听我安排。”

    “好的……樂意效勞。”小木優雅點頭,報之了一個曖昧的微笑,右眼輕輕一眨,好輕佻的挑逗眼神已經送出去了。

    賈芳菲領著小木進樓了,涂紳豪和楊夢露卻沒有跟著,兩人目送著小木和賈芳菲,前行的兩位很快消失不見了,一切顯得自然而然,自然的涂紳豪都有點不自然了,他狐疑地道著︰“這小子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怎麼問都不問一句干什麼就跟著走了。”

    “有這麼一位國色天香陪著,你覺得干什麼還重要嗎?”楊夢露笑道。

    也是,要不諳風流可就枉少年了,涂紳豪哈哈大笑著,直贊楊夢露最懂男人,他邀著楊夢露上車,揚長而去,對這里即將發生的事,競然是不聞不問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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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1章 一騙相承

    廳堂,優雅信步而過,步履如風,如撩人的香風,如醉人的春風。

    黑絲、高跟、美胯、蜂腰,那會讓人有心神蕩漾的魔力,偶顧盼間,瑤鼻如玉、美眸似水,不管正常還是不正常的男人,都會有勾起你犯罪的欲望。

    她也在打量小木,眉眼掛笑,表情揶揄,像是看到了一件鐘情的衣服那種見獵心喜,小木對自己的形象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他笑著側頭問︰“我已經通過組織嚴格考核了,您為什麼還用這種審視的眼光看著我?”

    “過了我這關才算通過。”賈芳菲笑著道,又審視了一眼,帶著他進了電梯,小木隨口問︰“那您看,能過關嗎?”

    “但願不是銀樣蠟槍頭。”賈芳菲笑道。

    “絕對不會,我的本質和表面,都會讓您驚艷的。”小木笑著,斜斜地拋了個調情的眼神。

    賈芳菲故做未見,或者美女對于大多數撇開的調情會自動過濾,她笑著摁電梯,問著小木道︰“我听上面說,你是個天生的騙子。”

    哇,這麼直接,小木嚴肅搖搖頭道︰“傳言有誤,我需要更正一下。”

    “怎麼了?難道不是騙子?”賈芳菲笑著問。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光是騙子,還是小偷。”小木道。

    神轉折,把賈美女繞進去了,賈芳菲愣了下,奇怪地道︰“是嗎?復合型人才啊,會偷什麼?”

    “偷女人的心啊,比如,像您這樣的美女。”小木抿嘴笑著,眼神露著竊喜。

    賈芳菲一笑,同樣回敬了一個神轉折道著︰“那你要失望了,咱們這一行良心早被狗吃了,所以,你面前的美女,是沒心的。”

    “那也未必哦,能說出這句話,那說明心還在呢。”小木微笑道。

    這一句,讓賈芳菲怔了片刻,好像一個瞬間,對于面前這位浮滑的小男生感覺變了一個樣子,感覺距離在迅速的拉近,感覺似乎有一種不該有的信任慢慢升起。

    小木卻斂起了神色,不再那麼輕浮了,調戲女人,要適可而止,要留點余念,留點好奇,然後那些余念和好奇,會勾引著女人一步一步淪陷……喲 ,他突然發現,這個女人,似乎比楊夢露好上手的多了,根本不像楊夢露那樣,那怕就一百個壯漢脫光了站在她面前,她也會處變不驚。

    叮聲電梯到層,賈芳菲收回了目光,笑了笑,壓抑著心里的奇怪感覺,前行帶著小木,步履間直入正題,就听她說道︰

    “你有兩天的時間來熟悉公司的運作規則,達不到要求,gtout。”

    “ok!”

    “你必須熟知公司每個中層人員的名字、特性,時間也是兩天,達不到要求,gtout。”

    “ok!”

    “你有兩天的時間變身為這家公司的總經理,語言、氣質、每一個細微的一言一行只要出現差錯,gtout!”

    “ok!”

    賈芳菲連說幾個要求,都得到了背後ok的答復,這讓她奇也怪哉地停下來了,回頭詫異地看著小木,似乎覺得這個小騙子口氣太大了點。

    小木笑笑,不予解釋,現在是腳踩兩只船,那份從容和自信,可不是單純的騙子能比擬的。

    果真征服賈美女了,她笑了笑,繼續前行著道著︰“看來是比料想中要好一點,不過別大意,你要面對的是家境相對富有,眼光和見識都不錯的客戶,這不像傳銷小窩點那些關起來被洗腦的產品。”

    變種了,這是個洗腦水平更新,更隱敝、更大的窩點。

    小木思忖道著︰“萬變不離其宗,當一個優秀的騙子,不一定需要智商優勢,只要在某個特定的環境下有相對的優勢就足夠了。”

    賈芳菲頭也不回地道著︰“從現在開始,不許再提騙這個字。”

    “ok。”小木道。

    在標著總經理辦的房間門前停下了,這可是整整一層的裝修,還有淡淡的味道,賈芳菲開了門,領著小木進了房間。

    豪華的大班台、落地的觀景窗,房間里,酒櫃琳瑯、茶台古樸,站在窗前,可以附瞰潼關全市,小木信步走過,表情並沒有流露受寵若驚,這一點讓賈芳菲非常滿意,她坐在老板椅上,轉了個圈,笑著看小木問︰“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作為總經理,難道對自己的工作環境應該感到驚訝嗎?”小木優雅地打開酒櫃,挑了瓶,淺淺倒了兩杯,笑著遞給了賈芳菲,眉眼傳情地一個chrs,輕晃著杯身,抿了口,然後表情一變,又吐回杯里了,愕然問著︰“拜托,總經理這里都放的假酒?”

    “道具,不用太認真……喝紅酒能達到你這種水平的人不多。”賈芳菲根本沒嘗,把杯子又放下了,她拉著櫃子,又是一大摞書,排到了桌面上。

    換了,是《民間資本富中國》、《贏在資本》、《資本游戲》等幾本金融類書籍,小木隨意翻看了幾眼,這種理論要比《羊皮卷》那種萬金油的勵志話難學的多,也在這個時候,賈芳菲終于看到小木臉上稍顯的為難之色了。

    “有難度?”賈芳菲問。

    “兩天時間,你背背看?”小木拿著一本磚頭厚在資本游戲。

    “能背下來的人還真有,但未必能用,也不用那麼認真,但你不能一無所知,必須瀏覽一遍。”賈芳菲道。

    小木放下了書,有點狐疑地問著︰“時間不用搞得這麼緊張吧?這兒缺的東西太多了。”

    “缺什麼?”賈芳菲笑著問。

    “員工呢?”

    “很快就有了。”

    “中層管理呢?”

    “已經在路上了。”

    “車輛呢?”

    “很快就租回來了。”

    一連幾問,賈芳菲對答如流,小木明白了,騙局尚在籌備中,裝修個公司、租幾輛車、雇上些人,再配上他這個總經理,然後就可以開張了,兩人像心有靈犀一樣,默視片刻,相視一笑。

    對了,不必那麼認真,這年頭,搞個公司還不都是這麼騙人的。

    小木裝模作樣問著︰“哦,那……我這個總經理,總得配個秘書吧?”

    “不就在你面前嗎?”

    賈芳菲輕聲道,賈芳菲款款起身,讓著座,一副恭身聆听的秘書表情,小木笑著坐下,感覺了一下老總的環境,然後手指一點,指揮著︰“賈秘書,把本季財務決算傳到我的電腦上……順便再幫我泡點咖啡,我要認真看一下,有什麼拜訪就別打擾我了,去吧。”

    “好的,林總。”賈芳菲喜上眉梢,小木的瞬間入戲,看上去是那麼的自然而然,她溫柔地回了聲,然後輕扭著腰肢,款款出門,輕輕地閉上了。

    又一個騙局,從這里拉開幃幕了……

    ……

    與金科凱越商業樓區直線距離四公里的地方……

    連強、馬烽火,兩人各背著一大包東西,氣喘吁吁沿階而上,一路上兩人不停咒罵,這狗日貨真會挑地方,那樓層高的,愣是找不到一處可以監視的水平點,只得棄車步行,到相鄰的山上找地方。

    找到一處,連強試著一米長的監視鏡,勉強可以平行看到了,從監視境里,可以看到小木正坐在辦公桌上專注地學習,兩人坐下歇了口氣,把這個情況匯報,放下電話,連強牢騷著︰“催命似的,能出什麼危險,這不人好好的嗎?”

    家里得知小木和3326分開之後,就開始催了,一分開,就意味著要建立新的信息渠道,可這些騙子一個個精似鬼的,外部根本沒機會接觸啊,老馬看了看監視鏡,喘息道著︰“這不怕萬一嗎?大經理不說了麼,現在的成敗全系于他一個人身上了……哎我說強子,這又是什麼情況,怎麼就一個人?”

    “馬哥,你別考驗我智商行不行?我能知道麼?”連強瞠然道,要能知道那些騙子想什麼才見鬼呢。

    “也是哈……哎,趕緊想想,怎麼和小木建立聯系,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馬烽火道著。

    “自己看不就行了。”

    “看不出來呀,坐在那兒學啥呢?”

    “要不化妝進去?”

    “快算了,就咱倆這體貌特征,摸黑窩點還湊合,到這種高檔寫字樓區,一瞅就是偷東西的,保安那關你都過不了。”

    “歇會,歇會……歇會再說。”

    兩人換著位置,觀察著小木的動靜,可偏偏什麼動靜都沒有,就在那兒安安靜靜地坐著呢,窩都沒挪一下子,頂多站到窗前看看窗外的景色。

    幾支煙過後,監視的兩位剛喘過氣來,家里的催報又來了,老馬匯報了,什麼也沒發現?真的什麼都沒有,一個人也沒有……正干什麼?看不出來,太遠了……沒法找近點的地方,22層樓呢……

    連強看到了,他回頭道著︰“等等,老馬,有個女的。”

    他的視線里出現了位女人,連強在使勁調著焦距,奈何距離太遠,無法捕捉。

    “等等,有個女的。”馬烽火匯報著,湊到了監視鏡上,不過放大的倍數頂多能看到縮微的人影,他又匯報著︰“沒法拍攝,距離太遠……司機正在找地方,是和一個女的在一起,像在討論什麼。”

    “干什麼吃喝的,一個監視點也找不到……”

    那邊,葉組長怒氣沖沖掛了電話,看樣子是快急毛了。

    兩位監視的外勤,瞠目相對,無語了。

    ……

    賈芳菲是被“總經理”召喚來的,時間過了三個多小時,下午十七時左右,時間明顯是不夠的,她進門,恭立在小木面前,微笑著提醒著︰“林總看得怎麼樣?”

    結果,似乎在小木表情上沒有看到震驚,這一點讓賈芳菲有點意外,緯恆商務的籌備她的自信是滿滿的,似乎不能接受這種無動于衷。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運作模式,從加盟變化到資本運作了,費用從兩千九升格到六萬九了,從租個房子洗腦,成了高科技洗腦了,那,就是看到的這些,裝璜考究的公司、寫字樓,邀請影視公司拍攝的企業宣傳片,還有這些貌似很高大上的企業圖冊以及學習資料。

    小木饒有興致地看著賈芳菲,玩味良久才道著︰“你期待從我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

    “難道一點都沒有?”賈芳菲好奇問。

    “有,非常震驚,意思是,兩天後,會有很多客戶來潼關,然後我們要用表演,征服他們的錢包?”小木直接道,省略了騙字。

    “對,你干過了應該清楚,申購的難度還是有的,而且你征服別人錢包的機會,並不多。”賈芳菲道,觀察著小木,刻意地,不敢放過一絲細節。小木慢慢地合上了扉頁道著︰“那我就奇怪了。”

    “奇怪什麼?”賈芳菲好奇了。

    “當然是你們這些文字和影像資料啊,都是些空泛的資本運作理論,還有影像資料,僅僅是一些簡單的介紹,我看不出用它來征服別人錢包的成功率有多高啊。”小木道。

    賈芳菲笑了,這是入門資料,看來小點小覷組織上派出來騙子專員了,她慢慢的傾身到小木身邊,伸手,點著鼠標,頭垂得很低,低到小木的眼皮一垂就能看到胸前的風光,她打開了幾個隱藏的根目錄,然後彈出來一個文件框,輸入一行密碼。

    蹭……顯示出來了數個文件夾。

    “看來,組織還是不太信任我啊。”小木訕笑道。

    “組織里,從來就沒有信任,一直是量入為出,能達到什麼程度,就為您量身定做。”賈芳菲笑著道。

    小木瀏覽了一遍,這就很詳細了,整理的電子筆記是問答的式,像劇本一樣,能模擬回答出客戶所有的疑慮。

    比如你會擔心這是騙子公司嗎?公司給你合法的注冊執照、企業代碼、法人資料等等。

    比如你會擔心這種賺錢方式合法嗎?公司會告訴你,這比股市、期指的盈利率要低得多,合法?那不笑話嗎?不合法能正式注冊?

    比如你會擔心投資的安全系數。公司會告訴你,當然有風險,現在連商業銀行都允許倒閉了,何況一個商務投資公司?風險和利潤永遠是並存的,不過有興趣的話,您可以考察一下緯恆商務投資公司。

    于就回到了原點,會告訴你,我們公司總位于新加坡市,在世界各國有多少處分支機構,目前在中國多少省已經開設了分公司,等等,等等,網頁當然有,不過還是內測版,沒正式上線;p2p平台當然也有,不過網頁logo還沒做完,幾乎無法想像,兩天的時間,這麼多繁雜的事會怎樣運作成功。

    不知不覺又看了半個小時,一直蹙眉的小木伸展額頭時,才想起了旁邊的賈芳菲,他歉意道了句︰“對不起,賈秘書,我有點入神了。”

    “我喜歡看男人專注的樣子。”賈芳菲俏立著,回敬了一個媚眼,輕聲問道︰“還有疑問嗎?”

    “有。”

    “請講。”

    “目標不好找,前期的投入這麼大,少了不劃算、多了不好干,要找的目標必須有一定經濟能力,這個難度就大了,不像傳銷找人,逮誰是誰。”

    “目標……呵呵,已經物色好了,這不是你考慮的範疇。”

    “那前期的工作呢?再犀利的語言也不可能對目標洗腦一次性成功,讓他們心甘情願掏錢,但要留在一個這樣的地方時間久了,您覺得安全是不是沒有保障。”

    “考慮的很周到,不過這事已經有人在做了……你的問題很多噯。”

    賈芳菲道,笑著說這些話的,不過讓小木警惕了,確實不應該問太多,不過已經知道的夠多了,其實這個傳銷沒什麼兩樣,目標已經找好,洗腦恐怕已經進行了,就等著拉到這兒忽悠一圈可了勁地使勁擠一回,榨干油水。

    所不同的是,傳銷叫“申購”,這個叫“投資”。

    “還有一個問題。”小木想了想,豎著指頭道︰“或者,也可以說是一個建議。”

    “哦,那我倒想听听了。”賈芳菲笑著看著他。

    “劇本很好,不過我覺得應該加上點實質的東西。”小木起身,撫著下巴,思忖著走了兩步道著︰“單純說教、洗腦,有時候會引起負作用的,對于報有警惕性的個體,如果他在心理上一直抱著排斥心態的話,你怎麼洗也沒有用的,那種排斥心態,就像一種自我催眠,不管你講什麼,我都當是假的。”

    這個理論好奇了,小木回頭時,賈芳菲正認真听著,站在他背後。

    于是他更自信地道著︰“很容易理解嘛,比如現在手機短信通知你中獎,估計已經沒人相信,為什麼,假的太多了。即便是真的中獎,你也不會信了,你說是嗎?”

    賈芳菲點點頭,是。小解釋著︰“這就是一種排斥心態,因為你從一開始就認為假的。”

    “那怎麼樣解決呢?”賈芳菲虛心問。

    “這種事,應該做一個心理落差……就像,你看到一個衣衫襤縷的老頭,初看不屑,但下一刻,有人告訴你,他家的房拆遷能賠償一千萬時,那你的心態會從鄙夷,迅速轉向……”

    “羨慕嫉妒恨?”

    “對,就這個意思。”

    小木道,賈芳菲想了想,向他豎了個大拇指,合理化建議,絕對合理化,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甚至還出去拔了個電話,像在請教,片刻後進門笑吟吟地向小木謝著︰“名不虛傳啊,老板對你的意見很重視啊。”

    “呵呵,別客氣,應該做的。”小木優雅道。

    “具體的解決方式呢?”賈芳菲款款上來,站在小木的身側問,小木注意到了,她戴著一根銀燦燦的首飾,很細,那暴露了她的身份,小木信手伸過去,一瞬間,賈芳菲臉色稍變,不悅地看著他。

    “先別問解決方式,我告訴你要注意的第二個細節。”小木說著,伸手,環向她的頸項,把這個細細的鏈子摘下來,放在手心遞給她道著︰“這種廉價的鉑金項鏈,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大公司老板的秘書身上,那會暴露你囊中羞澀的現狀的。”

    “那應該戴什麼?”賈芳菲虛心請教著。

    “什麼都不戴,麗質天成就是最好的印像。”小木笑道,這句贊美听得賈芳菲心花怒放,一轉眼小木又補充著︰“或者戴一個不容易辨認的,翡翠或者玉之類的。”

    那份自信和篤定,讓賈芳菲不得不折服了,她下意識地問著︰“還有麼?”

    “還有……我們之間,是不是該有點實質性的東西了……”小木笑著,嘴角歪歪的,像垂涎欲滴了,三句話又露本色,賈芳菲瞠然給了個白眼道︰“你不覺得有點太快太早了?還真準備把我當小秘用啊?”

    “不,不,你理解錯了,我是說時間夠晚了,我們該有點實質性的活動了。”小木糾正道,然後正色告訴她︰“不準備吃晚飯了?”

    哦,是這樣,賈芳菲瞬間明白了,這家伙是故意調侃讓她往歪路上想,等你真理解歪了,他又成正人君子了。

    這麼左撩右撩的,賈芳菲可有點心理失衡了,她稍顯不悅地轉身開了門,向小木一示意︰“好吧,吃飯。”

    小木拉拉衣領,大搖大擺走出去了,他知道,這位貌似無動于衷的美女,心理已經開始傾斜了,未決的難題、未滿足的好奇,都會勾引著她,一步一步,和自己離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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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2章 再騙傾人

    潼關波瀾不驚,而潼關以外,一場突然襲來的風波已經接近尾聲了……

    15時,榆林,三家鎮,地方分局協同工商部門,突襲了兩個正在洗腦的窩點,解救被傳銷團伙非法滯留的人員47人。

    16時30分,省城長安郊區襄莊,駐地派出所在工商部門的協同下,查封了一家堂而皇之開辦講座的傳銷團伙,現場收繳無證產品千余份,滯留審查的人員171人,這個團伙頗有創意的是,租用了當地一所天主教堂,把布道的神父也發展成下線了。

    18時,延邊縣行動現場圖像傳回專案組駐地,解救51人,一個特寫鏡頭是,光傳銷人員做的各類創富筆記,裝了滿滿兩大麻袋。

    19時30分,省廳範文杰主任匯報歸來,在餐廳直接讓服務員打開了電視,地方新聞打擊傳銷的綜合新聞報道,他細細地從頭看到尾,之後飯筷未動,叫著駱冠奇、葉天書回專案組辦公室。

    新聞對于專案組也有新突兀了,命令是從省廳直接發出的,可疑惑的是,像這種傷點皮毛的小行動,根本不需要這麼高的規格啊,前行的範文杰像是已知兩人的疑惑,他道著︰

    “下午在和徐廳的匯報當中,接到了省工商總局的信息,和咱們獲取的信息是一致的,他們確實在準備實施一項更大的活動。”

    于是,就順水推舟,在各地甄選了三個小窩點,做一個表面文章,讓那些潛藏的傳銷骨干認為,警察的步子,比他們落後不止一步,駱冠奇笑著道︰“很有必要,一般情況下,完成一次申購之後,傳銷團伙會甄別個體的經濟條件,除了有潛力和表現優秀的留下,剩余的都會被拋棄,或者切斷聯系,任憑他們自生自滅。”

    “其實他們這麼反常地遍地開花,對我們也是個試探,或者說,是在轉移我們的偵察視線?”葉天書接上了。

    “應該都有,十幾年打而不絕,都快成精了。”範文杰道。

    進了會議室,三人習慣性落座,當天匯集的信息放到了範主任面前,他掃了一眼最關心的,問得也是兩位留守最擔心的︰“什麼?分開了?情況怎麼樣?這個金科凱越商務區的信息查到沒有?”

    一連數問,葉天書小心翼翼匯報著︰“範主任,對于涂紳豪這個地頭蛇,我們還不確定他究竟有多大能量,所以,地方的警力暫且未敢驚動,在潼關的只有一個組,三個人,他們分手乏術了……後續剛派過去一個組,差不多該到了。”

    範文杰知道個中苦衷,大部分時候,只要一跨地域,連自己人都不敢相信,他扔過信息通報道著︰“下午我向徐廳匯報,廳里的方針不變,指示是,我們不能滿足于打傷打跑,給他們喘息之機;而是要打殘打死,不給他們死灰復燃的機會……這方面,工商的緝查總隊會給我們及時提供舉報信息,屆時全省的公安、工商,將組織一次聯合行動,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中樞,我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政治課來一堂,然後案情開始梳理,但坐在指揮部後方,是永遠無法知道前方的變化的,很快這個議題又到了潼關,那里發生了什麼?他們究竟在籌劃著什麼?都成了引導思路走向開朗的必由之路……

    ……

    此時,此刻,小木正走向悅客西餐廳的洗手間。

    傳銷組織最大的優勢就是封閉,隔絕一切現代化通訊的東西,傳訊的方式都采取極端落後的方式,他在飯餐開始之前,已經瞄到了鑽進西餐廳裝逼的連強了。

    進門,直接被連強拽住了,小木笑了笑,連強快速說著,環境安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主題,緯恆商務投資;標的,每份六萬九千八,場地,金科凱越商業樓22到25層;吸收人員,目前不詳;公司現有人員一位,賈芳菲。與涂紳豪、楊夢露的關系,不清楚。

    小木的思路很清,幾秒鐘就匯報完了,听到連強一頭霧水,愣著道︰“不會吧?只有一個人?”

    “加上我兩個。”小木道。

    “那騙誰去?”連強問,就兩個人,出乎他的意料了。

    “據說其他人很快就到了……哎我說你腦袋讓門夾啦?我才入門一天,我能知道多少?”小木道。

    “那對不對呀?六萬九千八?可能麼?”連強不信了,要是傳銷滾到這麼大雪球,那可要破紀錄了。

    “這是一份的價格,絕對有這麼多,那公司連裝修帶租賃,我看沒有百把十萬下不來,還收兩千八、三千八,那不得賠本了。”小木道。

    “我⺪了,這幫騙子,可真夠拼的。”連強瞠然道,要是下本就百把十萬,那準備騙多少,可以想像到了,絕對是一個震憾的數字。

    “就這麼多,我正在替組織勾引這位妞,從她身上找到更多信息啊,別打擾我了啊。”小木道,洗了把手就要走,連強听著不悅了,一攔小木,把即時的監听小東西塞到他手里。

    此時再看,這貨那還有當時死活不從的樣子,明顯是興奮得躍躍欲試,連強嗤笑著︰“小心點,如果覺得不對勁,直接毀掉……哎我說,林子,你想搞破鞋就說搞破鞋的話,別掛上組織的名義行不行?”

    “行,那我奮不顧身去搞破鞋,請組織支持我啊。”小木笑著道,話反過來了,連強給听得哭笑不得,卻也不敢攔著,走時,小木順手又掏著口袋,隨便捻了一摞錢直接塞連強衣兜里,連強不好意思地說著︰“這這,這多不好意思。”

    “這不是給你個人的,工作需要,穿好點再來裝逼,這是西餐廳,不是大排檔,你看你這樣,胡子拉碴的、滿身汗腥的,給警察丟人呢。”小木說著,已經加快步子溜了,後面的連強罵了句,卻又有點莫名的感動。

    千把塊呢,這可是全岔了啊,每每總是警察收買線人了,這回岔得,怎麼著天天線人救濟警察呢?

    連強拿著錢,百感交集,好一陣省不過神來……

    ……

    優雅地坐回了原位,向在座的賈芳菲露齒一笑,輕挹著香檳,切著小牛肉,然後叉著,優雅地放進嘴里,頭一回賈芳菲發現,一個人的吃相能優雅到這種程度,你不得不嘆服,他切出來的小牛肉大小顆粒幾乎都是同等著,看上去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芳菲姐,你好像胃口不太好啊。”小木輕聲問,保持著目光的注視。

    那目光像火一樣灼熱,賈芳菲下意識地避免直視,笑了笑道著︰“你在國外呆過很長時間?”

    “嗯,不短……”小木道,警惕地想著,是不是又是一個測試。

    似乎不是,賈芳菲好奇問著︰“那為什麼選擇這條路呢?”

    怎麼想也不應該淪落到這種地步啊,好歹個海歸呢,小木笑笑自嘲道著︰“這是個叫獸遍地走,海歸不如狗的年代,世界的中心在中國,留洋的含金量和國內山寨一樣,已經假到令人發指的程度了……您不會被這個名頭唬住吧?”

    小木突然想起了損友甦榮樂說的話,看來自己確實離開久了,不太懂國情了,這一路下來,他感覺比十年留學目睹的還要多。賈芳菲一笑,莫名地覺得這樣的坦誠,反而讓人覺得更可愛,當然,也更覺得此人深不可測,她輕輕放下刀叉,放低了聲音問著︰“您下午說,心理落差……能有詳細點的建議嗎?”

    “很簡單啊,給別人一個大餅,肯定要比畫個餅更有說服力啊。”小木道。

    對了,任何說教和授課,無非就是鼓吹,就是給別人一個願景,就是在畫餅充饑。

    可這是騙局啊,真給餅還叫騙局嗎?

    賈芳菲思忖著,小木見她轉不過彎來,他小聲教唆著︰“古語講,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很簡單啊,你需要摘掉別人心理上的懷疑,用你現有的條件完全可以辦到,你們公司的宣傳片做得就不錯,花了不少錢吧……比如,我就看過這樣一個新聞,說說某某土豪公司,拉了一車現金給員工發年終獎;說某某土豪公司租了一輛航班,集體出游……您想,要是看到這樣的實力,是不是比你鼓吹更有效?”

    “噢,我明白了。”賈芳菲恍然大悟道,思忖著那種場景。

    小木直接出了個現場發現金的辦法,現炒現賣的,成捆的現鈔、壘成一個金塔,哎媽呀,在那種情況下,再聰明的人,智商也會急劇下降,再懷疑的人,警惕也會消失,對吧。

    嘴上如是說,小木心里在出壞水,尼馬,敢用這辦法,非讓你們窮到解放前,再沒翻身機會。

    賈芳菲卻像是相信了,思忖道︰“虛虛實實……其實,可以用這個思路,做點影像資料。”

    小木點頭笑著道︰“對,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咱們幾千年文化里,就處處閃爍著這種智慧的光芒,與天斗、與人斗,都是其樂無窮的。”

    賈芳菲道眯著眼眉眼綻笑了,像是心花怒放了,她舉著酒杯,和小木淺淺斟了一口,輕言細語請教著,而小木在綜合著自己所見所聞的騙局,給賈芳菲提著合理化建議,比如一個國際化的大公司,要建點在潼關這樣的二三線城市,你得準備好合理的解釋;比如你召這麼多人來,得做好細致安排,否則被當成非法集會那就麻煩了;比如你對公司的成員,得有一個統一的模式,否則山寨味道太濃會讓人懷疑的,畢竟現在信息化太發達,找到疑點太容易了。

    賈芳菲饒有興趣听著,頻頻點頭,小木從這妞從容的表情上揣度了,這些安排工作恐怕都已經做得很好了,說了半天,他突然停住了,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著︰“哦哦,sorr,我是不是班門弄斧了,這些公司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賈芳菲笑著道︰“不過听到你的建議,我感覺還是挺欣慰的……來,為我們事業干一杯如何?”

    “干!”小木端著酒,笑吟吟和美女踫了杯,他心里有點暗驚,就像一次一次看到超乎想像的騙局一樣,這一次,恐怕也要比想像中更大。

    賈芳菲卻像心不在焉一樣,總是那麼有意無意地端詳著小木,臨近飯終時,小木才瞠然發現,自己漏掉了最關鍵的一件事。

    對了,一男和一女,搭配就出戲啊。

    他輕搖著酒杯,眼楮透過杯身看著對面的賈芳菲,一念至此時,賈姐姐那嬌厴像紅酒一樣帶上了緋色,在這個響著輕柔音樂,听著喁喁私語的環境,很容易讓人聯想翩翩啊。

    “你走神了,在想什麼?”賈芳菲笑著問,更像在明知故問。

    “我如果說想你,不會讓你覺得很煞風景吧?”小木調侃道。

    “有點,告訴我,男人都這樣嗎?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然後腦垂體會自然開始意淫?”賈芳菲調笑道。

    她側頭微笑的時候,帶著一股子調皮的味道,像和干爹撒嬌那種,小木笑著道︰“男人肯定是這樣,那麼是不是會發生這樣一種情況,一個美女在見到一位帥哥的時候,腦垂體是不是也在意淫那種兩情相悅的事?”

    “嗯。”賈芳菲嗯了很長時間,像肯定,不過表情又像豐富,她笑眯眯地反問小木道︰“你在試探我?”

    “你不也在試探我?”小木反道。

    “那你要小心了,我也是個騙子,專騙感情的那種。”賈芳菲笑著提醒道。

    這種口吻卻更添曖昧氣氛,小木抿著酒,壞壞一笑,輕聲告訴她︰“你都看得出來,我是個多情的人嘛……看來我們的確可以開始實質性行動了。”

    “你確定?我怎麼一點也沒發現呢。”賈芳菲搖著酒杯,否決道,不過他揶揄的口吻、濃情的目光、微笑的嬌厴,卻在告訴著小木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很簡單,這女的能上!

    小木根據自己泡過n多不同種族的妞,如是判斷道。

    ……

    這段調情,跨過了千山萬水,傳回到了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省城長安……

    專案組駐地,一個偌大的格子間辦公室,音頻在播放著,畫面定格在西餐廳、透過櫥窗後,一對濃情的男女,分析音頻的幾位男女警,偶爾會露出會心一笑。

    說是調情,不過換一個角度看,在警察眼中,又是一種語境。

    “我們這位內線做得很漂亮,透露出來的信息很多,這家公司做過企業宣傳,那從影視制作上,應該能查到端倪。”

    “剛裝修完,提供裝修的單位應該能找到。順著這條線,查查付款的賬戶。”

    “既然收款每份是六萬九千八,那他們肯定要準備賬戶,不可能全部收取現金。”

    “既然人員已經在路上了,那肯定以某種形式把不同的目標聚集在一起,查一下車輛租賃,嚴密注意近期出入潼關的車輛。”

    “這個賈芳菲很可疑,查查她的底子……”

    範文杰、葉天書、駱冠奇三位帶隊領導,沉浸在不斷涌現的線索里,顯得有點興奮,一個內線帶回來的信息,可比臥底和外勤要直觀和翔實得多,在場的都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這麼多艱難反復,終于快到揭開這一黑幕的時刻了。

    兩人調情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二十一時了,外勤在匯報著目標的去向,這個時候,三位指揮員才意猶未競收回了心思,幾位加班的內勤,在重听著,生怕落下一個疑點,而且以此為線索,幾個方向的排查在迅速展開。

    很快,潼關全市有提供裝修業務資質的單位列出來了。

    很快,全省聯網的車輛租賃登記單位列出來了。

    很快,對賈芳菲的排查結果出來了。

    最終這個結果還是讓範文杰皺眉頭了,戶籍資料找不到匹配對象,“賈芳菲”這個名字的檢索,全國能檢索出兩千多位,無一例匹配。而犯罪信息庫的檢索,則毫無所獲。

    “可能除了涂紳豪,所有的都是假身份,而只要這些假身份的不落網,那涂紳豪這位明面上的人物,也就是安全的。”葉天書看了眼檢索結果,如是道。

    既然是犯罪,那肯定要掩飾在現實生活中的身份,只是像傳銷團伙這些人的作假方式,比其他類型要高出一個檔次,而且更難辦的是,他們大多數時候不吸收有前科的人員,于是連警察賴以偵破的罪案信息庫也派不上用場了。

    不過駱冠奇的觀點不一樣,他笑著提醒道︰“這正說明,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如果敲幾個鍵盤能查到案底,那會讓咱們的疑心更重。”

    三人俱笑了,範文杰主任道著︰“大部分案例的偵破,都是順藤摸瓜,而這一次,看來要守株待兔了,我在想,千萬別守錯了啊,你們兩位辛苦點,千萬別放過任何疑點,從現在開始進入臨戰狀態,對于這位內線,要建立二十四小時監視保護……他的價值越來越高了。”

    “已經在做了,後續的隊員和連強、馬烽火他們剛接上頭了。”葉天書道。

    “3326怎麼樣?”範文杰問。

    不行,葉天書搖頭了,他解釋道,3326的體貌特征以及履歷,頂多能到打手級別,現在被當司機使用著,根本進不到這個騙子團伙的核心。

    對于這種結果,幾位領導可真是無語訕笑,精心準備的臥底效果不大,誰成想半路倒揀了個寶,幾人踱步到會議室,意猶未競地討論著,剛出門,範文杰突然想起忽視的一個人,回頭著︰“盧瘋子有下落嗎?”

    “哦……”葉天書掏著pda手機,查著反饋的消息,匯報道著︰“何玉貴出現在濱海市後,濱海方面查了下他的行程,根據他使用的假身份查到高鐵乘車行程,然後在中州市發現了盧鴻博的蹤跡。”

    “他在干什麼?”範文杰警惕地問,這個盧瘋子是打開這個案件的突破口,現在卻像出局了一樣。

    “本來都沒找到人,結果從中州市402專案組的通報里發現了。”葉天書把手機遞給範主任,老範一瞧,哭笑不得道著︰“啊?又被送進精神病醫院了?”

    “對,又在一個傳銷窩點授課,被抓了個正著,滯留了兩天,沒法遣返,也沒法處置,只能和咱們一樣,送進精神病醫院強制治療了。”葉天書道。

    這個哭笑不得的結果讓範文杰一下子省不過來,他還回了手機,瞠然問著︰“那看這個意思是,這些大經理用他的時候,都不介意。而用完了,就撇過一邊?這也太功利了吧?”

    雖然是個名人,看來在這個傳銷團伙里的位置不會很高,否則就不至于三番五次被抓了。

    “應該是,我想,幕後的賈老板,是不是也在玩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一套?而盧瘋子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也能起到點轉移視線的目的,從鄰省的通報上看,他們省的傳銷活動,只是零散出現的,不像咱們這兒,是重災區。”葉天書道。

    這時候,駱冠奇插進來了,笑著解釋道︰“盧瘋子的目標太大,像潼關這種精心策劃的局,肯定不能用他,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那些大經理請他吃吃喝喝,然後重復出入于看守所和精神病醫院。”

    “呵呵,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範文杰如是評價了句,對于這類人渣,沒有什麼同情可以給予……

    ……

    部署在調整,各地的警力能交叉使用的,已經劃上了名單。

    處于最前沿的監視點,人員擴充了,省城來此的有一個組,帶來了一輛偽裝好的通訊車,那可是大案要案才能用上的,司機兩人、通訊兩人、三三配組的外勤組,加上連強他們,可以組成三個組了,這麼強大的陣容,可見專案組對這個內線的重視程度了。

    晚22時30分,監視鏡里,小木和賈芳菲回到了居住的華府天下,進了單元樓。

    “強子,這個內線怎麼養的?拽大了啊,直接鑽他們肚子里了。”

    一位新來的外勤,羨慕地問了句,像這種內線,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

    “哈哈,說出來得羨慕死你們,不是我們養他,而他包養我們呢……瞧見沒,我們這些天開支,可都是傳銷團伙供應的。”連強得瑟地,甩著一摞錢,給哥幾個分著,不多,一人一張,權當見面禮了。

    “你丫這可是違反紀律的啊。”一位外勤嚴肅地拿著錢,然後不客氣地裝口袋里了道著︰“看在你這麼客氣份上,就不舉報你了。”

    “滾一邊去,得了便宜還賣乖呢。”連強斥道。

    幾位認識的,不認識的,打了個招呼各自分開了,他們的任務是听從調遣,保護內線的安全,可並不知道是誰,在什麼地方。

    連強回到了監視點,宵夜盒子一扔,剛要說話,卻發現馬烽火和司機鬼鬼祟祟,看著監視鏡來勁,他狐疑地上前,好奇問著︰“喲,不會看見肉戲了吧?”

    司機趕緊掩飾︰“沒有,兩人談理想呢。”

    絕對有事,連強把人推進一邊,湊在鏡頭上看,一眼,他的下巴直掉,他看到了,小木和賈芳菲在房間的沙發上激吻,賈芳菲騎在他身上,很香艷的那種,激吻著,賈芳菲兩手一舉,已經拽下了襯衫,滿屏是白花花的嬌軀。

    “去去……我看看……”

    “別擠,別擠,我還沒看呢。”

    “哦……哦,我⺪,這就干上了?”

    “強子,不是說他們才認識一天麼?”

    連強笑著糾正,嚴格地講,半天!

    驚訝的噓聲再起,哦喲,半天就上手,大師級水平啊;哦喲,瞧鏡頭里兩人,眼瞧著就脫光了;哦喲,小木抱著像白羊一樣的賈芳菲進了臥室,然後拉上了簾子……哦喲,啥也看不見了。

    司機火急火燎地打開監听的音頻,哦喲,放浪的笑聲,亢奮的叫聲,興奮的喊聲,種種聲音起伏得讓人暇想無邊,听得人心里那叫一個七上八下,足足十幾分鐘,那呻吟和調笑就沒有停過,听了好久,終于偃旗息鼓了。

    這听得人像跌宕起伏了一個高潮似的,心一漾一漾,眾人意猶未竟時,聲音又來了︰

    女聲,賈芳菲的聲音,在嗔怪小木道︰“果真是個騙子啊,騙我到你家。”

    “沒騙啊。”小木在否認。

    “和我談幾個億資金投資控盤的事,不是你說的?”賈芳菲在埋怨。

    “你听錯了,資金反過來念就對了。”小木調笑著。

    “資金反過來,金資……精……子?”賈芳菲掉坑里了。

    “對呀,剛才我在你身上投資了幾億……那什麼精……哈哈……”小木壞笑的聲音。

    “討厭,流氓。”賈芳菲嗔怒了,撲上打鬧起來了。

    連強幾個愣了幾秒,齊齊噴笑。

    千里之外的專案組,一室加班人員哄堂大笑,連難得見到笑容的範主任,也露著微笑,或者,是有點哭笑不得。

    對呀,這誰騙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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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16:52: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3章 三騙傾城

    雪球慢慢在越滾越大,不斷浮現的線索,讓警方嗅到了這股傳銷力量的不尋常之處,對于數縣、市郊窩點的打擊,本就是個投石問路,其結果也正如所料,那些遍布各地的大小經理根本不為所動,依然我行我素,或者警方的解救和取締,也正中他們下懷,替他們甩掉包袱了。

    20日,省廳召開了各縣市公安局長會議,會議內容就是聯合全省各地工商部門,開展打擊非法傳銷活動的總動員會,會後,各市縣駐地的警力開始了莫名其妙的大調換,似乎以前涇渭分明的轄區,全部打亂成一盤散棋了,而與此同時又接到了打擊非法傳銷專案組的嚴令,不得擅自行動。

    這個奇怪的舉動讓市縣一級公安部門腹誹不斷,傳銷帶來的各類危害已經在這個內陸省份凸顯,再等下去無疑是養虎為患吶。

    其實,上面比下面還急,範文杰主任最多一天向省廳匯報了六次,關于潼關的推測成為一個懸而未決的關鍵棋眼。

    很簡單,如果那兒真聚起了各路傳銷大員,那就是事半功倍。

    如果判斷失誤,那就會重蹈老路,會陷入越打越蔓延的怪圈。

    21日中午,範主任的專車匆匆趕往專案組駐地,是匯報途中接到消息直接趕來的,這個消息很意外,那些大經理還在行蹤飄忽,先到潼關的反而是老相識了。

    何玉貴,又是何玉貴!

    下車伊始,葉天書已經跟著上來了,範主任直接問著︰“什麼時候到的?”

    “十一點四十五分,乘了一輛省際大巴,直接到了開發區,隨行二十人左右,男女各十人,正在做面部識別。”葉天書匯報道。

    “賈芳菲的身份確定有進展嗎?”範主任問。

    “還真有……一直查不到出處,後來我們用了簡單的方式,就從這些確認身份的大經理的社會關系里找,結果還真發現了。”葉天書笑著匯報道。

    又是一個驚喜和驚訝摻雜的消息,這個賈芳菲原名賈圓圓,居然是何玉貴的一個遠房佷女,西北財經大學會計專科畢業,沒有查到像樣的就業經歷,估計一直就投身傳銷事業呢。

    匆匆上樓,專案組的信息組長看到葉天書,快步回身走過了,把最新的消息提供給了他,葉天書掃了一眼,卻是剛剛根據賬戶關聯查到的涂紳豪的底子,他遞給了範主任,老範來不及看了,直接問著︰“有什麼問題?有多大問題?”

    對,必須有問題,否則摁住定不了罪,那等于白忙乎了。

    “明面上看,沒有什麼問題,但要仔細推敲,好像問題不小……”

    “在哪兒?你讓我看會計報表啊?”

    “呵呵,對不起,經偵剛找到疑點,我急著匯報來了……您看,從去年十一月到今年四月,他們的銷售額是,六千四百多萬,在潼關,這算納稅大戶了……但往下查,關聯銷售的公司,五個月倒閉了四家;還有他們的發貨量,車次記錄,庫存地,等等,都與這麼龐大銷售額不符啊。”

    明白了,這是個空頭公司,就是為了合法的洗錢,用進貨存消化那些轉進賬戶的資金,再也員工工資、收貨支出的方式,提現,一進一出,把贓款洗白。

    “哦,怪不得他們選土特產這個行業,收貨時候大量提現都是正常的。”葉天書恍然大悟道。

    “還有,我們提取了銀行方面錄像,留存三個月的,主要辦款的,就是賈芳菲。”信息組長匯報道。

    範主任興奮地指摘著︰“那這樣說,賈芳菲很可能是涂紳豪的錢管家?”

    “應該是這樣,涂紳豪案底不少,他手下收羅的人里,有數位被打擊過的人員,這個跡像表明,他在當地應該是個黑惡勢力的代表,估計這也是傳銷團伙把聚集地選在潼關的原因之一。”信息組長匯報道。

    “來,我來看看……外勤跟上了麼?”範主任且走且道。

    “兩個監視點,跟得很緊。”信息組長道。

    進了會議室,在數個分屏的大桌面前,回放的錄像能看到魚貫下車的男男女女,都被迎進了公司,何玉貴、楊夢露、賈芳菲都在畫面上能看到,唯一沒看到的,就是那位“紅色線人”。

    範文杰看了葉天書一眼,有點緊張,葉天書附耳解釋著︰“他現在公司老總級別的,不需要出來迎接。”

    老範哈哈大聲笑了,好消息一來,就不止一個,這個還沒消化,又有新消息來了,保密員匯報接到了省工商總局緝查隊的加密信息。

    葉天書隨手拿起,和範主任回辦公室,這個消息似乎很保密,進了辦公室才給了範主任,範主任一看啞然失笑了,在座的駱冠奇、葉天書,兩人瞥了眼,也是相視而笑。

    省工商緝查處的重大舉報是發現了疑似傳銷頭腦的人物。

    而這個人是︰林木生。

    “看來演得不錯啊。”葉天書瞧著影印件,是小木揮斥方遒、激揚演講的畫面,文字配的解釋是,新一代的創富神話,六個月首位掙夠1040萬的a級經理,西北財富巔峰論壇的邀請人、緯恆商務投資的現任最年輕的區域經理︰林木生。

    “他被推到前台了啊。”駱冠奇笑著道,應該不是演的不錯,而是身不由己。

    範主任的想法卻不在此,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長舒一口氣道著︰“看來聚集地是潼關無疑了,這些人飄來飄去,我是真怕又漏了啊。”

    葉天書也是心情大好,他把幾份信息都交給了駱冠奇問著︰“駱處,您看,不會再有什麼反復了吧?這一天我可等了好幾個月了,就等著把他們一網成擒呢。”

    “應該沒有了……但是,還有一個謎沒有解開,老a在哪兒?”駱冠奇問,敢情他一直在想這個。

    喲,興奮過頭了,這個一直懸而未決的問題,至今尚無答案啊。

    “從目前來看,我認為就在聚集的這些人里,最差,他們中間,也應該有知道老a是誰的人,組織這麼大個活動,參與人數眾多,肯定要有統一的規劃,組織和策劃者,我想應該就在他們中間。”葉天書道。

    到這個時候了,肯定是大魚小魚蝦米,先撈盡再慢慢查,範文杰狐疑問道︰“駱處,以您的經驗,可能是誰?”

    “這個我真不敢妄下定論了,我和傳銷這些人打交道十幾年,體會最深的不是他們詭異,而是我們的不力……最早連相關法律都沒有,我們廣西最繁華的時候,第一代教父領著十萬信徒,可以直接破壞一個城市的民生和商業體系,那時候抓到傳銷分子,頂多是教育罰款,我們基層派出所,甚至把這個當成創收方式了,直到愈演愈烈,才發現已經剎不住車了。”駱冠奇憶起了舊事,滿臉尷尬。

    說得是數年前全國性的颶風行動,廣西是受災最重的省份。被打擊後,連金融體系也受到殃及,銀行存款直接消失數個億。

    “是啊,我們意識到它的危害性還是晚了,直到現在,相應的法制建立還是滯後的,0年才增加了組織和領導非法傳銷罪,之前的傳銷頭目,連量刑定罪都是個問題,就即便以現在的法律法規,底層的頭目也頂多定一個非法經營罪,之所以蔓延如此,還是量刑太低啊。”範主任道。

    駱冠奇點點頭,深有同感,他介紹著︰“終歸是有了,還是可喜的,這些年的變化傾向是這樣,一線城市的高門檻的重打擊,讓他們開始把目光投向內陸、偏遠省份、偏遠地區……選擇陝省這個地方就是這種思路。在管理層面上,他們慣用的是管理層和團伙分離,出于安全考慮,免得被警察一鍋燴了;經歷數年打擊後,從分離式已經上升到了隱敝式,像貴省這一例,不排除他們和黑惡勢力相勾結的可能,同樣也不排除……那位老a,還根本沒有露面的可能。”

    這像給迅速推進的案情潑了一瓢冷水,讓範文杰、葉天書兩位領導沉吟不語。

    片刻,駱冠奇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對不起,也許只是我的猜測,我可能天生是個陰謀論者。”

    “你看呢,天書?”範文杰舉棋不定,問葉天書。

    “不管他是誰,我想這一次他跑不了吧?就即便老a跑了,他這些蝦兵蟹將只要被一網打盡,那照樣能換來全省數年的安寧……而且我覺得,只要這幫人被釘死,那老a自然就露出真面目了,我就不信,這里面沒人一個人認識他。”葉天書道。

    駱冠奇點了點頭,勉強接受這個相對樂觀的判斷了。他突然笑了,笑著拿著一摞信息通報道著︰“你們這起案子要有意思了,臥底、線人、舉報人都鑽到了他們組織里了,看來要有一場好戲看了。”

    “對,這場好戲,我們一直在配合他們演出,他們想轉移我們的視線,那我們就出大力氣打擊那些被拋棄的小窩點;他們想讓我們忽視案發城市,我們就裝作忽視了,而且他們想找一個替身脫罪,我們都給他們派去了……就等著他們粉墨登場了,我就不信,這種情況下,還有誰能把馬腳遮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範文杰道,他們態度更樂觀了。

    商議之下,專案組做了一個決定,協同工商部門、電視台、報紙媒體等等,當日便開展的聲勢浩大的打擊非法傳銷活動。

    別誤會,是宣傳活動,攫取的都是縣、鎮一級已被取締的小窩點,快馬加鞭地制作專題片,全部拉到省市縣電視台播放……據說是政治任務,必須在當天播放。

    數百公里之外,林總經理……不,林木生總經理接到電話,匆匆下樓了。

    騙子的世界一天一個樣,兩天不重樣、三天大變樣,這個真不假,辦公室已經有人了,小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運來的男女,不過他看得出來,應該是異地招聘的,專選俊男靚女,這麼著齊齊刷刷ok工裝一穿,我⺪,說國際化的大公司都沒人敢懷疑啊。

    路過副總辦時,門虛掩著,他悄悄一瞄,和他上過床的賈芳菲正和老熟人何玉貴在閑聊,那個像鄉下土財主的何老板,已經改換門庭了,胡子一刮、前額頭發遞了點、西裝領帶一打,哎我⺪,土財主轉眼變成公司副總了,瞧那舉手投足的派頭,小木估計這貨練不過不少時間。

    他沒打擾,現在已經放得很松了,他這個“總經理”還是蠻有點自主權的,什麼都不用干……哦,也不對,唯一能干了的事,就是下班後可以干秘書!

    他躡手躡腳地走了,說起這茬還是一種偷著樂的心情,那晚借著酒意盎然、撩得賈秘書春心萌動,然後就大戰三百回合,說起來小木對這個不管是傳銷還是騙子團伙,都是蠻有感情的。

    錢可以隨便花,妞可以隨便干,到哪兒找這麼好的地方呢?

    一路謔笑著下樓,是禿蛋的電話,下樓才發現,禿蛋司機是載著楊夢露來的,出門廳時,讓小木眼楮亮了亮,又被楊美女驚艷了一下。

    女人分兩種啊,一種是你上過的,一種是你沒上過的。

    相比而言,後一種自然喜歡更多一點。

    小木佯裝喜出望外的表情,張臂迎著,嘴里喊著︰“哎呀,楊姐,我可想你們了。”

    說著就擁抱上了,一抱就不客氣了,頭錯著,聞著頸項里的芬芳、身挨著,體會胸前的溫柔,楊夢露掙扎片刻,卻發現小木故意使壞一樣,抱得好緊。

    咳、咳……張狂在咳著提醒,故意站到近前煞風景。

    促狹一番的小木瞪張狂了,放開了楊夢露直道著︰“楊姐,你干嘛領著他呀?看他這凶樣,多沒安全感。”

    “喲,我怎麼覺得和你在一起,更沒安全感呢?”楊夢露笑著道,像嗔怪一樣,伸手捏捏小木的臉蛋,小木不客氣了,拉著她的小手,垂涎欲滴的吻了吻。

    張狂看不下去了,他臉色難堪地問著楊夢露,楊夢露指揮他搬東西,後車廂一開,禿蛋這個子,一手一大包書本樣的東西往樓上搬,小木詫異方起,楊夢露隨手抽了一本給他。

    《連鎖銷售實用系列1—12》、《連鎖銷售操作指南》等幾本印刷精美的小冊子,小木一看不屑了,老一套了,楊夢露提醒著︰“翻開,別光看封面。”

    一翻,小木瞬間傻眼了,自然的照片被封印上面了,他瞠然問著︰“大姐,你把我掛到非法出版物上,生怕警察找不著我是不是?”

    “那有什麼,你可以矢口否認,就說肖像被侵權了,自己不清楚啊。”楊夢露笑著道。

    小木可是被這個招數驚到了,沒想到這群貨出手這麼快,再翻,又讓他瞠然了,是他和一位面熟的人物握手,再放眼前細細看看,他認出來了,哭笑不得地說著︰“姐,你把我和地產大亨王十放一塊,不寒磣人家麼?”

    “ps的,你比他帥多了。”楊夢露笑道,溫婉一攬,身子一靠,頓有降溫去火的功效,那溫香軟玉靠得,讓小木發不出火來了。

    不過越看越讓他心里暗罵⺪你全家的,為了打造這個明星經理,看來是下了苦功夫了,和地產大亨的合影、財富論壇上講話的留影,甚至還和某國家領導人合影,至于文字,更是吹得沒邊了,六個月掙了1040萬、半年晉升經理、一年晉級區域經理,年收入4000萬,緯恆商務投資最年輕的區域經理,vc、vl國際風投美譽其“投資金童”的人物。

    干了啥事,那就多了,炒黃金、炒白銀、炒房地產……什麼熱炒什麼。主要業績已經為多少多少名投資者,掙了多少多少錢。

    其實除了干秘書,老子啥也沒干。小木瞠然地看著笑吟吟地楊夢露,大張著嘴巴,好不樂意的表情。

    “你很快將是萬眾矚目的成功人士了啊。”楊夢露笑著提醒道。

    小木牙酸地說著︰“我吹了二十年牛逼,加起來都沒有這個大。”

    “算小的了,財富不過一組符號,還不都是吹出來的。”楊夢露道。

    “吹出事來就不好了啊,我說姐啊,你們這是把我當傻子賣,然後你們自己數錢玩?”小木直接了當問了,貌似生氣了。

    “我會一起和你站到前台,這總行了吧?等事情一完,我會和你一起走,怎麼樣?”楊夢露聲音越來越低,面對面地說著,離得越來越近,近得小木能看到她鼻尖細細的汗珠子,看到她眼中倒映著的影子。

    這女的是個凶器,對男人是絕殺的,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讓你馬上寬衣解帶脫光裸奔都義無反顧。

    小木痴了,吞吞吐吐問著︰“你別騙我了,你也是身不由己,到時候,咱們走得了嗎?就走得了,可能裝滿口袋走嗎?”

    這是個現實問題,現實到楊夢露對小木的信任增加了許多,她輕啟朱唇道著︰“那你相信我嗎?”

    相信?這個字眼在騙子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就像小木鄭重點頭一樣。

    不過楊夢露卻像當真了,她輕聲附耳道︰“我會告訴你,在合適的時候離開……一起走。”

    此言像涓涓溪流,驅散著夏目的燥熱,小木慢慢地臉上神往了,慢慢地情不自禁了,湊上嘴唇去了,卻不料,被楊夢露的縴指的手指擋住了,她笑著示意著下來的張狂,拉開兩人過于親密的距離了。

    一觸即離,這是技術性的挑逗,豈能逃過小木的眼楮。

    眼看著楊夢露指揮著禿蛋搬東西,眼看著又來了一拔人,次弟搬扛著東西進了公司,楊夢露拽著怏怏不樂、期期艾艾的小木道著︰“走吧,會會你的老朋友去。”

    何玉貴和賈芳菲也迎下來了,次弟進了電梯,像強迫癥的自我洗腦一樣,已經尊稱小木為“林總”了,無論態度還是表情,都尊崇到了極致,把林總恭敬地請進電梯。

    林總的心思可不在生意上,他一只手放在了身側賈芳菲的腰上,然後目光移向賈芳菲,賈芳菲嬌羞地移開的視線,就像真是小蜜,不拒絕老板的調戲一樣。

    而另一只,慢慢地伸著,移到了楊夢露的背後,楊夢露的眼光看向他時,一秒鐘的錯愕後,變成了微笑,那種任君采擷,我自嬌羞的微笑。

    “他媽的……摸得爽是爽,就是心里為毛這麼緊張呢?”

    小木在暗暗地、壞壞地如是想著,從未想過傳說中的危機四伏的線人職業,會是如此的香艷,要這麼干的話,他倒嫌日子過得太快了。

    一轉眼的功夫,公司又大變樣了,燙金的名稱釘上了,中英文對照;企業的標語、企業文化理念,上牆了;裝飾精美的畫面沿著走廊瓖上了,一溜眼下去,全是“林木生”總經理義氣風發的照片……

    其實就臉蛋是,身子還沒準p誰的。都是假的,公司是假的、經理都是假的、投資也是假的,剛剛入駐的員工,肯定也是假的,甚至連身邊兩位美女的眉目傳情,也絕對不會是真的。

    所有的都是假的,不過一個如假包換的騙局,可真的要即時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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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4章 排兵布陣

    ……現在播報一條剛剛收到的簡訊,今年以來,我省公安經偵部門,以打擊傳銷骨干、摧毀傳銷組織體系、破獲傳銷案件為目標,對傳銷案件堅持深度偵查經營,集中開展打擊。6月以來,分別在我省榆林、延川、靖邊等地,一舉打掉從事非法傳銷的團伙9個,抓獲傳銷經理級以上骨干人員38人,有效地遏制了非法傳銷活動在我省的蔓延……目前,在全省打擊非法傳銷專項工作會議上,省公安、工商等相關部門集體簽署了責任狀,省政法委書記……同志指出,下一步工作,要以“無傳銷市”、“無傳銷社區”創建為重要載體,抓好宣傳教育,不留死角、不留余地地進行網格化防控……

    張狂帶著一行男子進入涂老板的辦公室時,涂紳豪正在觀看這則新聞,昨天晚上的,今晨重播,來人帶頭的居然認識,是馬土錘,領了一伙歪瓜裂棗,看這架勢,張狂估計不會有什麼好事。

    “涂老板……那,人來了,有事您吩咐。”馬土錘鞠躬點頭哈腰道,這位人渣蠻有意思的,不管說話辦事都像個傻缺,這不,涂紳豪沒理他,他拍著馬屁道著︰“哦喲,涂老板您信這玩意啊?當今社會的三大假啊,一是小廣告、二是賣假藥、三就是電視新聞報道啊。”

    “你懂個屁。”涂紳豪罵了句,明顯覺得這貨太蠢。

    誰可料馬土錘自認智商可不低,直道著︰“我都能報道了……強化源頭治理,夯實基層基礎,群防群治群管,等等。”

    話音方落,電視新聞里美女主持人果真播報著︰要強化源頭治理、夯實基層管理,做到群防群治群管。一瞬間,涂紳豪眼瞪直了,張狂看馬土錘的傻樣,噗聲笑了,馬土錘笑著著解釋著︰“一樣滴、一樣滴,打擊高利貸、掃黃打非,差不多都這一套,都是群防群治群管,他不宣傳,生意還沒這麼好做呢。”

    愣了片刻,涂紳豪哈哈大笑,直贊馬土錘有文化,有長進,馬土錘點頭哈腰地,給涂老板敬煙,點火,涂紳豪瞥了半晌才猶豫地道了句︰“土錘,辦事一定得講規矩啊。我是怕你這張漏嘴管不牢啊。”

    “不能啊,涂老板,派出所傳訊我不下五十回了,您打听打听,我漏過一句話沒有,給老板們跑腿,我是恨不得三條腿跑起來給老板們辦事啊。”馬土錘夸張道。

    人渣里有這種奇葩也不多見,張狂咬著嘴唇笑,涂紳豪觀察良久,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還就準備用這貨了,這種交易相當簡單,一拉抽屜,一摞錢,拿出來吧唧往馬土錘懷里一扔,土錘哥蘸著唾沫一拔拉,義正言辭道著︰“喲,涂老板,你下任務吧,誰惹著您了,我去把他三條腿都敲斷。”

    “沒人惹,不過得用你們幾個兩三天功夫,回頭還有報酬,煙酒茶飯管夠……你呢,跟著張狂,隨叫隨到……張狂,你這兩天就和他們到一塊,回頭任務我安排你,把兄弟們招待好一點啊。”

    涂紳豪擺著手,看樣是準備預備役人手了,張狂應了聲了,開著門,土錘一伙千恩萬謝,出門了。

    開始了,但在開始的時候,卻讓張狂揪心了,他和小木分開數日了,在防範甚嚴的團伙里,幾乎沒有傳訊的可能,一切全靠外勤的監視獲取信息,現在,最終一役即將拉開幃幕,而他,卻是計無所出,仍然處在最底的打手階層,根本無從知道上面的安排。

    沒想到今天是這麼開始的,更沒想到,馬土錘遠比他想像中奇葩,下樓開始就拉近乎了,瞅著張狂問︰“咦?兄弟,你啥時候跟涂老板的,我怎麼瞅你眼熟啊。”

    當然眼熟了,假證窩里見過,那時候張狂是留了一臉胡茬修水管當馬仔。那錢後來是涂老板替還的,不過這個缺心眼應該只認識錢,對人的記憶不深,張狂掩飾道︰“不可能,我長這麼丑,可能眼熟嗎?”

    “哎……我說,我想起來了。”馬土錘追著張狂,張狂停下,等著給他解釋一句,卻不料這貨說道︰“我長得也丑,咱倆你瞧像失散多年的兄弟啊,怪不得這麼眼熟……你們說像嗎?”

    一問眾人渣,齊齊附合,長得真像,簡直就是尼馬親兄弟。

    把張狂氣得肚子直抽,只得帶著這幫失散多年的兄弟,進駐開發區一處租賃空房,這里,距離金科凱越商務寫字樓,不足兩公里,到地方張狂才發現一件烏龍事,涂紳豪的選址絕了,和馬烽火帶的外勤,選到一處了。

    他又驚又喜又好笑,啤酒撲克牌把這群貨安頓住開賭,買東西的間隙,居然能直接和車里窩的隊員打招呼了……

    小木的啟程稍晚,這個團伙的行事方式他有點看不明白,本以為楊夢露和何玉貴是下線,送給涂紳豪這里,可沒想到的是,涂紳豪現在幾乎銷聲匿跡,根本不聞不問了,反倒是何玉貴和楊夢露又出現了,身邊沒有大頭大嘴兩個看護了,可多出來的這位美女更難對付。

    白天和你呆在一起,晚上和你睡在一起,除了干她,不可能干其他。

    男人對炮事都是一回爽、兩回癢、三回過來只想躺,現在小木就是如此,懶洋洋地躺著吹空調,還真不想出去能熱得出汗流油的外面,他側躺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枕邊的一縷長發,于是他就痴痴盯這根長發,而思緒像 想一樣,會飄移回到兩個人赤裎相對,瘋狂作.愛的鏡頭。

    是夠瘋狂的,剛才還被這妞吹起來,來了一發。

    小木回味著,這一趟瘋狂之旅,想想還是盡快結束的好,否則人亡不了,也得精盡,此時再想,他覺得一點成就感也沒有,這個女騙子其實根本不用勾引,她會反勾引你的。

    電話鈴聲響了,衛生間的賈芳菲喊了聲︰“寶貝……幫我拿下手機。”

    “噢,好 。”小木道著,懶洋洋起身。

    衛生間里,正對著鏡子的賈芳菲已經梳妝完畢,只穿著三點式,露著雪白的肌膚,像自戀一樣欣賞著自己曼妙的身材,小木遞進手機里,她也不避諱,直接接听,應了幾聲嗯,然後告訴小木,準備走,等在下面了。

    小木沒走,站到了她背後,在他雪白的肩上吻了吻,賈芳菲笑著問︰“還沒瘋夠啊?”

    “不是夠,是過頭了,我現在只想睡覺。”小木道。

    “寶貝,今天還有正事要干呢,等完事了,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呵呵,我都有點喜歡上你了。”賈芳菲臂後繞,環著小木的脖子,回吻著他,眼中競多了幾分依戀。

    “恐怕好日子都長久不了,告訴我,我們這樣子,還能溫柔幾天?”小木輕聲問,不舍地道。

    “今天,明天……呵呵……沒關系,過段時間我們可以重見的。”賈芳菲安慰道。

    “那我會怎麼樣?我可在法人代表位置上啊。”小木道。

    “你在我身上的時候,怎麼沒擔心啊?現在怕了?”賈芳菲剜了眼,拍拍小木的臉蛋。

    女人,尤其是美女的刺激挖苦,是一種最好的激將,小木嘿嘿笑著,撫過她裸露的肌膚,欣賞地道著︰“我當然怕,我怕良辰苦短,美景不再啊。”

    “相信我,老板對這個還是有譜的,在徹底崩盤以前走,都是安全的……快,準備一下,要走了。”賈芳菲笑著,吻吻摟摟抱抱,又一次用女性最溫柔的體貼,喚起了這位小男人的自信。

    兩人相挽著下樓,何玉貴已經等在門口了,順手一扔車鑰匙,做了個鬼臉,小木一摁車鑰匙,卻是泊好的一輛寶馬,像見獵心喜一樣,他徑自上車,熟稔地倒出來,停在兩人面前。

    上車離開,何玉貴笑著問小木︰“還喜歡嗎?”

    “租來裝門面的,又不是送給我的,喜歡管用嗎?”小木不客氣地道。

    何玉貴不高興了,直斥著︰“嗨,我說你小子屁事沒辦,這麼高待遇還怎麼著?租車不用花錢啊?租房不用花錢啊……還有芳菲……”

    後面賈芳菲趕緊咳嗽,何玉貴及時剎車不說了,換著話題道著︰“……我說林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是騾子是馬,今天就得出來遛遛了,這個資本運作和推銷產品不是一個概念,要來的成員,都是些家境殷實的,不可能像小窩點那樣關門洗腦……你要做的,就是你的經歷、氣質、語言,去征服他們,讓他們相信,你確實掙到錢了……”

    小木笑了笑,好奇問著︰“那給我多少啊?”

    “呵呵,差不多能買這麼輛車啊。”何玉貴笑著道。

    幾十萬?這點錢小木還真不看在眼里,不過他笑眯眯的樣子,卻像是動心了。

    一路閑話,俱是如何以溫和的方式洗腦之類的詞,到了公司,又成兩人尾行“林總”上樓的架勢。說來也怪,金科凱越商務樓住的商戶不少,小木總認為這地方作案實在太扎眼,可呆了兩天才發現,是自己的見識淺了,開發區人口本身就少,不雜不亂。高檔的商務區又少見警察,商戶彼此間不聞不問,要干點擦邊的壞事,沒有比這兒更合適的地方了。

    電梯到層,進走廊,輕柔的步子,清脆的高跟鞋聲,公司男女在門口恭敬地齊聲彎腰問好,光可鑒人的走廊中間,賈秘書輕輕推開了門,以極度恭敬的態度請著林總進門。

    一進門,賈芳菲跟著進去了,一下子關上門,背靠著門,一把拉住小木,不容分說地吻上來了,就像猝來的激情無處發泄一樣,兩人摟抱著廝磨著,片刻放開,小木愣了下,只覺得賈芳菲不老實了,根本不是摸他,而是趁著接吻,把他的口袋摸了一遍。

    然後在賈芳菲的手上,多了一部手機,小木嚇得一個激靈,虧是沒敢用他們給的手機打電話,否則糊里糊涂,又要露餡。

    “喲,還是根本不相信我啊?”小木佯怒道。

    “不,是從現在開始,不再懷疑了。”賈芳菲拿出身上另一部手機,笑著給了他道︰“用這部大器,顯得有身份哦……林總,人快來了,可以找找感覺了。”

    言罷,她笑吟吟地走了。

    “僥幸、僥幸……虧是老子累得暈頭轉向,沒來得及和組織聯系。”

    小木壓抑著心跳,坐回了大班椅上,平復著情緒,騙子的詭變世界他算是領教了,步步是坑啊,一不小心就得栽進去,還好,運氣不錯。

    等僥幸心態過後,問題接踵而來了,對呀,怎麼和組織聯系呢?

    他為難地思忖著,作為一個成功的兩面派,趨利避害明哲保身是第一要務,該站到那一面他很清楚,可現在和組織行動聯系了啊,要是這邊得手了,那邊還傻等著,那可麻煩了。

    入伙以來頭回有點糾結,他在極力開動著腦筋想迂回方式,在房間里踱來踱去,計無所出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一輛外地牌照的越野車泊在樓下停車場了,接著,又是一輛大巴,下了很多人,不久後,又是一輛……

    ……

    “又是一輛,辨認車牌,檢索機動車輛信息庫。”

    “面部識別,以402專案信息庫為模板。”

    “把這個送給葉組長……”

    “外勤聯系保持暢通……”

    “後援組在什麼地方,讓他們匯報方位……注意座標位置,讓他們在高速路管理處集結。”

    “呼叫出省檢查口,確認隨時可以封路……”

    “……”

    專案組已經忙翻了,剛剛和工商緝查的指揮系統接頻,在擴大的屏幕上,全省幾十個警力集結地正在忙碌有序地進行著,統一指揮的調試正的進行,行動任務的分派、發起行動的時間卻尚在未知之中。

    當然,這取決于潼關的進展。

    一幕幕來人的鏡頭,捕捉到的面孔被分離,識別,外勤的頻道里呼叫不斷,前方的警力明顯捉襟見肘了,從上午十時起,聚集到金科凱越的各類車輛四十余輛,其中包括數輛省際大巴,進出人粗略一估算,有數百之眾。

    當熟悉的面孔出現之後,會議室焦慮的範文杰主任重重一擂拳頭,心頭的懸石終于落地了。

    張安平(張飛)、馬劍峰(馬步方)、董辰國(董卓)、劉勇(劉備)、徐能慧(徐達)等十幾位大經理及手下的骨干分子齊齊現身,葉天書此時卻倒吸一口涼氣,其實有幾位骨干分子,是幾天前才被遣返的,又出現在潼關了。

    “駱處……我們得好好謝謝您啊。”範文杰感慨道,跌跌撞撞終于走到今天了,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駱冠奇笑笑道著︰“這個不急,我還是慣常的,要向兩位潑一瓢冷水。”

    “趕緊潑,我就等著呢。”範文杰道,越是潑涼水,越能發現布置的漏洞。

    “第一,證據很關鍵,必須拿到證據;第二,抓捕時機更關鍵,早了未形成犯罪事實,晚了要逃之夭夭了;第三,贓款,咱們關起門來說,我不怕你們笑話,大部分案例里錢都很難往回追,只要一收錢,他們就會迅速轉移,我們廣西甚至發生過轉移到境外的事。”駱冠奇提醒道。

    “對,說得好……證據他們逃不了了……贓款嘛,他們只要不是扛著現金走,就難逃這次清查,時機,最關鍵的時機,我們要在形成犯罪事實之後不長時間里,雷霆一擊……這個由線人來辦,以他的信息為準。”範文杰道,一說到這茬,他隨口問著︰“對了,線人聯系上了沒有?”

    沒有,葉天書最怕問到這個,他難堪地道著︰“不好辦啊,那個傳銷女,就是賈芳菲,白天和他呆一塊,晚上和他睡一塊,根本沒法接近啊,通訊工具根本不敢用。”

    駱冠奇也笑了,範文杰瞠然思忖道著︰“3326呢?”

    “他們分開兩三天了,3326現在和涂紳豪召來的人在一起,估計是望風和打手的任務,他根本無法進入那個層次。”葉組長道。

    這種時候,一個小小的節點都可能鑄成大錯,範文杰急了,直拍著桌子嚷著︰

    “通知外勤,無論如何都要聯系上線人,行動之前,務必拿到確切消息……你馬上去辦,千萬不能出現任何失誤。”

    “是,我馬上辦。”

    葉天書也緊張了,匆匆奔向指揮部。

    ……

    焦慮,同樣困撓著小木,他拿著賈芳菲給的那部大器手機,猶豫了好久才咬牙準備拔號,不拔不行啊,再不聆听組織安排,那擱這兒騙上幾十萬算誰的。

    拔的是臨出發前給的400號碼,不料剛拔通,就傳來了一聲蛋疼的機械音︰您使用的手機已經欠費,請續交話費,謝謝!

    “哎呀,我⺪……”小木給氣得欲哭無淚了,價值一兩萬的高檔手機,里頭裝的居然是個欠費卡。

    這時候,門敲響了,他收斂形色,喊了聲請進,然後賈芳菲笑吟吟地現身了,給他做了一個請勢。

    沒辦法,作為林總,要接見那些遠方來客了,他知道,不但那個組織惹不起,這個組織照樣惹不起,這個騙子的游戲,還得硬著頭皮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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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5章 破繭重生

    “你好像有點緊張?”

    賈芳菲不悅地道,很煩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男人,她的眼中,蓄滿了不悅,仿佛在說︰老娘怎麼找了你這麼個窩囊貨色。屋】一念至此,她干脆關起門來,很嚴肅地看著小木,這個時候,可容不得半點差池。

    “我能不緊張麼?以前是騙貧下中農,現在是騙富人地主,當然緊張了。”小木掩飾著自己,剛剛確實有點慌亂,不過緊張的卻不像賈芳菲所想。

    “就緊張也來不及了,成敗在此一舉了,你要掉了鏈子,有你好看的。”賈芳菲憤然道,沒想到變臉這麼快,小木怔了下問︰“什麼後果?”

    “最起碼讓你沒機會再踫女人。”賈芳菲威脅道,上前狠狠掐了小木一把斥著︰“你床上挺瘋的,怎麼這個時候不行了?記得在床上說什麼來著,還要養我?”

    “哎喲,凡床上脫光了說的話,都不能信,男女都一樣。”小木憊懶地道。

    驀地,賈芳菲出狠手了,縴手向下一伸,小木頓覺襠部一緊,一機雙蛋頓時像箍住了一樣,他吃疼地倒吸涼氣,而賈芳菲卻在惡狠狠地斥著他︰“你特麼是不是男人?”

    啪……小木揮手就是一耳光,賈芳菲哎唷一聲,臉側過去了,小木也惡狠狠地警告她︰“老子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我特麼就緊張,也不會緊張去騙人,頂多怕被你們幾個狗男女騙了。”

    出離憤怒了,賈芳菲慢慢的側過頭,撫撫臉蛋,挨了耳光卻一點也不著惱,反而慢慢的笑了,笑著道︰“這才是男人,我都有點喜歡上你了。怕我騙你?至于嗎,我們在一張床上可都躺兩天了,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了。”

    “少廢話,帶路。不就是騙人家掏錢麼,讓你們開開眼。”小木霸氣地道。

    這才是總裁的霸道風格,一斂神色、劍眉怒眼懸膽鼻的,那氣勢頓時出來了,賈芳菲暗暗贊了個,上前開了門,前面恭請著,只等出了門,她又回復了唯唯喏喏的小秘書角色,輕遮著臉,亦步亦趨跟在小木的後面。

    安排是這樣的,參觀公司、午飯、座談,來了多少人小木不清楚,來的人分屬多少個大經理,小木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不需要清楚,只需要接見一下那些遠道而來的客人。

    手法又變化了,如果不是身處其中,根本不敢把這事當成傳銷。

    秘書辦隔壁,請來的業務員正在給新晉成員授課,朗朗的女聲︰……緯恆商務的運作模式是這樣,入門級是六點九八萬,時限是一年,一年內只要您發展的投資商加入購買一份,那您就能得到百分之七的收益,超過十份的總額,收益率為百分之十九,你的發展的客戶,再發展客戶,你也可以得到不低于百分之五的回報,這樣算的話,其實只要你發展三位客戶,就可以成功回本,因為您客戶的客戶,也相當于您的客戶……在我們公司,最快的一位,用了五個月零十二天,掙到了第一桶金,一千零四十萬……

    隔壁的隔壁,男聲,在給另一拔講解著︰

    ……緯恆商務投資的資本運作模式,我想大家都清楚,還有什麼不了解的地方,我可以現場解答。有人問了,合法與否,回答的很簡單,我們工商注冊和企業代碼各位可以查證一下,公司的p2p平台,在深圳、廣州、珠海等沿海城市,籌資總額已經達到了十二個億,訖今為止已經為在線的客戶賺到了四點二億利潤。又有人問了,投資的安全怎麼保障?有風險嗎?回答的很巧妙,現在連商業銀行都允許破產,也就是說您錢存銀行都有風險,投資怎麼可能沒有風險?當然,我們會為客戶做好最貼心的保障,目前有國際vc、picc兩家投資擔保公司為我們擔保,您的六點九八萬投資,最低限度,在一年內可以得到等于銀行定期存款的利率收益……

    隔壁的再隔壁,在放錄像了,企業文化宣傳,中、英、法、西班牙、日等幾個語系,同時在播,小木路過時瞥了一眼,怕是這麼“國際化”大公司,早把那些期待發財的人撩得蠢蠢欲動了。

    “就是平時訓練的內容,可能會有很多苛刻的問題,你照本宣科就可以了。”賈芳菲在他背後輕聲提醒著,現在她倒覺得有點心虛了,如果不是前台非推出這麼一個人來,她是鐵定不會選這種生手的。

    小木不高興了,壓著嗓子道著︰“你們做的劇本,那就是一堆垃圾,現場會千變萬化的,當騙子首選得有良好的應變能力。”

    “哦,那我放心了,看來你有這種能力。”賈芳菲強自歡顏道,這時候,只能鼓勵了。

    “不,我還沒有,這不正準備去實踐麼!”小木道,一句又把賈芳菲推到冰窖里了。

    兩人進了電梯,斂著形色,找著感覺,一層之隔,片刻功夫,氣宇軒昂的林總從電梯里出來了,何玉貴帶頭歡迎著,鼓著掌介紹著︰“這就是我們緯恆商務西北區域的總經理,也是你們一路上听到過的傳奇……大家歡迎林總。”

    是馬步方帶著隊,二十幾人,排成兩列,把小木請進了會客室,這里琳瑯滿目的水果、飲料、鮮花已經擺好,就等著座談開席呢,人進去時,賈芳菲拉了何玉貴一把,稍遲了片刻,她小聲說著︰“情緒有點不對,上不了大場面。”

    那緊張樣子,怕出漏子,何玉貴憤然小聲道︰“你都和他睡兩天了,到這節骨眼上才發現不對?早干什麼去了?”

    “你行你不跟他睡去?我是剛才發現的好不好。”賈芳菲郁悶地道,這個時候,應該信心百倍,像打雞血一樣亢奮才對,何玉貴一攔她,什麼也別說了,小聲道著︰“好賴只能是他了,來不及了……你準備一下,不行就快點,拉到飯店吃去吧,反正時間還有點。”

    兩人交頭結耳片刻,進了會客室,充當服務的賈秘書笑吟吟地給上座的客戶倒著茶水,不時地瞥小木,越看越氣,這貨堅挺了兩秒鐘,又像射了一樣蔫不拉嘰的,越看越沒精神。

    何玉貴咳了幾聲,馬步方知意,站起來道著︰“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林木生,林總,緯恆商務投資西北區經理……下面,有請林總給咱們講幾句,大家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問林總,關于投資類的事,林總是業內行家。”

    稀稀落落掌聲不算熱烈,或許是小木面色太嫩,直接讓投資者起疑了,畢竟現在財富神話太多了,魚目混珠的實在不好分辨真假,小木半晌都沒有吭聲,把會客室的人掃過幾遍,七女、十五男,最年輕的有二十幾歲的、最老的怕是有五十開外了,中間沒有讓他感興趣的漂亮女人,頂多有個模樣可以的,一張嘴牙是歪的,多層次戶型,興趣驟失。

    能到這兒,那唯一的共同點,恐怕已經被大經理們忽悠的蠢蠢欲動了,今天就是見證實力,下定決心,讓他們沒掏的掏腰包,掏過我再多掏點了,這個時間段小木腦子里繞過無數種所學理論,卻發現沒有那一種理論,能適合這種年齡跨度如此之大的場合。

    沒辦法,即興發揮了,小木的想想,還是本色演出,他一靠椅背,懶洋洋的樣子,很隨便地把手機扔在桌上,像是不屑于這個場合一樣道著︰“大家別听何副總和馬經理吹棒,你們听到關于我的故事,里面的水份很大啊,對外宣傳是一回事,咱們坐一塊,又是另一回事。”

    我擦,這貨改劇本了,何玉貴氣得剜了賈芳菲一眼,賈芳菲不敢抬頭了。

    更猛的出來了,小木兩手一蜷道著︰“坦白講,六個月掙1040萬確實有點吹牛了,除非你是個官二代、富二代,人脈關系特別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是個官富二代,倒不必做這種投資了,沒準人家直接就把錢送你們家里了,大家說對不對?”

    場上輕笑聲起,這是實話,真要富得流油,準還亂找門路。

    馬步方(馬劍峰)可是有點心虛了,牛皮已經吹出去了,要是在最後吹破了顆粒無收,那他可慘了,他狠狠地瞪了何玉貴一眼,何玉貴只當沒看見,這時候,誰也擋不住林總這張破嘴了。

    “看來大家喜歡實話實說的方式,我也喜歡,那我今天就和在座諸位講個大實話,首先,沒有那一種賺錢模式是萬能的,生意上還有同行不同利的說法,可能同一類生意,有人能干得風生水起,有人去干得傾家蕩產……這是現實存在的情況,我們在拿出自己的辛苦錢來時,必須具備這種鑒別能力。”小木嚴肅地道,話說得有理有據,這時候,投資者一個個可真打起精神來了,生怕漏掉一個字。

    苦就苦了賈芳菲了,現在馬步方、何玉貴都是用威脅的眼神看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眼神,就是嘛,培養吹牛逼的,你給培養成說實話的了,那不砸場子嘛。

    “次之,在投資的時候,你得考慮自己的能力。糙話講,就是你自己能吃幾碗干飯,自己心里得有數。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你們暫且也不必問我,因為你們的問題無非是兩種,投資安全不安全這是一種?能不能賺到錢,這是第二種。第一種我就不講了,我講得再多你們覺得也是老王賣瓜,自賣自夸。每一個新生事物出現的時候,總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被世人接受,遠的不說,十幾年前,互聯網經濟概念提出來的時候,都覺得是泡沫,是騙局,可現在大家看,它已經改變我們的生活了……也在十幾年前阿里疤疤、京咚剛剛做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人給他們投資,大家都覺得他說的天方夜譚,都把它當成騙子,就即便咱們公司p2p平台,現在仍然有人置疑它是個非法集資平台……其實判斷的方式很簡單,等等看它的結果,不過等結果被大多數人知道的時候,機會就已經喪失了。”小木道,他在努力地用自己平時涉獵的知識來描述一個讓大家能接受的說辭。

    在別人看來,這位林總的樣子,要比那些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經理和靄多了,那舉手投足之間的從容,那言語誠懇間的隨和,都像春風化雨,不知不覺中都听進去了。

    有點意思了,何玉貴看看賈芳菲,臉上有喜色了,尼馬,沒白陪睡。

    大談了一番機會的喪失,比如阿里疤疤,被萬惡的日本鬼子和美國洋鬼子看到了先機,投資滾了幾千倍,這個故事總是能勾引國人錯失幾個億的遺憾心態,成功地調動起了氣氛,小木把第二個問題順水推舟地放到了桌面上,也就是大家最關心的︰能不能賺到錢?

    肯定得能呀,馬步方和何玉貴這兩貨,正不善地盯著他呢。

    “……這個能不能賺到,和賺多少,大家千萬別抱著一個狂熱的心態去做它,我可以誠懇地告訴大家,即便以我上一代很廣的人脈關系,我也沒有賺1040萬……”小木道,等在座成員懷疑目光又起時,他話鋒一轉道著︰“不過幾百萬總是有的,但這個最主要的成功之處在于,我們家就是開飯店的,有這種先決的條件,可以接觸到不同層面的人,所以做什麼事也事半功倍……那,在座諸位,以我的眼光看,你們中間,有人就確實不適合這個投資,可能根本賺不到錢。”

    擦,這又是搞什麼呀,剛听著舒服了一分鐘,又開始刺耳了。

    在座的男女老少,抱著懷疑的態度在互視,似乎在看誰賺不到,似乎在看是不是暗指自己,看了一圈,誰也像,或者誰也不像,都又看向了“林總”。

    林總起身了,這時候就像自我催眠進入了亢奮的狀態,神采奕奕的小木圍著座談一位一位看過,握手,寒喧,互問姓名,那些人或恭敬、或懷疑、或好奇,在這個年紀不大的林總,反倒顯得稍有點不自然了。

    一圈轉過,小木指著那位牙齒多層次戶型的中年女道著︰“陳大姐是吧,我能猜出您的前身,您信麼?”

    “啊?猜我?”陳姐愕然道,明顯不信了。

    “嗯,我試試……您之前應該是公……務……員……”小木猶豫地道著,在慢吞吞講出時,明顯看到了陳姐臉上的竊笑,瞬間他改口道︰“可又比公務員更優越,這種職業……老師,當過老師。”

    右手掌沿,習慣性粗糙,不是磨桌子久了,就是磨黑板時候長了,一言出口,那陳姐驚得站起來了,小木知道猜對了,他故意道著︰“我不需要知道結果,因為我已經有了足夠的判斷,在我看來,如果您不改掉您習慣性的問題,這趟生意您是不適合做的……因為我從您眼光里看到了過度的自信,那是因為您在長年的職業生涯已經養成了我說你听、我做你學的行為模式,這種模式在社會上是行不通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學生一樣買你的賬哦……請坐。”

     ……涼氣猛吸,一個隊的,已經有人湊上來小聲問了,那位陳姐嚇得只剩下頻頻點頭了,看林總已經抱之以無上尊崇的眼光。

    “您……張海明,張叔吧?”小木在一位中年男的身邊停下了,那位年屆半百的老頭有點依老賣老了,只是笑了笑,隨口道著︰“你要猜中我的職業,我就在這兒投資了。”

    “我已經猜中了,但你不適合干這一行啊。”小木同樣笑著,嗆了優越感滿滿的老頭一句。

    “我……不適合?”老頭嘴唇耷著,好像被氣到了。

    “大叔,別生氣……您現在工資不低吧?”

    “那當然。”

    “單位還不用上班對嗎?”

    “那當然。”

    “兒女也成家了,對吧。”

    “是啊。”

    然後小木笑吟吟不問,老頭優越感瞬間凝結在臉上了,對呀,這丫怎麼看出來的,旁人更是奇也怪哉地等著小木下文,小木笑著道︰“我說您不適合的就在這兒,工資旱澇保收、生活衣食無憂,像您這樣優渥的公務猿,是很難體會做業務人的艱辛的。”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那老頭雙手合十,微微作揖,權作听從忠告了。

    絕對不會听,越老越貪,而且這句暗含恭維的話,已經把老頭的得意心態撩拔起來了。

    又一位,男子,二十七八歲,和小木差不多年齡相當,剛停到他身邊,小伙子趕緊起身,鞠躬,崇拜地問︰“林總,您剛才是……”

    “問我怎麼看出來的?”小木道。

    “對,太神奇了,我和陳姐她們都走了一路了,今天才知道。”小伙子笑著道。

    “我還看得出,你做過銷售……賣過什麼產品呢?”小木笑著,凝視著對方的臉龐,那張親和、微笑、恨不得抱著你認親兄弟的表情,讓小木猜到了一個準確的答案︰“好像是虛擬產品?賣保險的?”

    “啊?”小伙子一愣,絲毫沒覺出小木的口氣是疑問句,頻頻點頭,興奮地問著︰“林總,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嘛,如果一個陌生人在一分鐘內會表現的和你親如一家,除了賣保險的還有誰啊。”小木笑著道,他看到了小伙子眼中的疑惑,釋疑著︰“答案在眼楮上,眼楮是心靈的窗戶,那透過這扇窗戶,高明的人就應該能看到心靈……對于一位推銷員來講,能看到客戶的喜怒哀樂是非常重要的,你們搞清楚,現在緯恆商務的p2p平台的準備金就夠十個億,之所以請大家來這兒的原因,不是需要你們幾萬塊的投資,也不需要投資人,而是需要一個能把理念推銷出去的人……所以,你們如果不放下自己心里的糾結,也就不可能做好這一件事,即便你們投資了,也不會有任何收益。”

    小木道著,概念一再轉換,又繞回了原點,幾個細小的動作,像點燃希望的星星之火,把與座的諸人燒得忘記自己的糾結了。

    對呀,這得學會怎麼看人,怎麼賺錢吶!看人家這樣,確實有不同凡響之處啊。

    相比要付出的那點門檻費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越來越不舍得錯過啊。

    此時漸入佳境,何玉貴已經喜不自勝了,心里暗暗直贊,示意著賈芳菲下樓,不一會兒,第二拔就悄無聲息進來了,這種講座萬一引起情緒,那是最容易感染的,看“林總”那樣子,簡直就是個超級病毒,能把人感染得渾身忘乎所以,根本不考慮投資風險的問題了。

    從二十個到四十個,從四十個到六十個,直到會客室再也擠不進去人了,小木已經到了忘我的狀態了,曾經在俄克拉馬大學學過的無數理論,現在有了真實的實驗體,他在盡情地揮灑著,從風險投資講到p2p平台、從直銷理念講到市場倍增、從西部發展聯系到資本運作,氣氛稍有降溫,他就會選出一個兩個成員,從言行舉止準確地指出對方的出身、性格和心理上的缺陷,奇準的判斷會讓那些沒玩過這種游戲的成員瞠目結舌,再也不敢對林總稍事懷疑。

    于是計劃又走上岔路了,準備二十分鐘的座談,拖長了一個小時,到結束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听者有點廢寢忘食了,從走廊到下一層,一個個興奮地在竊竊私語,帶隊的大經理混在人群里更是喜不自勝,因為很多人,已經從林總身上看到了希望,已經接受緯恆商務投資這個新生事物了,當然,順便到財務科刷一下卡交一下錢是必不可少的。

    樓上的小木可是苦不堪言了,嘴皮子吧嗒了一個小時剛歇兩分鐘,第二拔就來了,見過的“董卓”、“劉備”那倆大經理,直接拉上來一百多號人,賈芳菲給了他一個鼓勵的握拳動作,何玉貴給他躬身倒水沏茶,那上百人的成員隊伍早在下樓的同行嘴里听到了這位傳奇的林總名不虛傳,一個個像打雞血的眼楮,饑渴地看著小木。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小木開始放大招了,批量作業了,手指一戳指點著,你你你你……一連挑出來了七八個人,直接道著,之所以挑你們,是因為我看到你們心存疑慮,無非是投資的安全,無非是能不能賺錢,這一次就從你們開始,教教你們,如何把自己的理念,推銷給別人。

    什麼滔滔不絕、什麼口若懸河、什麼口吐蓮花、什麼天花亂墜,都不足以形容小木那兩爿片刻不停的嘴皮子,那樣子像神鬼附體、邪魔上身一樣,又開始感染其他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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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6 16:53: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6章 見縫插針

    潼關西陽路,華府家宴飯店,熱鬧的賓客躋躋一堂,停車場卻留著很多空位,這個奇怪的現像,是因為一件事︰包場。

    對,包場,三百人的接待能力尚不足,酒店方那是全員開動了,一二三層全部改制成了高檔的自助餐,專為招待緯恆商務這家大戶的就餐。

    第一拔比預計誤了四十分鐘,緊跟著就全部延誤了,負責這兒的是楊夢露,不時地跑向門廳迎接,又時而電話聯絡著公司方,她得到了一個讓她意外的消息︰延誤的原因是,林總的講話太精彩了。

    接下來就是一個震驚的消息了,是涂紳豪的電話,驚喜地告訴她,進賬遠遠超過預期,他都有點遺憾沒有在現場听听“林總”是怎麼忽悠的。

    其實站在一定的高度看,這就是個騙局,唯一的目的就是讓那些遠道而來的“投資人”慷慨解囊,掏腰包加入緯恆商務的資本運作,這個計劃的實施一直以來楊夢露都認為難度相當大,不過現在看推進的速度,難度不是問題了。控制住節奏不要做得太過,才是個大問題。

    此時也容不得仔細謀劃了,第二拔來了,她和大經理劉勇忙著接待,把人請上二層,又安排著車,把飯畢的第一拔客戶,分送到賓館稍事休息,這事沒做完,第三拔就已經上路了,十幾分鐘後接到了第三拔,又是百十人,分乘兩輛大巴來的,大經理是徐達,把客戶領上餐廳,就餐的間隙,楊夢露已經按捺不住驚訝了。

    其實傳銷沒那麼容易,所有忽悠別人掏口袋的事都沒那麼容易,更多的時候,這些大經理是為業績發愁,可今天邪了,一個個,不管收錢的、還是交錢,怎麼都這麼興高采烈?

    “徐經理……您來一下。”楊夢露招著手,像要請幫手,把和客戶談笑風聲的徐達招手過來,領到了餐廳外的走廊上,這貨依然笑吟吟地,似乎沒有從興奮地清醒過來,楊夢露小聲問著︰“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麼?據說林總講話很精彩?”

    “哎……呀,不是精彩,是太精彩了……楊姐,咱們這拔人都夠能吹的了,可把咱們綁一塊,沒有他一個人吹得好。”徐達凜然道。

    有嗎?士別才幾天,就得刮目相看了,小木的水平她是清楚的,楊夢露不信地說著︰“沒那麼玄乎吧?”

    “哎……喲,您想不出那種玄乎勁來,咱們好歹是倍增,人家講資本運作,是從一比三的配資,直接拉到一比三百,翻一百倍。我特麼都沒听懂……可鄂爾多斯來的那十幾位小老板,還都听懂了,下樓直接就每人買了幾份,最少都五份起步,我告訴您,要不是十份封頂,那些土炮,敢砸幾百萬。”徐達神往地道,這麼看來,林總的高度要高得多,言而總之就是一句︰

    林總不是凡人啊,吹個牛逼都這麼不同凡響。

    “你說的什麼呀,去吧去吧,自己都搞不明白,當什麼經理。”楊夢露听他說不出所以然來,揮手屏退之,徐達笑了笑道著︰“搞那麼明白干什麼,進了咱們腰包,還不都是肉包子打狗。”

    楊夢露噓了一聲,示意他別胡說,兩人一前一後又回到了餐廳。楊夢露拿著準備好的餐卡,按著人頭分配,晚飯還在這兒,這一次聚會可是下了血本了,現在看來,都是值得的。

    她聘聘婷婷地在人群中穿梭而過,以她職業的敏感,在捕捉著這些客戶流露出來的真實心態︰

    有人在說了,那位林總年紀不大,不過確實有兩下,我們這隊十幾個人問他,被他說得心服口服,另一位糾正了,當然有兩下,瞧人家那身行頭,衣服都得好幾萬,腕上那表認識麼?勞力士金表,限量版的,好幾十萬呢。

    又有人說了,林總真帥啊。是位女人,旁邊那位補充,你就別想了,下輩子托生美女再想吧,看人家秘書漂亮,能注意到你?

    還有人在竊竊私語了,我刷六萬九了,能不能賺了錢啊?旁邊的在補充了,林總說了,公司領進門,賺錢靠個人,人家只能保證不賠本,這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賠不賠本,不用懷疑了,公司的實力在這兒呢,旅游全包、餐住全管,怎麼看都是一家相當大氣的投資企業。

    楊夢露越听越心驚,她沒有想小木會成長得如此之快,就即便團隊在前期做的工作不錯,但要達到這種效果,卻是無法或缺一個最有說服力的事實,本來小木是個擺設,而現在,他成了最有說服力的事實,其他公司精心準備的實力展示,反而成了擺設。

    又一拔人在說話,楊夢露注意到了,放慢了步子,那些人一個個剽悍長相,蓄胡子不少,其中一位馬褲後還別著短刀,她知道都是內蒙來的,屬于那拔在煤和礦上發了小財的土豪,他們商議的居然也是“林總”

    “……林總以前肯定做過配資,其實這個才是一本萬利,比如用一千萬配資,一比三扛桿可以從銀行融到三千萬,總值四千萬的股票賬戶,一分倉,四百萬一倉,只要招到十個客戶,每人一百萬,你就回本了……然後你再拿著這一千萬現金,再向銀行融資,仍然可以配到四千萬……年化收益300%,是完全正常的,甚至還要高。”

    “那咱們是不是有風險啊?”

    “有,風險不在錢上,而在于合不合法上。”

    “老三,你別嚇唬我啊,我特麼可跟上你來的。”

    “你看你這人,合法的事你做不好,也叫非法;非法的事做好了,做早了,也是合法的……還不和咱們經營煤礦一樣,我就⺪了,一個資源整合,咱們都成非法經營了。”

    “切,風能和太陽能都是國有的,何況煤礦,哈哈……”

    一陣粗豪的笑聲,楊夢露送上餐卡時,那幾位還不忘調戲幾句,有位帶頭的手快,都順手摸了楊夢露臀部一把,楊夢露技術性地一閃避,還是愣生生被揩到油了,她雖然面帶微笑,可心里卻在羞惱地罵著︰

    敢摸老娘,等著哭爹喊娘吧。

    對于這類貨色,她是一點也不同情,不過一路行來听到越來越多關于“林總”的表現,卻讓她多了一份隱憂……

    ……

    兩個陣營的對壘,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身處其中,是無法體會的……

    專案組已經到了臨戰的狀態,以各地市局、分局、派出所為節點,構築起來的天網,正尋機而動。專案組會戰的大分屏上,切換到各集結點,已經是清一色的警車如林,警員林立,只等著一聲令下,精準地切向那些像毒瘤一樣的窩點。

    13時,異地調拔的警力到位,分別從芝陽、華陰、三門峽方向進駐潼關,在距潼關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待命。與此同時,又出現了新情況,金科凱越這個聚集點人員開始分散,一部分到了華府酒店,而且在面部識別過程中,發現了各省重監控名單上的數位嫌疑人,都是被打擊過的傳銷分子。

    人群分散,有可能造成惡劣影響,抓捕時機不成熟,放棄。

    14時,試圖進了金科凱越寫字樓的外勤受阻,無法與在內部的線人聯絡,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組織者,詳盡的運作方式,能不能找到有力的證據,都讓專案組投鼠忌器。

    14時20分,省工商緝查總隊傳來舉報人的消息,消息稱,以金科凱越為名的傳銷組織,已經非法斂財超過兩千萬,這個消息從省人行的監控微機上得到了證實,監控到了數台“緯恆商務”、“緯恆投資”為名的pos機,在省境內收款,而這些收款的pos有多少台、是不是還有沒有監控到的、都是個未知數。

    14時40分,臥底警員3326傳來消息,有人抽走了大頭、大嘴兩個人,他懷疑是涂紳豪已經在密謀逃跑,這個消息是錯誤的,外勤連強已經跟進這兩位心腹,而另一位外勤馬烽火,已經帶隊追上了涂紳豪,這個重要人物的行為卻讓人難以解釋,他輕車簡從出省境了,到了離潼關二百多公里之外的義馬市。

    這時候,讓專案組開始懷疑捋出嫌疑人關系樹有錯誤了,似乎這位涂紳豪,和整個傳銷組織的關系很微妙。

    到15時,沒有最新消息傳來時,專案組的三位指揮員,坐在會議室里悶著,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屏幕,等著新線索的浮現,從他們這兒可以直接看到金科凱越的門廳監控畫面,其實就一步之遙,卻沒有機會進到那個嚴密的組織里。

    “這是一鍋夾生飯啊。”

    葉天書撓撓後腦勺,不再掩飾自己的焦慮,聚集人總數要比警力還多,成份復雜,又是兩個地方,又是那種高檔的場所,萬一抓捕出現疏漏會產生惡劣影響的地方,實在讓當警察的猶豫了。

    其實警察不懼怕罪犯,但他們怕的是那些站在道德上制高點上,肆意妄為的輿論。你不下手,他們說你不作為,你下手輕了他們說你和壞人穿一條褲子,而你下手打擊了,他們又會挑你文明執法的毛病,恰恰他們的言論,你又不得不顧及。

    “夾生就夾生,就全生也得吃下去。”範文杰喃喃道著,他閉上眼楮就能回憶起數次出入精神病醫院的情形,那股子無法發泄憤怒讓他斬釘截鐵道著︰“你們不要有心理壓力,擔責任還輪不到你們,有我在前面頂著,你們放手干……現在這種年代,一個警察為事業獻身的機會不多,如果我真有機會因為盡職而被問責,那是我的榮幸……不要猶豫,只要發現機會,全部拿下。”

    “是。”葉天書起身道,不過聲音沒那麼堅定,他在猶豫問著範主任道︰“是不是再等等,里面究竟什麼情況,實在不清楚,一幢寫字樓里,人員太多,計劃正在制訂中……”

    “現在3326無法發揮作用,線人又被羈絆在樓里,目標又分成了兩拔……範主任,稍等等,機會還沒有出現,以我的感覺,這個精明的線人,在這個時候不可能不想辦法,只要他出現,那怕出現在樓里,也有可能和我們的外勤接上頭。”駱冠奇提醒道。

    對此,範主任只能表示默認了,他轉移著話題問著︰“資金的走向,誤差有多大?”

    “可能會很大,今天這個收款是最大宗,和最集中的一次,至于每個大經理在帶隊到來之前已經發生了多少收款,那就無從知道了。”葉天書道,駱冠奇補充著︰“傳銷的組織里,對于錢款的處理是相當嚴密的,有專人負責轉賬、洗白,收錢的絕對不管賬,但用pos機大批量這樣收,倒是不多,因為這個涉及跨行t加1結算,無形中會加大風險。”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工作日的時間?”葉天書問,隔天結算,必須通過省行的運管處,從那里完全可以追蹤到資金的去向。

    駱冠奇卻搖搖頭,否定了葉天書的樂觀判斷,他道著︰“他們用了多少台?不清楚,這麼大的抓捕行動,萬一有藏匿的、漏網的、損毀的,我們向省行申請資金凍結都會出現麻煩啊,還有,並不是一種付款方式,現金、手機銀行、atm、網銀,都可以用到。”

    這就是高科技帶來的便利,偵破在進步,犯罪照樣在升級,葉天書為難地撇撇嘴,看向了一直一言不發的範主任,全省的統一行動籌備兩個月多,會戰打響的前夕,敵情卻卡住了,他深感有負組織重托。

    “葉組……又出來一拔……有八十人左右……”

    葉天書听到了呼叫,切換了屏幕,看到的依然是興高采烈的人員次弟上車,看樣子是吃飯去了。

    “呼叫外勤組,無論如何,想辦法和內線聯系上。”

    葉天書在喊話里,如是命令到。

    這時候,小木已經是渾身汗濕,頹然而坐,數小時不停的辨識人、說服人、忽悠人,他快累癱了。

    “你還行麼?”賈芳菲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倚門問道。

    小木腦袋往桌上了一擱,苦不堪言道著︰“姐姐啊,我真不行了,還有多少人吶?”

    “還有一半。”賈芳菲笑眯眯道。

    “啊?你殺了我吧。”小木痛苦地閉上眼了。

    賈芳菲聘聘婷婷走到了他身側,附身輕輕一吻,喜出望外地道著︰“那我怎麼舍得……沒事,我先安排他們去吃飯了,都怪你啊,誰讓你這麼優秀啊,預計二十分鐘的見面,硬被你拖長到一個小時了。”

    那埋怨,明顯是夸獎嘛,此時賈芳菲看小木也是兩眼星星閃爍,真想不到,找個替身卻成了寶貝,這家伙講的資本運作,比傳銷教材好一倍都不止,她站到了小木身後,給他捏著肩膀,輕聲問著︰“林總啊……我一直擔心你解釋不了公司的運作,真沒想到,你講的配資太好了,鄂爾多斯那幾位老板,晚上還想私下找您請教呢,我看啊,他們是真有心在你身上投資了。”

    “你傻啊,理論上是這樣的,可銀行的融資機構誰是傻瓜?想把它變成現實,前提是你得搞定銀行……假如你能達到這個前提,那還需要投資麼?干什麼不賺錢?”小木道。

    其實就是謊言,只不是省略掉了必須的條件而已,就像說賺錢最直接的方式,你可以扛著ak47去銀行拿啊,前提是,你有本事拿走而且得有命花啊。

    賈芳菲笑了︰“有這個理論就了不起……咦,林總,以前你究竟是干什麼的?怎麼去了精神病醫院啊?”

    “我是妄想癥患者啊。”小木起身,嚴肅地告訴賈芳菲,看她似乎不信,他問了︰“別說配資,你就講怎麼搶劫中央銀行,我都能給你一個詳細的方案。”

    這個接受難度有點大,賈芳菲愣了下笑了,笑著道︰“那你找到施展自己的舞台,這一次,可比搶銀行還掙得多。”

     ……把小木激得心一跳,嚇住了,而他卻像興奮異常地問著︰“收了多少錢?”

    “八位數了。”賈芳菲情不自禁,附身吻了小木一口,接著鼓勵著︰“打起精神來,再加把勁,我覺得這些人潛力還是相當大的。”

    上千萬了,還不知足,小木喉頭直打結,緊張了,騙了這麼多錢,尼馬算誰的?

    “害怕了?”賈芳菲輕佻地撩著他的臉蛋。

    “怕什麼,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吃頓飯,特麼繼續干。”小木掩飾道,那外強中干的樣子,維肖維妙,怕是賈芳菲再也不懷疑一條賊船上的同伴了。

    稍息片刻,兩人起身,下了一層,此時整層員工已經開始加速吃午飯了,這里相當簡單,盒飯就著礦泉水,準備吃完繼續干呢,小木下樓卻拽住賈芳菲了,很鄭重地講了,今天人太多,和這些人一起吃飯不太合適,萬一飯局上問個不停,又要耽誤時間,那個,簡單點,咱們就近吃點飯,趕緊回來休息一下。、

    這個想法正中賈芳菲的下懷,兩人乘著電梯下樓,中午時間人跡不多,電梯里多了一位檢修的人員,和兩人點頭微笑了笑,出了電梯之後,小木這毛病大的又停下了,兩眼愁苦地看著外面驕陽似火的,帶著撒嬌的口吻道︰“哎呀,我又不想去了,餓過頭了……要不,你給我帶回來點吧?”

    “那也行……哎可是。”賈芳菲看著小木,好像有點警惕。

    “兩份冰激淋,香草味的;烤鵝飯,最好再來杯冰鎮的啤酒,藍帶的……其他的你看著辦吧,隨便吃點,我真是太累了。”小木憊懶的道著,一副闊少的指使人嘴臉。

    賈芳菲可一點也不介意,她輕輕一吻小木道著︰“那上樓等著我啊……別亂跑啊。”

    “嗯,快點啊,我先睡會兒。”小木道。

    直看著小木進了電梯,賈芳菲這才出了門廳,駕著車飛速去準備吃食了。

    這個間隙被捕捉到了,二層那位維修工又進來了,小木直接問︰“暗號。”

    “啊?什麼暗號?”維修工愣了。

    “一看你就是個死條子,裝得一點都不像,電梯檢修有跟著客人一起下樓的嗎?”小木問。

    “哎喲我⺪,我還擔心又錯過了,居然被你看出來了。”維修工面露喜色,像久別重逢的戰友一樣拉住小木,深情地來了句︰“同志啊,可盼到見你的機會了。”

    “少扯近乎,那個禿腦袋呢?我信不過你。”小木像故意為難一樣,那人卻也早有防備,直道著︰“禿腦袋說,讓你听我的,不听弄死你。”

    這句話實在不友好,他是小心翼翼地說出來了,不料小木一听這一句,一笑道著︰“暗號對上了,自己人……哎我說,你們怎麼還不抓人啊,我都快裝不下去了。”

    噓……那人輕噓了一聲,在電梯上到十一層進,拉著小木就出了電梯,這一層未租賃出去的樓層,一過昏暗的走廊,閃身進了一個還是毛胚的大廳,進去一瞅,哎媽呀,靠著窩著一溜男子,呼啦一聲,都像見到親人一樣,把小木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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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7章 奇人奇能

    這毛胚樓層,大夏天蛟叮蟲咬,悶熱異常的,一個個早都汗味燻人了,猝然被這多人熱情地圍上來,小木驚了一跳,很夸張地反應道︰

    “同志們辛苦了,我代表組織向你們致以崇高的敬意哈。”

    “什麼?你代表什麼組織?”領頭的一位,被听懵了。

    “啊,傳銷組織啊。”小木笑著道,他呵呵笑著突然覺得不對了,都瞪著他,小木一下子臉色也不好了,直斥著︰“太沒幽默感了,沒意思。”

    “誒呀……我們還是有滴,不過在這兒已經窩了一天多了,就那麼點幽默感,您覺得能剩下麼?”扮維修工的打著哈哈,不敢和小木開玩笑了,直問著情況,一問情況,幽默感又來了。

    “有多少人?”

    “沒人了,基本都走了。”

    “收了多少贓款?”

    “那我能知道?”

    “誰負責收款,那個是主謀?”

    “那我更不知道了。”

    “嗨,我說,你這線人當得,就和女嫌疑人睡了?什麼也不知道?”

    “耶,你們知道的都我比多啊?”

    幾句就嗆住了,看來交流有難度,一干早快憋瘋了的便衣個個怒目而視,沒成想是這麼個操蛋的貨色。小木也生氣啊,求人都沒見過這麼不客氣的。

    僵住時,維修工伸手,把哥幾個推後,他拔著電話,直拔到了3326的手機上,小聲嘀咕了兩句,遞給了小木道著︰“禿腦袋的電話,他跟你說。”

    小木鼻子哼了哼,接住了,一接沒好話︰“禿蛋,你狗日在那兒呢?”

    不知不覺間,小木身上的匪氣越重,听口音,那位同志對他是相當尊敬,聊了片刻,小木把手機扔了回去,伸手要著︰“東西。”

    哇,這麼直接。任務其實就是這個,還生怕線人有逆反情緒,誰可成想,這麼簡單。

    一要東西就有看點了,領夾換上了,手表換樣了,手機摳開電池加東西了,還往小木的小腿部位綁上了東西,用膠帶纏好。這是根據遠距離拍攝配好的樣式,不細看,看不出是做假了的。

    不知道線人懂不懂,不過在警察看來,這是相當危險的,要被當場逮著,得群毆到生活不能自理都是輕的,扮維修工那位提醒著︰“主要是收款的地方,盡量拍到人的面部、以及pos機的編號,在發起行動以前,盡量避免他們藏匿或者損毀這些證據。”

    小木點點頭,很輕松的樣子。

    那位帶頭的不忍了,對此人的好感多了幾分,他放緩語氣道著︰“小兄弟,千萬小心點啊,要是突發事件,我們可來不及出手。”

    “小心什麼呀,現在滿樓道二十幾個人,我是老大,都听我的。”小木不屑道。

    “听?听……你的?”維修工愕然道。

    “那可不,你們再晚來一天,這個傳銷組織,估計得把我推到教父的位置上。”小木得意地道,許是從中也得到了不少的樂趣,對于一個深諳變態心理學的人而言,這種實踐的機會還真不多。

    不說了,那位閉嘴了,這個貨有點邪門,維修工把東西縛好,教他使用的方式,其實就是以隱敝方式提取影像證據,小木卻是關心著結果,他好奇問著︰“喂喂,我說,上午那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沖進來查封啊,還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帶頭的指揮了,辨識身份,保護證據,抓到主謀,要考慮的範圍太多,而且不是一地動手,小木一听更不樂意了,他撇著嘴道著︰“少來了,我看你們就是嫌起獲太少,讓他們多收點,豬養肥的才開刀。”

    “可教你說了,人家要不收,怎麼抓?需要動用刑警和特警力量麼?那是工商稅務查的事。”帶頭的道。

    “哎,我說哥哥哎,你們犯什麼傻啊,早開始收了,其實旅行團那就是一個洗腦模式,同吃同住同游,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方式麼?我敢說,在來之這兒之前,他們早收了不少了。”小木提醒道。

    維修工嚇住了,愣著道︰“我⺪,流動窩點?”

    “你以為呢?”

    “那他們還聚這兒干什麼?”另一位問。

    “誰嫌錢少啊,再集中一洗腦,一看公司實力,讓沒加入的趕緊交錢加入,已經加入的死心塌地,給他們拉下線唄,就和你們的培訓、集訓是一樣的,統一思想、提高認識、齊心協力,把你們的事業從勝利走向更大的勝利。”

    小木夸張地道,純屬順口胡謅,可把那些警察听傻眼了,領頭的說了,趕緊匯報,維修工說了,天黑之前肯定行動,具體行動以你發出的信號為主,據家里判斷,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肯定還要有一次聚會,那時候,就是最好的動手時機了。

    “準備好吧,下午十七點。”小木道。

    “啊?你知道確切時間?”維修工愣了。

    “廢話不是,他們要來听我講課呢……走了啊,等著,一會兒把信息給你們傳下來。”小木輕輕松松出了這個樓層,沿步梯上行一層,進了電梯,回公司了。

    “這個貨有點欠收拾啊。”

    帶頭的給了小木一個精準的評價,那一干早窩得渾身起火的便衣們一致認可,確實欠收拾。監控上追了幾天,這家伙和那些傳銷分子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特別是他和女嫌疑人賈芳菲走得太近,不得不讓帶頭人擔心安全問題了。

    想到此處,有人提出同樣的問題了,他問著︰“謝隊,這小子和那女的,可是滾床單的關系,要是漏點口風,好幾百人,咱們可抓都來不及了。”

    “是啊,我也在想……現在可是,那麼多錢都到手了啊。”帶頭的想的自己倒緊張了。

    扮維修工這位反駁了,直道著︰“謝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誰都不容易,他和3326是從精神病醫院開始追到現在的,誰能沒點脾氣啊。”

    “也是,重復一下家里的命令啊,我們任務是保證這位紅色線人的安全,他現在身上帶著竊听和偷拍設備,一旦出現危險,我們要在最短時間里把他安全帶走。”帶頭的謝隊道,眾人應聲,這時候,調式設備的驚咦了聲道著︰“謝隊,進去了……進去了。”

    一拔隊員,湊到一塊了,音像傳輸很清楚,能听到了線人腳步聲,能看到他身前那個貌似財務科的地方,驀地,線人在講話了,像訓財務上的人……都坐直嘍,你們不能以這種精神狀態面對咱們的客戶,啊?餐盒就隨便扔著?知道不知道,你們的每一個細節,都代表著一個大公司的形象,全體起立,清理桌面上的垃圾,然後整隊到衛生間洗把涼水臉,保持昂揚的精神狀態,是我們的成功之本。

    慷慨一訓話,得了,十幾個男男女女,收拾著垃圾里的餐盒,果真乖乖排隊出去清醒去了,這倒好了,十幾台pos機的畫面傳回來了、一摞一摞剛裝訂好的簽名單據傳回來了,一本一本統計的花名冊傳回來了,從傳回來圖像上看得出,“線人”是在從容地做這些事,而且還和回來的幾位負責賬務的人員聊天,對方林總、林總很尊敬地稱呼,問收款金額,那些人都如實匯報。

    從沒有想到是如此的輕而易舉,藏在暗處的便衣們由喜到驚,再由狂驚到狂喜,都面面相覷著,估計心里是一個同樣的想法︰

    這位哪是紅色線人,根本就是傳銷頭目嘛。

    ………

    ………

    此時此刻,整個專案組也沸騰了,葉天書听到消息,驚得一茶缸全倒褲子上了,三位指戰員迅速跑向大廳,那一段傳回來的音像,打開了整個行動的癥結,很少喜怒形色的範主任笑得合不攏嘴了,他一笑,專案組是轟笑一堂。

    沒有比這個更直接的,更有說服力的證據了,所有的傳銷案例最難抓的就是這種證據,而現在,全部暴露在眼前了,離外勤組的直線距離,不到二十米。

    “通知小謝他們,直屬特勤組增加一個任務,務必保證這些證據的安全,行動發起的第一時間,先摁證據後摁人。”

    “是!”

    “調派一組,和3326里應外合,把涂紳豪這股勢力先剪掉。”

    “是。”

    “連強一組,盯緊大頭、大嘴這一對嫡系,他們很可能是其中某位安排的退路,行動開始前,先摁住他們。”

    “是。”

    “通知馬烽火,務必盯牢涂紳豪,發現有出逃跡像,可以隨時拿下。”

    “是!”

    “知會各縣、市指揮員,原地待命!”

    範文杰發布著命令,最後一條發完,卻是已經在向省廳匯報了,此次的全省統一行動,當然需要更高級別的領導來坐鎮指揮。

    打完這個電話,他招手讓葉天書、駱冠奇兩人出來,就在走廊里稍等片刻,他笑著道︰“一會,咱們一直迎接徐廳和省工商總局領導去,駱處啊,這次真得謝謝您啊。”

    “範主任,瞧您跟我客氣什麼啊,能參與這樣一次行動,是我的榮幸啊。”駱冠奇謙虛道。

    但凡大的行動,對于警察的職業,都是一種榮幸,範文杰遙想初到渭南的時刻,他感慨道著︰“不容易啊,真不容易,天書,還記得咱們在精神病院嗎?”

    “記得,從那兒打開了一扇大門。”葉天書笑道。

    “終于等到關門打狗的這一天了……還有一個多小時,不怕你們笑話,我有些年沒有這麼激動過了。”範文杰看看表,有點緊張地如是道。

    兩人都笑了,其實越到這種時候,誰的心理也會激動,會為整個聲勢浩大的行動激動、會為作為警察終于揚眉吐氣而激動,當然,更會為激濁揚清、蕩滌污垢而激動。

    二十分鐘後,一列五輛警車車隊抵達專案組駐地,省廳領導、省工商總局領導齊齊蒞臨,要在這個不起眼的後勤裝備處,指揮這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打擊非法傳銷統一行動。

    指揮室四十個分屏上,列出了九市三十余縣的集結點,公安、工商、特警,各類制服整隊待發,整個行動的聚焦點在潼關,周邊市縣調集的警力超過兩千余人,正潛伏在高速路、國道口,以及市區的集結點,那一屏一屏、密密匝匝的行動隊伍,讓觀者不自然地會領略到一種肅殺的氛圍。

    徐廳進去的時候,卻沒有這種大戰之前的緊張氣氛,齊齊起立敬禮的專案組成員身後,正播著一幅似乎與案情無關的影像,一對,不,一片,鼓囊的、雪白,是女人的胸前,等位置稍稍一移,看清了,是斜對著鏡頭的一位女人,正淺嘗著什麼美食,偶而伸手,會喂她對方的一口,隱藏的鏡頭,恰對著她的胸脯。

    “這是……”工商上來人,怔了下,這調調和行動,太不搭調了,徐廳的老臉須是掛不住了,回頭看了範文杰一眼,範文杰輕聲匯報著,按您的要求,把現場實時的音像傳回來了。

    “哦……這是那位紅色線人?”徐廳驚喜道,早知道402專案組的兩條膀臂,一個是3326臥底,另一位就是這個神秘的紅色線人。

    “對,有點頑劣,年紀還小;男女作風也有點問題,不過我們無權要求他……那個……”範文杰突然發現,從警察的角度不好介紹這個人,老範看向葉天書向求助,誰可知道葉天書和駱冠奇故作未見。

    是啊,冠以“紅色”字眼實在不相稱,黃色還差不多。

    介紹尚未結束,畫面動了,那位女人起身,像是臨時起意一樣,吻了他對面的“線人”一口,親昵地問寶貝我給你揉揉肩?那線人說了,我現在食欲剛滿足,沒性欲,一邊去。

    專案組成員,個個咬著嘴唇吃吃在笑,葉天書、範文杰對著幾位觀戰領導,臉色有點尷尬,徐廳哈哈大笑道著︰“好,看得出,主動權在他的手里……這是好事嘛,主動權在他手里,就等于在我們手里,看來今天,我們要親歷一場沒有懸念的大行動嘍。”

    與會領導坦然坐下,氣氛為之一松,輕松地討論著案情的幾個節點,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隨著屏上那兩位的調情,案情也推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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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瘋子的盛筵 第48章 處處機鋒

    時間指向十六時四十五分,楊夢露、何玉貴在金科凱越門廳口,看到了最後兩輛大巴駛來,兩人相視一笑,齊齊上前迎接。

    “露露,這次收成,咱們都可以退休了啊。”何玉貴小聲道著,掩飾不住地喜于形色。

    楊夢露頭也沒回地道︰“退得了嗎?”

    “也是哈,退了,都不知道還能干什麼……要不,咱倆再去組個團?”何玉貴試探問著。

    楊夢露一笑,反問︰“你行麼?這可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干了的事。”

    “加上林子,準行……哎我告訴你,小家伙跟我那遠房佷女挺黏乎,我看啊,籠住他沒問題。”何玉貴笑著道,已經開始想下一步運籌了。

    這回真讓楊夢露皺眉了,拉人頭可是傳銷組織的生存之本,為了拉人,方法是無所不用其極,看來何玉貴是把佷女也用上了,她沒有評價,只是稍顯厭煩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我怎麼看你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意思?”何玉貴負手而立,副總的派頭拿得十足。

    “這把玩得太大了,我真高興不起來。”楊夢露像心有余悸地道,何玉貴卻是無所謂了︰“生意就是越做越大嘛,總不能干了十幾年,還是那麼大盤子吧,前些年那些境外的老板多黑,割一茬直接走人,換地方重新開張,我們呀,也得學學人家的思路。”

    “你學吧,我可沒心勁了。”楊夢露道。

    “那你不干這個,還能干什麼?”何玉貴問。

    “呵呵,老娘想嫁人從良了,不行啊。”楊夢露淺淺一笑,風情萬種的美眸間,撂給何玉貴如此剽悍的一句,听得何玉貴呵呵直笑。

    這其實是組織里的一個笑話,上層的總結洗腦的目的是,把男人變得沒有廉恥,把女人變得不知羞恥,所謂洗腦就成功了,這個模式培育出來的成員,騙人坑人都會習以為常,唯獨不可能是安安生生地當正常人。

    “笑什麼?”楊夢露不悅地問。

    “我在想,包括我在內,和你上過床的那麼多,你該嫁給誰呀?”何玉貴呲笑道。兩人貌似有過不正常的關系。

    楊夢露笑吟吟,不過眼里含著殺機,湊近了何玉貴,何玉貴方識到危險準備後退時,腳上一陣劇痛,是楊夢露用高跟鞋狠狠教訓了他一下子。

    “老娘就是毀在你們手里的,小心有一天我坑死你啊。”楊夢露如是惡狠狠地道。

    “不提了,不提了,多少年的事了,那時候咱們不都還年輕嗎?”何玉貴嚇壞了,趕緊安撫這位。

    車停了,人來了,兩人轉眼間卻像沒事人一樣,笑吟吟地和來客握手言歡,請著眾人上樓,依然是這位風姿卓約的大講師,狀如穿花蝴蝶的腳步,聘聘婷婷領著一群客戶,像往常一樣,把他們領上了不歸路……

    十六時五十分,在潼關的布防的警力開始秘密向金科凱越寫字樓靠近,這個旅游城市里容易隱藏的就是旅游大巴,穿著普通裝束的警察成車地往漢中路、開發區路、迎賓街運送,與此同時,最精銳的突襲小組,已經扮成職員潛伏在樓里,只等著最後的行動信號。

    這時候,一直伏在離事發點兩公里的張狂,也坐不住了,他接受的涂紳豪的任務,是帶著馬土錘這一幫人,以防有意外支援,可現在沒有意外,這些人就成了累贅了,快到這個任務時間點的時候,他思忖方定,佯裝一個電話來了,然後一招手喊著眾痞︰

    “嗨,兄弟們,老板來話了,安排任務了。”

    早有點醉意的馬土錘拍著胸脯道著︰“啥事,禿哥你說,兄弟們听你一聲號令,讓干啥就干啥。”

    醉醺醺來了句,看有個貨還在喝,馬哥怒了,一把打掉他的酒瓶子罵著,喝你麻痹,听禿哥講話,干活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涂老板的錢還是相當有用的,張狂變著法使壞了,他一抱拳道著︰“先謝謝眾兄弟了啊,涂老板剛才說了,有幾個欠了他貨款準備跑的,讓咱們兄弟們出手,把他摁住。”

    眾痞一听這話,笑歪了,馬土錘尤其笑得厲害,干這活,兄弟還不是太拿手了。

    說走就走,張狂帶著七八位爛痞下樓,邊走邊聯系著連強,他負責盯著大頭、大嘴那一對,那對心腹二將看來也負有特殊使用,電話接通他問著方位,小聲告訴連強︰“等著,我給你找幾個幫手。”

    匆匆下樓,上車,大頭和大嘴藏匿的地方不遠,離停車場一隔之隔,離金科凱越的後門,也就十幾米,兩輛車,到地方張狂一指,馬土錘一伙二話不說,下車氣勢洶洶地就把圍著兩輛車前了。

    啥情況?惹著那條道上的兄弟了。大頭愣了。

    這貨怎麼面熟,大嘴瞅著馬土錘,似乎那兒見過。

    “嗨,嗨,下車。”馬土錘吼著。

    “大哥,啥意思?”大嘴問。

    “讓特麼你下車,听不懂啊?”馬土錘直接揪上胸脯來了,連拖帶拽把大嘴拽下來,那邊的大頭和兩位望風的小伙懵了,兩人問大頭,匯報不?大頭說了,沒看尼馬是地痞流氓,要是警察,怎麼可能這麼沒素質。

    結果,沒匯報,然後大頭趕緊下來,賠著笑臉說好話,說來說去,就是不知道,那兒把兄弟們惹了。

    “那倆,也過來……認識涂老板不?”馬土錘歪著眼,訓著,車上呆著兩位,生怕這幫歪瓜裂棗、滿嘴酒氣的貨色胡來,也趕緊下來了,直點頭道著︰“認識啊,怎麼可能不認識涂老板。”

    “那就對了,欠涂老板的錢,還想跑……我就⺪了,知道爺是誰嗎,潼關一霸馬土錘,沒有爺收不回來的賬。”馬土錘酒壯膽氣,吼著道。

    大嘴卻是發現車里坐的張狂了,他覺著不對勁,拉著大頭,大頭一看,驚恐間想到了什麼,不過已經晚了,張狂下車,氣勢洶洶就一句話︰“少跟他們廢話,揍一頓,搜身……扣車。”

    一聲令下,馬土錘這幫爛痞還真不是光吹的,出拳照鼻梁 一家伙,見血;踢腿照褲襠就是一腳,蛋碎;不敢反抗,打倒在地,大腳丫子猛跺;敢反抗,操,亮家伙,腰里大皮帶、兜里甩棍,抽出來就是沒頭沒腦一頓,霎時間,把四位打得滿地亂滾,哭爹喊娘。

    黑澀會就是好,打得行雲流水,解決得摧枯拉朽,而且還沒人敢問。車鑰匙拿走,手機拿走,張狂指揮著眾痞把四個人押上另一輛車,車里已經有人了,張狂隨口說是自家兄弟,塞了一摞錢給馬土錘安排著,趕緊回去呆著,一會兒警察來人,有事涂老板擺平,沒兄弟們的事。

    馬土錘這夯貨可是感激的無以復加了,呼哨一聲,眾痞上車,冒著煙飛快溜了。

    這行動迅雷不及掩耳的,可讓連強漲見識了,正發愁幾個人動手怎麼悄無聲息解決這幾個呢,誰可料這麼利索,那幫子人轉眼走了,連強還沒有省過神來,拉著張狂道著︰“喂喂,3326,你丫這不胡來嗎?有這樣抓捕的嗎?”

    “警力不足嘛,辦事不靈活怎麼行。再說人家比你們利索多了。”張狂道著。

    確實夠靈活了,要警察抓捕誰可敢這麼狠,車里窩的四位在越野車的後廂里,個個面露疼色,頭破血流了,張狂跳到了車上,一回頭,眼露凶光,另外幾位一扯銬子,大頭、大嘴瞬間明白怎麼回事,驚恐地看著,渾身直抖。

    “大頭,大嘴,兄弟一場,一來一往,扯平了,現在給你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說,誰安排你在這兒,你在這兒接誰?”

    張狂直接問道,這個節點,他覺得應該是夠層次的人才能辦到,兩輛車,一輛豐田、一輛別克,要按組織的行車方式,不是一般人。

    “不說是吧?你小子自己看看,今天還有人走得了嗎?”

    連強給四個銬上,透過灰蒙蒙的車窗,被捕的已經看到了,從一輛加長公交上,像特麼下餃子一樣往下撂人,一下車,都蹭蹭蹭從後門往樓里奔,猶豫了幾秒鐘,銬子上手時,大嘴就崩潰了,不迭地道︰“我說我說……是賈老板,賈老板讓我們等在這兒的。”

    “哪個賈老板?”張狂唬著問。

    “賈……賈,我不知道她叫啥,就那個女的,何老板的親戚。”大嘴苦著臉交待道。

    賈芳菲?

    難道賈老板就是她?

    張狂心里一跳,他惶恐地跳下車,直接拔通了葉組長的電話,把這一新情況迅速上報……

    十六時五十分,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的小木听到了輕微的敲門聲音,他隨口喊了一聲︰請進。

    話音落時,他的臉上已經成了莊重的表情,鏡子里的那個自己,對他本人而言有點陌生了,原來標榜不羈的任性的長發,現在是中規整齊的寸發;原來可以隨性的表情,現在已經千變萬化,小木恍惚間,都無法接受自己的變化。

    那,一有人來,他就會下意識地換上一副“林總”的表情,終于該走上場了,最後一場演出他倒不擔心,他擔心的是,此事過後,該如何自處。

    應聲而進的,高跟鞋聲音,小木的耳朵動了動,詫異了,不是賈芳菲,而是另一位,賈芳菲高跟鞋聲音清脆急促,節奏明快。而現在走進來的,卻輕柔晦澀,不是一個人。

    他沒有側頭,于是進來的楊夢露看到了,在經理辦的開著門的衛生間里,整裝待發、斗志昂揚的小木……或者,應該稱林總?

    “你都不回頭看看是誰?”楊夢露問。

    “用心去听就足夠了,不用看。”小木道。

    兩個人總是用帶著機鋒的語言對話,這個時候,似乎楊夢露已經按捺不住了,她快步上前,進了衛生間,一關門,整個人靠著門,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小木,小木從鏡子里能看到風姿婉約,笑容滿厴的楊夢露,他笑著問︰“你這是想干我?還是想干其他什麼?”

    兩人曖昧由來已久,小木孰無正形,楊夢露斂著形色,走近一步,壓低聲音告訴他︰“听我的,快走吧。”

    說著,還塞給他一張卡,小木眼皮子一跳,不知道所為何來,怔怔看著手里卡問著︰“什麼意思?咱倆私奔?”

    “好啊,不過卡里只有十萬,你可能養不起我。”楊夢露道,愛憐似地一撫小木的額頭,輕聲告訴他︰“你不會真傻吧,騙局就要謝幕了,再不走,你可就真成主謀了。”

    小木一頭霧水,怎麼看這姐姐也不像警察組織里的人啊,可他又不敢講自己究竟為那個組織服務,猝來的變故,把他听愣了,難為地道著︰“還走得了嗎?”

    “走得了……再過一會兒可就真走不了了,乘電梯下負一層,從地下停車場走……等你哦。”楊夢露聲如蚊蚋,話未說完,又听到了敲門、開門的聲音,楊夢露乘隙在小木額頭重重一吻,然後拉開衛生間的門,剛進門的賈芳菲啊地一聲,驚訝地看著衛生間尷尬而立的一男一女,詫異過後,瞬間變得怒目而視。

    “你們……你們在干什麼?”賈芳菲忿意十足地問,不善地盯著楊夢露,像護仔的小母雞,警惕地插到了兩人的中間,楊夢露卻坦然一笑道︰“你想,應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嘍。”

    “出去……不要臉。”賈芳菲怒斥道,指著門。

    楊夢露微微一刺,輕蔑地看著她一眼,不屑道著︰“咱們就都沒要過臉,誰說誰呢?”

    說罷,摔上門而去,氣得賈芳菲花容失色,回頭一把搶走了小木手里卡,警惕地問著︰“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小木狐疑地看著賈芳菲,一下子搞不清兩人的關系了,喃喃半天干脆道︰“她說要和我私奔。”

    哈哈……賈芳菲仰頭大笑,像听到了一個捧腹的笑話一樣,直笑得兩眼見淚,邊笑邊告訴小木︰“知道她多大了嗎?快能當你媽了。知道她兒子多大了嗎?和你差不多了……知道她和多少男人上過床嗎?和今天會議室來的人差不多……私奔,哈哈……”

    不知為何,這事讓小木非常非常地尷尬,他尷尬地看著賈芳菲,多少又帶上了點可憐,畢竟耳鬢廝磨,畢竟赤裎相見,不管怎麼恨騙子行徑,可一想很快她就要被警察帶走,小木竟然有點羞愧的感覺,就像欺騙了一個女人的芳心一樣,那怕她是個女騙子。

    這麼羞愧,卻是讓賈芳菲誤解了,她愈發覺得小木和楊夢露有一腿,那表情竟然開始變得有點氣苦,一下子沒忍住,從大笑憋出來幾滴淚,一抹鼻子,她掩飾似地臉側過一邊了。

    “跟我來。”小木叫了聲,拉著賈芳菲就進了衛生間,一關上門,賈芳菲誤解了,還以為他要行不軌之事,她氣憤地推著小木斥著︰“都什麼時候了,你想干什麼?”

    “我……你特麼听好了,再玩小脾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看看這是什麼?”小木低聲吼著,然後一亮手機,順手一滑蓋,那是竊听的裝備,賈芳菲瞬間變色,然後小木順手扔進了洗臉池子,擰開了水龍頭,閃爍的光點被澆滅,賈芳菲可是嚇得不輕,她緊緊地拽著小木的胳膊問著︰“到底怎麼回事?”

    “這女的是警察的人,她把咱們賣了。”小木順口,把髒水潑到楊夢露身上了。

    “啊?不可能,她入行比我叔都早。”賈芳菲道。

    “你叔誰呀?”小木問。

    “何玉貴啊。”賈芳菲道。

    “那我問你,她有機會接觸到收的錢嗎?”小木問。

    “這個沒有吧……”賈芳菲一愣,瞬間又反應過來了,不確定地道︰“可能有,我負責轉出,洗一遍回來,再負責分下去,上面是誰在操作,我就不清楚了。”

    “那不就是了,賣了你們,她拿錢走人,萬一她和幕後有一腿呢?”小木給了個無懈可擊的猜想,反正無法證實。

    這時候,賈芳菲起疑了,她疑惑地看著小木問著︰“你……你到底是誰?是叫林木生嗎?”

    “應該不是,就像你也不叫賈芳菲一樣。”小木眼眸如水地道。

    這含情的眼眸失效了,嚇得賈芳菲拉開門就要走,小木在背後說著︰“你可想好了,第一個戳破謊言的人,會被群毆的,現在聚著幾百人,你們幾個大經理應付得來嗎?”

    這一嚇,听得賈芳菲全身哆嗦,又返回來了,她欲哭無淚地看著小木,一下子全身像要癱軟一樣靠著門,掩著面,哭都哭不出來。要在這個時候出事,後果誰也不敢想像。

    驀地,她像發瘋一樣死死盯著小木,像要撲上來的小母狼,惡狠狠地問著小木︰“你究竟是誰?”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能確實彼此喜歡過對方……你,相信我嗎?”小木道,看著賈芳菲,突然明白一個男人之于一個女人的含義,那份無形的責任很重要,是區別一個人,和一個畜牲最直觀的表現。

    很不幸,小木覺得任憑她自生自滅,實在不是人干的事。

    賈芳菲眼神柔和了,她頹然道著︰“相信你?你真的以為我傻?楊夢露就賤到人皆可夫,也不可能是警察的人。”

    “但並不排除,她把咱們都賣了的可能,她讓我把監听帶進會場,我想,恐怕今天咱們都走不了了……我不是警察,我再問你一句,你還相信我嗎?如果有危險,我會幫你,而不會害你。”

    小木道,用他最真摯的眼光凝視著。

    女人的心總是軟,那怕是個騙子,在這個無從判斷真偽的時候,賈芳菲除了點頭已經無從選擇了,不管是謊言被戳破可能帶來的可怕後果,還是被警察抓到了後果,誰也會明智地選擇後者,她一點頭,小木附耳幾句,然後情節開始急劇變化,小木抽著毛巾綁住了她的手,直接把她捆到馬桶邊上,在她身上摸索著,抽走了幾張銀行卡。

    這妞很精明,身家都塞褲襪頭上,大腿根上,搜走了東西,又出來找著膠帶,進去了。

    離開的時候,賈芳菲已經結結實實被縛起來了,嘴被封著,兩眼噙淚看著他,小木一狠心,關上了門,離開了,他從容地上了一層,出了電梯口,對著迎接著客戶們揚手致意,迎接他的是,雷鳴般的掌聲。

    這時候,他的手悄悄摁了信號。

    進駐警力開始逐層封鎖電梯、樓層,22層以下的潛伏便衣,開始飛速奔上樓,沖向財務室控制留守人員,以金科凱越為中心,運送警力的大巴、中巴、悶罐車,加足馬力,直駛目標。

    也在這個時候,負一層,地下停車場,最後一班電梯洞開,楊夢露走出去之後,電梯停步,顯示正在維修,一行人走向她,直走到她面前,擋住了去路。

    “我要直接和緝私隊的鐘隊長說話。”楊夢露道。

    “我就是,謝謝你舉報的線索,東西呢?”一位男子分開人群道。

    楊夢露掏著一部手機遞給對方,鐘隊長翻查著信息,賬號、名單、運作模式、各大經理的名字以及發展的下線人數,大致的收款金額等等,他如獲至寶的收起來,面帶喜色地道著︰“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這輩子也被傳銷害慘了……我只希望看到他們得到一個比我更慘的下場,鐘隊長,你該履行諾言了。”楊夢露道。

    “介于你提供的重大舉報線索,在查證沒有其他犯罪的前提下,專案組將不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請。”鐘隊長讓開了路。

    楊夢露匆匆奔向一輛紅色的國產夏利轎車,那老舊的破車和她卓約的風姿實在不符,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麼了,匆匆上車,駕車駛離了停車場,停車場外,兩輛標著特警的運兵車,在夏利車駛離時,發動著橫亙在路上,最後一道口子,合上了……

    十七時十分,潼關行動指揮部匯報,包圍完成。

    省城專案組行動命令即時下達,全省十地市,萬余行動隊伍,在同一時間,奔赴預定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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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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