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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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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甜冪柚子]寵女(正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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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5 22:32:43 |只看該作者
119 改選

    宮女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頭抵在冰冷的青磚上,牙齒打顫“娘……娘娘……”

    趙皇后一腳踹在宮女的頭頂,“帶下去,過釘床!”

    “……娘娘!”宮女不敢置信地抬起頭,釘床,顧名思義就是在一塊板子上釘滿了間隙極大的釘子,過釘床就是從那上面滾上十圈。

    “喏。”立刻有兩個太監一人押著宮女的一只手,將殿外拖去。

    “娘娘,奴婢知錯了!娘娘,求您放過奴婢吧!娘娘——”

    聽著宮女逐漸遠去的淒厲哭喊聲,站在大殿內的宮人心裡瞬間冰冷至極,過完釘床那就根本不像是個人了,渾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血孔,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會失血而死。

    趙皇后仍是不解氣,心中的妒火快要讓她燒成灰燼了!

    昨日,她派人去長璇公主府,送上壽禮,不想宮女一回來,就癱跪在她的面前,一個勁的直冒冷汗,說不出半個字。

    當時她也是焦急不已,又無奈怕這個宮女癡傻了說不話,只好讓人煮了碗安神湯來,宮女喝了湯藥後,雖然還是有些恐慌,但比之前要好的多。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宮女終於說出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長璇公主府被刺客圍殺!

    轟的一聲,趙皇后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全身瞬間冰冷的嚇人。

    趙皇后當場就要暈了。好在未央宮的女官掐住了她的人中,她才沒有陷入無意識的昏迷之中。

    宮女見她這樣,連忙安慰。說長安侯世子並沒有前去,讓她不要擔憂!而神兵閣也在趕往的途中。

    可是阿政在啊!

    能在公主府裡行刺,一定是安排的極為妥當,阿政就算是再厲害,可雙拳難敵四手!

    趙皇后一想到那副場景,心裡是鈍鈍的痛,眼中的淚水簌簌往下落。流到她身上的金黃色的鳳袍上,一粒粒地從衣服上那展翅翱翔的鳳凰上滾落到青磚之上。

    啪嗒作響!

    將頭靠在放在桌上的手臂裡。拼命壓抑著哭聲,只是厚重的鳳服微微的抽動著,她在那一刻,深深的憎恨自己為什麼沒有那些呼風喚雨的大本事。為什麼沒有一個皇后能應有的權力,為什麼不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護住自己心裡最愛的人!

    哭泣過後,趙皇后仔細盤問了宮女,宮女去的時候,公主府裡盡是廝殺聲和哭喊聲,宮女心知不對勁,便就知道是有了刺客,不敢靠近。更是一路飛奔回了未央宮。

    見宮女的表情有些怪異,趙皇后自己也是駭了一跳,那隱秘晦澀的心思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至少現在是不可以的!

    趙皇后下了死令,未央宮上下不許透露一絲閒言碎語出去。

    看著宮人們懼怕的唱“喏”,趙皇后卻是心酸不已。

    是了——她卻是連難過的資格都沒有,便是傷心的樣子,都不能被別人看到,不能被別人聽到!

    趙皇后看著鳳袍上的濕痕。自嘲的笑了笑。

    她也有如此失控的時候,可那些淚水就是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她也不想這樣。她也不想愛上注定一生都在血雨腥風中成長起來的秦政。

    她是皇后啊……可她也只是趙紫妍,只是一個為愛而困的女子。

    可是無論她是誰,她都不小心喜歡上了,能怎麼辦?

    在未央宮等消息的那段時間,趙皇后只覺得度秒如年。

    等到消息的時候,更是欣喜地像個小孩,阿政沒事了,阿政沒事了!

    直到,她無意間聽到兩個宮女悄悄的談話,宮女那帶著羨慕的聲音,好似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垮了趙皇后心頭那根不斷絞痛的心弦。

    他抱了顧八……

    從來不讓女子近身的他,居然抱了一個女子!

    趙皇后無法相信,顧八她憑什麼?

    原來,之前讓她重選秀女,就是因為顧八就在其中!

    趙皇后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瞇起了眼睛,站了起來,走到了殿內的一盆開得正好的菊花面前,伸出塗了鳳仙汁的手,尖銳的指甲掐在細弱的花徑上,眼中閃過一抹狠色,“顧八,等你成了宮妃,我定要好好的同你算算賬!”

    看著被掐斷的菊花,趙皇后才微微有些欣慰,等顧八入了宮,就會像這菊花一般,她無論是想掐斷、還是想扯花瓣,顧八休想反抗!

    昨夜,她已經將秀女單子給太后過目了,如今已經送去了內務府,只等日子一到,那麼事情就成定局了!

    這樣想著,趙皇后重新勾起一抹微笑,周圍地宮人看見她笑了,心中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參見皇后娘娘。”陸尚宮一來到未央宮,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趙皇后笑起來自然是極美的,可卻有種□人的陰冷感覺。

    “陸大人,找本宮有何事?”趙皇后露出得體的笑容,柔聲問道。

    陸尚宮忙笑道:“娘娘,太后有請。”

    趙皇后微微有些驚訝,旋即笑道,“本宮這就去。”

    劉太后坐在上座,瞇著眼睛端起了茶盞,喝了幾口,又重重的放在桌上,但依然是一言不發。

    趙皇后絕對想不到,她本是高興前來,卻是這麼一個場景。

    ……趙皇后悄悄動了動跪得酸麻不已的雙腿,很是委屈亦很是憤怒,太后到底是什麼意思,傳召她來,她行完禮後,卻是一言不發,沒有太后的吩咐,她也不敢起來,就這麼一直跪著。

    陸尚宮瞧著差不多了,提醒道,“太后,皇后娘娘來了。”

    “哦?”劉太后這才將目光放在了趙皇后身上,笑道:“快起來吧,坐。”

    “謝母後。”趙皇后連忙起身,但她跪得過久,又起身的突然,只覺得腦子暈眩不已。

    “怎麼,皇后是在怪哀家眼瞎耳聾,沒有及時叫你起來?”

    趙皇后聽著劉太后這樣的話,腦子更暈了,只是本能的回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你跪不得哀家?”

    趙皇后勉強站穩了腳步,聽到了這句話,她又急又怒,太后這又是在發什麼瘋?

    “臣妾惶恐。”趙皇后低著頭,這時候的解釋和狡辯只會適得其反。

    劉太后歎了口氣,道:“今日叫你來,是關於選秀女之事。永安公府……你選了顧八?”

    趙皇后微微一愣,隨後答道:“永安公府就一嫡女和一庶出之女,臣妾心疼皇上,顧七身份實在卑微!”

    “永安公府如今就這一個嫡女,若是選作妃子,顧耀武怕是會鬧騰得雞犬不寧。”劉太后道,“顧家為國征戰一生,哀家多少還要顧及忠臣的感受。這樣吧,你重選顧七為秀女!”

    不選顧八了?

    那她還怎麼弄死顧八?

    那顧八豈不是有機會和阿政……趙皇后不敢想下去,顧八她怎麼配?

    趙皇后臉色微變,勉強打起精神,“母後,皇上卻是知道為他選妃的秀女中竟有庶女,怕是會不高興了!”

    “他哪裡知道什麼?”劉太后看著她,道。

    “不,母後。”趙皇后慌忙道,“皇上還是知道這些的,他會在意的!”

    “皇帝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比你更了解他。”劉太后緩緩道,“這事就這麼定了,選顧七為秀女!”

    “母後……”趙皇后驚亂不已,她決不會給顧八任何與阿政的機會!

    劉太后眼睛看著她,眼底泛起一抹冷意,“哀家已經決定了。”

    “……”

    太后決定的事,除了秦政,誰也不能讓其改變,趙皇后深知這一點,所以並沒有繼續鬧下去。

    “臣妾告退。”趙皇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隨後退出了大殿。

    她本就為了保住皇后威儀才死撐著,等到回了未央宮後,趙皇后瞬間氣得不成人樣!

    未央宮的宮人無一人不露出苦澀的笑,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想到顧八和秦政……趙皇后的心裡就泛起徹骨的冷意,這樣的事,她絕對不會讓其發生!

    她癡心這麼多年,憑什麼到最後就成全了顧八!

    淚水再次打濕了她的臉,趙皇后雙手緊緊的握住,“顧八,永安公府……本宮不會再心軟了!”

    既然宮妃做不成了,還有別的法子,她是皇后,其尊重又是顧八能比的,近來永安公府風頭過盛,顧耀武又是個容易得罪人的性子,朝中看不慣顧家的人有不多,她相信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落井下石的!

    “皇后娘娘,今夜皇上會來未央宮。”一個太監堆笑的走了進來。

    趙皇后卻不由打了個冷顫,許是老天在憐惜,夜色漸漸在降臨,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

    太監走後,她打發了所有宮人,獨自一人坐在床上,一想到昔日在這張床上所受到的屈辱,趙皇后再也無法控制的嚎啕大哭起來。

    她有著皇后的身份,卻失去少女最為美好的幸福,一個癡傻而又殘暴的皇帝,沒有人知道,她曾在多少個午夜淚濕枕邊。

    可是她無法拒接,更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地壓抑著屈辱。

    在一片黑暗中,只有秦政才是她唯一的光。

    為了這道光芒,即使她被人不恥,被人唾罵,也是值得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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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5 22:33:00 |只看該作者
120 事發

    永安公府裡,顧清萱的院子裡燈火明亮,顧無憂一從外面回來,就來到了這裡。

    瞧著顧清萱已經退了熱,叮囑了幾聲就去了獨孤氏的院子裡。

    看著已經熄了燈的房間,顧無憂露出了一抹苦笑,他的夫人近日來實在是太奇怪了,不僅經常用奇異的眼神看著他,還不和他睡了!

    也別說是在一張床上睡覺了,離她近些,她立刻又是一記“凶狠”的目光射過來,顧無憂只覺得這日子真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向書房走去。

    顧無憂洗漱完後,躺在床上,想著這段時間獨孤氏的變化,是不是因為兩人十多年沒見了,有了距離感呢。

    畢竟是四千多個日夜,彼此也不再熟悉了……

    翻了個身,就當是重頭來過吧,他的確是欠獨孤氏太多了。

    顧清萱半夜又發了熱,好在大夫在外院住下了,聽到顧清萱反復發燙,連忙起身帶了藥箱過來,扎了幾針。

    過後,顧清萱便安穩多了,到了後半夜還出了一身汗。

    可兒和春兒一夜沒睡,一直給她用冷毛巾交換地捂在額頭上,又怕汗水濕了衣裳會冷到,前前後後換了兩三件裡衣。

    顧清萱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醒過來。

    一睜眼就看見,獨孤氏坐在桌前,整個人怔怔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清萱坐了起來。腦袋裡還是昏昏沉沉的,輕輕地叫了一聲,“母親。”

    聽到聲音後。獨孤氏立刻回過了神,快步走到她的床邊坐著,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歎息道;“總算是好了。”

    高熱退了,臉上也恢復了血色,氣息平穩多了,只是因為睡得久些。一雙清亮無比的眸子多了一絲朦朧感。

    等到大夫過來給她診脈後,確定顧清萱已經好了。獨孤氏這才放下心來,笑道:“萱兒你睡了一整天,現在餓了吧,我讓顧清穎給你端粥來。”

    “七姐姐?”顧清萱不解地看向獨孤氏。然後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暗自嘀咕,顧清穎何時這般聽話了?

    獨孤氏愛憐地撫了撫她的臉頰,輕聲道:“好萱兒,我以後再也不會讓她欺負了你。她不過是一庶出,服侍你是她的榮幸。”

    顧清萱點點頭,笑嘻嘻道:“七姐姐一直很疼愛我呢,您這麼安排,她定是打心眼裡感激您。”

    “是啊。穎姐兒可比你懂事多了,知道疼惜嫡妹,我實在是不想浪費她的一番心思。”獨孤氏說道。又怕顧清萱冷到,伸手拿了一件袍子,給她披上。

    顧清穎端著自己做了一上午的粥走了過來,聽到的就是這幾句話,瞬間氣得飆血!

    “七姐姐來了。”顧清萱沖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獨孤氏也笑道:“穎姐兒這麼快就來了,可見你對萱兒這個妹妹是極為上心的。”

    顧清穎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將粥小心翼翼端到顧清萱的面前,語氣極為溫柔。“八妹,你總算是好了,這是我親自為你熬的,你多吃一些。”

    吃吧吃吧,吃死你!

    “來,八妹我來喂你。”顧清穎將勺子裡的粥放在唇邊吹涼,粉紅色的粥看起來十分清爽可口,隨後喂向了顧清萱。

    顧清萱攔住了她的手,笑道:“七姐姐,我還沒洗漱呢,不急。”

    “瞧我這糊塗的,我這就讓人送水過來。”顧清穎放下粥,轉身就想走,她只想快點讓顧清萱吃完,那這裡就沒她什麼事了!

    “穎姐兒急什麼?”獨孤氏叫住了她,“送水下人會送,你就這麼想干下人的活?”

    顧清穎身子晃了晃,你特麼叫她是去做桃花肉絲粥的時候怎麼沒這麼說。

    想到這其中的艱辛,顧清穎實在是心酸不已,昨日獨孤氏一吩咐,她就趕著去二夫人的院子裡討桃花,可這二夫人平日裡就看她不順眼,如今她更是失了老太君的疼愛,二夫人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厭惡不流露於面了。

    在二夫人那裡,她不知聽了多少明嘲暗諷的話,饒是她心志堅定,等出了院子的時候也是紅了眼圈。

    以前她哪裡聽過如此難聽的話,畢竟老太君很有威信,又特意交代過,顧府的人就算是再看不起她,也不會如此過分!

    可是如今呢,光是一個二夫人,她就快要受不了了,後面還有更多的苦日子來等著自己!

    顧清穎想想就無力,她必須盡早離開顧家,最好能遇見那個貴人,只是那個人如今還在暗處,一些命運也因為顧清萱的存在而發生了改變,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前世的那個時候遇見他。

    這些都只能尋找機會,日後謀算,當下最為要緊的還是如何能擺脫了獨孤氏這只惡魔的魔爪!

    說獨孤氏是惡魔實在是一點都不過分,那些詭異的法子,不安常理出牌的心思,還有那凌厲陰狠的目光,顧清穎隱隱感覺到,獨孤氏的身體裡似乎住了一個魔鬼,此時正一點一點的破體而出!

    也只有看著顧清萱的時候,獨孤氏那懾人的氣勢才不會流露出來,如以前一般,溫婉柔美。

    顧清穎撫了撫額,無奈的轉身走過去,道:“母親,八妹對我有誤會呢,我待在這裡也是惹八妹不開心,八妹若是心情不舒暢,這病又是要復發了。”

    獨孤氏笑了笑,“兩姐妹能有什麼誤會,若真有不好的事,說明白也就過去了。如今顧府只剩下你們這兩個女兒了,可不能離心離德,不然我第一個饒不了!”

    顧清穎心裡一沉。她沒想到,獨孤氏每天就是來給她挖坑的!

    獨孤氏,她的思想何時變得如此敏捷了?

    顧清穎說那句話本意是將矛頭轉向顧清萱的。而獨孤氏用一句兩姐妹小孩子脾氣給抹過去了,最後更是來一個“離心離德”,若是她不說清楚到底是什麼誤會,獨孤氏就又找到了一個理由,若是她說了,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怕獨孤氏又要說她善於記仇。

    如今。她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母親。”顧清穎低低地喚了一聲。干脆就不再出聲了。

    “好孩子,有什麼誤會你且說出來,若真是萱兒的錯,我一定不會偏向她的!”獨孤氏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說起來話來也是公正無比。

    “是啊,七姐姐,萱兒年紀輕,你不說出來,萱兒都不知道是哪裡做錯了呢。”顧清萱軟軟地說了一句。

    顧清穎咬了咬牙,對著獨孤氏盈盈拜倒,“母親,是我的錯,請母親不要怪八妹。”

    “穎姐兒。你有什麼就實說,我對事不對人。”獨孤氏不鹹不淡道。

    “母親。”顧清穎沒法子了,只好看向了顧清萱。“八妹……”

    顧清萱懶得跟她耗下去,賴在獨孤氏的懷裡,“母親,我好餓。”

    “好好,丫鬟馬上就會打水來,萱兒忍忍。”獨孤氏柔聲道。伸手輕輕的拍著顧清萱的後背。

    顧清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好在獨孤氏也沒在為難她。就這樣讓她走了。

    顧清穎氣呼呼地來到了自己的院子,便看見荷香正站在門口等著她,“去給我倒杯茶。”

    “是。”荷香恭敬的去了。

    喝了一口茶水後,顧清穎才稍稍平復了心情,看了荷香一眼,給她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可當她細看的時候,荷香臉上又是帶著恭敬的微笑。

    顧清穎覺得自己真是被獨孤氏和顧清萱氣昏了,看人的眼色都不好了!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任其擺布!

    “荷香,你晚上,帶著我的信把青兒叫過來。”顧清穎道。

    “青兒?”荷香露出疑惑的表情。

    顧清穎這才想起來,青兒這條線她並沒有告知荷香,同時也不由微微有些得意,就連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也看不出來,顧清萱那個蠢材估計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吧!

    顧清穎咳了幾聲,道:“青兒是我的人,你以後可以跟她多交流,她的人脈關系很有用處。”

    “是,小姐。”荷香恭敬的應了。

    顧清穎滿意地點頭,外有青兒,內有荷香,再憑著她的聰明才智,她就不信斗不過獨孤氏!

    荷香看著顧清穎臉上志在必得的樣子,微微勾起唇角,她很是期待,顧清穎再次墮落地獄的模樣,必定能讓她舒心暢懷!

    荷香靜靜地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心裡卻是波濤滾滾,誰也不能阻礙她的腳步,誰也不能毀了她的幸福!

    若是有人敢擋在她和三公子的中間,她必定要毀了那道阻礙!

    說到顧清灝,此時的顧清灝心情極好,一是得知顧清萱已經沒事了,二是負責顧府聲音的店鋪掌櫃正在向他匯報的一個消息。

    “三少爺,老奴已經聽到風聲了,昭王那裡已經出事了!”

    顧清灝立刻站了起來,道:“你快細細說來。”

    掌櫃微微一笑,道:“昭王妃自從用了金粉閣的胭脂,整張嘴都爛掉了,宮裡的御醫全去了昭王府,都說沒法子了!”

    顧清灝聽後,便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不知長安侯府能不能經得住昭王的怒火?”

    “嘿嘿,昭王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直接拳頭過去,將皮肉打結實了,出了火,才有能坐下來慢慢談的機會。”掌櫃的也是咧嘴一笑。

    “長安侯府這是自找的,這些年,他們賺的黑心錢還少?只不過一些官宦不敢得罪,才有苦難言。這些年的風平浪靜,反倒使他們越發猖狂。如今惹到了獅子頭上,且看他如何自保!”顧清灝只覺得說不出的暢快,即使之前坑了長安侯府的一筆大錢,也不能彌補長安侯世子帶給八妹的傷害!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掌櫃淬道。

    “張老,你去找些同樣受到毒害的人家,先按兵不動。等到昭王一出場,就讓這些去敲鑼打鼓,讓整個京城都看看這場十足的好戲!”顧清灝淡淡地笑道。

    京城大有聰明人在,難免不會查到他的頭上,但那又如何,說他落井下石?說他陰險歹毒?

    上天既然給了他神盤鬼算的能力,他便就要用這天賦。護他心之所向!

    他要讓他們知道,如今的顧家不是那麼好惹的!

    “是。老奴這就去辦。”掌櫃帶著笑意走了出去,他自然也是知道顧清灝的用意,這些日子,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這三少爺可是個玩計謀的高手!

    謀劃布局,就像是下圍棋一般,看似閒閒的一顆棋子放在那裡,誰也沒有看明白這顆棋子的意義,也沒有在意這棋子的作用,但當雙方在另一處大戰較勁的時候,兩條大龍拼得你死我活,一路決戰到底時,就會忽然發現這顆不起眼的棋子太致命了!

    它。將會是決定整盤棋局輸贏的關鍵!

    看似閒閒的一顆子,到了一定的時空角度,就會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獨孤氏看著顧清萱將一碗熱乎乎的桃花肉絲粥喝下肚子裡。這才放下了心,“萱兒,頭還暈嗎?要不要躺下來?”

    “母親,我睡得全身骨頭都懶了,再睡的話,你女兒可就成懶蟲子了。”顧清萱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笑盈盈地看著獨孤氏。

    “你這傻丫頭,哪有這樣說自己的。你成懶蟲子了,那我成什麼了?”獨孤氏點了點顧清萱的額頭,憐惜不已地道。

    “啊?”顧清萱抬起頭,唇瓣微微張開,露出一點點雪白的貝齒,旋即笑道,“母親自然不是蟲子了,蟲子長大後,就會變成美麗的蝶兒了!”

    獨孤氏忍不住噗嗤一笑,失笑道,“你這孩子,蟲子怎麼會變成蝴蝶呢?”

    “會的啊!”顧清萱認真道,不過這才想起來,獨孤氏是古代的大家閨秀,未出閣時便是每天琴棋書畫,刺繡女紅,出閣後,又是日夜為大宅子裡的大小瑣事煩憂!

    她何曾仔細休息過,何曾沐浴在陽光下,看著青青的蟲兒破繭成蝶……

    顧清萱在心裡深深的歎了口氣,這大宅院的女人,誰會有心思去認真觀察過美妙的世界呢?

    “萱兒不要亂想了,仔細頭疼。”獨孤氏眼底泛著溺愛,但不想是從前那般的盲目,她也學會了如何去觀察周圍的人,如何能一眼看穿她們的心思。

    只不過對於顧清萱,她卻是比以前更加的疼惜了,女兒這兩個字,在她的夢裡是那麼的無力。

    夢中的那個女子,曾說過一句話,“他負了我,我曾說過要讓他斷子絕孫!後來,我也都做到了,我親自斷了他的後脈,這其中就有我的一雙兒女,後來,我手握天下,嘗盡無數寂寞的夜色,我也曾想過,若是膝下還有兒孫,我是不是就不會是孤家寡人了!若是能重來,我是不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寵我的女兒,就算她最後大逆不道,我也可以為她抗下……”

    獨孤氏細細的看著顧清萱的眉眼,在父母的眼中,女兒是永遠長不大的,永遠需要疼愛和寵溺的,需要珍之似寶,一輩子養在心裡才好。

    顧清萱是她的女兒,她願意珍愛萱兒一生,願意拼盡所有,將一切最為美好的東西拱手送在她的面前。

    顧清萱看著獨孤氏的目光,心裡暖烘烘的,挽著她的胳膊,這個場景,這種心情,是原主從來沒有過的……

    她知道感恩,她也會感恩,感恩上天,能讓她遇見如此疼愛她的親人,同時也對原主感恩,感謝她願意讓自己住進她的身體裡。

    她得到了這美好的一切,那麼,她同樣也會付出自己的一切,發自內心的愛這些可愛可敬的親人,用自己的努力去守護他們!

    得知顧清萱好了,老太君很是高興,送了不少吃食和用的過來,獨孤氏代替顧清萱笑著收下來,母女二人又交談了一會,獨孤氏因為還要處理顧府事務,叮囑顧清萱院裡的丫鬟幾句後。便走了。

    顧清萱看著突然冷清下來的房間,這段時間夢裡的一些畫面開始慢慢地湧上她的腦海。

    在夢中,原主的絕望讓她刻骨銘心……

    還有。那極致耀眼奢華的紅妝,還有那穿慣了黑袍的少年換上了紅衣,還有原本冷酷無情的顧清逸,最後……他在保護誰?

    顧清萱將頭靠在屈起的膝蓋上,秦政他娶得是誰……

    可她同樣忘不了,在長璇公主府將她從血泊中撈起來時的人,低沉輕柔的話響在她的耳畔。“別怕……”

    也忘不了,昨日她昏昏沉沉時。看到的那張無暇冷漠的臉上,那緊張惶恐的表情……

    可是,他最後還是會娶別人的。

    顧清萱瞇了瞇眼睛,覺得雙眸有些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一樣。

    她忙抬起了頭,望向窗外不斷飄落的樹葉,看著即將走向枯敗的大樹,強行將心中那抹難堪咽了下去。

    …………

    昭王世子帶著府裡的侍衛,氣勢洶洶的來到了金粉閣前,“你們給本世子聽好了,這金粉閣竟賣有毒的胭脂,母妃如今已是病入膏肓,你們上去給本世子抄他丫的。有事本世子來擔著!”

    穿戴整齊的侍衛齊聲喊了一聲“喏。”

    金粉閣位於京城的熱街中心,是大秦最大的胭脂水粉鋪子,又因為背後是長安侯府。所以金粉閣並沒有多少護衛,畢竟誰人敢來鬧事?

    昭王世子帶著侍衛沖了進去,一進去就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劍砍在櫃台上,吼道:“快去將你們長安侯給本世子叫出來!”

    之所以不直接前去長安侯府,他也是仔細考慮過的。這是生意上發生的事情,自然就在鋪子裡解決。若是解決不了,那再去抄了長安侯府的家也是可以的!

    父王說了,做什麼事都得先禮後兵!

    金粉閣的掌櫃戰戰兢兢地從櫃台後面勾著腰,對昭王世子拱手行禮,顫聲道:“世子爺……您這是……有何貴干?”

    “有何貴干?”昭王世子一把抓住掌櫃的領子,怒吼道:“你也配問本世子?還不快去叫你們長安侯來,別說不在府上,本世子知道的清清楚楚,長安侯可是昨日就回來了!”

    那掌櫃渾身一個激靈,嚇得臉色煞白,哆嗦連連,“世子爺,您到底是為了何事?”

    “為了何事?”昭王世子聽完就一把將他丟到地上去,一只腳猛地踩上去,“你們金粉閣膽子肥了啊,竟然賣有毒的胭脂給本世子的母妃!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長安侯沒有管好你們,本世子就替他代勞!”

    昭王世子又是一腳過去,“你給本世子摸著良心說,你們的胭脂是不是用了假貨?!你們如此弄虛作假,到底坑了多少昧良心的錢財,只顧著自己賺錢,就不管他人的死活了!你們這樣的人,就應該拿去喂狗!”

    掌櫃在地上打滾,用手護著頭部,忙道:“世子爺,這不關我的事啊,我就是一個賣東西的,這胭脂的生產我是半點都沒有參加啊!”

    言下之意,是想讓昭王世子去找禍源。

    昭王世子怒極反笑道:“你少來糊弄本世子,你買了這麼多年的胭脂,胭脂好不好你一聞就能瞧出來,你敢說我母妃的胭脂沒有經過你的手?”

    外面圍觀的人群漸漸多了,不過大多數是在指責昭王世子仗勢欺人之類的話。

    昭王世子聽後,怒了,“本世子仗勢欺人?我母妃被金粉閣坑害地如今連嘴都張不開了!我為人子女,不該為我母妃討個公道?!本世子也不跟你們磨了,給你們三十個呼吸的時候,若是長安侯還不出來,本世子也就做做仗勢欺人的惡霸,到時候你們金粉閣被燒成了灰,可別怪本世子不講理!”

    昭王世子一聲令下,昭王府的侍衛立刻點了火把,散開而來,將整個金粉閣團團包住!

    鋪子裡的伙計立刻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的從金粉閣裡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掌櫃也嚇得不輕,連連饒命道,“世子爺,已經有人去叫侯爺,還請您不要動怒!”

    “本世子說了,只要長安侯來,本世子是不會和你們這些走狗見識的!”昭王世子冷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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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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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鬧事

    金粉閣本就是長安侯的產業,長安侯本身就善於經營,再加上有皇后之名庇護,金粉閣才會迅速成長為大秦的第一大的妝容鋪。

    金粉閣這十幾年來,從一開始每盒十幾文到現在的上百兩,算是大秦貴婦之間的“名牌”,而金粉閣顯然也是利用了名牌效應這一點,本就天價的胭脂水分又分出了三六九等,這樣一樣,自然引得貴婦們紛紛爭奪,明知道價格不合理,還是會心甘情願地去買。

    當然,金粉閣在胭脂水粉上也是花了大心思的,就比如用紅藍花做胭脂,誰也沒有想到看似那麼不起眼的小花,做出來的胭脂竟是那般明艷純粹,還有就是包裝方面!

    買過金粉閣的貴婦都知道,裝著胭脂水粉的盒子是銀制的。盒子蓋上是一朵怒放的金色牡丹,而且是用純正黃金融化的汁水塗成,每一片花瓣,都是惟妙惟肖,連花蕊也是條條清晰可見,花朵的旁邊也是用純金的汁水寫成的“金粉佳人”四字。

    這個是最高級的胭脂水粉。

    依次而下,根據價格的不同,其上的花朵也是不同,分別是海棠、芙蓉、梅花。

    單單是一個包裝盒就如此大氣,這樣的奢華相信任何一個貴婦都不會拒絕,這也是金粉閣生意火爆的最大原因,他們賣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牌子、面子、攀比虛榮!

    這樣一來。一些買不起牡丹盒的人大歎人心不古,但一些買得起的則是一臉洋洋得意。

    買不起的人心中就不平衡,不過是一個胭脂。竟然賣這麼貴!不過在貴婦圈裡,有些貴婦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這金粉閣的胭脂都是隨身攜帶的,等到宴會開到一般,便拿出來,美其言說是補妝,不過是在炫耀擺了。

    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足以讓那些原本就買不起的人,砸鍋賣鐵的籌錢。憑啥自己就不能買?可謂是不甘示弱,費盡心思,挖空了家產,千方百計也要想買到一盒!

    很多常年足不出戶。但是能買到這個牡丹盒之後,卻大肆地走親訪友,最離譜的,一天之內串了幾十個門子,就算自己累成狗一般吐著舌頭,也是樂此不疲……

    當然,真正的名門命婦,身上有誥命的貴婦是不和這般,但也不抗拒。

    所以。金粉閣可以說是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嘴角都咧到耳根,可惜這樣的日子雖然持續了十幾年。可今日的昭王世子就帶人殺過來了,一心要討回公道。

    將金粉閣的掌櫃當成靶子來抽!

    掌櫃哭得鼻涕都糊了一嘴,“世子爺,不要打了,我真的不知道這胭脂有問題啊!”

    “還嘴硬!”昭王世子冷笑,手一揮。將後面跟著來到大夫叫了上來,“你去他們庫房看看。每盒都要檢查,本世子倒要看看是不是冤枉了你們!”

    背著藥箱的大夫應了一聲,跟著昭王府的侍衛往金粉閣的庫房裡走去了。

    掌櫃傻眼了,忙爬了起來,攔在兩人的前面,躬身道:“兩位稍安勿躁,讓老朽進去看看,裡面的胭脂都是貴重物品,若是少了就說不清了……”

    “滾開!”那昭王府的侍衛將他推到一旁,示意大夫進去。

    大夫進去看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好幾個胭脂盒,各種花色的都拿了一盒出來,當眾打開,用東西挖出裡面的胭脂,然後立起來給眾人看,“大家快看,這盒子是銀制的,你們看看這外圍的顏色!”

    一些圍觀的人紛紛上前,當他們看到盒子裡面的附著的東西時,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個個震驚不已。

    昭王世子也上前看去,之間原本盛放著胭脂的盒子裡層,並不是銀制品的銀白色,而是如墨一般的深黑色!

    昭王世子整張俊臉都扭曲了,面色鐵青的問著被推出來的掌櫃,“你不是說你們的胭脂沒有問題嗎?那這是怎麼回事?!”

    掌櫃眼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金粉閣的名聲就要毀於一旦了,如果真是那樣,他要去掉半條命,隨後一咬牙,狠心道:“你們這些惡霸,竟然拿些假貨來誣陷我們!”

    啪!

    昭王世子雖然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不夠格,但還是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掌櫃的臉瞬間就被打得歪到一邊。

    “這是怎麼回事?”長安侯走了進來,只是掃了一眼,便看清了事情的局勢。

    昭王世子猛地看著他看,惡狠狠道:“怎麼回事?還不是你們金粉閣干的好事,竟然買這等有毒的東西,毒害我的母妃!”

    長安侯臉上掛著歉意,溫和道:“世子,金粉閣是我一手雕琢而成的,我雖是滿身銅臭,但絕沒有沾半分邪風,你說我們金粉閣買有毒的胭脂,我是不會信的。”

    “那你自己去拿一盒胭脂出來,讓大夫來檢驗!”昭王世子冷哼一聲,“就怕你不敢!”

    “清者無愧天地,我長安侯有何不敢?”長安侯微微一笑,昭王府是出了名的惡霸,說話不講理,只要自己拿出證據來打敗他,自然就沒事了,他對自己的胭脂是有絕對的信心!

    長安侯親自去了倉庫,拿了幾盒胭脂出來,交給大夫,“你盡可檢驗,實話實說!”

    隨後撇了一眼那個發黑的盒子,淡淡一笑,得紅眼病的人很多,不過是栽贓罷了。

    大夫同樣挖掉了胭脂,卻發現這盒胭脂裡面並沒有黑色的印子。

    “世子,你看。”長安侯笑意淳淳,看向昭王世子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頑皮的後輩。

    昭王世子臉色一黑,“不可能!你……”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大夫將被挖掉的胭脂拿在手上,道:“給我打一盆清水!”

    小伙計有些猶豫,看向了長安侯,長安侯點頭,他才端了一盆清水過來。

    大夫拿了一點胭脂,放入了清水中,隨後眾人便清楚看見,那一點嫣紅快速地沉到了水底。

    “看見了吧?這胭脂裡加了鉛!而且還是大量的鉛,不然王妃不會被毒害得那般嚴重!”大夫理直氣壯的說道,“至於銀盒子沒有變色,只是因為這盒胭脂是不久才生產出來的,所以才沒有發生變化!”

    圍觀的群眾一片嘩然,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鉛粉大多用在敷面的粉裡,但也只能加微量,鉛粉重,加了鉛粉的胭脂自然會沉入水底。

    鉛粉,性寒,有毒。用於敷面會很有效果,但若是攝入過多量,還是會有中毒反應的,不過極少發生。

    而如今這鉛粉竟然放在胭脂裡,胭脂是塗在嘴上的,或多或少會吃進去,鉛用現代話來說是屬於重金屬,吃進身體裡危害是極大的!

    一些被人“特意”通知了的貴婦坐在轎中,每個人的嘴巴都是腫大不堪,有甚者還在流著黃膿,等聽到了眾人的議論後,瞬間氣得吐血,吩咐府裡等著出來的家丁,趁亂大叫:“金粉閣好黑心啊!竟然在東西裡加有毒的鉛粉!也不知道騙了我們這些百姓多少錢,更重要的是,有些人還不知道自己日夜擦的東西竟是劇毒!”

    “可不是!我家夫人如今整張嘴腫的不像話了!像金粉閣這樣的黑心店鋪,應該一把火燒了!大家說是不是?”

    “燒了金粉閣!”

    “燒了這害人的金粉閣!”

    昭王世子看著一眼沉重的長安侯,冷笑一聲,“這下你相信了吧?!你的金粉閣就是黑心中的黑心!今天我要替我母妃討回公道,同時也要替眾多被你們毒害的人討個說法!來啊!給本世子點火!”

    昭王府防火小隊,自然是明白主子心思的,昭王世子可不是好糊弄,說著玩的!

    眼看著金粉閣就要被燒了,長安侯終於回過神來,一臉尷尬的向昭王世子說道,“世子爺,這事是本侯的錯,本侯一定給昭王妃一個交代!”

    昭王世子抱著胳膊,懶洋洋地看著長安侯,道:“認個錯這事就算完了?本世子不是不通曉人情事故的,有道是人的骨頭都是賤的,死不長記性!”

    意思就說,要想完事,光保證賠禮是不可能的,得讓你出個大血,不然怕你印象不深刻!

    “這是自然,世子,請進裡屋說。”長安侯笑道。

    昭王世子看了他一眼,徑直走進了裡屋,長安侯隨後便跟了上去。

    過後,一臉心滿意足的昭王世子出來了,同時還有面無表情的長安侯,只是人們都可以從長安侯微微抖動的衣袖看出,這血是出大了!

    “侯爺真是個爽快。”昭王世子笑瞇瞇地看著長安侯,不等長安侯發作,懶懶地揮了揮手,“走吧,回府!”

    昭王世子帶著人從金粉閣離開了,來的時候是多少人,回去的時候同樣是多少人,只是多了懷裡那厚厚噠銀票票~

    一大群人走到了轉角處,昭王世子從懷裡抽出一張銀票,給了領頭的侍衛長,道:“兄弟們,拿著錢盡情地去玩姑娘吧!”

    侍衛們立刻歡呼,飛似地奔向了紅樓。

    昭王世子收了笑容,七拐八拐地走進了一個巷子,便看見一個身穿黑袍的少年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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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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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出血

    “堂哥。”昭王世子忙叫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到秦政的身旁,將金粉閣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多少?”秦政挑了挑眉,冷聲問道。

    “……呃。”昭王世子愣了愣,隨後立刻回過神來,咧嘴一笑,“沒多少,這點錢還不夠堂哥你塞牙縫呢。”

    秦政看向了他,不以為然道,“我牙縫沒那麼大。”

    “我知道啊,密實著呢。”昭王世子呵呵笑著,隨後臉色一變,氣憤道:“這長安侯實在太不像話了,居然用錢來打發我,真真是欺人太甚!”

    秦政抱著手臂,冷聲道:“我問你多少?”

    “不過就是……”昭王世子一咬牙,仰頭道:“五百萬兩!”

    “長安侯果然小氣的很。”秦政依然看著昭王世子,聲音越發冷然。

    昭王世子滾動了一下喉結,“還有三百萬兩的滅火費,堂哥,這事我也是出了力的,府裡的侍衛可是一大早就起來了,操練了十幾遍才出府的,光是買火把就花費了不少……”

    “拿來。”秦政獎勵性的撫掌,隨後將手伸在昭王世子的面前。

    昭王世子真想打自己一個嘴巴,要不是秦政沒有發話,他也不敢直接點上火把,沖上去將金粉閣圍住。

    “都在這裡了。”昭王世子如同吞了蒼蠅一般,整個臉都是綠色的。

    秦政拿了就走。昭王世子連忙跟了上去,道:“堂哥,若是長安侯不從。我們真要燒了金粉閣?”

    “我已經遞了奏章給太后。”秦政不以為然道。

    “堂哥做事就是縝密!”昭王世子撫掌大笑,“那奏章是怎麼說的?”

    “長安侯府開黑店,賣毒貨,荼毒大秦子民,是為謀逆,理應滿門抄斬。”秦政淡淡道。

    昭王世子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他也不過是想敲一筆而已。而他的好堂哥卻想著將長安侯府滿門抄斬!

    好吧,秦煞神之名不是白叫的!

    昭王世子一臉傻笑地看著秦政。“堂哥就是高明,這下看長安侯還怎麼蹦躂!”

    “你想多了。”秦政停下來,掃了他一眼,“太后沒同意。”

    呃……

    昭王世子聽了。恨不得立刻換成一張嚴肅臉,讓你傻笑!讓你拍馬屁!

    這下崩了吧!

    “……堂哥,太后沒同意,那我們怎麼辦?”昭王世子整個人都焉了,郁悶的問道。

    還沒捂熱的銀票,可不能就這樣還回去,雖然現在已經不在他溫暖的懷抱裡了。但也是他唇槍舌戰爭來的。

    秦政繼續走著,淡淡道:“太后沒同意滿門抄斬,但是同意……讓他出大血。這銀票是要交到上頭的。”

    為了此事。他也沒少費神,先是直接上一本謀逆的本子,再後來才是慢慢的談價錢。

    就跟現代買衣服是一樣的。先是開出個天價,買衣服的也不好意思直接還那麼多。所以太后見秦政說的那麼嚴重,也不好就這麼過去。

    但是滿門抄斬肯定是不行的,長安侯畢竟有個女兒當皇后,就算是要整治,也不能是現在。再說長安侯每年交的國稅可是十分可觀,她這個太后。必須要周全各方利益。

    可是秦政說的那些也都是事實,所以太后決定,讓長安侯放放血,清清毒。

    昭王世子聽後,精神一震,“啊?!堂哥你怎麼不早說?太好了,太后娘娘都這麼說了,早知道應該多說一點,堂哥,我現在回去還成嗎?”

    秦政沉默了會,才“嗯”了一聲,冷聲道:“放完血再放火。”

    昭王世子聽了這話,整個人都差點飛了起來,這實在是整個人都栽在了熱烘烘的狗屎裡啊!

    這特麼發財了!

    隨後,秦政從袖子裡拿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道:“拿去吧。”

    昭王世子笑傻了,樂呵呵的接過聖旨,隨後跟瘋狗似得沖到了紅樓裡,大吼,“兄弟們,都給我從女人的肚皮上爬起來!拿起你們的火把,咱們放火去!”

    …………

    再說金粉閣這邊,長安侯望著跪了一地的掌櫃、伙計,鐵青了臉:“你們!這段時間,你們做了些什麼!”

    掌櫃抖著身子,連連磕頭,“侯爺,您走了後,金粉閣的事都是夫人管著的,老奴插不進話啊!”

    “夫人……”長安侯沉默了,隨後對著掌櫃一聲大吼,“她一個婦道人家,她懂什麼?本侯何時說過讓她管了?”

    長安侯氣暈了,“你們弄些鉛粉進去,我可以不管,質量不比以前好了,我也可以忍,可以慢慢改進,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竟然將這種東西賣給了昭王妃!昭王妃啊,你們有沒有腦子啊,她是我們能得罪的嗎?我開金粉閣這麼久了,這事從未發現過,偏偏就我一走,就出了這個大一個簍子!但凡我是個喘氣的,就忍不下這口惡氣!”

    一想到那疊厚厚的銀票,長安侯在心裡飆血!

    眾人默不作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罵吧,反正也不能少一塊肉。

    “回府!”長安侯實在呆不下去了,繃著臉喊了一聲。

    長安侯上了馬車,快速地跑在街道上,人們一看是長安侯府的馬車,紛紛讓路。

    長安侯府名下的金粉閣,招牌胭脂用了毒物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平頭百姓們,閒來無事,最是喜愛談論這些豪門貴族的八卦,更何況是長安侯府的。

    而官宦權貴人家,雖不至於專門擠在一起談笑,但心裡也是暗爽,長安侯府實在是太招人恨了!

    一時間,這件事已是當下京城一火,長安侯府的名聲更加的如雷貫耳了。

    長安侯府。

    長安侯夫人正勸著自己的兒子,“恆兒,娘不會害你的,那顧八根本就對你無意,不然不會做出那些事情來,聽娘的話,別去提親了!”

    長安侯世子不耐煩道:“這話您都說了百遍了,我說了,我已經這般大了,我又不是個蠢材,我能感覺到顧八對我的感情!她之所以這樣對我,那是因為我傷她太深,想引起我的注意罷了。女子的心思不都是這樣,有愛才有恨,顧八不過是一時蒙了心,若是失而復得,再次與我結為夫妻的話,她肯定會更勝從前那般愛我,依靠我的!”

    長安侯世子說著,仿佛看到了和顧八在一起的幸福時光,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我就不明白了,顧八哪點比得上長璇公主?要身份沒身份,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她壓根就沒發育!你看看長璇公主,金枝玉葉,長得又傾國傾城,更是一副好生養的身子,恆兒,你怎麼就如此頑固呢?”長安侯夫人真是被長安侯世子的愚蠢傷透了心!

    長安侯世子同樣深深感受到了長安侯夫人的愚蠢,“母親,您就那麼確定,我能娶到長璇公主嗎?您別忘了,長璇公主當初可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這不是你父親回來了嗎?”長安侯夫人早已胸有成竹,“我們是大秦第一富貴,你父親腦子好使,孝敬太后又用心,他一出面,保證事成!”

    “可是父親已經答應陪我去顧府提親!”長安侯世子絕不死心的樣子。

    長安侯夫人揉了揉眉心,“你父親不過是在同你開玩笑罷了,這話可當不得真,今晚我得好好跟你父親說說,放著公主兒媳婦不要,非要去搶一個朝秦暮楚的顧八,這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母親,顧八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秦御座故意逗著顧八玩罷了!”

    長安侯夫人柳眉橫豎,“那就更不可能了,秦御座玩過的女人你也敢要?”

    “母親!你……”長安侯世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就是因為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才這麼急著娶顧八,不然真娶了個被秦御座玩過的女人,可不是誰能消受得起的,要是秦御座又是一個心血來潮,他頭頂上的綠帽子那就是一頂一頂又一頂了。

    長安侯回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娘倆在談論這個,頓時差點噴出一口血來,鐵青著一張臉走了進去。

    “侯爺,您回來了。”長安侯夫人聽到了腳步聲,欣喜的回過頭笑道。

    看著長安侯夫人臉上明晃晃的笑容,長安侯只覺得心口窩裡一痛,冷喝一聲,“林氏!你真是糊塗了嗎?”

    長安侯夫人身子一震,愣愣的看著長安侯,“侯爺……”

    長安侯冷冷地看著她,沉默不語了,他倒要看看,林氏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侯爺……”長安侯夫人許久摸不著頭腦,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了什麼,“侯爺,您不是在說那件事吧!”

    “不是那件事是哪件事!”長安侯冷著一張臉。

    長安侯夫人臉色微變,“侯爺,那也不過是件小事,您不必生這麼大的氣吧。”

    “小事?”長安侯冷笑著出聲,“如果這都算小事,那什麼才叫大事?”

    長安侯夫人徹底愣住了。

    “侯爺,不就沒來的及給您從外面帶回來的姨娘安排住處嗎,你用得著這樣說我嗎?”長安侯夫人氣憤道,不過是一個侍妾,侯爺竟然如此緊張!

    轟的一聲,長安侯身子晃了晃,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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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5 22:33:39 |只看該作者
123 失望

    “侯爺,您怎麼了?”

    面對長安侯夫人疑惑的眼神,長安侯頓時想一巴掌抽過去,“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且說說你做的好事!”

    長安侯夫人見著長安侯鐵青的臉色,瞬間就惱了,“侯爺,不過是一下賤的妾,您就這麼心疼?您在外面偷著養外室,我可以不管,有了野種,我也可以忍,可是您不能這樣糟踐我啊!不過是讓她睡了一夜柴房,您就氣勢洶洶地來教訓我!侯爺,我才是您的正妻,是侯府的女主人!”

    “你夠了!”長安侯對著她大吼,抖著嘴唇,“你居然還讓芸娘睡柴房?你知不知道她才剛剩下孩子不久,你,你真是好惡毒!”

    “我惡毒?”長安侯夫人淚水奪眶而出,氣得身子發抖,狠狠地沖上去,照著長安侯的手上撓了兩下,悲憤欲絕地喊著,“侯爺,你沒良心!我為了生下一兒一女,還要忍讓你納妾,如今,我只是讓你一個賤妾睡了柴房,你就這樣對我!”

    長安侯措手不及,身子往後一仰,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父親——”

    “母親——”

    長安侯世子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簡直是酷斃了!

    “侯爺,你給我說說,在你的心裡,到底是一個下賤的妾重要還是我這個嫡妻重要!”長安侯夫人死死的坐在長安侯的身上,爪子如同九陰白骨爪似得刷刷的望肉多的地方撓。“侯爺,當年你娶我的時候,你說過的。一生一世都要尊我,護我!可是現在呢,這才一個妾啊,要是你多納幾個,我是不是連站腳的地都沒了?”

    “林氏!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個潑婦!”長安侯被長安侯夫人措手不及下才按在了地上,長安侯夫人在他臉上身上發瘋似得撓著,只要有肉的地方。都沒有放過。長安侯真是醉了,心裡的小宇宙徹底爆發了。手腳一用力,猛地將長安侯夫人甩到了一邊。

    長安侯夫人摔在地上,大聲喊痛,卻正巧不巧磕在了地上的一顆小石子上。噗的一聲,小石子正中著她張開的大嘴沖了進去,將她的兩顆門牙中間撞出了一個口子。

    長安侯夫人一愣,緊張之間,喉嚨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將那顆小石子和撞破的碎牙合著口水吞進了肚子裡。

    “我的牙——”長安侯夫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頓時大哭。

    長安侯看著長安侯夫人兩顆門牙之間的小洞,一臉灰塵,精致的妝容早已花的不成人樣。華貴靚麗的衣服也是亂糟糟的,這哪裡是個名門貴婦啊!簡直比市井潑婦都不如!

    “林氏,你實在是……”長安侯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長安侯夫人只覺得腦袋嗡嗡的。聽著長安侯這樣說,猛地雙目圓睜,面色一變抓住了長安侯的手,“侯爺,是顧八!顧八她是個災星!她專克我們!“

    長安侯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伸手掰開長安侯夫人的手。“這關顧八何事?“

    長安侯夫人的手猛地抓緊,“侯爺。您別不信,自從遇到了顧八,我們長安侯府就從未做過一件順心的事!侯爺,不能娶顧八!一定要除掉她!不然,不然她會害死我們一家的!”

    “林氏!你真是得了瘋魔了嗎?”長安侯冷喝一聲,用盡全力地甩開她的手。

    “侯爺……”長安侯夫人淚流滿面,“侯爺,您以前不是這樣的!侯爺,您要相信我,你看,連你都變了!顧八,一定是顧八在克我們!要我們家破人亡,雞犬不寧!”

    “我以前對你是極好的!”長安侯看向了他,悲憤道:“那是因為本侯以前瞎了眼,才會沒有看清你這個潑婦的面目!”

    長安侯夫人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侯爺,你實在是太過分了……這還是你嗎?”

    “我過分?”長安侯冷笑,聲音徒然拔高,“那你給我說說,胭脂裡如何會放那麼鉛?!”

    “我怎麼知……”長安侯夫人卡住了,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似得,愣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火燒似地急忙道,“侯爺,您這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

    “原來……”長安侯夫人這才恍然大悟,傻傻道:“原來侯爺您說的,是這件事!”

    太可怕了,她怎麼會蠢到這個程度!

    一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長安侯夫人只想找個狗洞鑽進去,一輩子都不要再出來了!

    “哼!林氏,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我的,今日就給我全說清楚!”長安侯氣瘋了。

    長安侯夫人表情僵硬,愣愣地張大嘴,將她那門牙之間的小洞肆無忌憚地暴露在空氣中。

    看到長安侯夫人這個樣子,長安侯更加的心煩了。

    他也說不出話來了。

    若是真要說些什麼,這事,只能用兩個字來說:奇葩!

    或者是五個字:奇葩中的奇葩!

    長安侯夫人只是繼室,算不是真正的嫡妻,他肯用心對她,已是天大的面子,長安侯夫人剛進門的時候,那叫一個溫柔體貼,對自己的母親也是孝順極了!

    任勞任怨,任由嘲罵,一向挑剔的母親才勉強認下了這個兒媳婦,

    可是沒想到,等到他和母親都不在的時候,溫柔的貴婦變成了面目可憎的潑婦!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居然還把手伸到了金粉閣裡,還做出了如此愚蠢的錯事!

    長安侯越想越氣悶,眼前有些發黑。

    “侯爺……”長安侯夫人漸漸恢復了些理智,心裡後悔死了,抹了抹臉上的灰塵,“侯爺。您怎麼不說清楚啊。”

    長安侯冷笑:“不說清楚?不這樣我還不知道,你背著我做的那些齷蹉事,芸娘是我在外面帶回來的妾侍。可是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堂堂長安侯帶回個妾侍怎麼了?芸娘身份是卑微,你就是嚴厲管教,讓她磨練磨練,收收在外面的性子,我都不會說什麼。可你呢,芸娘才剛產下孩子。身子又弱,你這是在殺人啊!”

    長安侯夫人臉色白了白。

    府裡的妾侍她不是沒有整治過。老夫人也不是不知道,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她實在是被氣慌了,如今。侯爺知道了胭脂的事,自己又將害芸娘的事給抖了出來!

    這麼說,唯一被坑的就是她自己了!

    長安侯夫人越想越慌,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手緊緊地抓住長安侯的衣服,“侯爺,我錯了,侯爺!”

    她悔死了。早知如此,她應該先問清楚的!

    長安侯世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他懶得攙和進去,讓他們去鬧吧,反正不關他的事。

    長安侯的目光落在了腳下懾懾發抖的長安侯夫人身上,失望的合了合眼睛,“這事,我會處理。你管好你自己,別再給我惹出事端來!從今日起。你就在家裡吃齋念佛一個月吧,去去你身上的邪氣!”

    “侯爺——”什麼叫邪氣,長安侯夫人真的要錘胸了,不過還是順從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了。”

    長安侯不願多看一眼:“以後沒事別來打擾本侯。”

    …………

    顧清灝來到了顧清萱的院子,一進院門,就看見院子裡的白果樹下擺了一張小小的桌子,顧清萱正坐在上面,兩條細直的推垂在空中不斷打晃,一手托著腮,一手卻拿起一塊梨子逗著掛在樹上的八哥。

    八哥根本就不愛吃梨子,全身翅膀張的開開的,恨不得逃離魔掌。

    可是顧清萱興致是極大的,不斷的逗弄著它,每當八哥要吃到的時候,顧清萱又故意移開,珠圓玉潤的八哥快要瘋了,明明自己不愛吃,還要為了討主人的歡心,故意撲閃著翅膀做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張著嘴去啄那只瑩白如玉的小手上的梨子,可偏偏自己快要吃到的時候,它那調皮的主人老是惡作劇般,拿開了梨子,搞的它實在是苦不堪言。

    當然,如果它真能說出話來。

    顧清萱邊逗著八哥,邊振振有詞,“小八,你主人這是為了你好,你都這麼胖了,小心得脂肪肝!望梅止渴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看著看著就會飽了,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瘦下來的!”

    顧清灝看著顧清萱這個樣子,不禁莞爾一笑,輕輕咳了兩聲,“八妹。”

    “八妹。”八哥學舌道,隨後兩只眼睛骨碌碌地轉著,一見是顧清灝來了,立刻如蒙大赦,張開翅膀,用盡全力的飛向了顧清灝身上。

    可惜,它的確是胖了。

    只飛到一般,八哥哀嚎一聲,眼看著就要從空中落下來了。

    顧清灝連忙一個箭步接住了它,笑道:“八妹,今天差點要吃烤八哥了。”

    八哥瞬間安靜了,它決定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臭小八!還敢飛走,你知不知道都飛不動了!”顧清萱故意瞪著顧清灝手中的八哥,臉瞬間變成了包子,卻越發顯得肌膚晶瑩如雪。

    顧清灝笑著將八哥放回了樹上,道:“你也太為難八哥了,它哪裡知道要減肥啊!”

    八哥給了顧清灝一個贊賞的目光,終於有人懂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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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發表於 2016-5-15 22:33:49 |只看該作者
124 驚聞

    顧清萱“狠狠”地拍了拍八哥高高揚起的鳥頭,不顧八哥悲憤的目光,伸了個懶腰,沖著顧清灝嬌俏一笑,兩手托腮歪著頭道:“三哥,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看你好了沒有,昨天可把我嚇怕了。”顧清灝笑道。

    昨天,當春兒跑來告訴自己顧清萱快要不行的時候,那股如同從身上活生生撕肉的疼心讓他至今未忘。

    顧清萱與他同樣是血脈親情,好在是虛驚一場,不然他真不敢想象那麼嬌俏清麗的人兒就這麼沒了……

    “太!肉!麻!”顧清萱看了他一眼,明月般的圓目水汪汪的,像是千年寒譚上的水霧,充滿靈氣。

    顧清灝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用力地揉了揉顧清萱柔順黑亮的長發,道:“顧清萱,你現在膽子不小了啊,敢調笑三哥!”

    顧清萱半垂著頭,閃躲著頭上的魔爪,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三哥你太壞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顧清灝笑道:“你三哥從來就沒想到當君子,當君子多累啊,還是當奸詐的小人好,至少可以不顧外人的說三道四。”

    “說三道四?”顧清萱不解,“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吧,你三哥在圈子裡已經有了名氣了,還給我按了一個外號兒!”顧清灝微笑道,

    “什麼外號?”顧清萱來了興致,站了起來。

    顧清灝見她這樣。失笑道:“蛇蠍鬼算!”

    “哇!”顧清萱圍著他轉兒,蹦蹦跳跳的,“簡直是——實至名歸啊!”

    顧清灝搖著頭。坐了下來,“別轉了,還能不能做個安靜的淑女了?”

    “不過就算三哥有劇毒,我也不怕。”顧清萱挨著他坐下,笑容甜美,“因為,我是三哥最親的親人。身上流著和三哥一樣的血,也是有劇毒的。所以,三哥你毒不到我的!”

    顧清灝愣了愣,隨後笑容越發明顯,他本想忍住。但那笑滿滿地從心底溢出來,怎麼藏也藏不住。

    可兒端了茶水和點心過來,微笑道:“小姐,三公子,請喝茶,用點心。”

    可兒退下後,顧清灝跟顧清萱說了今日的事情,“剛才聖國公府派人來了,那陷害你的南宮六小姐。已經身染重病,只剩下一口氣,話也說不出了。”

    “啊?怎麼會?怎麼突然就病了?”顧清萱大吃一驚。

    顧清灝的臉色沉了下來。道:“興許是報應吧,她膽敢害你,簡直是死有余辜!”

    “可是……”顧清萱無法想像,一個心思全在臉上的小姑娘而已,就這樣只剩下一口氣了?顧清萱心裡慌亂得很,她隱隱感覺此事是她……

    “八妹。你就是心太軟了,就算她不病死。以後我也要法子坑坑她,讓她長點記性。”顧清灝寵溺地拍了拍顧清萱的腦袋。

    “三哥,你,你仔細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清萱抬頭,有些慌了。

    “……八妹,你,那好吧。”顧清灝不忍拂了顧清萱的意願,道:“說是昨天夜裡就發熱了,燒得極厲害,聽說還請了太醫,太醫說已經不行了,今兒也就吊著一口氣。”

    顧清萱眼中充滿了茫然。

    南宮麗仙,她還那麼小,就算是她設計了自己,也不該就這樣沒了。而且,她小小年紀,怎麼會生出這些法子?

    顧清萱突然有些惋惜,同時也有些迷茫,她覺得這件事,她似乎起了一個助紂為虐的作用。

    “你不必為她惋惜,若不是她害你,卻反害了自己掉進了湖中,也不會如此,這一切不過是她自作自受!”顧清灝對南宮麗仙很是痛恨,若不是她,顧清萱昨日也不會病了。

    不過好在上天有眼,害人的要死了,受傷害的沒事了。

    顧清萱歎了一口氣,輕輕搖頭,“我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

    “沒這麼簡單?難道這事不是她故意設計的?跟她無關?”顧清灝皺眉,他得到的消息,是這件事是南宮麗仙主導的。

    顧清萱沉吟道:“就算是她這樣想的,確實也跟她有關系,但是……”她看了顧清灝一眼,欲言又止。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對的,她總覺得這事,真正背後操控的人並不是那個年僅九歲的南宮麗仙。

    從南宮畫仙被騙,到打發掉亭台周圍的人,再到與顧清萱巧遇。

    這些環節僅憑南宮麗仙就能打通的了?

    她不過是二房的嫡女,年紀也小,她在聖國公府就這麼有能耐?

    還有南宮麗仙最後的落水,真的是她故意摔下去的嗎?

    她明知道自己不會水,也知道南宮雪仙不會水,更是知道周圍一個丫鬟婆子都沒有,她哪來的自信?

    她就不怕自己真的溺水而死嗎?

    顧清萱本想把這些細節說給顧清灝聽,可又仔細想了想,這本就是深宅婦人之間的明爭暗斗,實在不好同顧清灝說。

    而且這一切不過是些猜測,若是這樣貿貿然的說出來,顧清灝又要重新打通人脈去調查,查的到則好,若查不到又是一筆錢丟水裡了!

    畢竟聖國公府特意為這事,給了她一個交代,自己若說不是南宮麗仙,難免會有些得理不饒人。

    顧清萱笑了笑,道:“……其實當時情況挺復雜的,我是擔心南宮麗仙其實是無意的,這樣豈不是錯怪了人。”

    聽了顧清萱的話,顧清灝無奈地道:“這世上口蜜腹劍的人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若不肯將別人想的壞,將來吃虧的是你自己。”

    “我不怕。不是有三哥擋著嗎?”顧清萱嬌笑道。

    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最有體會,聽到的也不過是片面之詞罷了。

    顧清灝無奈的笑了笑。“好了,你不要亂想了,你病才剛好,明日還要去宮宴,今晚一定要好生吃飯睡覺。”

    “宮宴……”顧清萱眼眸暗了暗,道:“可以不去嗎?”

    顧清灝愕然,“當然不可以。這是特意為大伯辦得封賞宴,你去大伯唯一的嫡女。哪有缺席的道理。”

    顧清萱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三哥,我不是病了嗎?”

    “可是你現在已經好了。”顧清灝絲毫不為之所動。

    顧清萱整個人都焉了。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顧清灝懶得回去,干脆在顧清萱這裡用膳。

    顧清萱沒什麼胃口,喝了一碗藥湯,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

    “八妹……”顧清灝看著皺眉,道:“午飯要吃飽,你就吃這麼一點,身子怎麼才能好?”

    “我實在吃不下啊。”顧清萱露出一個笑臉,“三哥你替我多吃一點。”

    顧清灝見她這副樣子。也不好多說,只得一個勁的吃飯。

    眼看著快要吃完了,獨孤氏帶著顧清穎過來了。見顧清萱碗裡干淨,便道:“萱兒你吃不下嗎?”

    顧清萱站了起來,挽著她的手,嬌憨道:“母親,我是病人,您不許說我。”

    獨孤氏嗔道:“說的好像我天天罵你似得!我知道你病剛好。吃不下什麼東西,便讓你七姐給你煮了粥。”

    顧清穎心裡在滴血。面上微笑道:“小妹,現在感覺如何?”

    “多謝七姐姐,我現在好多了。”顧清萱笑瞇瞇地接過顧清穎手上端著的米粥,嘗了一口,贊歎道:“七姐姐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能不好嗎?

    她被獨孤氏逼著足足做了幾十遍!

    幾十遍啊幾十遍!

    顧清穎一想到自己在濃煙滾滾的廚房裡待了那麼久,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但只能生生忍著,要是獨孤氏來一句,給妹妹做粥還委屈了,她就真的要撞牆了。

    不慈庶姐的名聲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那她就是既做了苦力,又壞了名聲!

    吃完粥後,顧清灝告退了,獨孤氏也帶著在心裡咒罵不斷的顧清穎走了。

    顧清萱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落葉,想起一事,將可兒叫進來,問道:“我的那些書嗎?”

    “被奴婢收起來了。”可兒答道,隨後從櫃子裡拿了出來,給了顧清萱,“小姐,你不休息一下嗎?等午休完你再看吧。”

    顧清萱歪著頭,翻看了那本《南宮三十六計》,只是翻了一頁,就見她猛地合上了書本,臉色極為不自然,雪膚上悄悄爬上一抹緋紅。

    “小姐……”可兒嚇了一跳,“小姐,你怎麼了?”

    顧清萱無奈地撫了撫額,垂眸道:“沒什麼,好久沒看書了,一看就困了。”

    “那小姐還是先午睡吧。”可兒勸道。

    顧清萱點頭,“好,你下去吧。”

    可兒走後,顧清萱整個臉都變了變,看著手中的書,忍不住罵道:“真是為老不尊!什麼人啊!虧得聖國公將其當成寶貝,居然是……”

    顧清萱罵不下去了,將書放下,躺在了床上,翻了翻身,又坐了起來。

    “不對啊,聖國公也是翻看過的,這也許是障眼法。”顧清萱覺得應該就是自己想的這樣,再次將書打開,連翻了兩頁,當她看到第二頁的內容時。

    她真的要暈了。

    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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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發表於 2016-5-15 22:34:02 |只看該作者
125 抄了

    又是一連串的英文,大概意思就是,能遇到我你應該感謝上帝。

    顧清萱真的要叫oh,god了!

    隨後,顧清萱一目十行地看起來,沒翻幾頁,她的眼睛再次瞪大了。

    天啦,她早該想到的,這三十六計分明就是《三十六策》。

    《三十六策》就是華夏古代三十六個兵法策略,源於南北朝,成書於明清。

    原書按計名分類,共分六套,即勝戰計,敵戰計、攻敵計、混戰計、並戰計、敗戰計。前三套是處於優勢所用之計,後三套是處於劣勢所用之計,每套各包含六計,總共三十六計。

    顧清萱感到很不真實,揉了揉眼睛,她沒看錯吧。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顧清萱就真的服了!

    《師傅,能不能告訴我,您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而接下來的《南宮兵法》就是選自《孫子兵法》,而《南宮百科全書》就是《黃奶奶百科全書》,傳說中讓聖國公發家的《孔孟大論》就是那些子曰、孟子曰。

    最後一個更雷了!

    《你是大美人》特麼就是美容化妝指導,而且還有圖片順序!

    顧清萱如同夢游一般將五本“聖書”放在床邊上,一直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顧清萱在心裡幽幽地歎了口氣。她的老鄉師傅是帶著百度穿越的嗎?

    震驚過後,顧清萱覺得這些書在這個時代來說,還真是無價之寶。這也許就是老鄉師傅最為寶貴的東西吧。

    那他究竟是死了還是穿回去呢?

    平心而論,顧清萱還是希望他穿回去的。

    這樣想著,顧清萱將五本書放到櫃子裡鎖了起來,將鑰匙貼身帶著。

    …………

    顧清穎好不容易從獨孤氏那裡逃脫,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就叫來了荷香,“荷香,我讓你去叫青兒過來。昨天夜裡我等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等到半個人影!”

    荷香睜大了眼睛,愕然道:“小姐。奴婢明明給青兒送了信的,奴婢以為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顧清穎見荷香表情自然,不像是撒謊,皺了皺眉頭:“這個青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會不會是青兒不相信奴婢的信呢?”荷香說到哦。

    顧清穎想了想,道:“今晚我親自去找她,到時候你留在這裡,替我看著。”

    “好,小姐!”荷香重重的點頭,隨後走到顧清穎的身後,讓顧清穎坐了下來,雙手捏著她的肩膀,“小姐。奴婢看您最近勞累的很,奴婢給您捏捏。”

    “嗯,用點力。對,對,就是這裡……”顧清穎舒服的閉上的眼睛,天知道她這段時間受了多少苦。

    獨孤氏簡直不是人!

    顧清穎覺得困極了,這樣的安逸是她這段時間從未享受過的,閉上的眼睛。由於荷香捏著。

    荷香盯著她絕美的臉龐,眼底閃過一抹陰毒。手中的動作卻一絲不苟,顯然是練了一段時間的。

    為了練成這手法,荷香也是吃了苦的,每日手都是酸脹不堪,不過她只要一想到以後可以為三公子這樣捏背,就慢慢的幸福感。

    本來,她現在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待在三公子身邊的,都是顧清穎,是她害得自己不能成為三公子的貴妾!

    所以,她一定要把這個攔路石除掉!

    她費盡心機,如今也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

    這邊,昭王世子也點好了侍衛,足足上百人,可謂是一個放火大隊了。

    因為這次身上揣著聖旨,所以昭王世子變本加厲,帶著昭王府放火大隊一路嘶喊著跑去了長安侯府。

    大搖大擺的從京城人最多,小巷最多的街道上走過,瞬間引起了一陣轟動,一些閒著沒事的百姓甚至跟在後面,想要看看熱鬧。

    一些好奇的路人,忍不住湊到跟打了雞血似得侍衛邊上問道:“這個大哥,你們這是干什麼去?”

    侍衛咧嘴一笑,嘿嘿道:“抄長安侯府的家!”

    臥槽!

    太勁爆了!

    當下,一傳十十傳百,個個呼朋喚友的來,紛紛跟著昭王府放火大隊一起來到了長安侯府門口。

    昭王世子淫/蕩的笑了笑,扯開嗓子就喊:“聖旨到!”

    受了一肚子氣的長安侯此時正坐在飯桌上,面前擺了三十多盤菜色,可他是每吃一口就歎了口氣,最後干脆丟筷子了。

    長安侯世子吃的是津津有味,見長安侯這樣,詫異道:“父親,您怎麼不吃啊?”

    “我被你母親氣飽了!”長安侯沒好氣道。

    長安侯世子縮了縮腦袋,小聲道:“父親,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個事兒?”

    “只要別是堵心的事兒!”長安侯現在算是怕了,金粉閣現在已是難堵悠悠之口了,實在不行只能發大價錢去封口了。

    “父親,這事您一定會高興的!”長安侯世子笑彎了眼睛,道:“我們後日就去永安公府提親如何?”

    “提親?提什麼親?”長安侯一臉疑惑。

    長安侯世子瞬間就傻了,急道:“顧八啊,您說過要同我去提親的!”

    “顧八……”長安侯這才想起,貌似有那麼回事,隨意點點頭,“那好吧。”

    “謝謝父親!”長安侯世子激動地快要哭了,太幸福了。

    就在這時,父子二人同時望向了外面,聖旨?有沒有搞錯啊?

    昭王世子見一直沒有開門。冷笑一聲,“給本世子把門給砸了!”

    “喏。”

    侍衛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出幾下就把長安侯府的大門給撞開了。

    門房立刻連滾帶爬的向長安侯所在的正廳走去。跪在了長安侯面前,手指著外面,“侯爺,他們,他們闖進來了!”

    “真是好大的膽子!本侯是太后親封的長安侯,他們真是活膩了!”長安侯氣急敗壞地拍著桌子,大喊道。

    這叫什麼事啊!

    他不過是去外面巡查了一趟。怎麼一回來,整個天都變了!

    很遠就聽到長安侯聲音的昭王世子。加快了腳步走了進來,對著長安侯嘻嘻笑道:“長安侯,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一見到昭王世子,長安侯瞬間想起了那一大疊厚厚的銀票。整個人都氣得語無倫次了,臉色紫漲,下巴的短短胡須都根根豎起!

    昭王世子依然笑的賊開心,“本世子甚是想念與侯爺在一起的日子,當真是人生一大快活事啊!”

    跟在背後的昭王府放火大隊,一個個都變了變臉色,莫非世子跟長安侯有一腿?

    眼神不斷在自家世子和長安侯身上打轉,世子年輕力壯,肯定是攻的那方!

    長安侯顯然也是察覺到了那些侍衛們肆無忌憚的的目光。呃……為何是憐憫?

    哦?……長安侯想到了,想必這些人也深深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同情吧,那麼多銀子啊。得賺多久啊!

    “世子,你強行闖入本侯的府上,到底是所謂何事?你若是不說明白,本侯一定要向太后參上一本!”有了侍衛的“支持”,長安侯底氣十足,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啊。

    “本世子是來傳聖旨的!”昭王世子囂張到了極點。

    見到昭王世子如此囂張。長安侯世子真覺得以前他是活到泥巴裡去了,被熱血感染的他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護在了長安侯的面前,憤憤道:“你休得口出狂言,傳聖旨也是大內的公公來傳,莫非,你不是男人了?”

    啪!

    不待昭王世子發話,站的裡長安侯世子最近的放火大隊隊長,用了全力的一巴掌抽了過去,打得長安侯世子嘴角出血,腦袋發懵。

    “你敢侮辱我們世子,我要了你的狗命!”隊長說完後,默默的看向了昭王世子。

    昭王世子在他肩上拍了拍,“今晚你有牛鞭吃!”

    “謝世子。”隊長嘿嘿一笑。

    長安侯大怒,指著昭王世子,“你,就算是你父親來,也不會如此膽大妄為!你別欺人太甚了!”

    “就欺負你了,怎麼著吧!”昭王世子走到了長安侯世子身邊,拍了拍長安侯世子迅速腫起來的臉,“長安侯府了不起啊,有種你也來欺負本世子啊!”

    長安侯世子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有默默的流淚。

    “你!那好,本侯今日就替你父親好好教訓你!”長安侯真是肺都快爆炸了,順手拿起一把椅子,就要讓昭王世子身上砸去。

    “慢著……”昭王世子迅速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卷明晃晃銹有龍紋祥雲的東西,“長安侯,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長安侯整個人都僵住了,椅子也從無力的手上滾了下去,隨後咬牙跪了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安侯世子也被嚇住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整個人伏在地上顫抖不停。

    “長安侯接旨。”昭王世子清了清喉嚨,正經臉。

    等到昭王世子念完聖旨後,長安侯徹底醉了。

    太后居然,要抄了金粉閣……

    這怎麼可以,金粉閣就是一顆結銀子的搖錢樹啊!

    “長安侯,你還不接旨,更待何時?”昭王世子看著長安侯整個人都傻了,提醒道。

    “不行……不能這樣……”長安侯在心裡暗暗道,狠狠地在自己手上掐了一把。

    十指連心哪個都疼,他的腦袋才清醒了一些。

    “顧府……如今顧府風頭正盛!”長安侯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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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5 22:34:21 |只看該作者
126 造孽

    長安侯回過神來,來到了長安侯世子的身旁,“……恆兒,你真要娶顧八?”

    “這還有假?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長安侯世子顧不得臉上的疼痛,大叫道,“父親,都到這時候,您不會又要變卦吧?”

    “變卦?”長安侯苦笑,心裡一邊暗恨長安侯夫人愚蠢闖出如此大事,一邊暗恨自己到頭來還是要求自己最看不起的永安公府。

    當年他之所以與顧無憂定下娃娃親,其實是有辛密的,太后把握朝政,皇帝癡傻遲遲未立國母,若說他不眼饞是假的。

    不過為了穩定民心,太后還是選了一個皇后,擺在後宮裡!

    皇帝皇后不過只是擺設,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他才有了當時的想法。

    只是看著自己才五歲的女兒,長安侯不由有些煩心,太后再怎麼強勢,若納一個五歲的女娃娃為皇后,是怎麼也堵不住朝臣的嘴的。

    於是,他便找到了自己當時的“好友”顧無憂,當年顧耀武大勝回京,卻因為其莽夫出身,受到了不少排擠,文臣沒有一個是給其好臉色的,連帶著顧無憂那些後代,也跟著受白眼,但只有他看到了顧家的前景以及太后對顧家真正的看法。

    於是,抱著這種心態,他漸漸接觸顧無憂,與顧無憂感情日漸加深,成了錦袍之交,直到後來的北漠一戰,太后突然派顧無憂出戰。他就明白自己押對了寶!

    太后,果然是將顧家當國公來培養,有意戰出一個雄獅鐵騎的征戰家族!

    他的想法很簡單。讓顧無憂去求太后,待他女兒及笄後,立為皇后!等到成為皇后,昭聖帝又是癡傻的,很是容易控制,太后西去後,大秦就是趙家的天下了!

    當然。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昭聖帝無能。皇太孫繼位最為名正言順!

    趙家將會在他的手上發揚光大,趙家的列祖列宗也會感到欣慰,更加地庇佑長安侯府享天下至極的富貴,做天下最有權勢的人!

    他看的出來。顧無憂是個重情義的人,於是出征的前夜,他約了顧無憂出來,借著醉酒編了一個聲情並茂的故事:他的女兒紫妍出生之日就面帶血光,正好路過一個高僧,見長安侯府閃過一道血光,便不請自來,找到了長安侯,說紫妍命中陰氣極重。若是不想辦法化解,將活不過十六歲!

    等到顧無憂急不可耐地問他化解方法時,他才嗚嗚咽咽的說了出來:當時高僧說了。唯有日夜與龍氣相伴,才可壓制住著滔天的陰氣,才可保住性命!

    不知是因為被自己的這個故事給感動了,還有心底對顧無憂的淡淡愧疚不安,當時的長安侯真的是鼻涕眼淚直流,這樣卻更加的打動了顧無憂!

    龍氣。唯有皇帝才有。

    顧無憂並不愚笨,自然想到了這裡。

    經過一陣很長的沉默不語後。顧無憂起身就策馬向皇宮走去,當晚就拿著一道聖旨來到了長安侯的面前,一道立趙紫妍為皇后的聖旨,只待女兒及笄便可有效!

    長安侯感動的稀裡嘩啦,當下便與顧無憂立下約定,將自己的長子與還在肚子裡的顧清萱定下了親。

    他仍記得當時的場景,顧無憂純粹的黑眸中是默默的暖意,而他,他不敢看著那雙眼睛!

    後來,顧無憂走了不久,獨孤氏便產下了一名女嬰,作為未來的公公,他自然是要去看望的,當顧清萱滿月的時候,他便帶著長安侯夫人和長安侯世子一同去了顧府。

    看在躺在獨孤氏懷裡像小貓似得女嬰,長安侯也不由露出點點喜愛,只是當女嬰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時,那雙琉璃般的眸子鎖住了他,隨後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長安侯卻如同被鬼掐住了喉嚨一般,倒退幾步,臉色煞白,因為那雙眼睛簡直跟顧無憂是一模一樣,一樣的漆黑,一樣的純粹,一樣的讓他不敢去看……

    自從那天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永安公府,他實在是怕看到那雙眼睛,怕勾起自己內心深處的那抹愧疚。

    因為他的抗拒,長安侯夫人才會認為長安侯根本就不喜這門婚事,長安侯世子也因為沒有再去永安公府,所以才有了後來,聽到那些傳聞便對顧清萱失望退親的事情,當然這些長安侯並不知道。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顧無憂卻依然未回,他多少也知道前線的一些事情,他隱隱覺得,太后之所以不派兵,不送糧草跟那道聖旨有關……

    而當時的皇后也突然暴斃,種種疑團讓他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可是很快他就將事情拋到了腦後,因為他的女兒趙紫妍及笄了,那道聖旨也到了該用的時候了!

    太后果然沒有失信,不等他拿聖旨出來,便在紫妍及笄的第二日親自下了聖旨,封為皇后,而他也被封為長安侯,名下的產業也越來越多,生意越來越興隆,再加上皇帝岳父這一身份,他漸漸躋身在京城一線名門貴族之列。

    一瞬間,他的整個世界都是恭維羨慕驚歎聲,全然忘了在戰場上拖著疲憊身軀浴血奮戰的“兄弟”。

    北漠一戰久無音訊,不僅是他,就連朝堂上的大臣都沒幾個記得還有人在外面打仗,太后封他為巡察使,明顯是重用他的節奏,日子越來富貴瀟灑的他沒有想到回來後,會聽到顧無憂大勝回朝的消息。

    若說他心情不復雜是不可能的,他一直以為顧無憂注定要埋骨北漠,沒想到居然能活著回來,而且還是打了一場驚世駭俗的大勝仗!

    其實。聽著顧八以前的名聲,他也是想著能不娶就不娶,如果顧無憂戰死。顧八必定要守三年孝,可恆兒是長安侯府的世子,不可能等上三年不娶妻,處處為他們著想的顧府一定會主動退了這門親事。

    只是如今,顧無憂活得好好的,顧八居然也跟變了個人似得,不僅身材樣貌變了。而且被太后賜予丹書鐵券這等無上榮譽,這樣想著。顧八也就勉為其難配得上恆兒了,才會有他之前答應長安侯世子的那番話。

    顧無憂手握兵權,女兒有得到免九死的丹書鐵券,又是唯一一個願意幫助自己的人。長安侯就算是再看不起永安公府,也不得不向他們求救了,不然自己大半輩子的心血就要毀於一旦了。

    “恆兒,你快去永安公府,讓顧無憂帶兵前來!”長安侯有些六神無主道。

    “父親……”長安侯世子聽了他的話,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辦,父親並不知道顧八被退親了,若是他這麼跑到永安公府,估計就是缺胳膊少腿的後果。

    “父親。沒有聖旨,顧無憂怎麼可能會帶兵前來?”長安侯世子歎了口氣,要不是自己退親。也不會出這麼多事了!只是母親……他不懂事,她怎麼也跟著一樣!

    若是當時她能堅決的拒接自己的要求,而不是順從的答應,是不是一樣都會不一樣呢?

    長安侯當然知道讓顧無憂帶兵前來是不可能,他不過是說給昭王世子聽的,今天長安侯府的名聲實在是要臭大街了。就連太后也落井下石的允許昭王世子來抄了他的金粉閣!

    他為大秦忠心耿耿,從未做錯過什麼大事。為何如今要承受這樣大的屈辱……

    長安侯抿緊了唇,道:“恆兒你放心,你顧伯父不會不來的!”

    他了解顧無憂,這件事顧無憂是不會不管不問的。

    “……”長安侯世子心裡忐忑不安,挪動著腳步,卻遲遲沒有走。

    長安侯一見他這慫樣,頓時急的汗都要冒出來:“都什麼時候了,還婆婆媽媽的,要火燒眉毛了你才知道好歹嗎?”

    長安侯世子動了動嘴皮子,轉過身,腳如同灌了鉛一般,怎麼也走不動。

    “你到底在干什麼?”長安侯火大的踢了他一腳。

    長安侯世子眼疾腳快的躲開了,將一半的身子藏在圓木柱後面,吶吶道:“父親……永安公府,我,我去不得……”

    “去不得?”長安侯想不通,他兒子不是一直囔著要娶顧八的嗎?

    “他不是去不得,而是不敢去!”昭王世子順著話,笑嘻嘻地看著長安侯。

    “你這話時什麼意思?”長安侯皺了皺眉頭。

    昭王世子看著長安侯世子慘白的臉,笑道:“長安侯你還不知道吧,早在兩個月前,你的夫人便帶著你的兒子去了永安公府退親,結果你的兒子被顧八的一紙休書給休了!你說,你兒子還敢去永安公府嗎?”

    長安侯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躲在柱子後面的長安侯世子,喘著粗氣,“你這個忤逆子!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長安侯世子看著自己父親的眼睛,雙眼布滿了血絲,紅彤彤的,看上去甚是嚇人,“……父親,是母親,她不喜顧八,是她拉著兒子去退親的!您知道的,我剛剛,剛剛還在同您說娶顧八的事,我,我怎麼可能……是母親,她,她一直反對,您不是也親耳聽到過嗎?”

    若說以前,他是希望退親的,只是現在……

    長安侯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臉上,他到底是娶了個什麼生物回來的!

    “呵呵,怎麼樣,長安侯。是不是被你夫人和兒子的大義之舉給震驚了?嘖嘖,也別說,您夫人啊,還真是麻利,這門親事斷的可真利落!”昭王世子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羞辱了長安侯一番,末了道:“怎樣?這滋味如何?還想讓永安公府來救你們,他們沒來打斷你兒子的狗腿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現在想到人家了,當初退親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也是,你長安侯在京城也是頭一份的富貴,誰敢得罪你啊!”

    長安侯一窒。扭頭狠狠瞪了昭王世子一眼。但想到這事是他那奇葩生物的夫人和自己的寶貝兒子干下的事,只好生生咽下這口氣,瞪著眼睛看向圍觀的人群。要把這些人好好記住,等這次風波一過,再跟這些人好好算賬。

    圍觀的百姓看著長安侯怨恨的目光,不由往後退了退,他們不過是普通百姓,最是害怕這種權勢滔天的貴族,不過今日實在是看得爽快。能親眼見到長安侯受辱也是一種寶貴的財富啊!

    “長安侯,聖旨本世子可宣給你聽了。本世子的時間很寶貴的,你要不要跟著本世子一起去抄了你的金粉閣?”昭王世子看著長安侯想要撞死的目光,咧嘴一笑,大聲道。

    “你真是……”長安侯本想罵來著。可是一想到這是太后下的聖旨,他若是罵了,豈不是連太后都被罵了進去,那他就真的完了!

    “嗷嗚~兄弟們,跟著本世子抄金粉閣去!”昭王世子怪叫一聲,隨後大搖大擺的走在了最前頭。

    昭王府放火大隊立刻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生怕落後一步。

    眼看著自己的金粉閣要倒台了,他卻是有心無力,長安侯只覺得自己快要憋屈死了!

    不行了。他若再不找到罪魁禍首好好發洩一下,他都活不過今晚!

    長安侯夫人跪在蒲團上,手中掐著佛珠。口中喃喃自語,“菩薩保佑我們長安侯府大富大貴,無病無災。”

    不一會兒,她的大丫鬟突然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拎著裙子,抖著聲音。“……夫人!太后,太后下了聖旨……要。要抄了金粉閣!”

    “什麼?”長安侯夫人臉上的悲憫瞬間消失不見了,手中的佛珠也被她一鬆手,落在了地上。

    上好的檀木珠子滾了一地,清脆作響。

    “為何要抄了金粉閣?這真的是太后下的聖旨嗎?”長安侯夫人咬著牙,惱怒道。

    “……奴婢親耳聽到了聖旨,便立刻趕來稟告夫人。”

    這太后,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抄金粉閣干嘛?

    長安侯夫人氣得面紅耳赤的,一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那侯爺呢?侯爺怎麼說?”

    “侯爺……奴婢不知道啊。”

    外邊,圍觀的群眾漸漸散了,但每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一般,一路上精神抖擻的說著長安侯府裡的事,瞬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長安侯鐵青著臉來到長安侯夫人的院子裡,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起,“林氏!!!”

    “侯爺……”長安侯夫人看著長安侯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咚咚咚地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這太后下的旨意,跟她有什麼關系?

    明明是太后派你去巡察的,怪我咯?你巡察巡了這麼久,怪我咯?你一走就出了一大堆爛事,怪我咯?一回來就要收拾爛攤子,也怪我咯?

    “你還有臉叫我?”長安侯對著她大吼,他真想抽爛眼前這張惡心的臉。

    臥槽,到底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記得好像她沒搞過錯事了,侯爺這又是在發什麼瘋?

    長安侯夫人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反正她沒做錯什麼事了,不怕不怕啦。

    見著長安侯一副快要西去的樣子,長安侯夫人實在是心疼,便親自在桌上端了一杯熱茶,可當她看到長安侯又是火山爆發的節奏。

    長安侯夫人不免有些害怕,臉色蒼白,手臂止不住地哆嗦,茶杯蓋磕著茶杯沿子叮當作響。

    大丫鬟連忙過去扶著她的胳膊,“夫人,讓奴婢來吧。”

    “侯爺,您先喝口茶。”長安侯夫人並沒有理會大丫鬟的話,張了好幾次嘴,才沙啞著聲音道。

    長安侯見長安侯夫人這副柔弱的樣子,頓時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長安侯夫人一聲慘叫,歪倒在一旁的雕花椅子上,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夫人……”整個屋子丫鬟們慌亂尖叫。

    丫鬟們連忙將臉都疼皺了的長安侯夫人扶起來,長安侯夫人直直的瞪著長安侯,捂住肚子,疼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蠢婦!是誰讓你在胭脂裡放大量鉛粉的?是誰讓你去永安公府退親的?是不是你當著一品誥命太順當了。想被奪了封號才甘心!才不會亂蹦咋!”長安侯越說越怒,望著長安侯夫人的眼神像是看著仇人似得。

    長安侯夫人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誰告訴侯爺的。是誰告訴他顧八退親的事?

    “侯爺……當時恆兒哭著求我,是他不願娶顧八的!”長安侯夫人淒慘道。

    長安侯冷笑,“你還在騙我,我明明聽到是恆兒要娶顧八,而你,不肯!”

    “……不是的,那時候……”長安侯夫人語無倫次了。腦袋漲得發慌,最近實在是太痛苦了!

    “我都親耳聽到了。你還狡辯!林氏,你有對我說過一個真話嗎?”

    長安侯夫人懵了,隨後急忙道:“侯爺,您聽我解釋好嗎。這段時間的事讓我一五一十跟您慢慢說好嗎?”

    “不必再說了,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這裡,等母親回來後,再讓她好好管管你!”說完,長安侯便拂袖而去。

    長安侯夫人淚水滾滾,一顆接著一顆滑落下來,“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

    …………

    殘雲微微動,追尋即將隱匿的太陽,金色的余暉將原本的白雲層層包裹。留下火紅一片,像極了褪色紅蓮。

    顧清穎抬頭透過窗戶仰望天空,此時天空一半已成暗藍。疏星泛著微光,月羞答答的躲在古樹後,幾縷銀光撒滿紗窗。

    青兒昨日為何沒有回信?

    顧清穎憤憤的走到案桌前,鋪開宣紙提筆寫了幾個字,荷香站在一旁,將信上的內容看得清清楚楚。暗笑道,昨天她是讓人送到了青兒那裡。至於青兒為什麼不回信,這個顧清穎永遠不會知道。

    現在見顧清穎又在寫信,她知道顧清穎必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青兒去辦!

    不過,只要有她在,她是不會讓顧清穎得逞的!

    現在她有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既能讓顧清穎不懷疑到自己,又可以趁機坑害她!

    顧清穎將信包好,遞到荷香的手上,“荷香,這次一定要送到青兒的手上,還有,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知道了嗎?”

    “七小姐,荷香知道怎麼做,您就放心吧。”荷香微笑著說道,笑容明淨透徹。

    顧清穎點點頭,這荷香辦事她一直都是放心的,前世她也沒有讓自己失望,一直是自己的左右手,她可是一直到最後都對自己忠心耿耿的。

    雖然後來對她要求她墮胎這件事多少心裡會不舒服,但是從來沒有在辦事上出過差錯。

    “嗯,快去吧,記住,千萬不要被人發現。”

    荷香點頭離去,顧清穎坐在床邊,看著漸漸升起的圓月,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顧清萱,看我不整死你,你肯定不知道青兒一直都是我的人吧。

    荷香出了房間,並沒有朝青兒的房間方向走去,而是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她拿出宣紙,在紙上寫了‘要事相商,必回信’幾個字,便將信合上。

    顧清穎,你讓我當不上三公子的寵妾,我也不會如你的願!你今晚就等著‘青兒’來吧!

    荷香見過青兒寫的字,只要是寫得不太像字那就對了,青兒一直不太會握筆,寫出的字也很丑,要辨認很多遍才能認出來。

    她剛才看了好幾遍自己寫得字,完全就像是青兒寫的字了。她都認不出來,更別說顧清穎了。

    荷香將兩封信都塞進懷裡,出門四處張望一下見沒人便出去了。

    顧清穎,今晚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一個讓你猝不及防的驚喜!

    荷香想到這兒,嘴角不住往上揚起,顧清穎你這就叫做千算萬算,到頭來被別人算!

    荷香走到偏房處,那邊一片全是家丁住的地方。

    荷香本就長得不差,平日裡有好幾個家丁都對她垂涎不已,不過這些粗俗的人又如何做她荷香的丈夫?

    他們連替她提鞋都不夠資格!她將來可是三公子的寵妾,只要生下兒子,她就可以母憑子貴,就算是庶子,那也是永安公府的頂梁柱!

    她到時候也是這個家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貴婦,是金枝玉體,又豈是這些人肖想的?

    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不過為了大局著想。她這個天鵝肉今晚必須要犧牲自己一下下了。

    這荷香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就已經幻想著自己成為了三公子的寵妾了。

    ——叩叩叩——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的家丁應該都吃飯或者別的事兒而不在,平日她這個時候經過這個地方的時候都只看到這個新來不久的家丁在,估計是和那些人相處得還不是很融洽,所以她今天才明目張膽的來了。

    “有人嗎?”荷香走進屋,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個黑色身影。

    那人回過頭來,嚇了荷香一大跳。

    媽呀。這是癩蛤蟆嗎?她也真的是醉了,她都快要忍不住吐出來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為了今天晚上的計劃。一定要忍住!

    “你……你找誰?”

    這男的不僅是個丑貨,還是個結巴。真的是絕了!原諒她再一次醉了。不過結巴更好,這正是她需要的,到時候要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就他這個結巴樣又如何解釋的清楚,到時候顧清穎就算是有一千張嘴,也辯解不過來,哈哈哈!

    真的是上天都在幫助她!

    “哥哥,其實人家每天都從這裡經過。每次看到哥哥高大的背影,就想要進來看一眼,今天終於沒有忍住。就進來看看。”

    荷香強忍著嘔吐,說完這些話都壞把她惡心死了,這個丑貨,她怎麼可能仰慕,一看她背影就覺得傻傻的,怎麼可能高大?

    不過心底是鄙夷。臉上卻是一臉的仰慕和癡醉。

    “你,你說……說什麼?”家丁結巴著說道。一臉的激動和不可置信,這世上竟然還會有人仰慕他,而且還是姿色不錯的小美人!

    不過想到自己的臉,他心中燃起的火焰又瞬間熄滅了,會有這樣好的女孩子會喜歡上自己嗎?

    不會的吧,這姑娘嘴真甜,騙騙自己也是好的,想到這裡,家丁的心中對荷香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情愫。

    這樣好的姑娘真的不多了。

    “你……你不會……嚇……嚇著嗎?”男子智者自己的臉,其實以前他長得雖談不上難看,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是幾年前,臉上就莫名其妙多了這麼多紅彤彤的疙瘩,看著特別嚇人。

    甚至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出去見人,幸好永安公府的人心好,願意用他,不然他可以去死了。

    “哥哥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可能被嚇著,要知道以前八小姐臉上也和你有相同的症狀,不過後來都給治好了。”

    荷香寬慰的說道。她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這個傻男人,看這男的眼神,基本上就要上鉤了。

    “她……她是怎麼……醫好的……”男子滿眼期待。

    “這個方子很麻煩,我現在也記不清,現在我也有事,但是我房間裡有,上次八小姐的藥方我抄了一分,等我忙完了,晚上子時你在後院等我,我那時才有空。”

    荷香心底樂開了花,剛才她還一直想著該如何讓這個男的上鉤,想著要如何如何施展自己的美人計,這美人計還沒有用上,這就直接妥妥的了。

    果然這是老天也要她顧清穎不好過,顧清穎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逃脫,勾引男子這個罪名足以將你毀了!

    荷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以至於那家丁向她走進,那張嚇人的容顏在她面前不斷放大她都沒有發現。

    “姑……娘”家丁看荷香站在原地發呆,忍住不伸手探了探,荷香回過神來,看著男子的臉突地尖叫了一聲。

    “啊——”面色慘白可怕,這挨近了看真的好嚇人啊!

    “姑娘……你……怎麼……了”家丁看到荷香剛才呆滯的眼神,突然間又大叫了一聲,忍不住問了下原因。

    “沒……沒什麼,我只是想起……想起我現在有事兒沒有做,要是再不做肯定會被罰的,我先走了,晚上不要忘記了啊。”

    荷香說話間往外走去,這要是讓她再看一眼這個男的。她真的會吐出來的!

    荷香一路向顧清穎的住處走去,她可要趕緊向顧清穎說信已經送到了。

    荷香沖進房間裡,喘著粗氣說道:“七小姐……”

    “荷香。你干什麼這麼慌張?”要知道這樣會引人注目的,這丫頭怎麼今天怎麼了,怎麼突然部不長心,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啊。

    “對不起,七小姐……是荷香的疏忽。我只是想早點過來告訴您,讓您安心。”荷香將信交到顧清穎的手上。

    顧清穎眉頭一挑,“事情辦妥了?”

    顧清穎一邊說一邊拆著信。看著信上的那丑的不能再丑的字,皺了皺眉頭。這青兒的字,也真的是越來越難辨認了。

    顧清穎一直盯著信上的字看。

    荷香偷笑,嘴上卻是說著:“嗯,絕對沒有任何人發現。”

    不過這信上的字。顧清穎眉頭深鎖……

    “荷香你來幫我看看這青兒寫的到底是什麼字……”

    “七小姐,這是後花園……”荷香指了指信上的那幾個鬼符一樣的東西,說道。

    這顧清穎看了幾眼,這荷香一說,還真是,越看越像。

    況且她一向信任荷香,荷香說什麼她也就信了,那麼現在也就等著晚上去和青兒見面,交代她該如何做了。

    “七小姐。要是沒什麼事兒那我就先下去了。”荷香滿臉通紅,顧清穎看著心軟了,荷香這來來回回也是累著了。

    “嗯。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荷香離去,顧清穎卻是一個人在房間裡等待,今晚上青兒既然回信了該不會還不來。這要是還不來,她一定非把她的皮給剝了不可。

    荷香離去,直接朝著顧清萱的方向走去。她走到顧清萱的院子周圍探了探頭,眼看四下無人。將信從懷中抽出,直接抄院牆內扔去。

    這是顧清萱的後院,荷香知道她每天都會經過這個地方,這信放在這裡顧清萱一定會看到的,而且會是在顧清穎去之前。

    現在她就站在一旁看好戲吧,顧清穎,你就等著吧,你不是想要害顧清萱嗎?你一定猜不到事情剛好相反吧!

    她荷香才是最大的贏家,看著她們狗咬狗的感覺真不錯,現在荷香整個心都是甜甜的,仿佛是做了一件維護世界和平的事兒一般。

    傍晚子時的時候,烏雲掩月,永安公府一片黑暗與寂靜,所有人都睡下了。

    顧清穎房間的燈也早就熄滅了,不過她可一直沒有睡,時間快到了,這青兒應該也快到後花園了吧。

    她悄悄地出了房間,左顧右盼看著四周沒有人,才放心地朝前走去。

    可她又怎麼知道,此刻荷香正跟在她的身後。

    深秋的夜晚冷風呼嘯,秋菊的芬芳溢滿整個後花園,深秋的夜晚本就陰寒,她穿得又少,在後花園等了大半會,渾身都凍得哆嗦,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可以說,都快凍成狗了,今晚上那青兒要是來,她一定先罵她一頓,竟然毫不將自己這個主子放在眼裡!

    不過今晚可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

    顧清穎四下看著,突然看著不遠處有個黑色的身影,心中困惑,這青兒怎麼瞬間高大了?還是黑色的衣服?

    或許是隔得太遠,她眼花了吧,應該是青兒沒錯的,再說也不可能是別人,誰大半夜吃多了沒事兒干出來逛後花園?

    要知道現在的天可不是一般的冷啊!

    顧清穎雙手報胸,盡量讓自己不哆嗦,顧清穎朝前走著,那身影也越來越清晰,越看越不對勁,不對啊,青兒怎麼會有這麼高大?這身形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啊!

    顧清穎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這個想法蹦出來的時候,她再看眼前的黑影,心底咯登一聲!

    怎麼可能!不應該是青兒嗎?怎麼會是一個男人!

    背對著顧清穎的家丁聽到後面走動的聲音,心想,今天下午那個溫柔美麗的姑娘果然沒有騙他,他本來不抱希望的,沒想到果然給他送藥方來了。

    他轉過身,興奮的說道:“姑……姑娘,你果然……來……來了。”

    月光下他滿臉的疙瘩泛著幽光,看著像極了鬼,顧清穎差點嚇哭了,鬼啊!

    可是她不能叫出聲來,只能不斷地後退,再後退,媽呀,不能夠了啊!

    家丁看著眼前的女子往後退,皺了皺眉頭,這藥方還沒有給他呢,這姑娘不是答應了自己要給藥方的嗎?怎麼現在又不斷地後退啊?

    “姑娘……那個……帶……”

    月光下他不太能認出眼前這個女子,不過肯定是今天下午那個姑娘沒錯的,除了她這個時間點誰還會出來?

    顧清穎現在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她明明約的是青兒啊,怎麼就成了現在眼前這個丑貨了呢?這個像鬼一樣的男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荷香不是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嗎?不是說不會有問題嗎?

    荷香躲在遠處看著顧清穎和那個家丁,一直偷著樂,她現在完全能想象顧清穎吃屎的表情!

    等等,再等等就有好戲看了,這顧清萱怎麼還不來?

    只要顧清萱一來,那麼她就可以看好戲了,荷香瞇著眼睛,眼中閃過一抹怨毒,這就是阻礙她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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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5 22:34:3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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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穎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子,頓時臉色煞白,還是趕緊跑路吧!

    那家丁顯然是看出了顧清穎一心想走,不由疑惑,立刻擋在顧清穎的前頭,正想看清眼前的這姑娘到底是不是之前的那個美麗女子。

    顧清穎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瞬間嚇傻了,這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怪物!

    “是誰在那裡!真是大膽,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小騷蹄子半夜幽會男人!”

    獨孤氏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走了過來,其中兩個提著燈籠的婆子立刻走到了顧清穎面前,將燈籠照著她的臉上。

    顧清穎那張絕美動人的臉瞬間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一婆子冷笑一聲,對著獨孤氏道:“夫人,是七小姐!”

    “穎姐兒?你在這裡做什麼?”獨孤氏含著淡淡的笑意,直直地望著那張惶恐不安的臉龐。

    “母親……”顧清穎吶吶地叫了一聲。

    這時,那個家丁卻突然跪在了獨孤氏的面前,“夫,夫,夫人!是,是,是奴才的,的,的錯!請,請不要,怪,怪她!”

    家丁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才說了這麼幾句話。

    “是誰讓你這麼晚到這裡來的?”獨孤氏問道。

    家丁抬頭,露出一張“驚世駭俗”的臉,指著顧清穎,“是,是,是……”

    “到底是誰?”獨孤氏不耐地打斷他的話。隨後看向了顧清穎,“穎姐兒,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我……我睡不著,就想來花園裡吹吹風,沒想到這裡會有人,母親,我真的不知道會遇到他!”顧清穎強自鎮定下來,極力為自己狡辯。

    獨孤氏皺眉,“那我問家丁的時候。他為何指著你?”

    “……女兒也不知道,我沒有跟任何人約在這裡相見。更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冒出一個家丁,母親,這事絕不是巧合,也許是有人故意害女兒的!”顧清穎咬牙道。到底是誰在害她?顧清萱?還是……青兒?

    “哦?可是你剛剛不是還在說,你是因為不能入眠而出來吹風,那人莫不是神仙,能算到你此時一定會出來?你也說了,此事不是巧合,那就是刻意約好的了。”獨孤氏質問道。

    “夫,夫人!是……”家丁再次指著顧清穎,“不是,她。是,是,是她!”

    “穎姐兒。可這家丁卻一口咬定就是你!”獨孤氏臉色嚴肅。

    “不是,不,是!”家丁結巴道。

    聽著這個死結巴的聲音,顧清穎閉上了眼,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你特麼閉嘴好嗎!

    就在這時。花園另一邊傳來一個男人清亮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

    是顧清逸的聲音!

    顧清穎又驚又喜,像是在最困頓、最黑暗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道微光。她情不自禁的扭頭,飽含著淚水的眸子看向了顧清逸。

    雖然她心有不甘,不願再與顧清逸接觸,可是此時此刻,也就只有顧清逸能幫她了!

    “這麼晚了,你又來干什麼?”獨孤氏看向了他,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母親。”顧清逸向獨孤氏彎了彎腰,隨後問道:“我剛從三弟那裡過來,您知道的,從三弟到我的屋子是要經過這裡的。”

    獨孤氏瞧著他,應該不是在說謊,不然實在是太好揭穿了。

    淡淡的“唔”了一聲,獨孤氏道:“我在處理內宅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的多有不便,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顧清逸看了看顧清穎,那雙水眸中溢滿了委屈,心中不由一軟,看著獨孤氏道:“母親,穎妹妹又犯了什麼錯了嗎?”

    獨孤氏並沒有說話,一旁察言觀色的大婆子搓著手站了出來,指了指如同黑夜中的白蓮花的顧清穎和局促不安的家丁,笑著道:“大公子,七小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半夜裡居然和一個家丁幽會,若不是這樣,這天這麼冷,誰會不在被窩裡待著,而跑到這裡吹冷吹,還沒說,這要是在這裡吹上那個一會,奴婢的身子骨都在發抖,也不知道七小姐是怎麼想的,就算是幽會,也選個暖和的地方不是。”

    一邊說著,一邊嘖嘖搖頭。

    顧清穎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偏偏不能反駁!

    深秋大半夜的跑來吹風,這個理由也就她說得出口!

    其余的幾個婆子又想笑,又不敢笑,還帶著些鄙夷,期期艾艾地道:“……七小姐,您至少也找個好看一點的……”

    顧清逸板著臉,喝道:“淨是亂嚼舌根!主子的事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那幾個婆子忙低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喲,我怎麼沒有發現,我的兒子竟麼威風?”獨孤氏淡淡一笑,開口道。

    “母親!”顧清逸自然是聽出了裡面的嘲諷之意,無奈的道:“母親,您可千萬別偏聽偏信,這些下人,大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她們日子過的無聊,不看戲怎麼打發時間?”

    “小姐!”荷香這時候跑了出來,作出氣喘噓噓的樣子,“小姐,奴婢可找到你了。”

    一婆子看不下去,一手扭著荷香,讓荷香跪在獨孤氏的面前,“夫人還在這裡呢,你就鬧鬧哄哄的成何體統?”

    獨孤氏看著跪在地上的荷香,臉上盡是焦急,還有一絲害怕和恐懼,並沒有別的情緒,甚至連眼神閃爍,舉止局促的表現都沒有,獨孤氏微微一笑,這丫頭演戲的功夫見長了。

    “今晚是誰在守七小姐的夜?”獨孤氏不動聲色地道。

    “是……是奴婢。”荷香一副老實回答道。

    顧清穎感激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嬌小背影。還是荷香好,有荷香在,這件事應該能圓過去吧。

    “你是怎麼當差的?竟然讓著七小姐半夜跑到了這裡來!”獨孤氏突然喝道。

    荷香這才露出一抹驚慌。惶恐道:“夫人,是奴婢……七小姐近日一直不能入眠,所以奴婢才勸七小姐去花園裡走走,奴婢許久未見小姐回來,才慌忙地跑過來尋找……”

    她這一說話,家丁立刻認出了她,指著荷香。“姑……姑娘!你,你。叫我,我!”

    顧清穎扶了扶額,這結巴怎麼還在這裡!

    獨孤氏迷了眼,臉色陰沉下來。道:“好大的膽子,還說不是你約來的!那家丁都說了,是你的貼身丫鬟叫他來的!”

    顧清穎瞪大的眼睛,練練擺手,“母親,您聽錯了,這家丁是個結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獨孤氏還想再說,大丫鬟卻是拿了一件披風給獨孤氏披上。溫聲道:“夫人,這兒冷風刺骨,您仔細染上風寒。就算是要弄清楚,大可回屋裡再好好問問七小姐。”

    “也好,穎姐兒你們三人到我院子裡來。”獨孤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完便轉身就走。

    丫鬟婆子都似笑非笑的看看了顧清穎一眼,便緊隨獨孤氏身後走了。

    家丁看了看荷香,也跟在後面走了。

    荷香這才起身。扶著顧清穎,歎道:“小姐。我們也快些去吧,不然夫人又要找您的錯了。”

    “穎妹妹……”顧清逸輕聲叫道。

    顧清穎看了他一眼,別過頭幽幽道:“逸哥哥,你也不信我嗎?我在家裡一直安分守己,不爭不搶的,為何母親……我也知道,因為我的存在給母親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只是上一輩人的過錯,為何卻要由我這個弱女子承擔……我姨娘生我的時候就難產死了,還要怎樣?!”

    “穎妹妹,那你今夜……”顧清逸第一次有些懷疑。

    顧清穎自然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相信,暗自咬牙,顧清逸你快些去死吧!

    “逸哥哥……”顧清穎淚眼淋漓,泣道:“是了,你也是不相信我的,是不是只有世上沒有我顧清穎這個人了,大家才會好過一些?”

    說著,看著顧清逸淒然一笑。

    顧清逸張了張嘴,安慰的話到嘴上又變了個樣,“你還是快些對母親說清楚吧。”

    聽到“母親”兩個字,顧清穎柔弱的身子抖了抖,絕美的臉上一片雪白,眼裡露出恐懼的神色,“母親……她不會放過我的!”

    顧清逸看著她求救般的眼神,微微皺眉,“近日母親是變了許多,但母親絕不是惡毒之人,只要是穎妹妹沒有做過的事情,母親是不會冤枉你的。”

    顧清穎默然低頭,她再也不要依靠顧清逸了!他根本就是一個渣哥!一個人渣渣!

    “穎妹妹,我是男子,這麼晚了,實在不好跟著去。”顧清逸解釋道,穎妹妹最是善解人意,應該會理解他的。

    顧清穎含淚看了他一眼,倔強地點頭,最後同荷香一起望顧無憂和獨孤氏的正院走去。

    屋子裡很暖和,顧清穎在外面也是冷僵了,快步走過門檻,獨孤氏正坐在有下邊的座位,手中捧著一杯熱茶,時不時抿上一口。

    顧清穎有些奇怪,這屋裡不久獨孤氏最大嗎,她怎麼坐在下座,眼睛不由向上座望去,不由一愣。

    她看在顧無憂正高高坐著,一臉溫和,漆黑的眼睛溫柔和深邃。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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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15 22:34:44 |只看該作者
128 雉兒

    顧無憂……

    顧清穎心裡又酸又苦,忙低著頭,邁著細碎的步子,風擺楊柳般的正對著顧無憂走去,整個人更顯怯弱。

    獨孤氏放下了茶盞,看著顧清穎纖弱的身軀,冷冷一笑。

    顧清穎低垂著頭,還未走到顧無憂的面前就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泣不成聲道:“父親,您要相信我,我沒有做過不顧名聲的事?”

    “那前段時間外面瘋傳的顧府七小姐獨自去見長安侯世子,最後卻被丟出來的消息是假的咯?”獨孤氏淡淡道。

    “那是……”顧清穎哽咽道,“那是八妹……我見八妹為了長安侯世子瘦成那樣,我知道八妹心裡還是有長安侯世子的,我便不自量力地去了長安侯府,想讓他們回心轉意!”

    “回心轉意?當初長安侯世子前來退親的時候,你不是在旁邊嗎,如果我記得沒錯,是萱兒休了長安侯世子,是萱兒不想嫁給長安侯世子,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變成是長安侯世子拋棄了萱兒呢?”獨孤氏語氣平平道。

    “是……女孩子面子薄,八妹雖然寫了休書,也不過是因為當時被長安侯世子傷透了心,但是……但是她心裡肯定不是這樣的。”顧清穎臉上冒著汗珠,低聲道。

    “這麼說,這一切不過是你自己的推測,並沒有得到萱兒的證實?真是個好姐姐,如果你真是去為萱兒求姻緣的。怎麼到頭來會被長安侯夫人丟在大街上?”獨孤氏眼中閃過一絲嘲弄,譏諷道,“還被整個京城的人圍觀。真是大漲我們永安公府的臉!”

    那是顧清穎記憶中的痛,那個對她事事順心的長安侯夫人已經變成潑婦了,見到自己時更是瞬間化成瘋狗!

    “……母親,長安侯夫人她……她故意出言侮辱,我氣不過,才頂撞了兩句,她才那樣對我……”

    “也罷。過去了的事就不提了,那今晚又是怎麼回事?堂堂永安公府的小姐。半夜與家丁在花園中幽會,你到底知不知羞?”獨孤氏厲聲問道。

    “我沒有!”顧清穎臉色白了白,幸好那個結巴跪在外面,不然自己又要被他坑死!

    “我親眼所見。整個花園裡就你們兩個人,你還要狡辯!”獨孤氏氣得冒火,“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淨做些影響名聲的事,我若不好好管教你,以後指不定又要出什麼大亂子!”

    顧清穎真想兩眼一抹黑,暈過去。

    完了完了,一聽這話,她以後別想逃離獨孤氏的魔爪了。

    顧清穎依然沒有看向顧無憂。雖有父女關系,但兩人確實如同陌生人,再看看獨孤氏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臉。心裡越發感到悲涼。

    感覺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有親人不如沒有,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真意對她的,若不是這張臉,就連蠢材顧清逸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對她!

    顧府,只是表面對她好些罷了。對她的瞧不起卻是打心眼裡的,顧清穎強忍住淚水。她也曾試圖改變,可是顧家的人卻一次一次的摧毀她的期望,他們不領情,那就不能怪她了!

    只要大秦換主,有丹書鐵券又有何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世子,你說我該怎麼管教穎姐兒才好?”獨孤氏掀了掀眼皮,問道。

    顧無憂溫和一笑,“自然是三從四德,女律女戒都應細細教來。”

    “就按世子的意思。”獨孤氏撫掌,“穎姐兒,明天請安的時候帶著這幾本書的抄寫本來,一定要一字不漏的抄好。”

    那她就不要睡覺了!!

    顧清穎幾乎咬破了嘴唇,“多謝母親教導……只是這等好事我一人獨享,我心中不安。八妹年紀比我小,更要學習這些。”

    她要讓顧無憂看看,他娶了一個怎麼的妒婦,只會虐待庶女!

    “萱兒啊,她跟你是不一樣的,她是從我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天生就比你尊貴些,自然也會遺傳到我的長處。你這是在暗指我,不懂三從四德,不知女律女戒嗎?”

    “母親……”顧清穎實在是吐血了,獨孤氏你能不能不要偏心得這麼明顯這麼高調!

    獨孤氏嘲諷一笑,見顧清穎又氣又惱的神色,讓她愉快極了,“時間不早了,穎姐兒快回去吧,別到時候明早叫不上抄寫的書,又要將責任按在我的頭上,說我故意留你這麼晚。”

    “母親,明早實在有些匆忙……”顧清穎只覺得自己嘴都氣歪了,一時嘴快便順口說了出來。

    “讓你做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說你會尊我,敬我?”獨孤氏板著臉,重重的拍了身邊的桌子。

    顧清穎敢怒而不敢言,袖間的雙手劇烈的顫抖著。

    見她這樣,獨孤氏更加怒了,厲聲道:“怎麼?我還說不得你了?你是在我名下長大的,我又是你的嫡母,我的話就聽不得了?我就會坑害了你?”

    “……”顧清穎在心裡吶喊,一定要忍住,以後她一定會百倍奉還的!

    獨孤氏是她的嫡母,她的話對顧清穎來說就是聖旨,她不能不聽,不然就是不孝,在古代,不孝可是大罪!

    “穎兒明日一定完成母親的吩咐,一定不會讓母親失望!”顧清穎垂首帖耳,柔順極了。

    獨孤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揉了揉眉心,“你去吧,我也該睡了。”

    “穎兒告退。”顧清穎巴不得快點走,她今晚別想睡了。

    顧清穎走後,顧無憂站了起來,看著獨孤氏,兩人近在咫尺,當目光卻沒有一次是碰觸到一起的,都顯得尷尬和局促,仿佛回到了剛成親那會。

    顧無憂和獨孤氏是說媒的,成親前兩人並未見過面,成親後更是因為彼此不熟悉,鬧過很多笑話,不過顧府規矩不多,獨孤氏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庭,同顧無憂的感情也是一日千裡的上升。

    “夫人……”

    好幾次獨孤氏碰到了那道溫柔的目光,可又馬上移開,因為顧無憂的十多年在外征戰,又加上夢境中的困擾,獨孤氏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顧無憂。

    她有些也曾想到,她是愛慕著顧無憂的,可每當顧無憂向她靠近的時候,她靈魂中總是會有些抗拒和反感,並不是對顧無憂的反感,而是對丈夫這個身份的反感。

    “夫人你有沒有話同我說?”顧無憂不擅長哄女人,平日裡看得盡是兵法,又沒有什麼朋友,接觸不到紅樓那些,所以他雖然溫和,但卻不會甜言蜜語。

    “我沒有話說。”

    獨孤氏搖搖頭,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苦澀和抗拒,她知道自己變得奇怪,但她覺得這是件好事,至少自己不會在糊塗的活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我們許久未見,我對你很是陌生,你……再給我點時間吧。”

    “……”

    顧無憂微微一笑,反正以後日子還這麼長,他不急,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夫人你早點休息,我去書房看看兵書。”

    “好。”獨孤氏此時又恢復了冷靜和淡然。

    等到顧無憂走後,獨孤氏徹底沉默著,沉默著洗漱,沉默著躺在床上。

    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她很好奇,今晚她又會夢見什麼。

    也許不是夢吧,是她的另一段人生。

    獨孤氏漸漸入睡,可她總覺得自己沒有睡著,她走在一個悠長而又古老的青石磚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她終於看到了一角宮殿以及奢華的紅毯延伸在她的腳下,

    一個個身穿宮服的人憑空出現在四周,一只修長卻布滿了繭子的手伸在她的面前,她猛地抬頭去看,只能隱隱看見那人的面容,卻不是很清晰。

    四周盡是禮炮打鼓的聲音,她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與他攜手走過似無盡頭的宮道,寬大的袖袍掠過一地花香,獨孤氏微微低頭,便看見他腰間的香囊正是她銹的。

    緩緩走上一步步台階,她與他居高臨下,接受百官朝拜。

    另一個貌美如妖姬的女子巧笑嫣然的走了過來,謙卑而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不知是不是她眼花,為何她會看見他們的手在寬大的袖袍裡緊緊相握。

    獨孤氏突然感覺身子一輕,眼前的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嬌暖華麗的宮殿,她看見了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樣的女子,穿著鳳袍,坐在梳妝鏡前。

    笑容不再明媚,多了幾分穩重和凌厲,她的發,不再散於腰間,而是高高挽起,其中布滿華麗而冰冷的鳳釵。

    她看著那女子,在如流水般的日子,變得不再年輕,眉眼間充滿了陰狠,她,不再是那個溫婉柔美的女子了。

    直到整個宮殿掛滿了白霜,她在幽暗的紅燭照映的空寂大殿裡坐著一夜,無淚,因為她恨的男人終於死了,還不夠,她要他斷子絕孫!

    只是一夜間,她老了。

    獨孤氏品嘗著滑落的淚水,如鮮血一般鹹。

    隨後,她看見,那朵深宮玫瑰是如何用自己嬌弱肩膀扛起整個江山,三從四德禁錮不住她的步伐,演繹著屬於她的繁華。

    最後,是一個清透干淨的小鎮,一個女子,如海棠般嬌羞的容貌。

    隱隱聽見,有人在喚:“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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