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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綺萱]醉愛釀酒師(祥雲酒莊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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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3: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綺萱 - 醉愛釀酒師【祥雲酒莊之一】

哎,全怪她一時貪嘴,為了解自己的酒癮
她忍不住闖進人家的酒窖裡,欲品嚐天下第一美酒
未料當場就被酒莊的釀酒師誤認為她是個賊兒
幸好他只讓她做工抵罪,並沒將她扭送到官府……
她這個宰相千金嗜酒如命可是眾所皆知的事
從沒想過她會對酒以外的東西感興趣
那個酒莊的釀酒師就像謎一樣徹底勾動她的心
除了長相俊美無儔,他甚至還是個武林高手
每當她有危難,他總在第一時間來解救她
對她來說,他是她的福星,但她卻是他的災星
為了她,他差點去向閻王爺報到不說
最後他還遺忘了所有與她相愛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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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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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3:48 |只看該作者
放鬆 綺萱

我果真沒有食言,這個系列,真的就是古代稿了!(拍拍手)

老實說,這次的男女主角真的有把我整到,因為男主角的個性算是悶騷型的吧!女主角就是個酒鬼,寫到一度不知道該如何讓這兩個人愛在一起,真想讓自己跳進去,宴位當女主角好了。(鳳蘿:餵!你少來搶我的男人!)

總而言之,再難磨也都磨完了,忍不住替自己掏一把感動的淚水。

「祥雲酒莊」這個系列正式開跑,先把咱們王牌釀酒師給出清,下一本又會是誰呢?就讓大家去猜猜吧!

不過可以小小透露一下,目前本人的進度是系列三的一半,原本預訂要在出發去泰國前結束的,只是最近本人太懶散,加上雜務太多,於是進度嚴重落後,非常有可能在回國後才能清債,那就乾脆等回國再說吧!(啦啦啦)

在寫這篇序文時,前些天剛好遇到本年度最強梅雨鋒面,幸好家中沒事,但外頭的大馬路可成了一片汪洋,聽說有人還拿魚網撈魚,撈了十幾隻咧!真是太誇張啦!

還是希望天災少一些,人民日子過得好一些,我家苗苗能乖一點,老公錢賺得多一點……當然,我錢賺得多一點比較重要,哈哈!

昨天特地北上和同事餐敘,聊了許多八卦--當然主要是在抱怨居多。此時突然覺得,留職停薪的日子實在快活極了!至少不必面對某人,心情也愉悅一點。

另外還要謝謝雲卿送給我家??的海灘系列背心和海灘褲,超可愛又台味十足,據說很適合我家??。(這是擺明了說他是台客的意思嗎?)還要謝謝乾媽送給??的英國伴手禮小水壺一個。(為什麼我沒有?!)

今天忙著整理行李,就不多廢話了,另外要通知大家的是,綺萱成立粉絲團囉!原先的部落格更新太慢(因為本人實在太懶了),如果各位有興趣,可以上去和某萱互動,感謝各位囉!

綺萱的粉絲團:www.臉書.comsonom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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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3:5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位於同雲城的同雲街上,有間外觀毫不起眼的酒莊,卻有著全天下最著名的好酒,就連皇帝老爺也為之著迷,指名要這間酒莊出產的酒,也替酒莊打響了知名度。

酒莊的老闆,聽說曾經是行走江湖的俠客,有感於江湖險惡,早早便退隱江湖,開起了酒莊,從一開始的門可羅雀,到現在的門庭若市,只花了短短一年的時間,成了同雲城裏的一段傳奇。

聽說酒莊裏,有個天才釀酒師傅,是讓酒莊一夕成名的主要原因。

聽說酒莊裏,有個精明的總管,是讓酒莊能在短短一年間擴大經營的主要原因。

聽說酒莊裏,有個機靈的俏夥計,是讓客人再度光顧的主要原因。

關於這間酒莊的傳說,在同雲城裏一再被人傳頌,每個人都想知道,這間神秘酒莊成功的秘密,更想知道,那些看似平凡的酒莊成員,背後有著什麼樣的不平凡。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祥雲酒莊」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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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餵!太陽曬屁股了,還不快點起床開工了!」一道尖銳的嗓音,吵醒了還在沉睡的眾人。

丁小蓉叉著腰,一張絕色麗容朝氣蓬勃,她站在後院,環顧著所有人的房間,就等著看誰才是最後那只沒蟲吃的鳥。

第一扇門開了,一名長相俊俏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神采奕奕,身上的衣袍早已穿戴整齊,一點也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一大清早的,你在那裏鬼叫個什麼?」風殘雪俊眉微攏,看天色尚早,陽光尚未露臉,這丫頭又是發哪門子神經?

「嘿!風大哥,你果然是第一個起床的人。」嘿嘿!她猜對了。

他向來有早起健身的習慣,早在丁小蓉站在外頭時,他就聽到她的腳步聲,只是猜不透她想做什麼?

這丫頭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做事完全沒個準則,若不是和她共事許久,恐怕他也無法習慣。

「這旭日尚未東昇,倘若我記得沒錯,咱們是辰時才開店吧?」他淡然的口吻,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丁小蓉眉眼彎彎,頰邊兩個輕淺梨窩,讓她看來更加嬌俏可人。

「是呀!不過今天比較特別,咱們必須得提早上工。」她眨了眨眼,繼續放聲大吼。

「哪個王八蛋一大清早就在那裏擾人清夢?」一道怒吼聲響起,只聽見一連串東西倒地的聲音,接著第二扇門一開,走出一名打著赤膊的男人。

哇噢!這肌肉糾結結實的強健體魄,看來就知道是個練家子,再加上那張俊朗的男性臉龐,肯定會吸引不少姑娘家的注意,但就是這副急性子得要改進改進。

「盧大哥,難得你排第二個呢!不錯不錯!」她好開心的替他拍拍手。

盧泛霆一頭長髮隨意披散在腦後,昨晚醜時才睡,他現在困得要命,哪裏來的好脾氣和這丫頭正常的對話?

「你這死丫頭,瘋也要有個限度!」如果不是不能打女人,他真的想一拳揍扁她。

「別急別急,就是有事才要叫你起床嘛!你沒看到風大哥已經起來了嗎?」她好不無辜的指了指一旁從容淡定的風殘雪。

「泛霆,你就先消消氣吧!聽聽她怎麼說。」雖然這丫頭向來不按牌理出牌,但也不是會平白惡整人的人。

「哼!她最好有可以說服我的理由。」否則他不排除把她丟到酒桶去當釀酒的原料。

「嘖嘖!果然不出我所料,最慢起床的人還是咱們的大老闆哪!」她輕歎了口氣,等著看最角落的那扇門開啟。

片刻,毫無動靜。

丁小蓉決定不等那位他們的衣食父母,反正那家夥也只是掛名老闆,實際上的地位,大概連地上的螞蟻還不如。

「是這樣的,稍早接獲線報,皇帝老爺今日接見阿勒瓦的使者,決定贈送給阿勒瓦一百壇醉貴妃,由於咱們酒窖裏只剩下五十壇的庫存,剩下的五十壇,皇帝老爺只給咱們一個月的時間生出來。」她宣佈她所謂的大消息。

「釀好封存的酒,至少還得等三個月才能開封,其中還得檢查味道和濃度有無變質,這時間似乎太趕了。」風殘雪擰眉思索。

「店裏不是還有其他的酒嗎?醉貴妃耗時又耗力,每次只能釀製五十壇,皇上也太強人所難了。」這下連盧泛霆也跟著清醒了。

「沒辦法,皇帝老爺指名要的就是醉貴妃。」她也愛莫能助。

盧泛霆搔了搔下巴,原本的睡眼惺忪,在短短時間內,隨即恢複往常的精明睿智。他是祥雲酒莊裏,最會精打細算的總管,每回有什麼疑難雜症,到他手裏總能大事化小,只是這回事情似乎沒這麼好解決哪!

「既然如此,勢必得動用到第二酒窖裏的存量了。」風殘雪淡然開口,波瀾不興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不成!咱們不是只做皇家的生意,第二酒窖裏的酒如果售罄,其他老百姓怎麼辦?」一道渾厚嗓音響起,眾人不約而同的往最角落的那扇門望去。

只見一名粗獷豪邁的男子走了出來,俊朗剛毅的面容,再加上那副渾然天成的宏亮大嗓,一副不拘小節的模樣,正是祥雲酒莊的大老闆──方祥雲。

「那你是想看酒莊關門大吉,還是咱們全被抓去砍頭?」丁小蓉雙手環胸,一點也不畏懼他們的衣食父母。

講難聽些,方祥雲除了是出資成立酒莊的人外,基本上對於酒莊裏的營運,一點貢獻也沒有,風殘雪擁有一流的釀酒技術,而成功將酒莊行銷成功的,也全靠盧泛霆的高超手腕,方祥雲這位大爺只是撿現成的便宜罷了。

「誰敢砍你們的頭?」又不是不要命了。

「如果你沒如期交貨,咱們的腦袋大概準備要和身體分家了。」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不時偷覷著眾人的反應。

風殘雪依舊一副從容淡定的表情,彷彿天塌下來也壓不到他,盧泛霆則是唇角輕揚,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黑眸裏閃動著算計的光芒,至於方祥雲,嘖!除了會鬼吼鬼叫之外,依然毫無建設性可言。

「早就教你們不要接皇家的生意,這下可好,若是動到第二酒窖裏的庫存量,往後這三個月裏,所有客人上門,都喝不到醉貴妃了。」方祥雲眉頭深鎖,十分苦惱。

「老闆,這不是你說不接就可以不接的,再說,做皇家的生意穩賺不賠,否則你以為祥雲酒莊會有現在這麼大的規模,是靠誰的力量撐起來的?」盧泛霆涼涼地睨著方祥雲。

偉大的總管都說話了,他這個只懂得出錢的老闆哪敢吭聲?如果真要動用到最後的庫存,他也只能含淚接受了。

「我看這樣吧!先用第二酒窖裏的醉貴妃應應急,幸好先前為了試驗,我特地多釀製了一些醉貴妃,預計在一個月後開封,如果只是應付一般顧客,應該是沒問題。」風殘雪淡道。

聞言,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只見方祥雲的大掌用力拍向風殘雪的背,那力道之大,尋常人只怕會被他一掌打飛出去,不過風殘雪依舊文風不動,直挺挺的站立在原地。

「哇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小子肯定藏一手,雖然一個月有點久,不過牙一咬也就挨過去了,就這樣吧!」方祥雲放聲大笑,心頭上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咳!為什麼我覺得你沒出到半點力啊?」丁小蓉俏眼一瞪,一臉鄙夷的神色。

「小不點,這才能顯示出我看人的眼光精準啊!有你們在,我放心。」方祥雲打了個呵欠,看著天色尚早,決定回去補個眠。

「既然沒事了,那各位就先回去歇息吧!晚點還得上工呢!」方祥雲心情大好的走回房裏,徒留下三人站在外頭。

「他是什麼意思?」丁小蓉火氣忒大的問著一旁的兩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盧泛霆也跟著打了個大呵欠。

他睡不到三個時辰,現在可是困得要命,既然麻煩事解決了,那今兒個就用不著提早開工,他還是去補個眠比較妥當。

思及此,只見他大爺搖搖晃晃的走回屋子裏,留下風殘雪和她大眼瞪小眼。

「你不會告訴我,你也要去補眠吧?」丁小蓉柳眉微挑,一臉不悅地問道。

「你認為呢?」風殘雪揚唇輕笑,俊美的臉龐,看來格外迷人。

雖然說在祥雲酒莊裏,長得俊俏的男人她見多了,不過要像風殘雪這般俊美秀氣的男人,還真是不多見,就連她有時也會看傻了眼。

不過畢竟在江湖上打滾許久,什麼樣的人她沒見過?男色對她來說不管用啦!

「隨便你,我要先來打點打點,省得待會讓客人笑話。」大廳裏那一團亂,也沒人替她收拾,那些夥計是到哪偷懶去了不成?

看著丁小蓉氣急敗壞的離開,他忍俊不禁。既然都起床了,也沒有再睡回籠覺的打算,倒不如先到酒窖裏查看一下。

正當他準備往酒窖的方向前進之際,一道細微的聲音,讓他本能起了防備心。

酒窖裏除了他和盧泛霆之外,鮮少會有人進入,尤其是現在這個時辰。他放輕腳步,身形敏捷的走進酒窖裏,只見一道黑影佇立在酒櫃前,認真的看著櫃上的酒。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能在不被外人發現的情況下踏進酒莊,只能說這人來頭不小。

似乎沒料到會被人發現,只見對方身形一頓,本能的就想逃走,風殘雪眼明手快的一把擒住他的肩,狠狠的將對方壓制在地上,讓他沒有反擊的能力。

「啊……痛痛痛……」清脆的女音在酒窖裏迴響著。

女的?!

他將對方扳過身來,扯掉那遮去她大半容貌的面罩,一張清麗面容隨即呈現在他眼前,那雙水靈般的大眼,此時盈滿淚水,一臉痛楚的望著他。

「你闖進來有何意圖?」他瞇著眼,一臉戒備的問道。

鳳蘿噙著一雙淚眼,看著眼前俊美非凡的男人,若不是現在她被制伏在地,一隻手還被他牢牢的扣在身後,她肯定會多看他兩眼以示欣賞。

傳聞祥雲酒莊裏的酒聞名天下,就連皇上都為之著迷,尤其是醉貴妃,往往是一壇難求,她嗜酒如命,誓言嚐遍天下好酒,自然是不能錯過這被人號稱「天下第一美酒」的好酒啊!

因為等不及酒莊開門,她捺不住酒癮,偷偷闖進酒莊裏,還誤打誤撞的被她找著了酒窖,只是這裏擺了一堆酒,她還分不清什麼是什麼,就被人逮個正著,有沒有人像她這麼衰呀?

「你可以先放開我嗎?很痛。」她乞求。

「你闖進來是想做什麼?說!」他一臉陰霾,不敢掉以輕心。

這女人敢獨身闖進祥雲酒莊,說不定是別有所圖,他見多了外表清純,內心狠毒的女人,難保這女人不是有心人士派來搞破壞的。

他狠戾的表情,讓鳳蘿有些詫異,她還以為這男人長相俊美,看似柔弱,沒想到他不但力氣大得驚人,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如果不是她見多識廣,膽子也給練大了,否則豈不是被這男人嚇出病來?

「你不放開我,我怎麼說?」她苦著一張臉,漂亮的柳葉眉緊攢著。

他思忖許久,見她似乎毫無反擊能力,那雙清靈水眸,澄澈明亮,一點也不像別有居心的模樣,沒來由的,他的心選擇相信她,雙手本能的鬆開,讓她重獲自由。

鳳蘿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臂。全怪她思慮不周,為瞭解自己的酒癮,忘了自己是非法入侵,眼下這情景,要說她不是賊,有誰會信?

「快說,你闖入酒莊有何目的?」他不厭其煩的問道。

「如果我說我是犯了酒癮,你信不信?」她漾出一抹如花笑容,試圖用親切和藹的笑容說服他。

可惜,他似乎不買帳,一張俊臉依舊臭得像跌進糞坑似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可是我本來是想來嚐嚐天下第一美酒醉貴妃的滋味,只是來得有點早,酒莊還沒開,所以……」她眼睫低斂,誠心誠意的說明來意。

就算他要將她扭送官府,她也認了,只是事情若傳出去,會有那麼點丟臉就是了。

「所以你就翻牆進來想竊取醉貴妃?」他眉峰一挑,俊臉更臭了。

「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她從懷裏拿出繡工精緻的粉綠荷包,沈甸甸的在他眼前晃動。

「我有錢,我真的有錢,所以我真的不是來偷酒的!」她激動的替自己辯解。全怪她一時貪嘴,把自己推進火坑裏。

「你真的不是來偷酒的?」看著她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他竟覺得有幾分逗趣。

或許她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喝酒,沒有其他目的。

見他有些動搖,似乎開始相信她的說詞,她點頭如搗蒜,就怕他一時反悔,把她送到官府就慘了。

「真的!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她也是有人格的好嗎?

「那好,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方法。」他淡然道。

「什麼方法?」她睜著水靈的大眼,就像只哈巴狗一樣,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把這些酒全搬到另一個酒窖裏。」他指了指另一頭的酒窖。

聞言,她瞪大眼,看著這堆起碼有四、五十壇的酒,他居然要她一個弱女子來搬?

有沒有搞錯呀?她再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教她一個人搬,未免也太惡劣了吧?

「這位大哥,你……你確定要我一個人搬?」她語調不禁上揚,顫巍巍的再問一次。

看她一臉錯愕,風殘雪難得心情愉悅,不知為何,這丫頭逗趣的表情,莫名讓他感到有趣。

「沒錯,麻煩你了,小賊。」

賊賊賊,她受夠這個稱謂了!

這男人非但不問她的姓名,就逕自替她取了小名,小賊小賊的喚她,讓她只能氣在心底,又不敢和他正面衝突,誰教是她理虧,先闖進人家的酒窖裏,才會被誤認為賊。

鳳蘿小心翼翼的把酒甕擺放在推車上,幸好那個男人還算有點良心,給了她一台推車,好讓她可以不用耗費太多力氣,只是她還是得一個人把它們搬上車,還得一個人把它們搬下去,累得她的腰都抬不直了。

「差不多了,辛苦你了,小賊。」風殘雪莞爾一笑,滿意的朝她說道。

她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汗漬,穿著夜行衣,熱得她只想洗個熱水澡,再說,這時辰也不早了,她聽到外頭有客人上門的聲音,若讓別人看到她這身打扮,不把她當賊才怪。

「既然事情都做完了,那麼我也該離開了,還有,我不叫小賊。」她一本正經的替自己正名,不希望這個名稱緊緊跟著她。

「你不想喝杯醉貴妃再走嗎?」他丟下了餌。

她身子微僵,原本想離去的步伐,遲遲踏不出去。她會淪落至此,全都是為了醉貴妃,如果不喝上那麼一杯,她豈不是白來了?

可是如果再待下去,她的身份說不定會曝光,屆時若讓家裏的人知道了,她肯定會被禁足,別說醉貴妃,搞不好連米酒都沒得喝。

反覆思量之下,她決定還是忍痛和醉貴妃道別,有朝一日,她會嚐到它的滋味的!

「不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謝謝大哥的不抓之恩,小女子銘感五內,後會有期。」她抱拳作揖,本來打算瀟灑的翻牆離去,不過她分不清東南西北,讓她遲疑了一會。

「風大哥!」丁小蓉清脆的細嗓,在遠處揚起。

有人!

鳳蘿反應靈敏的往一旁的樹叢裏躲去,只見一名穿著粉紫衣裙的絕麗女子跑了過來,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沈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就連她也不禁看傻了眼。

「小蓉,你不是在外頭忙著招待客人嗎?」風殘雪波瀾不興的問道。

「是呀!不過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和人說話的聲音。」丁小蓉環顧四周,一臉狐疑的表情。

「這裏只有我,你聽錯了。」風殘雪淡然說道。

「是嗎?可是我剛才明明聽到有聲音。」她的耳力向來靈敏,怎麼可能聽錯?

「那批要給皇上的醉貴妃,我已經移到第三酒窖去了,你可以請梁公公派人來取。」他巧妙的轉移話題,不讓丁小蓉有機會查出端倪。

聞言,丁小蓉輕呀了聲。那批醉貴妃得先讓梁公公來取,否則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下一批可有的等了。

「這倒是,那我先去忙了,你可要記得用膳哪!」風大哥這人每次一忙起來就廢寢忘食的,不盯著點可不行。

她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人影,速度之快,就連鳳蘿也歎為觀止,鳳蘿狼狽的從樹叢裏走出來,頭上、身上全沾上了樹葉。

「她是你的……」看兩人熟絡的互動,讓鳳蘿不免做了過度的聯想。

「就只是店裏的夥伴。後門在那裏,你可以從那兒出去,不需要飛簷走壁。」他好心的指點她方向。

被人識破,鳳蘿有些羞窘的搔了搔頭。這下真是丟臉丟大了,來品嚐美酒,卻落了個偷酒賊的罪名,甚至還得做工抵罪,她是何苦來哉呀?

「喔!謝謝。那我走了,再會。」怕他反悔,她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速度不輸丁小蓉。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風殘雪唇角微揚。這小妞真逗趣,如果真是個偷酒賊,恐怕火候還不夠。

思緒回籠,他笑容微斂。不該為不重要的人分心,眼下還有他該做的事。

他轉身走向晾堂,準備查看原料晾曬的狀況,至於鳳蘿,隨即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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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4: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小姐,你這樣我會被老爺罵啦!」織織拉著想偷溜的自家小姐,一臉為難的勸道。

鳳蘿忙不送的左右張望,確認四下無人之後,這才對自己的貼身丫鬟遞了記白眼。

「噓!你小聲一點,被你這一個嚷嚷,府裏的人都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鳳蘿今日穿著一件桃紅色的深衣,外頭還罩了一件淺綠色綴花短襖,看來落落大方,上回到祥雲酒莊沒嘗到她夢寐以求的醉貴妃,今日她絕對要得償宿願,親自走上一趟。

身為宰相千金,從小她就被父親嚴厲管教,舉凡琴棋書畫都必須勤加練習,只是她個性向來活潑好動,不愛讀書,倒是對舞槍弄棍極有興趣,剛好某天鎮國大將軍來訪,見了她之後,便提議要收她為徒。

原先她父親堅決不同意,認為一個姑娘家就該溫良嫻淑,若不是她的師父極力說服她父親,只怕她至今不會這麼逍遙快活。

可惜她的資質不佳,功夫也只學了皮毛,倒是品酒的功夫無人能出其右,只要讓她品嚐過一回的酒,她就能瞬間記起,甚至能準確的說出酒名,讓人嘖嘖稱奇。

只是宰相千金嗜酒如命,這話傳出去,誰還敢上門說媒?

所以她父親下令不准她喝酒,府裏也不准放酒,這讓她簡直是生不如死,於是她總是趁守備鬆散時外出,就為了一解她的酒癮。

「小姐,上回你偷溜出去,如果不是我反應快,臨時找了詩詩來頂替,謊稱你失眠,所以睡得遲些,老爺和夫人才沒發現,這次你還想再來一次?」織織餘悸猶存的數落自家小姐。

「我的好織織,如果你再不讓我出去,我會死的。」酒蟲上身對她來說可是生不如死。

「小姐,如果我讓你去,我會死的。」被老爺打死啊!嗚嗚……

鳳蘿一臉哀怨的看著這個與她情同姊妹的丫鬟,雖然她很對不起每次都替她背黑鍋的織織,可是這次她真的忍不住了,就算被爹發現,她還是要冒險去一趟。

反正祥雲酒莊就在同雲街上,離她家不過兩條街,就算去喝杯酒,也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再說,爹今日要和皇上商議國政,不會那麼快回來,娘又到普陀寺禮佛參拜,預計停留兩天,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你不會死,還會活得好好的,我只去一個時辰,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織織一臉為難。

「別可是了,今日爹進宮和皇上商議國事,不會那麼早回來,我保證我會在他回來之前回家,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吧?」

「可是……」上回小姐也是這麼說,結果還不是比預期中晚回來,她的心臟實在是不夠強壯啊!

「就這樣了。」不理會她的面有難色,鳳蘿隨口安撫著她,隨即從後門溜了。

鳳蘿心情愉悅的走在街上,看著市井擺著小攤子,忍不住上前東看看、西瞧瞧,對於民間的小玩意兒,她總是興致勃勃,所以每回偷溜出來,她總會買些新鮮小玩意回去和織織分享。

她走到一個賣古董的攤位前,只見一名年約十五歲的少年佇立著,目光緊盯著攤位上一隻青花色澤的花瓶,在這種小攤前,賣的全是些贗品,雖說她對古董的鑒識度不佳,但她卻一眼便看出那只花瓶是真品。

「大哥,請問這只花瓶怎麼賣?」少年淡淡的開口問道。

小販一臉鄙夷的看著他,這少年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一看就知道是窮人,八成是隨口問間,根本沒錢買。

「窮小子,快走快走,這只青花瓷你買不起,別在這兒耽誤我做生意。」

小販不耐煩的趕人。

「大哥,你說個數字,我會想辦法籌給你。」少年一臉乞求,雙眼緊盯著那只青花瓷。

「小子,我是不想給你難堪,這只青花瓷要價五十兩,不是你買得起的。」面對他的乞求,就算是以利益為優先的小販,也不由得緩了口氣。

「五十兩?!」明知道那只青花瓷要價不菲,但他還是想碰碰運氣。

「是啊!看你這樣,我給你個折扣吧!四十兩,再低就不行了。」知道他拿不出錢,小販很大方的降價。

「大哥,我現在身上只有十文錢,能不能先替我留著這只青花瓷,回頭我去籌錢來給你?」少年掏出身上僅薦的十文錢,誠懇的向小販請求。

聞言,小販朝他揮了揮手,如果每個客人都像他一樣,那他生意還要不要做哪?再說,他這攤子多數賣的都是贗品,趕緊轉手才能大撈一筆,否則要是遇上一個識貨的,要他如何賺取暴利?

「我也只是做小本生意,你就別為難我了,走吧!別耽誤我做生意。」

「大哥……」少年還想說服小販,只見一名女子走上前,清麗面容上漾著一抹美麗笑容。

「小哥,你說這只青花瓷賣四十爾,是不是真的?」她笑盈盈的問道。

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原本還盛氣淩人的小販,此時也不由得臉紅心跳起來。

「呃……是呀!如果姑娘喜歡,我還可以便宜你一點。」畢竟是美女,他自然得多打些折扣了。

「大哥,你方才不是說五十兩算我四十兩?怎麼這位姑娘一開口,你又降價了?」少年難以置信的問道。

「嘖!那是我看這位姑娘很有誠意要買,再說,就算我再打折扣給你,你的十文錢能買得了什麼東西?」小販嗤之以鼻。

「我……」少年氣憤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忿忿然的離開。

看少年離開,鳳蘿兀自思索了好半晌,然後再度展開甜美笑容,鮮少有人不被她的笑容所折服的。

「小哥,那你要算我多少錢?」這只青花瓷,價值絕對不只五十兩,可惜這小販不懂得鑒賞,誤將真品看成了贗品,她就多砍些價格,擺在家裏欣賞也好。

「就三十兩吧!怎麼樣?」小販大方的拍著胸脯。

「好呀!謝謝小哥。」聞言,鳳蘿笑得燦爛,忙不送從懷中掏出三十兩,就怕小販反悔,讓她買不成。

「姑娘真是好眼力,這只青花瓷的色澤可是絕無僅有,保證不會讓你後悔的。」收下了錢,小販將花瓶用紙給層層包好,就怕有個損傷。

鳳蘿接下後,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不過腦海裏想起方纔那位少年眷戀的眼神,她登時有些在意起來,一般人絕不可能在那種小攤上花那麼多錢買只花瓶,尤其又明知是贗品的情況下,除非那少年知道這是真品。

只是他又怎知這是真品?莫非這只花瓶他曾見過,抑或是屬於他的?

「你果然慧眼獨具,看得出這只青花瓷是真品。」

一道醇厚嗓音兜頭而下,她本能的仰頭一望,就見到一張俊美無儔的男性臉龐。

是他!

上回她潛入祥雲酒莊,被人贓俱獲的那個人。

哎喲餵呀!雖說她要去祥雲酒莊解酒癮,但也用不著派出這樣大的人物來迎接她吧?她承受不起呀!

她佯裝無事,一派落落大方的態度,反正今日她可是恢複女裝扮相,和上回的狼狽樣貌有如天壤之別,她才不信他還認得她。

「公子愛說笑,你不也看出這只花瓶是真品嗎?」

風殘雪俊眸微瞇,他總覺得這姑娘的樣貌好熟悉,像是在哪見過,平時在祥雲酒莊的釀製房裏工作,他鮮少到大廳去,應當是沒有機會和外人接觸,尤其是這樣一個粉雕玉球的俏姑娘。

只是那眉眼、那笑容,彷彿深深的烙印在他腦海中,就像是那個曾經不小心被他逮著的無名小賊。

「那是因為我家的長工一臉落寞的回去,我才知道這只青花瓷是他家祖傳的傳家之寶,後來因為他們家道中落,花瓶也被他的父親賣掉,如今讓他看見了,自然是想買回去。」擱下心中的懷疑,風殘雪淡漠的解釋。

看他生疏有禮的態度,應該是沒認出她來,原本緊繃的情緒,這下才漸漸放鬆下來。

鳳蘿低頭看著懷中的青花瓷,雖然把它讓出來有些可惜,但既然是人家的傳家之寶,還是還給人家比較妥當。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把它還給你家長工囉?」她揚聲問。

「如果姑娘願意割愛,在下自然感激不盡。」風殘雪拱手作揖,面無表情。

嘖!這男人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想起上回的屈辱,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讓他達成願望?

如果不回整他,她就不姓鳳。

「不過這只青花瓷可是難得一見的寶貝,瞧這青花和抽色,絕對不只三十兩……」她眼尾一掃,果然看到他俊眉微題。

「姑娘開個價,只要是在合理的範圍內,在下絕無二話。」早該猜到這姑娘沒那麼好說話。

「這樣吧!只要讓我嘗到祥雲酒莊裏的醉貴妃,我就將這只青花瓷讓給你。」她雙眸燦亮,提出要求。

前陣子她就耳聞祥雲酒莊裏的醉貴妃全數讓皇城給買去,說是要送給阿勒瓦當兩國結盟的賀禮,害得她有錢也沒得買,只能吹鬍子幹瞪眼。

不過既然他是祥雲酒莊裏的人,說不定有藏私,只要他能讓她一醰,這只青花瓷就是他的了,這筆交易對他來說肯定划算。

「醉貴妃還得等上半個月,若姑娘願意等待,在下可贈予姑娘十醰。」

「就是因為稀有才值錢,如果等上半個月,我又何必與你做這個交易呢?」她笑得一臉無辜,慧黯的靈眸裏閃過一抹促狹。

那雙明眸和那名小賊如出一轍,他瞇眼細看,褪去那身衣裳,還有臉上淡淡的脂粉,這丫頭活脫脫就是那日的小賊!

只是她能有如此財力買下那只青花瓷,肯定非富即貴,衣裳質料是上等絲網,就連頭上的髮簪,都是稀有的白玉製成的,看來那日闖入酒莊,果真是為了醉貴妃而來。

「姑娘言之有理,在下那兒還有少許醉貴妃,如果姑娘不嫌棄--」語未竟,就遭到鳳蘿急匆匆的打斷。

「不嫌棄、不嫌棄,只要先讓我嘗上一壺,剩下的後補也可以。」一想到可以嘗到那人問美味,她興奮的望著他。

這丫頭似乎太高估了自己,以為他沒認出她,還毫無戒心的就選擇信任他,難道她不怕他會把她賣了嗎?

「在下正好是祥雲酒莊的釀酒師,如果姑娘願意的話,就隨我上一趟祥雲酒莊吧!」他提出邀約。

果然,那個單純的丫頭輕易就上鉤了。

「當然好,事不宜遲,咱們就走吧!」

以為自己會被安排坐在高朋滿座的酒莊大廳裏,沒想到風殘雪卻帶著她往裏頭走,直到走進一間隱密的廂房裏,看著桌上擺放著一壺酒,她心情愉悅的簡直像要飛上天了。

「這是醉貴妃嗎?」她一臉驚喜的望著桌上的酒壺。

「不,這是紫醇香。」他淡道。

紫醇香是祥雲酒莊特有的美酒之一,屬於濃香型白酒,無色透明,害香優雅,喝來綿甜爽淨、柔和協調且尾淨香長,令人想一嘗再嘗,是僅次於醉貴妃的名酒。

雖然她對這味酒也是躍躍欲試,但她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醉貴妃,等她嘗過天下第一美酒的滋味後,下自再來試試這紫醇香的味道吧!

「那我要的醉貴妃呢?」她將手中的青花瓷擺放在桌上,不等他開口,一屁股的坐在椅子上。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他對她的來曆感到好奇。

「你這樣單刀直入的問一個姑娘家芳名,似乎太過唐突了吧?」她柳眉微憂,在外頭,她可不輕易留姓名給人家的。

畢竟在風雲王朝裏,姓鳳的人家屈指可數,尤其她爹又是當朝宰相,難保他不會猜中她的身份,為了安全著想,她在外頭向來以化名走天下。

「風殘雪,我的名字。」他很大方的報上自己的大名。

風吹雲起殘花落,踏雪尋梅芳蹤渺。

真哀傷的名字,卻也挺詩意的呢!

不過看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取這種名字?

「你的名字很詩意,是你爹替你取的嗎?」她偏頭問道。

他黑眸微幽,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愁,雖是稍縱即逝,她仍是清楚地捕捉到了。

「是我娘取的,只是他們已經不在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一想到自己觸及人家的傷心事,她就不免有些歉疚,他的娘親學問也挺淵博的,居然懂得替他取個意境幽美的名字,只是也太過哀傷了些。

「我叫雲蘿,快把醉貴妃送上來吧!我還趕著回去呢!」被這樣一個瞎攪和,又讓她浪費不少時間,回去織織又要對她唸經了。

「雲姑娘家境似乎不錯?」他漫不經心的問道。

「還過得去。」她隨口應道。

「雲姑娘嗜酒?」他再問。

「嗯……我只是品嚐品嚐。」她幹笑,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底細。

畢竟全同雲城裏,嗜酒如命的姑娘,閉著眼數,都只有一位呀!

「是嗎?上回有個闖進酒莊裏偷酒的人,幸好被我發現得早,才沒有讓她得逞,否則那些要給宮裏的醉貴妃,肯定無法如期交貨了。」他輕歎了口氣,然後偷顱著她的神情。

只見她神情大變,眼神飄忽不定,雙手不自覺的絞扭著,更讓他確定了她的身份。

根本就沒有什麼雲蘿姑娘,整個同雲城裏懂得品酒的姑娘,就只有當朝宰相鳳如雲的女兒--鳳蘿。

他雖是個釀酒師,但並不代表他愚鈍,沒想到這位百聞不如一見的宰相千金,居然會被他逮個正著,現在還自投羅網,他該稱讚她還是說她愚蠢?

「那真是太好了,若是醉貴妃有個閃失,恐怕祥雲酒莊免不了牢獄之災。」她故作鎮定的說道。

當時她純粹是犯了酒癮,壓根兒沒想到要當賊,現下知道那批醉貴妃是宮裏要的,幸好沒讓她給偷喝了,否則她可是難辭其咎呀!

「是呀!幸虧姑娘手下留情,否則若是因此害了咱們,不知姑娘是否願意請令尊出面來說情?」他似笑非笑的覷著她。

聞言,她呆若木雞。

他認出她來了?

在她打扮得如此美麗……不不不,是恢複成女兒身的裝扮之後,他居然還能一眼認出她,甚至識破了她的身份,要命,她的偏裝有這麼差勁嗎?

「你說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裝傻吧!

「別裝了,我已經識破了你的偽裝,鳳蘿。」他醇厚的嗓音,輕緩的念出她的名。

她身子為之一震,看著他俊美依舊的臉龐,唇角帶著輕淺笑意,用著徐緩的嗓音喚出她的名,她竟感到一陣怦然,莫非她是染上了什麼怪病?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既然他都認出她來了,她再裝傻也沒意思,個不如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原本我還不確定你的身份,不過敗就敗在你太心虛,侷促不安的表情讓我更加確定你就是那天的小賊,也就是宰相千金鳳蘿。」他薄唇微勾,滿意的看著她怔愕的神情。

這麼神?這男人想必擁有一流的觀察力,一般市井裏的釀酒師都這麼厲害嗎?不把他網羅進宮裏謀個職缺,未免太可惜了。

「你想做什麼?」她一臉防備,如果他是為了這只青花瓷,大不了她送給他就是了嘛!

「放、心,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她戒慎恐懼的表情,讓他感到啼笑皆這丫頭還是一如往常般的逗趣,一點宰相千金的氣質也沒有。

「真的?你沒有騙我吧?」他有那麼好心?

「如果我真要把你供出來,就不會同你廢話連篇,再說,那日你也做工抵債了,這事就當作一筆勾銷。至於這只青花瓷」

「給你吧!你不是說這只青花瓷是你家長工的傳家之寶?那就物歸原主吧!」反正她家多的是古董,不差這只花瓶。

對於她的無條件退讓,他感到訝然不已,雖說她有把柄在他手中,但他不是個不守信用之人,答應她的事,他自會遵守。

「該給你的酒,我會補上。」他不愛欠人家人情。

「不用了,我只想嘗嘗醉貴妃,如果你真的沒有,那下回我來時,你再請我喝上一杯」一杯好像不夠解她的酒癮,「一壺就好,其他就算了。」

「該給你的酒,我會補上。」他不厭其煩的重申。

「真的不用!」這人是石頭腦袋嗎?她說不用就不用,哪那麼多事?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青花瓷,決定把東西交給他好閃人,雖說沒喝到她夢寐以求的美酒,但眼下這情況壓根兒不適合久留,還是等下次吧!

「這花瓶就麻煩你替我交給你家長工……咦咦咦……」她一個沒踩穗,兩腳互絆,整個人往前用力一撲。

手中的青花瓷瞬間飛了出去,她瞠大美眸,看著那只青花瓷飛在空中,成了一道拋物線,眼看就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俐落的救下那只花瓶,讓她還來不及拍手叫好,一隻健臂牢牢的扣住她的腰,讓她免除跌個頭破血流的窘境。

「你沒事吧?」風殘雪俊眉微攏,一手握著那只應該要粉身碎骨的青花瓷,另一手則是摟著她的腰。

她眨了眨眼,腰側甚至還感受到他大掌的熱度,粉頰登時染上了兩抹紅霞,美得醉人,而她的心,此時卻悸動不已。

「你……」她支支吾吾,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這只花瓶我收下了,但該補給你的酒,我一樣會給你,至於今日的醉貴妃,我已經請小蓉備好了,等會就會送上來,你就先坐著歇息吧!」看出她嚇得不輕,他難得柔聲安撫她的情緒。

「你……」此時的他,溫柔得讓她好……好害羞!

「我先出去了,妳先喝口紫醇香定定神吧!」望著她清麗的臉龐透出的瑰紅色澤,竟美得令人屏息。

感覺心頭出現不該有的顫動,他斂下心神,隨即轉身離開廂房,獨留下仍呆坐在原地發楞的鳳蘿。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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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美酒,果真是美酒呀!

鳳蘿一臉滿足的品嚐著她夢寐以求的醉貴妃,那香醇濃郁的陣陣清香,伴隨著淡淡的辛辣,既爽口又不嗆喉,齒頰留香,一點酒味也沒有,讓她大呼過癮。

先前她為了定神,聽了風殘雪的建議,輕啜了口紫醇香感,不同於醉貴妃的辛辣,紫醇香味道較甘醇,適合不常喝酒的人,能一次品嚐兩種美酒,她的人生真是了無遺憾哪!

「真是太美味了!」喝完最後一杯醉貴妃,鳳蘿心滿意足的說道。

看著她一個人把兩壺酒喝得一滴不剩,丁小蓉忍不住拍手叫好,這姑娘看來年紀輕輕,沒想到酒量比男人還要好,果真不愧是酒國英雌呀!

「姑娘真是海量,你還需要別的酒嗎?」鮮少有女子酒量這麼好的,丁小蓉忍不住欽佩起她來了。

她是很想要繼續喝啦!不過時候似乎不早了,她還得把這身酒氣給弄掉,否則一回府裏,肯定會被人給抓包。

「不用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謝謝你們的招待。」鳳蘿揚唇輕笑,對於眼前這位俏姑娘,每瞧上一次,她總會忍不住看傻了眼。

莫怪市井間流傳祥雲酒莊裏是臥虎藏龍,連個夥計都擁有沈魚落雁之姿,教她這個宰相千金情何以堪?

不過她對外貌向來不在意,她只在乎能不能嘗到好酒,今日能用一隻青花瓷換來這兩壺美酒,簡直是物超所值!

「鳳姑娘和風大哥是什麼關係啊?瞧他對你照顧有加,甚至還把他私藏的酒送給你,莫非妳是他的意中人?」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丁小蓉,索性做出了結論。

意中人?

呸呸呸!她只是剛好有把柄落在他手中,雖然他並沒有卑鄙的拿這件事要脅她,甚至還好心的救了她,但那並不代表他喜歡她好嗎?

想起稍早的情形,鳳蘿俏臉微赧,方纔那一瞬間的心動,鐵定是她被鬼迷了心竅,她怎麼可能會對酒以外的東西有興趣?

「我們只是買賣雙方的關係,妳多心了。」鳳蘿笑意盈盈,澄清兩人的關係。

「是這樣嗎?」丁小蓉一臉狐疑的審視她。

「是啊!正是這樣。我該回去了。」不想讓人有過多的揣測,鳳蘿站了起身。

豈料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讓鳳蘿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不穩的跌坐在地,她眼睛直視著地板,厭覺地板在晃動,教她站不起來。

「是……地牛翻身嗎?」她怎麼覺得頭昏昏、腦鈍鈍,天地間都在旋轉啊?

「沒有啊!鳳姑娘,你是喝太多了嗎?」瞧她臉上染上兩抹紅霞,雙眸有著異常晶亮的光芒,看來就像是醉了。

雖說醉貴妃喝來順口,但還是屬於烈性的酒,喝多還是會醉的,再加上她方才又喝了一壺紫醇香,兩種不同酒性的酒慘雜在一起,不醉也難哪!

被丁小蓉這麼一說,她這才恍然大悟,都是她光顧著想品嚐美酒,卻忘了這麼重要的事,這下可好,她連路都走不穩了,這樣要怎麼回去?

「糟糕!丁姑娘,我想我大概真的醉了,你可以扶我一下嗎?」

「當然可以,只是你這樣沒辦法一個人回去,還是我請人送你回去?」丁小蓉一把扶起她,熱情的說道。

「不成!我這樣回去會被我爹打死的。」鳳蘿甩了甩頭,她絕對不能這樣回去。

「那你先在這兒休息,等酒退了再走?」

「也只能如此了。」鳳蘿歎了口氣,首次對自己的貪杯感到懊惱。

「對了,我可以叫你小蘿嗎?既然你是風大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你也可以叫我小蓉,這樣感覺比較親近。」不知怎麼,她總覺得這個叫鳳蘿的姑娘,似乎和風殘雪挺相襯的。

或許,鳳蘿可以打動風大哥冰凍許久的心。

面對丁小蓉的熱情,鳳蘿欣然接受,她也不愛客套,再說,這個姑娘和她年齡相仿,她幾乎沒有坊問的好友,能多交一個朋友也不錯。

「謝謝你,小蓉,只是我的頭真的昏沉沈的,我想先休息片刻,如果我睡太久沒醒來,無論如何你都一定要把我叫醒。」她還有她爹那關要過。

「酒沒那麼快醒的,你不能和家人說你要在外頭留宿嗎?」這樣趕著回去也有些吃力。

「沒那麼容易,我爹那人不是那麼好說話……」鳳蘿眼眸半閉,話全含在嘴裏,不消片刻,人就昏睡了過去。

看著趴臥在桌上沉睡的鳳蘿,丁小蓉只能輕歎了口氣,原本她是想提供她的房間借鳳蘿休憩的,眼下鳳蘿人也昏了,她一個弱女子也不可能扛得動鳳蘿,倒不如就去找個壯丁吧!

嗯!就這麼辦。

「她為什麼會睡在這裏?」風殘雪一臉鐵青的瞪著趴在桌上,全身癱軟無力的鳳蘿。

丁小蓉笑得一臉燦爛,很好心的替他解釋當時的情況。

「當然是因為她喝醉了呀!我怕她一直維持同一個姿勢會扭傷頸子,所以想讓出我的閨房,可惜我一個弱女子搬不動她,所以只好請你來幫個忙了。」

她這理由很正當吧?

風殘雪俊眸微瞇,視線始終停留在那個醉死在桌上的女人,他是耳聞鳳蘿嗜酒,卻不知道她的酒量有這麼差,不過是一壺醉貴妃,居然可以把她灌醉?「她只喝了一壺醉貴妃?」

「不,她還喝了一壺紫醇香,才會醉得不省人事呀!」丁小蓉據實以告。

「這個笨蛋,難道她不知道兩種調性不同的酒,不能混在一起喝嗎?」

當時他明明說她可以先品嚐一杯紫醇香,沒讓她喝整壺,這下她不睡上一天一夜才有鬼。

「我想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時沒想到,廢話別那麼多,你快把她送去我的房間,我還得去外頭招呼客人呢!」丁小蓉催促道。

既然被請來當搬運工,而他又不可能眼睜睜丟鳳蘿一個人在這裏,好歹她貴為一個宰相幹金,可不能有任何閃失,只是她醉成這副德行,更不可能回去,看來他只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了。

他彎下身,輕易抱起鳳蘿,淡淡的酒香味沁入他的鼻腔,他垂眸凝視著她熟睡的臉龐,少了清醒時的古靈精怪,眼下的她看來恬靜高雅,還真有幾分貴族千金的氣質。

「妳先去忙吧!我送她回房。」感覺被一道灼熱的視線盯住,他俊眉微蹙,朝那道目光的主人開口。

嘖!小氣,她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變化,無奈依舊是一副冰塊臉,太無趣了。

「那我就去忙了。」丁小蓉擺了擺手,動作迅速的離開。

少了丁小蓉,原本唷雜的氣氛,頓時變得沈靜,他抱著鳳蘿繞過狹長的迴廊,春風輕拂,吹動她的一頭青絲,因為酒精催化,讓她看來面若桃李,也更加嫵媚動人。

向來平靜的心似乎起了陣陣漣漪,似乎只要面對這個丫頭,他的情緒就容易受到影響,而他並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獻覺。

「噢……」她輕吟了聲,感覺陣陣涼風吹來,讓她的酒意退了幾分。

「妳醒了?」不錯,她醒酒的速度算快。

「我頭好痛……這裏是哪裏?」她輕枕在他懷中,醉眼惺忪的環顧著週遭的環境。

迂迴的長廊外,是一座人工湖泊,湖畔栽植著幾棵楊柳,伴隨著春風陣陣,掀起一片片柳絲飛舞,不知名的花兒落在湖心上,點綴著眼前的美景,讓她忍不住看傻了眼。

居住在宰相府裏,府裏的氣派輝煌,甚至比這裏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她在這裏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那種全然放鬆,毫無壓力的自在感。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這裏是祥雲酒莊的後院,小蓉看你醉倒了,要我抱你到她的房間休息。」他刻意保持平淡的口氣。

酒意退了三分,也讓她有足夠的能力消化他的話,更讓她明白,她現在是躺在一個男人懷裏!

思及此,她瞠大美眸,開始拚命掙扎,男女授受不親,先前他救了她是一回事,眼下若讓他繼續抱著她,就是她不知廉恥了。

「放我下來。」她羞道。

「你確定?」他可不認為她能站穩。

「再確定不過了,請你放我下來!」她命令。

看著她執拗的態度,他輕歎了口氣,順從她的心願,將她放了下來。

一踏上地板,鳳蘿頓時感到一陣頭重腳輕,整個人往左邊偏。

風殘雪見狀,忙不送的想伸手拉她,只是鳳大姑娘太有自己的主見,打死都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本能的往後一退,避開他的手。

「當心!」他大喝出聲,看著她撞上圍欄,身形不穩的跌了出去。

「啊啊啊……」她大聲尖叫。都怪她沒事拿什麼喬,總有一天會把自己害死。

重物落水的聲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名少年急忙的趕了過來,看著水裏載浮載沈的鳳蘿,這才露出一臉訝色。

「風大哥,這姑娘不就是把青花瓷讓給我的那位?」少年,也就是梁運文,一眼便認出落水的姑娘正是他梁家的大恩人。

「運文,你先找人準備些乾淨的衣裳,還有怯寒的薑湯。」風殘雪迅速的交代完畢,隨即一躍而下。

鳳蘿不是不懂泅泳,只是這湖底汙泥太多,再加上她被湖底的水草給絆住腳,怎麼樣都掙脫不了,讓她開始慌了手腳。

她一緊張,水草就越纏越緊,無論她怎麼扯、怎麼拉,全都無濟於事。感覺身體越來越冷,胸腔裏的空氣就像要被掏空般,讓她呼吸困難,卻只能面對黑暗的湖水,迎接死亡……

驀地,就在她即將陷入昏迷之際,一隻手用力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臂,察覺她腳上纏繞的水草,他從懷中拿出一把利刃,輕易地割斷那有如水蛇般死纏爛打的水草。

眼見她似乎沒了氣息,風殘雪心頭一震,想也不想的低頭吻住她的唇,將口中的空氣哺餵給她,一邊帶著她往湖面上遊。

當兩人浮出水面時,湖畔早已聚集了人,丁小蓉一臉憂心忡忡,就連平日總是不見人影的方祥雲和日理萬機的盧泛霆都在其中。

「沒事吧?我不是教你把人送到我房間去,怎麼你會把她送到湖裏去了?」丁小蓉拿了條毯子走上前。

「閉嘴!」

風殘雪嚴厲的斥喝,讓向來活潑熱情的丁小蓉被嚇了一大跳,隨即閉嘴不再多言。

不理會其他人的七嘴八舌,風殘雪將一臉蒼白的鳳蘿平放在地,手掌凝聚真氣,用力壓向她的胸。

須臾,一陣嗆咳,鳳蘿咳出一大口水,整個人因劇咳而甦醒。

「醒了醒了!」丁小蓉喜出望外的嚷嚷。

「是嘛!有殘雪在,不會有事的。」方祥雲大刺刺的說。

「好了,既然人都沒事了,各位就快去忙活兒吧!小蓉,鳳姑娘就交給你照顧了。」盧泛霆拍了拍掌,要眾人各自解散。

只見大夥一哄而散,丁小蓉將毯子蓋上鳳蘿的身子,看風殘雪一臉凝重,活像掉在湖裏的是他最重要的人一樣,要她說,風殘雪才是那個想照顧鳳蘿的人吧!

「咳咳咳……我……我好冷……」神智仍有些渙散的鳳蘿,忍不住打起冷顫,全身蟋曲成一一圈。

見鳳蘿如此虛弱,風殘雪再也無法壓抑對她的關心,不顧眾人訝異的目光,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往他的寢居方向走去。

「奇哉,這個鳳姑娘是打哪來的?怎麼殘雪對她那麼關心?」方祥雲雙手環胸,好奇的發著牢騷。

「風大哥還將他私藏的醉貴妃讓一壺給小蘿呢!在我看來,八成是風大哥對人家動了心。」了小蓉也忍不住八卦起來。

「什麼?!那家夥還有私藏的醉貴妃?」居然還偷留一手,可惡!

「老闆,殘雪是釀酒師,他會有多餘的酒也不是件怪事,倒是你,成天待在酒莊裏鬼混,倒不如去外頭負責招呼客人,別在這兒閑晃。」盧泛霆冷冷的瞪著自家老闆,一點情面也不留。

被自己的員工訓斥,方祥雲只能摸摸鼻子,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承認他是個一點地位也沒有的老析,不過他識才,懂得如何用人,這才會讓祥雲酒莊盛名遠播啊!

「我看咱們就別去打擾他們培養感情了,風大哥如果能因此變得有人性起了我們應該要感謝鳳蘿呢!」

「也是,不過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像是在哪聽過,可惜他一時想不起來。

「盧大哥,外頭客人很多,還有得咱們忙呢!快走吧!」丁小蓉眨了眨

眼,推著正在思考的盧泛霆往外走。

反正乾淨的衣裳和薑湯,她老早讓梁運文擱在風殘雪的房裏了,甚至還貼心的準備了熱水,如果他們打算共洗鴛鴦浴,那更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冷,無止盡的寒冷,正緊緊的環抱著她,深不見底的深淵裏,猛然伸出一隻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腳踝,無論她如何掙扎,始終動彈不得,甚至被那隻手往深淵裏拉去。

「不要!」鳳蘿驚恐的睜大雙眼,淚水早已沾濕了面頰。

放眼望去,入目所及的是簡樸素雅的裝潰,屋裏沒有多餘的擺設,圓木桌上擺著一碗熱騰騰的東西,她從夢魔中醒來,頭還有些昏沉沈的,正想起身下床時,馬上就被制止。

「我會勸你現在別下床。」風殘雪一踏進屋裏,正巧看到她醒來。

「風風殘雪?」沙啞的嗓音就連她自己也認不得,她怔楞的表情,全入了他的眼裏。

不可否認,當她了無生氣的躺在他眼前,那種強烈的衝擊感,教他至今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當年他失去至親時,那種無力回天的痛苦,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無法磨滅,他痛恨自己的柔弱,所以他想方設法讓自己變強,只是家仇已報,他的雙手也沾滿了血腥。

於是他回歸平凡,甘願一輩子埋沒在這市井間,沒想到會讓他遇到這名小賊,還連帶牽動了他的心,和他沈封許久的記憶。

「酒還沒醒,再加上又落水,我用真氣替你活絡了血氣,現在的你還很虛弱,下床絕非智舉。」他走向富桌,端起桌上的瓷碗,坐在床沿。

他熾熱的目光看得她心頭一陣紊亂,腦中回想起自己落水的那一刻,也是她自己逞強,才害得自己差點丟了一條小命,如果不是他,想必她早已成了一縷幽魂。

她又欠了他一次了。

「謝謝你救了我。」於情於理,她都欠他一句謝謝。

「在那種情況下,換作是任何人都會這麼做。」他刻意表現淡漠,事實上他比誰都要來得緊張。

擁有俊俏的外表,他向來是眾家女子心儀的對象,也有不少姑娘向他表白,可惜他心如止水,也不懂得和女人相處,以為自己就要打光棍過一生,沒想到會出現一個讓他在乎的女人。

只是若她是一般民間姑娘也就罷了,偏偏她是宰相千金,憑他的身份,要如何配得上她?

在情絲尚未深陷之前,他必須連根拔除。

明知他說的是事實,但為何她的心還是有那麼一點落寞?

換作是別的姑娘,他也會這樣對那人噓寒問暖,甚至親自端著薑湯,獨自前來慰問對方嗎?

不知為何,她不喜歡他對別的女人付出太多的關心。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確是添了些麻煩,這是薑湯,可以推寒,你快喝下吧!」他倒也不客套,直截了當的回道。

聞言,她柳眉輕攏,這男人究竟懂不懂得話術啊?就算他心頭真覺得她是個麻煩,也用不著這樣當她的面說出來吧?

「謝謝你的雞婆!」她沒好氣的搶下他手裏的碗,一鼓作氣的打算喝完。

「小心……」他正想提醒她,只見她毫不優雅的將嘴裏的薑湯全吐在他臉上。

「好燙!怎麼這麼燙!」她伸出被燙紅的舌頭,淚眼汪汪的大叫。

風殘雪抹去臉上的薑湯,還好心的替她倒了杯冷水,讓她能舒緩此地,「我正想提醒你,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看她嘴裏含著水,豆大的淚珠還垂掛在眼角,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唔唔唔唔唔……」最好是來得及。

「沒事吧?需不需要我去找大夫?」從她落水至今,還沒找個大夫過來看一看,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去找個大夫來吧!

「不用!」好不容易吞下口中的水,她怒氣衝衝的說。

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說,她現在除了頭還有些昏之外,其他都很好,壓根兒不用找大夫。

「你身子虛,雖說曾學過功夫,但一點內力修為也沒有,如果不讓大夫替你診治,怕會留下病根。」

他的口吻雖然平淡,卻明確的表達出對她的關心,這點讓她有些感動,尤其剛才她還把滿嘴的薑湯全吐在他臉上,按理說他應該會對她大發雷霆才對,沒想到他不僅沒有,甚至還對她噓寒問暖。

只是,他怎麼知道她曾學過武功?

「你怎麼知道我學過功夫?」她挑眉問。

「很不巧在下我懂一點皮毛,你先好好休息,我請大夫過來一趟。」不等她回應,他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鳳蘿一手端著碗,喝著剩餘的薑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著一套鵲黃色的衣裳,她這時才猛然驚覺,這套衣服,該不會是他替她換上的吧?

還有,她在水底差點窒息,朦朧中似乎有個人將氣哺餵給她,及時救回她的命,這個人該不會也是他吧?

噢!天啊!她是倒了什麼邪楣呀?只不過是為了想解酒癮,卻把自己的清白都給毀了,這話傳出去,她還要做人嗎?

不成不成,她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去之後,她還有一場硬仗好打呢!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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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蘿兒,你是怎麼回事?」看著一臉蒼白的女兒被人送回府裏,楊芊柔難掩擔憂的問道。

由於酒醉再加上落水,鳳蘿硬是待在祥雲酒莊休養一天,風殘雪怕她家人擔心,於是用了城中柳員外愛女的名義,謊稱是柳夢情找鳳蘿過去談心,夜宿一宿,好讓鳳家夫婦安心。

柳夢情是丁小蓉的閨中密友,稍早就接獲通報,樂意幫忙圓這個謊,也讓鳳蘿能安全過關。

只是身子尚虛,就算刻意用胭脂在臉上妝點,仍是掩藏不住鳳蘿的一臉憔悴,讓楊芊柔不免掛心。

「娘,沒事的,我只是有點不舒服,大概是昨夜太晚睡的緣故吧!」鳳蘿揚唇,不想讓母親擔憂。

「不會是染了風寒吧?」向來身強體壯的鳳蘿,一旦生起病,可得花上十天半個月才會好。

「娘,妳多心了,爹今日不在嗎?」還以為爹那關沒那麼好過,沒想到爹似乎不在府裏。

「你爹正為了揚州城海賊橫行一事進宮和皇上及其他大臣商議,這批海賊近年來不只攻擊商船,甚至還會上岸搶奪財物,導致民不聊生,揚州知府又在此時辭官,想來揚州城的情況不妙啊!」楊芊柔忍不住歎氣。

「朝中大軍無法鎮壓嗎?」鳳蘿柳眉微楚,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

「詳情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聞這批海賊蹺勇善戰,且狠戾無情,殺人越貨是時有的事,恐怕難以對抗。」

「沒有想過請江湖人士來協助嗎?」如果朝廷搞不定,不如貼告示廣召武林高手來幫忙還快一些。

看女兒一臉認真,楊芊柔板起一張臉,麗容上有著嚴肅的神情。

這種朝中大事,不容許她們這些女眷多置嚎,私底下聊聊還好,若讓有心人士聽去,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蘿兒,聽好,這種事輪不到咱們女人說話,男人的事就由得他們去處理,你只要安心養病,別再出去給咱們添麻煩就好。」楊芊柔拍著女兒的手。

「娘,蘿兒只是--」她只是想盡一點棉薄之力啊!

「成了,織織,你帶小姐回房歇息。」楊芊柔匆匆打斷鳳蘿的話,朝一旁的織織使了個眼色。

織織聰穎的點了點頭,忙不送的拉著鳳蘿離去,這些日子,老爺成天忙得焦頭爛額,壓根兒沒有閑暇時間去關注小姐的去向,否則小姐哪有可能這麼好脫身?

「小姐,夫人現在心思全在老爺身上,你就別去攪和了。」織織忍不住開口勸道。

天知道昨天她左顧右盼,就是盼不到小姐的蹤跡,嚇得她以為是小姐又流連忘返,正想差人去把小姐找回來時,剛好接獲柳家派來的人說小姐要留宿一晚,雖說暫時解了燃眉之急,但只有她知道,小姐壓根兒和柳家千金沒什麼交情。

「我只是照實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這樣也算是大逆不道嗎?」鳳蘿不明向口。

身為宰相千金,鳳如雲向來不讓鳳蘿知道太多朝政要事,畢竟她只是一介女流,再加上朝中機要不容對外宣揚,她雖然一無所知,但並不代表她駕鈍。

當今皇上雖然算是勤政愛民,唯一的缺點就是耳根子軟,再加上外戚幹政,若不是朝中還有鳳如雲派系的人馬在支撐,怕是政權會有變數。

「小姐--」看出她心中的落寞,織織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只是個下人,唯一的要事就是把小姐顧好,國家大事她一概不知,自然難以理解小姐的想法。

「織織,我想先休息了。」鳳蘿不讓她繼續說下去,開口打斷她的話。

「好的。」織織領首,隨即扶著她回房。

看小姐一副憔悴不適的模樣,究竟昨天在祥雲酒莊發生了什麼事?看來她得親自去瞭解一下情況才是。

風和日麗的早晨,春風帶來淡淡的香氣,風殘雪拍眸望著枝椏間的金色光芒,俊眸有著一抹沈思。

自從鳳蘿落水至今,已經過了月餘之久,原本想將她徹底淡忘,腦海中卻仍是不經意的想起她的一聲一笑,還有她離去前蒼白的面容。

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當初為了讓她不被家人質疑,他才請丁小蓉幫他撒了這個謊,幸好柳夢情一口應允,只是從此之後,他的日子就開始不得安甯。

「這春風拂面,蟲鳴鳥叫的,再加上陽光普照,是挺適合出遊的好日子。」清脆的女音揚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泰然自若的將地上暴曬的釀酒材料收妥,不讓丁小蓉看出他的真實情緒,他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不該讓一個僅有數面之緣的黃毛丫頭給亂了思緒。

「你想出外走走嗎?和老闆說一聲便成。」反正方祥雲是個大方的老間,只要員工想休息,和他說一聲就是了。

「不,是你該出去走走了。」丁小蓉揚唇輕笑,偷覷著他的表情。

他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明明成天魂不守舍的,有時喚了他好幾聲,還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那位鳳蘿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哪!

只是人家是宰相千金,想必這也是風殘雪退卻的最大原因,雖然說這頭銜是大了點,但真愛無敵,管對方是天皇老子還是什麼,先追再說嘛!

「我?敬謝不敏,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可不像她成天閑著沒事,就為了探聽別人的八卦。

「唉……酒莊裏還有其他長工,這種苦差事用不著你來做,瞧你成天魂不守舍,出去散散心吧!」搶下他手中的籃子,她一手推著他。

「我哪有……」風殘雪正想辯解,另一人也來加入戰局。

「小蓉說的沒錯,你別以為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我們就看不出來你心事重重,兄弟,好歹咱們成日朝夕相處,你肚子裏有幾隻蟲,我還不清楚嗎?」

盧泛霆笑道。

「盧大哥,你很噁心耶!人家風大哥身強體壯的,肚子裏哪裏有蟲啦!」

什麼爛比喻嘛!被人吐槽,盧泛霆尷尬的撓臉傻笑。

自從上回風殘雪英雄救美之後,風殘雪和那位鳳蘿姑娘的發展,就引起眾人的密切關注,可惜風殘雪這家夥是石頭腦袋,沒有任何行動不說,那位小美女也再沒出現,這樣下去,戲還用唱嗎?

況且鳳蘿還是市井流傳,赫赫有名的「酒國千金」,和風殘雪簡直是一個鍋配一個蓋,天作之合呀!

如果能拉到這位大客戶,對於祥雲酒莊未來的業績,肯定會有極大的成長。

「我不需要。」這兩人一看就不安好心,他才不想配合。

「真是好心沒好報,話說回來,我剛剛聽說了一件大消息。」身為祥雲酒莊的總管,盧泛霆掌握消息的來源度十分敏銳。

「你又聽到什麼消息了?」丁小蓉豎起耳朵,準備聽八卦。

「聽說揚州城海賊肆虐,揚州知府偏又選在此時棄城辭官,皇上欲指派巡撫前去鎮守,可惜這等爛缺,沒人願意攬下,於是有人諱言,讓宰相兼任巡撫,率領精兵前去圍剿海賊。」這消息可是他從宮裏頭探聽來的。

聞言,原本面無表情的風殘雪難得神情微變,等不及盧泛霆喘口氣的時間,他略顯倉卒的頻頻追問。

「宰相是文官,怎能勝任圍剿海賊的大任?」這分明是要他去送死。

「鄭皇后娘家派系的人馬,老早就想將鳳如雲給拉下位,正好趁此時向皇上諜言,擺明要利用海賊除去鳳系人馬,好鞏固外戚在朝中的地位。」若真是如此,想必要天下大亂了。

「這樣怎麼成?雖說宰相為人嚴肅,但也是清廉的好官,若真被這麼害死了,豈不是老百姓的不幸?還有,鳳蘿肯定也無法倖免於難的。」丁小蓉皺起眉頭,漂亮的小臉有著擔憂。

「什麼時候生效?」風殘雪揚聲問道。

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勢,盧泛霆和丁小蓉忍不住豎起全身的寒毛,一臉恆楞的望著他。

「今日。」到底是見多識廣的總管,就算在驚愕之下,依舊從容不迫。

「我出去一趟。」一得到訊息,風殘雪動作敏捷的衝出酒莊,徒留下仍僵立在原地的兩人。

許久,丁小蓉這才眨了眨眼,開始有了動作。

「我想,咱們酒莊少了個釀酒師傅,應該不會倒吧?」

「放心,最新一批的醉貴妃早已釀好,如果沒再來個阿勒瓦,相信這回能撐上個把月,再說,咱們酒莊裏還有其他釀酒師,也不單單只賣醉貴妃,倒不了的。」又不是每個人都喝得起醉貴妃。

「說的也是,那就跟老闆說風大哥要請長假,教他皮繃緊一點,別再成天當閑人了。」真是越看越礙眼。

「再不然教他來釀酒吧!」盧泛霆認真的思考。

「好主意!」就這麼辦吧!

收拾著包袱,鳳蘿有些不捨的看著這間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宅院,當聖旨一到,他們舉家接獲要到揚州城的消息時,父親震驚又複雜的表情,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姑且不論要高居宰相的父親擔任巡撫,整頓揚州城民的困境,問題是父親乃一介文人,要他如何率領精兵,和那幫兇狠的海賊們廝殺?

這分明是皇上故意要置他們於死地,她不怕死,只是為父親的忠誠感到不值!

「小姐……」織織眼眶含淚,捨不得和鳳蘿就此分別。

鳳如雲遣退了家中的傭僕,只留下幾個願意陪他們赴揚州的忠僕,織織雖然願意陪著他們前往揚州,卻被鳳蘿給制止了。

此行兇險,甚至很有可能命喪黃泉,她不願意和她情同姊妹的織織,就這麼斷送寶貴的性命。

「織織,別難過了,如果此行順利,我們還是可以再見的。」看著她哭,鳳蘿的眼淚也快掉下來了。

「小姐,我要陪妳去!」嗚……她捨不得啊!

「傻織織,我們是身不由己,你卻是飛蛾撲火,好姑娘,你還年輕,快點找個好人家嫁了吧!」鳳蘿遞了袋荷包給她,裏頭有著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兩,當作是給她的嫁妝。

織織見狀,嚇得趕緊搖頭退回。

她不想收小姐的東西,再說,老爺已經給了他們一筆遣散費了,她不能再收小姐的錢。

「小姐,不讓我陪你去揚州就已經很過分了,你如果再給我錢,我就要生氣了。」織織皺著眉,擺明她的不悅。

「好吧!只是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你可別逞強,可以寫信告訴我。」鳳蘿耳提面命道。

「是是是,我先把這些東西拿到馬車上。」織織嫣然一笑,隨即將打包收拾好的東西提了出去。

鳳蘿有些感傷的輕歎了口氣,正當她打算走出房門時,一道偉岸傾長的身影驀地佇立在她眼前。

她抬眸,只見那張困擾了她無數個夜晚的俊容,活生生的呈現在她眼前,她不信邪的揉揉眼。

這大白天的,她是見鬼了不成?

「聽說你今日要起程前往揚州?」

淡漠的嗓音緩緩揚起,讓她微微一楞。

「你怎麼會在這裏?」沒人向她通報,他該不會是闖進來的吧?

雖然現在她家亂七八糟,守備鬆散讓他有機可乘,但待會若是教人發現了,他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看。

再怎麼說,這裏還是宰相府啊!

「我走進來的。」事實上,是翻牆進來的。

多日不見,她的身子更顯柔弱,那日落水後,她的身子似乎因此受到影響,看她臉蛋不若往常紅潤,讓他擔心她的身體是否落了病根。

「快走吧!待會有人進來看到了不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外人看到做何感想?

「此行揚州,恐怕你們不會有生還的餘地。」難保那些人不會派殺手狙擊。

「何出此言?」她美眸微瞠。

儘管這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實,但他不過是一介釀酒師,又怎麼會知道這種機密要事?

「揚州海賊身手矯健,光靠朝廷的騎兵,壓根兒無濟於事,擒賊先擒王,就算你們殺光了小賊,頭目一日不除,揚州斷無生機可言。」他俊眉深鎖,一番精闢的言論,讓鳳蘿對他另眼相看。

原來他不只會釀酒,還懂得用兵之道啊!

只是眼下不是佩服他的時候,就算他說得一口好兵法,也是無濟於事啊!再說,他們舉家要去揚州,關他底事?

「就算如此,那也不關你的事,請你離開。」她板起臉,下達逐客令。

看她不買帳,他也跟著繃起臉,還搞不懂自己為什麼一聽到她要去揚州,就六神無主時,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翻過朱紅色的圍牆,憑著他絕佳的直覺,找到她的閨房。

她說的沒錯,就算那批海賊再難應付,都不關他的事,可是偏偏他該死的擔心她!

才說要將她徹底逐出自己的世界,他卻又闖進她的世界,這種矛盾,教他感到萬分懊惱。

「我跟妳去。」他咬牙說道。

「啊?」他說啥?

「我跟你去揚州。」他俊目炯然有神,看得她心頭一陣發熱。

才以為自己能平靜的面對他,沒想到一對上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時,她的武裝便全然瓦解,甚至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絕對是她始料未及的事,只是就算他學過功夫,陪她去揚州也無濟於事呀!

「風殘雪,你腦子有問題嗎?沒事跟我去揚州做什麼?」她擰眉說道。

「至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他不容許她有半點閃失。

「保護我的安全?為什麼?」她說異道。

她的疑問,也正好是他的疑問,心頭那抹難以言喻的悸動,讓他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來,包括陪她去揚州這件事。

他是個釀酒師,是個平凡的老百姓,和她這種千金之軀有著極大的隔閔,他不該對她太過關注,但他卻難以自抑。

「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能眼睜睜看你送死。」他隨口搪塞了個理由。

「就因為這樣?」這理由未免太差勁了吧?

「總之,就是這樣,我會混在隊伍當中,充當你家長工。」如此三來,若有狀況,他也能及時應變。

鳳蘿先是怔楞了好半晌,然後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這男人先是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接著又說要當她家長工陪她去揚州,現在是在演哪出眾

「哈哈……說了那麼多,原來你是想在我家當差呀!早說嘛!我家還欠一個釀酒師,怎麼,有興趣嗎?」她個人可是很想要一名專屬釀酒師。

她的笑容太過耀眼,讓他忍不住瞇起眼,貪看她燦爛的甜美笑容,她蒼白的臉蛋上,有了些許紅潤色澤。

「上回酒醉的經驗,你還不怕嗎?」他可沒忘了她那驚天動地的舉動。

聞言,鳳蘿也有些難為情。上回全怪她一時貪杯,才會差點把自己的一條小命給玩掉,當時若不是他,想必她也無法在這裏和他鬥嘴了吧?

真懷念這種感覺。

只是從那天落水之後,她就染上了風寒,足足休養了半個月才痊癒,否則她老早就再度光顧祥雲酒莊了。

「那天的事謝謝你,不過,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換的嗎?」這件事藏在她心底很久了。

面對她的追問,風殘雪俊臉微赧,那日他原本想請丁小蓉來幫忙,偏偏那丫頭不知溜到哪去了,其他女眷也像是人間蒸發一樣,為了避免她染上風寒,他只好親自幫她更衣。

「抱歉!那天我一時找不到人幫忙,所以……」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他,此時也難得結巴。

果然!

兩抹紅霞飛快的染紅了她的面頰,雖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但再怎麼說她也是黃花大閨女,讓一個男子看光了她的身子,往後她還要嫁人嗎?

「我的天你為什麼不讓我冷死算了?」冷死也好過羞死。

看她一臉羞憤,他雙手緊握成拳。他會救她,就不會眼睜睜看她送死,再說,在他尚未釐清對她的感覺之前,他更不可能不管她的死活。

總之,她的事他管定了。

「你放心,我是隔著毯子替你更衣的,什麼也沒瞧見。」倒是碰了不少不該碰的地方。

「什麼?那你豈不是全身摸透透了?」她柳眉微楚,忍不住揚聲大叫。

「我會負責。」如果她那麼在意,他不介意負起全責。

雖然他從未想過娶妻生子,但如果對象是她,他可以接受。

「誰、誰要你負責罵我像是那種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嗎?」她故作鎮定,才不想讓他看扁。

她是宰相千金,但她的個性可是不拘小節的,再說,他是基於道義才要娶她,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看她強作鎮定,風殘雪莞爾輕笑,明明很在乎,卻又強迫自己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這丫頭總是心口不一。

「妳似乎瘦了不少。」他候地開口,教她一臉怔楞。

「大概是我染上了風寒,大病一場就瘦了些,不過我現在好得很,你用不著擔心。」她幹笑兩聲,頓時覺得全身發熱。

唉……怎麼以前和他說話都不會像現在這般不自在,難道是念隨心轉,因為她喜歡他,所以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嗎?

「風寒?你有好好調養身子嗎?」俊眉微攏,他上前握住她纖細的皓腕,發現她果然瘦了一大圈。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她瞠大眼,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落了水容易染上風寒,你還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不懂得別人會替你擔心嗎?」看著她弱不禁風的身子,他不悅地斥責。

「擔心?你是說你擔心我?」她心尖兒一熱,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融化了。

面對她清麗的面容,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臉,掌下細膩的觸感,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柔情。

他明明是喜歡這個丫頭的,卻故意選擇視若無睹,他不想繼續隱忍,尤其是對上她那雙水靈般的雙眸,所有的武裝早已卸下,滿心滿眼只有她。

大掌移向她的腦後,他用力往前推,她輕叫了聲,卻被他熾熱的雙唇所吞沒。

他的吻輕暖如春風,蕩漾她的心湖,搗亂她的思緒,教她只能緊抓著他的衣襟,全身不停的顫抖,一顆心急遲跳動著,就像要躍出胸口那般。

「是,我很擔心你,所以請你保重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好嗎?」離開她誘人的唇瓣,他輕喘著氣,低喃。

鳳蘿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只能倚在他的懷裏,然後不自覺的傻笑。

噢!天哪!看來她的確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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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5: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從京城來到臨海的揚州,難得一路順遂,鳳蘿一行人花了十天的時間,當他們踏進揚州城時,只見滿目瘡痍,民不聊生,甚至屍體橫陳,讓鳳蘿看了忍不住反胃,當場吐了起來。

「蘿兒,你沒事吧?」楊芊柔強忍著想吐的慾望,關心的輕拍女兒的背。

「沒、沒事,娘,這裏的海賊真的如此凶殘?」看那些一條條的生命就此斷送,讓鳳蘿淚盈於睫。

「海賊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再度攻擊。」風殘雪迅速做了判斷。

當風殘雪在鳳蘿的閨房裏,兩人甚至還抱在一塊,被楊芊柔撞了個正著,楊芊柔先是怔楞了好半駒,然後也沒有對他們加以責備,甚至當風殘雪提議要與他們同行時,楊芊柔也沒有加以反對。

畢竟此行兇險,既然鳳蘿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姑且不論對方人品和家世,光是他願意隨同他們前往揚州,這份心意就足以讓她評斷此人的真心。

只是鳳如雲還被蒙在鼓裏,風殘雪也只能暫時以楊家遠親為由,陪在鳳蘿身邊。幸好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任何狙擊。

「你怎麼知道?」鳳蘿一臉狐疑的望著風殘雪,莫非他還會算命不成?

「城裏已是滿目瘡痍,留下來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值錢的東西早已被海賊掠奪,若我是海賊,定會等到朝廷派兵前來支援,將城裏整頓過後,才會有所行動。」風殘雪以常理做判斷。

「殘雪,你說你只是名釀酒師,為何你懂這麼多?」不只是鳳蘿不解,就連楊芊柔也心生疑賣。

風殘雪沈默片刻,過去的事對他來說,有如南柯一夢,那段歲月,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從他徹底洗心革面之後,他幾乎不再碰觸也不敢碰觸。

似乎明白他有難言之隱,鳳蘿也不想勉強他,自那日兩人一吻之後,她以為他對她也是有意的,豈料這十日來,他非但謹守分際,甚至對她說話還是依舊淡漠,彷彿那天的一切全是她在幻想。

哎呀!他這樣算什麼男子漢啦!如果喜歡她,就大膽的表示啊!老像個悶葫蘆,鬼才知道他在想什麼。

「娘,我想殘雪大概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既然他不想說就算了,只是咱們的落腳處是在這兒嗎?」看著眼前破敗頹廢的揚州府街,她實在是不想踏進去。

「看樣子是的,大人已經派人進去清理了。」風殘雪淡然道。

又來了,鳳蘿實在受不了風殘雪這家夥的冷淡,她朝母親打了聲招呼,隨即拉著風殘雪就往外頭走。

「餵!你講話有必要這麼冷淡嗎?」鳳蘿柳眉微蹙,開始扠腰怒問。

「有很冷淡嗎?」他說話向來如此。

「明明就有!」那天他吻她時就那麼溫柔,怎麼現在全變調了?

她橫眉豎目的表情,驀地逗笑了他,這丫頭簡直就是個寶,讓他忍不住伸手輕捏她的臉頰。

原本漂亮的臉蛋被他捏了個滑稽樣,他放聲大笑。

看著他少有的笑容,鳳蘿不由得看傻了眼。他長得俊偕是事實,但他這麼一笑,完完全全施展了他的男性魅力,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

礁她一臉呆滯,他左眉微挑,該不會是被他氣到忘了怎麼說話了吧?

「你傻了嗎?」鬆開她的臉,他輕拍她的臉頰。

「你應該常笑的。」顧不得被捏痛的臉,她很實在的說。

他笑容微斂。

自從他的親人被殺害之後,他幾乎忘了要怎麼笑,放聲大笑幾乎是這十多年來的頭一遭。

察覺到他的退縮,鳳蘿伸手將他的唇角往上拉,這男人藏了太多秘密,她不願意逼他說出來,但也不容許他退縮。

「給我笑!你不笑好像人家欠你債。」她凶狠的怒視他。

她這樣才像人家欠她價吧?一副潑辣樣,任誰看到她,都不會相信她是宰相千金。

拉下她的手,風殘雪重歎一口氣,這丫頭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比丁小蓉還古靈精怪,教他招架不住。

「鳳蘿。」他在想是不是要跟她坦白?

「嗯?」她揚唇,慧酷的靈眸閃著盈盈水光。

看著她姣好的面容,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就怕她會像那些人一樣,將他視為妖魔鬼怪,從此棄他而去。

「我是一個釀酒師的兒子,有三個弟妹,從小家裏環境雖然不是很好,但至少也能求得溫飽,只是有一天,一群盜匪闖進村裏,不但搶奪了村裏的財物,甚至姦淫婦女,殺人棄屍,而我的家人,也在那次死於非命。」

遙想起當年慘痛的記憶,至今仍教他心有餘悸。

年僅十歲的他,貪玩跑到附近的山裏,也因此躲過了一劫,只是當他回到村裏,看到全村早己面目全非,而他的家人死狀相當淒慘,他最小的妹妹只有三歲。

為了複仇,他親自上山請高人指點他武功,練武時所承受的苦,他全都咬牙忍下,好不容易等他學成下山,親自手刃了那些殺害他家人的賊寇,之後當他對未來感到茫然困惑時,他遇到了方祥雲。

於是他成了祥雲酒莊的釀酒師,沒人知道他曾經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面修羅」,他封閉了自己的心,只要沒有自己重視的人,那麼他就再也不會體會心痛如絞的滋味。

只是他沒料到他會栽在鳳蘿這個小丫頭身上,她毫無預警的撞進他的生命裏,教他無法抗拒,只能順從自己的心,陪著她遠走他鄉。

「我沒想到你的家人會遭遇到這種不幸,對不起。」

想到一個十歲的孩子,親眼目睹自己的家人被殺害,那種強烈的震攝和無以名狀的痛苦,換作是她,說不定早就瘋了。

但他卻獨自承受這一切,難怪他個性冷漠,原來是他的心裏曾經受過那麼大的創傷,而她還以為是他個性難搞,甚至害他回想起那不愉快的回憶。

她真是混帳!

看她一臉自責,他心頭流過一絲暖流。已經多久了?這種類似家人的關心,除了祥雲酒莊裏的那幫夥伴們,她是唯一一個願意傾聽他說話,甚至主動關心他的人。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至於那幫盜賊,我也親自為我家人報了仇,希望他們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他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

「你是指,你親手殺了那些人?」她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她的質問,教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她會怎麼看待他?

用不屑的眼神鄙視他,認為他和那幫盜賊是同種人?

抑或是對他流露出恐懼的表情,認定他雙手沾滿血腥,和殺人兇手沒什麼不同?

不!他不希望失去她,更不希望失去她的信任。

「鳳蘿,我可以解釋……」他想辯解些什麼,卻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啟齒。

畢竟他殺人是事實,無論她要如何看待他,都是她的自由,只是他不希望她對他產生恐懼。

「解釋什麼?對於那些盜賊,根本不值得同情,你這麼做,只是為民除害,我有什麼好責怪你的?」

她又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再說,他是為了複仇才殺了那些壞蛋的,她才應該要好好褒獎他才是。

「妳不怕我?」她的反應,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為什麼要怕你?你長得很醜嗎?」她打趣的湊近他。

這男人簡直是個謎哪!

擁有一張俊美無儔的絕世面貌,卻是祥雲酒莊裏鼎鼎有名的王牌釀酒師,現在還是個武林高手,雖然她實在難以想像他殺敵的模樣,想必是冷酷無情的吧?

思及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平時他板著臭臉就夠冷的了,若是真成了座萬年冰山,她大概也不想接近他吧!

「鳳蘿,謝謝你。」她的諒解,讓他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謝我什麼?我才應該要謝謝你,幸好你進了祥雲酒莊,讓我可以嘗到天下第一美酒,現在還兼任我的護衛,保護我的安全。」她嫣然一笑。

看著她甜美的笑容,風殘雪用力一拉,緊緊的摟住她的身子,屬於她的軟馥馨香,教他情難自禁,明知道大庭廣眾之下,隨時有人會看到他們,但他就是無法抑止對她的感情。

原來愛一個人會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只要她一個滿足的笑容,他就覺得此生無憾,這樣強烈的感情,用力撞擊著他的心。

鳳蘿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她怔楞的瞪大眼,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屬於他的男性氣味沁入她的鼻間,伴隨著淡淡的酒香味,那個只有她獨愛的氣味。

「風殘雪,你……」她羞紅了臉,擔心被家人撞見,隨即輕推了他一把。

「別動,再一下就好。」他眷戀的緊攬著她,嗅聞著她的髮香,想將這個氣味永遠烙印在心底。

她身子微僵,不知怎的,他的話就像醉人的醇酒般,讓她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於是她順從本能,雙手用力環住他的腰,感受著他的擁抱。

他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甚至還吻了她,應該代表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吧?

等圍剿海賊的事告一段落,她可要好好的和他詳談關於他們兩人的事,她可不容許自己被人佔了便宜,對方卻拍拍屁股落跑,再怎麼說,她都要他心甘情願的對她負責。

「你和那個叫風殘雪的是怎麼回事?」鳳如雲趁著用膳時,抓著女兒劈頭就問。

原本嘴裏還咀嚼著一口飯的鳳蘿,因為他這番話,嚇得把整口飯全吞了下去,一口氣險些喘不過來,若不是她拿水猛灌,將那口飯吞下去,否則她肯定會被噎死。

「爹,你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麼?」她不悅地數落起父親。

「是啊!老爺,你沒瞧蘿兒差點噎到?有什麼話不能在飯後說呢?」楊芊柔輕拍著鳳蘿的背,幫她順順氣。

鳳如雲向來嚴肅的面容,此時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的女兒,雖然他忙著重整揚州城,壓根兒沒空管她,但並不代表他無知。

外頭的人親眼目睹鳳蘿和風殘雪成天出雙入對,兩人甚至還有親密舉動,這教他面子往哪擺?

於是他只能趁著風殘雪有事外出的時候,和女兒把話說清楚,照他看來,這個風殘雪肯定不是妻子的什麼遠親,八成是鳳蘿的情人。

「這事你也有份,蘿兒胡鬧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跟著胡鬧?」他怒視著妻子,將炮火掃向她。

「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鳳蘿柳眉微蹙,不明白他意欲為何。

鳳如雲將大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幸好他早已先遣退下人,沒讓人聽見,否則這事兒傳出去,教他如何對得起鳳家的列祖列宗?

他堂堂一個宰相,有一個不懂禮教的女兒已經夠令他頭疼了,現在又公然和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同進同出,是他給她太多自由,所以她不懂得什麼叫做禮義廉恥?

「我都聽下人說了,你和風殘雪兩人出雙入對,甚至還當街摟摟抱抱,你是想氣死我不成?」

感受到父親強烈的怒火,鳳蘿錯愕的驚跳了下,她和風殘雪向來自制,只有上回他抱著她的那次,難不成就剛好被人撞見了?

「爹,那是--」她想辯駁,卻讓楊芊柔給打斷。

「老爺,蘿兒和殘雪既然是情投意合,不如咱們就把這門親事訂下,等揚州的事情處理完後再做打算,你看如何?」打鐵趁熱,楊芊柔推波助瀾的說。

「哼!你瞞著我謊稱風殘雪是你的遠親,那麼你知道他家居何處,家有何人,目前在哪高就嗎?」這樣就想娶他女兒?作夢!

「這……」這點她倒是不清楚,她一心只想幫女兒,卻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看妻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更加深了他對風殘雪的排斥。這男子肯定是為了攀龍附鳳,才會纏上鳳蘿,像這種靠著外貌欺騙女人的男人,他見多了。

「蘿兒,我要你即刻離風殘雪遠遠的,不准和他有任何交集。」他會派手下將那男人給逐出揚州城。

「爹,你不能這麼做,殘雪是為了我們,才跟來揚州的。」鳳蘿氣憤的站起身。

她早該知道爹絕對不會認同他們,但爹的反彈比她預期中還要大,難道宰相千金就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切都要任憑父母作主嗎?

她受夠這一切了,打小她就不愛學習女紅,也不善琴棋書畫,唯獨愛舞槍弄棍,更愛品酒,但這些全被她爹視為離經叛道,她只能壓抑自己,盡量把自己塑造成她爹想要的樣子。

難得她遇上一個她真心想愛的男人,他卻要這樣拆散他們,這回她要捍衛自己的愛情,不再一味的退讓。

「那又如何?他是貪圖你的身份才跟來的,你以為他真的是為了保護你?像那種滿口甜言蜜語的男人,就是會把你這種不懂世面的小女娃唬得團團轉。

以後你不准再見他,我會派人將他逐出揚州城。」鳳如雲吃了秤花鐵了心,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爹,從小到大,我總是順著你,捨棄了許多我想要的東西,但這次我絕對不退讓!」鳳蘿一臉凝重,頭一回正面和父親對抗。

「蘿兒……」楊芊柔拉著女兒,不希望她一時的意氣用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被自己的女兒當面頂撞,向來自視甚高的鳳如雲,哪裏丟得起這個臉?他怒火衝天的揚手刮了她一耳光,強勁的力道,讓她被打偏了身子,整個人跌在地上。

「你有種就給我滾出去,我鳳如雲沒有你這種驚世駭俗又丟人現眼的女兒!」鳳如雲咆哮的指著外頭的大門。

被鳳如雲打得暈頭轉向的鳳蘿,強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左臉火辣辣的痛楚,教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卻只能逞強的不讓淚水落下。

「爹、娘,請原諒女兒不孝,我會證明殘雪絕對不是你們認為的那種人。」鳳蘿摀住臉,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蘿兒、蘿兒……老爺,你這又是何苦?」唉……

「夫人,你也認為我錯了嗎?」鳳如雲看著自己的右手,對他自己方纔的舉動感到懊悔不已。

他和妻子多年來無子,尋求不少偏方,甚至到廟裏祈求神明賜子,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女兒,大概是望女成鳳,他對鳳蘿的期許比誰都多,或許是這樣,才會導致女兒對他的不諒解。

只是他也是為了她好啊!她離經叛道,嗜酒如命,外頭市井間的傳聞,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是想挽回她身為女子的聲譽,還有他鳳家的威信,怎知她絲毫不領情,還為了一個男人和他翻臉。

唉……女兒養大了,終究是別人的啊!

「老爺,蘿兒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老縛著她,也難怪她會有這麼大的反彈。」楊芊柔苦口婆心的規勸。

她只希望風殘雪是真心對待蘿兒,而不是像丈夫說的那樣,只是為了貪圖他們鳳家的聲譽和財富。

「罷了罷了,此行揚州還有許多要忙的事,那丫頭想怎樣就怎樣吧!我管不住也不想管了。」鳳如雲重歎一口氣,甩袖離開。

就讓那丫頭嘗點苦頭吧!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他才是對的。

鳳蘿跑到一處幽靜的湖畔,顧不得此時揚州城風聲鶴唳,百姓幾乎足不出戶,她仰躺在草地上,看著點點星空,淚水卻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也看不清。

撫著紅腫疼痛的左臉,她忍不住啜泣著。從小到大,爹從來沒有打過她,就算她再偷懶、再叛逆,他都只是唸唸她,或是罰她去抄書,這是頭一回他動手打她。

「嗚……」越想越委屈,她索性放聲大哭。

「你可真會跑。」

熟悉的嗓音揚起,她倏地停止哭泣。

風殘雪尚未踏進府裏,就被一名護衛攔了下來,這才知道他的身份已被鳳如雲識破,而且不許他和鳳蘿來往,此時楊芊柔現身,將今晚發生的事全部轉述了一遍,他才瞭解事情的始末。

「殘雪,我是打從心底相信你,所以我從不去追問有關你的一切,我只希望你好好待蘿兒,不要讓她傷心,這樣你可以做到嗎?」

為人母的哀求,教他為之動容。

「夫人,我會的。」他允諾。

「這段時間揚州動盪不安,我差人替你們安排了住處,就在城尾的一戶人家,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別跟我客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可狠不下心腸,不顧她的死活。

於是在楊芊柔的懇求下,他幾乎找遍了整個揚州域,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剛好讓他聽到了細微的哭泣聲。

他親眼目睹鳳蘿哭得像個淚人兒,左臉頰還有著明顯的腫脹,可見鳳如雲下手有多重,他坐在她身旁,將她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無聲的安慰她。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讓他看見現在的自己。

她現在肯定很醜,臉頰八成腫得跟豬頭沒兩樣,眼睛大概也腫得跟核桃一樣大,再加上她哭得毫無氣質,簡直活脫脫就是個醜女嘛!

「有個笨蛋氣衝衝的離家出走,我若不追上來,如果她發生什麼事了,那可怎麼辦?」他心疼的輕拍著她的頭。

「要你管!反正我爹都不要我了,就算我出了什麼事,正好如他的願,他就不用受我的氣了。」她賭氣的說。

聞言,他俊容微凜,用力扳過她的身子,逼她面向他。

感受到他全身散發出的強烈怒氣,她震攝的望著他的眼,發現他的眸中跳動著憤怒的火焰,讓她不由得屏氣凝神,吭也不敢吭一聲。

「你說那什麼話?有多少人在關心你、愛你,你卻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算你爹不接受我,也不能磨滅他愛你的事實!」他對她咆哮,音量之大,連林間的鳥兒都受到驚嚇,四處逃竄。

他失去過,所以更希望她能珍惜她現有的,尤其是親情,是再多金錢也買不到的。

鳳蘿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忘了臉頰的痛,她深吸一口氣,或許她真的氣到失去了理智,被他這麼一吼,她的心似乎沉澱了下放爪。

「你說的對,是我的想法太偏激了。」

「你娘擔心我們沒地方住,還差人替我們打理好落腳處,這樣你還認為沒人關心你嗎?」他輕歎口氣,看著她紅腫的臉頰。

他不過是去處理一些事情,怎麼一回來就人事已非?

看她臉上的紅腫,可知鳳如雲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打這一掌,他眉心深鎖,這傷不處理不行,若是再拖下去,怕她得腫上個三天三夜了。

「我就說我知道錯了嘛!還好有娘支持我,不然怕是咱們今晚要露宿街頭了呢!」她揚唇,卻不經意牽動了臉上的傷。

「瞧你臉腫得跟豬頭似的,咱們先回去吧!我替你療傷。」

「你還敢嫌?如果我以後真的醜得跟豬頭一樣,你敢拋棄我就試試看。」

她面目猙獰的瞅著他。

「放心,你本來就不是美女,我不會因為這樣而拋棄你的。」他難得調侃她。

被自己的心上人這麼一說,鳳蘿忍不住漲紅了臉,雖然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丁小蓉的絕色,但好歹也算是清秀佳人呀!

「風、殘、雪!」她高亢的叫聲,在林間響起,其中還伴隨著男子的爽朗笑聲,透過晚風迴盪著。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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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5: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酒喝來清淡如水,一點味道也沒有,還敢拿出來賣?」鳳蘿柳眉微壁,不悅地瞪著手中的酒。

幸好風殘雪的藥膏擁有神奇的療效,讓她臉上的傷很快就消腫了,雖然還有一點點青紫,但至少還給她一張清麗的容顏。

一旦恢複了昔日的風采,肚裏酒蟲又犯的她,忍不住殺到城裏的酒館,一口氣點了幾種不同的酒來嘗鮮,卻教她大失所望。

「姑娘,咱們揚州的酒,就是這種清香淡雅的,若你想喝味道嗆一點的酒,那小的建議你可以試試這『五辣酒』。」店小二熱情的介紹著。

「五辣酒?」這什麼怪名?一聽就覺得很嗆辣。

「是呀!這可是小店獨門創造出來的酒,只有這揚州酒館才喝得到喔!」店小二好不得意的拍胸脯保證。

她依言倒了杯酒,嗅聞了酒味後,濃烈的香氣撲鼻而來,她輕啜一口,喉間焚燒的灼熱感,教她忍不住頻頻攬眉。

怪了,醉貴妃也是有些嗆辣的酒,卻順口滑潤,到腹中才開始有灼熱感,怎麼這五辣酒無論味道和酒氣都是這麼嗆呀?

「罷了,這酒不合我胃口。」她擱下碎銀,決定打道回府。

「小姑娘說話這麼嗆,不怕得罪人嗎?」

幾名男子早在她踏進店裏時,就開始注意她了,畢竟在揚州城裏,女子幾乎足不出戶,就怕遇上了海賊。

像鳳蘿這樣嬌俏動人的小姑娘,走在大街上都會引起注意,更甭論是踏上酒館了。

看著攔在她身前的五名男子,她秀眉微挑,原本她只是想上街買個東西,不料看到酒館,她就管不住自己又上門來喝酒了,沒想到卻遇上了麻煩。

這揚州城就算平時沒有海賊出沒,登徒子也挺多的嘛!

「我只是實話實說,幾位大哥如果沒事,麻煩讓路。」她毫不畏懼的開口。

「哈哈!這丫頭果然夠嗆,我喜歡!」一名魁梧壯碩的男子放聲大笑,臉上甚至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看來有些觸目驚心。

傳言揚州城裏也有海賊喬裝成一般城民進出,這幾名男子態度張狂,甚至毫不畏懼旁人的目光,難不成真的讓她遇上了?

「你喜不喜歡都不關我的事,讓開。」她凜著臉,不想和這些海賊動手。

「嘿!小姑娘,這樣吧!咱們來拚酒,如果你贏了,咱們就當你的手下,任由你差遣,如果你輸了,就當我的女人,怎麼樣?」男子挑眉向她下戰帖。

「我不要。」她要這些人當她手下做啥?再說,如果他們耍賴,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要?那可由不得妳。」男子朝身旁的小弟便了個眼色,只見那些人動作極快的將酒館大門關上,還亮出手中的長刀,嚇得酒館裏的客人送聲尖叫。

她美眸微瞇,正想反擊之際,腦袋卻突然一陣昏沉,她踉蹌數步,雙手扶著桌緣,強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

該死!她被人下藥了!

「小美人,你有感覺頭暈目眩,甚至還口幹舌燥的吧?」

男子色迷迷的走向她,一臉很瑣的模樣讓她噁心的直想吐。

「你做了什麼?」這些下流胚子,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下藥。

「我不過是下了點迷藥,好讓你乖乖的跟我們回去啊!」男子笑得猖狂,一手還抓住她纖細的皓腕。

她想掙扎,無奈卻使不上力,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離了般,她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了面,試圖保持清醒,不讓自己被這些人為所欲為。

「你們這些無恥的海賊,毀人家園,甚至姦淫擄掠,整個揚州城已經被你們害得民不聊生,如此你們還不肯罷手?」她額際盜著薄汗,用著強大的意志力苦撐。

「哈哈哈哈!聽到沒?她說咱們無恥呢!」男子朝身後的同伴們笑道。

「大牛,咱們就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無恥。」有人起開道。

「是呀!這生嫩的小美人兒,不知道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樓上不是有房間嗎?咱們就輪流上,讓她嘗嘗什麼叫做欲仙欲死。」

不堪入耳的淫穢話語,讓她背脊發涼,難道她真的要毀在這些人手裏,再無顏面面對她的家人和風殘雪了嗎?

都怪她做事莽撞又不經大腦,明明風殘雪早已千叮嚀萬囑咐,教她不要一個人獨自外出,她偏偏不聽,這下真的是走路踢到鐵板,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吧!

「你要做什麼?不要過來……」語未竟,她被人攔腰抱起,那名壯碩男子將她抱往樓上廂房,租魯的把她往床上一丟。

「小美人,你配合點,我會對你很溫柔的。」男子欺向她,伸手拉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滾開!你這個髒東西!」她極力抵抗,卻讓他箍制住,動彈不得。

「你待會就會要求我好好滿足你了。」男子興奮的解開她的衣裳,一見到她如絲鍛般的白宮肌膚,讓他慾火高張,低頭吻著她誘人的頸項。

「不要……」她哭嚷,不願相信自己會被這種人給染指。

她還想把自己寶貴的初夜,留給她真心相愛的人,想起風殘雪俊美淡漠的臉龐,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他,明明想要陪在他身邊,當他唯一的家人,沒想到她得食言了。

如果被這種人染指,她甯可咬舌自盡!

正當她陷入絕望之際,身上的重量頓時被人移開,她睜開迷濛淚眼,只見一名男子拿著一把長劍抵著那名海賊的咽喉,臉上滿是狠厲的表情。

「你的黨羽已經被我扭送官府,而你膽敢染指我的女人,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才好?」風殘雪森然一笑,黑眸裏有著濃烈的殺氣。

當他發現鳳蘿遲遲未歸時,便急忙上街尋找她的芳蹤,赫然發覺揚州酒館大門深鎖,他察覺其中必有蹊蹺,便從後門潛入,剛好讓他目睹這一幕。

他親眼看著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企圖染指他的女人--那個他捨棄一切,也要保護的女人。

當殺念一動,他像是被修羅附身,全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意,當那名海賊跪地求饒時,他不為所動,甚至挑斷了他的右手筋。

「你剛才是用這隻手碰她的?還是這隻手?」不理會男子痛得在地上打滾,風殘雪淡然的問道。

「大俠饒命哪!我不知道小美人是你的人,往後我不敢了,求你饒命哪!」原本還氣勢淩人的男子,此時反倒成了懦夫。

「你該知道,我不許任何人碰她一根寒毛,而你不但碰了她,甚至還親了她,你該死。」他揚劍挑斷了他的左手筋,讓他成了廢人,再也不能使劍傷人了。

生怕他殺人,鳳蘿顧不得衣不蔽體,隨即衝上前摟住風殘雪的腰,她不顧見到他這副模樣,以前的他殺人是不得已的,但現在他已然重生,她不想見到他為了她,再度讓雙手沾滿血腥。

「殘雪,不要!」她驚嚷。

「鳳蘿,他差點玷汙了你!」他不懂她的用意。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你為了我殺人,他已經得到應有的教訓了,你就把他送給爹處置就好。」她身子微微顫抖,原本盤好的秀髮早已披散而下。

眼前的她柔弱動人,酥胸半露,就連白宮的頸上都有那禽獸留下的吻痕,風殘雪深吸一口氣,隨手拿了件外袍包住她的身子,不讓她身上的任何春光外洩。

「我會把他交給官府處置,而你,就交給我來處置。」風殘雪目光深沈的望著她。

「什麼意思?」她眨了眨眼,不懂他的話中含意。

「我要好好教訓你,看你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就到處亂跑!」這妮子應該要受點教訓了。

這到底是在教訓誰啊?

當風殘雪把她帶回住處,替她解了迷藥後,就不知打哪生出一堆酒給她,有她最愛的醉貴妃,還有其他不知名的好酒,讓她欲罷不能,愛死這種教訓的方式了。

看她把酒當水喝,俏臉嫣紅,雙眸還散發出迷濛的神情,他揚唇輕笑,黑眸裏有著一抹算計。

「鳳姑娘,不知道你還滿意嗎?」

「嗝!真是……太太太美妙了,這種教訓多來幾次,也、也無所謂。」她大小姐已經八分醉了,還不忘繼續喝。

見她將外袍扯下,身上僅穿著一件單衣,還露出裏頭紅色的抹胸,胸前裸露大片雪膚,讓風殘雪黑眸微幽,膀間的慾望也因此甦醒。

「哦?你還沒受到教訓?不怕再被人下藥迷姦?」他湊近她,低頭吻著她雪頸上的吻痕。

她是他的,他不容許她身上有別人的印記。

他的吻讓她心跳加快,再加上酒精作祟,教她全身就像火燒似的難受,她瞇眼享受著他細碎般的吻,身子忍不住感到一陣酥麻。

「哈哈……你幹嘛?好癢!」她略咯直笑,不時閃躲他的攻勢。

「我想你現在大概感到全身發熱,全身無力了吧?」他淡然一笑,黑眸跳動著一簇火苗。

那眼神不同於她以往所見過的,反倒更顯得煽情,讓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底卻隱藏著一絲期待。

天!她真是喝醉了不成?否則她怎麼可以對他產生邪念!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她閉上眼,開始感到全身輕飄飄的,體內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她本能的把單衣扯開,裸露出裏頭的抹胸,無視於他灼熱的眼神,她想起身,卻因為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整個人撲跌在他身上。

他接住她,也感受到她身上高漲的溫度,尤其當她用著水霧般的動人美眸凝視著他,就讓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全然瓦解。

原本只是想要給她一點教訓,沒想到他反倒是在折磨自己。

屬於女性的線條在他掌下完全毫無遮掩,他甚至能看到她胸前飽滿的豐盈,還有她如凝脂般的雪嫩肌膚。

「怎麼你的身子比我還熱?」她呵呵傻笑,明明喝酒的人是她,他卻比她還熱。

他想要她,瘋狂的想要她,如果她繼續用這種撩人的姿勢和他說話,他保證他一定會吃了她。

「妳醉了,我扶妳上床歇息。」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滿腔的慾火。

「不要,我想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仗著酒膽,她問出自己心底最在乎的事。

雖然他的態度表現得很明白,但他從未親口和她說他的心意,再加上父親對他的質疑,教她心裏也有著強烈的不安。

「這種事不是已經很清楚了?」他俊臉微紅,不習慣說些甜言蜜語。

「你不說,誰知道?就像我很清楚我喜歡你,甚至比喜歡還多很多,那你呢?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嘛?」她摟著他的頸項,不讓他有逃避的空間。

難得一次喝醉酒,她的意識卻比誰都要來得清楚,只是酒過三巡,她的膽子也變得比平時大,若不趁此時間他,更待何時?

面對她的逼問,他輕歎了口氣,對他來說,做永遠比說來得重要,如果他不愛她,又怎會拋下一切陪她來揚州?他還以為她明白,沒想到還是抵不過一句話。

「鳳蘿,我不愛把情話放在嘴上,用行動證明我的心,不是更實際?」

「不一樣,很多事總要說了,對方才明白,否則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嗎?」

她睜亮水眸,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聽她一再重複她愛他,他的心裏簡直是欣喜若狂,誠如她所說,情話再不實際,卻是不可或缺的,如果她不說,或許他也會竄到不安。

「我明白了。」他輕撫著她燙人的臉頰,忘情的吻上她誘人的紅唇。

她大膽的張唇接受他的侵略,屬於他的氣息,迅速的佔據了她的唇。像是久逢甘霖似的,他們兩人亟欲汲取對方的一切,舌尖緊緊糾纏著彼此,是那樣濃烈且熱情。

他扯下了她身上幾乎毫無遮蔽作用的單衣,大掌在她身後遊移,綿密的吻落在她臉上、頸上,甚至來到她的頸窩,輕咬著她敏感的耳垂。

她覺得自己不只是醉了,就連羞恥心也一併醉了,她捨棄了身為女子應有的矜持,變得大膽熱情,順從身體的本能,接受他的給予。

「殘雪……我覺得好熱。」她的手扯開他的腰帶,媚眼如絲,褪去平時的純真,此時的她看來嫵媚誘人。

「你醉了。」

他瘖啞的嗓音教她全身興起一陣戰慄。

不只如此,以往喝醉酒,只會讓她想昏睡,不像現在,全身像是著了火似的,尤其當他越碰觸她,她的心越是悸動不己,身體更是想貼近他。

「沒有,我很清醒,我知道你在做什麼。」她瞇著眼,雙手捧著他俊美的臉龐,有樣學樣的吻著他的唇。

她青澀的吻,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慾望,反正他也沒打算讓她全身而退,在她衣衫不整的誘惑他時,他早就想徹底將她吃幹抹淨。

於是他不再隱忍,大掌勾起她身後緊系的帶子,輕輕一拉,紅色抹胸應聲滑落,她只覺得胸前一涼,正想伸手遮掩時,卻讓他制止了。

「別遮。」他一手鞠握住她胸前的豐盈,指腹逗弄著她胸前的蓓蕾。

「別這樣……」沒被人碰觸過如此私密的地方,她難為情的羞紅了臉。

風殘雪將她打橫抱起,輕放在床上,他褪去身上礙事的衣袍,當他精壯結實的身軀呈現在她眼前時,只見她忙不送的用雙手遮住眼睛,一張臉紅得跟關公一樣。

他好笑的拉開她的手,瞧她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和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有如天壤之別,讓他啼笑皆非。

「別總說我欺負你,你也可以如法炮製的對我為所欲為。」他執起她的手,大方的出借自己的胸膛。

一摸上他結實的胸肌,她膛大雙眼,難以想像斯文如他,褪去衣袍後,居然擁有如此精實的體魄,難怪他能以一敵十了。

「這些是……」指下那些大小不一的傷痕,引起她的注意。

他黑眸微幽,握住她的柔荑,和她分享他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

比起其他人還來得「以前練武時受的傷,我師父為人古怪,為了拜師學藝,我嘗過的苦,多。」

「你師父還真狠心。」她好心疼的輕撫著他身上的傷疤。

「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隴山雙俠之一,武功出神入化,當時我只想要學到他的一成功力,就能替我的家人和村民們報仇,沒想到他老人家不顧收徒,為了讓他接受,我來回隴山幾乎近百趟,才讓他答應收我為徒。」

那段期間,他挑柴挑水,灑掃庭除,甚至陪他師父上山採果,什麼活兒全都做了,把身子練精實後,他師父便要他和野獸纏鬥,藉此看他的基底為何。

為了存活,他不惜一切,好不容易將野獸制伏,他師父又再出難題讓他接受。

他曾經以為他師父是存心戲耍他,不教他武功,原本他想放棄,但就在他決心下山時,他遇到了一頭猛虎,當他徒手輕易將猛虎殺了後,才猛然驚覺他師父的用心。

練武沒有捷徑,身子精實是其一,根基打好是其二,再來就要看是否有天賦,恰好他又是百年練武奇才,讓他師父嘖嘖稱奇,於是將畢生所學傳承於他,讓他擁有一身的好武藝。

「我的天,難怪你敢誇下海口說要保護我。」原來她的身邊跟了一個武林高手呀!

「我只是為了複仇才去習武的,再說,習武可以增強體魄,也不容易有病痛,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幾招防身。」想起她遇到海賊的事,至今他仍是感到心有餘悸。

這丫頭三天兩頭老是闖禍,書得他壽命因此減短不少,再這麼下去,他鐵定會英年早逝。

「好呀!我師父老嫌我根基不佳,你如果真能把我教會了,要我喊你爹都成。」她俏皮的眨眨眼。

「我不想當你爹,我只想當你的夫君。」語畢,他低頭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和他聊天忘了羞怯,當他將頭埋首在她胸前,張嘴含吮著她豐盈上的紅莓時,突如其來的快感,教她忍不住嬌嚷著。

他抬眸凝視著她,看著他的舌尖在她挺立的紅莓上來回兜轉,甚至還連結著一條銀絲,她漲紅了臉,一顆心也因此急邊跳動。

「蘿兒,你不喜歡我這樣愛你嗎?」他移向另一邊,舔弄著她早已尖挺的蓓蕾,另一手則是用長指夾弄著他方才愛撫過的紅蕊。

陌生的情慾迅速朝她侵襲而來,她只覺得全身有如電流急促穿越而過,教她全身不停地顫抖,淫浪的媚啼讓她忍不住閉上嘴,難以置信自己居然會發出這種聲音。

風殘雪薄唇微勾,溫熱的掌輕撫著她平坦的小腹,隔著褻褲,他滑到她敏感的腿心,覆上她灼熱的女性核心。

她一驚,雙腿不自覺的併攏,一張粉臉又羞又窘,她緊握著他的手,卻輕易讓他給掙脫。

「別緊張,我不會傷了你。」她就像只無辜的小鹿,用著充滿水霧的雙眸望著他。

「別碰那裏……」就算她再不解人事,但她曾經偷翻過坊間的淫書,多少也知道男女之間歡愛的事。

「蘿兒,相信我。」他目光炯然的看著她。

他的眼神既清澈又明亮,教她漸漸放鬆身子。

感覺到她的放鬆,他唇角微勾,隔著褻褲撫弄著她敏厲的腿心。

被布料摩擦過的股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意教她忍不住輕吟出聲。

聽到她細微的輕哼,他伸指輕戳著她的蜜穴。

酥麻的快感讓她腹間一熱,蜜津、自泊流出,沾濕了褻褲,也連帶濕潤了他的掌。

「你好濕。」

他低啞的噪音,讓她覺得好羞人。

「你、你別亂說話。」她抓著棉被往自己臉上遮。

「我說真的,你沒戲覺到自己有多濕嗎?」他握住她的手,讓她輕撫自己動情的證據。

她碰到那誇張的濕潤,教她簡直要無地自容了。這男人平時看來冷淡沈穩,沒想到在情慾這方面卻熱情如火,就連她喝酒壯膽都還是會竄到害臊呢!

「你再這樣,我就不要了。」她抽回手,將棉被丟在他身上。

將礙事的棉被丟開,他欺上她,深遠的黑眸裏滿是慾火,看著她嫵媚的眼神,感覺膀間的慾望更加明顯。

他唇畔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在他決定對她以愛為名負責的時候,她就沒有任何退路了。

「在你勾引我的時候,你就己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我的蘿兒。」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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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12:0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什麼叫做惡魔,鳳蘿今天才真正的見識到。

他扯去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像在品嚐美酒般將她從頭到腳全吃了一遍,現在甚至還分開她的雙腿,用舌尖輕舔著她敏感的花核,惹得她嬌喘連連。

「啊……殘雪,那裏不行……」她全身緊繃,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所侵襲著。

「為什麼不行?我看妳很舒服。」他不只用舌頭,就連長指也緩緩探進她濕潤的甬道。

她身子微微弓起,隨著他指尖的律動,再加上他靈巧的舌尖,快感幾乎要將她淹沒。

感覺她幽徑裏急邊的收縮,他知道她的高潮即將到來,他撤出指尖,平緩她體內的騷動。

莫名的空虛迅速籠罩著她,尚未得到滿足的身子,讓她不由得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知道只有他可以幫她從痛苦中解脫。

「殘雪,我好難受……」

「我知道,所以我會幫你。」不只她難受,就連他自己也難受。

他解開褲頭,將長褲褪去,昂長挺立的分身嚇得她驚呼出聲。平時只見過男人打赤膊,她不曉得男人的「重要部位」會是如此壯觀……

「那個……那個……」她指著他膀間的堅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這個等會會用到。」被她的反應逗笑,他難得開起玩笑。

鳳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當然知道那個會用到,只是它那麼大……」她紅著臉,不知道他待會會怎麼使用?

他忍俊不禁,唇角的笑容不禁加大,他該感謝她的稱讚嗎?不過他已然慾火焚身,不想和她繼續鬧下去。

置身在她雙腿之間,他抬高她的腰,將他灼熱的堅挺在她濕潤的股間來回磨醋,當它碰觸到她的花核時,她的身體本能一顫,蜜津再度沾濕了他的堅挺。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他在她的穴口來回戳刺。

禁不起他的玩弄,她心急的往前一推,想讓他滿足她的慾望。

她的主動徹底焚燒了他的理智,顧不得她是初夜,他腰間一沈,狠狠的貫穿她。

椎心刺骨的痛楚教她輕哼了聲,她卻緊咬著下唇,不肯叫出聲來。

知道她忍受著劇烈的疼痛,他緩下動作,細心觀察著她的表情,只見她咬得下唇發紫,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侶強的不願示弱,教他不免有些自責。

「蘿兒,痛就喊出來,別咬傷了唇。」

「這點痛……和你身心所受過的創傷相比,壓根兒不算什麼。」她喘著氣,強牽起一抹笑容。

她的話,讓他心中那塊無人觸及的冰牆瞬間瓦解,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就連他視為家人的夥伴們也沒有,唯獨她。

就算他愛她,但自小承受過的苦痛遠比他自己所想的還要來得大,他不願讓她承受那些不為人知的痛苦,所以他選擇隱藏,可是她卻懂,懂得他心中有個無法彌補的傷口。

「蘿兒……」他為之動容,黑眸裏隱含著淚光。

她溫柔一笑,揚手輕拍著他的頭。雖然她無法體會他曾受過的傷,但至少她能感受到他的痛--失去家人的痛,被逼著複仇的痛,她全都明白。

她不能給他什麼,唯一能給的,就是她的全心全意,所以她也希望他能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給她,毫無保留的。

「這樣你可以開口說你愛我了嗎?」她沒忘了她想聽的話。

風殘雪微微一楞,隨即莞爾一笑,俊美的臉龐難得出現了真誠無悔的笑容,那笑容好珍貴,教她好想鞠握在手心,永遠藏在她的心窩裏。

「傻瓜,如果我不愛你,我就不會對你做這樣的事。」

「這很難說,男人不都會尋花問柳,大享齊人之福?」她才不信呢!

「我不是那種人。」他眉心微攏,氣惱她是如此看待他。

見他老羞成怒,她輕笑出聲,水眸裏閃過一抹促狹。

「開玩笑的,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種人,否則我怎麼可能會主動勾引

你?」當她鳳蘿是這麼隨便的女人嗎?

她驚世駭俗的言論,也難怪會讓鳳如雲暴跳如雷,不過幸好她驚世駭俗的對象是他,他很樂意接受她的勾引。

「往後你只能勾引我一個人,其他人都不許,聽見沒有?」他專制的命令道。

他語氣裏濃烈的佔有慾,讓她心頭盈滿幸福,她笑意燦燦,環抱住他健壯的胸膛,這輩子她可是賴定他了。

「是,我最親愛的釀酒師。」

她喙聲歎氣的嗓音,讓他決定身體力行,讓她沒有說話的力氣。

他吻住她揚笑的朱唇,挺直腰桿在她體內瘋狂馳騁。

他突如其來的律動,教她招架不住,原本平息的慾火,再度甦醒。

猛烈的抽送引發強烈的快感,她緊抓著他的背,無法承受他的給予。當他將她拉起,坐在他身上時,望見自己吞吐著他的碩大,她立刻閉上眼,不敢看兩人交合的畫面。

「張開眼,仔細看著我怎麼愛你。」他舔著她的耳廓,在她耳畔喘著氣。

他加快律動,雙手扶著她的腰,用力頂撞著她的花心深處。

她腳趾蟋曲,花徑猛烈收縮,感覺像是要飛向天際般,卻又構不著邊。

「啊……不行了……」她承載不住這麼大的快感,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臂。

他用力一頂,將灼熱的熱液灑向她的體內。

她身子往後仰,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床榻。

酒精再加上嚴重的體力透支,鳳蘿幾乎是昏死在床上。

看著她身上滿是他留下的痕跡,他在她額上落下重重的吻,臉上有著溫柔的笑容。

雖然兩人彼此間的關係更加明朗化,但他卻開始擔心,他這個教訓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明日她肯定會埋怨他的懲罰,說不定會好一段時日不同他說話。

也罷,就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吧!海賊的事情還得速戰速決,等事情過後,他還得親自向鳳如雲解釋清楚呢!

什麼叫做縱慾過度,她這下可以說是自食惡果!

還以為風殘雪的教訓對她來說,分明是最大的獎勵,但她卻忘了所有的酒混著喝,會讓她宿醉一整天。

再加上昨晚他們如此激烈,消耗了過多的體刀,甚至還全身酸痛,讓她只能躺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

只是全身嚇人的青紫,教她看了也忍不住臉紅心跳,難以想像昨晚她是如此放蕩,而風殘雪的熱情倒是教她刮目相看,想起當時的畫面,讓她臉上的紅雲有漸漸擴大的趨勢。

「你臉怎麼那麼紅顏」甫從外頭回來的風殘雪,一見到她滿臉通紅,立刻關心的慰問。

一聽到他的聲音,鳳蘿花容失色的跳下床,忘了自己還算是個「病患」,

等到足落了地,這才竄到頭重腳輕,重心不穩的往前撲跌。

早已猜到她的動作,他身形極快的攬住她的腰,讓她免受皮肉之苦,畢竟她今天會如此虛弱,他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都是你害的。」她嘟著嘴,開始秋後算帳。

她思來想去,認定昨日他會沒事獻慇勤,就是存心要讓她宿醉,害她不但頭痛得要命,身子也酸得很,這一切一切,全都是他這個罪魁禍首搞的鬼!

「我承認這是我對你的懲罰。」他不諱言,扶著她坐在床沿。

「你太過分了……哎喲!我的頭……」一激動,額際就隱隱作痛,她撫著額,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他眉心微攏,原本只是想給她一點懲罰,要她往後小心行事,沒料到他們會因此發生關係,也才會害得她全身酸痛。

於是他一大清早便跑去藥鋪拿瞭解酒的藥,還有調理身子的藥,還差人煎煮好才拿進來,沒想到她會給他如此震憾的驚喜。

「往後看你還敢不敢便宜行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他沒忘了數落她一遍。

「風殘雪,你這是對待愛人的方式嗎?」她美眸微瞇,對他的翻臉不認帳感到不悅。

她還以為自昨晚兩人的真情告白之後,他們的關係就會更上層樓,豈料這家夥還是一樣淡漠,簡直是氣死她了。

「我是為你好,換作別人,我連理都懶得理。」他說的可是實話。

「那你關心別人的方式也未免太激烈了也了」把她搞到下不了床很得意嗎?

看著她盛氣淩人的模樣,他揚唇輕笑,就算她宿醉,一樣還是很有朝氣。將桌上的解酒湯遞給她,只見她一臉狐疑的望著他。

「這是解酒湯,你總不希望這樣暈上一整天吧?」

原來他一大清早就不見人影,是上藥鋪幫她買解潛湯?

一股暖意瀰漫在心頭,教她感到好溫暖。

接過他遞來的解酒湯,幸好這湯藥聞起來還挺清香的,沒有讓她有想吐的慾望,她爽快的一飲而盡,為了讓這惱人的宿醉快點好,她不喝也不行。

「對了,你將那些海賊送到官府去,爹有沒有說些什麼?」她柳眉微蹙,心頭還是惦記著父親。

自從她離開之後,娘三不五時都會差人拿東西過來,就怕她會餓著、冷著,而她爹卻像是吃了秤跎鐵了心,對她不聞不問,就彷彿沒生過她這個女兒似的。

儘管如此,她還是希望有朝一日,她爹會接受他們,再怎麼說,他也是她的父親啊!

看她悶悶不樂,風殘雪接過她手中的空碗擱在一旁的茶几上,知道她心裏還惦記著自己的父母,畢竟這父女天性,血濃於水,不可能說斷就斷。

「大人只是問了些例行性的事,其他什麼也沒說。」而他也沒有向鳳如雲說她差點慘遭非禮的事。

「這樣啊!他都沒有問起我嗎?」那些海賊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爹有沒有提起她?

風殘雪搖頭,事實上,當他出現在官府前時,那些護衛就像是看到過街老鼠似的,舉劍就要驅趕他,若不是他押著那些海賊,怕是下場也和那些海賊沒兩樣了。

看來要想讓鳳如雲接受他,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爹對我的成見很深,他認定我只是貪圖你家的名聲和地位,再加上我只是個小小釀酒師,恐怕無法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

擔心他妄自菲薄,她握住他的手。如果她只是想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就不會愛上他,更不可能把自己交給他。釀酒師又如何?他可是天下第一的釀酒師啊!

「才不呢!那是爹不明白你有多好,他以為你只是隨便一家酒館的釀酒師,哪知道你是鼎鼎有名祥雲酒莊的王牌釀酒師,連皇上都要給你幾分面子呢!」她可不是胡謅的。

被她這麼一褒,活像他的身份有多麼威風似的,雖說祥雲酒莊和皇室裏的人往來十分密切,但畢竟他們還是商人,和那些皇親國戚仍是有所差別。

「我知道妳不嫌棄我就成了,原本今日想帶你上街逛逛,不過看你現在這樣,我看也只能待在屋裏了。」

「上街逛逛?」她雙眸一亮,就算現在身體還有些不適,一聽到他要帶她出門,她的精神都來了。

「是呀!最近城裏漸漸恢複往日的繁榮,聽說城裏有廟會,想說帶你去湊湊熱鬧。」知道她愛熱鬧,他還特地去打聽城裏的活動。

自從她來到揚州城後,雖然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但他知道她是在強顏歡笑,除了擔心那些海賊隨時會到,男一方面也擔心鳳如雲是否能在此次圍剿海賊的行動中全身而退。

畢竟要一個毫無作戰經驗的人擔任指揮官,擺明是要鳳如雲去送死,他也不願見鳳家成為宮鬥的犧牲者,無論如何,他都會蹚這淌渾水。

為了哄她開心,儘管他厭惡人多的地方,他也會盡心討好她。

「真的嗎?我想去!」她興奮的嚷嚷。

「可你不是還嚷著頭暈、身子疼嗎?」他一臉狐疑的腕著她。

「哎!這算得了什麼?再說,我也喝了醒酒湯了,況且有你充當我的護花使者,如果我走不動,還有你在呢!」她俏皮的眨眨眼。

這妮子如意算盤倒撥得挺響亮的,不過她還真沒說錯,就算她累了走不動,他也會抱著她,充當她的轎夫,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那你還等什麼?不快點換件衣裳,是打算等廟會結束後再去看嗎?」他笑道。

「這還用你說。」她正打算脫下單衣時,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這才想起他還在。

俏臉微赧,雖然他們兩個之間什麼事都做盡了,不過她還沒大方到可以在男人面前更衣,況且昨晚是她酒後的放浪行為,她可不承認。

「你是不是應該先離開?」

「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看過的?」她扭捏的神情,教他感到興味盎然。

「好歹我也有姑娘家的矜持,快出去啦!」她嬌羞的推著他,直到把他趕到屋外,關上房門後,這才放心更衣。

風殘雪搖頭失笑,仰頭望著晴空萬旦。

驀地,一道黑影一閃而逝,他敏銳的注視著黑影消失的方向,遠處傳來極細微的鳴笛聲,如果不是耳力極佳的人,絕對不會留意。

他俊容微凜,空氣中隱約飄來戾氣,若是他猜的沒錯,那批海賊,大概今晚就會在城裏大開殺戒,首當其衝的,便是鳳如雲。

「想什麼想到出神?」換上一套淺藍色衣裙的鳳蘿,雙手擱在他的肩上,清麗的臉蛋上盈滿笑容。

「沒什麼,走吧!」他若無其事的搖頭,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她。

告訴她這件事只會讓她耿耿於懷,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派人去提醒鳳如雲,要鳳如雲提高警覺,或許他救不了全部的人,但至少他能保住鳳蘿,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海賊來襲?這消息你們是聽誰說的?」鳳如雲一臉鐵青的瞪著來稟告的下人。

城裏百廢待舉,在他極力奔走之下,好不容易漸漸恢複了繁榮的景象,他以為那幫海賊在幾乎掠奪了整個揚州城後,短期內不會再度展開攻擊,沒想到此時卻有人密告海賊將於今晚突襲。

「啟稟大人,是一名負責傳話的小廝,至於是誰說的,這點小的也不清楚。」他雙手作揖,據實以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鳳如雲揮揮手,一臉凝重的坐在檀木椅上。

他不是不願採信密告之人的忠告,只是面對海賊,朝廷只派兵一百,而他毫無作戰經驗,這分明是要他送死啊!

他不畏懼死亡,卻不願意讓揚州無辜百姓喪失寶貴的性命,如果那些海賊只是想要財物的話,要他把所有的財物給他們也無妨,只希望他們到再濫殺無事,留給百姓們一條活路吧!

「老爺,這該如何是好?」始終站在一旁的楊芊柔,露出擔憂的神情。

「幫我叫丁力進來,我要他疏散城中百姓,避免有太多的傷亡。」既然躲不過,就讓他把傷害降到最低。

「也好,那我去通知蘿兒吧!讓他們趕緊離開。」

「慢著,蘿兒她……她還好嗎?」提到女兒,就算鳳如雲的心再硬,也不免有些軟化。

「你也會關心蘿兒?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呢!」見到他有軟化的趨勢,楊芊柔忍不住埋怨道。

鳳蘿是她辛苦懷胎十月才生出來的,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子,她這個做娘的怎麼會不清楚?

就算風殘雪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但只要他能善待蘿兒就夠了,其他的,她也不苛求。

鳳如雲老臉微赧,當時他是在氣頭上,再說,那個風殘雪是什麼來曆,他全然不知,自然會撂下重話,可見這段日子以來,風殘雪對蘿兒也是不離不棄,並非是他所想的那種人。

「父女天性,我只是不希望看她吃苦,怎麼可能不關心她呢?」鳳如雲慨然一歎。

「老爺,這段日子你辛苦了,倘若這次咱們能平安回朝,不如你就辭官退隱,別再參與政事了。」楊芊柔提出建言。

伴君如伴虎,鳳如雲為官清廉,卻成了宮中角逐勢力的犧牲者,而皇上也聽信讒言,臨危授命他為巡撫,要一個文官領兵討伐海賊,無非是以卵擊石,覆巢無完卵啊!

「唉夫人,連累你了,這回倘若我還有命回去的話,也決定辭官安享晚年了。」他心寒了。

「誰說咱們回不去的?」

一道清亮的嗓音揚起,讓鳳氏夫婦面面相覷。

只見鳳蘿火速衝了進來,一襲淺藍色的衣裳,讓她像只粉蝶般的清麗可人,懷中還揣了兩個熱騰騰的烤地瓜,專程送來給她爹娘吃的。

她和風殘雪原本開開心心的去逛廟會,等廟會結束,看到一旁的烤地瓜攤販,她就買了兩個,想到她父親喜歡吃烤地瓜,於是她就特地繞過來,沒想到會讓她聽見這番話。

「蘿兒,你怎麼……」沒料到女兒會突然出現,鳳如雲怔楞在原地,一時反應不過來。

「爹,我不會走的,我要留下來陪你一起對付那些海賊!」

「蘿兒,你聽話,海賊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你和殘雪先離開揚州,我會留下來陪你爹。」楊芊柔安撫著女兒,不希望她留下來送命。

「咱們是一家人,要留就一塊留。」鳳蘿也有她的堅持。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固執呢?」鳳如雲無奈的歎道。

看著這一家人流露出最真摯的親情,風殘雪不免有些羨慕。曾經他也擁有過這一切,不過卻讓那些盜賊毀了一切,他不能讓鳳蘿承受那種失去家人的煎熬。

只是那意味著他必須冒著身份被識破的風險。

「我固執不都是你生給我的?對了,我剛去買了烤地瓜,是給你和娘吃的,還熱呼呼的呢!」鳳蘿甜甜一笑,將懷中的紙包遞給鳳如雲。

「蘿兒,謝謝你。」鳳蘿的孝心,讓鳳如雲熱淚盈眶。

「哎呀!謝什麼呢?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爹,只是殘雪真的是好人,你就不能多花些時間和他相處,證明我說的是對的嗎?」鳳蘿沒忘了替愛人請命。

畢竟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她無法做出選擇,只能想辦法讓他們和平共處。

鳳如雲冷眼睨著始終站在鳳蘿身後,不發一語的風殘雪,這小子生得一副俊美無儔的風流樣,他就怕單純的鳳蘿讓他給騙了,不過既然夫人和女兒都替他說好話,他就給他個機會,好好的觀察他。

「既然蘿兒這麼信任你,我就姑且相信你對蘿兒別無所圖,只是方才接獲線報,今晚海賊即將突襲,我希望你帶著蘿兒和夫人離開。」他看著風殘雪,將妻女的性命全托付給他。

「爹!」

「老爺!」

兩人不約而同的驚呼,但鳳如雲卻不為所動,用著堅定的眼神望著風殘雪,希望風殘雪能應允他的請托。

風殘雪靜默片刻,他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是將自己妻女的性命全交付給他,這意味著他對他的信任,而他自然也不能讓他失望。

「大人,我答應你,不過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以為他有條件,鳳如雲眉心漸攏。

「請讓我全程參與這次的圍剿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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