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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皇后養成計劃
「政者,口言之,身必行之。今子口言之而身不行,是子之身亂也。子不能……子不能……子……」
「子不能治身,焉能治國政?」皇后接口背道。她這種極其外露的不滿口氣是很少見的,所以對面坐著背書的皇帝一直一臉苦相。
「皇后,不用背了,朕說過很多次了,朕之前已經背了好幾年了,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朕真的已經背過了!」
「就算是那樣,溫故而知新,再背一次也是好的。你看,你現在不就已經想不起來了嗎?」皇后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不記得皇帝背過書有什麼問題,相反,皇帝不記得自己背過的書才有大問題。
「今天就考到這兒吧,朕很睏了,明天還要早朝呢!」
「不行,不背完這章不許睡!」皇后毫不妥協的口吻一如十幾年前她初入宮闈時的強勁,完全沒參考一下皇帝商量的語氣,皇帝只好猛掐住自己的手心,告誡著要克制再克制,千萬不能和妻子十幾年前的模式生氣。
唉,這一切……說來話長……
大概就在兩周之前,皇后無傷大雅地摔了個小跤,接著無傷大雅地撞了根柱子。雖然當時並沒看出什麼不妥,但當事人的非凡身份,足以讓這個小事件成為本年度最大的一起人生意外傷害事件,所以還是宣了太醫來給皇后診治。
御醫當時開的,也無非就是些骨痺舒之類的消腫化瘀膏藥,適逢皇后剛剛醒來,皇帝便扔下御醫,徑直走入環坤宮內。
皇后在一群侍女的服侍下已半坐半臥在床上,未經梳理的長髮青緞帶般地瀉下來,只是看表情似乎還有點兒迷糊。尤其是當她的視線觸及到皇帝時,這種迷糊就更明顯了。
皇后的眼睛裡光彩瞬息萬變,忽詫異、忽震驚、忽又難以置信、忽又困惑莫名,直到把皇帝盯得心裡發毛,皇后才猶豫不決地開口輕喚了一聲:「皇上?」
「是……啊……」
「皇上?皇上?怎麼可能?皇上您怎麼會這麼年輕!」最後一句的叫囂幾乎可以斷定是感歎句,而非疑問句。皇后那毋容置疑的語氣也把皇帝感染了幾分,懷疑起來自己是正在做皇帝?還是正在做夢?
事後回想起來,皇后的這一小跤,還真是內宮的一大跤。
「孩子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會兒沒見就變成這樣了!」太后抱著皇后哭得好不傷心,也不知道是為了皇后忽然遭此黴運,還是因為兒媳剛剛脫口的「這個老婆婆是誰」刺傷了她的自尊。
皇后被太后緊緊地摟在懷裡,好半天也無法接受被告知的任何一件事情:這個年過半百的貴婦人是她的婆婆,過去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而那個之前被她懷疑是先帝返老還童的青年男人,也不是她婆婆的老公,卻是她自己的老公,如今的皇帝。
沒錯,說到這裡,各位都該明白了。實際上,經過那表面看來無甚傷害的一撞,皇后患上了在文藝作品中出鏡率極高的失憶症,而且屬於時間跨度上的那種。此時的皇后,心裡年齡大踏步地倒退了好幾個年頭,在腦組織體系中自認還只是個豆蔻年華的清純佳人,能記起的頂多就是有過被皇家甄選東宮妃的經歷。
至於結婚——那根本就是沒有的事!
當然,面對鏡子裡那張風韻有之,成熟有之,唯獨沒有花季少女青澀嬌羞的少婦面龐,皇后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瞬間就少掉了寶貴青春時光的事實,不過「承認」跟「接受」,就是兩個不同紀元裡的事了。
「皇后娘娘她……也許是頭部受創所致,這才有點兒糊塗了……」老御醫面有難色地在皇帝面前耷拉著腦袋。適才他為皇后請脈的時候,本來就沒看出任何不妥來,這才只好把皇后無端端地犯傻怪罪到那根被撞的柱子上去,畢竟他經驗豐富,也是常聽說有人撞傻了的。
「糊塗?哪有這樣糊塗的!」皇帝很不滿意,皇后認人識物的能力明顯退化,居然對著他高呼「萬歲萬萬歲」!就差三跪九叩了!
「那現在你說該怎麼辦?」
皇帝的這個問題就讓太醫更加犯難。他雖然聽說過有人撞頭後犯起呆來,卻沒聽說過怎樣才能把這呆勁兒給治好。思及此處,老御醫不禁下意識地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欷歔皇帝一家為何總要搞出一些五花八門的怪事來折磨他這可憐的工薪階層。
「或許……可以再適當地刺激一下……」
「什麼!」
「那個……因為也許是碰撞時刺激到了頭部的某些地方,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所以……」
「所以你覺得最好讓皇后再撞一次柱子?」皇帝話說得咬牙切齒,大有一種御醫只要一點頭,就馬上先讓他撞個腦袋開花的意思。
「不不不不,臣是說,也許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刺激刺激,比如,驚嚇……」御醫當然不想測試自己顱骨的堅硬程度,情急之中就說出了這套方案。
針灸、按摩、情景模擬……有很多治療頭部創傷的方法,雖然都不是針對這種奇怪的失憶狀況,但想來他一代名醫,大活人一個,還能讓尿憋死不成?
「驚嚇?」這下,輪到皇帝犯難了。皇后一直是個膽大心細的主兒,還有什麼事能把她嚇住?不過話又說回來,膽大心細的也只是成婚後皇帝所見的皇后,誰知道她做黃花閨女時是個什麼樣子。
於是皇帝轉了轉腦筋,有了主意……
「來人,去傳幾位皇子公主過來。」
「喏,皇后,這是你的大女兒貞風。」皇帝隆重地把大公主推到皇后面前,他相信對不承認自己已為人婦的妻子來說,貨真價實的孩子絕不是個小刺激,而皇帝也確實得償所願,皇后明顯一瞬間石化了。
「女、女、女、女、女兒?!」
「是的,還有,這個是羨兒。」皇帝又把另一個刺激推到皇后眼前,「怎麼樣,想起什麼來了?」
皇后看了又看,比了又比,最後憋了又憋,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的清白啊!就這樣沒了!」
回應皇帝熱切期望的,竟是這麼個結果。皇帝皺著眉頭猛瞪了御醫一眼,意思是你這個方法怎麼不靈。
御醫汗如雨下,只能扯些需要循循善誘,不可操之過急的套話。反倒是小羨小心翼翼地靠過來安慰他的母親:「母后,『清白』是什麼?是青菜和白菜嗎?沒了就沒了嘛,這有什麼好傷心的?」
皇后哭得正帶勁,忽然就被噎了一下。她抬起頭來疑惑地望著小羨,又看了看皇帝,雖然必須承認眼前的這個小男孩確實長得比較像自己,但是……
「皇上,這真的是我的兒子嗎?我怎麼覺得……」
皇帝誠摯地點了點頭,示意皇后無須再明言。對於她心中關於兒子的腦細胞不像是從自己身上遺傳來的這一點,皇帝同樣深有體會,並且也不明白原因。
「哎?那……那邊那幾個孩子呢?也是我的?」皇后哽咽著擦了擦眼睛,忽然發現旁邊還站了三個漂亮的小姑娘,年紀有小有大,但若說都是自己生的……這個時間上,好像也太緊張了點兒。
「不是,那是……親……親戚加的孩子……」皇帝本來要衝口而出的話,忽然到一半就轉了個彎。
他的腦筋有時候還是蠻靈的,想著眼下皇后還有點兒受不了自己成了「孩子他娘」的事實,那麼自己已經三宮六院的事實……還是留著以後再刺激她為好。
「皇后娘娘,豫林王來看望娘娘了。」
「豫林王?」
「哦,就是五殿下。」
宮女知道目前皇后的腦子不好使,便及時補了一句,不過皇后大腦裡依然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她成婚前僅有幾次跟隨母親入宮的經歷,當時貌似看過一個笑得頗具傻氣的男孩子,被別人告知是五皇子。於是當豫林王走進涼亭時,皇后愣是無法把眼前這個正兒八經的年輕男子跟她腦海中的記憶重合,只覺得滄海變桑田。
因為心理距離相隔太遠,皇后對著豫林王也聊不出什麼共同話題,只是訕訕地笑說「好久不見」,誠然不知道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的物理時間只不過兩周而已。豫林王倒是一貫地客客氣氣,誠心誠意地開口說些「一定能夠痊癒」之類寬慰人心的話。
「從理論上來說,王爺怎知皇后娘娘一定不日痊癒?」一句冰冷且不合時宜的疑問這時忽然插入,自然是向來藝高人膽大的袁四小姐,皇后這才發現豫林王身後還站著個小姑娘。
「這位是……」
「小女袁琰,家父為京兆尹袁克恭。」
「也是臣的聘妻……」跟在袁四小姐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之後,是豫林王心不甘情不願的交代。
「聘妻?我記得好像有位姓李的……」
「李小姐早年亡故,並未與臣成禮。」
「哦……」皇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頗為尷尬地沉默了。反倒是袁琰的年紀與皇后的心理年齡最為接近,致使這兩個「女孩兒」越聊越投機,還有點兒相見恨晚的跡象,竟是沒豫林王什麼事了。
只是臨走之際,皇后卻突然又叫住了豫林王:「千乘啊……」皇后此刻已不太生分,便直呼小叔子其名,「你大概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雖然我忘了過去十幾年來你的為人處世,但是,我相信你還是非常有作為有前途的一位才俊。我知道我可能也沒立場來說這個,袁小姐是位不錯的……姑娘,但是……」
豫林王發現皇后吞吞吐吐地盯著肚子走在前面的袁四小姐,很善解人意地引導道:「娘娘,您有什麼要囑咐臣的?但說無妨。」
「但是作為你的嫂子,我還是得說,你……你是不是不應該向袁小姐這樣年紀的孩子下手啊?」
畢竟十來年都過去了,怎麼你的對象從一個娃娃親變到另一個娃娃親,完全沒有成長的跡象呢?皇后憂愁地看著豫林王的臉,欲語還休。也許是擔憂他的品位,也許是擔憂他的人品,也許兼而有之,直把豫林王盯得欲哭無淚。
拜託!當初是誰說要把目光放長遠點期待著袁琰成為他的知心聽眾的啊?怎麼這會子卻像打量誘拐犯一樣地打量他!
因此,當晚皇帝駕臨環坤宮的時候,不免說了句題外話,只說豫林王的親事是皇后一手撮合的,現在還不算固若金湯,可千萬別把這對鴛鴦給刺激崩了。
「皇上,您還有什麼話要說?」皇后發現皇帝交代完事情之後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很自然地直接坐到她的床邊,不禁有些奇怪。而皇帝發現皇后縮到角落邊,用一副警惕小心的目光打量自己,也十分納悶。
「朕沒什麼話要說啊,朕只是今晚打算留在這兒。」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皇后就來氣,於是很不客氣地從鼻子裡噴出兩股氣來:「皇上還有恭妃、康妃、寧妃好多人呢!幹什麼非要留在我這裡?」
「啊,原來你都知道了!」皇帝打馬虎眼地撓撓頭。
他原本也沒打算要隱瞞這事,因為只要皇后一看敬事房的記錄,就會輕易地看到上面一大串的陌生名字。可是過去,這個事實是皇后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慢慢消化的,如今一股腦兒的都倒在面前,難免讓她的自尊心承受不起。因此皇后沒好氣地把臉扭向另一邊,像某種兩棲類一樣鼓起了腮幫子。
「這個……你的心情朕也很能理解,不過已經這麼久的事了,你還有什麼好氣的?等你病好了,什麼都想起來了,你就會知道你其實沒有現在這麼生氣,而且朕也很喜歡那樣子的你。」
皇帝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言論明顯很挑戰女性的神經。可讓皇后覺得更不舒服的是,皇帝那只手不知何時已經熟練地攬到了自己腰上了。這時,皇后就做了一個心理年齡還停留在黃花大閨女階段的人都會有的反應——一陣顫抖,本能地想要抗拒。
如果是在十幾年前,皇后這種青澀的抵制同樣也會讓皇帝緊張起來。因為他那時也是個菜鳥,可是放到時下,情況就不同了。
少女獨有的羞澀肢體語言仿佛一陣電流,電得皇帝麻酥酥的,再加上皇后眼中半驚訝半慌張的神情,看在皇帝眼中——那完全是老瓶裝新酒的致命誘惑啊!於是他幾乎情不自禁地就壓了過去……
「呀!」
「砰!」
「哎!」
在環坤宮外值夜的侍從們,幾乎是同時聽到了如上三種不同語氣不同效果的現場聲效。
「你……幹什麼!」皇后攥住床帳的一角驚恐地喊道。坐在地上嘶嘶倒吸冷氣的皇帝則極度鬱悶,明明被踹下床的是他,怎麼皇后喊得像個受害者。
「做什麼?你是朕的皇后,你說朕還能做什麼!」
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皇后這才醒悟了過來,自己是這個男人的妻子,而且連孩子都有兩個了。只是大腦接收的這個信息卻沒被身體接收,於是當皇帝嘟嘟囔囔地又坐回床上來的時候,皇后還是下意識地往已經無路可退的床角縮了縮。
「這樣吧,皇上,我來考考你背書吧!」
「什麼?」
然後,就出現了開頭的那麼一段景象。
皇后自然不記得新婚不久,她就曾以督促學習為由,給皇帝幹過這種事,因此也就不知道皇帝對這項行為有很大的抵觸情緒。所以在剛開始的那麼一會兒,倒真稱了她的心,讓皇帝好幾天都沒有來騷擾她。
可是清靜日子沒過多久,皇帝卻又跑來了,並且欣然答應了她的背書提議。原來是御醫跟皇帝說,幫助皇后做一些曾經做過的事,沒準兒有助於記憶恢復,皇帝這麼一合計,就豁出去了,反正背書嘛……過去他頭上還有父親管著,如今已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誰怕誰!
說來沒準兒還是皇帝的努力起了作用。皇后的病情時好時壞,腦子時管用時不管用,對一些事情已有了模糊的記憶,至少不會再把她兒子喊成「小鮮」,把諸妃的稱呼混亂地張冠李戴。可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皇后就是對皇帝全無印象,而且僅僅對皇帝一人全無印象,邪乎得很。
「或許皇后是越對誰親近就越難想起來誰呢?這說明皇上你始終是特別的!」太后這樣勸慰道。
而皇帝不敢在眼神上露出不敬來,只能心中暗自腹誹:您老還真會編,這都能跟「情有獨鐘」扯到一起去。
「唉......皇后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啊!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眼見天天浪費腦細胞,做的卻還是無用功,皇帝不免有點兒氣餒,頹喪地往御床上倒去。而床這個工具,向來是一切曖昧不明事件的便利載體,皇后心裡發毛,可又不好硬去拉他,只得順便接了話茬兒,好分散皇帝的注意力。
「那……我原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原來……原來你當然是美麗善良、天真可愛、小鳥依人,朕說東你不會說西,體貼入微,朕累了還能主動給朕捶腿捏肩的那種賢妻良母啊!」皇帝嘴巴裡面吐出來的,與其說是皇后,還不如說是世上男人皆會做的白日夢。
但是他發現自己一時之間真的很難把對皇后的感覺說到點子上,乾脆就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也不指望妻子能忽然開竅。
問題是,皇帝這麼想,皇后卻不知道,當然更不可能知道皇帝的話是真是假,於是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終於弱弱地回了一句:「真要捶腿捏肩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總之讓你沒機會對我動手動腳就行。
「啊?」皇帝噌的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
「皇上,這樣嗎?」
「嗯嗯,再往左邊去一點兒……」
「這裡?」
「稍微用點兒力氣……哎!」
「怎麼了?」
「沒事沒事,再稍微輕一點兒。」
「哦!」
「舒服嗎?」
「呵呵,很舒服!」
皇帝簡直是從心裡樂到嘴巴上,在皇后看不見的角度咧著嘴賊笑,就差沒哼個小調兒了。
其實皇后的技術肯定比不上恭妃,但是皇帝何時享受過這樣的服侍?早在以前,皇后就堅持各職其位、分工協作的家庭理念,她自己顯然不是管人體按摩這片兒。因此,物以稀為貴,一國之母的皇后像個普通妻子一樣,心甘情願地為他捶這兒捶那兒,皇帝能不舒服嘛!
直到這一刻,皇帝才忽然頓悟——皇后也不是非恢復不可。妻子失去記憶,豈不是等同於脫胎換骨?眼下正是重新將之打造成自己心中極品女人的大好良機啊!如果成功了,不就相當於無形中又結了一次婚?這麼便宜的事,哪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於是乎,皇帝日復一日,樂此不疲,但沒看見皇后的情況有什麼改觀。只見著皇帝的精神越來越好,化被動為主動,往環坤宮跑得很是勤快,大家雖然都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但也樂見其成。尤其是環坤宮外值夜的內侍宮女們,每每聽到殿內曖昧不明的快樂聲音,都掩嘴而笑——當然,他們樂的跟皇帝樂的完全是兩回事。
可是,正當皇帝摩拳擦掌地準備進行他的「皇后養成計劃」時,竟然天不遂人願。在某一天的清晨,皇后兩眼一睜,全想起來了。
或許有人要說,太扯了吧!又沒撞牆,也沒受刺激,連一直以來的治療都被皇帝別有用心地暫停了,咋就忽然想起來了?但是,本來喪失記憶就是件很扯的事,既然皇后能莫名其妙地失憶了,怎麼不能莫名其妙地再度恢復?
總之,皇后不僅恢復了她丟失的十幾年婚姻記憶,這段日子被皇帝當個白癡矇騙的經歷也沒有忘記,所以就在誰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她在自己的床上哼哼冷笑了兩聲。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早朝的隆宗殿上, 皇帝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
「陛下,今晚可要我做點兒什麼嗎?」
當晚皇帝再次跨入環坤宮時,直覺感到圍繞在周身的氣氛有點兒奇怪,可是看到皇后笑臉盈盈地向他走來,便也開心地丟下那一絲異樣的感覺,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皇后替人按摩的功夫大有長進啊,不如今晚就再接再厲吧!」
說完皇帝就自動地往床上一躺,等著那雙羊脂玉般的手撫上他的背脊,可是等了一會兒,聽到的卻是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皇帝扭頭一看,皇后不知何時竟也爬到了床上。
「嗯?你怎麼也上來了?」
「我之前就聽說宮裡恭妃的手法最佳,所以今天剛向她討教了一番呢,皇上要不要試試?」
「好啊!好啊!」看到皇后居然為了自己不恥下問起來,皇帝自然欣然捧場,把頭又扭了回去,老老實實做挺屍狀,也因此沒有感覺到皇后眼裡閃過的一絲精光。
「哎喲!」猛然感到腰部一股重壓,簡直要把內臟都壓出來了,沒有思想準備的皇帝當即喊了起來。
「怎麼了皇上?弄疼你了嗎?」
「沒事……但你幹嘛使這麼大勁兒?」
「可是這方法就是要使勁兒,而且據說,身體感覺越明顯,按摩完以後就越舒展。」
「是……是嗎?」
回應皇帝疑問的是皇后無辜的臉龐,那是少女無比純良的表情。於是皇帝只得忍住被剛才那麼一下壓出來的眼淚,繼續趴了回去。
先苦後甜,大概這套按摩法是在宣揚這個精神吧!只是在隨後靜寂的夜色裡,環坤宮裡響起來的,一直是皇帝的啊咦哎喲,苦是苦得徹底了,就是不知道甜他嘗到了沒有。
「今天晚上好像動靜格外大喲!」
「唉……皇后娘娘也真夠辛苦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要……」
「你懂什麼啊!這叫小別勝新婚,感覺可好了!」
「喲喲喲,看你那樣,你也幹過?」
「怎麼,你嫉妒啦?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喂喂喂,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反而是皇上的聲音這麼大?」
「咳咳……」孟賢安故作鎮靜地假咳了兩嗓子,覺得有點兒待不下去了,乾脆裝著巡視的樣子溜達了出去。他這一走,底下的小輩們自然是更加熱火朝天地討論了開來。
至於第二天皇后奇跡般地「恢復」了記憶,但聲稱自己完全不記得最近發生了什麼事,讓皇帝連算帳的人都找不到的計劃……目前還只在某位女士自己的心中完善著,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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