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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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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漢寶】移動藏經閣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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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3:31:48 |只看該作者
第兩千七百三十三章平息

“我不信!我不信……”姚崇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張起看著眼前這個,服侍了二十年的老人,眼中流露出一絲的憐憫。

只是,這種眼神落到姚崇的眼中,卻充滿了嘲弄與諷刺。

自己什么時候淪落到,需要一個下人來同情憐憫?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要指望老夫會向你求饒。”

“老爺,小的不敢。”張起平淡的回答道:“而且陛下也沒有讓小人對老爺做什么。”

這才是最大的諷刺,姚崇憋紅了臉:“難道武則天已經輕蔑到,殺我都不屑了嗎?”

就在這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人,一個姚崇恨之入骨的人,武則天。

“朕不是不屑,也不是不敢,朕是要你看著,你與所有的仕林文臣,會輸到什么程度。”

武則天凝視著姚崇,要說她不恨姚崇?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比武則天更討厭,更厭惡姚崇。

這個迂腐的、自私的老頭,武則天****夜夜都想要將他挫骨揚灰。

可是直到現在,終于有了機會了,武則天突然不想殺他了。

因為武則天要姚崇看著,她是如何贏的,儒家文臣又會輸到什么程度。

武則天要姚崇看著,這天下沒有了他們這些文人的擺布后,會展到何種程度。

“武則天,你以為老夫會就此認輸了嗎?”

“哈哈……不管你認不認輸,朕都贏了,毋庸置疑。”

武則天大笑起來,就在這時候武則天感受了另外一雙怨毒的目光。

“韋氏,朕本想去長安找你的,卻不料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了,這可是你自尋死路。”

韋皇后原本常年蟄伏在長安,這樣她就不用覲見武則天,同時也避開武則天。

而這次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行動,卻不料最不應該出問題的環節出了問題。

“武則天,我輸了,可是我卻不服氣,若是我沒多此一舉的找姚崇聯手,那么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

“哈哈……韋氏,你太天真了,你真的以為,你輸是因為與姚崇聯手嗎?不管你和誰聯手都沒用。”

看到韋皇后咬牙切齒的模樣,武則天的心中充滿了滿足感。

這個與自己斗了十余年的宿敵,這次終于還是輸了。

韋皇后即便是承認失敗,依然保持著儀態,并未如姚崇那樣歇斯底里。

“朕是得到上天認可的皇帝,所以朕勝利了。”武則天自得的說道。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武則天,你真的相信所謂的上天注定?”

“以前朕不相信,可是朕現在相信了。”武則天并不是在調侃韋皇后,而是她真的這么認為。

如果不是得到上天的認可,白晨怎么會出現,還幫自己做到了千古都沒有人做到的事情。

“你難道沒看到天空中的那個仙島嗎?那就是鐵證,上天認可朕的功績,所以降下仙跡,不管你們承認也好,否認也罷,這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姚崇目光閃爍的看著武則天:“市井一直傳說,你與仙人有所交集,真有此事?”

“沒錯,的的確確是仙人,事實上覆滅儒家的計劃,就是仙人提出來的,而且他也向我承諾,只要朕依計行事,那么任何的麻煩,他都可以為朕解決。”

武則天又看向韋皇后:“就比如說你在城外的三十萬大軍。”

“當真有仙人?”韋皇后的臉色有些驚疑。

“看來你們還是不信,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你們的失敗已經注定了。”

武則天享受著勝利的果實,用不可一世的態度,面對著兩個失敗者。

這兩個失敗者可以說是武則天的最大敵人,她的心腹大患。

他們有多恨武則天,武則天就有多恨他們。

可是今夜,他們兩個齊齊敗在了自己的手上,還有什么比這更讓武則天興奮的事情嗎?

“莫不是江湖術士,圖謀你的權勢,用花言巧語蒙騙了你吧?”

“朕這點分辨力還是有的,若是一個江湖術士能夠阻住三十萬大軍,那么朕也心甘情愿的被他騙。”

武則天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了,她過來不是要捉拿姚崇與韋皇后的,而是要他們看著自己是如何享受勝利者的果實的,只有這樣,才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當然了,姚崇與韋皇后對此毫無辦法,他們把所有的一切都傾注在這個晚上。

他們輸掉了所有的籌碼,他們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去反擊武則天了。

而他們現在之所以還未死,不是因為武則天的憐憫,而是因為武則天需要他們來襯托自己的喜悅。

翌日——

整個洛陽城都恢復了平靜,當外面的人進入洛陽城的時候,現城外居然跪伏著不計其數的士兵,一夜的風雨吹打,他們居然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動作。

而城內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雖然家家戶戶都知道,昨夜有大軍進城,不過并未在洛陽城內生戰斗,所有的戰斗都生在皇宮內。

今日的洛陽城顯得有些清靜,原本繁華的街市,卻沒幾個人,稀稀拉拉的幾個過往的形容,也沒什么店鋪攤位開張。

偶爾有人聚在酒樓里,討論著昨夜的戰事,猜測著結果。

不過沒有人愿意深談,怕犯什么忌諱,而且人多口雜,誰知道會不會傳出去。

畢竟這個時代的言論還是非常受限制的,特別是關于皇權的問題,普通民眾更是忌諱莫深。

一家酒樓上,幾個人喝著小酒,低聲討論著昨晚的戰況。

“你們知道城外的那些軍隊了嗎?”

“看到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回事,也不見他們進城,就那樣跪伏在城外,少說也有二十萬吧?”

“整整三十萬。”其中一人嚴肅的說道。

“三十萬啊!這洛陽城周邊的大軍加起來,也就三十萬吧,我看到他們丟在地上的軍旗,應該是長安軍機營的。”

“我從張家口過來的,做的打漁的行當,昨夜我在洛水捕魚,突然看到一道紅光出現,然后地動山搖,當時還以為生了什么事,待到早晨的時候,卻現張家口旁邊的鳳凰山被夷為平地了。”

“鳳凰山?那可是好風光,好大的一座山!”眾人驚疑不定的看著那漁夫:“便是千軍萬馬怕是也要三五年才能夷平吧?你莫不是亂說的吧?”

“你們大可自己去看看,而且鳳凰山的遺址有一道黑色的焦痕,一直延伸到洛陽城城門口,就是那三十萬大軍伏地的中間,我算了一下,怕是有百余里。”

“這事我知道,我可以坐鎮,我兄弟是守城的士兵,昨晚被守將命令,打開城門,然后就躲在城樓上,夜里的時候,看到三十萬大軍過來,他當時就知道這是要變天了,可是正在此事,有一人出現,身高十丈,身上金光纏繞,就似天上的神仙一般,要攔住那三十萬大軍,說是武帝乃是真龍天子,他們這般行徑是滔天大罪,那領兵的將軍不聽,非要進城去,那神仙動了真怒,一指出去,山崩地裂,留下那條焦痕,鳳凰山便是被那神仙一指頭毀掉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聽我那兄弟說的真真的,不然你們以為那三十萬大軍為什么跪在地上不敢動?就是神仙命令的,誰敢動一下,便是形神俱滅。”

正在眾人熱烈的討論之際,一個報童叫賣起來:“賣報賣報,今日頭條,奸臣作亂,女帝平叛!”

“賣報的,來一份報紙。”

那幾個酒徒要了一份報紙,讓識字的人念給他們聽。

“亂臣賊子!簡直就是亂臣賊子!”只見那識字的看了幾眼報紙,頓時破口大罵起來。

“這上面說什么?”酒徒全都伸長了腦袋問道。

“幾個文臣,為了推翻武帝的皇位,居然勾結外將,許諾只要大功告成,便許他們在洛陽城洗劫三日時間。”

眾人聽的臉色驚怒:“真有此事?”

“這上面是這么說的。”

“該死,那些亂臣賊子都該死!”每個聽到此事的人,個個義憤填膺,咬牙切齒。

“都是哪幾個反賊?”

“上卿左東、大學士陳陽、樞密院六元全都參與了,還有一些都是叫不上名字的,不過只要打聽一下,今日都有哪些臣子被抄家了,就知道參與的都有什么人了。”

“這么多人?他們為何要反武帝?”

“這上面是說這些文臣本是反對墨門墨北封官拜爵,說他哪怕天大的功績,只要他不是讀書人,不是拜孔圣人,就不許為官,這官位只能是儒家弟子才能做的,陛下覺得墨北功在千秋,利在當代,若是不能封賞,那將來會有誰愿意為國效力效忠,所以頂著文臣的壓力,以強硬的態度封山墨北,那些文臣就覺得,陛下破壞了祖制,所以以此為借口趁勢起兵逼宮。”

“該死!這些文臣都該死,那墨北是何等的功績,若是這樣的人都得不到封賞,那什么人才可以封賞?難道就只有讀書人才可以得到封賞嗎?”

就在這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只見酒樓的掌柜將一書生轟出去。

“出去出去,我家店里不做讀書人的生意。”

“大膽!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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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po 於 2016-10-14 15:29 編輯

正文第兩千七百三十四章殺招

“我管你是什么人,我不做你生意還能怎地?”那掌柜也是蠻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把書生往外拱。

“我可是鴻臚寺大鴻臚安鵬的門生,你得罪了我,明日我便奏明安大人,說你侮辱圣道,定你個大不敬之罪。”

書生趾高氣揚的說道,可是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頓時引起群情激奮。

“那個大鴻臚安鵬也參與了叛亂了吧?現在自身難保,還有空理你?這書生他日若是做了官,多半也與他的那個老師一樣禍國殃民。”

哎喲——

書生突然跌倒在地上,背后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

“誰?是誰?誰敢踹我?給我站出來?”書生惱怒的看著周圍,里里外外幾十個人,一時間也分辨不出誰下的黑腳。

書生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上,每個人看向他的目光卻變得非常的陌生。

過去的敬畏目光全然不見了,有的只是鄙夷、輕蔑、厭惡的眼神。

“你們……你們這群刁民!”

“快滾吧,這里不歡迎你。”

“再敢妄言,老子就揍你了!”

一群人被一個書生稱之為刁民,立刻就怒了,不過大部分還是克制了動手的沖動,只是出言羞辱與驅逐書生。

書生哪怕再能說會道,卻也不及幾十張嘴巴。

面紅耳赤的逃離現場,他甚至不敢落下幾句狠話。

樓上的那幾個酒徒看著書生逃離的方向:“活該,這種人就該如此待遇。”

而這一幕也落到姚崇的眼中,姚崇就在人群之中,心中是百味雜陳,說不出的苦澀。

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的讀書人,如今卻淪落成人人喊打的地步。

姚崇神情恍惚的走著,身邊也沒個隨從。

武則天沒有限制他的自由,甚至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可以說現在的姚崇與過去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可是感覺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突然耳畔傳來一個聲音,姚崇抬起頭,現是一個奇怪的墻面,墻面上出現了一個畫面。

所有人全都駐足圍觀,包括姚崇。

“這是怎么回事?”

“這東西怎么會突然亮起來?”

“快看,有人影。”

這時候,這個奇怪的墻面出現了一個畫面,畫面上是一個女子。

“大家好,我是上官婉兒,禮部尚書,同時我也是大唐早間新聞的主持人,現在由我為大家播報今日新聞。”

“哇……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仙術不成?”

姚崇對于周圍人群的議論紛紛完全充耳不聞,臉上的表情已經凝固了,看著這個奇怪的東西。

“昨夜亂臣某逆,勾結一些武將,試圖推翻武帝政權,全賴武帝承天厚德,平定兵禍,避免疑惑洛陽城,下面請看當時畫面。”

只見鏡頭一切換,只見一個文官被一群官兵從家中押解出來。

姚崇認得這個文官,他是太常寺寺卿盧楠。

只見畫面中盧楠一邊被拉扯,一邊還叫嚷著:“滾開,你們給我滾開,你們這些武則天的走狗,這天下是我們文人的,武則天想要那些賤民做官,那是癡心妄想……本官是寺卿,你們敢對本官不敬,本官要你們人頭落地!”

一旁負責指揮的一個老太監冷哼道:“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你們這些文官只是代為管理,至于誰負責管理,那是陛下說的算。”

“武則天那個妖女算什么皇帝?我告訴你,只要那個妖女在位一天,我們文人就與她誓不罷休,便是鬧的天下大亂也在所不惜,到時候天下人罵的也是武則天。”

“你們寧可讓天下大亂,也不許他人為官?難道你們覺得其他人做不好官?”

“本官不管其他人做不做的好官,反正他們只是賤民,賤民憑什么與我等文人同堂而立,賤民只配跪在我們的面前,別說是天下大亂,哪怕是天下人都死絕了,只要我們文人還在就可以……”

“滿口胡言,給咱家把他的嘴巴堵上。”

姚崇看到這個畫面的時候,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又何嘗不是這么想的呢,可是這么想的是一回事,卻絕對不能拿出來說。

一旦讓世人知道了他們的想法,那么將會是他們的末日。

果然,周圍的那些人看到這個畫面,臉上全都露出憤怒之色。

姚崇終于明白,武則天昨天說的話。

她是要讓儒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他是要滅儒!

想到這里,姚崇的渾身就開始顫抖起來。

“她怎么敢這么做……她怎么能這么做?”姚崇心中又驚又怒。

他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這個東西的威力。

這是比報刊更加恐怖的東西,姚崇突然記起來,洛陽城似乎前幾日就看到過這個東西。

只不過一直都沒有人知道是什么東西,可是此刻這個東西突然出現了畫面。

而且還出現了如此駭人的畫面,如果其他地方也在同時播出這些東西,那么后果將可想而知。

到時候天下將再無儒家的生存之境!

姚崇越想越怕,緊緊的盯著屏幕上的播放內容。

畫面又切回到上官婉兒的身上:“常言道,仗義半從屠狗輩,無情多是讀書人,這句話并非沒有道理,婉兒雖然也讀四書五經,也讀儒家大義,可是不管是孔圣人還是孟圣人,都沒有教我們厚顏無恥,儒家講究的是修身養性,教我們的是禮義廉恥,給我們的是人生之道,可是再看看如今的讀書人,個個薄情寡義,自私自利,哪里還有儒家門人的樣子?”

“當然了,如果這么說的話,那就太片面了,以偏概全,文人如此,我們卻不可如此,并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是壞人,可是婉兒可以肯定的說,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天性涼薄,他們追求的是榮華富貴,追求的是封官拜爵,可是諸位不妨想一想,他們真的適合當官嗎?孔孟之道教了我們什么?教我們的是禮義廉恥,卻沒教我們如何治國平天下,用儒家的學問來治國,這真的可以嗎?再回顧過去歷朝歷代,國家的覆滅,就是因為文人治國不精,導致國家滅亡,只要一個法令政策,天下就會產生動蕩。”

姚崇看著屏幕中上官婉兒夸夸其談,她自詡讀書人,可是她又在不斷的自我審視,自我辯解,再自我反駁。

最后得出一個讓姚崇頭皮麻的結論,讀書人根本就不適合為官。

這個結論讓姚崇怒不可遏,因為這個結論是在挖儒道文人的根基。

如今的讀書人有多少?大概整個大唐,二十個人里就有一個是讀書人。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讀書人?

因為他們都想要為官,可是如果讀書人不能為官了,那么還會有那么多的讀書人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因為讀書人是不生產的,沒有生產勞動力,大部分的讀書人已經是入不敷出,常常是飽一頓餓一頓。

對未來的崇敬幻想是他們唯一的精神食糧,一旦武則天斬斷了這最后的希望。

那么文人將會徹地的滅絕,想到這里,姚崇變的更加恐懼。

“文人自詡高人一等,可是文人真的高人一等嗎?為什么他們覺得,只有他們才有資格讀書寫字,識文斷句?天下人就不可以讀書寫字?在過去的時候,大家可曾經想過女子可為官?我上官婉兒就做了官,而且官位不低,權力不淺,再者工匠與商人呢?文人掌權戶部、工部的時候,都是在其位卻不謀其政,可是自從由商人以及工匠接手后,戶部與工部才真正算是各司其職,過去戶部工部不過是文臣的斂財工具,以前沒有人敢說真話,即便大家心里都知道,可是卻不敢說出來,今日,婉兒便做這千古罪人,冒犯一下天下大不諱,女人能夠當官!那么商人與工匠同樣能夠當官,甚至就算是農戶也可以當官。”

上官婉兒直接拋出了一個炸彈,一個把所有人都震暈的炸彈。

而不同于過去,如果過去上官婉兒說出這些話,那么她絕對要以最凄慘的方式被文人撕碎。

可是現在文人已經開不了口了,先是文臣已經被徹底的打壓了。

剩下的文臣自保尚且勉強,更何況是出言反駁。

而且就算他們反駁,也沒有足夠強大的聲音。

報刊還有電視的資源,被武則天完全的掌握了,文臣能怎么出聲音?

哪怕他們真的出了聲音,有人愿意聽嗎?

“如果天下人都開始讀書識字,識文斷句了,那么文人還有驕傲的資本嗎?”

轟隆隆——

姚崇的腦海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這才是真正的絕戶計!

殺人不見血!讓全天下人都識字了,那么讀書人還是讀書人嗎?

他們曾經驕傲的身份,將會徹地的蕩然無存。

相較于先前上官婉兒的言論,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前面上官婉兒只是讓民眾厭惡讀書人,可是她最后一句話,才是真正的殺招。

進宮!進宮見武則天!姚崇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哪怕姚崇現在已經辭官告老,可是他要入宮,依然有非常多的渠道。

打定主意后,姚崇就快步的朝著皇宮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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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2 23:32:09 |只看該作者
正文第兩千七百三十五章士族
“草民姚崇,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果姚崇還是丞相,位極人臣之時,即便是面見武則天,也不需要參拜大禮。

可是形勢比人強,這時候的姚崇,已經沒有了任何驕傲的資本。

如果這時候還端著架子,那就是自找苦吃了。

“姚大人,莫要多禮,你年事已高,還是不要累著身體了。”

哪怕昨天晚上,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可是在這御書房中,武則天還是與姚崇一番虛與委蛇一番。

“草民不敢失禮。”

“姚大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草民想請陛下,放過讀書人一條生路。”

“朕怎么聽不懂姚大人的話?朕自問已經很少做殺孽了,即便是昨天參與的人,也只是抓了幾個罪魁禍首,就連他們的家人都未波及,姚大人要朕放過讀書人,卻不知道是哪個讀書人?”

武則天是磁明白裝糊涂,姚崇又何嘗不知道武則天是在裝蒜呢。

可是他毫無辦法,委求的看著武則天:“是天下所有的讀書人,請陛下開恩,放他們一條生路。”

“姚大人此言差矣,朕何曾要天下讀書人的性命?”

“陛下何必裝糊涂呢,陛下的計謀無雙,將儒家逼入絕境,斷了讀書人的生路,恐怕比殺了他們更殘忍。”

“殘忍?”武則天嘴角抽了抽:“這便讓你覺得殘忍了嗎?這千年的時間里,讀書人又何嘗給他人生路?”

“至少儒家沒有趕盡殺絕,士農工商,每一個戶籍都有自己營生的手段,唯獨讀書人,唯有出仕一途,可是如今陛下卻封了這條路,這無疑就是對讀書人趕盡殺絕。”

“依著姚大人的意思,那就是回到過去那樣,官全都回到你們讀書人的手上?”

武則天冷冷的看著姚崇,姚崇當然希望如此,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們斗了這么久,他們都知道彼此的目的,所以姚崇知道武則天絕對不可能放棄苦心經營的計劃。

更何況武則天已經贏了,她更不可能自毀長城。

“草民知道過去的想法有所偏差,可是草民依然認為,這天下不能沒有讀書人,士農工商,每一個階級,都有他存在的價值,所以也請陛下,留給讀書人一點機會,而且草民相信,只要陛下在,不會再出現過去那樣,文人只手遮天的局面。”

姚崇的語氣誠懇,言詞也是句句在理。

不過姚崇還有一句話沒說,武則天在的時候,的確不會再讓文人復辟,可是武則天現在都多少歲了?

以文人的手段,只要沒有了武則天的壓制,那么到時候還不是重復文人的天下?

即便再讓文人隱忍幾年又如何?

“哈哈”武則天突然大笑起來,開始的時候,她還真的以為姚崇服軟了。

可是聽到姚崇后面的話,武則天終于醒悟了。

“姚大人唉大人,您果然是老謀深算。”武則天笑看著姚崇:“你現在只想著,等著朕死了,文人又能只手遮天了吧?”

“額這陛下誤會草民了,陛下洪福齊天,怎會那么”

“沒有誤會,朕并不怪你,朕意已決,只要這天下全都是讀書人,那就不再有讀書人了,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并且朕要推廣諸子百家學術,開辦學院,廣招門生弟子,并且不收顴費,甚至還能領阮的賞錢,朕要讓全天下的孩子都能夠讀書寫字,都能識文斷字!”

“陛下,您的想法太異想天開了,陛下覺得,如果這么做的話,需要多少錢?”

“姚大人,看來文人的確是不適合做官,若是你能夠算的清楚這筆帳,朕倒是不介意恢復你的官職。”

“天下人口億萬,如何算的清楚?”姚崇覺得武則天根本就是在刁難他。

“呵呵,并無億萬,一共五千萬人口,只有姚大人所說的一半,其中八歲以上十六歲以下適齡的孩童八百余萬,這八百萬孩童全部入學的話,每年需要國庫支出大約六百萬兩銀子,當然了,前五年不可能讓所有的孩子入學,所以支出會逐年上升,不過通過每年六百萬兩銀子的支出,大概能夠產生一千萬兩的利益鏈條。”

“什么是利益鏈條?”姚崇愣了一下,猛不丁的聽到武則天嘴里蹦出的陌生詞匯,不由得有些愕然。

姚崇分明看到武則天眼中的嘲諷,這讓姚崇非常的不適應。

如果說先前的爾虞我詐,手段盡出,輸了也就輸了,技不如人也無話可說。

可是這學識他卻自詡當世巔峰,便是有比自己更聰明的,未必有自己的見識,有自己的見識卻未必有自己聰明。

可是如今卻對武則天的一個詞匯想不明白,這讓他非常的郁悶。

“那姚大人可明白什么叫做產業鏈?”

“草民愚鈍,請陛下明示。”

“姚大人,朕是真的對你非常失望,你曾經貴為百官之首,卻連這些東西都不明白。”

姚崇低著頭,不讓武則天看到他的臉色,紅潤的臉色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姚大人,這是一文錢是吧?”

“是。”

“這一文錢是由赤山黃銅開采而來,一個民夫一天能夠采集大約煉制一百文銅錢的黃銅,他能夠得到大概十五文錢,煉制以及損耗,又去了三十文,然后是運送,中間又去了三十文錢,這就去了七十五文錢,由朝廷開采煉制的銅錢,朝廷實際到手的應該是二十五文錢,這其實就已經形成了一個產業鏈,挖礦的民夫,煉制的窯夫匠師,以及運送的鏢局或者官兵。”

姚崇想了想,當即就明白了:“陛下,這不過是一個比較新穎的詞匯,又有什么意義?”

“朕是在告訴你創造利益的過程,制錢是最淺顯的表現,那朕問你,若是把這銅錢換做其他的東西呢?比如說桌子上擺著的這個瓷瓶,需要的工序更多,這也就意味著所能創造的利益越多,而這些落到各個工序創造者手上的錢,他們又把錢花費出去,錢就開始了流動,這就是商道,就如水一樣,水流魚活,水平魚死。”

“可是陛下說的這些,都是限定在物品本身的價值以內,并未創造更多的價值,可是陛下先前說,每年支出六百萬兩銀子,卻能夠創造一千兩百萬兩的利益鏈條,草民想不明白。”

武則天深深的看了眼姚崇,果然,人的腦袋如果被限制了,那么不管自己如何的提示,他都無法更進一步。

“這錢并不是直接給予那些孩子的,是投入產業里,讓這些產業來利生利。”

武則天先前說的是生產利益產生的過程,可是投入教育產業,則不是那么直接,這種投入,是對某一個領域商業的激活。

如今的中原,教育產業非常的匱乏,一個村子里可能就一個兩個識字的,而且這一兩個識字的還不怎么愿意出來教書,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讀的是圣賢書,交給賤戶是對圣賢的侮辱。

當然了,也有個別的受富戶的錢財吸引,放下身段去富貴人家教導他們子女的。

這基本上就是目前大唐的教育體系,各個大的城池都有書院,而大部分都是官辦的書院,這些書院進去的條件苛刻,非富即貴,甚至還要有賜帖推薦才能夠進去,普通人家根本就不可能獲得賜帖。

這也導致一些名流,就靠著販賣賜帖給富戶,然后獲得大量的金錢。

這就使得大部分人都沒機會接觸到書典,即便能夠接觸到,也非常的有限。

還有一點,那就是士族對文化的壟斷,因為紙張、字畫的金貴,書典的價格都非常高,普通人家根本消受不起。

名門望族收集大量的典籍,只供自家的子弟觀看學習,所以素質與文化程度,要明顯高于普通人家或者普通書院的學生。

有些書生迸一本兩本書,就是一輩子,幾乎把這本書倒背如流,幻想著就憑這一本書,就能夠高中金榜,這無疑是天方夜譚。

先不提門第的差距,單是這學問,就比人家豪門差了幾個等級,能夠高中金榜的,更是萬中無一。

所以官位不但被文人壟斷,同時也被士族壟斷。

而士族才是武則天最為頭痛的對手,如今武則天雖然贏了以姚崇為首的文臣,可是只要士族沒有倒下,那么武則天也只算是贏了一半。

現在武則天要想大力推廣新式的教育體系,那么無疑就是觸及士族的利益。

當然了,贏了文臣之后,武則天已經不再如過去那樣畏首畏尾。

當初武則天還擔心,斗不過文臣,可是一番你來我往之后,武則天發現,文臣也不過如此。

她現在倒是很期待,士族的反應如何,是否會如文臣這樣兵行險招,還是與自己暗地里使壞。

姚崇最終還是沒有說服武則天,其實他進皇宮,也沒抱有太大的希望。

“陛下,只希望您不會后悔,畢竟士族的手段,可不比草民差,想必您很快就要面對他們的責難了。”

姚崇的背后也有士族,雖然不是五姓七宗,卻也是陜州有名的望族。

一個兩個名門望族也許對武則天沒什么影響,可是如果天下所有的名門望族聯手,那么就不是那么輕易能夠對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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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po 於 2016-10-14 16:12 編輯

正文第兩千七百三十六章清河崔家

洛陽城外,來往的行人已經習慣了跪伏在地上的降軍。

這些降軍也不與來往行人交流,一直跪到第三天。

突然,有人感覺到天空中一陣清風吹過。

一個陰影掠過他們的頭頂之上,有人抬起頭看向天際。

只見一個黑色的長蛇在天空中遨游,不對……那不是長蛇,那東西長著四肢……

龍!那是一條黑龍!

原本平靜的降軍中,恐慌與不安開始蔓延。

緊接著就見那條黑龍轟然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呆呆的看著黑龍,滿臉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他們發現,在黑龍的脖子上,站著一個老婦人,雖然頭發斑白,可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威嚴,單手握著龍角,目光掃視著現場。

“皇上……是皇上……”

剎那間,這種激動與震驚傳遍整個陣地,所有的士兵都難掩心中的震撼。

難怪那仙人會前來相助,原來武則天是真龍天子,不然的話怎有如此神勇的黑龍坐騎。

“眾將士,平身。”

“罪卒罪犯滔天,不敢起身。”

“眾將士是受惡徒蒙蔽,你們也是聽命行事,此事并不怪眾將士,平身吧。”

剎那間,所有的將士都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罪卒謝過陛下寬宏大量。”

可是這時候,大部分人都站不起來,有幾個勉強站起來,也是撲倒在地。

連續跪了三日的時間,他們的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考驗。

不過對于武則天的寬宏大量,不少將士都是感動的淚流滿面。

“罪將愧對陛下厚恩……”一個將士含淚,發出沙啞的聲音。

“這事要怪就怪黃善仙,與爾等何干。”武則天嘆了口氣:“此事本就不怪你們,可是仙人卻覺得,你們為虎作倀,施加了諸多因果在你們的身上,朕能赦免你們的罪過,卻赦免不了你們的因果。”

武則天滿臉的無奈,看著非常的痛苦。

“陛下,莫要為吾等勞心,這都是我們罪有應得的。”

“此言差矣,這事怎能怪你們,朕便是舍了這身龍袍,也要求仙人赦免你們的因果。”

“陛下,我等擔不起啊,請陛下收回成命。”

眾將士剛剛起身,立刻又跪下來,祈求武則天。

武則天可是真龍天子,哪里是他們這些罪將罪卒能夠比的。

若是武則天強逼仙人,仙人未必會責怪武則天,還可能將罪又怪在他們的頭上。

而且武則天這般的表態,也讓他們覺得,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非常的對不起武則天。

“不過這因果要想消弭倒也不難,只是怕委屈了諸位將士。”

“陛下,我們本就帶罪之身,莫說是委屈我等,便是刀山火海,我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不用刀山火海,只要諸位能夠為國為民立下功勞即可。”武則天說道:“仙人也與朕說過此事,你們冒犯天威,本是罪無可恕,不過卻不是非死不可,比如說某地發生災害,諸位主要施以援手,救的百姓越多,諸位的因果就會減弱,待到因果消弭之后,那便是大功德,功德這種東西,你我肉眼凡胎看不見摸不著,卻是真實存在的,就比如說如今的工部侍郎墨北,他因為立下千秋功德,如今已經被仙人封了神位,待到百年之后,墨北即可成就仙人。”

眾將士聽的目瞪口呆,若是換做一個老和尚老道士說這事,他們估計只會嗤之以鼻。

可是唯獨武則天說這事,他們卻深信不疑。

這就像是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會拼命的抓緊救命稻草一樣。

“現如今朕開展新政,天下變革在即,不過內有士族對新政抵觸,外有蠻夷對中原大地虎視眈眈,諸位可愿與朕一起,守護這萬里河山?”

“我等必將竭盡所能,為陛下排憂解難。”

“好!有諸位將士與朕共同對抗強敵,朕還有什么可懼的!”

至此,這些將士的心,已經徹底的被武則天收服。

五姓七宗,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可謂是擎天巨孽。

任何一個皇帝面對五姓七宗的時候,都帶著敬畏的心理。

隋滅唐立就有五姓七宗的影子,他們不是順應時代,而是時代的締造者。

從六國鼎立之際,他們就已經立宗,不斷的積蓄力量與財富。

天下財富分十份,五姓七宗就占了四成!

洛陽城內巨富多如牛毛,可是這些巨富與五姓七宗比起來,就和要飯的沒什么區別。

可想而知,五姓七宗這千年所積蓄的力量。

可以這么說,流水的王朝,鐵打的士族。

滿朝文武,五姓七宗占了八成!

這是什么比例?

說是五姓七宗把持了朝政也不為過,剩下的兩成,雖然不是五姓七宗,可是也是與五姓七宗穿一條褲子的世家。

不管皇帝頒布什么樣的法令,都有一個最為基本的原則。

那就不得損害世家的利益,只要有一點觸及世家利益,那么士族就會給予反擊,第一次會是警告,如果皇帝不顧士族利益,那么士族就會發動致命一擊。

士族的影響力太大了,可以說在中原里,沒什么是他們做不到的,也沒什么是他們不敢做的。

煽動百姓,制造混亂,甚至是激起民變對他們來說都是信手拈來。

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陽盧氏、趙郡李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隴西李氏,這七大士族除了隴西李氏之外,其他的六個家族都對皇族頗為不屑。

而隴西李氏則是因為是皇族,所以在一定的原則上是支持皇權的。

不過他們卻不支持武則天,因為武則天篡奪了他們李家的天下。

當然了,隴西李氏也不會主動的去挑釁武則天。

畢竟武則天的手上可是有兵的,真要激怒了武則天,武則天不管不顧的派兵過來,隴西李氏一樣要跪。

不同于其他六個世家的同氣連枝,隴西李氏祖上是胡人建立起來的,而且建立的時間相對較短,所以其他六個世家一直都看不起隴西李氏。

如果武則天只是動隴西李氏的話,其他六個世家未必會動手。

崔力文是清河崔氏的嫡系子嗣,他本是負責家族在洛陽城內的產業。

所以對于洛陽城內所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不像是普通人那樣,只看到皮毛的東西,他有太多的渠道,能夠打聽到更多的,更有價值的內幕消息。

對于武則天的變法改革,他同樣感覺到了。

所以他急匆匆的趕回了清河的主家,清河崔氏的內部結構非常復雜,他的父親是當代的家主,可是依然不是主事人,在他父親之上,還有幾個老人,他們才是崔家真正的掌權者。

“諸位長老,事情就是這樣。”

只見一個長老猛然拍案而起:“武則天好大的膽子,她當真以為當了皇帝,就能夠忤逆綱常,不顧天道常理嗎?”

崔力文低著頭,他知道這位崔家的長老,早年期間入朝為官,為人迂腐,是個不折不扣的文人,對于儒道最為推崇,后老告老還鄉了,依然秉性難改,總是覺得文人才是最尊貴的,對于家族里經商的族人,動不動就斥罵。

可是他也不想一想,他如今的錦衣玉食,全都是靠著他們這些經商的人供奉的。

崔力文腦海里想著,那天新聞上報道的,上官婉兒說的那句話真的沒錯,仗義半從屠狗輩,無情多是讀書人。

崔力文的父親,崔志和看了眼崔力文:“力文,你說武則天推行新政,打算讓天下的孩子全都讀的起書?”

“是,并且她已經這么做了,如今已經開始興建書院,而且孩兒去其中一個工地看過,那個書院的格局與以前的書院或者私塾完全不同,孩兒一時也弄不清楚那書院是如何運作的。”

“那可知書院里讀的是四書五經,還是孔孟圣言?”

“都不是,據說傳授的東西非常駁雜,孩兒聽說其中一個書院里分了語文、數學、物力、醫學等學科,語文應該就是文章詩詞,數學可能是數理算數,物力很可能是格物致道,醫學應該就是醫術。”

“旁門左道!旁門左道!”那個長老更是激動的大叫起來:“此等玷污圣學的旁門左道,居然與圣學并列,這是對圣人的侮辱,這是對儒家的侮辱!”

“長老,小子卻覺得,這也許是我們崔家的一次機會。”

“力文,休得胡言亂語。”崔志和低喝一聲,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一直都有奇思妙想,不過這些奇思妙想卻不適合在這些老頑固的面前提及,不然以他們的性子,多半又要訓斥崔力文一個大逆不道。

“什么機會?”其中一位長老微微睜開眼睛,目光如炬的射向崔力文。

“諸位長老,如今武則天推行新政,必然會受到諸多的阻礙,其他士族也必然會結群抗衡,可是以武則天的手段,此次恐怕不易取勝,甚至很可能輸的一敗涂地,畢竟那么多的文臣都敗了,若是我們崔家趁著這個機會,先派遣子嗣進入學院學習,而以武則天的態度,將來挑選官員,勢必要在那些學生中選拔,這樣一來,我們崔家的機會就要大了許多。”

崔志和眼前一亮,不過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轉過頭看向其他的長老。

沒有這些長老的表態,不管他如何支持自己的兒子,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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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兩千七百三十七章崔力文
幾個頑固派的老頭,全都露出不滿之色。

當然了,也有精明的長老,覺得崔力文的話有道理。

這樣一個巨大的家族,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分歧。

當然了,有些時候分歧并不是對錯,而僅僅只是利益問題。

就比如說崔廬山長老,他反對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崔力文是崔志和的兒子。

如果崔力文的提議通過了,那么他們這一房的影響林會增大。

至于崔力文的提議是否正確,他并不關心。

“如果我們順勢而為,先不說成閨否,這就象征著我們崔家向武則天低頭了,到時候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們?”崔廬山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們崔家是天下士族的表率,我們可不能墜了家族的名號與尊嚴。”

先前那個叫做崔魯北,反應最為激烈的長老也開口道:“沒錯,我們崔家絕對不向任何人低頭,哪怕是皇帝!更何況武則天冒犯了儒家,她必須付出代價。”

“可是,如果我們輸了呢?”崔力文的目光掃向眾人。

眾人的表情一凝,目光閃爍起來。

“就算輸了,也決不讓武則天好過!我等當誓死衛道!”崔魯北慷慨激昂的說道。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所有人全都開始擔心起來。

他們可沒有崔魯北這種瘋狂的想法,對他們來說武則天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家族的利益,他們切身的利益。

崔魯北是讀書讀傻了,可是他們沒傻。

家族與他們自己的利益才是至高無上的,誰有空管儒家的死活。

不過,就目前來說,他們家族培養了大量的讀書人,如果以武則天的所作所為,那無疑就會扼殺這些人的未來。

這是家族不愿意看到的,崔力文的提議,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方案。

重新培養一批新的未來,的確有利于崔家的延續。

不過這就意味著崔家的讀書人就徹底的失去了意義,在崔家這樣的家族里,一旦失去了價值,那么結果是非常悲慘的。

哪怕崔家再多的家產,也不可能分配到每一個人的頭上。

就如崔力文這樣,每年為家族創造大量的財富,可是分到他頭上的配額也是極其有限的。

因為在崔家的掌權者眼里,他們覺得崔家的子嗣為家族創造利益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崔家培養了他們。

至于崔家的旁枝末節,那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如果他們有所表現,崔家就會召回本家。

如果平庸無奇,那就不會再投入更多的關注,這也是大家族冷酷的一面。

不過崔力文的提議,也不是那么完美。

崔家的子弟眾多,可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更多。

如果是一比一的比例,崔家子弟自然要勝過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是如果是大禾針,一百個人里挑鴉個,那么崔家子弟就未必那么優秀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在過去其實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答案。

可是以武則天那般的做法,那么這句話將會得到真正的詮釋。

雖說常言都說寒門出貴子,可是哪怕再出眾的天才,如果沒有門路的話,也是投遞無門。

武則天卻給他們打開了一條路,這么大的比例之下,崔家又如何能夠敝著現在的優勢?

這也是大部分長老的擔心,大浪淘沙怕是會把崔家的子弟全都淘沒了,反而成全的寒門子弟。

以崔魯北與崔廬山為的長老,強烈的反對崔力文的提議。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崔力文的。

崔力文的祖父,崔錄永長老則是力挺自己的嫡孫。

畢竟崔力文的計劃如果通過,甚至是成功的話,那么他們這一脈的影響力自然提升。

雙方爭論不休,還有一部分則是徹底的中立派。

誰占據上風他們就誰,對于這樣的爭論,只要不涉及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懶得回應。

最終,誰都沒討論出結果,而崔力文對此卻非常的不滿。

因為沒討論出結果,那就是說誰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以他們的性格,必然會暗中對武則天的新政進行攻擊,甚至是激進的方式。

這也是崔力文最擔心的事情,畢竟如果以武則天的強硬手腕,如果崔家長老的行徑真的激怒了武則天。

武則天可不會如以前的皇帝那樣,與崔家好好的商議,然后再服軟。

崔家人依然迸這種天真的想法,那么必然要吃大虧,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可是這些食古不化的老東西,絕對不會聽從別人的意見。

他們覺得自己的觀點就是真理,崔家必然會被武則天滅掉。

崔力文與父親崔志和回到自己的府里,崔志和看到自己的兒子愁眉不展。

“力文,你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耿耿于懷嗎?”

“父親,此次若是任憑幾位長老胡來,恐怕崔家真的要大難臨頭。”

“胡說,崔家屹立千年,經歷了多少風浪,也不見有誰真能撼動崔家,就憑武則天,你覺得可能嗎?”

“父親,剛才的大堂中,其實孩兒還有一些事情沒說清楚。”崔力文始終帶著幾分憂慮。

“為什么不說清楚?”

“因為即便孩兒說了,恐怕父親與幾位長老也不會相信,反而覺得孩兒傻了瘋了。”

“到底何事?”

“在洛陽城中出現了諸多異象,有人說武則天蒙的仙人垂青,受天庇佑。”

崔志和果然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崔力文:“力文,你以前是最不信這怪力亂神的事情,今次怎么也說起這胡話了?”

“爹,您見過飛在天上的島嶼嗎?”

崔志和顯然是不信:“你不會是在夢里見過吧?”

“不,就在洛陽皇宮上空,全洛陽城的人都看見了。”崔力文嚴肅的說道:“人人都說那是仙島,仙人住的地方,那島嶼比皇宮還要大上一圈,就懸在皇宮上空已經三個月有余了。”

“真有此事?”

“真有此事。”崔力文點點頭。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是武則天的原因吧?”

“不止如此,洛陽城中最近還出現了許多新奇的東西。”

“什么新奇的東西?”

“爹,您看這個東西。”崔力文拿出一張紙幣,遞給自己的父親。

“這是交子,寶鈔?”崔志和疑惑的看著崔力文。

“是,現在洛陽城里已經非常流行了,孩兒讓手下的工匠嘗試過,沒有人能夠制造的出這種交子。”

“這是好東西啊!”崔志和雙眼放光的說道:“若是流通出去,這交子的價值會提高不少。”

“孩兒已經儲備了十萬兩銀子這種交子了。”崔力文頓了頓,又道:“父親,這還是其中一項,武則天還弄出一種邸報,您看。”

崔力文又拿出一份大唐日報,崔志和的眼光何其精準,一看到這做工立刻就猜測這報紙價值不菲。

“什么價錢?”

“一文錢。”

“一文錢?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沒有兩千錢絕對買不下來。”

“的的確確只需要一文錢,據說這價錢和造價持平,不虧也不賺。”

“這不可能武則天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什么?”

“誰說吃力不討好?武則天與文臣的爭斗,這大唐日報可謂是居沽偉,在平亂第二日,武則天就通過大唐日報,平息了民間的不安,而且父親,您還不知道吧,這大唐日報可謂是日進斗金,比之我們崔家在洛陽城的產業加起來都要賺錢。”

“哪怕真的只要一文錢,他們如何賺錢?”

“就憑這個。”崔力文指著角落的一個版面:“這是,孩兒也在上面刊登過我們商鋪的,效果非常好,不過花費也是不小,就這樣一個小版面,就需要一千兩銀子!不是一千錢銀子。”

“我們家的工匠可有辦法做出來?”

“父親,孩兒已經研究出一個大概了,不過這事要保密,這可是財的好機會,如今這大唐日報還只是在洛陽城周邊,可是中原大地可是有不少的地方沒有報刊,若是我們能夠占據這個市場,那么十年的時間,我們就能創造出崔家千年的財富。”

崔志和雙眼放光,贊許的看了眼崔力文:“好孩兒,做的好。”

“可是父親,這些都不是孩兒想說的,孩兒在洛陽城內,還見到一物,那物才是真正的仙家法寶。”

“什么仙家法寶?”

“能夠記錄人的影像、聲音的東西,那東西相當有趣,孩兒問過家里的匠師,個個都說那是仙家法寶,凡人根本就做不出來。”

“依你之見,那武則天當真得了仙人的庇佑?”

“怕是真有仙人降臨,在洛陽城中還出現了一座水晶高樓,比清河最高的塔還要高出許多,那水晶高塔一夜之間出現,孩兒所這的地方就距離那里不遠,孩兒可拿性命擔保,絕對沒有說謊。”崔力文說道:“我們崔家與皇帝爭斗了千年的時間,可是如今我們可能面對的不止是皇帝,很可能還有仙人,我們崔家真能斗的過仙人?”

“那你覺得,我們崔家的出路在哪里?”

“向武則天投誠,武則天哪怕不在乎士族的力量,可是對士族的抵抗必然也會頭痛,可是這時候如果我們崔家投靠武則天,武則天必然會對我們崔家非常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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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藏經閣 第兩千七百三十八章 劫匪

“你確定武則天能贏?”

崔志和信任自己的兒子,同時也對他很推崇,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兒子到底有多優秀。

可是這不代表他認同兒子的這番言論,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崔家有多強大,而五姓七宗如果聯合起來,又會有多強大。

在他看來,如果五姓七宗真正的聯合在一起,那么將會是無堅不摧的。

武則天根本就沒有勝算,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可是崔力文卻不這么認為,不同于自己父親對士族的盲信,崔力文見證了這些日子洛陽城的變化。

也見證了那天夜里的那場政變,原本他以為文臣必勝,因為當時文臣幾乎具備了一切勝利的條件。

可是他們輸了,隨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韋皇后,崔力文又覺得韋皇后會取得最后的勝利。

可是最終韋皇后輸的更加莫名其妙,三十萬大軍甚至沒能發揮出應有的效果,就跪在洛陽城外,整整三天的時間,動都不敢動。

這種匪夷所思的勝利,崔力文覺得肯定有超脫于凡人的力量介入其中。

不然的話武則天根本就不可能取勝,畢竟她手里只有三萬的近衛軍,可是卻鎮壓了十幾倍的叛軍,如果以正常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可以說,經過這場叛亂之后,武則天的權勢已經達到了巔峰。

軍政完全被她牢牢的掌控著,這時候的武則天才是真正的皇帝,可以說堪比歷史上權勢最重的那幾個皇帝。

并不是每個皇帝都能達到這種地步,很多時候皇帝并不是一個集權統治者,而僅僅只是一個操盤手,操控著手下的大臣,所有的權力都擊中在那些大臣的手里,而大臣有大臣的想法,很多時候他們也不會遵守皇帝的命令。

可是這時候的武則天不同,這時候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說士族與武則天在過去爭斗的話,有七成的勝算,可是如果現在與武則天爭斗,那么角色就將顛倒過來,武則天的勝算高達七成。

“孩兒確定,非常確定,如果真的發生爭斗,武則天本身就立于不敗之地,因為如今她的手上掌握了整個大唐六成的兵力。”

不僅僅是武則天的權勢達到了巔峰,這時候的士族力量也降低到了歷史最低。

表面看士族依舊風光無比,可是武則天已經把朝廷里士族的官員全部清除。

這時候的士族已經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談何與武則天對抗?

士族為什么要竭心盡力的尋求官位?

就是因為只要有官身,那么就能庇護家族,不管是誰想要動家族,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家族中的官員越多,自保能力越強。

反之,如果一個龐大的家族沒有了官位護身,那么不過是手握著寶器的稚童,誰都可以過來咬上一口。

此刻時日尚短,這個劣勢還未顯露出來。

可是時間一長,那么過去敬畏崔家的人,都將反應過來。

很快他們就會發現,崔家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崔家了。

而這個時間不會太長,所以崔力文才如此的急切。

可笑家里的那些老人還抱著舊有的思想不放,他們以為崔家還是過去的崔家,還是那個能夠呼風喚雨的崔家。

崔力文毫不懷疑,五姓七宗早已被武則天監控起來了。

這時候五姓七宗如果敢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就比如說過去經常做的煽動民心,那么武則天絕對不會等到事情惡化才處理,絕對會給予五姓七宗必殺一擊。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就像是上次戶部尚書謬人英就是被武則天帶到坑里去的。

武則天就等著謬人英用非常規的手段,正好給了武則天動手的機會,不但除掉了謬人英,同時還接收了戶部。

甚至于那天夜里的文臣之亂,又何嘗不是武則天逼迫所致。

武則天想要的就是他們動手,如果他們不動手,武則天還不方便動手。

一旦動手了,那就再沒有回頭箭,可是武則天早已磨刀霍霍,把刀架在了五姓七宗的頭頂上。

“父親,您想要看著崔家就此淪陷嗎?”崔力文凝視著崔志和,語氣無比的鄭重。

“崔家真的會到那地步嗎?”

“父親,我且問您,如果這時候我們崔家有人煽動百姓暴亂,武則天會怎么樣?”

“只要抓不到我們崔家的把柄,武則天又能怎么樣?”

“把柄這種東西根本就可有可無,對武則天來說,她要的不是證據,而是借口。”崔力文嚴肅的說道:“而且這種事武則天絕對會做的出來,她可不會與我們崔家講道理。”

“可是,即便我同意了,家里的那些長老也不會同意吧?”

“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我要庇護的只是家里的兄弟姐妹,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可是他們卻不聽我的勸,我又能如何?”

“那你打算怎么做?”

“孩兒先以個人的身份回洛陽,看看是否能有機會見到武則天,與她開誠布公的談一次。”

崔志和想了想,自己兒子既然說是以個人的身份,那也無關緊要。

若是事情當真有變,也好有一條退路。

崔力文再次踏上回洛陽城的路,相較于家族內的壓抑氣氛,他更喜歡洛陽城。

因為洛陽城的變化太快了,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每天都在出現新鮮的事物,如果不是這次要回家中稟報,他都不愿離開洛陽城。

而這次回來,也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他本以為自己能夠說服家里的老人,說服他們聽自己的意見,而不是一味的以強硬的態度面對武則天,哪怕不結盟,至少也不要去主動對抗。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家里的老頑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迂腐甚至是愚蠢。

長期的驕傲,早已讓他們忘記了敬畏,讓他們忘記了,其實皇權一直都凌駕于他們之上。

“公子,還是洛陽城好玩,清河一點都不好玩。”

侍從崔小文是崔力文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從,兩人也算是玩伴,所以在私底下崔小文也沒有平日在家里的時候那般拘謹,思想也比較單純,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趕你的車,胡說什么,洛陽城再好也不是我們家,記住了……清河才是我們的家。”崔力文嚴肅的喝斥道。

可是心里卻對崔小文的話頗為認同,崔家是那些長老的家,卻不是他們這種后輩的家。

如果有朝一日,崔力文能夠成為崔家的長老,到那時候也許才能讓他感覺到一絲溫暖,現在他所感覺到的,只有冰冷的距離。

崔小文哼哼著小曲,趕著馬車,崔力文聽到崔小文的哼哼聲,不由得好奇問道:“你這哼哼的幾句是什么曲子?”

“這是《笑紅塵》,卻不知道是從何傳來的,反正洛陽城的茶館酒樓,賣唱的都在唱這曲子。”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

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這曲子瀟灑至極,彷如讓人心生向往崇敬的自在灑脫。

雖然崔小文唱的有些跑調,可是崔力文卻能從中聽出幾分別具一格的雅致。

不同于現如今的那些陽春小調,這《笑紅塵》里卻是笑看紅塵,醒人醉夢,卻是醉人獨醒。

“此等好曲子,從你的嘴里唱出來,卻是有些褻瀆。”崔力文笑著搖了搖頭。

突然,馬車震了一下,緊接著就見拉車馬四肢向前支倒,似乎是被什么絆到了。

緊接著路邊躥出十幾個人,個個都是蒙面,手持利刃。

崔力文心頭咯噔一下,糟了,遇到賊人了。

“諸位好漢,可是要點酒錢?在下這正好有些許銀兩,諸位好漢若是不嫌棄,可拿去買些酒菜下口。”

“哼!我們不止要錢,還要你的命。”

“公子……怎么辦……怎么辦?”崔小文頓時慌了神,驚恐的叫著。

崔力文眉頭一皺:“諸位為何要在下的性命?”

“廢話那么多做什么,兄弟們,上!”

“等等……諸位好漢,既然要在下死,至少也讓在下做個明白鬼吧?”

“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自己去問閻王便是了。”

其中一賊人說罷,提刀便上前來,朝著崔小文砍去。

崔小文嚇得瑟瑟發抖,也不知道躲閃。

還好崔力文眼疾手快,一把將崔小文拉入車廂中。

“老子要殺你們,你們還敢躲?”那賊人眼中閃爍著兇光。

爬上馬車就要鉆進車廂里,崔力文和崔小文都是嚇得面無血色。

那賊人在車廂里不方便砍,便改為刺,正當兩人命在旦夕之際,一只手從車廂外伸了進來,一把抓住賊人的后領,將賊人直接拖了出去。

然后就聽那賊人叫罵一聲:“哪里來的小賤丫頭……你要作甚……啊……”

一聲慘叫之后,一切都歸于平靜。

崔力文面無血色的爬出車廂,看到的是遍地的尸體,在那尸體中間,站著一個少女,面如桃花,身姿婀娜,雙手持劍,說不出的美。

“真沒勁,幾個小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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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七百三十九章同行

崔力文和崔小文愕然的看著那少女,那少女看著比崔小文還要小上幾歲。

并且非常的漂亮,身上不染一絲塵埃,臉上帶著幾分恬恬的笑容,可是卻對殺人如此的輕描淡寫。

“喂,那邊的兩個,已經沒事了。”

“姑娘……這……這些都是你殺的?”崔力文強自鎮定的看著公孫大娘。

“是啊,有什么疑問嗎?”

“可是你一個……”

“又是個輕視女人的。”公孫大娘的嘴角抽了抽,臉上帶著幾分厭惡,轉身便走。

“對不起,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在下是想問姑娘有否受傷。”崔力文看到公孫大娘動怒,立刻慌忙的解釋道。

“不用解釋,反正我們也不認識。”

看著公孫大娘的背影,崔力文的目光有些癡。

突然,公孫大娘頓住身影,崔力文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

“喂,問你個事。”公孫大娘轉頭看向崔力文。

“姑娘對在下二人有救命之恩,如若有什么是在下能夠幫上忙的,在下定竭心盡力。”

“洛陽城怎么走?”

“姑娘要去洛陽城?”

“是啊。”公孫大娘點點頭回答道。

“姑娘從何而來?”崔力文問道。

“咸陽。”

“走了多久了?”

“一個月了吧。”公孫大娘撓了撓后腦勺,此刻的她顯得有些憨,雖然她很不愿意承認,可是她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是個路癡。

“從咸陽走到洛陽,居然走了一個月?”崔力文已經無語了:“姑娘,且不說你現在的方向是反的,如若姑娘是從咸陽出發的,正常情況下,二十日左右就能到洛陽城。”

“我走反了?”公孫大娘滿臉的驚愕:“我依稀記得這條路好像以前走過。”

“姑娘,在郊外基本上哪條路都會看著熟悉,可是你確實是走反了,我主仆二人正好想要去洛陽城,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愿意為姑娘引路,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這……”公孫大娘猶豫了起來。

“姑娘是不相信在下二人?也是……我二人與姑娘非親非故,確實是有諸多不便,不過在下的確沒有惡意。”

“不是,先生讓我徒步回洛陽,他說讓我自己想辦法回來,不許雇傭別人,還給我一個這個東西,說這叫做指南針,只要認準東面,就一定能到洛陽城,可是這玩意到底是怎么看?”

“指南針?”崔力文好奇的湊到近處:“姑娘,可否將這指南針借給在下看看?”

“拿去。”

崔力文接過指南針,看了半天,卻露出一絲驚疑:“這是司南吧?不過這司南做的非常精致,怕是價值不菲。”

“先生給的東西,自然不差。”公孫大娘自得的說道:“你可看得懂這個東西?”

“這東西比司南更簡易,卻更精確,不過就算不用指南針,在下也知道洛陽的路,可是姑娘既然說是你家先生的命令,在下雖說不明白你家先生的意圖,卻也不便給公孫姑娘帶路。”崔力文說的頭頭是道:“但是在下可以教姑娘如何使用和看指南針,在下跟在姑娘的身邊,這樣就不算是在下給姑娘帶路了吧?”

“這倒是好辦法,不過這會不會耽誤你們的事?”公孫大娘看著崔力文問道。

“不會,在下倒是不趕時間。”崔力文回答道。

“那好吧,你教會了我指南針的用法后,你就自己趕路吧。”

公孫大娘沒有看到,崔力文在她答應后,臉上所流露出的歡欣喜悅。

甚至就連崔力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過崔小文卻是看出來了。

不過他還是本分的沒有多說,一路上崔力文都跟在公孫大娘的身邊。

完全沒有世家公子的那種桀驁,反而像極了小跟班。

“公孫姑娘,前面名為冷水澗,冷水澗里蟄伏著一群山賊,數量不少,而且行事兇殘,要穿過冷水澗至少要半日的時間,過往的形容多是提心吊膽,我看我們還是繞路吧。”

“這條路好像是我過來的路,我好像也遇到幾個山賊,然后將他們打殺了,應該沒事吧。”公孫大娘也不是很肯定的說道。

崔力文卻是對公孫大娘的話深表懷疑,這冷水澗的山賊,卻是出了名的蠻橫兇殘,而且數量非常多,根本就不是公孫大娘一人能夠對付的。

若是公孫大娘真的遇上了冷水澗的山賊,那么她現在都未必能留全尸。

“這冷水澗路途坎坷,行進緩慢,還是換一條路走更為順暢,雖然路途稍微遠上一些,卻也不比冷水澗慢多少。”

“好吧。”公孫大娘點點頭。

崔力文所指引的路,的確要好走許多,當然了,公孫大娘是無所謂,再艱難的路她也走過了。

不過崔力文和崔小文既然跟她一起走,她總是要顧及到他們兩人的感受。

這一路上,她也明白了,并不能拿普通人和自己相比。

自己便是懸崖峭壁也能攀爬跳躍上去,可是普通人卻是自尋死路。

走了二十里后,三人小歇一番,在路邊烤了一只兔子,分著吃完。

正要繼續啟程,突然從路邊躥出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

“把錢和女人留下,不然我們冷水澗的兄弟可要大開殺戒了。”

只聽一聲怒喝,那些大漢已經磨刀霍霍的上前來。

崔力文和崔小文再次變色,心中暗罵流年不利,兩個時辰連續遇到兩撥強盜。

特別是現在這波山賊,更是遠近聞名,附近城鎮百姓聞風喪膽的冷水澗山賊。

崔力文心中叫苦,轉頭看向公孫大娘,卻見公孫大娘猛然站起來,舉著雙劍:“好狗賊,又是你們,先前讓你們溜了,這次看你們往哪里逃。”

“糟了,是那女修羅,快逃。”

那山賊前一刻還氣勢洶洶,兇神惡煞一般,可是下一瞬,一見到公孫大娘,頓時慌作一團,前后態度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說起這女修羅,綠林中人可是赫赫有名,也就最近才冒出來的人物。

女修羅似乎是專門與綠林中人做對,從咸陽城一路南行,全部都是挑著山賊強盜最多的地方走。

而且不管大小的山賊寨子,只要遇到了女修羅,必定要落的寨毀人亡的下場。

這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寨子山賊團伙至少遇到了二十余處,死在女修羅手上的山賊強盜更是不計其數。

少數一些逃走的山賊強盜,將消息散播出去。

冷水澗山寨的山賊自然也是聽說了女修羅的消息,不過之前他們一直都不以為然。

一個女人能有什么能耐?

殺上三五個人就頂天了,而外界所傳聞的女修羅,多半是杜撰,以訛傳訛后被夸大其詞的罷了。

可是直到他們真正的遇上了,他們才知道女修羅的可怕。

先是他們打劫這女修羅,然后反被她追到寨子里,殺傷了三十多個人。

寨主趕忙拉著剩下的人逃走,這才避過了這次滅寨的危險。

剛在這附近落腳安頓好,不到一天的時間,準備著重操舊業,野果這女修羅居然又出來了。

這些山賊是個個心中苦澀,說不出的委屈。

要不要這么糾纏不放?

他們都已經逃走了,為什么非要將他們往死路上逼?

當然了,這些山賊根本就不去思考,完全就是他們自己主動送上門的,根本就不怪公孫大娘找上門。

“快逃……”

那十幾個山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掉頭就要逃走。

可是公孫大娘卻是秉持著白晨的原則,********。

上次被這些山賊逃走,本就心中不爽,如今再次遇上,哪里能給他們好看。

提著劍就追了上去,一路的砍砍殺殺,追擊著山賊。

那十幾個山賊留下了十個人的性命,剩下的人還在玩命的逃竄。

公孫大娘在背后窮追不舍:“狗賊,休跑……”

崔力文滿臉的驚愕,看著公孫大娘的身影逐漸遠去,連忙跟上公孫大娘。

“公孫姑娘休要再追了,小心賊人埋伏。”

崔力文畢竟不知道公孫大娘的實力,他只覺得公孫大娘雖然武功了得,可是畢竟是女流。

對方可是窮兇極惡的冷水澗山賊,若是布置了圈套陷阱,公孫大娘恐怕難有脫身機會。

可是公孫大娘對崔力文的勸聲充耳不聞,一門心思的追殺山賊。

一路追擊到冷水澗山賊新的老巢,這個山寨還剛剛建立幾座木屋,卻連寨子圍墻都沒有。

公孫大娘直接就殺進寨子里去,一看到公孫大娘殺進來,整個山寨頓時亂了。

有人抵抗,也有人逃竄,可是這些都無濟于事。

不同于上次,他們之前的山寨本是為了防備官兵攻寨,所以留有后路,可是這個寨子剛剛建起來,都還沒有布置后路。

如今公孫大娘殺進來,直接將他們來個甕中之鱉,他們想逃都逃不了。

這次公孫大娘也學乖了,也不深入其中,就堵在寨子出入口附近,反正就是不給山賊留活路。

誰想要逃出去,就要從她的身邊經過,可是從她的身邊經過,那無異于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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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七百四十章跟蹤
崔力文和崔小文追到公孫大娘身邊的時候,發現他所有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公孫大娘的身邊已經躺了二十多個人,她就站在那里,然后面前幾十個山賊,他們臉上并不是帶著那種兇神惡煞般的嘴臉,而是一種受到了驚嚇的小狗。

公孫大娘的目光轉向哪個地方,哪個地方就會退縮幾步,他們全都擠在一個不算大的空間里,人擠人。

似乎同伴能夠給他們帶來安全感,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人越多所帶來的恐慌也是越強烈。

公孫大娘依舊那么的風采卓絕,依舊是那樣的光彩照人。

可是,她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至少在這些山賊的眼里,公孫大娘就是一個修羅。

“女修羅,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個山賊帶著哭腔的叫道,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公孫大娘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這些家伙雙手沾滿血腥,留著你們只會遺禍百姓。”

“我們和你拼了!”

又是十幾個山賊,義憤填膺的沖向公孫大娘。

崔力文只覺得公孫大娘手中雙劍,就像是刮起了一陣旋風。

然后就看到鮮血灑在他的身上,十幾個山賊,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魂歸天際。

崔力文已經徹底的呆住了,先前他只是覺得公孫大娘武功高,卻不知道到底高到何種程度。

可是此刻,他才真正的了解到,公孫大娘的武功,簡直就強的無法形容。

公孫大娘的雙劍隨著身姿舞動,帶起的血花綻放著鮮艷的色彩,讓人看的心醉神迷,可是這美如曇花的花朵,卻都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當血花徹底綻放的剎那間,就是生命消殞之時。

公孫大娘劍鋒一蕩,將劍鋒上的血跡蕩去。

崔力文甚至對那些山賊表現出一絲憐憫,不過很快他就清醒過來。

這些山賊可不是普通百姓,這些山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對他們憐憫反而是對百姓的不尊重。

此刻的崔力文眼中,全都是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神迷陶醉,就連殺人,都是那么的美麗。

為禍附近十余年的冷水澗山賊,終于遇到了命中的克星。

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三人,無一幸免,包括賊首陳水。

崔小文看向公孫大娘的目光里,帶著幾分懼意。

也只有崔力文這樣的,反而被公孫大娘深深的吸引了。

公孫大娘身上的氣質,是他從未看到過的,任何女子都沒有這種颯爽英姿,不凡氣質。

“公孫姑娘辛苦了,這群惡賊今日終于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

公孫大娘看了眼崔力文:“你不害怕嗎?”

“公孫姑娘為民除害,在下怎會害怕?”

“我之前也滅掉過一個山寨,救下了幾個人,可是他們都說我是女魔頭。”公孫大娘的語氣平淡無奇的說道,只是不知道她的內心,又是否有所波瀾。

崔力文皺了皺眉頭:“愚民不懂恩,公孫姑娘救了他們,他們反而惡言相向,不過我相信姑娘心中自有正義,不會被一些愚民所影響。”

“先生說過,這世界并不需要被誰承認,那些百姓怕我也好,敬我也罷,都不是我最終的目的,我只是為了殺這些惡賊。”公孫大娘淡然說道:“我心不動如山,他山風云難撼,我心菩提明鏡,來日靈臺自在天。”

“姑娘口中的先生是何方高人?”

“先生就是先生,反正說了你也不信,不說了。”

“姑娘的話,在下一定會信。”崔力文信誓旦旦的說道。

“不,之前也有人這么說的,可是等我說的時候,他說我被先生騙了,可是我什么都沒有,先生不用騙我,他還傳授我武功。”

“能夠得到公孫姑娘如此的信任,想必你家先生也不會是騙子。”

“自然不是。”

在將山寨一把火燒了后,眾人就重新上路了。

不過崔力文全身都是血,實在不便走動,只能找附近的河水沖洗了一番。

崔力文也有點小郁悶,他什么都沒做,結果搞的一身污穢。

反而是公孫大娘,身上依然是干干凈凈,一點都看不出她先前制造了一場屠殺。

“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公孫大娘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崔力文。

“仇家?怎會,在下做的是小本生意,平常都是與人為善,怎會與人結仇,哪怕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也不至于要在下的性命。”

“那就怪了,為什么會有人要殺你。”公孫大娘滿臉的困惑。

“有人要殺在下?”崔力文的神色微微一變,目光閃爍的看著公孫大娘。

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公孫大娘為什么會知道的?

難道她是被派來殺自己的嗎?

一想到這里,崔力文便不寒而栗。

“先前我去到那個山寨,打殺那些山賊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襲擊你們二人的并不是山賊,山賊沒那么好的身手,他們明顯不是冷水澗的山賊,山賊都是有自己地盤的。”公孫大娘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那些人還蒙面,山賊從來不蒙面,他們個個都是江洋大盜,罪惡昭著,早就被官府通緝了,除非那些人不是山賊,還有一點,他們想先殺了你們。”

“山賊難道就不殺人嗎?”崔力文已經相信了公孫大娘的話,其實在公孫大娘提起之前,他就已經有所懷疑,只不過一直無法做出結論,如今聽公孫大娘如此說,他基本已經確定了。

“山賊也殺人,不過山賊會先讓你把財物拿出來,山賊會怕你把財物藏在什么隱蔽的地方,所以一般都會讓被打劫的人先把財物拿出來,然后才會殺人,并且他們不會把馬殺掉,馬可是很值錢的。”

這個時代一頭牛的價格在十兩銀子,健壯的牛甚至能到二十兩銀子,可是馬的價格卻是這個的十倍,所以山賊怎么會隨隨便便的把馬殺掉?

“姑娘對山賊這么了解?”

“因為我已經掀翻了好幾個山賊山寨。”公孫大娘說道:“不過,真正讓我發現問題的是,我們從山寨出來之后,就一直有人跟著我們,這些人不是跟蹤我的,那肯定就是跟蹤你的。”

“有人在跟蹤我?”崔力文的臉色再次變幻。

“嗯,這人的跟蹤技巧非常高,我從來沒見過這么高明的跟蹤手段,看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更不是山賊,像是……”

“像是軍中的細作。”崔力文想到了這個可能。

因為崔家就有招募一些離開軍營的細作,給他們干一些,家族的人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說,讓某些人閉嘴……或者消失。

崔力文已經猜到了,這次派來追殺自己的人,多半就是家族里的人。

世家內的爭斗,其殘酷性比之朝廷之上絲毫不差。

嫡系庶系的紛爭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崔力文不知道是誰想要殺自己,崔家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多的是,有能力做這種事的也不在少數,所以根本就無從考究。

“公子,周圍真的有人?”崔小文小聲的問道。

崔力文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如果不是公孫大娘提醒,恐怕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崔力文四下看了一眼:“公孫姑娘,那個人藏在哪里?”

“你看不到的。”公孫大娘說道。

“你又怎么看的到?”崔小文對公孫大娘一直都有所防備,語氣也頗為不善。

“我可不是用看的。”公孫大娘看了眼崔小文:“是聽到的,那個人的呼吸略微高于常人,藏身在后面路邊的那塊大石頭后面,不要看向那塊石頭,如果你們看過去,就會被他發覺,這時候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他。”

“公孫姑娘,要不您幫在下除掉他吧。”

“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還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跟蹤你,我不能替你亂殺人。”

“公孫姑娘不信我?”崔力文苦笑的看著公孫大娘。

“我們才認識多久?我連你說的話都不能確定真假,怎么相信你?”公孫大娘理所當然的說道:“如果你是壞人,后面跟蹤你的人是負責追捕你的,到時候我不是好心辦壞事?”

若是常人,可能還會與崔力文虛與委蛇,可是公孫大娘卻是想什么就說什么。

“我家公子怎么會是壞人呢?”崔小文義憤填膺的反駁道。

“小文,你收聲。”崔力文輕喝一聲,轉頭看向公孫大娘:“公孫姑娘,那你覺得在下是壞人嗎?”

“不像,不過先生說過,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被人的外表所蒙蔽。”

崔力文面對公孫大娘,確是有些無可奈何。

不像是其他人,哪怕心里所想,也不會這么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可是公孫大娘卻是一點都沒有顧及,想什么就說什么。

反而是這樣,讓崔力文更信任公孫大娘。

“那算了,日久見人心,相信以后公孫姑娘會明白在下是為人的。”崔力文也不再多做解釋:“至于那人,他想跟就讓他跟吧,反正有公孫姑娘在,在下也不擔心會被他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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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七百四十一章論天下
一路上,崔力文也在問東問西。

“公孫姑娘,你此去洛陽,可是有什么要事?”

“沒,就是先生把我丟在咸陽,然后讓我找回洛陽的路,先生說我已經走過一次咸陽到洛陽的路了,如果這都找不到路,那以后都不敢放我出門了。”

“你家先生也不怕你出事?”

“先生說,我不惹事就算不錯了,哪能遇到什么事。”

“這世上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武力解決,如果遇到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呢?”

“那就暫時不管,交給先生處理。”

“你家先生既然傳授你武功,那你家先生的武功應該相當不錯吧?”

崔力文心頭不由得動了動,若是能把公孫大娘口中的先生招攬到自己的手下,倒是一個得力的助手,這樣一來,自己便有更多的機會與公孫大娘親近。

“什么叫不錯,先生神通廣大,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是先生做不到的。”

崔力文心中不信,當然了,也不會去反駁公孫大娘。

去反駁別人最為信任的人,是最愚蠢的做法。

“若是到了洛陽城,在下要去什么地方找公孫姑娘?”

“你不用找我,因為這個磨礪還沒有結束呢,到了洛陽城,也只算是完成了一次磨礪,接下來先生就要把我送去中原之外,讓我自己找路回來。”

“什么?送去中原之外?這怎么可以……你……”

崔力文剛想說,你一個弱女子,可是話到嘴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公孫大娘最討厭別人把她當作弱女子,而且公孫大娘的確不算弱女子。

“中原之外俱都是蠻荒之地,全部都是噬人噬骨的野蠻人,你一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中原之外就是草原,草原上是突厥各部,他們與我們其實算是一個人種,不過生活環境的不同,千百年的習慣,使得習俗也變得完全不同,然后草原再過去就是沙漠,沙漠中有幾個小國,這幾個小國的風俗習性與中原相似,很多小國的制度幾乎就是照搬中原的,不過人種已經有所小差異,也有中原漢人在那里開枝散葉,再過去就已經接近亞洲的邊緣地帶,那里有一個沙漠王國,先生把那里稱之為阿拉伯,阿拉伯地區有諸多分裂的國家,不過信仰相近或者相同,國土非常龐大,比之中原尤勝幾分,不過大部分國土都非常的貧瘠,九成的國土都是沙漠,水源稀少,當然了,阿拉伯地區國家看起來貧瘠,實際上他們的國土下面埋藏著巨大的寶藏,如果有人能夠利用那個寶藏的話,那么便是買下十個中原都綽綽有余,再過去則是富饒的亞歐區域,那片區域大概有四五個中原那么大,地勢也相對平坦,不似中原這樣山脈盆地居多,而那里的人種大致分為紅發、棕發和金發,全都是碧藍眼睛的人,可是因為文明程度不高,所以也很野蠻貧困。”

崔力文眼中閃爍著震撼之色,崔小文則是小聲的問道:“公子,他說的都是真的?”

公孫大娘大部分的話,崔力文都無法考證,不過有其中一些內容,他卻是知曉的。

比如說公孫大娘說的金發碧眼的他就見過,一個胡人就曾經給家族進獻過幾個胡姬,那幾個胡姬身材妖嬈,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那種含蓄內斂。

具那胡人商人說,這些胡姬是從極西之地抓來的,不過說是抓,還不如說是帶。

據說那極西之地極其野蠻貧窮,那些胡姬被帶走后,就再也不想回極西之地。

“那么公孫姑娘可知道昆侖奴?”

“我是沒見過,不過先生說過歐亞區域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昆侖奴,不過在海的對岸,大概三萬里的地方,有一塊比中原大十倍的陸地,那上面生活著大量的昆侖奴,只是這些昆侖奴全都是以小型部族的方式生活,比之草原部族更加蠻荒,那塊大陸大部分的區域都很貧瘠,當然了,同樣也有大量的資源,只不過我們中原的人認不出那些資源。”公孫大娘滔滔不絕的說道:“除了那些看不見的,埋藏在地下的資源,還有各種奇珍異獸,毒蛇猛獸,若是不知道的人登上那片陸地,不出三天便要慘死在那里,除此之外,那塊陸地上也存在著許多疾病,那些疾病能毀滅一個國家,比之天花還要可怕,這天下除了先生之外,旁人根本就無法醫治。”

“你家先生當真去過那些地方?”

“自然是去過,這天下雖大,卻沒有先生不知道的事情,還不止這些,先生說在海的另外一邊,還有兩塊巨大的陸地,那兩塊陸地加起來都有中原的十多倍大了,那兩塊陸地雖說也有危險,可是人口卻非常稀少,大概只有幾十萬人,而且土地非常非常富饒平坦,資源也非常豐富,各種中原沒有的奇珍異獸,特別是其中一塊名字叫做美洲大陸的陸地,那塊陸地上更是有金山存在。”

崔力文的眼中充滿了震撼,卻難免心生懷疑。

這中原之外,當真有如此之大?

這讓他不免產生幾分懷疑,可是公孫大娘的言詞中,又充滿了誘惑,讓他不由得往這方面去想。

“真有金山?”崔小文對這個詞最為敏感,激動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不過美洲大陸實在是太遙遠了,近的話就是在東瀛,那里有一座銀山,只是東瀛人自己都還沒發現。”

崔力文目光閃爍,他知道東瀛雖然是偏安一偶的島國,可是那里卻是盛產銀礦,如果說那里有銀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家先生都與你說這些?”

“是上次我看到先生對一個地圖做了標記,我問先生這些標記是做什么用的,先生說這些標記,都是有極其豐富,價值巨大的資源,待到來日大唐足夠強大了,就讓人出去把這標記全部占據了。”

崔力文心中更加震撼,如果此事當真,那公孫大娘口中的先生,真的是大神通之人。

居然連天南海北,當地土著都不知道的寶藏,他都能知曉。

“敢問你家先生的名諱尊號?”

“我家先生姓白名晨,你肯定是沒聽說的,不過你去洛陽城打聽一下眾仙館,肯定沒有人不知道。”

眾仙館!!!

崔力文瞬間一震,他哪里能不知道眾仙館!

據說眾仙館里的女子,個個都有神通醫術,而且個個都是美如天仙。

再看公孫大娘,崔力文更加篤信這個傳言了。

而公孫大娘口中的先生,難道就是洛陽城民眾口中的仙人?

想到這里,崔力文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公孫姑娘,這些事情想必都是秘密吧?你如此說出來,不怕你家先生責罰嗎?”

“這有什么好怕的,先生下令定下的規矩,我一個都不會去觸碰,先生沒說的,那就沒任何事情。”公孫大娘理所當然的說道:“再說了,先生說這天下何其之大,就如我們眼中東瀛島國偏安一偶,我們中原又何嘗不是偏安一偶,如果不出去走一走,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這么豐富精彩,我們一直以為中原就是這天下的中心,其實中原也只是這天下的一小部分而已,在阿拉伯地區再往南六千里,便有一個不下于中原華夏文明的埃及文明,他們用自己的智慧建立起來了最震撼的建筑,如果沒看過的人,是絕對無法想象的,那里也是黃金的多產地。”

“那你家先生怎么不把那里的黃金都弄來?”崔小文問道:“他既然知道這天下所有的寶藏,那他現在怎么不是天下第一有錢人?”

公孫大娘瞥了眼崔小文,臉上帶著幾分不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先生看的上這些俗物?先生乃是世外高人,他的目標是星辰大海,而且先生標注出這些財富寶藏,就是提供給我們漢人的,先生最希望的就是有人能夠有勇氣,去中原之外的世界看看,再將外面的寶藏,帶回中原。”

“說的比唱的好聽,誰知道你家先生說的是不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杜撰的,到時候我們漢人不遠萬里去外面轉了一圈,結果什么都沒有,找誰理論去?”

“小文,住口,你自己不懂,卻不要在這里胡言。”

崔力文心中雖然還有疑問,可是眾仙館這個名頭,卻是鎮住了他。

如果傳言是真的,眾仙館中真有仙人坐鎮,那以仙人的神通,游歷四方也不是不可能。

“我說的這些還只是小的,你們就不信了,你們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若是聽先生說教一番,怕是你們會聽的目瞪口呆。”公孫大娘不屑的說道:“莫說是這地上之事,便是天上之事,先生也曾經說過,不過與你們說教,不過是夏蟲不可以語冰。”

“是在下的隨從失禮了,公孫姑娘請勿見怪,小文從小隨我長大,卻是沒離開過我的身邊,所以眼界難免有所局限,在下對公孫姑娘口中的天下,卻是非常向往,還請公孫姑娘成全在下,多說一些,滿足在下的求知之心。”

“要說地上的這些,雖然遙遠,卻是觸之能及,可是先生說過的天上之事,卻是相隔億萬里,恐怕你我這一生都沒機會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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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七百四十二章天南地北
崔小文雖說被自家主子訓斥,不過嘴里還不服氣。

“若是這地上的事情,我還信幾分,可是天上的事情,也不過是杜撰罷了,誰飛到天上去過?”

崔力文不由得看向公孫大娘,公孫大娘也是好勝心強,她最是不服輸,特別這件事還涉及到了白晨。

“飛有什么了不起的,雖說我修為不高,卻勉強能夠飛的起來。”

“你能飛?”

“公孫姑娘……你真能飛?”

崔力文和崔小文主仆二人,全都大眼瞪著公孫大娘,臉上又驚又疑。

公孫大娘輕哼一聲:“你們二人且退開幾步。”

兩人聽言,退后了兩丈,給公孫大娘留下空地。

公孫大娘提起氣,鼓動體內真氣,開始加快流動速度。

然后公孫大娘的身體開始變清,開始慢慢的升空。

并不是那種突然之間躍起,而是慢慢的懸空而起的那種。

不管是崔力文還是崔小文,都看出了公孫大娘真的在飛,至少是那種脫離地心引力。

雖然還不高,公孫大娘慢慢的懸停到兩米的高度,卻再也上不去。

終于,公孫大娘氣息一滯,人已經跌落到地上。

看公孫大娘這疲倦的樣子,看來是累的不輕。

崔力文發現,公孫大娘先前滅掉那山寨,也不見她有半點倦意,可是這飛起來,就這么一點高度,居然讓她喘成這樣子。

“公孫姑娘,你身懷絕技,在下佩服。”

“佩服什么,有什么好佩服的,我修為太淺了,只是懸空二十息的時間,就已經精疲力盡,消耗了九成的功力。”

“真能飛……人真的可以飛……”崔小文滿臉的震驚,嘴里癡癡的念叨著。

“哼!現在知道人外有人了,天外有天了吧!”公孫大娘冷哼道。

崔小文憋紅了臉,不過卻還是嘴硬的說道:“你是能飛,可是卻也只是比我們跳的高一點而已,要想觸及蒼穹,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閉嘴,公孫姑娘尚且能有如此能耐,那么傳授公孫姑娘這神通的人,又怎會是凡人?”崔力文輕喝道:“公孫姑娘想必也只是接觸的時間略短,假以時日,以這神通遨游天下也非不可能,你一再的出言輕視公孫姑娘,若是再有下次,小心我讓你好看。”

崔小文雖然心中還不服氣,不過聽著自家公子的語氣,似乎是有些動怒了,他也不敢再放肆。

公孫大娘也不想與崔小文繼續糾纏,瞥了瞥嘴,不再理會他。

“公孫姑娘,你家先生怕是上九天攬月,也是信手拈來吧?”

“我也問過先生,能不能把月亮摘下來,先生說他能把月亮拿下來,可是若是把月亮拿到地上來,地上卻是再無一個活人。”

“這又是為何?”崔力文好奇的問道,他覺得公孫大娘口中的先生既然如此說,那么肯定也是有緣故的,不會信口胡言。

“你笨啊,你想啊,我們在地上看月亮有大餅那么大,可是月亮距離地上有億萬里距離,若是放到近處又該多大?先生說月亮有五個中原那么大,若是強行把月亮拉到地上,那要多大的地方才能放的下?”

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天文知識還很陌生,甚至有些在現代看來,人盡皆知的知識,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還是有些無法想象。

就好像說,人人都知道遠處看到的東西就小,卻始終認為,其實月亮就是大餅那么大。

“那太陽有多大?”崔小文問道。

“太陽就大太多了,太陽能夠裝下一萬個天下,而且距離也很遠很遠。”

“這蒼穹之上,真是無奇不有,那么星辰呢?可是也如月亮那樣,有星宿居住?”崔力文又問道。

“我們能看到的星辰,其實大部分都是類似太陽一樣的,不過距離太過遙遠,所以我們只能看到一個點,可是有些星辰,其實比太陽還要大非常多,十倍百倍千倍……乃至萬倍也是有可能的,我們所能看到的星辰,取決于距離,以及天空的云層有否遮蔽,而且我們能夠看到的星辰,全部都是無法住人的,人只是靠近就會被烤焦。”

“匪夷所思,當真是匪夷所思。”

“這還不算是最神奇的,先生說我們的這片天下,其實也是一個星辰,一顆很大很大的球,世人都說天圓地方,其實是錯誤的說法。”

“這又從何說起?”

“說了你們也肯定不明白。”

“公孫姑娘,你說的這些雖說匪夷所思,卻實在有趣得緊,如今你說了一半半,讓我這心里不上不下的,好生難受。”

“那我說了,你可不要又把我說的當作胡言亂語。”

“這是自然。”

“先生說,太陽其實是一種叫做恒星的星星,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叫做行星,圍繞著太陽轉動,繞一圈就是一年的時間,月亮則是繞著我們轉動。”

“那我們如果走到球的邊緣,不是要掉下去了嗎?”

“當然不會,有引力,也叫做萬有引力,可以吸引任何人任何物拉到地上,所以就算我們站在球的另外一端也不會掉下去,反而覺得下面就是上面,在球的另外一端的人,他們覺得我們是在下面,而萬有引力是我們腳底下數千里深處的一個地心核的東西衍生出來的力量,你們剛才看到我懸空而起,其實就是對抗這萬有引力。”

“說來似乎有一些道理,在下曾經出海過一次,若是海與地是持平的,那么不管多遠,都能看的到海岸,可是隔了百里就已經看不到海岸了,如此一想,你家先生說的這個論調倒是可以由此應證。”

“其實要想論證這個道理并不難,只要能飛的足夠高,就能看的到大地的全貌了。”

崔力文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恐怕很難,不過姑娘他日若是修為精進之時,也許能帶上在下,去一攬這天下全景。”

“其實也不難,先生說了,不出十年,大唐就會出現一種鐵鳥,這鐵鳥能夠帶百人在高空之中遨游,日行萬里,一日便能游遍神州大地。”

崔小文剛想嗤之以鼻的嘲諷一番,崔力文一個眼神又讓他偃旗息鼓。

“在下倒是很期待這等神物現世的一日。”

三人一路交談,傍晚時分停留在一家客棧歇腳。

翌日繼續啟程,崔力文一路上都是不恥下問,雖然公孫大娘說的話,多是一些匪夷所思的,幾乎無**證的話題,可是崔力文偏偏就是對這些內容感興趣。

對于公孫大娘的話,崔力文少部分認可,還有一部分保持懷疑,還有部分則是顛覆了他的認知,所以他不敢去相信。

“公孫姑娘,你可知道這指南針為什么會一直指著南方?”

“好像是說與磁場有關,可是具體有什么關系,先生說過,我卻沒記清楚。”

“你家先生倒真的是無所不知。”

“那是自然,先生通天文曉地理,反正我們眾仙館的人,不管提出任何問題,就沒有先生回答不上來的。”

“那我生來吃了多少飯,你家先生可能知曉?”崔小文刁難的問道。

公孫大娘冷笑一聲:“先生是不屑去知道,你以為我家先生閑的無聊,去推算你吃了多少飯?”

突然,公孫大娘的臉色一變:“等等……”

“怎么?”崔力文發現,公孫大娘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昨天的那個細作身邊多了很多人,全都身手不凡,而且其中還有一個術士。”公孫大娘說道:“那些普通人再多我也能對付,可是術士的手段千奇百怪,我卻是捉摸不透,未必護得住你們二人。”

“公孫姑娘,你這么厲害,還對付不了術士?”

“我練的是武功,先生沒傳授我術法,我之前接觸過一些術士,卻發現有些術士的手段詭異莫測,讓人防不勝防,哪怕是我殺了他,都未必能防得住他的術法。”

“這可如何是好?”

“這個鈴鐺借給你。”公孫大娘摘下腰間的鈴鐺:“如果我們等下與那些人發生沖突,你遇到了危險,就搖動鈴鐺,自可護你周全。”

“這鈴鐺是?”

“寶貝。”公孫大娘看了眼崔力文:“不過我們可說好,這只是借你,等你危險解除后,可是要還我的。”

“在下還不至于貪墨一個鈴鐺,公孫姑娘只管放心。”

相較而言,崔力文更信任公孫大娘的武功,畢竟他見識過公孫大娘的殺人手段。

卻對這個公孫大娘鄭重其事的交代的鈴鐺,沒多大的信心。

畢竟在他的眼里,這鈴鐺就是一個普通的鈴鐺,反正他是沒看出這個鈴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甚至他試著搖動,鈴鐺也沒發出任何聲音,這讓他更加懷疑,公孫大娘是不是戲弄他,拿一個不會響的鈴鐺給他。

“公孫姑娘,這鈴鐺對你應該更有用吧,不如還是留給你自己防身之用。”

“不需要,鈴鐺是用來救命的,這些蟊賊傷不了我分毫。”

“可是姑娘不是說了嗎,你對術法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也沒什么把握對付術士,如何說傷不到你?”

“不管那術士用什么術法,砍下脖子一樣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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