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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幾天,任凱真的沒再出現在他們母子面前,不過卻會天天打電話來關心兒子的傷勢。
“手腳的擦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頭上的傷口也開始愈合,過兩天就可以拆線。”她曾想過别和他聊太多兒子的事,但一想到那男人在醫院說過的話,還有被兒子當成壞人的難過神情,就不忍剝奪一個爸爸對孩子的關心。
其實,她知道任凱的确很尊重她,否則他大可不顧她的反應,也不管孩子能不能接受,直接就向兒子說出他的身分。
可是,他選擇等待。這份溫柔的耐性,教她不放在心上都難。
“那就好。對了,給我房東的電話,我想用房東的名義換掉你們樓下那個爛鎖。”他本來想直接幫他們母子倆換個房子,但她應該不會答應,而他則可能因此挨罵,所以作罷,先由房東出面處理好那扇“不中用”的爛門比較實際。
若不是考慮他“未曝光”的身分可能會招來其他住戶對母子倆的異樣眼光,他早就自己帶人去換鎖了。
“你不必這樣做。”
“我早該這麽做了,這些年來我錯過了很多事……”雖然她不要他負責,但他還是遺憾這五年的空白,在他們母子的生活中缺席得如此徹底。
“還是你想直接換個新住處?”看他多民主,還多給她一個選項。
“等我一下。”她果然不同意,馬上去找出房東的電話,知道有些事他就是霸道得不會留給人商量餘地。
隻要他想,她休想拒絕他的關心。
隔了兩天,不僅公寓樓下的大門整扇被換掉,整座公共樓梯的電燈和過期已久的消房設備也全部更新,連她住處的大門都加了新鎖。
她帶着兒子到房東那兒去拿新鑰匙的時候,房東太太還偷偷把她拉到一旁八卦。“那個任先生就是小孩的爸爸吧?”
“他……”
“雖然他跟我先生說是你的朋友,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啦。”房東太太瞄瞄幾步外的小男孩,一臉破案的表情。
“呃……是。”沒錯,不管是誰看上一眼,都會猜到任凱和壯壯的關系,她狡辯也沒用。
“啊那個任先生看起來人不錯耶,好像還是大公司的總經理,你爲什麽沒跟他在一起蛤?”要不是大家都住這附近,鄰居們都了解白小姐的爲人,房東太太可能會懷疑她是不是破壞别人家庭的“小三”。
“……”她笑得尴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其中的原委,說她當年是因爲愛他而放棄他,選擇當未婚媽媽,老一輩的人可能會覺得她在“起肖”。
“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問題啦,不過爲了孩子着想,如果問題不是很大,就不要讓孩子沒有爸爸,這樣不好……”
房東太太的熱心忠告,其實也正是白宇靜這幾天常想到的事。
這幾天她看着兒子,腦袋裏就會浮現任凱那日說過的話,自然也沒忘記他一聽見兒子受傷,就立刻丢下所有工作陪她趕往醫院,并沿途安撫她的焦急。
他對兒子的牽挂不是假的,她能感受得到,也曉得那男人從沒對她說過謊,原本堅守的決定才有了更多動搖……
或許,她真該給那個男人一個機會,而非獨斷的決定兒子必須成爲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倘若可以選擇,她也想被自己的父親疼愛,而不是去适應他的長期缺席。
一個有父母疼愛的健全家庭,那也是她夢想能給孩子,自己不曾擁有過的溫暖……
想到自己曾經偷偷羨慕過同學有父母陪在身邊,可以向他們撒嬌的心情,白宇靜對兒子又多了幾分歉意,但,還不算太遲。
白宇靜把養樂多放在桌邊,看着正在畫畫的兒子,思索該怎麽跟孩子提這件事。
“壯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說……想過那個……那個……”
白祈安一瓶養樂多都喝完了,她還支支吾吾,不知從何問起。
“媽媽你有心事啊?”知母莫若子。
“你又知道什麽是心事了?”人小鬼大。
“就是心裏想的事啊。”男孩一臉“别以爲我很笨”的表情,理所當然又帶點驕傲的口吻,真是像極了那個讓她掙紮多日的男人。
“壯壯,你有沒有想過爸爸呢?”她終于問出口。總得先了解兒子有沒有想要一個爸爸,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安排。
不曉得是不是因爲年紀還小的關系,兒子很少問起關于爸爸的事。自從她跟孩子說他爸爸已經死了,意思就是永遠不會再出現,他也就似懂非懂地接受了,此後幾乎沒再提起任何有關父親的事情。
白祈安想都不想便搖頭。“沒有,爸爸已經死翹翹,想他也沒有用。”
兒子看透生死的實際,讓白宇靜頗感心虛。
“那如果……我是說假如,假如爸爸沒有死翹翹,你會想念他嗎?”
這次男孩稍微想了一下,點頭。老實說,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他也會有點好奇自己的爸爸長什麽樣子,是怎麽樣的人。
不過聽幾個曾經有過爸爸的小朋友說,他們的爸爸都對他們的媽媽很壞,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當然是從他們媽媽口中學到的形容,所以他想自己沒有爸爸也沒關系。
“如果媽媽不想,我也不想。”他急忙補上一句,表示自己是完全站在媽媽這邊的,他不會去想念一個對媽媽不好的爸爸。
白宇靜會心一笑,被兒子的貼心感動,又爲他的早熟心疼。原來,兒子不是因爲年紀小而不懂思念,隻是不想惹她難過。
“媽媽當然也想你爸爸,常常想到他……”她抱着兒子,坦承自己從未忘記那個男人,現在腦海裏也全是他的身影,因爲她的寶貝壯壯,真的真的好像他爸爸呢……
“可是媽媽,爸爸已經死翹翹了耶!”想了也是白想喔。
這會兒,輪到她尴尬地向兒子忏悔。
“壯壯,對不起,媽媽跟你說了一個很不對的謊話,壯壯的爸爸……其實沒有死翹翹,而且他很想念壯壯,很想跟壯壯見面。”她拆穿自己的謊言,好讓他爸可以“起死回生”。
白祈安皺起小臉思考,雖然很大方地接受媽媽的道歉,但對于爸爸“複活”這件事卻不太能理解。
“那他爲什麽從以前都沒跟我們一起住?”死亡對小孩子來說或許有點抽象,但父親一直不見人影卻是事實。
“爸爸之前因爲工作的關系搬去國外,所以不知道媽媽和壯壯住在這裏,現在他知道了,就馬上來找我們了。”
“真的嗎?不是他不要我們了嗎?”
“當然不是,爸爸怎麽會不要我們呢。”過去不覺得,現在她忽然好擔心任凱會因爲她的關系無端被兒子怨恨。
“我們班上有人的爸爸也不要他們和媽媽,喜歡和外面的阿姨睡在一起,還不幫他們付學費。”他像個小大人似地猜測,聽得媽媽好緊張。
怎麽現在的小朋友上幼稚園都聊這些嗎?真是犀利幼稚園……
“壯壯的爸爸不會那樣,他以前就對媽媽很好,現在也想對壯壯好,所以如果壯壯願意的話,我們就請爸爸到家裏來吃飯好不好?”她努力幫兒子的爸說好話,想把話題轉到溫馨一點的地方。
“媽媽喜歡爸爸的話,我就讓他來。”他很幹脆地說,心裏又冒出一點對父親的好奇心。
“媽媽喜歡爸爸,就像媽媽喜歡我們壯壯一樣。”她親親兒子粉嫩的臉頰。
小男孩一臉别扭,因爲他又不是女生,而且已經長大了,不過看媽媽笑得那麽開心……
“好吧,那我就讓他來家裏玩一下。”他好像勉爲其難的答應,但心裏其實有點期待見到自己的爸爸。
當晚,她在電話裏告訴任凱這件事,問他哪天有空到家裏來吃飯。
他在電話那頭興奮大叫,大笑了好一會兒,然後很鎮定地告訴她——
“明天。”
一天的時間實在太趕,白宇靜于是将日期往後延了兩天,可不管任凱怎麽強烈抗議。
不過這兩天裏,她一向四平八穩的兒子似乎有些心神不甯,一下子打翻水,一下子忘了帶書包上學,吃飯會忘了吃菜,然後打開衣櫃不斷翻翻找找,對着鏡子試遍每件他覺得“有品味”的衣褲。
她從門縫裏偷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回房竊笑了好一陣子。
看來兒子并不如她想的“成熟穩重”,也比她想像的還看重這場約會。
晚上七點,任凱比約好的時間提早半小時到達母子倆的住處。
這次小男孩沒搶着開門,而是有點緊張的坐在客廳裏等。
一見到走進門的居然是之前那位他看得還挺順眼的叔叔,白祈安心裏驚訝得不得了,又有點小小小小的……沒有表現出來的開心。
“你好,壯壯。”
“叔叔好。”小男孩有點僵硬地點頭問好,不習慣一開口就叫爸爸,大人們也不打算勉強他,畢竟父親這個角色對孩子來說太過陌生,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适應。
三人在客廳坐下,白祈安一雙眼睛直盯着任凱看,好奇地一再打量。
而任凱雖然是個大人,心情卻不輸兒子的緊張,因爲這是他頭一次以一個父親的身分來見自己的兒子,很怕給兒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場面陷入僵硬的氣氛,白宇靜看着他們父子倆坐在客廳裏,兩張極爲相似的大小臉孔“望來望去”,始終沒人開口,卻又像憋住一肚子的話想講。
她覺得好好笑,平常可不是常有機會見到這兩個男生一副緊張兮兮,不知從何開口的樣子。
“你們倆怎麽都不說話?爸爸?兒子?”她故意點破兩人都“羞于啓齒”的話題。
竟然,先打破沉默的是小男生——
“你……真的是我爸爸嗎?”白祈安的表情隻有一點疑惑,似乎沒有很排斥眼前這個男人當他的爸爸,使白宇靜意外地開心,而身爲人父的任凱更是情緒激動。
“當然是,你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任凱笑得像是撿到錢,不——是挖到寶,無價之寶。
從兒子口中聽到一聲“爸爸”,使他松了好大一口氣,感覺安心多了。
原本因爲過去五年的“失職”,他還在想兒子會不會叛逆地指着他鼻子大罵他沒資格當人家的爸爸,朝他臉上吐口水,說自己和媽媽沒有他也能過得很好……
唉,昨晚睡覺前不該看韓劇的,可是新聞台播的是更可怕的子弑父悲劇……
“我會長得像爸爸嗎?”白祈安轉頭問媽媽。
清稚的童音拉回男人詭異的想像,對于今日父子相認的發展愈來愈有信心。
“嗯,超級像。”白宇靜豎起兩根大拇指,給兒子信心。
白祈安拍拍胸脯。“那就好。”他可以放心了。
“怎麽啦?”她覺得兒子好像不是單純在懷疑他們的父子關系。
“因爲媽媽很矮,我一直擔心我長不高,可是爸爸很高。”他很自然地叫了聲爸爸,卻惹惱了媽媽——
“我哪有很矮!”
“媽媽是女生,跟男生不一樣啦。”小家夥頗爲滿意地望着父親。
任凱也附和地點頭,摸摸他的好兒子,完全沉醉在兒子那聲“阿爸”裏,被一股神奇的喜悅填滿胸口。
一時間,畫面父慈子孝,白宇靜好像被排擠了。
這小子!剛認了爸爸居然就給媽媽難看……
這時候,任凱又從沙發後拿出三大袋更吸引兒子注意的東西。
“送給你的禮物,不過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他昨天一下班就立刻沖到百貨公司裏去血拼,店員推薦的他全包下來。
“我可以看一下嗎?”
“當然行,到這裏拆好了。”他馬上把桌子挪開一點,讓兒子在地闆上拆禮物。
小家夥馬上跑過去,每拆開一個紙盒眼睛就更發亮。
等比例縮小的遙控汽車和飛機、軌道賽車組、精裝版機器人模型、豪華組樂高積木……甚至還有上個月才上市的遊戲機!
那袋子像百寶袋一樣掉出許多玩具,連白宇靜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來,因爲她腦中計算的是那些進口玩具的價位。
“喜歡嗎?”任凱望着兒子,表情也像剛拆開一項大禮。
“嗯——”白祈安頭點一半,不太确定地回頭看着媽媽。
“隻有今天。”她不想掃兒子的興,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然後轉向一旁的男人,說道:“以後不要随便買玩具給他,我們家是有禮物日的。”
“禮物日?”
“每年生日和聖誕節才能挑一個不超過五百塊的禮物。”
“五百?”好個低到吓人的數字,他買來的禮物無一不超過這金額。
“明年就七百了。”白祈安一臉期待,又回去拆那些沒拆完的玩具。
而任凱看着她的表情仍是不可思議。
“他才四歲半。”她壓低音量強調,孩子對玩具都是喜新厭舊,她甯願把那些錢存起來當他日後的教育基金。
任凱聳聳肩,尊重她的教育方針,的确太寵孩子也不好,而且過去她一個人要自己撫養孩子,經濟壓力也不小,是該把錢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這個怎麽弄?”小家夥拿着一個機器人問他怎麽“變身”。
“我看看……”他找出說明書研究。
白宇靜在後頭看着他們父子倆交頭接耳,一起玩玩具的背影,心裏有股說不上的感動,刹那間又有點想哭,不過她有忍住。
原本還有些擔心早熟的兒子會不習慣突然多了個爸爸,可是現在他們卻相處得如此融洽,而且那孩子待在父親身邊,看起來更像個小孩,而不是小大人。
可能是感覺有人可以依靠吧,她在任凱身邊好像也會變得“軟弱”一些,因爲有安全感……
“隻能玩二十分鍾喔,七點半準時開飯。”她提醒那對父子。
他們居然連頭也沒回,隻是和聲般地“喔”了一下。
她笑着搖搖頭,自個兒走進廚房去煮晚餐。
七點半,四菜一湯準時上桌,一家三口也圍在桌邊。
父子倆的話題還繞着玩具打轉,看來十分意猶未盡。
她幫忙着說話的兩人盛湯、挾菜,沒料到卻換來他們的無情對待——
“我不吃青椒。”任凱皺起眉頭,把青椒挾到放魚骨頭的空盤上。
“我也不要吃。”兒子有樣學樣,也把平常都會被逼吃掉的青椒撥到空盤裏。
“怎麽可以挑食呢?每種顔色的蔬菜水果都要吃才會營養均衡,長得像大樹一樣高呀。”她曉以大義,對着男人和男孩露出一個感化人心的笑容。
“我已經夠高了。”任凱答得很順口。
“我像爸爸。”兒子自信滿滿地附和。
是呀,父子倆真是一個樣,這麽快就一個鼻孔出氣來氣她了!
不過她不想在餐桌上發脾氣,壞了用餐氣氛,隻好撐着笑容,再問男人一次。“孩子的爸爸,你真的不想吃,要這樣浪費食物嗎?”
她已經在提醒他要做兒子的好榜樣。
“我真的很讨厭青椒。”偏偏他初爲人父,還沒有什麽當人榜樣的自覺,隻想着她以前從不會勉強他吃下不想吃的東西。
“我和爸爸一樣。”兒子簡直成了父親的頭号粉絲,還很快地補充說:“還有茄子和紅蘿蔔。”他也非常讨厭它們。
“好,那就别吃了。”她眼角一抖,也不啰嗦地應允父子倆的要求,把那盤青椒移近自己一點。
白祈安欣喜媽媽的讓步,沒再堅持要他吞下那些怪味道的蔬菜。
此時小男孩看着父親的眼神簡直露出崇拜的光芒,覺得爸爸跟醫生叔叔一樣偉大,他說的話媽媽都會乖乖聽,有種真正找到靠山的感覺。
“來,吃雞腿。”他享受着當父親的樂趣,沒想到自己似乎挺有當爸的天分。
“謝謝爸爸。”白祈安笑嘻嘻地啃着雞腿,喊爸喊得可順口了,也不想想那是他媽媽在廚房裏辛苦揮汗的成果,居然還嫌棄她特别加了小魚幹拌炒的營養青椒。
養孩子有什麽用呀!
她看着他們父子倆“一見如故”的互動,心裏既是開心,又複雜的覺得有點小嫉妒呢!
稍晚,到了孩子平常的休息時間,埋在玩具堆裏的父子倆又被“壞媽媽”拆散,依依不舍地互道晚安。
“我一定要走嗎?”他賴在門邊,舍不得離開這個有得吃、有得玩,還有兒子和她在的天堂。
“你在這裏,壯壯都不想睡覺了。”她不準這男人留下來破壞家規,回頭還催促兒子快把一地闆的玩具收好,不然全部沒收。
“小靜……”
“下去。”她毫不猶豫地送他下樓,順便交給他一個小提袋。
他喜出望外!“你還特地幫我做便當?”
“我本來就會帶便當上班,今天菜比較多,就多幫你準備一個喽。”
她言明這隻是舉手之勞。“外頭賣的便當通常又油又膩,你不要太常吃,還有吃飯的時候要專心一點,細嚼慢咽。”想到那天被他丢在桌角的便當,她就好想念他幾句,簡直比兒子還不懂事。
“那你天天幫我做便當就好了。”他笑着摟住這個可愛的女人,感覺好像回到過去的甜蜜。
這個晚上,他快樂得像要飛上天,不敢想像自己可以擁有這麽多美好、感動的幸福,都是因爲自己幸運地遇見了這個女人……
“哼,你花多少錢請我?”她淺揚唇角,覺得他這根本是在占她便宜。
“我可以用身體抵飯錢,包你不吃虧。”他竟然偷啄了她一口,還拉着她的手去觸摸他“有練過”的結實胸肌,眼神更是煽情。
“胡說什麽你!都已經當爸爸了……”她輕捶他一下,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幸好天色已黑,巷子裏又沒人經過,不然被認識的鄰居撞見,她就丢臉死了。
“在你面前,我隻是個平凡男人。”他硬是挾持她的細腰,在公寓下和她卿卿我我,不肯松手這久違的軟玉嬌香。
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
“隻有在我面前嗎?我記得你在别的女人面前看起來也挺開心的。”她拉住在她腰間遊走的“賊手”,可不能讓他坐享齊人之福。
“你是說……”他也想起來了,但卻笑得很得意,還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我的小靜在吃醋嗎?”
“哼。”她别開臉,他又将她嬌嗔的小臉轉回來。
“你知道人長得帥就是會有異性緣太好的困擾,不過我心裏隻有你。”他撫着她柔嫩秀美的臉頰,好玩地逗着她,又被那張微噘的小嘴給吸引着。
她不以爲然他的自戀,但又不得不承認。“上次在醫院裏那個叫蘇雅安的女人,确實長得很漂亮。”
他低笑,心想這女人的誤會也算挺有眼光的。
“這話千萬别亂說,要是被我老闆聽到,會害我丢飯碗的。”
“爲什麽?”
“雅安是書禾的老婆,我那天去醫院探望他,順便送他老婆回家而已。”
“這樣啊……”她記起那個名字,眼一瞟,紅潤臉上有着吃錯醋的尴尬。
然而那抹嬌潤的粉紅,卻加深了他體内蠢蠢欲動的渴望。
“我保證,我絕對沒跟她做過這種事——”他吻住她,沒有空隙,不準退縮,大手扣住她的後頸,強勢擄獲她誘人的紅唇,示範狂野的親密,也抒發早想回味一番的渴望。
他亢奮地貼着她香軟的唇瓣,舌尖竄進她口中狂肆糾纏,将她追得無處可逃,隻好與之共舞,努力追上他的快節奏。
這熱吻來得太突然,使她有些應接不暇,神智和感官都像被一陣浪花淹沒,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仿佛雀躍着他的靠近,歡迎他親匿的侵略。
可是她頭有點暈……愈來愈暈……被他霸道的氣息包圍着,她快不能思考,腦袋逐漸缺氧一樣……
喀啦!
上頭突然傳來一聲開門聲,顯示有人正準備下樓。
她從情欲的迷霧中清醒,慌張地推開他。
“你該回去了。”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自家樓下和這男人吻得難分難舍,完全忘了這兒随時會有人經過……
老天,斜角的柱子上還有監視器呢!
“到車上繼續。”體内的欲火才被點燃,他不想就這麽放開她。
“你兒子還在樓上等我呢。”她雙頰酡紅,把他拉離開大門口,免得被樓上鄰居撞個正着。
“所以我說讓我留下來啊。”
“路上小心,回家要馬上把便當放冰箱喔。”她對他的抗議充耳不聞。
“那我明天再來。”眼見她不心軟,他急着訂下下一次約會。
“再說吧。”她好笑地看着那男人一臉糖果被搶走的樣子,殘忍地朝他揮揮手,轉身跑回公寓,關上大門。
任凱極其落寞地走向黑暗,回家的路上隻有一個還算能夠稍微安慰人的愛心便當陪着他。
便當放進冰箱前,他好奇地想打開“聞香”一下,沒想到卻聞到一陣恐怖的味道。
定睛一瞧,便當盒裏除了一小塊魚肉和蛋,其他全鋪滿了他讨厭的青椒!
提袋裏還壓着一張紙條,娟秀的筆迹寫着——
等你學會不挑食,才準跟兒子同桌吃飯。
最毒婦人心啊……
原來那盒沒吃幾口的青椒,最後全進了他的便當盒。
本以爲是溫暖的愛心,卻是女人發狠的報複!
任凱悲慘地捧着那個沉重的便當盒,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這不是我的小靜,這不是我的小靜……”
他的女人一定被掉包了!
隔天,任凱又到母子倆的住處吃飯。這次的伴手禮很特别,是一個空便當盒,以及一段用手機自錄吃便當的影片。
任大總經理的“含淚钜作”,讓孩子的媽笑到流淚,但爲了維護父親的尊嚴,壯壯無緣觀賞。
晚上一到餐桌上,小男孩馬上皺起眉頭。
“媽媽爲什麽都做我不喜歡吃的菜?”紅蘿蔔是他第一讨厭的蔬菜,綠色花椰菜位居第二,雖然營養價值一樣,但他還是比較喜歡白色的。
“媽媽是爲了讓壯壯身體健康,以後長得像大樹一樣高啊,快吃。”
不待她開口,任凱馬上跳出來擺平兒子的抱怨,還以示忠誠的替兒子挾了一塊花椰菜。
白祈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話竟然從爸爸口中說出來,昨天他們還像朋友般站在同一陣線,今天爸爸就真的變“爸爸”了。
但看到媽媽在旁邊笑眯眯,小男孩又早熟地理解父親的作爲。
“爸爸很怕媽媽喔?”
“怎麽會,你媽頭上又沒長角……”兒子,等你長大以後就知道女人的厲害,真的是——你媽不怕我而已。
小男孩再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父子倆同時低頭吃飯,似乎都懂得别在餐桌上挑戰她的權威,不然肯定沒好日子過。
白宇靜眯眼盯着那對好像很委屈的父子,盡管對他們倆的态度不甚滿意,但看在他們乖乖把碗裏蔬菜吃光的分上,她也就不跟他們計較那一點點“人在屋檐下”的表情了。
從這晚開始,任凱就成了這張餐桌上的常客,隻要沒加班,他幾乎每天往母子倆的住處跑,假日就帶他們出去玩,從市區逛到郊外,頭一次發現有件事情比累積戶頭裏的數字更令他感到樂趣和成就感。
半個多月下來,一家三口相聚的時間愈來愈長,他離開的時間也愈來愈晚,因爲這裏比他一個人住的大房子更有家的感覺,這是他從沒想到自己會迷戀上的氣氛,但他真的愛上了有她和兒子陪伴的生活,即使必須暫時窩在他嫌棄的破舊公寓裏享受這一切。
尤其當他躺在她大腿上,一邊跟兒子玩益智遊戲的時候,真是至高無上的雙重享受——
“都十點多了,你快回去,我還要幫壯壯洗澡呢!”忽然瞥見牆上的時間,白宇靜急忙推開他,也叫兒子回房去拿換洗衣物。
都是因爲這個男人在這裏愈待愈久,老是和兒子玩到忘記時間,偶爾還拉着她一起加入遊戲,害她也經常成爲一個失職的母親。
今天是最晚的一次,幸好明天是周末,不必上學。
“幫他洗澡?”
“是呀,難道你以爲一個四歲半的孩子會自己洗頭、洗澡嗎?”雖然兒子已經開始學習自己洗澡,但孩子畢竟還小,有些地方不是洗不幹淨就是構不着,再者她也擔心他自己在浴室裏滑倒,所以還是幫他洗比較安全。
“幹麽脫衣服?”她才說完,看見任凱居然動手把上衣脫了。
“我也要洗。”
“要洗澡不會回你家去。”
“不要,在這裏你才可以幫我洗,就像我們以前一樣。”他暧昧眨眼,笑得好淫蕩。
“小心孩子聽到!”她下意識往兒子房間看。才想起過去兩人共浴的限制級畫面,白宇靜已經雙頰發熱,受不了這男人總是沒在顧忌孩子的目光,偶爾還當着兒子的面對她毛手毛腳,親親抱抱,害得她好尴尬。
“就讓兒子聽到他爸媽有多恩愛有什麽關系。”他環住她的腰,半裸的身體近在眼前,以精實的線條和陽光色澤誘惑她的視線,低頭又要往她唇上偷香。
“那你跟兒子一起洗吧。”她用手掌堵住他的嘴,在喪失理智的前一秒從他懷裏掙脫。一想到兒子随時會走出來,她就是無法像他一樣放得開。
“隻有我們兩個?”他不要,他就是想和她一起洗,讓她那雙軟嫩的小手摸遍他全身,然後他再摸遍她全身……
噢,光是用想的就好興奮。這半個月來雖然他們經常膩在一塊兒,但由于中間多了個孩子,她總是不準他做出太親密的舉動,時間一到還會準時清場趕人,都不知道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說,這種看得到吃不到的距離簡直是種酷刑,特别是他曾經嘗過她的甜美,知道她有多可口……
“壯壯,爸爸今天要跟你一起洗澡喔。”她拉高嗓門吆喝,完全擊碎一個男人的美好幻想。
“真的嗎?”白祈安咚咚咚地跑出來,他沒跟男生洗過澡,感覺有點期待。
對白祈安來說,有爸爸的一大好處就是出門時不必再和媽媽到女廁裏,被一群婆婆媽媽盯着看他尿尿,直誇他好可愛。
“對,幫爸爸多拿一條浴巾來。”她邊說邊走向浴室,準備提醒男人要注意哪些事情。
小男孩開心地跑回房,大男人卻緊張地拉住她。
“我不會幫小孩洗澡。”
“你平常怎麽洗,就怎麽幫他洗,小心别讓他跌倒就行了。”
“我才不會跌倒。”白祈安抱着兩條大浴巾站在門口,不太高興自己又被當成小孩子看,媽媽就是愛亂擔心他。
“好,那麻煩你小心看着你爸,别讓他跌倒。”她笑着把浴巾放到高處,回頭還是動手幫忙兒子脫掉衣服。
一旁的男人也排在兒子後頭,等着讓她幫他脫褲子。
她瞅了他一眼,迳自往外走。
“你偏心。”
她不理會他幼稚的抗議,利用這段空閑的時間來收拾客廳,整理廚房裏晾幹的餐具。
浴室裏那對父子似乎玩得不亦樂乎,不時傳出笑鬧聲,在小浴室裏洗了快一個小時還不出來,直到她去提醒才加快動作。
“媽媽,爸爸說他今天要睡在這裏喔。”小家夥一出浴室就跟媽媽宣布,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白宇靜的心髒錯過一拍,走到浴室前更是吓到差點停掉——
“你怎麽這樣就出來?”她眼如牛鈴盯着那個全身赤裸,隻在肩上披條浴巾的大男人。
那瞧不見一點贅肉的健美體魄,像烤上一層焦糖的麥色肌膚,沾着晶瑩剔透的水滴,真是令人萬分垂涎——不,是傷風敗俗!
她重穩心志,闆起臉孔,視線隻敢放在他頸部以上。
“他也隻披了一條浴巾啊。”任凱瞄了眼身邊和他“同樣打扮”的兒子,神情無辜至極。
“你是小孩子嗎?還不快把浴巾圍好!”兒子披上一條浴巾就能包住整個身體,他在肩上披條浴巾能遮住什麽?好歹也該把它圍在腰上吧!
喔,頭好暈……
“媽媽,爸爸的雞雞比我大喔,我以後長大也會像爸爸一樣大對不對?”
兒子興奮地指着他的新發現,天真的問題使她頭更暈。
她捂着額頭,不想管了。“對……對……快進房去穿衣服,免得着涼。”
“爸爸來幫你。”任凱跟在兒子後頭,邊圍浴巾邊欣賞她像紅蘋果的臉頰,真想立刻嘗上一口。
“我哄兒子睡覺,你先去洗澡,回房等我。”經過她面前時,他在她微熱的耳畔留下暧昧的暗示,嗓音低沉勾人。
“欸!”誰答應了!她有要讓他在這裏過夜嗎?
“不然等我待會兒來幫你也行。”他在門邊回頭一笑,似乎很期待她的“不聽話”,好讓這個夜晚過得更加香豔刺激。
“你——”
他迳自走進房内,學她一樣,不理她的異議,今晚打定主意要終結這場折磨他半個多月的酷刑,與她重溫舊情。
她被他的煽情預告弄得有點心慌,雖然預期到他們早晚會走到這一步,可是他突然“跨過來”,還是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這幾天她都忘了敷臉,當媽以後也沒什麽時間好好保養,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的身材走樣,跟以前差很多。
一想到他那近乎完美的身體線條,她沒心思再管有沒有答應他留宿的小問題,趕緊回房拿了衣服再沖進浴室,脫光衣服在鏡子前左照右照,抓緊時間在浴室裏把能DIY的保養全做一遍,就擔心待會兒在他臉上看到一點失望表情……
當白宇靜踏出浴室,已經過了子夜十二點。
結果她一個人居然用了比他們父子倆更長的時間才洗完澡,習慣性地走到兒子房裏替他蓋被子,壯壯已經入睡,卻不見任凱身影。
回到房裏,那男人居然維持半裸之姿,腰下掩着條涼被,大刺刺地躺在她床上睡覺!
她大步走過去,伸手想把他搖醒,但定睛看着他枕着手臂的剛毅俊容,精壯魁偉的身體……那秀色可餐的睡容反而令她心生怯懦,背對着他坐在床邊,悄悄拉開睡衣的領口,又審視一次自己的身材。
客觀看來,她的身形其實跟五年前差異不大,上圍反倒因爲生過孩子而升級一個Cup。但主觀意識裏,總覺得自己不再是“青春的肉體”,她身上肯定多了被無情歲月摧殘的痕迹,隻是自己看慣了才沒自覺……
“你讓我等好久。”他無預警地抱住她,從身後親吻她可愛的耳朵。
剛才在閉目養神中知道她進房,走到他身邊,本來以爲她會主動碰他,誰知這女人居然磨蹭半天也不見動靜,差點憋死他。
他的鼻尖貼在她頸側遊移,沿着淺動的脈搏,饑渴地汲取她身上散發的幽香。那不隻來自沐浴乳的芬芳,還有她特有的溫柔氣息……是他懷念的記憶,唯有她才有的味道……
“等……等一下。”她驚慌地推開他,擋在一臂之外。“我看還是改天吧,今天你先回去,不然去跟壯壯睡。”她想自己可能還需要作點心理建設,花一個月減肥,再花一個月保養,然後——
“我等不及了。”他将她抛上床,扯開下身的被子。
她驚抽口氣,瞪着他腰下剛好正對她視線的重要部位,馬上懂了他說不能等的意思。
他帶着不能壓抑的亢奮撲向她,低頭就是一陣暴風般的狂吻,像頭饑腸辘辘的野獸,親匿啃咬那雙香甜紅唇,勾纏她急欲逃走的舌尖。
“我們沒避孕,要是又有了孩子怎麽辦?”她在激情攻守間找到空隙,提醒他當初就是這樣沖動才有了壯壯。
“生下來。”他毫不考慮地說。“你害我錯過壯壯的成長,當然要賠給我。”
他摸索着她曼妙的曲線,霸氣地求償,其實内心很遺憾沒能更早參與兒子的成長,多爲孩子做點什麽,多幫着她照顧壯壯。
這陣子和他們母子倆實際相處,他發現自己過去錯得離譜,要是能有一次讓他從頭來過的機會,他一定會好好表現。
“什麽!”她俏顔含怒地瞪着他,一方面高興他的改觀,一方面又氣他那種作賊喊抓賊的無恥說法。
“你生氣的樣子美呆了。”他勾唇,再次堵住她那張誘人的小嘴,這次更加緊迫盯人地追逐、纏攪,直至她無力再逃,順服地回應,他才緩下急驟的侵略,将兩唇間的拉鋸化作纏綿的厮磨。
不夠……還不夠……
他的身體在呐喊,内心的需求比肉體更迫切,因爲失去她太久,碰觸的時候連指尖都會興奮的顫抖。
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麽需要她,多想要她,蟄伏的熱情似乎隻在她身上才會全數引爆,迸發情欲之外的渴望……
“我好想你,靜。”他的吻來到她胸前,着迷地解開她保守的睡衣,迫不及待地想窺探記憶中的美好,親自感受她的甜美滋味。
她原本還試圖掙脫,卻在聽見那句飽含思念的輕歎後,棄守所有逃開他的念頭,心甘情願獻出自己,因爲她也對這男人一往情深,如此想念他的親吻、愛撫、體溫……他所有充滿感情的親密舉動,都令她快樂得想哭,撼動心魂。
抱着他,她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又重回她懷裏,像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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